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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章 展望的机关 Observational engine

在地板塌落后出现的洞坑中,出现了各种动物的残骸。乌鸦的脑袋,已经木乃伊化的猩猩们的手。附近还着一匹驴,虽然没有动的迹象,但总给人一种还活着的错觉。至少,这里的事物唯独它还没有开始崩坏。他一边感受着脚下如同木棍一般的白骨在体重下开始破裂的触感,一边向着那边前进着。

或许是因为喝了不太习惯的酒的缘故,回去就闹了肚子,次日一整天都躺在床上。真奈美出于担心,为我叫来了医生。我在傍晚时分接受了诊察,结果并无大碍,只是稍微有些发烧而已,静养一会儿就能好。嘛,我是觉得就算医生不说也知道就是了。

这个医生八成也是walkalone吧,我不禁如此怀疑到。本来打算要是给我开了药,就偷偷摸摸地扔掉,坚决不喝,不过幸好没要我打针吃药啥的。临走前还告知我说差不多该换一套功能好一点的消化器官了。嗯,还真是欠考虑的发言。

由于早饭和午饭都没怎么吃的原因,如今还维持着空腹的状态。毕竟保持空腹才能好的快。

晚上吃的也是特意挑选了一些利于消化的食品。

这期间,乌库伊过来探望过我。准确的说,并不是单纯的探望,而是有两件事来找我。第一件事是关于小满她家的情报,乌库伊给了我看她的爷爷和奶奶的写真,当然了,我自然是完全不认识。虽然看上去是十分普通的家庭,但祖父似乎是安全保卫部门的现役高官的样子。估计情报工作之所以迟迟没有进展就是因为这位的原因。两人虽然曾经有过一女,但是在事故中不幸去世了。因此,两人根据女儿的遗传信息,向walkalone制造商特别定制了一件商品,并且,作为特例,在低年龄段就被转交给了他们,教育也在自家进行,不过作为条件,需要有制造商的技术支持才行。如今也以家庭教师的名义派遣了三人到他们家里。费用则是全部以个人的名义承担的。并不是实验,也和国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听完乌库伊的这番话后,我不禁怀疑起其的真实性来。但是过来见我的那位女性究竟又是何方神圣呢?她自称是小满的监护人。难道只是谎言吗?那么,肯定有一方在撒谎。

无论哪一方都相当可疑。但是,如果一定要从中选出一个的话,那么乌库伊所带来的情报是假情报的可能性要远胜于那个女性。毕竟如果真实情况牵扯到不想外露的机密事项的话,当然也会相应的捏造事实。反正只要能说服我就行了。另一方面,如果那个女性是在说谎的话,那么反倒难以理解。要是真是在说谎的话,为什么又知道小满的事呢?她会愚蠢到撒一些只要经过调查就很快会被戳破的谎言吗?不对,这是我基于乌库伊所带来的情报是真实的假设上,才能断言那是“轻松能被戳破的谎言”,而在当时的情况下,她会认为那番话还是有效力的,也就是说,那位神秘女人就连“我目前还不知道相应的情报”一事都了如指掌。而这可以说是机密中的机密了。

总而言之,硬要做出判断的话,那么那位女性是在说实话的这个判断是比较合理的。

乌库伊告知的另外一件事,便是有一位台湾的学者想要见我一面。之后有一个国际会议会在日本举办,而据说他人如今也已经在日本了。他先是找到我之间的单位,然后消息又经由各处到了这里。现在主要是要我做出判断,到底要不要见他。

他叫辽逸云。是我之前从未听过的名字。向乌库伊询问如果打算见面的话,能不能带他过来后,虽然乌库伊也认为这是最安全的做法,但是也不排除在其他的地方会面的方案。辽本人如今似乎就在札幌市。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这边乘坐“tube”过去就很方便了。而如果对方想要过来,就麻烦的多了。毕竟那是不能让外国人知道其存在的、机密的交通工具。

最终做出的判断是由这边过去见他。日期则定在后天。

第二天稍微调查了一下这号人物的详细情报,他和有地共同著过书,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相当亲密才对。年纪上要比有地小上不少,大约和我同龄的水平。至于有地,从之后再也没有听到关于他身体状况的情报。

这时我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于是准备当天早上就出发。乌库伊依旧是与我同行,除此之外还有十五名左右的护卫跟随其后,他们都提前一天踩过点,确认了没有安全方面的问题。

这回的我吸取教训,稍微乔装了一下,戴上茶色的长假发,也留了胡须。为了给摄像头的辨认带来干扰,还特地戴了副太阳眼镜,据说,这是为了防止摄像头确认虹膜的颜色。顺带一提,如今的我的两只眼睛都还是天然的。虽然老花的现象有点严重,但也只是通过激光治疗矫正而已,并没有使用人工眼球。

毕竟之前在博物馆出了那么大的乱子,这回的防范措施着实到位了不少,但是总觉得多达十五人的保镖会不会太过显眼了一点。

本来,由于我的测定系统已经问世了,所以条件和以前略有不同。取我性命的行为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值得高兴一番。

辽博士是出于什么目的打算见我的呢?关于这点并没有详细的讯息。或许是打算问我关于有地博士的事情,而情报局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

我则是想问问他关于寄生虫的问题。目前还不清楚他到底掌握了那个假设没有,倘若他也知道的话,那么他的生命受到威胁的可能性也很大——反过来,他之所以目前还平安无事,也证明了他还不知情吧。

预定的安排是在辽博士来博物馆参观的途中再带他到别的房间里去。出于慎重起见,事前通知他的也不过是叫他来博物馆,之后在和他接触,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提。

本来我还想去隔壁博物馆找近坂见上一面。不过乌库伊很干脆地就否决了。看来她并不信任近坂的为人。

我们平安无事地到达了目的地,被带到一个没有窗户的狭小空间内。本来原先是自己和乌库伊要在这里等辽过来的,到了之后才发现辽似乎来得更早一点,已经在那边的椅子上坐着了。

「久等了」

「没有,我也是刚来。稍微有点早过了头」辽说道。他使用的则是英语。乌库伊对我使了个眼神后,低着头退出了房间。辽没有询问关于乌库伊的事。

「我听说最后和有地博士在一起的是羽切先生您」辽开门见山的说道。

「最后这个说法不太准确,有地博士又不是去世了」

「啊,确实」乌库伊苦笑道。「他告诉你和受精过程有关的寄生虫的事了吗?」

「是的」我点头道。他的这番话给人一种更加具体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我这个门外汉,但是之后却一直苦于无法给有关的专家商谈」

「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吗?那么,日本的情报局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不是我说的。还有,我也不清楚情报局究竟知道与否」

「我呢,在明面上研究的是别的课题,但是暗地里一直在做这个」

「这玩意能实证吗?」

「至少再现是可能的」

「用小白鼠?」

「没错。毕竟不能用活人作为实验体,那是违法的」

「结果发表了吗?如果那是真的话,没准能够救人类与水火之中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有什么障碍吗?」

「主要有几点。首先,现在的还活着的人类基本都是类似于walkalone的存在。已经很少人还具有原生的细胞了。」

「仅仅植入寄生虫不行吗?」

「不行。很快就会死亡。在小白鼠上,只有在那些被冷冻保存的老鼠身上能存活下来。在如今的小白鼠上的实验无法成功。不能再现出同样的情况」

不过,现在也有冷冻保存的人类就是了,只不过也不可能将他们用作实验体就是了。

「为了让寄生虫存活,需要什么条件?」

「这可就一言难尽了。虽然最终起作用的只是一种寄生虫,但是为了让它存活并真正的发挥作用,则还需要多种寄生虫的共同参与,甚至还需要一些寄生虫做出牺牲。光是目前了解的就多大六种。然后,若是将它们全部注入细胞中,在无菌的环境下,很快就会发展成癌细胞。别说生殖了,就连个体的生命维持都是个问题。目前的关键则是如何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让生殖功能重新恢复」

「也就是说,分娩和病死的二选一?这样一来直接倒退回了两个世纪之前了啊」

「没错。人类,在关于人类自身的生物医学上,搞错了前进的方向,如果不推到重来的话,是无法真的恢复本来面貌的。这便是现在我的结论。」

「但是,这种极端的选择,之前科学界也碰到过很多次。但每一次科学都能逢凶化吉。如果真的能弄清楚其中的机理的话,前方肯定不会是死路」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需要花上很长的时间。问题是,我们人类现在能等得到那个时候吗?我们又没有冷冻保存下一些年轻人。如今可以说原生的细胞已经几乎死绝了也不为过。正所谓积重难返,越是拖下去,这笔债就越难付清。特别是对于现在的人们而言,养育后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大众能接受这个现实吗?」

「唔,我认为这不是个人能不能接受的问题。科学家们,只能做已经力所能及之事,并且坚信着对于人类是有益的」

我试着在头脑中反刍了一下这段话。果真如此吗?说是为了人类,但是“人类”具体又是什么含义呢?是多数人呢?还是一小部分人?

「这个先不提,究竟我该怎么办呢?有地博士遭受到那样的不幸,老实说我现在也很慌」辽皱起了眉头。

「我能体会您的心情,如果轻易地便公布情报的话,会对您的人身安全造成危险」

「果然是有谁打算阻止我们吧?并且一定不是人类。倘若是人类的话,很难想象会有人不希望看到问题得到解决。我所恐惧的是,那些非人类,打算将人类取而代之,支配整个社会。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还有其他也在做相关研究的科研人员吗?」

「有,但不多。我知道其中的几位。无论哪位都是偷偷躲起来做实验的。原因则是受到了各种各样的阻力、压迫。大家都很不满,为什么这种研究见不得光呢?」

「估计是因为在人们的印象中,寄生虫是有害的,多余的东西。而事实却是我们人类正是因为小小的寄生虫才得以存续的,这事关乎人类的尊严,所以才显得危险吧」

「我们互相打气,打算等到一切都真相大白时一口气全部公布于世,不过」

「不过如果没有获得决定性的证据,那就远远不到足以产生公信力的水平。也就是说,无法公开。如果随意地公开半成品的话,迎来的只有溃败」

「羽切先生也被他们盯上了吧?」

「这情报是从哪里听到的?」

「不,这是我单纯的猜测。不过毕竟先生您调换了工作岗位不是嘛,直接变成了失踪人口。大家都猜测八成是这样没错了。不过其中也有人认为先生已经遇害了。不过,之后却传来了测定系统完成的消息……」

「凭借这点,就能确定我还活着?」

「嗯,没错」辽微微露出笑容,但是又再次锁紧了眉头。「同样的道理,这也说明了害怕测定系统的不是人类」

「简单考虑的话,,确实是这样没错」

「也就是说,事情并不单纯?」

「还不能确定」

「我们这些组织总有一天一定要携手合作的。在那时请先生务必伸出援助之手。今天我就是为了传达此事才过来的」

「知道了,我会尽我所能」

「为了人类」辽说着伸出手来。

我虽然不太认同辽最后的话,但姑且还是握住了他的手。所谓人类,个体在感情上是有差异,但这种差异也并无不妥。就算是研究,个人之间的目的也并非完全一致。即便如此,只要大体的方向差不多,就能合作的下去。这种柔软性,正是名为组织的存在形式的关键所在。可以说,这是人类为了凝聚成团而所具有的基本的能力。

辽在分别之时告诉我这里明天将会举办一场由学会组织的参观活动,那时会去当地的walkalone的研究机构逛一逛。由于我事先并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所以稍稍吃了一惊。那并不是制造工厂,而是附属的开发,研究设施。

「羽切先生你也一道过来如何?」他邀请道。

「有多少人?」

「二十位左右吧。坐大巴过去的,所以我想应该有多的座位」

「我去商量商量」

「和谁?」

「上司」

「明白了,出了结果请通知我」

辽从房间里出去后,乌库伊随之走了进来

「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吗?」

「没有,请问刚才聊了什么呢?」

虽然我不觉得房间里安装了监听器,但是就算真是如此也不并不奇怪。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反倒省了向情报局说明如此重大事件的麻烦流程。我和乌库伊说了关于明天去walkalone的研究机构参观的事,乌库伊也不知道那个机构。本来还以为她不会让我冒这个险的。没想到她只说了句我会去调查一下而已。

本来觉得差不多也该回“vclear”了,不过乌库伊告知有位名叫津巴的人物想与我会面,她会在这期间进行明天将会参观的那所机构的情报收集工作。

津巴是印度人,同时也是世界委员会的委员。这次偶尔访问日本,事前联系说如果有机会想和我见上一面。虽然到现在才跟我说有点诧异,不过恐怕这也是为了在暗地里推进工作的手段吧。

在之前的房间等了一段时间后,津巴便抵达了这里,笑容满面的和我打了大招呼。我也低头示意。他戴着白色的帽子,上衣则是银装。可以说打扮相当时髦了。关于年龄自然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既然是世界委员了,肯定不会年轻就是了。

我们两面对着面坐了下来。房间里如今只有我们两人。谈话则是用英语进行的,至少这比使用翻译机对话安全一些。如果使用机器的话肯定会留下数据,那么随之就有泄露的可能。嘛,也不能排除他自己就在记录着对话的内容就是了。从来就没有百分之百的安全。

「先生你的识别系统已经完成,我们这边也收到了一台。得到了很高的评价,被认为是划时代的技术」津巴开门见山地说。自己对这方面的内容也早有预想。「所以我们及其迫切那个测定使用的使用权,希望极可能快的,大规模的投入使用」

「需求这么紧迫吗?」我问道。

「在国内,身份证明信息大约两年更新一次。我们的目标是在这上面使用这个测定系统」

「以全体国民作为对象?」

「自然。不过具体到实际情况来说,只是一部分自愿者。并不说不接受信息更新就会有什么处罚。就算如此,对于那些以大肆鼓吹身份地位的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我认为这是牵扯到人权的问题」

「在历史层面上,将信任至于所谓“阶级”这种观念上的人并不少。特别是上流阶级,存在着所谓的保持血统纯正的概念」

「血统?但是,已经没有新生儿了啊……」

「确实,只是,有一部分地区,还是可以的。嘛,这也只是传言,事实情况尚未可知」

「这种传言在哪都有。几乎全部都是宗教团体之类的流传出来的。完全没有科学依据,我认为那是欺诈行为。」

「这点我也知道。此次的目的是仰仗先生您的力量,优先在我们这里配备测定装置。对了,至于对于研究的赞助,也请我们尽一份绵薄之力。先生您今后的研究还有要改进的地方吧?」

「没错。只是,研究大体上已经接近完成了」

「是这样吗?那真是太可靠了」

「不过,关于系统的生产和推广并不属于我的业务范畴之内。也没有参与有关的讨论中。我所做的只是研发工作而已。恐怕帮不上您什么忙」

「哪里哪里,我说的是今后的事情。恐怕世界政府会成立推广这个装置的委员会吧。那个时候我希望先生您能成为委员。我的意思是在那之后的事……在未来的计划里,如果您能尽可能地考虑我们这边,那真是感激不尽」

「诶?还能有这种事?」我想都没想过。

临别握手之际,津巴对我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洁白的前齿熠熠生辉。虽然感觉不太像人类,不过既然都说了那种话了,应该是人类没错吧。

空闲时间一人在网上浏览着新闻,途中,素未谋面的工作人员进来问我要不要喝点什么,于是我就点了杯咖啡。同样,我都不知道这里还有这种服务。

之后乌库伊回来了,转告我明天可以去出席参观活动。这可真是个利好的消息。

「是认为对方的威胁已经有所缓和了吗?」我问道。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明天的活动的安全措施已经做到了万无一失,因为有很多重要人士参加」

「这样啊。那么今天是在这里住上一晚还是回去?」

「回去」乌库伊立即回复道。

本来想说自己还想去温泉旅馆享受一把,不过姑且还是忍住了。在归途的“tube”上,少见的什么也没考虑,就这么睡了个好觉。

回到研究室后,首先和真奈美讨论了一下研究的有关事项。此时还在进行着边边角角的追加实验和解析,虽然不可能出现什么重大的结果,但是这种小事提前做好,之后还是益处颇丰的。

这之后虽然已经属于下班时间,但自己因为有些事情想要调查一下,所以将晚饭也拿到了研究室里,对着电脑边吃边干。我试着从今天和辽对话中查找一下可能对应的论文。虽然说是门外汉,但是仔细读了一会后也能懂个大概。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也在增加,说不定已经算不上是外行了。

寄生虫生存同时需要别种寄生虫,这个情报非常的重要,与此有关的论文也很多。

一一般情况来说,寄生虫对于母体而言是多余的东西——当然了对彼此都有益的共生形式也并不在少数。虽然从自然法则来看演变成这种情况并不稀奇,但是谁也没想到伴随着母体的死亡,以及通过生殖产生新的个体对寄生虫也是有益的。

不对,到底是否真是如此呢?

因为可以寄生到新的生命上,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自然是有益的。同样正是通过这种手段,更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难道,从远古时代开始,几乎所有的生物都是通过这种寄生虫传承下来的吗?它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讨厌长期待在一个环境中吗?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也不能说完全不可能。

只是,究竟是如何做到这点的呢?恐怕必须要对其大脑施以刺激才行。也只有这一种可能而已。那么我们果然一直在被支配着的吗?

因为人工细胞的出生,我们从这种支配中解放出来,所以如今的情况反而是自由的。然而,生命的传承这一传统也伴随着这种支配的消亡随之消散了。

这同样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很长时间以来,人类之所以迟迟无法察觉,正是因为“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而现如今,从那支配下挣脱的全新的世代,才能察觉到事实的真实面貌。

如何再次取回这种寄生虫,是人类子孙繁荣的命门。在科学上这并不难实现,但即便如此,也依旧困难重重——如果从外人来看的话,可能会觉得既然都明白原理的,做起来的应该没什么难度吧,但专家的思考总有悲观的倾向。

辽所列举的困难,主要是大部分的人类都已经迈入老年,以及持有原生细胞的个体如今已经非常稀少的事。

至于原生细胞,当然是存在的,它们如今被冷冻保存着,正是因为有它们,walkalone的生产才能实现。

啊,原来是这样吗?

至此,我猛然察觉到一个可怖的事实。

恶寒顿时袭便全身。

虽然人类无法产出新生儿,但制造walkalone却是可能的。也就是说,就用旧的细胞也是可以制作出walkalone的,只是如今特意回避了而已。

但是……

如何真的这么做的话,那么,就会产生能够生出后代的walkalone。

究竟是谁,注意到了这点?

辽应该注意到了,所以才会说这会伴随着困难?

等等。

难不成,他已经开始尝试了吗?

津巴也说过,有传言说如今依旧有新生儿出生。这只是单纯的巧合吗?

比我更早发觉的人类应该还有好几人存在才对。有地恐怕也已经想到了这点。正是因为他知道了某些情报,所以才差点被毒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起了杀心的,又是谁?

人类?还是说,walkalone。

次日的早上,醒来的时间比以往要早一点,虽然做了个梦,但是并不十分明晰。不过总觉得不是什么让人感到很舒服的梦就是了。醒来的瞬间,恐怖感已经悄然散去,唯独那份不详的预感依然残留在脑海。

我尽可能把工作干完了后才出门。此时已经开始了关于别的课题的研究,每天都有不得不完成的任务。虽然那不是谁吩咐下来的任务,但是每日却依然有固定的工作量,老实说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这也是因为我能掌控自己的生活的缘故吧。也不知道是怎么原因,总认为不这么做的话就觉得自己今天无所事事啥也没干。

乌库伊过来之后,我们和昨天一样乘坐上“tube”奔赴目的地。每当我看到她的脸时,总是忍不住想要把所有的一切全部告知于她。她对我而言,是拯救我性命的恩人一般的存在,是最值得信赖的人物。但是,她也是组织里的一员,比起我,恐怕更以自己的职务为优先。考虑到这点的话,果然还是不要透露给她为妙。

那位迷之女性也说过,不要告诉乌库伊。或许那句话正是导致我没有这么做的最大的原因。

乘坐“tube”的时候我不小心又睡着了,估计是身体在补早起的觉吧。来到国会大厅后,我们在那里消磨了大约差不多三十分钟。虽然我说想去旁边的博物馆看看,但乌库伊一言不发地回绝了。果然那个时候发生的事给她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吧。——排除了三人。记得她那时是这么说的。那句话的意义,和杀了那三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据她说,那三人都是人类。

「你怎么看待新生儿不再出生的事?」我一面喝着咖啡,一面问道。此时只有我和乌库伊两人面对而坐。

「没什么想法。就算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

「不觉得科学家们总会办法的吗?」

「并不,我认为这是从最开始就注定好的」

「也就是说,一切生物,生来就必然会走向自然消亡?」

「没错。植物也是,我听说它们在同一个地方无法长期存在。总有一天会枯死。也不再发芽」

「这是物竞天择。本质原因是因为环境更适于它种植物生存,某种生物变得繁荣后,那么就会大量消耗对于它有益的物质。这和如今人类面对的问题,机制是不一样的」

「或许吧,但是结果不还是被“设计”成这样的吗?」

「被遗传基因?嗯,确实,你的意思是就像人会变老然后死亡一样,对于物种来说也有相同的机制吧」

「是的」

「唔,但是这一点如今的科学也已经彻底解明了。所以现在的人几乎都死不掉了。虽然终究会有极限,但是直到不出现精神上的崩溃的话,可以活的很久,很久」

「我不明白将来的事情,也无法想象。我觉得无论是谁都怀有对将来的不安,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明明都死不掉了,却会感觉不安」

「嗯,确实如今的环境是之前从未有人体验过的」

「环境?」

「所谓环境啊,虽然是起因于人类的内部,但是却存在于我们的周围,社会之中,我们无时无刻不再体验着它。如今,世界上到处都是老而不死的老头,还有从机器人发端,越来越像人的家伙。从好的方面来讲,如今的世界政治环境倒也还算安定,老大难的战争问题也成为历史。能源问题也勉强能赶上末班车,也不存在食物短缺的问题。想要维持如今的环境也是可能的。 但是,问题在于,自己现在究竟忍耐这种环境多久呢?这种不安如今越来越在社会中蔓延开来。一般人都会想,是时候把重担交给下一代,自己差不多也该退休了,毕竟以前一直是这样的嘛。而现在却突然办不到了。无论何时自己都要工作。没有年轻人,也没有小孩。人口总数也一直在减少,整个社会都在迈向死亡,灰暗到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最糟糕的是,这种灭亡发生于自己的时代,而自己还不得不在活着的时候被迫目睹灭亡的全过程」

「不如直接把大权移交给walkalone,也并无不妥不是吗?」

「唔,这也有值得思考的价值」我点头赞同道。毕竟我也无数次地考虑过这个问题。特别是在昨天所想到的假说的影响下,这种想法愈发地带有现实感。或许,这可能是最和平的解决方案也说不定。那么,我的测定系统,反而变成了多余的东西。它的作用,或许只剩下选出那些打算退休的人——换言之就是类似于裁员的筛选机制的东西。

但是,正如津巴所言,这也可以称之为是“阶级”层面的想法。我们人类真的已经伟大到足以撒手不敢,颐享天年的地步了吗?之所以会产生这种类似贵族的想法,不正是出于对walkalone只是劳动力的偏见吗?

接到了大巴已经到位的通知后,我和乌库伊两人走向大厅。今天除了她之外也有好几位负责护卫的保镖。恐怕大巴上也有部分人员吧,剩下的应该会驾车跟在大巴后面。

坐上大巴后,发现车上坐满了各种肤色,各种人种的男男女女。辽坐在最前面的座位上,发现我后招呼我坐在他的旁边。乌库伊则是挑在我身后的座位上坐下身。除此之外,还有一位护卫的男性上车,径直地走向车的后部。很快,大巴便发车了。

「看来得到了许可了呢,后面的女性是?」辽问道。「昨天她也在」

「是我的助手」我回答道。乌库伊也应该能听到吧。

今天的天气少见的算是比较晴朗的。在大巴发出后不久,我们在郊外看到了建立在自然堆积而成的山丘上的建筑物。大巴从那山丘的前方进入地下,在停车场停下。车上的乘客依次走了下来。进入大厅中。天花板距离地面很远,看来上方差不多有一半的部分是露在地表的。顶部的采光似乎是自然光。在中央处存在着一个钢制的地球模型。下方支撑着是三个人类、嘛,或许不是人类而是walkalone。

在前方接待的前台小姐,一眼就能看出是walkalone,之所以使用旧型的是想营造出一种怀旧的氛围吧。这种手法在游乐园中经常能够看到。

进入会议室后,参观者们陆续在椅子上坐下。舞台中央出现了一名男性,并向各位来宾打了声招呼。他是这所研究所的所长。随后使用全系投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座设施的历史和作用。内容让人不禁觉得对于现在的专家而言水准有些过于低了。甚至都没有让我觉得有什么耳目一新的情报,或许对乌库伊来说正好吧。即便如此,现场的人也没有人发一句牢骚,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说明虽然没有什么值得赞叹的内容,但是至少能让大家相信这位所长是个人类。

Walkalone制造商,其实本来的方向是机电一体化。毕竟因为初期的walkalone本质上也是机器人。只不过随着技术的发展而逐渐地转向生物技术领域。在说明的内容中,也提到了在同一企业中完成这种转变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也就是说,类似于汽车工厂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养鸡场的感觉。

这个比喻其实很精准地触及到了本质。人类之所以现在还怀有轻视walkalone的观念,不是正是因为不认同在汽车厂里竟然生产出了鸡蛋和肉吗?这种过于流畅的转变实在是过于灾难性了。至少也应该换个名称,改个形式吧。

随后,负责说明的人换成了另一位年轻的女性,由她来负责说明今天要参观的地方以及机构里的配置。这里的主要任务是生产手法的研发,并不从事walkalone的基础研究。关于后者则是要仰仗再座的各位专家——她一边说明一边掺杂着一些阿谀。这位女性应该是walkalone吧。

在结束了近二十分钟的说明后,我们终于可以参观了。在会议室前面排成一列后开始向内部进发。负责带路的小姐告知我们在参观结束后会有回答环节,但途中有什么适当的问题大可放心问。我和乌库伊和辽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再往后则跟着三名这所机构的工作人员。或许是在监视我们,以免我们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最先参观的是人工子宫的研发室。在那里能看到几个walkalone的胎儿在发育的模样。不过据说明,这只是用来解释说明的标本,真正的人造子宫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这是为了参观用特备制成的透明版本,里面的胎儿也是人造的仿制品——但因为walkalone已经属于人造的范畴了,所以参观的团体中有不少人听到这个描述后呼出了微妙的鼻息。

这个阶段,主要是被称之为工厂、亦或是生产的过程。这之后则是转向教育阶段,而这里并没有这种业务,幼年的walkalone主要在以教育和医疗为主的机构生长发育的。关于头脑回路的调整和控制也没有那么频繁,在技术上已经基本达到了成熟。

真想去看看养育walkalone的机构究竟是长什么样的。仅仅是单纯的学校吗?嘛,以机构里的人的话来说,不是学校而是“俱乐部”就是了。

那么,在胎儿的阶段,是否会出现夭折的情况?队伍的前方突然提出了问题。带领参观的女性回答则说现在的几率是0.4%,除此之外,在出生之前被鉴定为不良品的概率也近乎相同,顺带还说了一句这是因为受细胞的纯化所赐。确实这也是正确的认识,walkalone出生后得病的概率也极其的低,是一种近乎毫无杂志的生命体。

这种纯化,使得生殖行为成为不可能。Walkalone无法产子。这对于walkalone 的普及来说是个很大的利好。人类在完全不明白其原理的情况下,就这么欣然的接受了。然后慢慢地人类发现自己新生儿的出生率也逐渐降低,花费了数十年才最终意识到这两者之间的关联性。

人工子宫不断地进行着改良,控制程序也在频繁的进行更新,目的都是为了更快的让胎儿快速成长,现在也有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与此。机构里的半数研究着都和这个程序的开发和整备有关。

除此之外的研究室,基本上没有什么奇特的东西。只是研究者坐在屏幕前工作而已。那些研究人员是人类吗?——没有一个人问出这种问题。恐怕应该是五五分成吧

「不怎么有意思啊」辽小声向我抱怨道。「我还以为能看到更加真切的现场呢」

「真切?」

「比如说,替代器官的制作技术啊,头脑回路的改写的工步或者是装置什么的」

「果然那属于企业机密吧?」

「是的」回答我们的,是跟在身后的这个机构的工作人员。「并且,这种工序并不在这所研究所的研究方向之内,同样也不在日本。应该在非洲或者是冰岛吧」

「为什么选择在那种地方?」辽问道。

「和当地的气候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那里有现有的设施而已」

这是十分妥当的回答。毕竟就算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说那实际上是方便原生细胞的配备和调用吧。这已经被认为是十分久远的事了。

之后,又带我们去参观了某个研发室,在那里介绍了一种即将投入实用的技术。这是一种加快成人后的walkalone进行细胞变革的方法。类似的技术也在人类身上使用着。虽然比较接近从前的外科整形手术,但如今并不是通过增减一部分细胞,而是通过依次地更换细胞,从而达到改变全貌的目的,虽然使用了“变革”的字眼,但简单来说就是“变身”,或者说是“变貌”比较准确。如果是局部,比如说脸的话,大概需要两个月,而涉及到全身的情况下则需要一年半以上。如今还有许多小的技术环节没有克服,如今正在加紧研究中——工作人员说明道。

展示出来的全息影像,演示了一个壮汉变成一位娇小女性的全过程。现在已经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了吗?不禁让人感到有些后背发凉。或许只能惊叹于科技的飞速进步吧。对于学者们而言,还是比较能够正面地接受这些事物的。这也是逐步启蒙社会全体的广告的一环吧。

我在意的是,当完成“变革”后,头脑回路怎么样了。是通过阻断对细胞代谢的侵蚀,从而消除影响吗?这种技术虽然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有人研究了,但目前应该还没出现决定性的成果才对。

参观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便结束了。我们回到最初的会议室,虽然有准备简单的答疑环节,但因为到了预定的时间,所以虎头蛇尾的早早结束了。解散时,学者们爆发出来了热烈的掌声,而所长面带笑容,低头致谢。

一行人回到地下停车场坐上大巴,根据乌库伊的说明,这俩大巴将会前往机场的方向。诸位学者们将会直接回国。随后大巴再返回议事会堂,最终会在附近的车站全员解散。原来他们来的时候就是在这个车站集合的。

我和来的时候乘坐着同一个位置。身旁的辽问我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他估计是指到达车站以后的事吧。我回头询问意见,乌库伊站起来用英语回复了辽:

「很遗憾,之后羽切先生已经有过安排了。实在是很抱歉」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如果之前如果没有预约的话,临时提出邀请是断然不能接受的。这也正是所谓“安全”的一环。

「那还真是遗憾」辽笑了笑,随后告知我们他要乘坐海底隧道去大陆。

大巴已经上了高速。返回的时候似乎和来时候的路不太一样,估计是因为目的地是机场的原因吧。

我坐在车上,开始思考有关人类和walkalone的社会。

如果今后一直保持这样的话,那么walkalone的数量无疑会节节攀升。虽然没有新的人类,但是新的walkalone总是不缺的。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哲学上折中方法吧。毕竟都这种时候了,所幸直接承认那些新生产的walkalone是人类的孩子反而更理性吧。也就是说,承认walkalone也是人类。这样做至少可以获得一个暂时的落脚点。人口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虽然我的技术可能会因此失去价值,但是作为让walkalone更加接近人类的方法论而言还是可以派上用场的。只是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理由要求walkalone一定要接近人类不可就是了。

另一方面,当分娩新生儿的新技术得以确立之后,会迎来另一场纠纷吧。恐怕率先投入使用的,反而是walkalone那一方。自然也会有一部分人觉得本来他们就在“被生产着”,还有什么必要“出生”?但是,所谓新技术这种产物,必须通过临床的检验才行。至于是好是坏倒不是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以walkalone的视角来看,那些能生孩子的新类型,或许被当成不同种族的“walkalone”吧。那些新型的walkalone将会拥有全新的身份。那么,要怎么对待这个全新的群体呢?是应当加以限制?还是应当通过教育驯化他们?这必然会成为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如今也有实际上在某地依旧有新生儿出生的传闻。即便那仅仅是极为稀少的一部分人,那也是通过动态保存的方式成功传承着那些旧式的细胞。如果那是真的话,好好利用这一部分人群,可以逐渐地增加能够生出婴儿的人数。虽然可能会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可以预见人类必然会迎来再次繁荣昌盛的未来。

那么,在那时,walkalone将会不可避免的成为累赘。

政府会通过某种政策,来柔和地表明这种方向性。但是,无论政策再怎么怀柔,终究难以避免不满情绪的产生和高涨。毕竟没有谁会觉得人类和walkalone是同一种生物。

曾经的人们是怎么看待这种世界的走势的呢?觉得人生短暂,世界在自己活着的时候不会发生什么很大的概念,所以想了也白想——抱有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吧。

但是,现在不同了。这是必然会在自己的人生中发生的变化。所谓未来,已经是必定会降临在全员身上的事实了。

突然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是爆炸。

本以为是大巴出了问题,但事实上一切正常。

「在后面!」乌库伊大喊道。

车上的学者们也纷纷回过头望向身后。

而乌库伊似乎是正在试图和警察取得联络。

后面那辆车,应该属于警察的东西,或者说是负责护卫的人员乘坐的车辆,负责保护这俩大巴。是出了什么状况了吗?

乌库伊将脸贴到窗户旁,看向上方。

「是直升机」她低语道。

随后看向我。

「要怎么做?」我问道,而她没有回答。

紧接着又是轰鸣声。

这回是从前方传来的。卷起的白烟一瞬间阻断了视界。

我紧紧地抓住座位。

巴士斜前方似乎撞到了什么,不过冲击并不是很大。

前方的车辆发生了爆炸,大巴在千钧一发之际绕过它行进到前方。

乌库伊依旧注视着上方,此时她的手中已经握紧了枪。

巴士开始减速,感觉是要紧急停车了。

估计是认识到这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事故吧。

然而,突然又开始了急加速,那是足以让站着的人们猛地撞击到身后座位的加速度。

拜托烟雾后,我们终于能够看清直升机从旁边逐步逼近。

「趴下!」乌库伊大喊道。

我采取从顺着座椅上一路滑下来的姿势,顺势蹲在地上。

窗户上的玻璃四分五裂。

飞溅开来。

似乎是受到了来自横向的攻击。

大巴又开始了减速,不过,依旧在向前奔驰着。

不知何时乌库伊已经跑到相反的方向,打开窗户。

半跪在座位上,摆出要开枪的姿势。朝着远处的直升机开火。

她击出的子弹,划过一道弧线击中了上空的直升机。

紧接着是炽热的爆炎。

直升机失去平衡拖着黑烟缓缓下坠,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因为两侧的地势逐渐升高,汽车也开始进入了下坡道。

再次传来了爆炸声。

估计是之前的直升机坠落后传出的吧。

之后我们进入了隧道。

乌库伊冲到了我的身前。

「还会来的。先生请您赶紧到后面的座位上去,前面太危险了」

「什么东西会来?」

我转移到了往后数三个的座位上,辽也同我一道。

车上的学者们什么也没有说、趴在地板上的状态也说不出话来。

不可思议的是,为什么大巴到现在还没有停下。

隧道中,前后两方都没有其他车辆,而逆行车道似乎是别的隧道。在前方唯有微小的灯光闪烁着。大巴缓缓向右拐弯后。依旧看不见出口。

我抬起头,看向前方。

乌库伊举着枪,把守在大巴的最前方。

如果在隧道停下的话,就不必担心会受到直升机的袭击了。

那么,如今最好的方法便是在这里停车,之后等待救援。

明明手动停下大巴并不难做到。但为什么乌库伊没有选择这么做呢?是觉得保持移动会比较安全吗?明明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故依旧不认为这是紧急状况吗?大巴之所以咩有停下,估计是受到了来自某处的控制吧,也不能排除已经停不下来的可能性。

突然,前方出现的某种东西。

三人、不、是四人的人影。

轮廓越来越清晰。

乌库伊趴了下来。

我也低下了头。

大巴的前窗被打了个粉碎。

四散开来的碎渣,零星地打在了我的脸上。

此时大巴突然急刹车,身子在惯性的作用在往前方滑去。花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是抓住的前方座位的扶手。

乌库伊站起身,朝前方连击两枪。

大巴听了下来。

有人已经开始发出悲鸣了。

乌库伊还在开火。

但是,伴随着闪光的同时,她的身体突然弹向我的方向。

我赶忙抵住她。

一瞬之间,乌库伊看了我一眼,但是身体没有任何动作。

从腹部和肩膀处都被击穿,血不住地往外流。

之后,大巴的车门被打开,身着黑色服装,带着头盔、举着枪的成年男性陆续冲了进来。

他们朝大巴的后方开火,回过头一看,负责护卫的保镖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之后,枪口又对准了我。

「这女的是警察吗?」最前面的人问道。「不要抵抗」

「先生」在我怀里的乌库伊以微弱的气息说道:「请退到我的身后」

「诶?」我疑惑地看向她,随后暂且从她的身旁离开。

乌库伊抬起了手,她此时还拿着枪。

「住手!」辽几近咆哮。

最前方的男子开火了。

乌库伊的身躯开始抖动。

被击中了胸部。

辽冲了过来,但同样也遭受到了枪击。

随后在冲击力的作用下被弹飞到座位与座位的空档中。

似乎是副手的男子来到面前,在我的身旁蹲下身。

从乌库伊的手中,收走了枪。

他正在看着这边。透过头盔上的挡风玻璃,一瞬间看到了他的脸。

他再度起身,后退了数步,冲着人群大喊道:

「反抗的话,我们开枪时可不会犹豫的。请老老实实地,井然有序地下车」他用的是英语,语气很绅士,带着一股稳重。

后方的人开始战战兢兢地从座位上起身。

「只能找他们说的做了」不知是谁小声嘀咕道。

我拉过乌库伊的身体。将其平躺在座椅前方的空间上。她的眼睛依旧张开着,心脏已经不再跳动。所幸的是,脸上没有受伤,只是赤红的鲜血溅到了脸上,将一只眼睛染成了红色。

下车之前,也去确认了一下辽的状况,虽然他负了伤,但是还有呼吸。确认过后我便从大巴上走了下来,我是最后一人。

学者们在路旁的台阶上上双手抱着头,面朝下方。在其前方,站着四名举着枪的成年男性。他们的影子在隧道的灯光下产生了好几道重影。

必须抓紧时间。

不仅是辽,就连乌库伊也依然有获救的可能。

从前方退回了一辆车,我们估计会坐上那辆车吧。虽然是货车,但是并没有大到可以容纳下全员,这之后要怎么办?

「羽切·索伊在吗?」戴着头盔的男子问道。

大伙稍稍抬起头,看向我。

「是我」我回答道。

「站起来,走到这边来」我遵守命令走到人群的前方。

到此为止了。看来只有自己会被杀,结果。

「其他人没你们什么事了,那么,恳请主为你们献上最后的祷告」说完后,四人举起枪。

「等一下」我往前走了一步。「不能杀这些人,他们都拥有能够拯救人类的重要的头脑」

「这个我们早已有认识。没有再进行理论的必要」

「那么又是为什么这么做?是受谁的指使?」我问道。

头盔男开了一枪。

之前站在我旁边的女性,无力地跪倒在前方。

「都说了等一下。我们又不会抵抗的……」我逐渐拉近距离。

终于看清了他们藏在头盔下的脸,都是年轻的男性。估计也是walkalone吧。四人几乎都是同种体型。身着伸缩性极强的黑色服装。在胸前,印有绿色的熊的图像。那应该是军队的标志吧。

熊?

熊?

为什么偏偏是熊?

「全员面对着墙站好!」男子喊道。

学者们站起身,缓缓地转过身去,动作非常不整齐。

「我有话要说」我走向距离我最近的男子。

相应的,这名男子也看向这边。

「你知道黑色的魔法吗?」我问道。

「什么?」

「那么,你又知道红色的魔法吗?」我接着问道。

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等了数秒,然而,四人并没有任何动作。

我从眼前的男子手上拿过枪,随后朝他们四人开火。

我身平只有在年轻的的时候有过一次开枪的经历,早就忘了当时是怎么回事的了,扳机很松,我连续地射出子弹,大部分都打在了隧道里的墙壁上。

随后,四人便轰然倒在了地上。

数名学者冲了上去,夺下他们的武器。

现场乱做一团,说各种话都有,喊声在隧道中回响着。

有依旧抱着头的人、

也有笑着看向我的人。

我有点蒙。

鸣着笛的警车从后方赶了过来。

另一方面,在前方的货车并没有动静,似乎上面并没有人。

敌人已经被排除干净了吗?

我将手上的枪交给身旁的女性学者,随后冲上大巴。

看了看辽,随后看向乌库伊。

无论哪一方,都没有动弹。

辽胸前中了一弹,只要马上进行治疗问题应该不大。

乌库伊则是胸口,腹部和肩部各中一弹。她的脸如今依旧余温尚存。或许心脏停止跳动对止血也有好处,但是会对大脑造成致命的损伤。我擦去她脸上的血,合上她的眼睛。将头发整理整齐。

可怜可悲。

太过于耿直了了。

那种情况下,就不应该选择一个人硬刚。

装成自己也是学者的话,没准就能得救了。

如果稍微再狡猾一点,至少能够生还……

几分钟后,急救人员终于登上了大巴。

来“tube”的站台接我的则是下田,估计也是没有可代替的部下了吧。见面的第一句话则是“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之后我们一言不发地走到他的办公室,随后我向他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体内容也向警察传达了一遍。只不过这边对乌库伊的行动描述的更加详尽一点。至少她完美了完成了自己的职责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下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了点了点头。

于是,当时我的行为被解释成从敌人的手中夺下枪进行了反击。警察也是这么认识的。在我说明之前,在场的大伙们直接给出了证言,所以我便失去了道出真实情况的机会。夺下了他们的枪是没错,但是当时的目击者们都面对着墙壁,头朝着下方,或许这其中也没有听得懂日语的人。虽然似乎有数名回过了头来,但是那也只能看到我夺下枪的瞬间以及之后所发生的事。

那四人无一例外都是walkalone,根据登录的信息,是军队以前使用的旧型。绿色的熊的标识,似乎代表的是驻扎在九州的小队。他们穿着的是那边的训练服。这四人已经下落不明好几年了。

用镭射炮攻击警车的直升机则是无人机。至于从哪来飞过来的则是不明。至少可以肯定不是从基地以及一般的飞机场来的。直升机由乌库伊击坠,据下田说,目前正在回收残骸进行分析中。

不单单是今天的事,关于之前发生的事,同样也有一些新的情报。首先,关于我之前的研究生的爆炸事件,最新的进展是公寓的管理人菫女士被逮捕了。从监控录像以及从对她的房间的搜查中发现了相关的证据。她保持沉默,没有承认。这对我而言是个极大的冲击,因为她毫无疑问是个人类。至少我知道的那个她是个人类没错。

还有,有地家的爆炸,则是她的妻子干的。如有地所言,她的妻子是walkalone,也就是说她在做好了自己会死亡的觉悟下引发了爆炸。此外,让有地服毒也是她的所为。过来做客的友人则是青白的,这位友人如今还在照顾有地。

就算明白了具体的犯人是谁,但完全不清楚是出于什么目的,受谁的指示。但至少可以确定并不是个人意识下的犯罪,这从之后接二连三的袭击便可以作证。

「这回的情况有些不同」下田说,「他们并不打算杀了先生,而是意图将您带回去」

「之前在博物馆的那三人,或许也是这个目的吧」

「嗯,确实……也就是说,对面很想要先生您的智慧」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真的头疼……」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价值啊」

「您没有隐瞒些什么吗?」下田问道。

「没有啊,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因为觉得有些羞耻才没有说吗,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些东西没有价值」

「是关于生殖的机理吗?」下田追问道。

知道他已经把握了这个情况后,我反而感觉松了一口气。

「情报局把握到何种程度了?」

「在此之前,先生不告诉我们您知道哪些的话,这边也是无法回复您的。这是属于国家机密的范畴。就算是国务大臣,也只有部分人知道」

「不过,我倒是觉得其实已经有不少人发觉到就是了。……不过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我接触到的那些人,大家都这么说而已。有地博士,近坂先生,辽先生还有世界委员的津巴先生……」

「我们最初得到有关情报的是在有地博士出事之后,所以和先生基本上一样」

「别国的情报机关呢?」

「已经和友好国联络中,还在互相试探的阶段」

「那么,我掌握了这些情报,接下来还会被盯上吗?」

「先生的情况,不会这么单纯。话说先生您的目的研究有关walkalone的思考回路吧。如今还没有证据能够判断对方是想要它,还是想阻止它」

「毕竟这个课题范围比较小,或许只有我这独一家吧。嘛,也真是看准了比较冷门我才选它的来着……实在是没想到会有性命之危」

「涉及到生殖机理这一块, 目前已经出现了多名牺牲者。在有地博士之前,由于事故死亡的,国内有一人,国外也有一人,今天也有三名学者中弹。如果那时不是先生您在场的话,那二十一人将会死于非命」

「那三人,还有救吗?」

「这个还没有接收到相关的报告」

「乌库伊呢?」

「这个嘛……最好还是不要抱着期待为好」

「她知道我们刚才谈论的东西吗?也就是关于生殖机理的问题」

「我的下属没有一个人知道的。在这个“vclear”中,知道这个消息的唯独我和先生两人而已」

「还好没和她说这事。」

「不要多嘴是明智的。这样只会让人起疑您究竟知道多少」

「啊,对了。有一件事一直放不下心来……」

「是什么呢?」

「那个叫小满的少女,下田先生您知道吗?」

「是的」

「她是从哪儿来的?」

「很遗憾,这个不能说」

「为什么?」

「这也不能说」

「知道了,那么,您知道吗,我之前和自称小满监护人的女性碰面了。是对方主动来接近我的。告诉了我非常重要的内容。不但知道这边的事,而且对我们刚才聊的机密事项也有着充分的把握」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真的吗?」

「我没有撒谎的理由」

「为什么当时没有汇报?」下田有些不太高兴。

「因为您没有命令我,并且总感觉最好不要提有关于小满的话题。」

「对方主动接近?是怎么一回事?通过网络?」

「我觉得您应该知道的才对」

「那么,具体情况是?」

「我再解释的详细一点吧。最开始是从近坂氏那里得来了一本书,我试着通过翻译机读了一下,结果突然冒出了一段文字。内容是类似于童话那种无关痛痒的文章。但是,很快便消失了。由于觉得可疑,便开始展开调查。随后,搜索到了几个关于少女的影像。那正是小满。这件事要早于小满过来的时候。所以,当我看到她的时候,真的是吓了一大跳。之后,虽然感觉现在还说这个有些多余,不过因为那个童话,我捡了一条命回来」

「什么意思?」

「嘛,先不提这个,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位女性。那发生在我偷偷溜出这个机构的时候。她是知道我会出来,所以才特意来见我的,虽然乌库伊也到了,但是在其之前她就离开了。她自称是小满的监护人,但没有自报姓名。并且知道我看过了那个童话了,换言之,那个童话是她传达给我的讯息。恐怕在翻译软件中动了什么手脚吧,被设定成当只有当遇到那本《熊的生态》里面的某个关键字是才会触发。近坂氏之所以把这本书给我也是出于她的指示」

下田躺在沙发上,用抵着下巴看着我。锁紧眉头,歪着嘴,估计在奋力地思考些什么吧。

「近坂氏认为,有可能是从厂商那里逃出来的walkalone,建立了某个组织,并且那个组织随后盯上了我。但那个女性又说其实上是从那个组织分裂出来的其他的组织。关于这点,下田先生有所把握吗?」

「完全没有」下田摇头道。「为什么之前都没有说?」

「因为我不信任日本政府,或者说是这个情报局。我一直怀疑乌库伊一直在监视我,把我从世间隔离开,换言之,通过这种方式取得与将我抹杀一样的效果」

「我们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嗯,当我看到不惜拼死也要保护我的乌库伊时,我理解到自己的愚蠢。所以我才会摊白一切」

「明白了。先生您的判断是正确的。还有,非常感谢您能提供情报」

「那位女性告诫我要对乌库伊保密。我之所以没有说的理由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此。但是,你并不是乌库伊,所以我并没有打破和她之间的约定」

「她连乌库伊的名字也知道吗」

「没错,乌库伊也看到了那位女性,她们正好擦肩而过」

「怎么说呢……难以置信」

「接下来,差不多也该轮到我问问题了吧」

「这是自然,不过请先允许我坦白一件事情。我们的行动好像被敌人方掌握的一清二楚。算一下频率的话这三个月以来比原来翻了三番有余」这证明了我们的协议的密码被破解了,先生在这方面是专家吗?」

「嗯,虽然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我的前前岗位,干的就是研究这个的工作。已经忘光了」

「我们请专业人士开发各种密码,作为数据库,从中随机抽取一种使用,如果被破解就更换另一种,这在实时机密情报通讯中非常常见」

「没想到现在还在用这种传统的方法啊。嗯,大概是三十五年前吧,我曾经提出了一个课题,然后大约一个月都被关着不让出来,在那写下了计算式。当时感觉自己就像入学考试的出题人一样」

「是这样吗?这么看来您还记得呢」

「我可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样的算法啊。不论是资料还是稿纸都没法带回来」

「先生您之前想的算法,下周将会被采用」

「因为是机密事项,所以无法告知制作者。实际上本来我也没打算说的。只是,肯定敌人那边也会考虑到现在的暗号差不多也该更新了吧。并且,他们还找到了下一次将会使用什么样的暗号」

「这是真的吗?这种事能做的到?」

「我们发现了有入侵的痕迹」

「那该怎么办,不还是会被破译吗?」

「先生您的算法,大约能抵抗多久?」

「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差不多能有一年吧」

「普通的算法,平均大概撑不到三个月吧」

「是这样吗?」

「先生您的算法,似乎有一点刀枪不入。恐怕这一年间,敌人都会对先生您的头脑垂涎欲滴吧」

「诶?这才是我被盯上的理由吗?」

「那到不是……」下田轻微地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之后也无法掉以轻心」

「那么,下次估计至少不会被杀吧?」

「就算是这回,对方也不是冲着杀您过来的,绑架才是主要目的」

「这样吗……」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地吐出。

「一旦我们更换协议的暗号,那么等于告诉对方这边已经发现了被入侵的事。至少我们希望在短期内能维持如今的优势,情况紧急的时候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那么,这回的目标并不是针对walkalone的识别系统吧」

「虽然这也有一定的价值,不过已经是公布于众的东西了,所以自然就排除在对象外了。嘛,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至少不是敌人的主要目的」

「暗号啥的……这种上古时期的事情我早忘了」

「看来所谓研究者,都是这样的呢」

「毕竟光是要处理现在的课题就够让我忙的了」

「但是,对于社会而言,你们的研究成果要投入使用,往往要经过二三十年的时间」

「这样啊……」我再次叹了一口气。「嘛,总之知道消息后,至少能心安一些」

「请千万要保密」

「这是自然」

「那么,差不多也该回答回答先生的问题了……」下田合起双手,做出如同祈祷一般的姿势看向上方。「嗯,主要是关于来见先生您的女性究竟是谁的问题」

「是谁?」

「恐怕那不是本尊,只是类似于分身的存在,或者说是walkalone。本尊则是类似于“walkalone”之母一般,如雷贯耳的存在。」

「难道说,是真贺田博士?」

「很有可能……」下田紧锁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但是」

真贺田博士是早在两个世纪之前,给人工智能和计算机网络带来的莫大影响的历史性人物。虽然可以说这世上几乎没有不知道这位科学家名号的人,但如今来看,她的功绩也已经是过去式了,也没有什么成为社会现象的内容。

「真的吗?」因为下田一直不做声,我又再问了一遍

「不太清楚,以我的权限也无法确认。只不过,在这个领域上,如今还有所谓的黑盒(blackbox)。无法靠近」

「难道说,她还活着吗?」

「是否活着,并不是问题吧?」下田说。

确实,我很能理解下田这番话里所蕴藏的含义。如今的时代,生与死的定义已经变得非常暧昧。人们不会死亡。同时人工智能的能力也远远地凌驾于人类之上。虽然目前很少有人敢口头提及,但如今支配这个世界的,正是这种可谓已经极致完美的智慧生命体,这已经成为了不可动摇的事实。

「下次再见面的话,我试着问问看吧」如今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下田听后,如释重负般地向我露出了微笑。

之后的事就稍微有点轻松了。测定系统的补正也告一段落,书写总结报告书的任务则交由助手真奈美去做。由于没有和谁会面的预约,这期间一直待在“vclear里”,也没有什么安全上的威胁,

为了决定下一个课题做什么而展开了新的学习,广泛涉猎各式各样的新型论文,试图寻找着有没有什么可以用在自己研究上的素材或者启示,亦或是有趣的想法。由于并没有确切的目标,所以总体感觉就像是自己成为了拓荒者一般,老实说没有什么比这更有乐趣的了。在整个研究的阶段中,这一时期也是最让人兴奋的。

不过即便如此,考虑到真的要涉足全新的领域还是太困难了,所以一般会在同时进行的几个项目中找出一个最有可能达成,开销最低的来做。

这次选中的课题是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在考虑的东西,果然签运不错。冥冥中感觉它仿佛在求我赶紧把它解决了一样。本来明明还有一大堆时间,完全不用着急的,如今反而开始迷茫了起来,说实话有些不可思议。恐怕是自己心里无意识地想定了自己今后会在某种意外下殒命吧。

但是,抛开这个不提,最关键的还是我现在对walkalone和人类的生殖技术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这与其说是研究,不如说是自己想要主动去把握现状的欲求。因为是完全未知的领域,所以不得不去翻遍这五十年的资料不可。那么自然也要考虑一下一天大概要分配多少时间在上面。我从儿时起就有将时间安排成一小段一小段的习惯。嗯,大概两小时应该差不多够了吧,不过即便如此那也占到我一天除去睡眠外总活动时间的八分之一了。竟然分配如此大的权重,也就意味着我对这个问题非常的在意吧。

虽然感觉和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但是对于人类而言可是重大的问题,嗯,大概。但实际上也说不好,可能真的并非那么重要的问题。不管怎么说,就算新生儿不会出生,只要walkalone能够再生就行了。即便是人类,那也接近于半永恒的生命体了,只要彼此不互相残杀,绝不至于沦落到灭亡的地步。姑且在此祈愿不会有谁愿意走上这条道路吧。

结果,最终的关键还是取决人们的看法。比方说,没有新生儿究竟意味着什么啊,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啊,人类是什么啊,还有这个社会究竟是属于谁的啊,诸如此类的问题。

这种事情,估计也只能通过长时间的思考,交流,逐渐接受新的思想才能得到最终的解决了吧。

就算是身为科学家的我们,暂且还没有得出定论,对于一般人而言就更早了。可以预见,这会是一个漫长的工程。

总而言之,唯有暴力,是希望人人都能理性抵制的。这种毫无生产性的资源浪费,无论怎么考虑都称不上是合理的行为。诉诸于暴力,归根结底还是思想和观念上尚未成熟的证明。无论是什么样的思想,什么样的主张,都应当自由地去声张,去辩论。

沟通的时间,要多少有多少不是吗?

或许,让世人意识到原来有这么多时间的,正是“红色的魔法”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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