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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强悍的爱哭鬼

拉多格维加王国位居大陆中心已是时代久远的往事。

即使是现在,每当诸国领袖聚集,拉多格维加王国国王依然是位居最高阶的座位,并且受到最高级的礼遇。但这单纯只是因为现任王家巴拉修努是大陆持续最久的王朝。

在这片从前由拉多格维加王国统治大半的大陆,目前已是无数国家林立,王国只是位居其中一处。依附徒具形式的历史且理应被全新时代淹没的拉多格维加王国,之所以能够在地图上明确宣示主权,都是靠著替王国维持悠久历史的遗产,也就是极为大量的神剑才得以存续。

经过长年修练或与生倶来的才能,才有机会成为凌驾于常人的剑士,而其中仅有极少数剑士能够成为剑圣——因此能够实际体验到其强悍之处的机会并不算多。

毕竟在分为敌我的战场上与剑圣对峙,想要存活下来可说是相当困难。

「——就这点来说,大家已经算是很幸运了。对吧?」

索萝妲·尤米尔朝周围士兵如此徵求同意,但打从一开始便不会有任何人点头。没有人发出回应声,只有传回冷冽的杀气。

背对背站立的芙露罗莎·米修则是傻眼地喃喃说著:

「索萝妲……你没办法稍微闭嘴吗?」

「咦?没有啦……我只是想稍微炒热气氛而已……」

「在这种状况下?」

「嗯。」

包围索萝妲与芙露罗莎的敌兵数量,骑兵与步兵估计至少约有一百人以上——考虑到视野外围还有敌兵,肯定有四到五百人之多。为了拯救被大公国军追杀的商队,两人离开队伍先行出发,结果虽然勉强让商队逃离,但取而代之地只有两人在荒野中被敌军包围。

再过不久太阳便会落下,来到夜晚时分,但距离两人的伙伴保护商队并前来驰援,或许还得花费一段时间。

索萝妲手中拿著成对的双剑·杰葛玛达,芙露罗莎则是架起神枪·佐尔丹。两人皆是拉多格维加王国的有名剑圣,手中皆拿著天下独一无二的神剑。不知是幸运或是不幸,这群士兵们似乎完全不知道关于两人的事。

索萝妲有些无奈地发著牢骚说道:

「呃……要是在这里被抓,肯定会被哥哥痛扁一顿的。」

「你只觉得会被痛扁还满厉害的。」

「咦咦?哥哥应该还不至于用踹的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你们在耍什么嘴皮子……」

在一旁听著两人的对答,让大公国的士兵们不禁焦躁地刺出长枪。

「嘿咻!」

索萝妲朝著上方,芙露罗莎则是朝下……她们并没有事先说好,便从上下分别躲过刺出的枪尖。

「喝!」

压低姿势躲过枪穗后,芙露罗莎将手中的佐尔丹扫向敌兵的小腿。

「嘎啊!」

喷出的鲜血与惨叫声顿时互相交叠。

「哇……感觉好痛喔。是我说不定会哭出来……嘿咻!」

索萝妲轻盈一跃躲过长枪,随后将右手的剑水平一划。

「唔嘎……」

大量鲜血取代临死的呻吟声溅出,喉头被切开的士兵们皆缓缓地向后仰倒。

两人分别解决五人,合计十人——即使只占整体数量的少数,但见到同伴转眼间便无法应战,士兵们之间的气氛也随著转变。

他们果然还不清楚剑圣这种人,以及神剑这种武器的可怕之处。

「——索萝妲!」

「我知道!」

敌兵目睹瞬间遭到屠杀的惨剧而相当惊愕,索萝妲还没有天真到会放过此种精神上的破绽。不须芙露罗莎多加提醒,她已经跳过刚死的尸体展开反击。

「这、这些家伙该不会是——」

「是货真价实的剑士……不对!是剑圣吗!?」

「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吧……」

索萝妲配合著士兵后退一口气冲向前,并且挥出两手的剑,轻盈舞动的刀刃划破空气发出清澈声响。

「——喝呀!」

神剑是由天神亲手锻造的武器,甚至能够称为神器——会被如此称呼的最大原因,莫过于持有神剑的剑士能够发挥出超乎常人的力量。

「好、好快——!?」

拔出神剑时,索萝妲的速度并非常人能够追上。而且不只是迅速,就连腕力也能超越常人想像,原先索萝妲理应是手无缚鸡之力,但能在目前被无数士兵包围的状况下反击突围,皆是因为她能够驾驭神剑的缘故。

「咳、啊——!」

士兵们狼狈地连枪都无法拿稳,体认到金发少女穿过身旁的瞬间,要害已经吃下致命一击而纷纷倒卧在地。

「索萝妲!」

能够听见远处的芙露罗莎如此喊道。

「……我军的兵数已经大幅落后大公国了!既然这样,有机会就得彻底击溃对方!」

「咦!?在这里吗!?」

索萝妲瞬间停下挥剑的动作,回过头看向芙露罗莎。

「可是……这样不会很浪费吗!?只是面对一群喽啰而已耶!?我们应该要挑更适合施展绝招的时机与场合……」

「索萝妲!」

「……好好,这关系到王国的威信吧?那只要让他们看看威信就好了吧?」

索萝妲一个回旋踢将士兵趁机挥出的剑踢开,刻不容缓地回以肘击将对方击飞,然后轻轻摇了摇长发并耸肩说道:

「……算了,既然大公国军的各位这么不知世事,这也许是个展现剑圣拥有神剑具有多少实力的好机会……没错吧?」

索萝妲淘气地吐出舌头露出笑容,眼瞳散发出更加强烈的光辉。那美丽的发丝向上倒竖,神剑杰葛玛达随著双手张开水平举起,刀刃发出尖锐的声响并带上青白色的光芒。

「这就是我的……神剑杰葛玛达的『剑奏』春雷!被扫到可是会很痛的喔!」

彷佛异国舞娘翻弄长袖舞蹈般,索萝妲在原地开始旋转。由杰葛玛达剑尖延伸出的青白色光带随之扫向四周。

「嘎呃——」

士兵接连被光鞭击飞在空中旋转,正如被雷电击中般,他们的胸口皆留下宛如被烧焦的伤痕。

仅有优秀剑圣才能够引出神剑真正的力量——这就是剑奏。原先只能面对数人的武器,只要使用剑奏便能化为一口气面对数百人的兵器,这也是拥有神剑的剑圣号称能匹敌一支军队的由来。

「今天的音色比平常还要更美……!」

索萝妲一边听著杰葛玛达刀刃奏出悦耳音色,一边踩著地面寻找新的敌人。

当神剑由剑圣出鞘引出真正力量时,神剑会破风发出高亢清澈的音调,但此种美丽音色对与剑圣对峙的敌人而言却等同于宣告死亡。神剑会发出声响,意味著剑圣已是非比寻常的力量是如此坚不可摧。

「噫——」_

姑且不论杰葛玛达的刀刃,延伸出的青白色雷蛇并无法以一般武器抵挡。每当索萝妲旋转身体,便会爆散出青白色火花接连击倒敌兵。

另一方面,芙露罗莎也解放出佐尔丹的真正力量,毫不留情地将敌兵驱除。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芙露罗莎将佐尔丹架在腋下并压低身体,佐尔丹的剑奏名为「杀荆」——只要挥动枪身便能发出无数光刃,让面对的敌人皆均等地接受死亡。当芙露罗莎以扇状挥出佐尔丹,在延长线上的士兵们便被无热度的光芒贯穿倒地。

「这、这两个臭丫头——」

「就是把我们当成丫头,才会变成这副德性吧?」

「嘎啊!」

索萝妲将唯独一名披著黑色斗篷的骑兵踹落马背,将杰葛玛达抵在对方的鼻头上。

「我是『绝华十剑』之一,十之剑『双月华』索萝妲·尤米尔!像你们这种喽啰不论聚集几百人都是……」

「尤、尤米尔!?该、该不会是那个尤米尔将军的——!?」

「与、与哥哥没有关系!我是『铁锁派』的剑圣『双月华』索萝妲•尤米尔!像你们这种喽啰不论聚集几百人都——」

「噫啊啊啊啊!」

士兵根本没有仔细听完索萝妲的宣言,便拋下剑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

「啊……先、先等一下啦!?」

彷佛扣下扳机般,其他士兵也争先恐后地逃离现场。在战场最需要留意避免恐惧感散播,祖父从前时常如此唠叨嘱咐,而现在索萝妲正亲眼见证到这个事实。

「…………」

索萝妲维持著举起左剑、右剑仍然垂向下方的姿势,失算的她只能一脸呆滞地目送士兵奔散窜逃。

「——今、今天就先放过你们好了!」

当士兵们的背影皆被黄昏夜色吞没几乎无法看见后,索萝妲才回过神并为时已晚地如此喊道。

「不甘心的话,就别用袭击百姓这种卑鄙手段,堂堂正正地放马过来!我『双月华』索萝妲•尤米尔会再好好成为你们的对手……」

「索萝妲。」

芙露罗莎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并且带著叹息声拍了拍索萝妲的肩膀。

「他们已经听不见了,别这样丢脸地吼吼叫叫。」

「可、可是!」

索萝妲将杰葛玛达刺进地面并用力搔了搔头。

「……你有看到刚才那个吗!?与、与其说是畏惧我的强大实力,反而比较像是被哥哥的名号吓得落荒而逃吧!」

「不是比较像,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吧?」

芙露罗莎脱下头盔,将一头橙色长发放了下来。

「被我们两个的强大实力震慑是事实没错,不过最后还是因为尤米尔将军的威望吧?要是知道自己『轻敌挑战的对手其实是将军的妹妹』,就连多少有些实力的剑士都会吓得发抖,更不用说那些喽啰会这样也是无可奈何的。」

「可是——!」

「索萝妲。」

索萝妲仍然执意反驳,芙露罗莎则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凭你想和将军打对台是不可能的。在大都市还很难说,在这里你几乎是毫无名气。」

「我、我又没有想打对台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想尽可能帮哥哥的忙,所以要立下更多战功——」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见到索萝妲逐渐嘟起嘴唇,芙露罗莎用手指捏住她的嘴。

「嗯唔?」

「可是我们还在任务途中吧?反正得在原本的任务立下战功……你应该也知道吧?」

「……嗯。」

索萝妲原先想将至今为止累积的许多愤恨一吐为快,但情绪转眼间却莫名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要被芙露罗莎摸头或温柔触摸,索萝妲总是会这个样子。

「——好啦,与大家会合回到任务上吧。」

「遵命!米修侯!」

索萝妲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便与芙露罗莎一同跃过四处散落的敌兵尸体离开现场。

原先杰杰鲁克大公家是拉多格维加王家男丁册封之地兴起的家族。从现在追溯回约三百年前,经历过许多王位继承问题与内乱才得以成为独立国家——但当时的拉多格维加王国已无力阻止分家独立。

以此为首,由于有力贵族们皆纷纷叛离或独立,王国加速度地失去势力与领土。当然并非所有贵族皆成功独立,有些再度被王国合并或被他国并吞。但不论如何,拉多格维加王国在这段混乱时期大幅衰退,而相反地获得飞跃性成长的国家肯定是杰杰鲁克大公国。

尤其是近年来,大公国积极地采取富国强兵政策,并且不断扩增正规军的规模。纯粹以兵力而言,大公国已经远远凌驾于王国之上,甚至据称是大陆最强大的国家。

「——在这种兵力劣势的状况下,我国还能勉强与大公国对峙,原因就是拥有神剑的剑圣齐聚,才能勉强弥补双方之间的整体战力差距,不过要是最重要的神剑被抢走就无计可施了。」

芙露罗莎一边在马背上晃动,一边朝著跟在背后的队员如此说明。包含索萝妲在内的风姿卫成员,正在芙露罗莎的指挥下,沿著日落后的街道前往卡尔鲁宾村。

「我们的任务,就是把王都输送运往乌尔修瓦拉要塞的神剑抢回来。」

「可是啊,那个不知好歹的窃贼到底是什么人?」

索萝妲一边梳著方才交战弄乱的头发,一边如此喃喃问道。

「详细情况还不清楚……只知道窃贼是名年纪尚轻的少年,而且只有独自一个人。」

「只、只有一个人——!?」

「怎么可能……!」

连索萝妲也能清楚感觉到背后的少女们发出喧哗声。

虽然风姿卫的所有队员都是有才能的剑士,但同时也是年轻少女,因此确实并没有类似军队的气氛,索萝妲很喜欢像这种不拘束的风格。

「队、队长!我听说输送神剑是由五百名骑兵负责护卫——」

「该不会犯人只靠一个人就……?」

「所以尤米尔将军认为窃贼不单单是剑士,考虑到有可能是剑圣才会派我们过来。」

「剑、剑圣——」

少女们一听到剑圣皆屏气吞声。由于她们平常皆面对索萝妲与芙露罗莎,因此很清楚剑圣拥有什么样的力量,也难怪她们会如此紧张。

「大家,怎么能在任务前退缩呢!」

索萝妲从马蹬上站起身,回过头看向少女们。

「——追根究底被抢走的神剑也许就是要交给你们其中的某个人,你们拥有能够获得神剑的资格,所以要更有自信一点!我和芙露不是也陪在你们旁边吗!」

虽然成为剑圣的条件是拥有神剑,但不是任何人拿到神剑都能自称剑圣。剑士与神剑之间有明显的契合度差别,若契合度太差,甚至无法从鞘中拔出神剑。因此甚至有人主张剑圣是由神剑挑选,此种神秘性也更加深了「神剑是由天神创造」理论的可信度。

而被窃贼夺走的五把神剑,是预定做为乌尔修瓦拉要塞防卫的新战力,以及让在要塞累积实战经验的风姿卫队员确认契合度,才会千里迢迢地从王都帕拉斯运来此处。倘若顺利进行,这群少女之中应该会有人被神剑选上并成为剑圣。

鼓励过少女们后,却立刻压低声音悄悄对芙露罗莎问道:

「……不过既然这样,先让大家回到王都再来确定契合度不就好了?」

「就是没办法这么做。即使没有神剑,以战力而言,风姿卫还是具有让对方犹豫是否该发动决战的充分意义。搭配考量到这点,比起让在要塞待命的风姿卫队员回到王都,中央认为准备五百骑兵输送神剑会比较妥当。」

「……军方高层的脑袋是不是都有问题?结果五百骑兵被歼灭还让神剑被抢走,这样就没有意义了吧。」

「你这些话绝对不能在高官面前说喔。」

芙露罗莎对嘟起嘴唇的索萝妲如此喃喃回答,然后朝背后的少女们回过头。

「……大家看,已经能看到了。」

在缓坡上能够见到有人正用火把画著圈。

「所有人下马。」

卡尔鲁宾村是个人口不满三百的小农村,居民们皆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骑马进入此种静谧村庄肯定会被立刻发现。

于是众人在离村落稍远处下马,将马系在附近的树木旁,接著少女们快步地爬上缓坡。

「恭候各位多时了!」

事先与村民斡旋的王国军士兵迎接索萝妲等人到来。

「已经向村民们提醒过事情解决前千万别离开家门了。」

「那个窃贼呢?」

「寄宿在附近村子唯一的旅馆中,目前应该还没就寝……」

「比起这个,应该没有认错人吧?」

索萝妲将芙露罗莎推开并凑到士兵面前。

「确定是那个窃贼吧?有确认过了吗?没有错吗?」

「是、是的!小人确定亲眼见到了!绝对是那个袭击我军的嚣张小鬼头!」

「嚣张小鬼头……对方真的那么年轻吗?」

「呃——是、是的,与米修卿应该相去无几。」

一听到这句话,索萝妲与芙露罗莎不禁面面相觑。

「芙露,你今年几岁?十七?」

「十八岁了。」

「那么,那个窃贼真的是个小孩子吗?」

「恕、恕小的失礼了……」

实际被窃贼打败的该名士兵很抱歉地垂下头,但并不能一概责怪他们,因为索萝妲等人是最清楚年龄并不会与实力成正比的人。

「没关系,我们会把那个窃贼抓住,也会把神剑抢回来!」

「索萝妲,你太大声了。」

「嗯唔!」

见到索萝妲不知不觉越说越大声,芙露罗莎用手指抓住她的嘴唇,然后对少女们做出指示。

「那边的四个人。如果我们不小心让窃贼逃走,你们分别躲在村子四个方向的阴暗处屏息待命。」

「是的,遵命!」

「不过我想你们应该没有出场机会,所以可以先睡个觉没关系。」

「……索萝妲,你太松懈了。」

「反正只要我和芙露搭档,就绝对不可能让那个窃贼逃走啰上」

实际上索萝妲并没有像口头上如此松懈。索萝妲以速度与机动性见长,全身放松力道反而较方便活动。索萝妲之所以会在战斗中闲聊,也是某种程度让自己放松紧张的暗示。

村子内可说是一片寂静,点著灯的房子也是稀稀疏疏,但村子唯一的旅馆不用带路也能清楚看出,那是个比周遭房舍更大的二楼建筑,旁边甚至还备有马厩。

「就是那个房间。」

陪同的士兵压低声音,指著二楼点著灯的窗户。

「对方好像还醒著……」

「芙露,怎么办?」

索萝妲单手搭在腰后的神剑杰葛玛达上,并且朝芙露罗莎如此问道。

「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全权交给我处理!交给『双月华』索萝妲·尤米尔处理——」

「好好好,我知道你很有干劲啦。」

芙露罗莎捏著不停表示意见的索萝妲嘴唇让她闭嘴,然后命令其他少女。

「如果对方是剑圣,让没有神剑的你们贸然闯进去实在太危险了。而且我在狭窄屋内大闹,有可能会把整间旅馆打垮,所以请尤米尔卿负责前锋,其他队员一半绕到后门,剩下的和我在这里待命,等尤米尔卿将窃贼赶出来再一口气压制对方。」

「遵命!」

在芙露罗莎的指示下,少女们开始行动。

芙露罗莎将手摆在索萝妲头上并喃喃说道:

「……对方肯定是个剑圣,而且我觉得是个很强的高手,千万别想自己一个人把他抓住喔。」

「我知道啦。」

「你总是嘴巴上这么说,实际交手之后就会一头栽进去吧?如果能削弱敌人也就算了,要是没有成功的话——」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不过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时间说闲话了吧?」

索萝妲微微一笑,便将头盔戴在芙露罗莎的头上。

「………」

芙露罗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便从腰际的鞘中拔出佐尔丹。就在这个瞬间,剑柄伸长数倍且前端枪尖分为三叉。能随著剑圣战意反映改变形状,这也是神剑的重要特徵之一。

「——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了。」

索萝妲从腰部后方的剑鞘中拔出杰葛玛达。

她既迅速且犀利地亮出刀身,神剑刀刃散发出高亢清澈的声响。原先杰葛玛达的刀刃已经微微颤抖,当索萝妲解放出所有力量时,便会让震动声达到最高潮。

不知何处的猫头鹰突然停下叫声。

彷佛正在等待这个时机般,芙露罗莎拍了一下索萝妲的背。索萝妲一口气纵身一跃,将邻近的马厩屋顶当成立足点跳到二楼窗户。

「喝!」

索萝妲踢破窗户跃进房内,得意地挥著杰葛玛达寻找窃贼身影。

「你已经被包围了!放弃无谓抵抗乖乖投……」

这个简朴旅馆的房间空空荡荡,只有最低限度的家具,举凡放在窗边的床铺、小桌椅以及桌面的油灯……除此之外没有看似家具的物品,以便宜旅馆而言这或许是很稀松平常的景象。

索萝妲之所以会突然将话吞回肚里,是因为她目睹在便宜旅馆房间的正中央,有个少年正泡在木制大浴盆之中。

「……你有什么事?」

少年将腰部以下泡在水中,见到踢破窗户入侵的索萝妲并没有特别吃惊,只是很显然不开心地皱起眉头。

「呃……没有啦,那个……」

索萝妲瞪大双眼,嘴巴不停开开阖阖,但少年的白皙肌肤与无数伤痕将她突然拉回现实。

「你、你就是抢走我军神剑的窃贼吧!?」

「我刚才应该有问你是来做什么的吧?」

「来、来做什么有关系!你这个区区窃贼是在胡扯什么东西!?」

「你怎么劈头就把人当贼呢?不只是突然把窗户踢坏冲进来,还直挺挺站在别人的床铺上……要是认错人该怎么办?」

「咦!?认、认错人了吗不会吧!?」

「不,你是没认错人啦。」

「呀啊啊啊!」

见到少年毫无预警地突然站起身,索萝妲反射地遮住脸。

「裸、裸裸裸裸…」

「裸体?」

「对、对呀!你怎么没穿衣服啦!?」

「因为我在洗澡啊。不然我反过来问你,你会穿衣服洗澡吗?」

索萝妲从交叉的双手之间偷偷窥视前方,只见少年拿下吊在天花板晒乾的衣服,并且一派轻松地穿上。

「——我说你啊,在别人洗澡的时候冲进来,还怪人没穿衣服不是很奇怪吗?两边都根本不讲理嘛。」

「那、那是因为……话说这不是重点啦!」

确认少年穿好裤子后,索萝妲便做了个深呼吸跳下床铺。

「……我知道你就是抢走神剑的犯人!」

「衣服还没穿好就拿刀砍过来,实在是越来越没礼貌了。」

随意披起深蓝色上衣的少年躲过索萝妲犀利的挥斩,从房间角落拿起直立摆放的剑与某个细长布包。

「就是那个吧!?那就是从输送队抢来的神剑吧!?」

「我不记得我是用抢的呢。」

「啥!?」

「这把是掉在路边捡回来的,这是放在马车上被留下来的东西。」

少年以自身剑鞘弹开杰葛玛达的刀刃,瞬间响出彷佛敲击音叉的高冗澄澈声响。

「你的剑……也是神剑!?」

神剑剑身与剑鞘皆是以同样金属打造。如果是普通剑鞘,即使能够弹开刚才那道攻击,应该也会连同里面的剑一起被砍成两半。

面对索萝妲接踵而来的刺击,少年丝毫没有收起笑容,只是接连化解攻击并开口说道:

「你不用担心…对你是不会拔出这把剑的。J

「你说什么!?」

不只是自己的剑丝毫没有擦过少年,而且还被投以侮辱的发言,让索萝妲的怒气一口气爆发。

「……!」

然而,索萝妲回想起芙露罗莎的话拚命地压抑情绪。要是索萝妲全力使出剑奏,旅馆会在转眼间完全化为废墟,引出神剑极限力量的剑奏威力就是如此强大。

「你、你给我看清楚啰!?我会让你好好吃足苦头!」

「我说啊,这些话通常都会回到自己身上吧?你这样放话真的没问题吗?还是你平常就是很容易失言?」

「唔……唔晤唔……少、少啰嗦!」

虽然索萝妲的速度在宽敞场所才能发挥真正价值,但只要改变杰葛玛达平常的长度,在狭窄场所应战也非难事。索萝妲巧妙地变换场所,将只进行防守的少年慢慢地赶到床铺的位置。

「……我会用实力让你闭嘴的!」

索萝妲拉近距离,由左右同时挥出杰葛玛达。锁定喉矓的右方攻击只是幌子,她预定故意让对方挡下这击,再用左剑砍向少年的小腿,只要能在此种状态下将对方赶出窗外,便无法躲过在外头待命的芙露罗莎等人。

但杰葛玛达的双刃却挥了个空。

「你真的是慢吞吞耶。」

少年先踩著墙壁跳到约天花板的高度,轻松地越过索萝妲的头顶。

「!?」

索萝妲回过头,头上已经被盖上一条有奇特臭味的毛巾。

「噗!这、这是…呀啊!?」

正当索萝妲试图扯开毛巾时,便被一脚踹落窗户。

「抓住他!」

索萝妲背部著地顿时无法呼吸,身旁能够听见芙露罗莎的声音,看来她似乎将连同毛巾坠落的索萝妲当成窃贼了。

「不、不是啦……芙露!是、是我!」

「索萝妲!?」

不知是否听到索萝妲的呻吟声才发现,芙露罗莎立刻替她将毛巾扯开。

「噗哈——啊!?啊啊啊啊!」

从充满霉臭味的黑暗中解脱后,一道从旅馆屋顶大大跳跃逃离的深蓝色身影随即映入索萝妲的眼帘。

「芙露!那、那个!对方要逃走了!」

「是那个吗!」

彷佛威吓敌人的山猫尾巴般,芙露罗莎的橙色发丝高高倒竖,手中的佐尔丹枪尖也燃起白色光芒。

「别想逃——!」

芙露罗莎枪身一闪,三道白色闪光箭矢朝著窃贼直奔而去。这些光箭比平常箭矢更加迅速且毫无声响,就连索萝妲也很难躲过这些突如其来的光箭,但少年首度遇见便轻易躲过佐尔丹的杀招。

「怎么可能……」

「痛痛痛……芙露!我们快追上去!」

索萝妲摸著屁股站起身,并且握紧杰葛玛达拔腿追赶窃贼。虽然村子四周已经配置队员以备不时之需,但事到如今反而是失策。面对毫发无伤逃走的窃贼,没有神剑的少女别说是阻止对方,甚至有可能毫无招架之力地被制伏杀害。

「……呀啊啊!」

一道彷佛撕裂绢帛的尖叫声传来,当脑中浮现最坏可能性的索萝妲等人赶到时,已经有个队员倒卧在村子的入口处。但不知是否该说是幸运,那名队员只是被击晕,并没有足以称之为伤的伤势。

索萝妲对此松了一口气,但马匹的高亢嘶叫声让她惊觉地站起身。

「……啊!?」

只见系在缓坡下方的马匹纷纷擅自四处逃窜。

「该不会是那家伙……!?」

肯定是那名窃贼将队员击晕后,再抢走先前系著的马趁机逃走,将其他马匹放走或许是为了阻扰索萝妲等人的追击。

「唔……真、真是气死人了!」

索萝妲气冲冲地挥了下手,杰葛玛达的刀刃轻易地将桧树砍倒。即使神剑蕴含此种强大威力,但没有击中对手便没有任何意义—被迫深刻体会到这个理所当然的事实,令索萝妲不禁气得咬牙切齿。

「大家分头把逃走的马找回来。」

向队员发出指示后,芙露罗莎走到愤愤不平地咬著嘴唇的索萝妲身旁。

「……索萝妲,你有没有受伤?」

「是、是没有受伤啦!可是我已经伤痕累累了!」

「咦?」

「我是说我的自尊心啦!居然眼睁睁放那家伙逃掉……真是气死我了!」

气冲冲地抱怨完后,索萝妲将额头抵在芙露罗莎的胸前。

「……我知道,所以你别哭了。」

「我没哭!」

「好好。」

芙露罗莎叹了一口气,便轻轻摸了摸索萝妲的头。

「虽然可惜让窃贼跑掉,不过没有出现任何伤亡,你也是平安无事……这样就让我很高兴了。」

「……芙露。」

「什么事?」

「铠甲硬梆梆的,靠著好痛。」

「这我就没办法了。」

「回要塞之后可以再紧紧抱著我吗?」

「………」

经过数秒钟的沉默后,芙露罗莎立刻将索萝妲推开。

「好痛!说、说好的体贴呢!?都不用关怀一下受伤的挚友吗!?芙露!要给我个紧紧拥抱才能让我打起精神!」

「把马找回来了吗?等所有人到齐就赶回要塞!得尽快向将军报告这件事加大搜索范围才行。」

「芙露~~!」

芙露罗莎无视于哭哭啼啼的索萝妲,确认过将马找回来的少女队员数量后,便逐一投以慰劳的话语,索萝妲则是望著她的背影轻轻擤了一下鼻子。

身为率领队伍的队长,芙露罗莎原本应该要斥责索萝妲。不过她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或许是因为与索萝妲之间的亲交,以及她与生倶来的温柔个性所致。

索萝妲会这样故意调侃芙露罗莎逗她生气,是因为她认为自己要是继续沉溺于芙露罗莎的温柔之中,说不定真的会在其他少女面前认真放声大哭。

索萝妲在周遭其他人面前总是既积极又开朗,令人认为拥有坚强的心态,但实际上她并非是个如此坚强的少女。明明是个爱哭鬼,却会用话语或态度支撑著自己脆弱的心灵。简单来说,索萝妲是随时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的人。

但有时故作坚强的面具也会破裂,除了兄长以外,她只会在芙露罗莎面前老实地展现出自己的原有面貌。

因此,芙露罗莎方才会彷佛生气般别过头走向其他少女,其实是她特有的体贴做法。这点索萝妲也相当清楚,这就是要她趁现在将面具重新戴好的无言暗号。

「……不过真的是气死人了。」

索萝妲拍了拍脸颊并拭去眼眶的泪水,然后充满愤恨地如此喃喃自语。只有再度与那名窃贼对峙并正面击倒对方,才能洗刷这份耻辱。

在心中如此发誓后,索萝妲则是跑往芙露罗莎的方向。

龙因用手指捏著仍然湿润不已的衣服袖口并皱起眉头。

「虽然这些诱饵就是要拿来引他们上勾……不过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而且还是在我洗澡的时候杀进来。」

「对王国来说神剑就是生命线,怎么可能被抢走还放任不管呢?」

「我知道啦,所以这才能拿来当成诱饵啊。」

在夜晚荒野中,龙因随著马鞍晃动并如此联浓。

身后有个黑色礼服美女灵巧地坐在马的圆屁股上,并且朝著龙因耳边呢喃道:

「……话说小弟弟,刚才那个女孩子……」

「我说努格蕾特。」

龙因没有回过头,便将食指抵在美女的嘴唇上。

「我一看到的瞬间就发现了,那把神剑……这个世界应该只有两个人能驾驭杰葛玛达。」

「哎呀,毕竟是在小时候见的面,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呢。」

「我的恨意还没有轻到会忘记那把剑。」

龙因冷冷地挑起嘴角,眯起眼睛望著前方映入眼帘的无数火光。

「总之,你就静静看著我怎么做吧,我还不至于是个会无视于师傅指示的不肖徒弟。」

「那我就好好期待啰,小弟弟。」

美女轻轻吻了一下龙因耳边,下个瞬间便消失无踪。

「接下来——」

龙因扭了扭脖子,稍微快马加鞭地向前赶路。

随著距离缩短,以许多原木打造的高耸墙壁与门扉映入眼帘。即使是木造,但由高度与宽度来看,仍然是颇具规模的要塞。门前摆放的篝火传来方才持续闪烁的光线,门上的箭塔还能见到大公国军的旗帜随著夜风微微摆荡。

「人到是到了……不过仔细想想我没有认识的人,不知道突然闯进去对方会不会仔细听我说话——你觉得呢?」

龙因抬头望著原木打造的高墙,然后将视线拉回到地上并朝眼前守卫如此问道。

「话说你这家伙是什么人?」

「怎么看都是个可疑的小鬼丨」

面对突然来访并不停嘟哝的龙因,看守要塞正门的守卫毫不犹豫地将枪尖指向他。

龙因不禁皱起眉头说道:

「……我实在不想和满身汗臭味的男人说话,我可是忍耐很久了喔?如果不想被修理,可以赶快带我接见你们这边最高阶的将领吗?」

「啥!?这家伙在鬼扯什么东西?」

「从外表看来……应该是流浪剑士之类的吧?」

「很可惜,我军不像王国需要靠佣兵!大概是形式上想参加优势的我军,绞尽没几滴的脑汁想轻松赚点小钱吧——唔噗!」

比龙因约高了一个头的守卫发出落魄闷哼声,瞬间从当场消失踪影。

「话太多了,而且呼出来的气很臭,稍微闭个嘴吧。」

「——!?」

在附近的其他守卫只是瞪圆双眼,盯著紧紧贴在木墙上毫无动静的同僚。即使视线无法追上龙因的动作,但只要有最低限度的想像力,至少能够知道这位可悲同僚发生了什么事。

龙因将仍未出鞘的剑再度收回背后,然后重复说了一次。

「我刚才应该警告过你们了吧?不想被修理就快点带我接见最高阶将领……好啦,接下来怎么办?想要像你们的同伴一样照顺序贴在墙壁上吗?还是要向上禀报?」

「你……怎、怎么能让个来历不明的家伙随便接见!」

「你这家伙!要是再随便乱来,就算是个小鬼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又没有乱来,都是因为你们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才会被修理,所以我先说清楚………要是再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接下来就是那边那个……」

「咦!?」

「就从你开始照顺序修理,就像教训不听爸妈说话的小孩子一样,我会好好修理你们一顿,反正我怎么说都没用。」

「你这家…」

「……别对我喷口水,有够脏的。」

原先惊讶得浑身僵硬的守卫们,被这番话激得几乎同时刺出长枪,但这时龙因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上了。

「!?」

五把枪刺了个空后,轻盈跳起的龙因扭动身躯,使出一记彷佛甩动长鞭的回旋踢。

「唔呃……」

「呃啊!」

结果剩下五个人也像是一开始的守卫般重重撞上墙壁,然后缓缓滑落无法动弹。虽然还不至于丧命,但或许会有一阵子无法好好用餐。

朝昏厥的男性们瞥了一眼后,龙因便一跃跳上城墙。

「……我真是想得太美好了,一开始就应该这么做的。」

不知是否没有考量到王国军会前来偷袭,门上的箭塔没有任何人。刚才的守卫也提到大公国军正处于优势,这说不定就是士兵们缺乏危机感的主因。

「虽然装备的训练品质与训练度比较精良,不过居然这么松散……数量占优势却无法攻下乌尔修瓦拉要塞,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

龙因「喀喀」地扭著头并落到要塞内侧。即使四处焚烧的篝火周遭能够见到无数士兵,但不知是否正在把酒言欢,没有半个人发现入侵的龙因。

「这么散漫真是太好啰。」

龙因一边不停点著头,一边朝著要塞中最大的建筑物迈进。

这座水平面积宽广的要塞,似乎是大公国军配合这次侵略作战所建设的设施。要塞后方还有林立的无数兵舍,似乎是供无法全数进入要塞的数万名士兵起居。虽然几乎都是木造,但能够大大方方地在乌尔修瓦拉领土内建造此种程度的要塞,也显示出目前两军的战况差距。

即便如此,由聚集的士兵们身上,丝毫感受不到以此为据点攻下乌尔修瓦拉要塞的气概。不只是士兵们极为散漫,龙因实在很想看看允许此种松散气氛弥漫的指挥官长什么样子。

照常理判断,要塞中最大的建筑物应该就是指挥部,指挥官当然也会在该处。确定目标后,龙因便朝著正好从指挥部走出的某位少女搭话。

「那边那个——」

「咦——唔呀!?」

一见到龙因的瞬间,这位戴著大大圆眼镜的少女突然在空无一物的地方被绊得向前摔倒。

「唔呜呜呜…」

「……你还好吧?」

「我、我没事……我已经很习惯跌倒了……」

「居然已经跌到变习惯了。」

「今天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对、对不起……」

伸手拉起少女后,龙因频频打量著少女的体态并得意地点了点头。

「……照我看来,你的运动神经会这么差,那对丰满胸部实在不太好,那大概就是遮挡脚边的视野会立刻跌倒的原因。嗯,那对胸部真是太不应该了。」

「呃……喔……?」

少女推起眼镜,紧盯著突如其来地接连提起胸部的龙因。

「……咦!?你、你是谁!?不是我军的士兵吧?」

「嗯,我是流浪的美少年剑士。」

「所、所以是入侵者——!?」

少女慢了一拍将手伸进军服的口袋。

「如果你能体会到我不想对可爱女生动手的心情就好啰。」

「唔噫——!?」

少女从口袋中拿出的警笛直接「咚」地掉落地面。比起她将警笛送往嘴边的动作,龙因以更加迅速的动作将剑鞘抵在少女肩上。

只要龙因起意,或许已经将出鞘的剑摆在少女肩头上,甚至有可能将剑身往旁边一滑直接切开颈部…与守卫不同,少女似乎拥有最低限度的想像力,她只是咕噜地咽下口水并隔著眼镜凝视著龙因。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啦……!?」

「先不管刚才说的那个流浪美少年剑士……你是想知道我的名字?还是想知道我与大公国为敌或友?」

「两、两边……都想知道……」

「真是个贪心鬼呢。」

仔细一看,对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不知该称为女孩还是女性,年龄看来似乎比龙因大了几岁,而且拥有一副抱起来似乎会很舒服的体态。更重要的是,龙因很喜欢对方那彷佛泫然欲泣且眼角有些下垂的柔润栗色眼眸。

龙因将剑鞘拿下少女肩头,将左手拿著的大麻布袋秀了出来。

「这里最高的官是谁?」

「基杰尔摩·索尔斯男爵……不对,应该是将军大人喔。」

「那个人是整个远征军的指挥官吧?目前在这座要塞里吗?」

「这、这个嘛…」

少女对龙因的问题支吾其词,于是龙因朝著少女鼻尖吹了一口气并笑著说道:

「如果我是王国派来的刺客,根本不会问你这种事,早就会赶快躲起来完成自己的任务了。对你也会在搭话前,直接把你拉进暗处尽可能凌辱一顿再丢掉—……你应该很清楚吧?」

「这、这个嘛——是的……」

「所以呢?到底是在还不在?」

「在、在的……」

「那可以麻烦你带我接见他吗?这是一点小礼物,交给你们那位阁下吧。」

「……咦?」

少女从龙因手中接过麻布袋并窥视袋中。

「这、这个该不会是——!」

「卖得再怎么便宜,应该都能买座小城堡吧?」

「请、请稍等我一下!」

少女将滑落的眼镜扶起,再度赶回才刚走出来的指挥部。

龙因则是眯起眼睛望著她的背影。

「既不算胖也不算瘦,这种看起来肉肉软软的女孩子真是太棒啰……那有点少根筋的个性也很不错——」

当龙因如此自言自语时,传来一道似乎有东西滚落阶梯的吵杂声响,刚才那位少女则是踉踉跄跄地再度现出身影。

「阁、阁下似乎想见您一面……」

「这是今天第四次?」

「不,是第五次了……刚才在上面的走廊也有一次……」

少女一边抚摸著从裙襬露出的膝盖,一边半哭哭啼啼地如此回答。

「其实你不用这么急也没关系啦……」

「因、因为阁下命令要即刻接见……」

随著这位出乎意料行事认真的少女,龙因迈步踏进了指挥部。

「——话说回来,刚才我说那对胸部害你这么容易跌倒,其实是我说错了。」

龙因的头随著前方少女摇晃的臀部左右摆动,以宛如闲聊的语调如此说道:

「我觉得正好相反,一定是因为常跌倒才会让胸部这么大,因为可以成为缓冲垫喔。」

「那、那个!几乎所有军官都已经就寝了,可以请您别用那么大的声音说出那个——」

「胸部?」

「总、总之请您压低音量!说太大声了啦!」

少女朝龙因回过头,满脸通红地将食指抵在嘴唇前方。

「那我可以小声说胸部的事吗?」

「胸部也不行!您、您这么喜欢以捉弄别人感到自卑的地方为乐吗^」

「只要把那当成武器别感到自卑,我觉得你应该能爬到更高处,成为更厉害的女人喔。」

「请、请别把猥亵的话题说得好像很高尚啦!」

这位少女也会面红耳赤地回应捉弄,这点才是最令龙因感到开心。

龙因微微一笑,但这时脑中想的并非是走在眼前的少女,而是约一小时前那位金发少女剑士的强悍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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