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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章 伤痕

萨洛梅亚·拉多格·巴拉修努,身为拉多格维加王国现任国王兰斯洛一世的侄女,同时也是一位文武双全的美丽公主。由于兰斯洛本身并没有子嗣,而她又是「白蔷薇派」的剑圣,因此即使是女流之身却仍然率领著王国的禁卫军团。

萨洛梅亚以复兴拥有悠久历史的王国霸权为目标,同时也是政治舞台上的掌权者。只要赞同她的理念,不论出身国家或性别,只要达成一项条件便能加入她的旗下。

唯一的条件就是身为优秀剑士——而该集团便名为「救国剑士团」。

实际上只是虚有其名,简单说来只是萨洛梅亚的私兵集团。

被丢进要塞指挥部的牢狱时,少年早已失去意识。这并非是索萝妲等人施以严刑拷打,只是单纯醉得不省人事呼呼大睡而已。

「真的让人很火大耶!你这家伙在做什么啦!?还不快点给我起来!」

索萝妲一把抢走卫兵的长枪,将枪底穿过铁栅栏不停戳著少年的屁股。即使躺在昏暗牢狱内的冰冷石地板上,少年却仍然蜷著身体,只是发出梦呓声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

「唔……做贼的喊抓贼就是这个意思吗!?」

索萝妲等人在「银之矛亭」逮捕再度碰面的盗贼一事,已经传到代理总督的裘达耳中,裘达已经准备前来会面这名窃贼。

然而,这名窃贼仍然悠哉地呼呼大睡。不只是会让裘达很没面子,甚至让索萝妲认为有种众人皆被看扁的感觉。

「既然这样——」

索萝妲挑起眉头,将枪拿回正确的方向。

「索萝妲!你……别这样啦!」

芙露罗莎连忙将索萝妲拉开。当然索萝妲并没有随著愤怒刺杀毫无抵抗——应该说只是呼呼大睡——俘虏的意思,只是想让他稍微吃点苦头醒过来而已。

「芙露!别阻止我!只要一点点——用枪头稍微刺他一下就好!」

「我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时候要忍下来!」

「退下吧,尤米尔卿与米修卿。」

「哥、哥哥…」

正当索萝妲与芙露罗莎喋喋不休时,裘达出现在两人身旁。不只是在场的卫兵们,连索萝妲与芙露罗莎也是赶紧端正姿势敬礼。

「……比想像中还年轻。」

见到在牢中微微打著鼾的少年,裘达如此喃喃说道,并且自己提著油灯频频打量著少年的脸庞。

「果然还是很奇怪。」

「是、是哪方面奇怪呢?」

当芙露罗莎这么一问,裘达便将手抵在纤细下巴静静回答:

「男性剑圣已经不是普通地少,如此年轻还能将两位玩弄在股掌之间的男性剑圣,要是出现在战场上肯定会相当醒目。但目前没有收到任何相关的报告……表示这位剑圣还没有出现在战场上,为什么大公国军至今没有将这么强的剑圣派上战场?」

「的确我也……不,属下并没有听说过大公国军有实力如此坚强的剑圣。」

芙露罗莎也附和著裘达的疑问。

虽然原因尚未明朗,但剑圣数量是由女性压倒性地多过男性。目标成为剑士是由男性居多,剑士整体数量也是男性多于女性,但不知为何能够得到神剑获得剑圣称号,在统计上是由女性多于男性。

就这层意义而言,目前在场的索萝妲兄长裘达,以及率领大公国军的基杰尔摩等等,这类男性剑圣可说是相当少见。

「……真的是大公国军的人吗?」

裘达以低沉语调如此说著。

「您的意思是?」

「基杰尔摩是个作风谨慎的人,比起获胜更常选择避免失败,因此并不会使用奇策。更别说是将没有携带武器的珍贵剑圣送进敌阵,这类几乎等同于豪赌的策略是他最厌恶的。」

「那么,意思是这名少年并非是敌方的人吗……?」

「至少我认为不会是大公国军的军人。目的或许真是想将偷走的神剑转卖回来——也有可能是想兜售自己的剑术。」

「的确与其说是军人,风格还比较像是流浪的剑士。」

裘达与芙露罗莎如此对谈。但对索萝妲而言,这名少年不论是大公国或流浪剑士都无所谓。

「哥……将军!先对这家伙严刑逼供,让他说出被抢走的神剑藏在什么地方吧!其他事都留到后面再说吧!」

「别这么著急,尤米尔卿。」

「可是——!」

「从两位的报告来看,这名少年怎么想都不像是大公国的人。若对方是想求得一官半职,更不应该轻率断定是敌军的人而断送这次难得的缘分。」

「意思是……如果这家伙打算从军,该不会要让他加入我军吧!?哥哥!?神剑被抢走的时候,我军士兵不知道造成了多少牺牲——」

「尤米尔卿。」

面对不禁以兄妹间毫无顾虑语调说话的索萝妲,裘达仍然不改身为军人的立场,只是隔著背朝著她如此说道“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希望你能理解这并非是谈感情就能解决的事。」

「……!」

「等这位年轻人醒来,我会重新再过来盘问,在那之前记得严加看守。」

「遵命!」

在挺直背脊站著不动的卫兵目送下,裘达转身离开牢狱。

芙露罗莎则是拍了拍索萝妲的肩膀。

「将军都这么说了,今天也流了那么多汗。我们早点去休息吧?只要拜托一下将军,应该也能参加接下来的盘问。」

「那现在把他揍醒再吊起来盘问不就好了!」

「真是的……」

芙露罗莎夸张地耸了耸肩,便转身走向通往地上的阶梯。

「……等将军亲自钦点过后,如果发现他真的是敌方的人,到时候一定会任你宰割的。不过在那之前别轻举妄动喔,你应该也不想惹将军更不开心吧?」

「……」

由于芙露罗莎的话语太过有道理,让索萝妲完全无言以对。即使如此,索萝妲仍然是气呼呼地鼓著脸颊,于是芙露罗莎用指尖捏著索萝妲的长长秀发并开口说道:

「……我来帮你洗头发吧,别再那么生气啰。好吗?」

一提出这个交换条件,让索萝妲气冲冲的表情不禁变得和缓许多,也表示芙露罗莎的手艺是如此精湛。

由于地上的光线完全不会透进位于要塞地下的牢狱,因此无法靠著阳光判断离拂晓还有多少时间,既然如此就只能凭著自己的感觉了。

龙因双手被绑在腰后,身体还被绳子团团五花大绑横躺在地,这时他突然只转动眼睛环视四周。

「……差不多可以了吧?」

「我是觉得差不多了,不过为什么每次都要问我呢?」

努格蕾德抱著双腿坐在龙因身旁,还用手指搔弄著龙因的鼻头如此回问。

「表示比起我自己,我还比较相信你。你怎么没办法体会这种心情呢?」

「要相信别人是你的自由,不过要是太相信别人,到时候被背叛反而会更难过喔。」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被人背叛有多难过。」

「喂,你这家伙!」

不知是否发现龙因自言自语,看守地下牢狱出入口的卫兵带著严厉神情靠了过来,并且试图威吓地用枪头敲著铁栅栏。

「——别随便说话!」

这时努格蕾德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龙因佣懒地翻了个身,抬起头望著卫兵淡淡说道:

「我说啊,现在不是半夜吗?这么吵闹很扰人清梦耶,得安静点才行喔。」

「你没资格说我——!喂,俘虏醒过来了,快点去通知将军阁下!」

「我知道了!」

当卫兵出声喊道,另一名卫兵则是快步地冲上阶梯。看来那条楼梯是通往地上的唯一路径。

总而言之,现场只剩一名守卫可说是相当侥幸。

「……刚才叫我别说话的人是你吧?」

「啥?你这家伙在鬼扯什么——」

卫兵将枪穿进铁栅栏之间,准备用枪底戳著龙因。

「你才应该闭嘴……我不想听到男人说话。」

龙因突然撑起上半身并抓著枪底。

「!?」

不知何时龙因已经将馨双腕的绳索切断,在卫兵发出惊愕叫声前便展开行动。「唔嘎……!」

枪差点被夺走的卫兵双手使力尽可能撑下来,但在无法抵抗前便往前倾倒,整张脸直接重重撞上铁栅栏。

「……用平凡人监视剑圣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吧。」

龙因冷冷地拋下这句话,便朝著喷出鼻血的卫兵心窝补上一拳。

「唔呃……」

卫兵瘫软地昏倒趴在铁栏杆上,龙因摸索著对方腰际拿到钥匙串后,轻松地打开牢房大门来到外头。

「——还是以为那点红酒就能让我喝得醉醺醺的吗?而且要绑至少得用铁锁吧。」

龙因扭了扭肩膀放松身体,先从失去意识的卫兵身上借了一把小刀,便悄悄地掩饰脚步声冲上楼梯。

与兄长和好朋友来到这座乌尔修瓦拉要塞就任后,首先最让索萝妲感到惊讶的,就是此处备有不像是军方设施会出现的入浴设备。如果是四周的城镇有公共浴场也就算了,但不知为何这座要塞竟然有能一次轻松容纳百人入浴的大浴场。

实际上像这样与风姿卫的队员入浴时,索萝妲丝毫感觉不到狭窄,甚至还有少女悠哉地在浴池内游泳。

「……话说回来,我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为什么这座要塞会有这种设备?」

索萝妲将肩膀以下泡在适中温度的浴池中,抬头望著高耸天花板并喃喃拋出这个为时已晚的问题。

「你不知道吗?」

洗著头发的芙露罗莎瞪圆双眼回过头看著索萝妲,她那稍微被日光晒黑的小麦色肌肤甩著水滴闪闪发亮。虽然少了几分少女特有的圆润感,但不只是四肢修长且腰部纤细,可说是充满了健康美。

索萝妲环视四周的少女们,似乎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疑问,个个皆是露出满腹狐疑的神倩。

「背后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故事吗?」

索萝妲弯过身趴在浴池边缘,抬起头望著芙露罗莎如此问道。

「我说你们啊…只要成为一流剑士,不只是会增加谒见国王陛下的机会,出入社交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为了避免重要场合丢脸,你们还是得稍微学点历史才行。」

芙露一边扭著几乎直达腰部的夕阳色发丝,一边用毛巾将头发团团捆起后,便将手叉在腰间傻眼地环视著少女们。

「——因为这边西南方的土地被大公国夺走,所以现在成为了边境的最前线。不过这块乌尔修瓦拉地区,原本是以圣剑王欧德玛尔为了侧室所兴建的离宫为中心才兴起的城镇,连这座要塞也是以离宫为基础反覆增建而成。」

「所以……这间大浴场是从原本离宫时代就有的设备吗?」

「就是这样。」

经芙露罗莎这么一说,相较于要塞大部分是由坚固牢靠的石造建筑组成,这间大浴场的地面皆是使用大理石地砖铺设,供给浴池热水的水道口也是大理石雕刻成龙的形状,圆顶状的高挑天花板则是开了几处作工精细的天窗,呈现优雅圆弧状的墙壁上有持续供给温水的淋浴设备,浴池四周甚至还备有大理石制的长椅。若是只将这间浴场分别来看,与其说是军事重镇的内部,的确倒还较容易令人联想到王宫的一角。

「——过来吧,索萝妲。坐在这我帮你洗头。」

芙露罗莎拍了拍自己前方的地面,啪答啪答的湿润声响在少女们独占的大浴场中不停回荡。

「那就麻烦你啰。」

索萝妲在芙露罗莎面前弯下腰并呈现跪坐姿势。

「把眼睛闭起来。」

「嗯。」

芙露罗莎用带有橄榄香气的肥皂,替索萝妲的长发搓满泡沫。她那平常总是握著枪的细细手指穿进金发中,温柔地替索萝妲的头仔细按摩梳理,这令索萝妲有种难以言喻的舒服感受。

对索萝妲而言更令她开心的,就是芙露罗莎只会替她像这样洗头,不论其余少女怎么请求,都不曾替别人洗过头发。

「芙露~~」

沉浸在陶醉感中的索萝妲仍然闭著眼睛,彷佛突然想到般如此喊著芙露罗莎。

「嗯?有哪里会痛吗?」

「就是脖子后面还有点痒,还有我等一下可以靠在你身上吗?」

「真是拿你没办法……虽然会有点难洗,不过好吧,你把身体放轻松。」

搓洗著长长金发的芙露罗莎在索萝妲耳边如此呢喃,然后从背后将她搂进怀中。

「………」

芙露罗莎比索萝妲整整高了一个头,像这样将整个身体靠在她身上,令索萝妲有种彷佛全身被包覆般的放心感。

「——等下洗完澡之后,记得把头发弄乾再睡觉喔。」

「……嗯。」

「你是真的有听进去吗?」

面对著索萝妲满是泡沫的头发,芙露罗莎仔细地不断梳理著她的发丝。

「你对这种事总是有点随便,管理身体状况也是我们的重要工作之一。知道吗?」

「……嗯。」

「既然知道,就把那个光著身体睡觉的习惯改一改吧。就连今天早上也是——」

芙露罗莎一边梳理著索萝妲的金发,一边唠唠叨叨地持续说著话。说实话这些都已经是听到腻的提醒,但只要提起这些事就会明显让说教时间拉长,因此索萝妲总是会定时地轻轻点著头,并且回答著「嗯,我知道」或是「下次我会注意」等等无伤大雅的话语,而芙露罗莎担心著索萝妲与裘达也是不争的事实。

「——好啦,要冲头发啰。」

从头顶倒下的水将带有橄榄香气的泡沫冲走,彷佛有种将整天的脏污与疲劳一扫而空的感觉,让索萝妲忍不住「呼」地叹了一口气。

「那我先出去啰。」

芙露罗莎晃著胸部站起身,留下仍然擦著脸的索萝妲快步前往更衣室。明明平常穿著厚重铠甲,但芙露罗莎其实是个很怕热的人,甚至连这间浴池较温的水都不想泡超过三分钟。

「我觉得你反而还比较像小孩子。」

索萝妲摇了摇头甩掉水分,便再度将白皙身体泡进浴池中。

「姊姊,那我们也先失陪了。」

随著芙露罗莎离开,其他少女也是浑身带著晶莹水滴接连离开大浴场。

「索萝妲!」

从更衣室突然传来芙露罗莎的叫声。

「……记得在泡昏头之前出来喔。」

「好好。」

索萝妲将芙露罗莎留下的这句话当成耳边风,然后闭起眼睛。

像这样一个人独处后,各式各样的思绪便在心头萦绕盘旋。即使与芙露罗莎和其他风姿卫少女一起时能够淡忘,但这其实是一直是索萝妲挥之不去的懊恼。

索萝妲感觉到自己仍缺乏许多事物,其中最严重的便是身为剑士的实绩。即便被称为「绝华十剑」其中一人,但索萝妲并没有值得一提的武勋或实绩。

明明没有任何实绩还被选为「绝华十剑」,起因是首领「雪华白龙」萨洛梅亚•拉多格·巴拉修努殿下,将索萝妲所拥有的杰葛玛达评为天下之丽剑,而且大肆赞扬是能让所有神剑相形失色的最美丽神剑。

简而言之,能被如此优秀神剑选上的剑士,总有一天也会成长至能够与神剑匹配的境界……因为此种期待未来发展的评价,才让索萝妲得以敬陪「绝华十剑」的末座,绝对不是因为认同目前索萝妲的实力。实际上比起同样是「绝华十剑」的芙露罗莎,索萝妲认为自己完全不成气候,这让索萝妲不禁感到既焦躁且丢脸。

索萝妲当然不认为自己是个平庸的剑士。即使离天下第一的称号有段距离,但她仍然自负是个被杰葛玛达选上的稀世剑士。

然而,目前还没有足以匹配的实绩或能够自豪的战果。因此这不仅让心中颇为纠葛,而且为了立下战功,还会不听芙露罗莎的劝每每挺身而出。

「………」

索萝妲放松身体泡在浴池中,滴滴答答的水滴声让她睁开眼睛。

直到刚才为止,门扉另一侧女孩们娇嫩说话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歇。或许是因为如此,才会让水滴声变得格外响亮。正当索萝妲舒服地准备再度闭起眼睛,但瞬间传来的明显诡异气氛让她连忙站起身。

「咦……?」

在让芙露罗莎洗头发前,理应已经全数关闭的天窗只有一扇敞开。先前发著呆仰望天花板时,索萝妲曾经毫无意义地数著窗户数量,因此她很肯定后来一定有人打开天窗。

「该不会……?」

索萝妲环视著充满蒸气的大浴场内,并且缓缓地移动到浴池边缘。

「!」

微微水声让索萝妲回过头,但背后突然有只手伸了过来撝著她的嘴巴。

被接近到如此靠近却没发现,这对索萝妲而言可说是既丢脸且倍感震惊。但她的身体并没有因为如此便忘了该做的事,即使能够发出叫声的嘴被封住,索萝妲仍然迅雷不及掩耳地扭动身体,朝背后的鼠辈使出一记犀利肘击。

「唷!」

肘击随著这道略感惊讶的声音挥了个空,虽然肘击被躲过,但能够感觉到对方为了躲避而拉开距离。

当捣著嘴巴的手一离开,索萝妲同时回过头。

「你是——!」

眼前将喷溅水花擦掉的人,就是先前被送进地下牢狱的那名少年。

少年高傲地望著索萝妲,并且露出颇具含意的笑容。

「没想到……还满不错的嘛。」

「什么不错啦!?」

「哎呀,我是说你发育得还满健康的嘛。」

「噫……!」

一听见少年的这句话,因为偷袭而没有意识到的羞耻感一口气涌现,让索萝妲的身体顿时变得相当滚烫。但即使害羞也没有让她的行动迟缓下来,索萝妲反射地遮著胸部并蹲下躲进水中,然后用力地甩了一下头。

「可恶……!」

索萝妲吸水变重的长发,彷佛长鞭般发出呼啸声甩向少年的脸。

「啊……」

金发缠在少年试图遮掩脸部的手腕上,索萝妲见状便准备利用离心力将少年甩出去。即使空手也得发挥出比常人更强的实力,不然实在无法称为剑士或剑圣。

然而,少年在这点上可说是比索萝妲略胜一筹。

「——别担心,感觉还没到时候啦。」

「!?」

少年在空中翻了个身,扑通地将双脚踩进水中,反而将索萝妲的头发拉住。

「呀!」

「既然要这么做,就得避免对方采取安全落地的姿势重重摔下去,这样互扯你是不可能赢过我的。没错吧?」

「唔……!」

索萝妲只能在少年怀中听著这番嘲笑,她被拉著头发失去平衡,变成被少年从背后抱著的姿势,脸颊还被小刀抵著。

「哎呀,这样应该就算扯平了吧?早些时候你也是在我洗澡的时候闯进来嘛。」

「唔……!」

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乱了阵脚,索萝妲尽可能地控制呼吸并向少年问道:

「你、你是怎么——」

「不准问问题,应该说只有我有资格提问。」

少年拉著索萝妲离开浴池,让她坐在大理石的长椅上。虽然不甘心,但目前没有任何反击手段,目前索萝妲只能用双手遮著重要部位并反瞪著少年。

「那么就重新来一遍吧。」

少年坐在索萝妲身旁,还刻意装熟地用左手搂著她的肩膀。他的手上握著小刀,要是随便乱动,索萝妲的喉咙肯定会瞬间绽放出鲜红血花。

「……!」

与年轻男性共处一室,而且自己还是全裸被小刀抵著喉咙……索萝妲还没有迟钝到无法察觉接下来可能会造访的残酷命运,屈辱与恐惧感让她绷紧身体,只能咬著嘴唇尽可能地不让眼泪流下。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咦?」

「我问你还记不记得我。」

「当、当然记得啊!你做了那么看不起人的事……」

「我不是问最近的事啦……感觉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少年眯起眼睛,仔细窥视著索萝妲的胸前。

「……!」

索萝妲更加绷紧身体,并且加深左腕遮著胸前的力道。

「……你叫什么名字?」

「咦……我、我叫索萝妲•尤米尔……」

「从这边就不太对了。」

少年带著叹息,将小刀刀尖抵在索萝妲的双胸之间。

「唔!」

「我说那个啊……」

「咦?那个?那个是指什么….?」

「就是左锁骨的位置,你不是有个旧伤吗?」

小刀刀尖偏往旁边,指著某个残留于白皙肌肤上并微微变色的弦月型伤痕。

「那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伤?」

「这、这是——」

索萝妲近距离凝视著少年的脸,然后摇了摇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让她赶紧眯起眼睛忍了下来。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以为是小时候留下来的刀伤……因为我已经不记得了。」

索萝妲并没有说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左胸的这个小伤是何时留下的……或许该说索萝妲并没有儿时的记忆。

龙因紧紧盯著索萝妲的脸,然后有些神经质地摸了摸耳朵并做了个深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感觉这件事怎么变得越来越麻烦了。」

「要、要说麻烦的人应该是我吧!话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龙因。」

「——咦?」

「龙因•阿兹达哈。」

「龙因……?咦?是谁?」

「我就觉得奇怪……对喔,毕竟你已经失去记忆了。」

这位名为龙因的少年明显地露出失落表情,并且将手抵在额头垂下头。

然而,索萝妲并没有余力思考他会如此落寞的理由。反而趁著这个时候环视四周,寻找能够突破现在此种状况的契机。

「……!」

只见通往更衣室的门扉微微敞开,先前因为与龙因说话分散注意力而没有发现,但凝神仔细一看,便能发现门扉另一侧似乎有人正在窥视浴场内的状况。如果是发现情况有异的芙露罗莎等人,也许就能……

「索萝妲!」

门扉随著这道格外响亮的叫声被推开,一位褐色长发宛如旗帜般飘逸的女战士冲了进来。

「喝!」

趁著龙因将脸转向芙露罗莎的瞬间,半猜想到会有这种事的索萝妲没有放过这次机会。她将龙因拿著小刀的手腕往上架开,以几乎等于贴身的距离使出一记肘击。

「……再怎么说都该穿帮啦。」

浅浅擦过的肘击让龙因骏起眉头并纵身一跃,踩著理应湿滑的墙壁跳到更高处,将圆顶中央吊挂的吊灯作为立足点攀上天窗。

「姊姊!」

跟在芙露罗莎后头冲进来的少女们将浴巾丢给索萝妲,并且拿著剑瞪著天花板上的龙因。

「居然敢对我们的索萝妲姊姊……丨」

「哎呀……这么好的时间都被破坏了。」

龙因钻出天窗并只将脸颠倒探了出来,俯视著少女们开口说道:

「——算了,今晚我就先失陪啦。如果想找我就到大公国军的本营,我会在那边打扰好一阵子。」

「可恶……丨」

一见到芙露罗莎解开佐尔丹的封印,龙因立刻将头抽了回去。就算现在追到天花板上,龙因也应该早已溜得不见踪影了。

「芙露姊姊,索萝妲姊姊麻烦您照顾了!我们去向将军报告这件事请求指示!」

将索萝妲交给芙露罗莎照顾后,风姿卫的少女们快步地冲出大浴场。

芙露罗莎气冲冲地叹了一口气后,便重新将脸转向索萝妲。

「——索萝妲,你没事吧?」

「我、我还好……」

不知是否因为摆脱千钧一发的危机,直到现在双腿才开始发抖。索萝妲将浴巾包在身上,藉著芙露罗莎的搀扶弯腰坐在长椅上。

坐在她身旁的芙露罗莎再度仰望著天窗,不断地抚摸著索萝妲仍然湿润的长发。

「……幸好我有途中折回来。感觉楼下变得吵吵闹闹,问过之后才知道那家伙居然逃狱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芙露罗莎担心独自留在大浴场的索萝妲,才会与大家一起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

「不过话说回来,那名少年是和你有仇吗?」

「……咦?」

索萝妲将脸颊靠在芙露罗莎比平常较为平坦的胸前调整呼吸,挚友的这句话让她抬起头。

「因为在酒馆碰面的时候,感觉他完全就是在对你挑衅,而且逃狱还不直接离开特地过来找你仔细想想,逮到他的那时候也是轻松到令人吃惊吧?该不会他是刻意寻找能和你独处的瞬间,才会故意被抓,以图潜入要塞区的。」

「这么说来……」

索萝妲将贴在肌肤上的头发向上一拨并喃喃回答:

「那家伙问了我很多事……」

「像是什么事?」

「例如我的名字和这道伤痕……而且还问我记不记得他……」

「该不会是你认识的人吧?」

「我、我根本不认识他!」

索萝妲连忙否定并调整呼吸站起身,用浴巾擦拭身体后便大步走向更衣室。

「——可是,那家伙说不定知道关于我的事。」

索萝妲迅速地打理穿著,将连同衣服一起摆放的杰葛玛达佩在腰际,再将头发随意地向上一绑。

「我的过去——那稼伙一定知道我被哥哥拯救之前的事。我绝对要逮到他,让他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说出来!」

各处皆响起警报声。不需多加思考,便能知道这是通知龙因逃狱的警报声。就连躲在城墙阴暗处的龙因,也能清楚听见被寂静夜晚包覆的要塞笼罩著一反常态的喧嚣声。

「……该怎么办呢?」

他把玩著手边唯一能当成武器的小刀,噘著嘴如此说道。

「赶快逃走不就好了?」

关键时刻总是消失无踪的努格蕾德靠在龙因背后,彷佛事不关己地如此回答。

「这我也知道……既然会变成这样,早知道就不要在那边逼问,总之先直接把她绑架出来逃走就好了。」

龙因逃狱的事已经传遍整座要塞,要不被发现逃脱应该是不可能的事。但既然无法避免争端,就不能只靠如此寒酸的小刀,需要找把更正式一点的武器。

龙因用指尖夹住掉落的小刀刀刃,然后大大地点了点头。

「……算了,这也没办法。在这边拖拖拉拉只会让情况更严重而已。」

「你要走了吗?」

「得快点和小珂会合才行,这次再怎么说索萝妲应该会认真地想杀掉我……我想稍微集中精神,可以麻烦你别来吵我吗?」

「哎呀,真是无情呢。」

努格蕾德妖艳地挑起嘴角露出微笑,毫无脚步声地消失在黑暗中。

「………」

龙因揉了揉耳朵后方并站起身,将烦人的浏海往上拨起环视四周。

这座改建乌尔修瓦拉离宫而成的要塞,能够见到宫廷风格的气派尖塔与军事要塞风格的高塔,共约十座此起彼落地共存林立。或许是经过数百年的反覆增建,才会呈现如此独特的构造。也因此有很多阴暗处,对于躲避行踪移动可说是相当方便。

「接下来……」

连接塔与塔之间的走廊焚烧著无数明亮篝火,拿著长枪的卫兵们正四处来回奔走,但并没有看到类似剑士的人影。

确认篝火旁有五名卫兵后,龙因从火光无法照到的黑暗中无声无息地拔腿奔跑,并且将唯一的武器丢了出去。

「唔……」

其中一名卫兵还来不及回头,背后便被小刀刺中随即倒地。

「什么!?」

在凡人眼中,身著深蓝色衣服的龙因或许看来只是一道黑影或某种物体。同伴的呻吟声让卫兵们总算发现异状并将枪尖指向龙因,但这时龙因已经单方面地从倒地卫兵身上借走剑与长枪了。

「你这家伙——!」

卫兵们随著怒吼一起刺出长枪。

「嘿咻。」

龙因将自己的长枪刺进地面,彷佛飞越河川般跳过释放杀气的卫兵们。

「呃……啊……」

「噗呃……」

越过头顶时,单手挥动的剑将卫兵们的脑袋俐落地砍了下来。当龙因落到他们身后时,已经没有半个卫兵存活了。

「……便宜的剑果然不行呢。」

龙因在星光下举起沾满鲜血的剑,或许是以深及见骨的力道直接挥砍四名人类的关系,只见刀刃已经四处布满凹痕。龙因将剑丢掉,从卫兵们身上借来替代用的剑,左右手各握著没有入鞘的剑再度拔腿奔跑。

从要塞区移动到周边城镇的最大难关,肯定是区隔两者之间的南门。虽然称为门,但实际上却是个彷佛城门的建筑。一见之下只有厚约十公尺的高耸石墙横亘东西方向,不过内部是能够让士兵往来的驻屯所。倘若有个万一,便能立刻关闭重达五吨的钢铁城门,成为防守要塞的最前线排除群聚敌人。

想当然耳,乌尔修瓦拉要塞截至目前为止不曾被外敌攻陷,也代表这座南门不曾被敌人突破。这座要塞之所以被称为无坚不摧,有几成很显然都是多亏了这座南方城塞。

「……真不愧是值得拿来说嘴的地方。」

紧邻南门内侧有个看似能容纳数千名卫兵进行阅兵的广场,目前广场也是林立著大量篝火,还能见到全副武装的士兵与腰际佩带长剑的剑士们。

龙因来到能够俯视整座广场的高塔,望著眼下无数成群士兵与横跨广场的高耸城墙,然后轻轻扭了扭脖子。

正面城门已经关闭,城墙上的士兵们也是一字排开严加戒备。只靠龙因一个人的力量应该是无法打开城门,表示突破城门并没有多少方法能够选择。

「……背后好痛。」

「是哪里受伤了吗?」

努格蕾德没有现身而如此问道。

「不是啦,是我背后的旧伤在痛……红酒的效果已经过了。」

龙因如此喃喃说著,并且从高塔一跃而下。

「想止痛却没有红酒……那就只能见血来止痛了。不是吗?」

「对附近的人来说真是飞来横祸。」

「又不是我的错,是这种病的错。」

龙因无声无息地落到广场的一角,过了一阵子尚未有人发现他的踪影。在配置如此多人的场所,或许是「被缉捕的窃贼不可能光明正大现出踪影」的安心感反而招来粗心大意,因此对龙因而言穿越此处可说是易如反掌。

「……咦?」

「啊!?喂!」

「呃……该不会!?」

「那边那个家伙!」

事到如今士兵们才发现走向城墙的龙因,慌张地接连发出叫声。

「等等——」

「好吵喔。」

龙因一回过身便将从背后接近的士兵砍倒,然后开始拔腿狂奔。就在这时,彷佛海水分成两半般,士兵群以龙因为中心逐渐被切割开来。龙因随兴地将眼前的士兵砍倒并一越而过,直直地冲往城墙的方向。

「你这个让索萝妲姊姊蒙羞的贼!」

「乖乖束手就擒!」

似乎先前正在寻找龙因,风姿卫队员接连阻挡在他的面前。

「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天真……能笨到这个地步反而很可爱呢。连有神剑的那个姊姊都没办法赢过我了,你们怎么可能挡得住我呢?」

龙因将左手的剑丢向少女。

「呀!?」

少女反射地将剑弹开,龙因则是冲进少女怀中并抓起拿著剑的手腕,彷佛将对方背在腰上般摔了出去。

「唔——」

「……你得感谢爸妈把你生成女人,知道吗?如果你是男的,肯定不会被这样轻轻摔出去,而是被我一口气摔倒踩碎颈骨瞬间死亡。」

龙因从一屁股跌坐在地喘不过气的少女手中抢过剑。虽然他如此出言恐吓,但这并非全然是谎言,绝不杀害女性是龙因杀人时唯一遵守的信条。

「给、给我站住!」

「好好,要挡我的路至少等成为一流剑圣再说……哎呀,不过凭你们的实力就算被神剑选上,也是没办法阻止我的啦!」

「住、住嘴!」

少女们从左右分别包夹龙因并同时挥出剑,但她们的剑在龙因眼中实在太过缓慢。龙因现场快速转动身躯,以横向一击将少女们的剑击飞。

「怎么会——!?」

「……你们真的很笨耶。不过女生就是要笨笨的才可爱,别太难过喔。」

龙因冷冷地咧嘴一笑并蹬地跃起,转眼间便将少女们在空中飞舞的剑收进怀中。

「虽然是完全比不上神剑的便宜货……不过这样反而也有更豪迈的用法喔。」

龙因拋下满脸呆滞的少女们,再度拔腿奔向城门,然后将夹在腋下的剑一把把地接连丢了出去。

「唔喔——」

以极快速度飞向士兵之间的剑接连刺进城墙,从左下朝右上深深刺进墙面直达剑柄,斜向地成为了一道临时搭造的阶梯。

「别让他逃走!」

「喔喔喔喔喔!」

在城墙上的卫兵朝著突然冲上来的龙因发动攻击,但龙因反而将他们的肩膀当成踏板大大一跃,只靠一次跳跃便逃离要塞区。

不过对方应该会立刻开门追出来,所以还不算完全摆脱追兵。

「接下来……」

再怎么说到了深夜时分,除了闹区以外的地方几乎没有人影。为了躲避追兵的目光,龙因冲进连星光皆无法洒落的细窄暗巷中,靠著依稀记忆前往「银之矛亭」。

「喂〜〜小珂你人哩?」

龙因来到数小时前暴饮暴食并大闹一番的酒馆后门,并且压低音量呼叫琪黎里珂。

「……龙因先生……?」

琪黎里珂战战兢兢地从堆成小山般的酒桶暗处探出头。

「嗨,让你久等啰。天快亮了,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啰。」

「差不多……你、你知道我等了几个小时吗!?」

不知为何满身泥巴的琪黎里珂半哭哭啼啼地冲到龙因面前,抓著他的袖子不停摆动。

「要、要是被抓到的话……我绝对会被严刑逼供的!居然把我丢在这边自己跑掉——」

「你想得太夸张了啦。你们抓到敌兵也不会一个个抓起来逼供吧?先不说握有重要机密的高官……你被抓得先担心贞操的问题吧?如果我是负责担任拷问虏囚的人,肯定会把你先全身剥光光检查身体。」

「噫——!」

哑口无言的琪黎里珂从眼眸无声地泛出泪光……然后泪珠扑簌簌地掉了下来,龙因则是咧嘴一笑并摸了摸琪黎里珂的头。

「又没什么好哭的……话说你在这做了些什么事?怎么变得满身泥巴呢?」

「别、别把事情说得一副不关自己的事啦!就是龙因先生把我丢进喷水池的吧!?」

琪黎里珂拿下眼镜,将脸抵在龙因的胸前压低音量如此抱怨。

「……后、后来这里变得乱哄哄的,我很担心要是被发现连我都会被抓,所以在这附近的巷子四处逃跑躲了好一阵子!」

「喔……所以才会摔得满身泥巴吧。」

「对呀!」

琪黎里珂用龙因的上衣不停擦著脸,然后重新戴起眼镜并敲著这位少年的胸口。

「——话说龙因先生又做了什么事吗?感觉很多地方都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偷窥。」

「……咦?」

「我就说是偷窥了,我偷看某个剑士女生洗澡被发现,然后正在被大家追杀。」

琪黎里珂眯起眼睛,隔著镜片以满腹狐疑的眼神紧盯著龙因。

「……也就是说,我弄得全身湿答答还满身泥巴,还担心被敌兵发现怕得浑身发抖,一切都是为了满足龙因先生毫不掩饰本能的欲望吗?」

「好啦。虽然我不太想这么做,不过还是回去找你们家的那位阁下吧。」

「请别随便瞒混过去啦!擅自在乌尔修瓦拉引起骚动,回到本营不知道会受到阁下什么样的责骂——」

「我又不是他的部下。」

「可是我是部下啊!我会受到处罚的!」

「这样就麻烦了。」

龙因将手伸向琪黎里珂的双臀之间,并且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如此喃喃回答。

「噫呀……请、请别随便乱摸啦!」

「可惜这么美妙的屁股会受到处罚,真是太可惜了。」

「和、和屁股没有关系吧!?」

「先不管这些玩笑话,我会帮你向阁下解释避免受罚的……也就是说,你的生杀大权都被掌握在我手上了。嗯哼哼……」

「感、感觉…好像很令人感激又不该感激——」

「总之我们先回去吧。」

「说、说是回去——咦?可是这个时间再怎么说城镇的出入口已经关起来了吧?」

「我才不用过什么门哩。」

从琪黎里珂手中接过自己的剑后,龙因便将剑背在背后并握紧剑柄。

罗卡马杜塔——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含意,但这就是龙因的神剑上所刻著的名字。龙因稍微集中精神,在剑上的锁链便自行解开,剑身则是随著沉重声响出鞘。

「那我来背你吧。」

「咦?」

「我们用跑的回去,快点上来吧。」

龙因背对著琪黎里珂蹲下身。

「要背著我跑回去……这、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别担心,你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重。」

「我、我不是担心那件事啦!」

「没关系啦,尽可能把胸部压在我身上……」

「啥!?」

「真是受不了你耶。因为我只能用单手扶著你,意思是要你好好抓紧我啦。」

半强硬地背起琪黎里珂后,龙因撑起身体并踩著酒桶跳上附近民宅的屋檐,然后沿著屋顶开始拔腿狂奔。

「呃……咦?该、该不会是要跳到城墙上离开城镇吧!?」

「要请对方帮我们开门也很麻烦吧?」

「可、可是有卫兵看守啊!」

在灯火明显消失的城镇中,城墙上仍然有火光传来。换句话说,表示对方拉起了戒备如此森严的防线。

「没问题啦。」

龙因轻轻地挥了一下罗卡马杜塔并眯起眼睛。

「——只是可能会变得有点血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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