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天空开始下起雨来,虽然现在还只有零星的雨滴,但更令人担心的是强劲的风势。
在接到公惠老师的电话之后,此时我们所有人都看着窗外的天空。
「唔哇~~怎么搞的?明明还是大白天,感觉却比傍晚还暗呢。」
「这就是台风吗?乐芙是第一次见到。天色好暗,风也好强喔。」
「机器人妹,我告诉你吧。台风很厉害喔,会把屋顶吹走喔。就算是机器人妹,也会转眼间被吹走喔。」
「咦……乐芙会被吹走吗?」
「很可怕吧?所以你要紧紧抓着『哥哥』喔!痛、好痛、很痛耶!社长!」
明里社长拿起拐杖不停戳着慎太郎。
「你还有心情用那种不要脸的方式吓唬乐芙啊!?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快点准备动身!总而言之,所有人只准备能过一晚的衣物跟贵重物就好.今天晚上多半要在活动中心过夜了。」
「要我们到活动中心集合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而且我们还有些没处理完的资料,可能的话,我并不希望在雨中移动……」
「因为这里是山区,暴风雨的影响可能会特别大。要是留在小屋的学生因此被孤立,对身为领队的人来说,可是很严重的问题,会小题大作也是当然的。身为这里唯一的大人,我也建议在台风离开之前先去避难,而且这个台风看来挺强的。」
当康夫仰头望着天空那么说的时候,勇希姊如此回答道。
「说的对,勇希学姊。这是当然的。好,我们快点到活动中心去吧!」
……我是没什么意见啦,但你的立场也转得太快了吧?
「风势很强,最好不要撑伞。小屋里应该有预备的雨衣吧?」
「乐芙立刻去拿。」听小遥这么一说,乐芙便干劲十足地回应。
「爱芙小姐,其他事也得麻烦你。虽然在活动中心那里应该就有,但为慎重起见,请你准备些避难用的物资。希望能控制在不会太重的范围内。因为这是要让本气他们容易带在身上的。」
「我明白了,主人。」
乐芙跟接到勇希姊指示的爱芙小姐,两人打开储备用品箱开始准备。
「我们需要的是雨衣跟手电筒。绳索也应该拿出来.万用刀也很容易在非常状况时会用到,还有塑胶袋应该也能派上用场。」
听着爱芙小姐的说明,乐芙表情专注地点头并打包用品。
最后我们穿上色彩明亮的雨衣,带着简单的行囊在门口集合。
在打开门的瞬间,强风立刻迎面而来,将我们身上的雨衣吹得鼓涨。
「唔哇!风真的好强,雨也变大了。台风……真的来了。」
呆站在原地看着门外景色大变的小遥,不安地低声说道。
「风好强喔!乐芙会被吹跑吗?」
「不会。现在的风速是秒速16公里,风力还不足以吹动乐芙小姐的体重。」
「那乐芙就放心了。谢谢你,爱芙小姐。」
「不过,跟10分钟前确认的风速相比,已经加快了2公里。」
「咦!?意思是风还会继续变强吗?」
「我无法确认卫星画面。以推测来说,应该有很高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我们最好快点下去就对了。」
「说得也是,勇希。抱歉,大河原,可以再麻烦你背我吗?」
「我原本就打算这么做了,抓紧罗。」
我在轮椅前用单膝着地的方式蹲下,背对着明里姊,她将手绕到我的颈前……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我听见她这么小声说。面对明里姊这有违她平日作风的拘谨态度,我先是摇了摇头。
「别这么说,你可是学生会长呢。等到了活动中心之后,可就要轮到你表现罗。」
「呵呵,包在我身上吧。我不会让学生发生恐慌的。况且我身边还跟着一名大家虽然公认是美女,但却令人畏惧的书记小妹嘛。到时也要麻烦你罗,小遥。」
「啊、嗯……是,我会努力的。」
为突然增强的风雨感到害怕并脸色苍白的小遥,在听到明里姊的话后便恢复生气。
这让我觉得明里姊真的很清楚如何对待人,同时我也感觉到自己背上所被赋予的东西是多么重要,这让我稍微调整姿势,让自己能更牢靠地背住那柔嫩的身体。
「爱芙小姐,乐芙,将避难用物资放到轮椅上,你们两人一起推。」
「是的,主人。」
「我明白了,本气先生。」
在做好准备之后,我们便走进风雨之中。
——没想到只是短短10分钟的路程,现在竟会让人感觉这么漫长。
雨势在转眼间突然增强。我转头往身后望去,看见小屋附近的树木彷佛像是随时会被吹倒似地。要不是我们尽早出发,可能真的会有危险。为了保护明里社长不被强风吹倒,康夫跟慎太郎也在我两旁帮忙搀扶。
「大家靠近一点,别走散了。状况更严重的话,就用绳子把所有人系在一起。」
妨碍视线的雨势,已经大到需要让勇希姊向大家提出警告。
所幸预备用的雨衣,在这种恶劣视野中仍有着相当显眼的萤光色,因此我们并没有动用到绳索,在花费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之后,总算是抵达了活动中心。
风势持续增强,此刻已经有足以被称为是暴风雨的强度。
在我们抵达的时候,看见已经聚集到此处的其他社团集训学生,已经在这里等待我们。
同时也看见一名个头特别娇小的女性,挤过人群缝隙来到我们面前。
「啊!本气~~!真是太好了,大家都平安过来了!」
是公惠老师。只见她激动到手舞足蹈来表现自己的高兴,老师也太夸张了。
「再怎么说,我们也不会在只有10分钟的路程中遇难啦。」
「话不能这么说,意外是随时可能发生的!虽然夏天还算好,要是在冬天碰到风雪的话,可是连1公尺外的东西都会看不见的。勇希小姐,我也要感谢你帮忙带他们过来。」
公惠老师先是厉色训斥了我,接着向勇希姊低头致谢,看起来真的很有老师的样子。
由于平常公惠老师是那个样子,现在看见她正经的模样,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总之大家先去换衣服吧,机器人机器人社用的房间都准备好了。」
「在机器人机器人社用的房间换衣服,这不就是说……呵呵呵呵呵!」
「男女生的房间是分开的喔,慎太郎同学!」
「太让人失望了!」
「失望个头啦。」
我忍不住吐槽道。你还挺悠哉的嘛,慎太郎。
「好了,别管傻瓜,我们先去换衣服吧!对了,我们还有学生会的工作呢!」
「是啊,会长……啊。」
「小遥、小遥、小遥~~!你没事吧!啊啊!浑身湿透的小遥也好棒!太棒了!呵呵呵,湿湿地贴着肌肤、若隐若现的便服。啊啊!太棒了!」
宫武出现了。接着她间不容发地立刻拿起挂在胸前的单眼相机。
确实正如宫武所说,就算穿了雨衣,小遥也被雨水打得浑身湿透,而她脱下雨衣的模样,也是相当的……若隐若现。听人这么一说才察觉自己处于何种状况的小遥,立刻用双手遮住身体。小遥那样的反应太过可爱,实在是令人困扰。
「这是性骚扰!富子,你就这么想成为罪犯吗?我身为被害者,可能会把你那台看来很昂贵的单眼相机当场摔个粉碎喔,富子。当然我这么做是不会产生赔偿责任的,富子。因为这里有这么多人能为我作证呢!」
「呀~~不要摔坏啊~~相机是我的命啊!还有,不要叫人家富子啦~~可是,有些羞怯扭捏身子的小遥,真的好·可·爱!让人家心里一直小鹿乱撞呢~~!」
「喔!太赞了!本气,明里社长的胸罩线条都看得一清二楚呢!要是能看到正面的话,一定更棒的说!可是这个角度也……好赞啊!」
虽然慎太郎自以为压低了音量,但全都给人听见了。明里姊的状态就跟慎太郎说得一样。虽然明里姊因为先前靠在我背上的关系,前半部并没有被雨水弄湿,但背部也全湿透了。不过,你那种发言可是小学男生的水准喔,慎太郎。就算发现也要装作没看见,这应该是男性的义务吧?
「我可以把这两个家伙除掉吗?会长。」
「嗯,我以学生会长的权限允许了。」
看来宫武跟慎太郎就要被肃清了。可是,我其实也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
「你们两个就别理他们了,快点去换衣服吧!这样大家都会很困扰呢!」
我忍不住这么出声,便看见小遥跟明里姊都将视线投到我身上。啊、状况似乎不妙。
「喔~~大河原也会觉得困扰吗?所以你也都看得很清楚罗。喔……那么说,你是觉得我很性感吗?还是在说小遥呢?该不会两边都是吧?乐芙的衣服不会透光,所以不会是她呢~~嗯~~毕竟大河原也是男生嘛~~」
「啊、明里姊姊……不对,会长!不要提到我的名字啦!」
「有什么关系?就趁这个时候来好好确认一下嘛~~是胸部吗?还是屁股?」
「会、会长~~!这样会感冒的!走了啦!」
满脸通红的小遥连忙推着明里社长的椅子离开了。做得好,小遥。
就算在这种状况下,明里部长还是不改本性呢。要是被继续追问下去,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心爱的弟弟啊,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好的内容,这让姊姊我很担心呢。那么,究竟是那边呢?刚才胸部指的是永野,屁股指的是比较有优势的小遥吧?」
连原本在跟公惠老师说话的勇希姊都开始说这种话。勇希姊你自己也是从刚才就一直被康夫偷瞄了啦!你这样若隐若现的很危险耶!
「勇希姊你也一样!快点去换衣服啦!」
身边女性对自己是美女这件事没有自觉的行动,让饱受辛劳的我忍不住拉开嗓门这么大叫。
虽然我们这么来到了活动中心,但状况比我们想像得更加严重。
在我们换好衣服回来集合的时候,早一步先到的勇希姊,开始为我们说明状况。
「所以是真的要避难了吗?」
「嗯,之前听小松崎老师的说法,台风的规模比我们想像得更大,之后还可能会碰到走山之类的状况,跟这里的交通不便也有关系。列车甚至可能会停驶,让我们无法离开。所以现在要中止集训,让大家开始下山。」
怪不得小遥跟明里社长她们没有回到为机器人机器人社准备的房间。
现在她们应该正以学生会干部的身分,在进行各种安排学生撤离的工作吧。
「机器人机器人社有爱芙小姐跟乐芙在,可能的话,希望离开时能低调点才好。」
「我已经拜托老师让我们搭最后一班列车离开,虽然说车上也不会只有我们就是了……」
要避免乐芙跟爱芙小姐是机器人的事情曝光,看来只能让她们尽可能装成人类了。现在康夫跟慎太郎正在陪乐芙说话,而爱芙小姐则是在房间角落待命。
「我去看一下社长跟小遥吧。」
「如果有什么新消息,记得通知我。」
我点头回应了勇希姊的话之后,便离开房间去找社长她们。
出门一看,在活动中心入口大厅那里,各社团已经分成了几个小组。
「人数都确认过了。那么,请各位跟随带队的老师出发。下次发车是在15分钟后,请各位尽快前往车站,别错过列车。」
学生们在小遥的指示下走入雨中。
「呀啊!雨怎么这么大,都弄湿了啦!」
「风很强耶,这样没问题吗?」
「一下子就能到车站了。快点!下山之后台风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明里社长出声激励那些因风雨而却步的学生,两人俐落地将最后的小组送走之后,察觉到我的明里姊对我挥了挥手,而小遥也露出像是松了口气的微笑。
「本气,你知道状况了吗?」
你原本的模样跑出来罗,小遥。不过,这也怪不得,她想必很紧张吧。
「勇希姊跟我说我们会搭最后的列车避难。」
「嗯……没错。」
因为明里姊在旁边,所以小遥并没有抱上来,但她还是伸手抓住我的衣角。
「怕你忘记,所以还是提一下,留在小屋的器材让我有些担心呢。机器人机器人社的东西还好,但是机器人的维修用器材可是从大河原家里带来的呢。要是坏掉,勇希会生气吗?」
「别说那种不吉利的话啦,社长。而且车库的器材大多是老爸的东西,我想姊姊应该不会生什么气才对,况且老爸又是个不管家里的人……」
我明白自己会摆出这种不尊重的态度,其实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现在雨势变得比先前更强,强风吹过昏暗山林摇晃树木的声响,让人感到莫名的不祥。
而明里社长则像是要鼓励小遥振作似地,对我们露出笑容。
「下一班就是最后一班列车。因为是单线的关系,列车回来要花比较多时间,但再过不到一小时我们就能出发了。我们现在也不用再打包什么行李,所以也算是准备周全的状态了。」
「可是……」
小遥望着门外,没有多说。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中,如果天候变得更加恶劣,列车可能就无法行驶了。我明白小遥没说出口的,就是这种不安的话语。
「小遥……」
我握住了小遥紧抓我衣角的手。
「……本气。」
「我会保护小遥的,这不是3原则吗?」
「嗯……是3原则喔。」
我没有看着小遥的脸,这样轻声说完之后,便听见小遥同样轻声地这么回应。
「看来我变成电灯泡了呢,姊姊我要闪人罗~!」
「啊!明里姊姊。」
「别介意,既然是姊姊当然懂得识相,你们就独处一下吧。我先去跟公惠老师确认其他学生的状况,晚点见罗!」
只见明里姊的轮椅俐落地转了个方向,接着便以很快的速度离开。
「勇希那里我就帮忙拖个5分钟吧,但那大概就是极限罗~~」
她最后还丢下这句让人不知该感谢还是该感到困惑的话,不过我决定接受这份好意,将小遥抱在怀中。
「没问题的,有本气在,一定没问题的。而且小遥也补充到能源了嘛!」
「哈哈,我好像也要补充能源呢。我们这样,跟在家里的时候根本一样呢。」
「……嗯……没问题的,小遥也会保护本气的。」
小遥的声音十分微弱,强风让我没能听清楚她的话语,但我却觉得内心稍稍获得平静。
所幸登山列车并没有碰到停电及落石,顺利返回在这里的车站。
「那么,我们就再去当一次落汤鸡罗!」
明里姊这么说完,大家也一起发出「喔!」的鼓舞声。
搭乘最终班列车的成员,有机器人机器人社成员与勇希姊,还有以领队身分留下来的公惠老师……但并不是只有这些人。很遗憾的,我们得与相当多的人数共乘。
在这种状况下,新闻社也以记录台风消息的名目留了下来。当然,宫武富子也在。她可是个难搞的家伙。
「啊!美女小姐!我一直都没问你的名字呢~~之前我们也在泳池见过吧?在这里也有一起泡澡的交情,所以请务必让我知道你的名字跟联络方式吧~~你是本气的亲感吧?还有那边酷酷的女士,你也是本气的亲感或朋友吗?」
「主……本气~~乐、乐芙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乐芙跟爱芙小姐压低雨衣帽子,尽可能遮掩面貌,但宫武的缠人程度却是在计算之外。应该说,这种状况实在太出乎预料了……
「她是我的朋友,我是以机器人工学前辈的身分,来帮忙指导社团活动的。」
「啊啊!你难不成是大河原勇希博士吗!?我们学校出身的天才!」
「是这样吗?」
没有自觉的勇希姊不知为何这么对我询问。是这样没错,姊姊。我点头回应。
「采访!让我采访您好吗!大河原勇希博士!」
我们趁着宫武的意识从乐芙及爱芙小姐身上栘开的空档,连忙动身去赶列车。
「好了好了,出发!宫武,别在那里站着不动碍事!」
明里姊对宫武发出警告。而我则背着明里姊,走向通往车站的简短道路。
「大家!路上要小心被风吹来的东西喔!只要往前直走,一下子就到了!」
比任何人个头都要娇小的公惠老师,缩着身子走在前面,为大家领路。公惠老师还不时绕到队列最后,确认是否有人脱队。
虽然外表不太可靠,但公惠老师依然是有强烈责任感的大人。
在无从抵抗的风雨无情吹打下,我们机器人机器人社与其他社团的学生们,浑身湿透地抵达登山列车的车站。
虽然车站月台设有屋顶,但在列车与屋顶的缝隙之间,雨水仍像是瀑布般倾注。
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象征紧急状况的声响,无人列车发出广播声。
「此列车为本日的最终班次。之后在台风通过之前,列车将停止运行。请候车旅客别错过搭乘时间。重复……」
反覆播放的广播声,提升了现场的紧迫感。广播还另外提到了其他转车路线有出现误点,还有台风规模较预期更大、风速更快的消息。
「呼……这下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上车之后,大家各自脱下身上被雨水淋湿的雨衣,坐到座位上。就算这样,这种紧迫的气氛也没有因此缓和;令人难以想像这跟来时,大家边欣赏风景边享用午餐是相同的列车。
「乐芙,雨衣的帽子就继续戴着吧。爱芙小姐也把雨衣穿着,别把帽子拿下来。要是被人知道你们是机器人,会有很多麻烦的。」
「是的,主人。在回到家之前都一直戴着就行了吧。」
「我明白了,我会让自己不引人注意的。」
在我们说这些话的时候,登山列车也开始缓缓行驶。
来时窗外能看到的美景已经不见踪影,打在车窗上的雨水让视野尽是一片白幕。
「对了,那台机器猫呢?」
「在我这里。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可能会有麻烦,而且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能碰水。现在我把它用塑胶袋包着,放在雨衣底下。」
只见机器猫从小遥的雨帽底下探出脑袋,小声发出「喵」的叫声。看见原本讨厌机器人的小遥这样抱着机器猫,让我心中充满感慨。
「我会不让它被其他人看到,一路带回家的。」
「嗯,麻烦你了。」
由于乐芙跟爱芙小姐也是一直穿着雨衣,这样藏在雨衣底下,应该不会被其他学生怀疑吧。
至于其他可以等下山之后再想的问题——事情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发生。
——叽叽叽叽!
在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的同时,列车也猛力摇晃。
「呀啊!?」
我连忙扶住因为突然煞车而差点摔跤的小遥跟乐芙。糟了!
「明里姊呢!?」
「没问题,我心爱的弟弟啊~~永野她没事。」
我转头一看,发现勇希姊跟爱芙小姐都蹲低着身子,扶着社长的轮椅。
「大家请冷静!不可以乱走喔!」
就在公惠老师要大家冷静的时候,无人列车的机械语音开始发出广播。
「向各位乘客报告。在行进方向的前方发生坍方,为安全起见本列车紧急停驶。重复一次,在行进方向的前方发生——」
说到这里时,车内广播突然中断,车内照明也全部熄灭。车内的女生发出尖叫,就连小遥也发出微弱的惨叫声,并紧捉住我的手臂。
明明是白天却一片漆黑的车内,尽是大家的喧闹声与风雨吹打列车的声音。
「啧!状况不妙……似乎是断电了。」
勇希姊咋舌了一下,便朝无人的操控室走去。这条登山铁路是经过自动化,就像是电车的机器人那样。如果断电了……这辆列车可能就无法行驶了。
在产生这个想像的瞬间,我感觉背后窜过一股寒气,而小遥这时也正不安地望着我。
「……本气。」
「没事的,别担心。」
我口中这毫无根据的鼓励,也被强风的声响淹没。到操控室确认过的勇希姊,这时也回到我们身边,并摇了摇头。看来状况不太乐观。她跟公惠老师接着取出手机,试着对外取得联络。
「……手机不在通讯范围内,卫星讯号似乎也因为受到云层影响,完全无法接通。」
关上手机盖的勇希姊,开始咬起自己的指甲。她应该是在思考是否还有其他通讯手段吧。
「没、没事的!列车停驶的话,车站的人立刻就会发现,会马上派人来救我们的!」
公惠老师虽然有些慌张,但还是努力试着让大家安心,但这当然没有多少效果。
雨势变得更加强烈,强风也摇晃着列车。大家紧张地拿出手机看着画面,但没有任何手机有接通的迹象。
「我们停在这里的事,山下的车站会知道吗?」
「还有其他先下山的学生跟老师……我想应该很快会有人察觉才对,但是……」
我在这么说的同时,也警觉到意外太晚才被察觉的可能性。在这样的风雨中,列车的时刻表原本就很容易误点吧,而且如果其他地方也同样停电的话……
如果这个让气象预报大失算的台风在各处都造成损害的话……说起来,如果刚才的广播无误,我们碰到的可是坍方,是有可能连通行都办不到的。
「哇~~感觉好像碰到危机了呢。小遥!如果不安的话,可以抓着我喔!还、还有乐芙也是!来吧!紧紧抓住我喔~~」
「富子,你只是自己会怕而已吧……」
看宫武紧抓着小遥跟乐芙的模样,我其实能够体会她的心情。这种状况……究竟该怎么办呢?
在这里的人,有包含我们在内大约十名左右的学生,还有公惠老师、勇希姊,以及乐芙跟爱芙小姐。被困在这里的我们,就只能无计可施地等待台风离去吗?要忍受这股压力,不断持续晃动的列车,也让我们的心情跟着摇晃。
再度前往操控室调查状况的勇希姊,在回到这里之后,告诉我们结论。
「我无法启动这辆列车。而且根据最后的记录,在行进方向上有发生坍方,因此就算让列车
恢复行驶,应该也无法下山。现在只能呼叫救援了。」
「但就算这么说,电话也打不通……就算要生火发求救讯息,在这样的台风下也……」
「我会让爱芙小姐去求救。」
勇希姊带着和往常一样毫无表情的面孔,用断定的语气宣布。
「要派爱芙小姐出去吗?可是,在这种台风天,她能不能抵达山下部……」
「我知道。可是在无法跟山下取得联络的状况下,继续停在这里,我们有可能会被坍方的泥流波及。你们看窗外的状况,可以看见山壁的土砂在流动吧?在这种状况下,我们就算想回活动设施也没办法。」
的确,虽然山壁有挡土墙撑着,但也可看见土砂从石缝间持续流出。要是一旦开始崩落,我们可能就会全部遭殃。
「在这种豪雨中,就算找人去求援也只会遇难而已。所幸在这车上有爱芙小姐在,机器人就是要用在这种时候的东西。」
「是。主人,我出发了。」
爱芙小姐在这么说的同时站起身子,而用来掩饰她头部零件的雨帽也因为这个动作顺势脱落。
「……爱芙小姐?不、不会吧……她是超高级品的人型机器人……怎么可能!?」
宫武她们全都吓了一跳。这也难怪,爱芙小姐似乎就连跟她们去洗澡的时候,都一直把头部零件藏住。
可是,现在我没有闲工夫去解释。而且,我并不怎么赞成这个办法。
「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没有了,况且机器人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而制造的。」
「可是,无法跟网路连线的爱芙小姐……」
「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而且就算把网路的问题计算在内,爱芙小姐依然比乐芙更具安定性。爱芙小姐,你能从前面车厢那里看到坍方吗?」
「……是,已经以目视确认了。」「根据操控室的路线图,在那个坍方后面,有个紧急避难用的逃生梯,我要你沿着那里走到下方的铁轨那里。」
「逃生梯,我明白了。」
「顺着下方的铁轨继续往下走,会有另一个逃生梯。从那里下去,就能沿着铁轨抵达车站。下山之后,就运用所有管道呼叫救援。」
勇希姊正确地灌输必要事项,这多半是正确的机器人运用法吧。
「主人的指示,我都明白了。」
在爱芙小姐优雅行完礼,正要伸手将列车门打开的时候。
「请等一下!」
先前一直不发一语的乐芙在这时站起身。
「乐芙也要去!乐芙也要帮忙!」
「等、等一下,乐芙,别这样!」
小遥虽然连忙制止,但乐芙却没有住手的意思。
「主人。乐芙也想帮助大家,因为乐芙也是机器人!」
在这么说完之后,乐芙脱下了自己的雨帽。
「咦?咦咦咦咦咦!人、人型机器人,而且有两台……」
宫武及公惠老师,还有其他学生都忘记自己置身的状况,出神地望着眼前的两台机器人。
「……乐芙,别这样逞强,你可是连走路都会立刻摔跤的。」
「是、是的。乐芙或许是瑕疵品,乐芙也认为爱芙小姐是比较有用的机器人。可是,比起一个人去,两个人一起去的成功机率应该会稍微高一点。」
此时在乐芙脸上,有着我们从没见过的认真表情。
「……我实在无法赞成。乐芙的机体性能虽然较爱芙小姐优秀,但在0系统只成长到连做收音机体操都很辛苦的状况下,实在太过危险了。」
「我想也是。乐芙,这种状况对你来说还太勉强了……这次就交给爱芙小姐吧。」
因为认为勇希姊的说法十分合理,所以我也这么说道。
但是,乐芙却一点也不让步,她紧咬着嘴唇,接着猛然拾起头。
「乐芙要跟爱芙小姐一起去……如果这样能提升主人你们的生存率,乐芙……乐芙就算是主人说不,也一样要去。乐芙认为这种状况是抵触机器人3原则第一条的!」
——这让我感到相当吃惊,乐芙竟然不听我说的话。
当然,如果眼前有危险的状况,好比说有人把高频振动刀当成玩具,或是因为炭火意外让人差点受伤的状况,机器人比起人类的命令,应该是会以3原则为优先。
可是,不管搭车还是走在街上,都有遭逢意外的危险。就算人类做出这类「可能会有危险」的选择,机器人应该没有能以此阻止人类的基准才对。
这个……我认为是乐芙对我们的「担心」。就像她会选择救猫、会烦恼自己没用一样,我认为0系统是打算要为乐芙打造人心。
比任何人都为此感到惊讶的,应该是勇希姊吧。对于这种过于意外的状况让勇希姊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深呼吸了一下。我无法阻止这种状况,因为我认为这是乐芙的成长。
「乐芙,你就跟爱芙小姐一起行动吧。不过,要是你判断有危险的时候,千万不要勉强,就先回到我们这里。你能遵守这个承诺吗?」
「好的,主人!谢谢主人!乐芙很高兴。」
乐芙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是灿烂到让我甚至想吐槽说这不是在这种状况下该有的笑容。
「在坍方后面是什么状况,从这里无法知道。要是你判断有危险,就不要勉强,先和爱芙小姐一起回来。最优先指示是不要勉强,回到这里。明白吗?」
「是的!主人的最优先指示,乐芙明白了!」
之后两人的动作十分迅速。在收集绳索及登山具等可能派上用场的工具之后,便打开紧急出口,进入暴风雨中,我跟小遥等人只能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小心点喔,乐芙,爱芙小姐。如果有危险就回来,这是最优先指示喔。」
「好的!」
「我明白,本气先生。」
乐芙跟爱芙小姐从手动打开的出口快步走了出去。只让女生出去求援,让我胸口隐隐作痛,就算知道她们是机器人……这种感觉依然让人难受。就在这个时候……
——轰……轰轰……
就在乐芙她们刚出去不久,从后方车厢那里便传出低沉声响。
「这声音究竟是……」
感到害怕的女生们发出惊呼。往铁轨旁的山壁望去,我看见拳头大小的石块滚落。似乎是在后方的土砂开始崩落了。如果发生更大规模的坍方,说不定整辆列车都会翻落山谷。这样的不安开始在我脑中闪过。
「大家聚集到列车前面去。如果出现坍方,应该也会是从后面开始。别担心。日本的土木技术可是世界第一的。」
明里姊对我们发出这种指示。虽然她努力维持镇静,但她的表情相当紧绷。
「乐芙她们不会有事吧……」
小遥从前头车厢的车窗看着前方喃喃自语。乐芙跟爱芙小姐此刻正位在悬崖附近,用像是在对抗暴风雨的姿势前进。那可能随时会被强风吹倒的危险状况,让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注视着。
「本气,她们都是机器人吧……」
「对不起,公惠老师。我们乱说了讲师跟器材的事情。」
「这可是大新闻呢!台风造成的坍方,让美少女们受困列车!两台可爱的机器人为拯救人类挺身而出!」
宫武仿佛完全忘记自己所置身的状况,猛按手中单眼相机的快门。
「让乐芙她们出去真的好吗?只有她们没问题吗?」
「小遥,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了。而且我也指示她们有危险就要回来……如果她们真的没办法,也只能到时候再想其他手段了。」
我看着窗外的风雨,对自己的无力感到悔恨。
乐芙、爱芙小姐。你们可千万别逞强啊。我紧握着自己爱用的工具,在内心这么说道。
乐芙跟爱芙小姐在坍方的土石上,低着身子缓慢前进。
剧烈的暴风雨,让路况变得十分险恶。
两人在反覆尝试错误当中,努力寻找下山的路线。
「乐芙小姐,这边的路面会崩塌,很危险的。」
「是,我会小心不让自己摔跤的。」
这样的对话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就算不能藉由卫星获得定位资讯,光靠附近的资料,爱芙小姐还是能在一定程度内确认方向。可是,勇希所指示的路线,已经完全被坍方给挡住。这让两台机器人被迫多次选择迂回前进。
在经过约一小时的奋斗,爱芙小姐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吗?爱芙小姐。」
「有可能性的路线已经全部试过了……继续前进会有危险。我判断已经没有能够通行的路线,只能回去了。」
「就算这样,我们不越过这里的话,就无法抵达逃生梯那边……只差一点了。」
乐芙跟爱芙小姐身上的雨衣被强风猛烈拉扯,吸饱强风的雨衣扯动着两人的身子,彷佛随时都会让她们被风刮走。就算将雨衣前方闭上。强风仍会从缝隙间侵入,将头上的雨帽掀开。
「看来把这个脱掉比较好,这样反而会有危险的。」
乐芙毫不犹豫地脱下雨衣,只见雨衣就这么随风往山崖下飘去。
「爱芙小姐也把雨衣脱掉比较好,这样活动起来明显容易多了。」
「不。我被命令要穿着这个,所以不能擅自脱掉。」
尽管被风拉扯到无法站稳脚步,但爱芙小姐还是没有脱掉雨衣的意思,她是在遵守本气的命令。
「是这样吗……就算乐芙拜托也不行吗?」
「是的,乐芙小姐并没有命令权。」
「那么……根据3原则,应该能判断穿着雨衣是很危险的。」
「包含这个部分在内,我判断现状的作业十分危险。我们应该遵守命令,中断作业回去。」
「我知道很危险。可是,我们不能回去,那样主人他们会有危险的。」
乐芙眼睛望着前方继续说道。
「我们已经来到了坍方中间,往前还是折返都差不多。既然一样危险的话,乐芙要选择前进。」
乐芙在脱下雨衣之后,全身便立刻遭到风雨毫不留情的侵袭。乐芙此时已经全身湿透,设计可爱的衣服也都沾满污泥。
「乐芙小姐,回去吧。乐芙小姐将命令的优先顺位弄错了。判断有危险就要回去的命令,是最优先指一不,乐芙小姐这样是违反机器人3原则的。」
爱芙小姐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然而乐芙却露出微笑,摇了摇头。
「如果在这里不继续前进,乐芙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如果在回去的时候主人他们出了什么意外,乐芙就会失去存在的价值。这才是乐芙的大原则。」
「……我无法理解乐芙小姐说的意思。」
乐芙没有等待停下脚步的爱芙小姐,不停往前走去。
脚下立足处的泥砂不断瓦解崩塌,乐芙只能不停转换攀扶的地方。
绝不放弃。从乐芙的身影中,散发出如此强韧的意志。
「爱芙小姐,我看到路了!在堵住铁轨的土石后面,地面也塌陷了,铁轨留在半空中呢!」
「那样就更不可能通过了,我们必须回去。」
低身蹲在土石上的爱芙小姐开始缓缓后退。
「爱芙小姐,请你先回主人那里转达状况。乐芙会想办法继续前进,从逃生梯下去的!」
「乐芙小姐,你这是无视命令!请回来,你这是无视命令!」
这是爱芙小姐第一次大声发出制止。但就算这样,乐芙还是在土石当中不停前进,她的背影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踌躇。
「……乐芙小姐。」
爱芙小姐这低声的话语遭暴风雨淹没,没能传进乐芙耳中。
乐芙越过了坍方的土石,来到后面的铁轨前。
「真伤脑筋……已经完全崩塌了呢。」
眼前的地盘已经崩落,铁轨与枕木都悬在半空。在受暴风雨影响而模糊的视界中,乐芙努力分辨前方的状况。
「乐芙找到逃生梯了!」
乐芙看见逃生阶梯并没有受到坍方影响,仍可通向位在下方的铁轨。
「要怎样才能到逃生梯那里呢……」
路面除了一旁的山壁跟铁轨,其他部分都完全坍塌了。要往前走,除了沿着铁轨过去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乐芙伸出脚,轻轻踩了一下挂在半空中的铁轨。
「看来就算乐芙攀在上面也没问题的样子,一定没问题的。」
乐芙像是在鼓励自己似地说完之后,便紧紧抱住铁轨。眼下崩塌的悬崖形成类似陡壁的状态,看见那足以令人眼花的高度,让乐芙紧紧闭上眼睛。
「乐芙不怕,只要不掉下去就没事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怕,乐芙说不怕就是不怕。」
乐芙嘴里不停念着「不怕」,并缓缓沿着铁轨前进。
——咦?可是为什么乐芙会觉得「不怕」呢?
这是因为乐芙觉得「可怕」的关系吧?
真不可思议。乐芙是机器人,机器人应该不会害怕才对。
因为,机器人跟人类不一样。机器人没有生命,只是会损坏而已。
「可是……还是会怕。主人,乐芙……会努力的!」
想到那张对自己来说极为重要的面孔,让乐芙继续前进。铁制的轨道因雨水而变得滑溜,乐芙用手抓住枕木,像是爬云梯般持续前进。而在这么做的时候,乐芙娇小的身体也被强风拉扯,像是树叶般随风晃动。
「呜呜呜~~拜托你,风先生,请不要欺负乐芙~~」
尽管泪眼汪汪地发出哀求,但乐芙还是持续前进。
「乐芙必须要救主人跟小遥他们。」
乐芙心里始终抱着这个想法。就算手打滑而吓得发冷,还是被风吹得不停摇晃,乐芙都抱着这个想法,持续前进。
「再两公尺……就能到对面了……乐芙会努力的!」
就在乐芙从正抓在手中的枕木,换抓到眼前另一块枕木的瞬间。
乐芙手中的枕木,突然脱离铁轨往山崖落下。只见枕木发出沉闷声响撞到山崖,接着一路滚落。
「呼……刚才好危险喔。」
勉强攀住铁轨的乐芙,对自己没有跟着摔落而松了口气。要是刚才和枕木一起掉下去,就算是机器人也不会没事。
紧紧抓牢铁轨后,乐芙边慎重地确认,边渡过剩下的两公尺。
「嗯……只剩一点点了,乐芙会努力的!」
就在乐芙将手搭上铁轨接缝的下一瞬间——
「呀啊!」
乐芙的手与脱落的铁轨一同悬空。
铁轨发出硬质的碰撞声响,往土石正如瀑布般流泄的山崖下滚落。
在此同时,和乐芙分开的爱芙小姐,为了尽速达成主人的指示而奔跑着。
有危险就回来,将状况向主人报告。因为这是最优先指示。
在泥泞的地面,已经严重松动却还强行运作的关节部位正发出哀嚎。
如果她是人类的话,绝对会感到焦躁不堪。
平常只要五分钟就能抵达的距离,却像是看不到尽头般遥远。
「……体内动力异常。各部位关节异常。损伤瘫痪率78%。」
反映危险的代码,在爱芙小姐那像是水晶般的眼球中闪动。
可是,爱芙小姐没有停下脚步。她蹒跚地站起身子,不畏损伤持续前进.这是因为……
「请回来!」
当爱芙小姐最后这么高喊时,乐芙这么说道:
「对不起,主人。乐芙要违反指示了。乐芙想救主人、小遥、还有大家!就算乐芙……乐芙会坏掉也没关系!」
在暴风雨中,在随时可能会被吹走的状况下,乐芙说着这些话,背向着爱芙小姐持续前进。
那多半不是乐芙想让人听见而说的话吧。
乐芙甚至可能都没有自觉说了那些话。但就算如此,爱芙小姐的电脑仍不断反刍着那些话语。乐芙真的违反指示了吗?同时爱芙小姐也无数次反覆演算自己违反指示的可能性。
自己应该是在遵从主人的指示才对,但是……爱芙小姐不停重复那得不出答案的疑问,而现在的风雨越来越强了。
爱芙小姐终于翻过土堆,看见主人他们在等待的列车。
「我必须……向主人报告。报告乐芙小姐……去求援的事……」
就在爱芙小姐这么想的瞬间,肆虐的强风掠过爱芙小姐脚边。
爱芙小姐在没有发出任何哀叫,没有丝毫表情的状态下,跟着混着石块的土砂滚落。
她滑落的距离仅有数公尺。
但是,或许是已经超过了极限……伏趴在地上的爱芙小姐,眼睛失去了光彩。
我们回到无人列车当中,用手边的毛巾擦拭了被雨水打湿的身体后,才总算让心情得以放松.
「男生!不准往这边看喔!」
在以宫武及小遥为核心的防卫下,女生们也正用毛巾擦拭身体。
尽管眼前有这种引入遐想的状况,慎太郎却没有说出任何蠢话,这反而更反映出现在的状况有多么紧迫。
我们被困在这里已经超过30分钟。雨势完全没有减缓的迹象。
虽然先前的移动让我们远离了可能会立刻发生走山的位置,但只能在暴风雨中等待救援的状况,仍煎熬着大家,内心里感到不安。
「乐芙……她还好吗?爱芙小姐也是……她们会找到救援吗?」
「……人型机器人很优秀,她们一定能抵达山下的。」
用毛巾擦乾身子的小遥,不安地抓着我的手肘。
不像是模范生,也不像撒娇少女的小遥,看起来有股莫名的成熟魅力。
随着时间接近夜晚,列车的照明也让人感觉到昏暗。
大家说话的频率逐渐变少。不安也持续消磨着体力。
「大家别这样!不可以想得太严重喔!很快就会完美地有救援来了!慎太郎!康夫!机器人机器人社的背包里有很多零嘴,拿出来分给大家!要公平喔!」
很有学生会长样子的明里姊,用格外有活力的态度这么说道。她真的是很值得信赖的人。
慎太郎他们听到明里姊的声音,便开始动手拿出零食分给大家。
就连我这里也都分到了零食。
我在其中看到了小甜甜圈,这让我不由自主地望着窗外。
乐芙……你千万要平安。我当时真的该让她去吗?
……啊!
在这个时候,我在风雨中看到一个身影。那看起来像是人影。
「乐芙!」
我像是恨不得把门踢破似地打开门,随即冲入雨中。
「本气!?」
我不知身后是什么人呼喊了我的名字,我头也不回的朝人影跑去。
「……主……人。」
似乎是一路爬行的关系,在那人影后方拖着一道凹陷的痕迹。
人影伤痕累累的模样令我胸口感到很难受。那破裂的侍女服,并不是乐芙身上的东西。
「……爱芙小姐!」
暴风变得更加剧烈,抱起爱芙小姐的我,就连要返回列车都费了相当大的功夫。
「爱芙小姐!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但是,这些损伤是……」
勇希姊在看过爱芙小姐的状况之后,摇了摇头。
「只能先关掉电源,让她进入休眠状态了。要修复应该还不成问题,但在这里是办不到的。」
勇希姊在这么说的同时,手边也不停俐落地操作着工具。
「主……请……等一下。主……人。」
爱芙小姐用僵硬的动作,抓住勇希姊的手。
发出让人感觉似乎随时都会毁坏停止的走调声音,眼睛失去光彩、人工皮肤也已经破裂、有多处配线外露的爱芙小姐,仍拒绝修理,并转头看着我。
「……乐、乐芙小姐……去求援了。崩塌……的……铁轨……乐芙……小姐……」
断断续续的机械语音,刺激着我的胸口。
「……在机率上……目的达成率……0.03%左右的状况……」
强风吹打窗户的声音十分强烈,然而爱芙小姐微弱的声音,听在我耳中却格外清晰。
「指示……遵守……指示……违反……乐芙小姐……矛盾……担心……返回……」
爱芙小姐不断说出单独的词句,而在最后……她这么说道:
「……朋……友……拯……救……乐芙……正确……」
这么说完,爱芙小姐做出要撑起身子的动作……然后就这么停止了。
「……我切断电源了。要是让她继续这样,会连人工头脑都受损的。」
勇希姊带着沉痛的表情告知大家,我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乐芙跑去呼叫救援了。在这样的暴风雨中,并且不顾眼前危险的状况。
「乐芙……竟然会违背命令……那可是违反机器人3原则的。」
我的低语被风雨吞没,就这么消失在空气中。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紧握着拳头。
——损伤诊断完成,维修模式解除。
事前将设定改成只进行最低限度的诊断,看来是做对了。
从坍方产生的悬崖滑落的乐芙,在确认过体内时钟,知道并没有经过太多时间,这才松了一口气。
「主人,请再等一下喔……」
乐芙在咸谢自己坚韧的同时,也准备站起自己暂停好一阵子的身躯。
「哇、哇啊……」
乐芙所摔落的地方,似乎是从机器人机器人社的小屋那里能看见的山谷底部。
这里也是勇希提过的怪谈发生地点。当时觉得这里应该只是一条小溪,但现在因为大雨水量增加的关系,已经变成一道浊流。
虽然乐芙很幸运没有摔进溪中,要是掉到里面,就算再怎么强轫也一定会坏掉的。
而且吹过谷底的风势超乎想像地强劲,让人连想要直走都有困难。
「……怎么办,乐芙好像无法离开这里了。可是……乐芙必须……帮主人他们求援才行。乐芙……乐芙要去求援。」
乐芙为了避免掉进溪里,让身子紧贴着山壁开始朝下游移动。乐芙的脚边,能看见在暴风中避难躲进岩阴的萤火虫正发出微光。他们应该就是溪边无主武士的真面目吧。察觉到这件事的乐芙,虽然置身在这种状况当中,但脑中还是浮现「等回去之后,要把这件事跟主人说」的想法。
工具箱、装了紧急用具的背包、雨衣、手电筒。
我正站在列车的车门前。
「那么,我出发了。」
「我反对。你再重新想想。本气,你又想要做蠢事了。」
也难怪勇希姊会这么生气。但就算这样,我仍回望着勇希姊的眼睛。
「可是,如果没人去求援,结果也是无法保证我们能平安下山。而且去救回乐芙,再靠她帮忙,我觉得是成功率比较高的方法。」
「……但是,在这里等,不是也有可能没问题吗?」
康夫也在为我担心,大家脸上都带着不安。
「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如果不去,一定会后悔的。」
我尽可能让自己带着笑容这么说。
「……你真是顽固。就算别人阻止也不听劝,这是父亲的遗传吗?」
勇希姊露出一脸彷佛要落泪的表情,虽然这让我感到愧疚,但我并没有罢手的意思。
「抱歉,我要走了。」
「等等!我也去!」
在这么出声之后,刚才在列车后面不知在翻找什么的少女,连忙赶到我身边。
「小、小遥!你别说傻话!你不可以跟来啦!」
「我哪里傻、又有什么不可以了!我的体育成绩可是比你好上太多了!我跟着去救乐芙,肯定要有用太多了!」
在我眼前的小遥不属于模范生模式,也不是撒娇女孩模式。
「可是……这很危险的。」
「所以我更要去才对吧?只让本气一个人去,可是违反3原则的!」
在小遥直视我的眼神当中,同时包含着那两者的个性。
「嗯~~我也赞成这么做。比起一个人去,两个人的机率应该比较高吧?这样就算其中一人受伤,也能有人带回来,而且还有爱情的奇迹在呢——」
明里姊带着那不知有几分认真的表情,站在小遥身旁如此说着。她不知为何不是坐在轮椅上,而是用拐杖站着。只见明里姊将折叠成最小状态的轮椅塞到小遥手中。
「大河原,我也会一起去喔。话虽这么说,其实只是轮椅就是了。这轮椅有不少功能,应该能派上用场才对。而且绞车的用法小遥也很熟练了。啊~~可是这样不管碰到什么状况,我都无法逃命了,所以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救援喔。」
明里姊露出开心的笑容,将所有信赖都寄托在我们身上。
可恶,为什么这个人这么懂得让人拿出干劲呢。
「……等你们平安回来之后,社长的胸部就随便你揉。我保证。」
擅自做出这种保证的人是慎太郎。
「嗯嗯,如果要作为奖励的话,这样一点问题都没有!要加油喔!」
不,这个时候你不该点头吧?明里姊。
「……绝对不行这么做啦!而且我一定会平安找到救援的!」
看小遥鼓着脸颊,一脸不高兴的模样,究竟是出于身为风纪委员的立场,还是她自己的嫉妒,除了我跟明里姊之外,其他人肯定是不会明白的。这时勇希姊似乎也明白就算阻止也没有用,把路让了出来。
「……听好,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喔。机器人虽然可以找替代品,但无论是本气还是小遥,都是无可替代的。」
当我在对这么说的勇希姊点头回应的同时,我心中不知为何感受到一股类似突兀感的感觉。
但是,我并没有时间具体检视那份感觉。
我很快地冲进暴风雨中,小遥也跟在我身边。
从跟小遥相系的手中所感受到的暖意,让我明白小遥跟我抱有同样的心情。
我们无论如何都想救乐芙,还有大家。
为此努力是十分自然的事。
没错,就像乐芙选择救小猫那样,那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边注意浊流边前进的乐芙,立刻就察觉到自己犯的错误。
沿着溪流往下游走,就算能够下山,也无法抵达目的地的车站。乐芙体内的陀螺仪(注2:),种用来感测与维持方向的装置,基于角动量守恒的理论设计出来的。让乐芙知道她走的是错误方向。
「真伤脑筋……乐芙必须沿着原路回去才行……而且,如果不能越过这条溪流,不管怎样也无法求救……」
乐芙边说边再次采取行动。要回到有铁轨的那个地方,只要沿着有萤火虫的路走,应该就能回去了吧。可是,在那之后……乐芙手中并没有任何能够越过眼前这道浊流的手段。
「主人……乐芙果然是……派不上用场的失败作……」
先返回列车的爱芙小姐,不知是否已经向主人他们报告状况了。
要是爱芙小姐能代替没有用的自己,让主人他们获救就好了。一想到这里,让乐芙的眼眶不禁蓄满泪水,没想到已有损坏的觉悟却还是派不上用场,会让自己这么不甘心。
乐芙紧咬着牙,朝自己摔落的地方走去。
为了能用尽所有方法,帮助主人他们。
在暴风雨中前进,实在是相当困难。如果不是跟小遥互相协助,别说是翻过坍方的土堆,说不定还可能受到重伤。我在心中感谢着当时没让我独自跑出来的小遥跟明里姊,同时跟小遥尽快前进。
「乐芙不知道走多远了……」
「……我也不知道,她应该已经走了不短的距离才对,但是……铁轨悬空的地方……是那里吗?」
在低着身子一路前进的我们面前,看见在土堆后面,有个只有铁轨悬空越过山谷的地方。
那里正好是勇希姊说过有无主武士幽灵会出没的溪流。
「虽然说乐芙是越过这里去求援,但是……这种路,我们根本过不去啊……」
像桥一般越过山谷的铁轨,正在强风中缓缓摇晃,让人光看就感到毛骨悚然。乐芙真的是想要渡过这样的铁轨吗?
「的确……我觉得就算是乐芙,应该也过不了这种地方吧。」
可是爱芙小姐是机器人,她是不会说谎的。乐芙当时确实打算渡过这里。
我以最不会受到风力的匍匐方式靠近崖边。
「不、不要勉强喔。」
在有段距离的地方,小遥为了避免我滑落山崖,用手扶着我的脚。我们将轮椅固定在附近的树林中,从轮椅中拉出的绳索,就是我们的救命绳。
我战战兢兢地探头往山崖望下去,山崖下方的浊流看来像是一道黑影。要是从这里掉下去,我就没戏唱了。
「……底下好暗,什么都看不到……」
我开始用力吸气,为了不输给暴风雨。
「乐芙——!」
我的叫声传遍了谷底。
我这么呼喊了两、三次。然后……
我仔细聆听,并祈祷会听到回应。
贴着山壁在山崖下前进的乐芙,总算抵达了可以看见铁轨的地方。
可是,以乐芙的能力无法跳过浊流,就算想爬上山崖,也是不可能的事。
剩下的手段,不是抱着必死决心试图穿越浊流,就是在这里等待救援了。
但要是这么做……如果自己花费太多时间,结果本气他们搭乘的列车被坍方波及……
一想到这里,就让乐芙坐立难安。
「呜呜……明明只是很短的距离……铁轨悬空的部分才短短四公尺而已。原本就算不跑到谷底这里,只要当初能越过地面崩落的地方就好了。」
在头上的山崖,如果没有暴风雨的话,其实凭乐芙的性能,应该也是能够攀上去的高度。但就算是最新型,在自然面前也是无能为力。
乐芙的人工头脑重复着不下数十次的演算。但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成功率超过10%的计划。这种时候,如果是能连上网路的爱芙小姐,又会怎么做呢?
如果自己不是瑕疵品,就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乐芙听到了声音。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的感测器出现异常。
但当那声音连续传来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乐芙心中涌现一股超越理智的感情。
「主人来了!」
乐芙一心只对这个事实感到高兴,并用有生以来最大的声音发出呼喊。
「主人!乐芙在这里!」
听见乐芙的声音,我跟小遥都兴奋地大喊。
「太好了,你没出事,」
「乐芙!你在那里吗……我们立刻放绳子下去!」
小遥也为了能看一眼乐芙的身影,小心地靠到崖边。
「连小遥也来了!很危险的!乐芙不要紧的,请两位快回去吧!」
乐芙的声音相当激动,我认为乐芙自己应该也处于相当危险的状况。
「乐芙,我立刻救你上来,在哪里等着!我会放学姊轮椅的绞车绳索下去,你要抓紧喔!」
我这么说完,便立刻开始进行准备。但是……传回来的答覆,却令我相当惊讶。
「……不行!乐芙不能回去!乐芙要去找救援!」
「你在胡说什么……乐芙!这种铁轨不可能过得去的!」
「是啊!在有救援赶到之前,先回列车跟大家一起等吧!」
我跟小遥都用如哀嚎般的声音对她说道。
「……对不起,乐芙不能听那个命令,乐芙想为主人你们派上用场。像乐芙只能在这种时候才有点用的机器人,无论如何都希望能发挥作用。如果乐芙回去,结果主人你们的列车出了什么事情,乐芙就算坏几百次也无法原谅自己。乐芙……」
「别说那种傻话!」
听到乐芙这番话,让我忍不住放声怒斥。
「乐芙!我应该没有在说你有用没用的事吧!我们过来接乐芙了!知道你没事让我们有多高兴,你难道不懂吗!」
「是啊!要是你一直说这种傻话,我们真的要把你送回伯父那里喔!只有我们获救,乐芙却坏掉,你以为我们会高兴吗?」
小遥正在哭泣,并且像是要盖过打在身上的暴风雨般放声呐喊。
虽然小遥说过自己想成为机器人,但她其实拥有比谁都更有人性的善良人心,而小遥的这份心意,也传达到乐芙心中。
「可是……可是,乐芙是主人的……是要为了小遥;:」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要是乐芙不在了,本气也……就连我也会寂寞的!那种事……是违反3原则的!」
小遥的话语在我心中回荡。没错,我们是……
「乐芙,我……我不想变成像老爸那样抛下亲人的混蛋。所以,我绝对要救你回来,因为你是我的亲人。」
「主人……乐芙好高兴。可是……这样的话……乐芙明白了。」
我无法得知在山崖下的乐芙是什么样的表情。
「乐芙也有同样的心情,乐芙想永远跟主人在一起,跟小遥在一起。所以……乐芙现在不能回去。而且,明里小姐、康夫、慎太郎、勇希小姐、富子……为了大家,乐芙……一定要去找救援回来。所以请让乐芙去吧,主人!」
「乐芙!你……」
我不知该说什么,我认为乐芙完全远离了机器人3原则。
「主人,乐芙无论如何都想渡过这条溪到逃生阶梯那里!主人有什么方法吗!」
——乐芙真是台糟糕的机器人,不但无视我的指示,还说这种像是在命令我的话。
我跟小遥互相看着彼此。
「……这种状况……该怎么办呢?本气……」
「……我想,如果我们冒着这种风雨过来,乐芙都不打算听我们的话,那大概也没办法了。看来乐芙她似乎是学到小遥的个性罗。」
我们做出了决定,至于方法……我开始思考对策。
手边的工具,有我爱用的维修工具跟急救用品,另外大概就是那张万能轮椅了吧……
「本气……这孩子,能用得到吗?」
小遥像是临时想到什么似地,从雨衣底下拿出来的东西是……我做的机器猫。
——我向乐芙说明对策之后,乐芙也表示同意。
「乐芙……这个对策的成功率大概有多少%?」
「……以拥有最大的幸运为前提,大约30%左右,这个成功率已经比乐芙之前演算过的所有对策都要高了!真不愧是乐芙主人所想的对策!」
拜托,那种机率值得这么高兴吗?
「……如果失败的话,就连要回收并回到列车那里,都会有困难喔。」
「是!可是,一定会成功的!因为不管怎么说,乐芙都是超高性能的机器人嘛!」
……之前明明才说自己没用的,真是的……我很期待你成功喔。
我对在我身后做好准备的小遥送出开始的讯号。小遥正在机器猫身上绑上绳索。这是个很单纯的对策。我们要先让绑着轮椅绞车绳索的机器猫渡过悬空的铁轨。虽然强风令人担心,但如果是和猫有相似特性的机器猫,能顺利渡过铁轨的可能性也很高。
等到了对面之后,就让机器猫将绳索固定在逃生梯的扶手上,然后从我们这里将轮椅放到谷底。在轮椅落地之前要乐芙抓住,接着绞车再开始收回绳索。这样乐芙应该就能够到对面的山崖上了。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也无法重来。
我明白这是个胜算不高的赌博。可是,我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本气,乐芙,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小遥!」
「我会负责控制机器猫,猫抵达对面之后,小遥就按下轮椅的按钮。如果我们三人的默契稍有差错……可能就很难平安脱困罗!」
听到两人充满干劲的回应,我点了一下头。
我放开手中的机器猫,让它渡过铁轨,我的心情不可思议地冷静。
打在身上的风雨比先前都更加强劲,彷佛要将我们吹跑。
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已经不再有丝毫动摇。
我转头一看,发现小遥也在微笑,她的表情带着不可思议的清澈感。
在山崖下等待轮椅的乐芙,肯定也正带着同样的表情。
乐芙来了之后,有许多事都出现变化。
乐芙自己也每天都在变化。
这个暑假发生的事、打工的事、毕特来到家里的事、集训发生的事。
少了其中任何一项,都不会有现在的我们。
有机器人机器人社的人、有爱芙小姐、有勇希姊,我们这样一起相处,并在这种地方让心连在一起。
没错,我们的心正连在一块儿。
我们现在真的怀抱确信,这是第一次的确信。
确信乐芙拥有能为他人付出生命,有着能为他人付出的心。
既然知道了这个事实,我认为我、我们,是不可能会失败的。
奇迹已经发生在乐芙身上了,所以肯定还会再发生一个不需要道理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