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有时让人做出愚蠢的选择。
坠入爱河的人,常会不去试著了解对方的想法,单方面地做著情势对自己有利的美梦。
这若是初恋又更为严重,只是被对方搭个话,情绪便随之波动,一天内只消说上几句话,也会误以为自己又拉近了跟对方之间的距离。
甚至不会发现到这想法根本错得离谱。
偶尔也会出现明明没有确认过彼此的心意,却有「我很了解她」、「我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这种想法极端的人。
有这类特质的人大多会变成跟踪狂,而困扰的是唯和乌尔都属于这种类型。
幸好──虽然不知道这样说到底对不对,不过唯和亚特深爱彼此。
虽然唯的确很会吃醋,但她对亚特十分牺牲奉献,现在又有了孩子,她确实处于极为幸福美满的状况之下。
然而换成乌尔这边,状况就不一样了。
至今为止,他凭著认真的态度进入了伊斯特鲁魔法学院,诚挚地学习魔法和炼金术。
身为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他当然也对女性很有兴趣,可是他压下了这股情绪,力求在学业上能往更高的层次迈进。自然没有和任何女学生交往过。
而他在毕业之后尽管努力求职,却都没能被录取。结果只能选择自立门户,以炼金术师的身分扎实地做出一些成绩。
虽然偶尔会回老家,但他大多寄宿在各个城镇或村子的旅馆,每天贩售魔法药和中药,一步一脚印地努力增加顾客人数。
这一天,乌尔久违地回到故乡哈萨姆村,出来迎接他的却是一位素未谋面的女性,还是位孕妇。
根据祖父所言,这位女性倒在村子口,因为她怀孕了,也不好置之不理。
一问之下才知道她的丈夫也失踪了,她虽然很想出去寻找,却因为怀著孩子,没办法勉强自己而哀叹著。
她那个协助平定妖精之灾的丈夫的朋友,虽然说要是找到她的丈夫就会和她联络,乌尔却擅自认定「会拋下怀孕妻子的男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并为此感到愤怒。
这个时候他就已经产生极大的误解了,然而他并没有发现。
毕竟他不知道真相,这也是情有可原。
他的生活在这一个多月内可说是多采多姿。刚相遇时虽然有些困惑,但是在每天对话聊天的过程中,他也渐渐地被唯吸引。
唯有时在跟肚子里的小宝宝说话的模样,令他感受到母性光辉之美。
她的模样宛如圣母。看到她在温暖的阳光下抚摸肚子,并用温柔的语气对肚子里的孩子说话的样子,乌尔甚至觉得她美得不可方物。
当他注意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坠入了情网。然而这小小的幸福也即将宣告结束。
身为哈萨姆村村长的祖父为了治疗老毛病的腰痛,决定去泡温泉治疗时,乌尔内心简直欣喜若狂。
他可是开心到在房里先跳了个扭扭舞,接著旋转,再使出月球漫步接后空翻,最后摆出帅气的姿势,大喊一声「Phow!」收尾。
兴奋到让人觉得他可能被什么怪东西附身了。
他甚至忘却现实,开始妄想可以和唯进一步地发展出关系,陷入了美梦之中。
这时,唯却终于和亚特重逢了。
老实说,乌尔恨死了带亚特前来的杰罗斯,但他凭著身为商人的实力勉强忍下来了。他拚命地尽量不要表现出对亚特的强烈怒气。
毕竟亚特可是跟著两位女性一同旅行。虽然方向性不同,但他完全可以理解唯的愤怒。
从他的角度来看,亚特不仅是个「拋弃怀孕妻子的渣男」,还追加了「明明在外面有了女人,还敢大摇大摆地回来找老婆的垃圾」这样的评价。
包含亚特说的「被四神拆散」这点,他也在心理怀疑「这是在胡说些什么」,却发现这是包含唯在内,他们五个人的共识。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唯离他好遥远。
他同时感受到强烈的格格不入与孤独感,接著焦躁起来。涌现出强烈的嫉妒感。
在这样的状况下,话题进展到亚特要带走唯的事,让他产生了危机意识。
『这样下去,唯会被抢走。』
虽然是相当极端又单方面的感情,但乌尔不假思索地喊了暂停。
乌尔有先想到以她怀有身孕为理由,藉此来把她留在这个村子里,已经算是表现得很好了。
可是唯打算跟亚特一起离开,乌尔的心中便涌上了一股『你为什么没发现我的心意呢!』的怒气。
然后他终于失控了。
没错,他竟是有勇无谋地打算找亚特决斗。
「我再说一次。请跟我决斗!如果我赢了,就让唯留在这个村子里,我输了,就随你们高兴。」
「不,我为什么非得答应你啊?这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耶……」
「我想即使决斗也没有用喔。因为你绝对赢不了。」
然而先不管意愿如何,亚特或杰罗斯就算接受了决斗也没有意义。
毕竟亚特和乌尔交手,别说战斗了,根本只会是亚特单方面地蹂躏。既然都已经知道结果了,当然没必要答应他的请求。
「亚特先生、杰罗斯先生……你们稍微体谅他一下吧。」
「……是啊,喜欢上一个人,跟时间早晚无关啊?也算是为了让他死心,这时候应该要接受他的挑战吧?」
「咦?乌尔喜欢阿俊吗?怎么会……你们明明都是男人……」
「「「「「你为什么会歪到这边啦!」」」」」
唯对于别人对自己的好感很迟钝。
众人甚至同情起了被误以为偏好男色的乌尔。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但总觉得乌尔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乌尔先生喜欢的是你喔?你怎么会没发现啊?」
「咦?因为你刚刚说『喜欢上一个人,跟时间早晚无关』吧?」
「即使是这样,你怎么会觉得他喜欢的是亚特先生啊?唯小姐真的满脑子都只有亚特先生吗?」
「关于这点我敢断言。阿俊就是我的一切。」
这发言有够沉重。
「首先,即使跟我决斗也无法改变事实吧。只会受伤而已,我觉得很亏喔?」
「就算是初级魔法,让亚特使出来也能秒杀他喔?就算伤害溢出也不奇怪呢。你们就这么想害死他吗?」
「这时候不是应该放水吗……」
「既然都接受决斗了,放水才失礼吧。而且你们俩是不是太小看『极限突破』的玩家了啊?说穿了我和杰罗斯先生就是怪物喔?」
「唔……确实有道理。我没想那么多……」
接受决斗很简单,但即使亚特出拳时放水,也足以让对手粉碎性骨折。
运气好是重伤,十之八九会当场死亡。
若是重伤,还可以用回复魔法治疗,但要是当场死亡,就连想治疗都没办法了。
这本来就是场有勇无谋的挑战。
「嗯~我也说不出在这种场合下一定要说的『拜托你们!不要为了我起争执!』这种台词呢。因为阿俊太强了啊。」
「唯……我是觉得不至于啦,但你该不会想说那句台词吧?这对他很失礼耶。」
「可是那是少女的梦想耶?是一生中会想说一次看看的台词耶?」
「只是场惨案吧……用劈砍会砍成两半,魔法也强到伤害会溢出。如果真的决斗肯定会死人。要挑战亚特真的是太有勇无谋了。」
现实正是如此残酷。
无论他多喜欢唯,当事人却完全没有察觉这份感情,即使知道了也不打算接受。实际上正是如此。
然而对彻底受到激情驱使的人而言,旁人的话不过是杂音。
「你是怕了吗?害怕自己会输给我……」
「喂喂喂……你没听到我们在说什么吗?」
「在我眼中只像是你们四个人串通好,想要逃避决斗啊。我可没听说过世上有强得那么夸张的魔导士。」
「啊啊~……这没救了。亚特,你只能接受决斗了。这种类型的人,若不让他瞧瞧实力差距是不会罢休的。毕竟他根本不听人说话啊……」
杰罗斯的第六感「叮~!」地闪了一下。
大叔直觉地认为乌尔跟执著于金钱,阴魂不散地寄生在有钱的权贵人士身边的自家姊姊有同样的特质。
乌尔跟莎兰娜一样,眼中只看得见对自己有利的事。
他很有自信绝对不会落败,也完全不认为这场决斗是一种自杀行为。
或许该说他就是如此的热爱唯吧,但他老实又认真的性格,反而让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更进一步地来说,他就是那种一旦执著起来,就会一直固执下去的类型,一旦往前冲刺就停不下来,不懂得什么叫死心。迟早会演变成死缠烂打的跟踪狂吧。
「真的假的?很麻烦耶……」
「唉,虽然是你们这对笨蛋情侣的问题,但让他这样执著下去也很危险呢。他恐怕打算伺机睡走唯。有成为跟踪狂的潜力喔。」
「不是吧,他跟唯是同类喔?真的假的……饶了我吧。」
「因为从他的角度来看,亚特你现在就是一个『脚踏多条船,差劲透顶的玩咖』吧。如果不以实力彻底击倒他,他是不会退缩的喔。我说真的……」
「……这评语中应该还加了杰罗斯先生你个人的观点吧。」
「才~没有…………这回事啦?」
「你看著我说啊!」
虽然嘴上还在说干话,可是大叔已经想到其他层面去了。
尽管亚特和唯只是订了婚,可是实际上算是已婚了。既然乌尔对已婚人士都这么固执了,不会善罢干休的可能性很高。
最糟糕的情况下,就是会说出「让我们死了一起上天堂吧」这种话。
实际上有跟踪狂特质的唯就做过同样的事。所以跟唯属于同类的乌尔就算做出一样的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正因为有前例,让亚特不得不诅咒起自己总是跟麻烦人物扯上关系的倒楣命运。
亚特也真是辛苦,不过──
「亚特……你只能倾全力打倒他了。刻意放水只会造成反效果喔?要是你没有彻底让他感受到恐惧,他是不会停止的。绝对是这样……」
「你是鬼吗!我的战力根本过剩耶?这等于是要一条龙去对付一只蚂蚁啊。我是很不想这样……」
「哈哈哈……对跟踪狂是不能讲道理的。你能够说服得了被嫉妒与激情策动的唯吗?」
「这话真有说服力!没办法,不可能。要是唯变成这样,她也不会听我说话的……」
「为被这样的她给收服了的亚特乾杯!」
大叔决定不要介入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
他们是青梅竹马,很熟悉彼此的个性,也毫无疑问的非常珍惜对方。
只是这时候要是有第三者,特别是女性介入,就会使状况一口气恶化。只要能够在理解这个前提的情况下和他们相处,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这次是有男人接近唯。
本来是唯执拗地追杀带著莉莎等人前来的亚特,情况却一口气整个颠倒过来。
该说幸好亚特没有死缠烂打的跟踪狂特质吧。
如果连亚特都是这种人,状况只会一团混乱,无法处理。
「我有这么执著吗?有这么不听人说话?」
「你难道忘了自己昨天大闹了一场的事吗?唯小姐,他跟你是同类啊……拜托你有点自觉。看看别人,想想自己,懂吗?」
「不,杰罗斯先生,昨天是你唆使唯的吧?你不仅煽动她,还想让她杀了我吧?」
「哈哈哈,我一个不小心就感情用事了。哎呀呀,我也还很年轻啊。」
「你这叫做幼稚啦!」
「亚特,你也好歹说我有一颗年轻的心吧。我确实是年近四十了,但邻居都说我看起来很年轻喔。最近这种即使年纪差不多,但看起来就是比较年轻的人还满多的吧?」
「干我屁事啊!」
大叔和亚特依然我行我素。
莉莎她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拉开了距离,避免自己遭受波及。
他们这种游刃有余的态度让乌尔非常不爽。
乌尔是伊斯特鲁魔法学院名列前茅的学生。他对这点相当自豪,也很努力。
再加上他也有一定的实战经验,至少不该面临这种对方根本不将他视为敌手的状况。
实际上学院也曾询问过他是否愿意担任讲师。
因此他自认实力胜过宫廷魔导士。
可是杰罗斯和亚特却一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至少不是对待闻名世界的最高魔法学院毕业生的态度。
而且在场所有人都斩钉截铁地表示乌尔绝对无法获胜。
这种态度刺激到他的自尊心,让他愈来愈感情用事。
没错,亚特和大叔的忠告,对他而言等于是一种挑衅。
「……所以你要接受我的决斗吗?」
「虽然很麻烦,但我不答应你就不会接受吧?没办法,我只好当你的对手了。」
「看你讲得一派轻松嘛。是瞧不起我吗?」
「不,实际上你根本不成我的对手啊。我才想反问你,你真的要打吗?」
「当然,你配不上唯。」
「判断这件事情的是我们,不是你这个局外人吧。因为她承蒙你们照顾,我实在不想这样……但既然都答应要当你的对手了,我是不会放水的喔?」
「正合我意!」
他说了。在这个时间点上,他的命运便已经决定了。
大叔早已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从道具栏里取出了当时的那个守护符。
那是他在茨维特他们前往拉马夫森林之前,交给他们的守护符的试作品。
「唯小姐,为了安全起见,请你配戴这个。」
「请问……这个是?」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希望你现在就戴上。因为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喔……?」
「先别追究了,有什么危险时请你启用它。」
唯有点抗拒从亚特以外的男性手上得到东西,不过至少她认为杰罗斯是可以信任的人。毕竟他真的找到亚特,还把他带来了。
尽管不能对莉莎和夏克缇掉以轻心,可是杰罗斯遵守了约定,唯也不便辜负他的一片好意,听话地戴上了守护符。
而在她眼前的,是用凶神恶煞的表情盯著决斗对手的乌尔,以及真的很没干劲,还打了个呵欠的亚特。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是说要在哪里打?」
「啊啊~……在村外那片草原如何?那边够宽敞,即使稍微破坏周遭环境,应该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害吧……」
「杰罗斯先生……你只来过一次,却意外地很熟悉这一带耶?」
「我在附近的牧场干掉了『蔷薇妖精』。只是那时候碰巧经过而已。」
「……连那种玩意都有啊。妖精这种东西真该被连根铲除。」
大叔一行人就这样带著事情都由旁人擅自决定好,根本没什么意愿,只是随波逐流的亚特前往预定要决斗的地点。
◇ ◇ ◇ ◇ ◇ ◇ ◇
乌尔在自己的房里选好装备,前往决斗地点之后,发现──那里不知为何出现了大批观众。
「为、为什么有这么多人……?」
「不好意思啊。因为我以前解决过妖精的问题,所以有不少人认识我。然后他们很好奇我们要做些什么,所以就……」
「话虽如此,但这也太……」
乌尔熟悉的人们聚集在周遭,还吃起了便当。
小村子里没什么娱乐,既然他们一早就吵得这么大声,附近的邻居当然也都听在耳里。
乡下的八卦传递速度快得可怕,村民便基于好奇心,三三两两地聚集了过来。
「唷,乌尔小弟,听说你要决斗啊。加油啦!」
「小乌尔啊,横刀夺爱这有点……大婶是了解你还年轻,难以压抑这无法开花结果的感情,但大婶还是觉得身为一个人,这样不是很好啦~」
「唯小姑娘是个美女,我也能懂乌尔为什么迷上她啦!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岁啊~咯哈哈哈哈哈!」
「老公……你给我过来!」
「年轻真好呢~」
「青春啊~」
这种情况,人称游街示众。
尽管是他受感情驱使,主动提议要决斗,却在不知不觉成了众人看热闹的对象。
「你太卑鄙了!竟然想用这种方式影响我。」
「这又不是我的错!一大早就在那边大声嚷嚷的可是你耶,少怪到别人头上!」
「呃~……那么,接下来将要开始决斗了。由我担任裁判,两位没有意见吧?」
「不,为什么是由杰罗斯先生负责主持啊?唉,我是没差啦……」
「虽然我有很多想说的,不过我没有意见……」
不知为何换上「黑之歼灭者」打扮的大叔,手握麦克风型扩音器,嘴角勾出一道贼笑,兴致盎然地负责推动决斗进行。这些都是他很明显的乐在其中的证据。
接著大叔大声炒热气氛,自顾自地当起了主持人。
「OK,Baby!各位现在都知道两个臭男人的想法了,那么再次确认过准备状况后,就请他们就指定位置吧。小子们,这就是魔导士之间的决斗啦!」
「「「「「Ya─────────────s!」」」」」
「总觉得有些地方让人不太能接受……」
「让这种人当裁判真的好吗?」
村民也跟著起哄。
两人暴露在如果只用一击就分出胜负,肯定会被嘘爆,实在不知该怎么动手才好的尴尬气氛中。
期待会有一场炙热比赛的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令人难以自处。
「杰罗斯先生还特地换了一套衣服……他很乐在其中嘛?」
「这只是我的猜测,但那个人感觉就很喜欢起哄。很喜欢大闹一场或是祭典之类的活动。」
「阿俊如果不是当事人,应该也会做出一样的事吧?我觉得他们是半斤八两。」
不知不觉间变成奖品的唯和身为旁观者的莉莎等人都不禁傻眼。
所谓物以类聚。跟踪狂会有跟踪狂的朋友,愉快犯也会有愉快犯的朋友。
「那么我来说明规则!」
「等一下、等一下!还有什么规则,不就是要打一场吗?」
「为什么是由你来决定战斗方式啊。我不认同!」
「Oh~……这样说真的好吗?世上一切事物都是需要规则的!决斗?只要打一场?你们在胡扯些什么啊?如果只是普通的交手,乌尔小弟根本不可能战胜亚特仔啊。单方面屠杀有什么乐趣?」
「谁是亚特仔啦!」
「还乐趣呢……我们可不是来让大家看热闹的!而且为什么我被当成小鬼啊!」
「哼……你就是因为不懂,才只是个小鬼。」(注:这句是在影射《机动战士钢弹》中,夏亚挖苦卡尔马的台词。)
两位当事人似乎很不满。
但决斗必须有相应的规则也是事实。
在一般的常识中,骑士或贵族之间的决斗只能赌上彼此的威信,持剑战斗。
决斗时不能使用魔法或魔导具,只有在实力差距显著的情况下,才会例外地允许使用这类道具。
「我就直说了。乌尔,你绝对赢不过亚特。你们的实力差距可说是天差地远,他只要用一发『火焰』就可以把你烧成黑炭。你们的程度就是有这种决定性的差距。凭你的等级,在亚特面前无论使用什么战术都毫无意义,正面挑战也只会轻易地被打趴。在对手压倒性的火力面前,你将会无计可施地吃下败仗吧。即使他放水,你也会落得要在病床上躺上好一阵子的下场。这是毋庸置疑的。」
「说什么蠢话……」
「很遗憾,这是铁铮铮的事实。你有勇无谋地挑战了高等级的对手。我已经可以想见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惨败的样子了。这种决斗……岂不是太无聊了吗!」
「「这是什么灿烂到让人觉得很恶毒的笑容啊……」」
「我是不会听你说『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这种话的。因为亚特的职业是高阶魔导士喔。要比魔法的话,你从一开始就毫无胜算。」
乌尔是以名列前茅的成绩从伊斯特鲁魔法学院毕业的,比一般的魔导士还强。
在实战上也有一定的实力,他有自信能击退大部分的对手。
然而这次的对手实在太差了。
若是职业为「贤者」,或是大叔为了方便而说的「高阶魔导士」,其实力就算加上职业的加成效果,也有著压倒性的差距。
事实上亚特的确打算在开场第一发就分出胜负。
这场决斗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别说傻话了!如果真的有这么有强大的魔导士,应当赫赫有名才是。你们差不多一点,别想骗我了!」
「虽然胜负并非绝对,但你们之间的确有著压倒性的实力差距。你为什么敢说自己绝对能赢呢?你没有调查过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种吧?比你强的人比比皆是,由我当你的对手也能一秒就解决你。如果没有设定一点不利的条件,根本没得比啊。既然你是个魔导士,就别感情用事,我希望你能冷静点,理解我的用心啊~」
「即使我退一百步,这种人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吧。有那么强大实力的人,应该会去为国家工作吧。更何况他还那么年轻!」
「你能保证年轻人之中就没有拥有高超实力的人吗?你究竟知道我们什么了?什么都不知道吧?就好比说,你甚至不知道唯的出身……」
「…………」
没错,乌尔不仅不了解唯,对于包含亚特在内的关系人士也一无所知。
正因为不知道而焦躁、嫉妒、愤怒,才会不假思索地提出决斗的要求。
大叔不管乌尔在想些什么,平淡地继续说下去。
「关于决斗的形式,乌尔可以使用提升魔法效果的魔导具或魔法药。相对的,亚特禁止使用魔法,只能以『铁剑』使出的物理攻击对应喔?啊,我不接受反驳。为了不留下今后的祸根,决斗必须公正才行。」
这真是天大的谎言。
尽管大叔多少是有想著反正都要打了,那么采用双方都能接受的型式会比较好,不过有八成是出于他不想看无聊的比赛这种低级的理由。
「……事情就是这样,如果要使用魔导具,请开始准备。」
「那么我只要用剑打倒这家伙就可以了吗?」
「即使这样感觉还是不够呢……对了,『岩石立柱』!」
「岩石立柱」是土属性魔法,本来是用来从大型魔物的腹部下方,施展朝上突刺的攻击。
魔法在草原上造出了两根高耸的岩柱。
「你们双方都要保护柱子,而胜利条件就是击倒对方的柱子。时间限制是在柱子因为魔法失效而消失之前,必须分出胜负。可以攻击或妨碍对手。可是不能杀害对方。要设陷阱也可以,决斗将从你们双方抵达柱子前并完成准备后开始。OK?」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攻击和妨碍对手的倒竿比赛吧。根本就是把规则照搬过来啊。」
「虽然不太能接受,但我了解了。我不相信你说的实力差距,但如果这样可以让决斗变得公平的话,那我也接受这个安排…………」
「啊,亚特只有在自身阵地设置陷阱时可以使用魔法。但严禁使用能够一击杀死对方的陷阱或凶狠的魔法。在这段期间内,我会打造出墙壁,让你们看不见对方设置的状况。」
「……总觉得规则好像随著你的心情一直在增加耶?」
亚特已经不在意了,可是乌尔像是勉为其难地接受的样子。
虽然大叔设下这些规矩也不算是出于善意,但面对冥顽不灵又不听人解释的乌尔,大叔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无知虽然愚昧,却也是一种幸福。
然而在这场决斗之后,乌尔将会认清现实吧。
杰罗斯一边使用「盖亚操控」打造墙壁,让他俩看不见彼此的阵地,一边极为开心地窃笑著。
「没错。这是调查,如果认为那是个危险的地方,只要逃跑就好了……」
话都说出口了。已经无法回头了。
两人用力地朝彼此点了点头,急忙朝著好色村他们进入的入口跑了过去。
心中抱著对新发现的期待,两位少女踏进了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