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魂魄和灰构成的黑色雾气在森林里移动著。
勇者们的魂魄不知所措,相反的,某人的魂魄正喜悦地颤抖著。
『为什么会无法控制……』
『主导权好像被这个大婶抢走了!怎么会?』
『唔……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们是在袭击魔物,吸走魔物的精气和血液时感觉到不对劲的。
身体(?)忽然无视他们的意志行动起来,穿过森林,开始袭击民宅。
等他们弄清楚这是某个人的魂魄造成的影响时,聚落的人已经全数罹难了。
『唔呵呵呵……你们不懂吗?提示是你们至今为止杀害的盗贼们喔。』
『你说盗贼?难、难道……』
『啊哈哈哈哈哈,终于搞懂了吗?顾虑一般民众,只挑盗贼下手正是你们的败因,是他们协助了我呀!』
『『『『『!』』』』』
勇者们是在无关乎他们个人意志的情况下,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由于初期时召唤了数量多到数也数不清的异世界人过来,他们大多都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突然死在邪神的攻击之下。简直没天理。
在那之后勇者仍不断受召唤来到这个世界,不仅在政治层面上遭人利用,最后还不为人知地被葬送在黑暗之中。
所以他们极度憎恨梅提斯圣法神国。
可是他们没打算连无关的民众都赶尽杀绝。
他们还留有这种程度的道德观念。
除了一位与他们不同的异类……
『谁叫你们明明想要获得力量,却只挑恶人下手,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拜此所赐,我终于自由了呢。』
『可恶……既然这样就分离……』
『嘿嘿嘿……没用的,小哥~我们就不客气的收下这个身体跟你们的力量啦。』
『居然敢杀了我们啊……这次就换我们来利用你们喽?』
这个雾状的魔物基本上是灵体,没有核心,所以是复数的灵体藉由同步来操控物质,才能接触到灵体本应接触不到的东西。
而要注意的就是同步的部分。
本为勇者的这些魂魄基本上都是善良的人。他们当然抱有愤怒和复仇心,不过依然是基于共同的意志携手合作的。
那么,恶人的魂魄也能做到一样的事情吧?
为了获取自由而观察著状况的莎兰娜,每次袭击盗贼后就会保住他们的魂魄,要他们和自己合作。而且负面的执念愈多,恶灵的力量也就愈强。
勇者们的憎恨也间接地给了恶灵们力量。
结果莎兰娜他们便篡夺了前勇者组成的群灵的主导权。
『单纯只是盗贼的魂魄数量比你们还多而已喔?你们的败因就是想靠著自己肤浅的想法获取力量。真是太不像样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臭老太婆……』
『怎么会这样……』
『不妙……这样下去会造成更多无谓的牺牲……』
『杀人跟善恶根本就无关喔?只要杀了人,就只是普通的杀人犯,你们和我也是同类。既然一样是怪物,我们就好好相处吧。』
『『『『『开什么玩笑!』』』』』
『这样啊?算了,反正就算你们不想也得陪著我就是了。哎呀,从那边传来了美味魂魄的气息呢。附近好像有个小镇,我们过去吧。』
『『『『『『是!大姊头!』』』』』』
勇者们无话可说。
因为就算是为了达成目的,他们不断夺走他人的性命也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这样下去的话,过著普通生活的人们也会被这些恶人们吞噬。
这不是前勇者们希望看到的事。
然而由于勇者们获得的技能,化为恶灵的群灵军团获得了一定程度的移动力。唯有因为没有肉体,得耗费大量的魔力这点是唯一的救赎。
这个弱点大幅地拖慢了他们的长距离移动时间,不过他们依然踏出了索利斯提亚魔法王国。
『(拜托谁来……阻止他们吧。这样下去的话……)』
他们知道这是很天真的想法。
也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拜托任何人。
尽管如此,前勇者的魂魄们仍忍不住祈祷著。
希望有人能阻止这些比自己更为邪恶的存在──
◇ ◇ ◇ ◇ ◇ ◇ ◇
轻型高顶旅行车穿过森林后,来到了较为开阔的地方。
这里显然有人为开拓过的痕迹,有一些被砍倒的树木和留下的树桩。
「……从这边开始用走的吧?」
「你用很乱来的方法硬是穿过了森林耶……车体上都伤痕累累了喔?」
「要是来得及赶上就好了吶……」
「你根本没打算听我说话吧……所以说那个非法移民的村子在哪个方向啊?」
「等我一下。我看看……」
大叔在现场摊开地图,用指南针确认方向。
有不明的魔物袭击人类,从体内吸乾受害者的血。
虽然他们大概有猜想到是怎样的魔物,不过目前还无法确定任何推论,物证还太少了,妄下结论反而危险,所以他们把重点放在防范意外上,谨慎地行动。
「还要再往西走一点。不过啊,梅提斯圣法神国的内政状况不太好吧?既然出现了难民,表示国家已经完蛋啦。」
「毕竟是有名无实的圣职人员和贿赂行为横行的国家啊,根本不在乎国民,提高了税金吧。而且跟兽人族之间的战争屡战屡败,也得支付慰问金给那些死亡士兵的亲属才行。」
「原来如此……至今为止明明都过得很爽,结果忽然吃了一记重拳就摇摇欲坠了吗?唉,毕竟对手是布罗斯小弟啊~……」
「那个国家的物价好像也很高喔?乡下地方受妖精侵扰的情况也很严重。」
妖精是种爱好享乐的半灵体生物。
因为会做些恶劣的恶作剧行为,对人类的生活造成威胁,在某方面来说是被视为是害虫的种族。
毕竟妖精的恶作剧有时也是会闹出人命,甚至还会把人们痛苦哀叹的样子当成搞笑短剧来看,咯咯地嘲笑人类。杰罗斯也觉得这种生物还是驱除掉比较好。
问题是梅提斯圣法神国主张要保护这些妖精。
「乡下的农民应该受了不少苦吧……真可怜。」
「我也有同感。不过比起那些事情,我们赶快走吧。要是没赶上的话怎么办?」
「不怎么办吧。难民是非法居留者,甚至非法侵占了土地喔?就算他们真的全数罹难了,我想索利斯提亚魔法王国也不会干预这件事吧。」
「真过分……」
「其实只要让这些人归化索利斯提亚魔法王国,取得国籍就好了,可是梅提斯圣法神国不会认同的吧。没弄好的会变成外交问题啊。」
「真有够惨的……」
他们边聊著各式各样的事情边走在森林里,走了大约三十分钟后,终于发现了像是民宅的东西。
那是用四处捡来的废弃材料拼搭成的房子,不过里头完全没有人的气息。
「……杰罗斯先生。」
「嗯……看来我们是来迟了。总之先分头调查一下民宅内的状况吧。别疏于防范了……」
「了解。」
无名的村子情况十分凄惨。
由于发现的对象不分男女老幼,所有人都化为了木乃伊,他们不认为有幸存者。
虽然有企图逃进森林里的人,不过看得出被追上后遭到杀害的痕迹。从现场的状况来看,事件发生后至少已经过了一天。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遭到夜袭了吧?看起来有逃出去的受害者人数不多,难道遇袭之前都没有人发现吗?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蠢事。」
几乎所有房子都从内侧上了锁,也没有任何人从屋外入侵的痕迹。
可是大多数的村人都是在自家中遇害的。这很不寻常。
『潜影术?不,这个状况……该不会是没有实体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眼前的情况了。』
虽然魔物中也有会使用「潜影术」的物种,但猎物遇袭时还是会挣扎吵闹。
这种跟临时搭造的兵营没两样的聚落,只要一有骚动,所有人都会发现并逃跑吧。
可是几乎所有的受害者都没有发现村子遇袭的事情,在睡梦中死亡,成了木乃伊。
可以想见在森林里遇害的人是偶然目击了其他人受害的现场,才连忙逃出去的。
「果然应该视为是灵体下的手吧。光是能够确认这点,就算是有不错的成果了吧。对受害者们很过意不去就是了……」
每当他发现村民的遗体,他就会双手合十,为他们祈祷。
就算信仰的宗教不同,他还是不会忘记表达哀悼之意。毕竟大叔是日本人。
「不行,没有任何人幸存下来……那玩意儿连小孩子都毫不留情地杀死了。」
「果然……这是以夺取精气为目的吧。之所以夺走血液,应该解释为血液是灵体干涉生物时使用的媒介吗?」
「光是能依据这些状况做推测就不错了吗。既然这样,表示那东西朝著梅提斯圣法神国前进了吧?这样我们是该先回去报告一趟吗?」
「这个嘛……该怎么办呢。」
过了这个村子再往前走下去就是梅提斯圣法神国的领地了。
虽然说是受了德鲁萨西斯公爵的委托,但未经许可就侵入其他国家可不妙。
可是要是没掌握到凶手的真面目,这个委托等于是失败了。
「没办法了……就侵入邻国吧。既然袭击了民宅,表示那玩意儿很有可能会再袭击这附近的村子或城镇。」
「是啊……那我们从这里要怎么过去?我的轻型高顶旅行车开不过这前面的森林喔。要骑你重新改装的漂浮机车吗?」
「『惊天动地号』喔……那东西还不能拿出来骑啊。」
「为什么?而且你帮车取了那什么名字啊?」
「你的问题很多耶。名字就是我随便想的,不能马上拿出来骑是因为还没改装完啊。魔力槽是空的,也还没做好细部调整。顺带一提,机车也一样。」
「那我们该怎么办?」
「只能用跑的了吧。年轻人不多动动身体,动作会变迟钝的。」
「要用跑的穿过森林吗?真的假的啦……」
亚特已经习惯使用文明的利器了,一听到要用跑的穿过魔物横行的世界的森林,便显得面有难色。
或许是惩罚他们在凄惨的事件现场说了蠢话吧,周遭的魔力突然异常的上升,温度也同时下降了。
「亚特!」
「这该不会是……」
两人进入备战状态。
化为木乃伊的村人们像是发现了这件事,全都动了起来。
「……是在电影里面看过的发展呢。」
「毕竟不管是三流还是一流的恐怖片,尸体都一定要动起来啊……」
虽然尸体动起来在奇幻世界算是很常见的现象,不过亚特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个景象。
杰罗斯因为在伊萨•兰特城看过骷髅,所以没太吃惊。
这种类型的魔物是灵体性质的存在附在尸体上成了僵尸,具有会受活体生物的魔力或魂魄吸引并袭击对方,夺取其精气(魔力)的性质。
在森林这种地方容易诞生出性质与幽灵类似的灵体,尤其爱聚集到留有魂魄残渣的尸体附近,所以很容易达成变为不死系魔物的条件。
可是他们从未听过这么多尸体全都一起动起来的状况。
「……真奇怪啊。不过现在的状况也不容我说这种话吧~」
「火葬他们比较好吧?要是让他们就这样变成怪物四处徘徊,那些人也无法瞑目吧。」
「也是~赶快烧了他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没过多久后,在接近国境的森林里升起了白烟。
后来骑士团在得知这个异状后也有前去确认,然而现场留下的只有空无一人的住宅。
骑士们抵达这里的时候,杰罗斯已经越过国境,前去梅提斯圣法神国了。
当然,是靠他的双腿──
◇ ◇ ◇ ◇ ◇ ◇ ◇
时间拉回稍早之前,在里沙克尔镇的大众汤。
那里还是一样,依然持续进行著明知不可为仍坚持要偷窥的男人们,以及一心防卫的女性们之间的炽烈战争。
「可恶!用冰冻魔法太卑鄙了!」
「闭嘴啦!我才不想被想趁人洗澡时偷窥的卑劣男人说卑鄙咧!」
「萝莉……萝莉在哪里……」
「熟女……如果是有点胖胖的肉感美女那就更赞啦!」
「讨厌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性癖独特的家伙在!」
「我对美少女没兴趣,给我老太婆!」
「什么……那个人长得那么帅,却有这种癖好……」
不仅小浴盆和肥皂,魔法也在两方之间交错飞舞著,有人展开了魔法屏障,让温泉结冻,吹起激烈的冷风,还不时有人以拳脚相向。
隔间墙有将近一半被打坏,已经失去了区隔男女汤的意义。
男人们挤向墙上开出的大洞,女性们则是拚命的防卫著。
这场面已经不像是要偷窥,就算视他们为想要袭击女性的暴徒也不为过吧。
可是他们很坚持只是要偷窥,绝对没有对女性们出手。以某方面来说也是相当绅士。
在这场大骚动之中,原本待在男汤三温暖室里的伊札特和萨加斯在开门出来的瞬间僵住了。
「……萨加斯阁下,这是?」
「这什么情况啊?」
由于这不管怎么看都是男人们破坏了隔间墙并企图袭击女性,已经不是单纯想偷窥可以解释的情况了。
而萨加斯是不会放过这种情况的。
「嗯,这个状况下,有错的应该是男人们吧?」
「是啊,毕竟女性们看起来正在拚命抵抗……」
「也就是说就算老夫动手揍他们也不要紧吧?」
「……咦?」
伊札特要转头看向萨迦斯时,老魔导士已经高高地跳了起来。
惊人的跳跃力。
「呼哈哈哈哈哈哈,吃老夫这招吧!恶徒们!」
他就这样顺势使出了踢击。
意外遭到攻击的男人们还来不及哀号就被踢飞出去,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便晕了过去。
「这个满身肌肉的老头是怎样啊!」
「他从天而降耶!」
「你是什么人啊?」
「老夫只是个普通的魔导士。这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吗?」
「「「「「「谁知道啊!」」」」」」
萨加斯的身体与其说是魔导士,不如说怎么看都像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不像老人的直挺背脊跟高壮身材,残留在肉体上的无数伤痕,最重要的是那身历经锻炼的肌肉,连战士看了都不禁要赞叹。
千锤百炼。
精悍结实得无可挑剔。
在战斗中锻炼出来的结实肉体,美得令人陶醉。简直是野生的猛兽!
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位魔导士。
「不好意思,老夫要解决你们所有人。这是为了照顾老夫的小姑娘,以及老夫的兴趣。」
「最后那句话不太对吧!」
「兴趣是怎样?」
「那还用说。当然是拿你们这种笨蛋来场血祭啊。可以合法的打飞企图袭击毫无防备的女性的愚蠢之徒,有什么比这还开心的事吗?」
没错,这里已经成了猛兽的狩猎场。被他盯上的时候就已经无路可退了。
「快、快逃……」
「太迟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咕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健壮的长腿使出的回旋踢扫倒了好几个人,把他们踢飞到了墙边。
而且踢击产生的冲击波让周遭的男人们也飞上了天,直直掉进了浴池里,接连扬起宛如间歇泉般的水柱。
「怎么?真不像话啊。再让老夫的肌肉更开心点啊。」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单方面的蹂躏剧就此开演。
互相推挤著想要逃跑的,是令世人都感到可耻的罪犯们。
处决笨蛋们的时间到了。
「别让我老婆按那个穴道,那是经络秘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体最棒啦────!」
「好想要……女朋友啊……」
愚蠢之徒最后看见的是自己飞舞在空中,以慢动作坠落的景象。
在那之后便完全没有记忆了。
他们所有人晕倒后都被绑了起来,让卫兵给带走了。
做出这样的事情却只被念了一顿而已,也算是走运了。不过在他们离开镇上之前,镇上的居民都用冰冷的眼神看著这些人。毕竟他们破坏了大众汤的设施,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报应。
题外话,好色村他们是用有如某个团长临终时的姿势倒下的。
「……嗯?没有人在。」
另一边,杏在这场愚蠢骚动的期间,一直躲在浴池里锻炼水遁之术。
她浮出水面后,女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在了,令她疑惑地歪著头。真亏她没有泡昏头。
◇ ◇ ◇ ◇ ◇ ◇ ◇
茨维特不知道那场愚蠢的骚动已经落幕了,正在品尝从摊贩上买来的小甜馒头。
他不算喜欢吃甜食,可是他很中意这个叫做豆沙内馅的玩意儿。
『这味道是红豆吗?食材特有的甜味搭配砂糖……这个纯朴的味道很合我胃口呢。』
在晚宴之类社交场合送上来的点心都太甜了,茨维特总是提不起食欲。
可是甜馒头纯朴的味道就不一样了,他吃了不少个。
虽然身为贵族,他这样边走边吃有些没礼貌,不过他从以前就这么做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他悠哉地把甜馒头送入口中,走在街上。
「那些家伙现在不知道怎么……噗!」
「让开、让开!」
茨维特正想著朋友们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的时候,看到卫兵们从他面前用担架扛走的数个身影,忍不住喷出了嘴里的食物。
毕竟被扛走的人是好色村,还有跟茨维特一样同属于惠斯勒派的伙伴们。
他不知道在大众汤里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人茫然地站在原地。
「那些家伙……真的干了什么蠢事吗?」
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男人也躺在担架上被扛走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出了什么大事。
不过因为带头做蠢事的是好色村他们,他的脑中同时也闪过了「让他们几个好好学个教训也不错吧?」的念头。犯错就该受罚可是常识。
最重要的是偷窥是犯罪行为。
「唉,算了……」
茨维特乾脆地拋下了伙伴和护卫。
然后将小甜馒头丢进嘴里,用稀奇的眼光看著异国的建筑物,走在返回旅馆的路上。
走路没看著前面的他,没注意到前方靠近的一行人。
◇ ◇ ◇ ◇ ◇ ◇ ◇
在大众汤的乱斗结束后,克莉丝汀一行人走在满是摊贩的大街上争执不休。
「老师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啊!」
「嗯?对方是偷窥狂吧?那就算被人打倒也没话好说啊。」
「你做的太过火了!拜托老师你手下留情一点。虽然没有人受重伤,可是有一堆人都受伤了啊。我可是为此不得不去说明情况喔?」
「因为大小姐是事件的当事人之一,所以这也无可奈何吧。我也会陪著您的,之后一起去卫兵那里,尽快完成审讯吧。」
「无所谓吧?像那种会企图在澡堂偷窥的卑劣家伙,死了也不会给人造成困扰。」
「老师!」
老魔导士也是个相当暴力的人。
他本来就是个奉行实战至上主义的老翁,一点都不介意用罪犯来试验自己的战术。
要是有盗贼他就会喜孜孜地迎上前去;出现魔物就会一手拿著武器突击;如果有下流的家伙在,他就会当场揍飞那个人。
他光靠格斗就够强了,还会使用魔法,所以更是难以应付。
「克莉丝汀啊,要变强只能靠实战。经过锻炼的肉体和基于经验法则订定的战术。在适合的情况下使用魔法。建构一套不管是什么对手都能够击倒的战术,这就是老夫的研究啊。」
「比起魔导士,老师你更像是战术教官呢。」
「老夫还是学生的时候,魔导士是当不成战术教官的吶。最近情势改变,魔导士也开始锻炼起身体了……让老夫很是遗憾吶~」
萨加斯从以前就认为魔导士也该学习近身战斗的技术,和骑士一起上前线。
可是当时魔导士的人数不多,而且被视为防御的要角,所以在前线边挥剑边使用魔法的战斗方式被视为是旁门左道。
而且魔导士本来就大多是贵族子弟,更是不愿上前线。
不过他年轻时就是个非常怕麻烦的人,总是避免和他人交流,也没有把自己的战术理论提交给学院,所以才得到了白搭男这个别名。
他甚至没去纠正这个丢脸的别名,不注重和他人的交流,持续锻炼身体和研究。结果别名就这样定了下来,平常粗暴的态度也让他被视为是问题人物,甚至逃避加入国军,直到现在。
在那之后他在各地流浪,累积了许多经验,不过随著时代变化,后人已经证明了他的研究是对的,现在则是有许多的贵族或骑士团想要延揽他。
这虽然很令人高兴,不过现在回头想想,他当时应该还有其他更好的作法才对,所以很是遗憾。
「……现在变成一个好时代了吶。甚至让老夫嫉妒得想要打坏一切。」
「老师!拜托你千万别那么做喔?」
「大小姐,走路要看前面……」
「呀啊!」
「唔!」
眼见克莉丝汀就要跌倒了。
然而有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让她免于这一摔。
这时她终于发现自己撞到了人。
「对、对不起,我稍微看了一下别的地方……」
「不、不会……我才是……」
两人相拥著,凝视著彼此。
各位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她撞上的人正是茨维特。
在这瞬间,彷佛有一道雷打在两人的头顶上。
『如、如此惹人怜爱……』
『啊,多么帅气可靠啊……』
他们的脸颊发烫,有股至今为止未曾感受过的感情占据了心中,心脏剧烈的跳动著。
有某种粉红色的气息飘散在他们两人之间。
(插图010)
「吶……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你应该不是想对大小姐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吧?如果是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唔哇!」
「啊……」
两人同时拉开了距离。双方都害羞得说不出话来。
在这奇妙的气氛中,唯有萨加斯疑惑地看著茨维特。
他总觉得茨维特看起来有些面善。
『……这长相好像在哪里看过,感觉有些怀念吶。到底……是在哪里……嗯?莫非是!』
昔日对手的长相和茨维特的重叠,意识到这长相像谁之后,萨加斯便察觉到眼前的青年是什么人了。
「你、你……该不会是克雷斯顿的孙子吧?」
「你认识我爷爷?你是……」
「说老夫是萨加斯你应该就知道了吧。老夫以前和他交手过不少次。」
「萨加斯?是萨加斯•瑟冯老师吗!我也曾经拜读过您的大作!我们甚至总是参考您的作品,当作惠斯勒派战术基础研究的重要资料!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您……」
在意料之外的地方遇见了自己敬重的魔导士之一,就算是茨维特也难掩兴奋之情。
惠斯勒派总是在探讨新的战术,或是解析各种文献及历史上的战役曾使用过的战术,再配合时代加以改良,以创造出新的作战方式为目的在活动。
主要是在集体作战时,魔法战术能怎样让战况变得对我方有利,从整体的局势到小规模的局地战,设想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找出最有效的一步棋。
当然,战场会随著情势变动,萨加斯的研究著作以此为前提,探索著各种可能性,在现在成了非常有价值的重要资料。
「克雷斯顿的研究是夹带了内政的要塞都市防卫战术论嘛。不是老夫这种没经过组织改革就派不上用场的东西。时代真的变了啊……」
「啊,抱歉一直忘了自我介绍!我、我……不是,晚辈是索利斯提亚公爵家的长男,名叫茨维特•泛•索利斯提亚!很荣幸能见到您。」
「以那家伙的孙子来说,你还真懂事啊……他有个不错的继承人嘛……」
「不敢当。」
茨维特难得的紧张了起来。
现在属于惠斯勒派的魔导士都很重视锻炼身心,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一事,并身体力行,而他们参考的正是记载了萨加斯研究成果的书籍。
其中能提升基础能力的训练方法以及小规模的组织战术论对学生来说非常实用,他们在拉玛夫森林做实战训练时也曾实际运用在对付魔物上。
茨维特虽然是被杰罗斯强制性地提升了实力,不过其他的学生们是利用萨加斯的著作中所记载的训练法,有效地进行锻炼。
唉,毕竟忽然在有强大魔物栖息的土地上做野外求生训练,已经超过乱来的程度了。
因为只要一个不小心,就算出现伤亡也不奇怪,所以不适合当成训练。
「克雷斯顿那家伙还好吗?」
「爷爷很好喔。有活力到了会夸张的溺爱孙女的程度……」
「溺爱?那家伙也会过度保护孙女吗?他以前明明是个相当自律又固执的家伙啊……」
人在各种意义上都是会改变的生物。
「萨加斯老师住在哪间旅馆?有空的话晚辈想向您请教一些事情。」
「老夫这次是来休假的,也兼做那边的克莉丝汀的护卫。休假期间不想谈什么艰涩的话题吶。」
「那么方便请问您目前住在哪里吗?想请您务必给晚辈的研究一些意见。」
「学生的研究报告吗?老夫年轻时都在偷懒,你还真是认真吶。老夫目前在艾维尔子爵家担任家庭教师。当然是魔法方面的……」
「艾维尔子爵家……我记得当家在讨伐盗贼时中了毒箭吧。父亲也哀叹著可惜丧失了一位人才。说他是位出色的骑士……啊,抱歉。我说这话太没神经了。」
茨维特因为不小心提起了人家的伤心事而惊慌失措,但对克莉丝汀而言,这话反而很令她骄傲。
「不会,要是知道德鲁萨西斯公爵很惋惜他,父亲地下有知也会觉得很欣慰吧。遗憾的是我没有父亲那般的才能……」
「那真的是克雷斯顿的儿子吗?老夫只觉得他是个可怕的男人……」
「父亲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不知道他私底下在做些什么,也不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多少兄弟姊妹……」
「毕竟德鲁萨西斯公爵阁下在外有许多传闻呢。家人对此想必也有不少想法吧。我能理解。」
伊札特展现出了同理心。
虽然伊札特的说法可能会构成不敬罪,不过这种程度的事,德鲁萨西斯是不会介意的。不如说他反而会笑著带过,展现他游刃有余的一面吧。
德鲁萨西斯确实很优秀,然而也是个身上带有许多谜团的男人。
「不,我也真的是搞不懂父亲到底是何方神圣……真亏他能同时顾及领地的内政和经商,还顺便跟黑社会的人大战了一场。他挤出时间的能力实在太强了……」
「也是辛苦吶。」
萨加斯也曾见过德鲁萨西斯,不过他只觉得德鲁萨西斯散发出一股不明的诡异气息,甚至让人感受到一股深不见底的恐惧。萨加斯简直觉得他是只怪物。
对于茨维特作为下任公爵必须超越的对象而言,德鲁萨西斯实在是一道太高的墙,都让人不禁同情起茨维特来了。
「他是那么厉害的人吗?我曾经见过他一次,但我只觉得他是个很有器量的人……」
「我觉得问题就出在那个器量上。感觉深不可测,脑筋也动得飞快。感觉是一道绝对无法超越的高墙……」
「老夫认为你还是贯彻自己的想法比较好喔?随便试著超越那男人,你的心灵总有一天会撑不住的。别把他视为必须超越的高墙。毕竟他是个怪物。」
「能让萨加斯阁下说到这种地步,德鲁萨西斯公爵究竟是……」
把他视为人形天灾或许比较贴切。
不过既然有血缘关系,茨维特就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唉,该怎么说……在这里遇到你也算是有缘吶,在哪里一起悠哉地……」
「啊,是爷爷耶。」
「唔,居然是乌尔娜!你怎会在这里……」
「她是我妹妹的朋友,萨加斯老师你认识……不是,您认识她吗?」
「她是老夫的养女。要当女儿实在说不过去,所以我是当孙女养大的。而且你说话不用那么恭敬也无妨喔?」
所谓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人际关系在意外的地方产生了交集,所有人都很惊讶。
「乌尔娜,你怎么忽然就跑走了……咦?哥哥?」
「哎呀,这位不是萨加斯大人吗?」
「嗯?是圣捷鲁曼家的小姑娘啊,还有以前在克雷斯顿身边的女仆,你还是老样子是个美人呢。」
「这话真是太让人不敢当了,萨加斯大人……」
而缘分有时候是会互相吸引的。
在那之后他们一起吃了饭,开心地闲话家常,度过了今天这一天。
这是题外话了,不过被卫兵带走的好色村和迪欧等人,则是在冰冷的牢房里度过了一晚。
「放我出去……」
「为什么连我都……救救我啊,茨维特……」
受到「激励咆哮」影响的笨蛋们,整晚不停地哭著求救。
因为技能效果引发的事故非常可怕。
而且还有其他可怕的事……
◇ ◇ ◇ ◇ ◇ ◇ ◇
嘉内和伊莉丝抵达里沙克尔后,入住了一间小小的旅馆。
伊莉丝去镇上逛过了一圈,现在正在旅馆房间里和嘉内一起喝饭后茶。
「嘉内小姐,我听说大众汤那边出现了一群偷窥狂耶。」
「那还真可怕,我们还是泡旅馆里附设的温泉吧。还没嫁人,我可不想让其他男人看见我的身体。」
「嘉内小姐,你真的很有少女心耶……不过吃太多甜馒头会胖喔?」
「你别管我。」
只有这两人没被卷入骚动中,度过了悠哉闲适的时光。
唯有她们真的处在和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