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罗斯被请到了索利斯提亚公爵家的别馆。
他在别馆的女仆带领下来到会客室,发现亚特和前公爵克雷斯顿已经在里头了,而且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重。
「克雷斯顿先生,好久不见了。」
「喔喔,杰罗斯阁下,等你很久了。」
「我一踏进房间就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气息,是发生了什么麻烦事吗?」
「要说麻烦确实是有些麻烦。哎呀,总之你别站着说话了,先坐吧。」
杰罗斯坐在感觉相当昂贵的沙发上。
先他一步来到这里的亚特不知为何很是苦恼的样子。
「亚特你是怎么了?你脸上挂着以为自己吃下的是义大利马铃薯饺子,实际上却是韩式辣炒年糕时的表情喔。」
「那是怎样的表情啊……」
「这个嘛……像是因为太伤心而一边打鼓一边唱雷鬼,对着在上天的前黑暗大邪神祈祷后,却被敌人悄悄摸到身边,还吃了一记肌●地狱的猩猩那样的表情吧?」
「你这说明不但有太多地方可以吐槽,还变得更难理解了啊!谁知道那是怎样的表情啊!」
「……两位啊,老夫可否继续说下去了?」
「「抱歉──」」
大叔和亚特被克雷斯顿用冷漠的视线看着,歉疚地缩起身子。
这不是个适合捉弄亚特的场合。
「所以说是什么事?找我来应该是希望我和亚特一起接下某项委托吧?」
「该怎么说好呢。是兽人族那边透过伊萨拉斯王国,指名要亚特阁下前去协助他们。」
「喔……」
「老夫猜对方大概是想请他去修理和整备武器,但是你看……亚特阁下毕竟有家眷在嘛?他放不下心,不想离开妻小身边啊。」
「啊~……」
在杰罗斯来之前,亚特已经先听过完整的说明了。
以他的立场而言,他不想抛下好不容易能够一起生活的唯和女儿,离开索利斯提亚魔法王国,也不想特地跑去位在大国另一侧的兽人族领地。
真要说起来,亚特过去之所以会协助伊萨拉斯王国,不过是出于偶然。再说他来到这个异世界的原因,追根究柢也是四神惹出的事端,他说穿了只是为了复仇才行动的。
他也不是想当英雄,既然和唯重逢了,他自然想避免再介入这些国家之间的问题,老实说这些事只是徒增他的困扰。
也可以说原本作为动机的复仇心变淡了,让他变得想避免惹上麻烦。
「布罗斯那家伙……干嘛特地指名要我去啊。」
「这么说来,兽人族的领袖是布罗斯小弟呢。他这个人若是为了保护兽耳,即便是旧识,他也会当成棋子利用的。」
「我不想参战啊……」
「毕竟兽人族没有像样的铁匠呐。依老夫个人的见解,确实是会想帮他们提升一下武器的品质呐,这也是为了减少牺牲人数。」
「品质?兽人族的武器有这么差吗?」
「因为那些武器本来就不耐用了,他们还要雕上民族特有的花纹呐。不适合用在长期战上吧。」
在杰罗斯的脑海中,浮现了布罗斯(在游戏里的分身造型)毫不害臊地来拜托他们,说『抱歉啦~虽然我来做强化也行,可是一个人做实在太累了,帮帮我嘛~』的身影。
然而答应他的请求,杰罗斯和亚特毫无疑问地就得参战了吧。
「也就是说,克雷斯顿先生认为兽人族那边的战争已经步入最终阶段了吗?」
「或者说正要开始呐。卡马尔要塞和安佛拉关隘……只要攻下这两处,兽人族就等于是胜券在握了。但是负责防卫北方的圣骑士团正守着这两处。」
「即使兽人族派出大军进攻,照预测来看,仍会有大量伤亡吗?再加上武器品质不佳的问题,状况应该会更糟糕呐。」
「虽说战争的确是以量取胜,但也会受到武器的品质影响吧。即便是强壮的兽人族战士,手上拿着三两下便会用坏的武器,也无法尽情作战。」
「要塞这种地方,布罗斯一个人就能攻下了吧。」
大叔也同意亚特的意见。即使如此布罗斯还是希望亚特能出面协助,就表示出了其他的问题。确实很有可能是想委托他修理武器。
「布罗斯确实做得到呢。因为单论肉体战斗能力,他还胜过我们这些魔导士啊。」
「什么,他竟然强到了这种程度吗?若是如此,兽人族想必相当消沉吧……」
「「啥?」」
「纯正的兽人族啊,认为能与强者并肩作战是无上的喜悦。不过要是那位强者专断独行,导致战斗在他们不知情的状况下便结束,兽人们反而会闹起别扭,因此罢工呐。」
「「这什么麻烦的习性……」」
「因为他们以部族为单位,过着集团生活,所以不能接受有人专断独行。即使那是他们认可的强者也一样。」
就算是说客套话,兽人族的生活也绝对称不上优渥。因此才必须让部族团结一致,靠着互助合作的方式在严苛的环境下生存,不过也由于这种特性,他们不允许任何人擅自行动,就算是为了保护伙伴,部族长也不准他们单独行动。
换个说法就是会说『要下地狱大家一起去』、『我们是一家人,绝不会让你孤独死去的』这种话,不论做什么都要所有伙伴一同行动的种族。
虽然作为一支军队来看,这种组织非常可怕,可是兽人族缺乏适才适所的观念,不论碰到什么事情,都会用集体蛮干的方式来解决。
要是布罗斯打算独自和敌军分出胜负,兽人们就会高喊着『大哥,我们也要一起去~~!』这种话,没过多久便会成群结队地跟上来。
对于想减少伤亡的布罗斯来说,他们的信赖很令人高兴。可是相反的,这也是应对起来相当棘手的民族性。
「……布罗斯想必很辛苦吧。」
「敬重强者、保护弱者,要动手就是所有人使出浑身解数一起上。这就是正统的兽人族。」
「在平原上那倒是无所谓,但是攻打要塞这种地方,得考虑到战略和战术层面的问题吧。那些家伙难道有集体自杀的倾向吗?」
「是民族传统深植人心造成的吧。因为他们基本上有着认为『战死的伙伴灵魂与自己同在』的习俗在。所以只要赌命战斗,最后一定会获胜的想法强烈地盘据在他们的脑海中呐。」
「战争可没有简单到光靠这样就能获胜啊。」
真的是相当麻烦的民族。
不过正因如此,在能够大举进攻的情况下,他们能够发挥出不容小觑的强悍实力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说,找我来的理由是什么呢?」
「你应该已经多少察觉到了吧?」
「是要我跟亚特一起前往兽人族居住的平原吗?对方明明只有指名亚特耶。」
「亚特阁下名义上是以伊萨拉斯王国交涉大使的身分前来我国的。老夫等人是认为亚特阁下要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可就头痛了。简单来说,是想请杰罗斯阁下担任监视的角色。」
「监视?」
「正确来说是负责监视企图接近亚特阁下的人。就老夫等人的立场,也不希望拱手让出亚特阁下这样优秀的人才啊。」
对伊萨拉斯王国而言,亚特是恩人,同时也是在国家改革上立下功劳的英雄。
由于亚特在鲁达•伊鲁路平原击垮了勇者率领的圣骑士团,所以伊萨拉斯王国很有可能将亚特视为战力,但就索利斯提亚魔法王国阵营来看,他们是不希望亚特介入军事活动。
「是为了避免亚特遭人利用在军事目的上,才要我协助监视吗?」
「没错。毕竟他本人也想过平静的日子,所以这方面希望身为师长的杰罗斯阁下能出面协助,从中作梗。」
「我也不是亚特的师傅啊。」
「跟师傅也差不多吧。我的战斗方式有很大一部分受到了杰罗斯先生的影响,这可是事实啊。而且我只想跟唯在一起,一家三口过着平静的生活啊。杰罗斯先生,拜托你帮个忙吧。」
「你是不是想拖我下水啊?」
亚特其实已经不想向四神报仇了。
可是这次是布罗斯提出的要求,他觉得就这样无视旧识的请托也有点不讲义气,所以尽管内心不情愿,他也只能去了。
由于小邪神已经复活了,亚特当然不想主动沾惹这些麻烦事,但是既然布罗斯也在,他往后还是很有可能会被迫要处理这种棘手的事情,那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先排除障碍,才是上策。
「唉,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亚特的心情啦。不过布罗斯啊~……」
「那家伙是不会停下脚步的,毕竟他是个死忠的毛茸茸爱好者啊。」
「因为兽耳的敌人,全都是他的敌人啊。虽然还有其他层面的因素在,不过那座叫什么来着的要塞,应该会见识到凄惨无比的地狱景象吧~一定会。真同情他们……」
「这个,该怎么说呢……那位名叫布罗斯的兽人族领袖,是如此危险的人物吗?」
「他是可以沟通的人喔。前提是不对兽人出手……」
「如果知道是一整个国家的人害兽人族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局面,他一定会脸上带着笑容,毫不犹豫地展开大屠杀吧。」
布罗斯绝对是个危险分子。
他乍看之下是个纯朴的少年,但杰罗斯知道他内心深处有着黑暗的一面,蕴藏着一个弄不好,难保他不会与所有人类为敌的危险性。
「他虽然喜欢动物,不过更重要的是他极端不信任人类,还说过『要不是人类有受到法律保护,不然我真想杀了所有人』,或是『人类这种生物早点灭绝就好了』之类的话喔。」
「咦?那家伙有这么严重的心病喔?」
「该怎么说呢,他就是单纯地憎恨着所谓的人类。说穿了,他连我都不信任。」
「不会吧?你们不是和乐融融一起制作了危险的武器吗?」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黏着凯摩先生吧。因为凯摩先生的心胸非常宽大,甚至肯定并接受了布罗斯内心的黑暗面。」
现在想想,「歼灭者」的领袖人物,「凯摩•拉斐恩」感觉知道一切。
以日常对话的感觉来看,凯摩•拉斐恩本人像个高中低年级的家里蹲学生,可是他说话的内容千变万化,让杰罗斯实在不觉得他是个未成年人士,甚至对他偶尔展现出的睿智感到敬畏。
尤其是对于布罗斯,凯摩•拉斐恩曾经给过『他一定不相信任何人。不过要是有人能够接受他的一切,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这样的评语。
彷佛看穿了布罗斯心中连杰罗斯都无法掌握的黑暗面。
「那杰罗斯先生你是为什么会跟布罗斯熟起来的啊?」
「嗯,因为在某些部分上,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吧。」
「杰罗斯阁下也有黑暗的一面吗?」
「没布罗斯那么严重就是了。而且我也只是家族里出了个人渣,除此之外都很普通喔。」
「「哪里普通了?」」
虽然可以理解家族里的人渣令他困扰不已,造成了心理阴影,但不管本人再怎么说自己除此之外都很普通,事到如今也没人会相信他。
因为大叔已经做过太多足以说明他根本不普通的事了。
世人还是会用行动造就的结果来评判一个人。
「是说我觉得布罗斯现在拥有许多部下这才是个大问题。像他这样极端讨厌人类又醉心于兽人族的人,面对梅提斯圣法神国时不可能会克制自己的。他绝对会以要解放受奴役的同胞为由,攻进梅提斯圣法神国境内吧……」
「话虽如此,但他没做出什么夸张的行径耶。碰到要塞也是规规矩矩的攻下来,如果不是防守得特别严密的地方,他应该不会独自杀进去喔?」
「这就是我很在意的部分。如果是我熟悉的那个布罗斯,肯定会一个人去单挑梅提斯圣法神国的。不如说他到现在还没攻进去反而奇怪。」
「他这人有这么危险喔?」
「……唔嗯。」
杰罗斯就是因为自己心里也有阴影,才能窥见布罗斯的黑暗面。
然而他直到最后都没能弄清楚布罗斯心中的黑暗面究竟有多深沉。
不过杰罗斯至少知道布罗斯的危险程度在自己之上。
「一个不小心,可能会演变成必须由我们来阻止布罗斯的局面呢。」
「这样很讨厌耶。就算跟那家伙一对一单挑,我也打不赢他的。」
「我也只能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试着与他一战。」
「竟然能让杰罗斯阁下说到这种份上……还真是听到了可怕的真相呐。就老夫听到的情报,他不是个才刚成年的年轻人吗?」
『『能弄到这些情报的公爵家更可怕吧?』』
克雷斯顿虽然没见过布罗斯,不过根据谍报部门提出的报告,知道布罗斯比外表看起来更年轻,仔细调查后,才知道他是个体型宛若国中生的小个子。
尽管外表很令人讶异,但更值得注意的是布罗斯加入后,兽人族的行动让人刮目相看,就连克雷斯顿等人都感受到了危险性。
『这其实不太像布罗斯的行事风格呢~他是有什么心境上的转变吗?』
如同方才杰罗斯所述,名为凯摩•布罗斯的少年心中有着阴暗的一面。
这点在「Sword and Sorcery」里也表现得非常显著,他会用令旁人反感的残忍方式打倒与他为敌的对象,也因此获得了「野蛮人」的别称。
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残虐至极、无法无天、邪魔歪道这些形容词了。
「看来只能亲自去确认看看了。」
「咦?你要去见布罗斯吗?你刚刚明明还一副千百个不愿意的样子耶?」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只要速速前去,速速回来就好了。」
「我不觉得这件事有这么好解决耶~……」
「那么,老夫也知会伊萨拉斯王国一声,让他们知道亚特阁下会过去吧。这样他们应该会派使者过来带路。」
「真的假的……」
于是亚特要前往鲁达•伊鲁路平原的事情就这样擅自定下来了。
亚特本人是真的很不想去。
「使者应该会是亚特阁下认识的人吧。」
「我认识的人?谁啊?」
「亚特小弟,我说你受过人家的照顾,连对方的名字或长相都记不得吗?」
「因为我觉得好像已经无关紧要了啊。」
「由老夫这边安排联系的话,对方应该会马上告知要与两位会合的地点吧。」
「那么请告诉对方,我们约在欧拉斯大河沿岸碰头吧。详细位置就交由对方指定。」
「嗯……明白了,老夫会请人这样转告对方的。不好意思,万事拜托了。」
「嗯~我认识的人?到底是谁啊……」
同一时间,谍报人员萨沙在桑特鲁城的暗巷内的偏远小酒馆里面打了个喷嚏。
无论如何,杰罗斯和亚特急忙开始做起出发前的准备了。
◇ ◇ ◇ ◇ ◇ ◇ ◇
突然受托要担任新生的讲师,成绩优秀的学生们全都聚集在教室里苦恼地抱着头。
他们是有针对授课范围,指导过同学或是成绩不佳的学长姊,不过这也顶多就是学生间彼此切磋罢了,他们从未用必须负起责任的身分来指导他人过。
而他们万万没想到,讲师们竟会突然要求他们从头规划授课内容,负责照料新入学的学弟妹。
结果一群学生只能聚在一起烦恼,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且不论原本属于哪个派系,都没有人能提出好的方案,只能没出息地哀嚎着。
「该怎么办才好啊……」
「我们可是学生耶,这样太乱来了吧……」
「根本就是把事情全都丢给我们了嘛。」
「我还有很多研究想做耶。」
「真不想浪费时间来做这些事。」
虽然他们名义上只是临时讲师,但执教伴随着责任。要是教导了新生们错误的知识,因而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件,很有可能会要他们负起相关责任。
「我是觉得应该不至于啦,不过讲师们该不会是想把责任全都推给我们,想等我们出包吧?」
「茨维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是我们害目前的讲师们地位一落千丈的。所以他们才会刻意丢来难题,要是我们失败了,就趁机打压我们。企图借由这种方式来保身并恢复原有的权势。」
「事到如今别说恢复权势了,只要他们没办法指导新生,那不全是白搭吗?」
「果然是我想太多了啊。」
茨维特说的其实也没错。
实际上,讲师当中有不少人享受过派系权威的好处,也有人因此对破坏他们原有舒适圈的优秀学生们怀恨在心。
而这些讲师们正巴不得能说『你们不过是些不懂事的学生。不知道讲师的辛苦,这样恣意妄为,根本不懂什么叫做负责。你们就是因为太得意忘形才会失败啦。』这种话,来挖苦学生们。
然而即使这么做,也没有办法解决任何问题。
不如说那样难看地挖苦人,只会让他们更丢脸。
「总之先提一些关于授课内容的点子吧。」
「新生只要不是贵族,那他们在魔法这方面就是彻底的门外汉。反过来说,他们不会拘泥于既有的观念,所以直接指导他们几个基础的重点就好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控制魔力的方法和提高魔力的训练了……」
「光是训练那还好办,但上课内容该怎么办?就算想让他们学习更多知识,每个人的能力也不尽相同,如果都让我们这种运动社团风格的人来教,学到的内容会偏重于特定方向喔。」
「同样是新生,教学内容也会因为他们想主修的方向而改变呢。」
由于经过了组织改革,目前学生未来可以选择的出路有下列几种:
•亲自上战场作战的战斗魔导士。
•负责防守阵地,或是提出作战方案,管理物资等事务性工作的战术魔导士。
•负责制造、研究魔法药的炼金术师。
•利用医疗技术治疗病人和伤患的医疗魔导士。
•专门发掘、调查文献或遗迹的考古学魔导士。
明明不是自己专攻的领域,却在各方面都有涉猎的库洛伊萨斯是个特例。
因为每一个专门领域的授课内容大相迳庭,所以最理想的状况是让在特定领域有出色表现的魔导士来担任讲师,可是医疗魔导士是最近才出现的领域,目前仍处于没有专家的状态。
「请等一下。不只初等学部,中等学部和高等学部的学生也需要增强基础能力吧。毕竟学会控制魔力比什么都重要,我觉得这个项目是全学年都必须优先进行改革的部分。」
「不是,我说库洛伊萨斯……这话由老是跷课的你来说,完全没有说服力喔。」
「马卡洛夫,现在别提这件事啦~」
「伊•琳你也很常跷课对吧?」
「瑟琳娜,麻烦你让他们两个安静下来,不然无法继续讨论。照我的想法,假设整个学院都要增强基础能力,课堂上的授课内容该怎么分配,才是最大的问题。」
即使是低年级,基础科目除了一般科目外,还有基础魔法学、应用魔法学、药学、医学、语言学、物理学、增益魔法学、炼金学、历史学、魔导考古学等科目,而这些只是学习简单基础知识的初等学部科目,不但真的只会教基础中的基础,更重要的是如何让学生们对这些科目产生兴趣。
就算先不讨论一般科目,问题出在包含基础魔法在内,这些与魔法相关的科目,不仅要进行教学,还得翻新整个授课内容。
由于低年级要学习的科目实在太多,他们也需要先重新整理过一遍。
「低年级有需要上魔导考古学这门课吗?」
「低年级应该要重视基础魔法学。可是该从什么时候开始教解读术式的方法呢……」
「至少不能等升上中等学部才教吧。应该从初等学部的高年级开始教?」
「初等学部的学生魔力持有量太低了啊~在这三年间应该要安排能增加基础魔力量的训练吧。」
「授课范围会因为着重于哪个方面而产生变化吧?」
「就是因为无法厘清这一点,我们才在这里伤脑筋啊……」
(插图009)
这些学生不知不觉间跨越了派系的鸿沟,分别说出自己所想到的提案。
他们不仅成绩优秀,还是获准能够各自进行研究的菁英学生。
只要丢出一个提案,他们就会说出自己的想法,听到这些想法的人会根据不同的方向性,点出这想法的不足之处。提出补强方案后,又会有人再从别的角度切入,点出问题。
这样的沟通逐渐发展成会议,最后导出了有效率的授课方法。
当大家回过神来,时间已经来到傍晚了。
「──方案大致上都底定了呢。到初等学部二年级为止,先重点教导基础知识,进入三年级之后,再让学生们透过基础魔法学的课程,学习初步的术式解读法。从这个阶段开始教魔法的解读方法应该不算太迟。毕竟进入中等学部之后就是选修课程了,后续的部分再透过魔导学科讲授,应该就够了吧。」
「嗯,因为从中等学部开始就要各自选修有兴趣的科目了。学生也会分散开来,应该不太会发生不知所措的状况。解读魔导术式的部分,就让想朝这个专门领域进修的人去学习就好了吧。」
「因为只想学怎么使用魔法的人,和想彻底钻研魔法骨干的人不一样啊。各自朝着想学习的领域钻研这点,我是觉得跟过去的状况也没什么差别就是了……」
「其实也不用烦恼呢。只是因为以前对术式的理解有误,才会让大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会得出要做的事情跟过去一样的结论啊。」
他们所得出的结论,就是废除初等学部的选修制度,彻底地打好新生的基础。至于那些从初等学部的教学内容中被删除的科目,会改放到中等学部的选修科目里。
虽然中等学部采用选修的形式与以往相同,但相对的,修练科、战斗魔法科、增益魔法科、炼金科、药学科、魔导学科、金工科、魔导考古学科、魔导战术科等学科的授课内容变得更为丰富充实了。
而且也不用烦恼是否要选修一些额外的科目。
举例来说,想成为炼金术师的话,可以重点式的选修炼金科、魔导学科、药学科等科目。
同样是炼金术师,但是想以制作魔导具为主的话,虽然一样要选修炼金科和魔导学科,不过其他该选修的项目就会变成金工科和增益魔法科。即使同为生产性职业,该学习的内容仍有所不同。至于想专精魔法研究的人,就应该要重视魔导学科和魔导考古学科。想成为战术魔导士的人,就要选修魔导战术科、修练科、战斗魔法科。让学生来选择自己所需要的授课内容。
比起在初等学部就急躁的学东学西,这种做法可以让学生更有余力学习,比较没有负担,就算之后有其他想上的科目,也只要向学院提出申请就行了。
好好分配时间的话,即使没办法每一堂课都出席,也能上到所有学科的课。
顺带一提,包含库洛伊萨斯在内,有一小部分疯狂的优等生已经这么做了。
「这样算是整理出一个具体方案了吧。」
「我们要怎么跟中等学部和高等学部的基础魔法讲师报告?他们现在还没办法解读术式吧。」
「这差事应该会落到我们头上来吧?」
「不是,只有想专攻这领域的人需要学习如何解读术式吧?那些人不是加入圣捷鲁曼派,就是去专攻魔导考古学的艾比雷欧派,再不然就是进了魔导工学的库雷斯贝克派吧。」
「那就交给那些派系的人吧,这么一来混乱的状况应该很快就能平息下来了。」
「汇整一下改革方案的重点吧。我去提交给讲师们,希望那些家伙还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不觉得有点难吗?真要说起来,讲师们大半都遭到汰换了,现在学院里的讲师究竟能教授多少课程呢……」
「基本上要做的事和以前一样,我想应该没问题吧。」
只要得出结论,剩下的部分就轻松多了。
虽说他们原则上是找到了执行的方向性,但实际帮新生上课时很有可能会发生出乎预料的状况,必须随时修正调整。
即使如此,也不是在场的所有学生都得当讲师,所以他们还是相当乐观。
「……所以说,谁要去当新生的讲师?」
「「「「「!」」」」」
现场某人的这句话瞬间使空气凝结。
每个人都和身边的人面面相觑,忸忸怩怩地观察彼此的状况,等着看在场的其他人会怎么反应。
而且脸上都挂着极度不情愿的表情。
「你、你去吧。」
「我不要。我有研究的实验才做到一半耶。」
「我们也一样啊。」
「我没有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上课啦。光是发表个人研究,我就紧张到说不出话了……」
「我、我也是……要我在人前教书这种事……我办不到啊。」
「我之所以回学院,也是为了继续做研究啊。」
走到这一步,他们面临了最大的问题。
这些学生成绩固然优秀,但他们基本上都只对自己的研究有兴趣,不想被临时讲师这种琐事烦心。
虽然多少有程度上的差异,不过说穿了都是库洛伊萨斯的同类。就算不到自我中心的程度,也多半不愿意为了他人付出劳力,或是会尽量避免处在需要负责任的立场上。
「我正在进行重要的研究。没有余力做其他事情。」
「我也一样啊!」
「只要牺牲某个人,我们就能更专心地做研究了。」
「那你去当那个牺牲者啊。」
教室里的气氛变得愈来愈恶劣。
议论发展为争执,甚至演变为互相咒骂的场面,不过因为他们具有足够的智慧和理性,所以才没上演全武行吧。
最后这被当成了下一个议题,展开了比方才更激烈的辩论。
结果是用多数决的方式,决定由他们当中成绩最优秀的几位担任临时讲师,轮流指导他们各自擅长的学科……
这是题外话,虽然有新设立的魔导医疗科这门学科存在,然而遗憾的是没有医疗魔导士讲师,所以现在仍处在没人能开班授课的状态。
唯有这个问题,身为学生的他们实在无能为力。
◇ ◇ ◇ ◇ ◇ ◇ ◇
杰罗斯在前往鲁达•伊鲁路平原一事定案后,来到最近不时会扩充一点的地下室来拿必要的道具。
在地下仓库的其中一间房里,随便放着他原先收藏在道具栏里的众多作品与失败作,或是没用上的素材等杂物。
当然他有好好地将危险素材收在道具栏里,确保危险物品不会遭窃。
不过这个安全基准是以大叔的标准来判断的,按照一般人的观点,他这里可是放了不少极为凶狠的玩意儿。
「我记得……是收在这附近吧?」
就算是以旁观的角度来看,正在从木箱里头捞东西的大叔也十分可疑。
『这个手感……是这个吗?』
杰罗斯从箱底传来的触感,认为自己应该摸到目标物了,一鼓作气地将东西……拖了出来──
「……不是这个啊。」
看到用类似PVC材质制成,泄了气的人偶之后,他不禁感到失望。
那是在昭和年代不知为何曾经风靡一时的南洋风格软胶娃娃。
大叔一边嘀咕着:「也太难分辨了吧」一边扔掉娃娃,继续在箱子里头翻找着。
被他丢开的东西里,包含拿着长长的棒子让车轮转动后,脚就会跟着动的伞蜥蜴和六角恐龙娃娃、好几种健壮的无尾熊、脸部风格莫名写实的水獭娃娃、银色外星人和骑机车的假面骑士人偶。
实在搞不懂大叔以前为什么会做这些鬼东西出来。
共通点只有它们全是用同一种素材制作的。
『喔,应该是这个吧?』
大叔又随意抽了一个东西出来,让原本装在箱子里面的玩意儿散落一地。
那是从一般民众到军队都有在使用的橡皮艇。
只不过他是将加了硫磺的史莱姆黏液熬成的液体凝固成薄片状,再以此为素材制作出这东西的,所以严格来说这不能算是「橡皮」艇。
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史莱姆皮艇吧?
「还好之前为了在河里钓鱼而做了这玩意儿。」
大叔边说边把舷外机也拿了出来,开始确认马达是不是真的可以运作。
基于兴趣而做出来的东西,真的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