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人一行人登上以倾转旋翼方式飞行的垂直起降机《WL—03》,前往本次作战中设置了联合国维持和平军队驻扎营地、位于秦帝国西边的天全市。
「我们已经进入秦帝国这么久了,还没抵达营地啊。」
蕾提亚无聊地打著呵欠说道。
为了出动这次作战,隼人他们在昨天深夜与集合起来的代表队成员、辅助《武艺者》的Little Garden职员与学生一同搭上专机。
由于抵达目的地要花上十小时,他们马上就睡在按性别区分的房间双层床上。睡眠时间是六小时。
他们起床后吃完准备好的早餐,开始调整HUNDRED与变量装束。
这次作战中,Little Garden技术主任夏洛特•迪曼迪鄂斯与助手美美并未同行。
话虽如此,但有两名隶属Little Garden高等部的技术人员随行,整备室也藉由通讯线路与Little Garden连结。
因此夏洛特跟美美会监控数据资料,即使要调整HUNDRED与变量装束的分子序列,也只是些微的程度而已,似乎没有太大问题。
隼人一行人按顺序进入设置在墙边的装置,和变量装束连结。
测量出目前的生理、能量与精神状态,并依情况稍微变更事先交给《武艺者》们的专用HUNDRED中构成的分子序列,让它能发挥出最好的性能。
而变量装束也是一样。
「这样一来大家都调整好了。」
当穿著变量装束的隼人从机器下来时,弗里茨如此说道。
目前在这里,除了没上战场的雪梅以外,新生们与其他人都穿著变量装束。会长、副会长与其他代表队成员全都调整好HUNDRED了。
「来,隼人。」
回收已经调整过的HUNDRED并放到隼人手上的人是艾米尔。
看来全部的人真的都调整完毕了。
「离抵达还有多久时间?」
「我不晓得,但是可以看到前面的山喔。」
艾米尔望著窗外回答。
提出疑问的隼人也跟著看向窗外。
「啊,真的。山还挺高耶。」
「那是昆仑山,标高七千三百二十八公尺。另一边的山则是位于露西亚帝国、蒙戈力亚帝国与乌拉共和国边境交会处的公格尔峰。」
说明的人是负责导览的雪梅。
她第一次搭乘专机,身边是隶属学生会的学长姊与代表队成员们,虽然起初十分紧张,但过了一段时间后,也渐渐镇定下来了。
「所以说我们快到目的地啰?」
「是呀,我想大约不到一小时就会抵达。」
雪梅回答芮缇雅的疑问。
接著艾米尔开口说道:
「那我们赶紧换上制服,总不能以这副样子在路上乱晃吧。」
就如雪梅所说,差不多再过三十分钟后,专机开始缓缓下降,约十分钟左右便降落到设有联合国维持和平军队驻扎营地的天全市高原上。
「这地方感觉就像要马上出战迎敌呢。」
走下扶梯的弗里茨,环视驻扎营地后吹了声口哨。
隼人也这么想。
可以看到附近有漆著各个国家国旗与组织标志的直升机。另外还有各种不同的帐篷排在一起,有像运动大会会场见到的、三角形的、临时营地用的、还有在移动式动物园中常看到的巨大帐篷等等。
此外还能见到许多身穿著不同制服,肤色各异的人们。
「嗯——总觉得好兴奋喔。」
芮缇雅低语。隼人也这么觉得,感觉来到战场上,伴随著些许紧张。
「喂喂,现在兴奋还太早了吧?作战明天才开始喔。」
「我、我知道啦。手不要放到我头上!」
芮缇雅拍掉弗里茨放到她头上的手,张牙舞爪地说。
隼人他们见到一如往常的情景,笑了出来。
紧张的情绪也因此缓和不少。
芮缇雅似乎已经放松下来,这应该是弗里茨以他的方式在关心芮缇雅吧。接下来克蕾亚开口:
「我们接下来要去向指挥这次作战的联合国维持和平军队总司令打声招呼。到举办誓师大会的时间以前,其他人就自由行动吧。」
所谓誓师大会,是指这次共同作战所有成员一起参加的联欢会兼晚宴。隼人他们在特别专机(WL-03)上听克蕾亚提过,时间大约在三小时后举行。
「叫我们自由行动耶,要做什么?」
虽然弗里茨这么问,但大家都双手抱胸、低著头沉默不语。
因为没人特别去想过要做什么事情。见到隼人他们这副样子,克蕾亚再度开口:
「如果你们没有什么要做的事,就让雪梅带你们沿路参观一下,去一趟旅馆怎么样?旅馆就在市中心,我想这样正好。」
「考虑到市区来回的时间,也没剩多少自由行动的时间了,就这么办吧。」
「我也赞成。」
弗里茨说完,芮缇雅也附和克蕾亚的建议。
「隼人也同意吧?」
「嗯。」
隼人朝艾米尔点头。弗里茨看著雪梅说:
「那么刘同学,麻烦你带我们参观一下啰?」
「好,当然没问题。」
雪梅点头,她表示从驻扎营地到天全市区大约距离十公里。
往市区只能靠车辆移动——
所以隼人他们向会长一行人告辞后,请驻扎营地里的联合国维持和平军队士兵送他们到市区。
他们被带往中型拖拉机前。
乘坐的地方竟然是货斗。
因为能够同时载五个人的车子全都出动了,只能用这种方式带他们过去。拖拉机劈开温热的风,奔驰于荒野上。
「你们别对天全市抱太大期待喔。这里真的很乡下,没什么可看的风景,而且也没火车站,市区周围就像你们所见的一样。」
虽然偶尔能见到类似谷仓的东西或民宅等建物,但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荒野。要说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便是远方扬起的沙暴及动物了。
他们搭上拖拉机后约十五分钟,便到了市区。由于雪梅事前再三提醒过,天全市区的景色的确跟乡下毫无二致。道路很宽阔,没多少建筑物,也几乎看不到人影出现。
但这里的建筑像琉球王国一般,以红色为主,外观灿烂夺目,别有一番风情,对首次来到这个国家的隼人一行人而言十分新鲜,相当吸引他们的目光。
「光看占地面积的话,有很多辽阔的建筑,但是这里没有比较高的建筑物呢。」
芮缇雅东张西望地看著市区喃喃地说。
「这里处于沙漠地带,有很多土地,而且住在这区域的人并非农耕民族,而是游牧民族,所以比较没有定居的概念。」
为他们说明的人当然是雪梅。她略带悲伤地皱起眉头继续说下去:
「因此留在这个村子里的,几乎都是小孩子与老年人。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出外赚钱,或者去大都市与其他国家工作,从此就定居在那里了。」
「也就是人口稀少地区啰?」
「就是这样。」
雪梅点头后,有两道声音开口叫唤她。
「啊,是雪梅姊姊!」
「真的,是雪梅姊耶!」
「貘锐跟美帆!」
雪梅见到跑过来的两人,吃惊地眨眼。
艾米尔看著两人开口问道:
「这两个孩子是?」
「是我家附近的小朋友,我曾经教过他们念书。就跟我刚刚说的一样,这里年轻人很少……」
想必是没什么老师在,所以由高年级的孩子教低年级的小朋友念书吧。
「姊姊——难道旁边的人是你的男朋友?」
「貘锐,别说了!」
满脸通红的雪梅慌忙按住少年比向隼人的食指。
「你、你们也知道这附近在进行扫荡蛮族巢穴的作战对吧。」
「对啊,我们知道。雪梅姊是为了这个才从Little Garden回来这里的,是不是?」
「嗯,虽然是这样,但我负责的不是什么重要工作……」
被名为美帆的少女一问,雪梅露出难为情的笑容。
她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最后决定介绍隼人他们。
「对了,他们是我的同班同学,隶属Little Garden的优秀《武艺者》。这些人比我厉害多了呢。」
「喔喔,是这样啊!我以后也想当《武艺者》,现在正在接受训练!」
少年望著隼人一行人的目光转为钦羡。雪梅松了一口气后,朝两人开口。
「你们两个现在要去道馆吗?」
「是的,我们正要去。」
回答的人是美帆。
「等一下姊姊也过来看看,多教教我们嘛!多亏了姊姊,这个村子才会有道馆啊!」
貘锐跟著说。
「嗯,知道了知道了。那你们快去道馆吧,我等等就过去,待会见。」
「嗯,等一下见!」
「一定要来喔!」
两人左右挥著手离去。
雪梅目送他们的背影,呼了口气。
「不好意思,刚才他们乱讲话。」
雪梅向隼人道歉。
「不,没关系。」
「雪梅同学真受孩子欢迎呢。」
「才没有那回事。」
雪梅自嘲似的笑著继续说:
「当初我教他们念书的时候,他们很不乖,老叫我是没用姊姊。」
但自从雪梅在偶然下接受变异石反应测试,得到不错的数值结果后,他们就开始听雪梅的话了。
「那肯定是秦帝国跟Little Garden等民间军事公司想知道是否有其他有潜力的孩子,过来这里进行素质检查的关系吧。」
结果跟刚刚那两个孩子一样,他们发现其他的《武艺者》候补,开始出钱赞助村子,秦帝国也在这里经营了道馆。
「而且对孩子们来说,与蛮族战斗的瓦尔斯兰《武艺者》是他们憧憬的对象。所以我要成为瓦尔斯兰的战力,能够抬头挺胸以自己为荣,得好好加油努力才行。」
雪梅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在胸前紧握双拳。
他们走了大约五分钟,来到街道中央地段。
这里有许多摊贩摆摊卖食材等东西,还能看到几间餐馆,人潮跟Little Garden 的中央商业区一样多,热闹滚滚。
(…嗯,怎么回事?)
这个地方的气温明明如此高,隼人与穿著连帽长袍的三人组擦肩而过时却悚然一,停下脚步。
他当然看不见对方的脸,但袖子露出来的肌肤是棕色。
(难道说……那是……)
闪过隼人脑海的是之前的盗猎者三人组。
「隼人,你怎么了?一直站在这里不动……你在想什么事?」
「不、没有……那个……」
他早就被警告过,那三个人有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那些人真的会是之前的盗猎者吗?
正当隼人思考的时候,已经见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大概是别人吧。)
刚才在机场有很多架飞机。
即使当中有打扮成这副模样的棕肤人种也不稀奇。
「……没什么。」
隼人回答,跑向前面的艾米尔他们身边。
※※※
隼人一行人终于抵达旅馆,建筑物跟村子里的比起来不但巨大、美观又豪华。有别于其他地方,这里是双层建筑,占地面积亦十分辽阔。
「这间旅馆最近才刚落成,如果是比较小的简便旅社,都是些会摆著散发霉味棉被的地方。」
雪梅自嘲似的笑道。
从大都市来的中央党干部、重要官员与其他国家大使没办法接受简陋旅社,才会盖出这么气派的旅馆。
「也就是说这里是给地位高的客人使用,秦帝国的普通老百姓没办法住,住宿费用太高了。」
「所以今天我们能靠Little Garden出钱住在这里,雪梅也可以幸运地一块过夜吗?」
「不,我今天不在这里留宿,会回家住。而且我也跟会长说过了。」
「咦?这样吗?机会难得,真是太可惜了。」
「虽然如此,但在这里我总觉得无法平静下来,自己又不上战场,总感觉过意不去……」
「那到集会时间以前,你要怎么办?」
提问的人是艾米尔。
「刚刚我跟他们约好要去道馆,之后我会回老家露个脸。各位别担心我,请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隼人他们在雪梅带领下入住旅馆,各自前往自己的房间。每个人都同样住在约四坪大的单人房里。
「晚点见了,隼人。」
跟艾米尔他们道别后,隼人进入房间。
Little Garden这阵子航行到琉球附近一带,秦帝国应该比前者的纬度与高度来得更高才对,但这里却格外炎热。
这也当然。
因为Little Garden的军事区与生活区除了部分范围以外,都有空调调节温度。
一年四季里,若没穿著制服外套的话,身体会觉得冷,不过这个城市并非如此。隼人穿在里头的衬衫已经像条湿透的抹布一样。装有替换衣物的行李箱已经送到房间,他庆幸至少还能够换件衣服。
(换衣服前先洗个澡吧……)
隼人决定后,在更衣室脱下衣服,到浴室开始冲澡。
接著他忽然听见宛若歌声一般的声音。
「……什么?」
隼人关上水龙头,停止淋浴。
他清楚听到活泼的旋律伴随著欢快的歌声传来。
(难道这歌声是……)
……雾岛樱的声音。
隼人急忙奔出浴室。
歌声从制服外套的口袋传出来。
隼人慌乱地拿出PDA确认画面。
萤幕上显示雾岛樱来电。
(偏偏是她本人啊……)
隼人接起电话时讶异地说:
「你动过我的PDA对吧?」
前天隼人前往花怜病房时,樱也在那里。樱要求隼人借她PDA,他便借了。樱的理由是要下载新歌曲,没想到她还设定成铃声。
『哈哈,答对了。你吓一跳了吗?』
「当然吓一跳。现在我人在旅馆还没关系,要是突然在大街上响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到时候你就满脸得意地表现出雾岛樱是我的女人……让大家看不是挺好吗?』
「喂……」
樱开玩笑一般说道。
这可不是闹著玩的。
「怎么做才能恢复原状?」
『你回来我就帮你复原。』
「喂喂……」
隼人深深地叹气。
『你那是什么反应嘛,我很担心你耶。』
「担心?为什么?」
『你不是跟花怜约好,到秦帝国以后会马上联络她吗?可是你却迟迟没打电话过来。现在你说人在旅馆,代表你已经抵达秦帝国了吧?』
「等等,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跟花怜的约定?」
『嘿嘿,因为我正在花怜这里呀。』
「……你们两个又打算做什么事啊?你别对花怜乱讲有的没的。」
『我只是跟平常一样帮花怜复健而已。而且创立祭时有些事情要做。』
「创立祭?到底要干么?」
创立祭是每年固定举办一次,让Little Garden的学生与居民跟栗贝黎亚的居民共同交流的活动。
如果用大和国的学校比喻,就像文化祭一样。
『这、个、是、秘、密、唷♪』
听到樱的回答,隼人再次叹气。
「你别让花怜太勉强啊。」
『我知道啦。电话换花怜听喔。』
『喂,是哥哥吗?』
经过几秒声响后,他听到花怜的声音。
「你不要紧吧?樱有没有勉强你做奇怪的事?」
『听起来好像我是人质一样呢。我不要紧的,樱姊姊人很温柔。』
「那就好……」
『先不提这个,我要给哥哥一个忠告。』
「……忠告?」
是什么事?隼人有些许厌恶的预感,因为花怜的声音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是有关哥哥这次在秦帝国的任务。我用塔罗牌占卜过,结果是逆位的《天枰》,意思是有可能会发生某种对立状况。』
「对立啊……」
『仅供参考而已,请哥哥多加小心。』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
最近花怜的占卜满准的。
尤其是指出坏的方面,与其说占卜,更像是诅咒一般,让人十分在意。
——对立。
谁与谁之间的争执。
根据情况不同,有可能是组织之间的对立也说不定。
『那么关怀哥哥的花怜占卜时间就到此结束。希望哥哥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喔。要不要把电话再转给樱姊姊?』
「不,不必了。」
『哪里不必啊!』
看来被樱听见了。
他又听到樱的声音。
『最后让我再说一句话。』
「什么一句话啊……」
『隼人,我爱你。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吧。』
「啊?你在说什么……」
『你动摇了吗?希望不会变成立死亡旗喔。』
「别开这种玩笑!我要挂断了!」
听著樱呵呵的笑声,隼人挂断电话。
「真是的,她是认真的吗……」
隼人没辙地叹气,再次回去冲澡,换上新的衬衫与裤子。
他知道樱喜欢自己。
但是究竟喜欢到什么程度……他并不晓得。
「突然变得好累……」
他以穿著一件衬衫与内裤的模样躺倒在床上,就这么发著呆时,PDA又响起樱的歌声。
(……难道又是她们?)
隼人想著,起身拿PDA,打来的人不是樱与花怜,萤幕上显示的是艾米尔。他打算按下通话键时,门传来咚咚声,铃声断了。
「隼人,差不多要到集合时间了……刚才的音乐声是什么?」
艾米尔的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
「我现在要换衣服,你等我一下。」
隼人回答后连忙换好衣服,一走出门便看到艾米尔满脸不悦。
「抱歉,让你久等了……」
「会长她们似乎都在大厅集合了,我们走吧。」
艾米尔转身别过脸走向大厅。隼人也追在她身后走去。
彼此大约沉默了十秒钟——
「……隼人,我问你。」
「什么事?」
「有关你刚刚的铃声——」
「你果然要问这件事啊……」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樱的曲子会成了隼人PDA的铃声!」
「不是,那个……我在花怜的病房里借给她PDA,她擅自设定的。」
「真的吗?」
艾米尔像要追根究柢一般,身体靠近隼人。
还能看到她眼睛微微湿润。
「真、真的啦!为什么我非得把她的歌曲设成铃声不可啊!」
「搞不好是你们两人之间的约定,或者是某种暗号之类的呀!」
「就跟你说了不是这样。如果能设定成原本的铃声,我想恢复原状。所以拜托你相信我。」
「……我知道了。既然隼人那么说,我就相信你。」艾米尔说道,伸出左手,「PDA借我一下,我帮你设定成原来的铃声。」
隼人用指纹认证解锁PDA,交给艾米尔。艾米尔一面走路一面变更手机铃声。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隼人从艾米尔那里拿回PDA,她打电话过来作测试,铃声已恢复成原来的预设版本。
虽然对樱不好意思,但没办法。
至少能确定,如此一来在大家面前接到电话也没问题。
两人抵达大厅,会长及两名副会长等学生会成员自然已待在那里,芮缇雅、弗里茨、雪梅与其他Little Garden的《武艺者》,所有要参加誓师大会的成员们皆已到齐。会长说来接他们的车已经到旅馆前了。
走到旅馆前,能看到类似隼人上次在双星群岛搭过的三辆礼车。
学生会三位成员与雪梅坐一辆车、隼人他们四名新生代表队成员坐一辆车、其余三名《武艺者》坐一辆车。
「话说回来,大会在哪里举行?」
「刚刚我问过会长,似乎是在搭专机抵达本次作战的驻扎营地那里举行。」
弗里茨回答艾米尔的疑问。
「啊,是这样啊。菜色是秦帝国的料理吗?如果是的话,我就太开心了。我很喜欢秦帝国的料理。」
「……古登柏格也有秦国料理吗?」
「嗯,有啊。」
艾米尔点头。
「比起没什么味道的不列颠尼亚料理,秦国料理味道浓厚多了,感觉非常好吃。所以如果是吃秦国料理,我会很高兴的。」
过了大约十分钟,他们抵达举行晚宴兼誓师大会的驻扎营地。
直升机的数量比隼人他们刚到时多了不少,看来也有媒体过来采访,还能看到电视台的车子。
「喔,那里好像是誓师大会的会场耶。」
芮缇雅视线望向被许多帐篷包围的空间。
那里有好几张圆形桌子,许多《武艺者》与相关人士聚集在那里。
「我们走吧。」
隼人他们与会长一行人,共同在喧腾的环境下走过去。
明明离誓师大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左右,会场已经聚集了近百人。
再加上进行准备的人,大概共有两百人左右。人潮多到几乎快看不见位于会场边缘的人。
会场里面的桌子处已经有人了,于是Little Garden的隼人一行人便站在会场入口附近的桌子周围。
「总共有几个国家参加这次作战啊?」
「参加的组织总计有十五个。」
艾丽卡回答隼人的问题。
「其中实际派遣《武艺者》的组织共为十一一个,有栗贝黎亚军、法兰索瓦军、露西亚军、威玛军、不列颠尼亚联军、印迪卡军、格尔尼卡联军、秦帝国军,而同属民间军事企业的,有主要在亚洲各国行动的帕拉迪安,以及主要在中东行动的阿尔萨拉姆,最后是我们以栗贝黎亚为中心活动的Little Garden与瓦尔斯兰总公司的《武艺者》。」
顺道一提,隼人的故乡大和国也有参与作战,但并未派遣《武艺者》过来,似乎只负责后勤支援的治疗伤患与运送物资等工作。
「喔,这不是弗里茨吗?」
当隼人他们交谈时,突然有人开口呼唤,是有著西方人外貌的两名青年。
他们制服上的国旗是栗贝黎亚,看来是栗贝黎亚军的成员。
弗里茨一见到两人,立刻大喊出声。
「米海尔学长!肯恩学长!你们也参加了这次的作战吗?」
从弗里茨的口气就能听出他跟这两个人感情相当好。
「对呀,就是这样。我跟肯恩一起离开道馆后,加入栗贝黎亚军的《武艺者》部队过了三年——终于被派来参加这么大规模的作战。我已经宰了不少只蛮族啰。」
金发白人青年米海尔说完,自豪地露出笑容。而站在他旁边的黑发棕肤男子肯恩接著开口:
「我们从老师那里听说你到Little Garden念书,应该是今年春天的事情没错吧。你这么快就上战场了啊,Little Garden没什么人才,实力也不过尔尔嘛。」
肯恩将一只手放到弗里茨肩膀上哈哈大笑道。
「不,那个……」
肯恩只是在开玩笑,弗里茨当然明白,但是他却抽动著脸颊,因为克蕾亚就在附近。弗里茨斜眼窥探她的表情。
芮缇雅随即插话答道:
「喂,肯恩,别小看Little Garden。纯粹是我们具备实力而已,现在可不会输给你们喔。」
芮缇雅从鼻子发出哼声,挺起她娇小的胸膛。
「什么啊,小不点也在。因为你太小了所以我没看到,像你这种小家伙也能跟蛮族战斗吗?」
「住手,别碰我!」
肯恩的手快摸到芮缇雅的头,她马上拨开。
此时克蕾亚终于开口了。
「弗里茨•格兰兹、芮缇雅•圣艾米利翁,他们是你们在道馆时期认识的人吗?」
她眯起眼睛瞪视这两名《武艺者》。
「那个……对,是道馆时期的学长。」
回答的人是弗里茨。
肯恩见到克蕾亚,眼睛一亮:
「喔,还真是个大美人。弗里茨,你来介绍一下。我是肯恩,栗贝黎亚军的《武艺者》——」
「等一下,肯恩,这位女性是……」
肯恩朝克蕾亚踏出一步,米海尔铁青著脸抓住他的肩膀,身躯微微颤抖。
「米海尔你怎么啦?干么吓得发抖?」
「那名女性是女王(Queen),Little Garden的女王!」
米海尔将脸凑到肯恩耳边小声而有力地说道,肯恩闻言顿时面无血色。
「不好意思,这家伙口无遮拦。肯恩,快点道歉!」
肯恩被米海尔压下头,开口赔罪。
「刚才失礼了!」
「刚才失礼了!」
米海尔也跟著道歉。
之后弗里茨与颓丧的两人继续交谈,过了一会儿说:
「那里似乎还有其他朋友在,我跟他们去去就回。」
便跟芮缇雅、肯恩与米海尔一同往栗贝黎亚军的《武艺者》聚集的圈子过去。
「考虑到那两个人的话,这决定相当聪明。」
「因为他们还挺在意我们的。」
艾米尔同意艾丽卡的话。
隼人也察觉到了。
那些人与弗里茨他们一面交谈,一面不停往这里张望。
「那些人似乎很害怕会长……」
「因为克蕾亚小姐是瓦尔斯兰公司董事长的千金。」
莉迪旋即回答隼人的问题。
瓦尔斯兰公司掌控栗贝黎亚的军事工业,亦能够影响栗贝黎亚军内部。
想对付一名《武艺者》似乎也易如反掌。
「再加上栗贝黎亚国内有许多人会出言批评,譬如瓦尔斯兰挖走了原本理应成为栗贝黎亚军的优秀《武艺者》,或者瓦尔斯兰在暗地操纵栗贝黎亚等等。而克蕾亚小姐的兄长、同时也是瓦尔斯兰公司社长的君达尔先生极有可能成为下下届总统,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顺道一提,那边那些人是中东的民间军事企业阿尔萨拉姆的《武艺者》。」
艾丽卡像是补充般加了一句,视线转向某个集团。那里聚集著棕肤色的人。隼人他们也看向那里。
「西洋与中东,虽然跟我们活动的范围不同,但同为竞争对手。」
此时阿尔萨拉姆的一名《武艺者》察觉到隼人他们的视线。
他回以锐利的目光。
「的确,对方明显露出敌意。」
艾米尔表达这句感想。
「话虽如此,你们可别惹事生非。我们只要在战场上展现实力就行了。」
不久之后,一名头发斑白的男性现身台上,手握麦克风开始致词。
喧腾的会场一瞬间鸦雀无声。
「我是负责指挥这次作战的联合国维持和平军司令,来自法兰索瓦王国的亚希尔•贝桑松。这次我想对秦帝国、来到这里的各国军队、各组织的《武艺者》们,以及其他相关人士致谢。」
总司令在寒暄后告诉众人,这次的誓师大会是为了加深各国军队与各组织间的交流而举办。
回过神来,会场里出现穿著秦帝国以前流传至今、下襬开衩至膝盖处的红裙女性们。
她们手上端著放有好几个玻璃杯的盘子。
「啤酒、果汁、绍兴酒与红酒这儿应有尽有,客人想喝哪一种呀?」
女性询问的语调带有当地口音。即使杯子形状一样,里头的饮料似乎各有不同。
「我们未成年,当然禁止饮酒。除此之外,你们可以挑自己想喝的没关系。」
「那我喝这个好了。」
会长提醒后,艾米尔随即拿了装有橘子汁的玻璃杯。
隼人同样拿了装橘子汁的杯子,再次看向台上。
司令亚斯尔跟其他人一样,拿了有气泡的啤酒。
「出击时间为明日中午,各位《武艺者》请在不会影响扫荡作战的范围里好好交流一下,小心别玩过了头——那么,让我们为这次的共同作战——乾杯!」
「乾杯!」
隼人随著亚希尔的吆喝声,向举杯的艾米尔与两名副会长乾杯,最后跟会长两人乾杯。在会场的舞台上,秦帝国的女性们随著民族音乐的旋律一展舞艺。
「咦?会长喝酒吗?」
艾米尔会这么问,是因为会长的杯子里装的似乎是酒类。
「不是,里面是白葡萄果汁。」
克蕾亚回答后继续说:
「不说这个,我刚刚才知道,你们旅馆的房间好像是相邻的?」
「是这样没错,怎么了吗?」
「我想你也明白,你们当然被禁止进入对方的房间。如果违反规定,将严厉惩处。」
「什么嘛,我们又不会做奇怪的事。」
「你说的话一点也不可信,如果不会做奇怪的事,你理应没有必要进去别的房间。」
克蕾亚断然说道,转身背对艾米尔。
「那么我们要去跟联合国维持和平军的人打声招呼,还有接受电视台记者的采访。艾米尔•克劳福德,即使其他国家或组织的人对你说了什么,绝对不要跟对方起争执……知道吗?」
克蕾亚叮嘱艾米尔后,与莉迪、艾丽卡一同前去寒暄。
「真是的,这种事不用说那么多次,我也知道呀。而且我想低调一点。」
艾米尔对著走远的克蕾亚背影不满地叫著,随即又说:
「那我也去那边一下。」
她语气瞬间转而开朗,迈步走向《武艺者》们聚集的地方。
隼人用力抓住她的肩膀。
「等等,你去哪里?难道要向你国家的人打招呼吗?」
刚刚会长才交代过别惹事生非。
隼人不认为艾米尔会马上惹出麻烦,但他担心艾米尔,觉得一道过去比较好才会这么做。
「才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去跟不列颠尼亚联军的人打招呼。」
「那你打算去哪?」
「我只是要去拿食物,所以隼人你就安心在这里等我吧。我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菜。」
这样就没问题了,隼人目送艾米尔离开桌边。
接著,另一位仍留在这里的少女开口了。
「如月同学,我也去寒暄一下。秦帝国军的后勤部队里应该有我的朋友在。」
雪梅也离开桌边,剩下隼人独自一人。
(怎、怎么办啊……)
四周都是不认识的人。
想开口搭话,却感到犹豫。
他没其他办法,只好向经过的女侍者要了乌龙茶,这时双手拿著两个大圆盘的艾米尔回来了。
「隼人,久等了。」
「喔,你回来啦。」
老实说,艾米尔回来得很快,真是谢天谢地。
艾米尔将上头摆满菜碟的盘子放到桌面。
隼人亦从女侍者那里拿了要给艾米尔喝的乌龙茶。
这是她帮隼人拿菜的谢礼。
「那我们吃吧。」
艾米尔笑得像要流出口水般,视线转向桌上的料理。
隼人拿起放在桌子中央的小碟子、酱油、辣油与醋等调味料,倒了两人份的饺子酱汁。
「给你。」
「谢谢。」
艾米尔回答,用叉子叉起水饺,往接过来的碟子沾取酱汁送到嘴里。虽然这里也备有筷子,但身为西洋人的艾米尔不太会用,所以拿叉子吃饺子。
「哇,不愧是道地的饺子,好好吃喔。」
艾米尔满面笑容,看起来吃得很幸福。
隼人也用筷子夹起饺子送到嘴里。
「喔,真的。好美味。」
不光饺子好吃。
口水鸡、红烧排翅、药膳汤等等,全都是可口的料理,艾米尔吃得十分心满意
「这道北京烤鸭也好好吃〜秦帝国料理太棒了。」
艾米尔将一道又一道菜送进自己肚子里。
她的气势与其说令人感到佩服,不如说已经到达让人目瞪口呆的地步。
「你还真会吃……」
「这是补充能量啊。」
「虽然你这么说,但最近根本不常使用传感能量吧……」隼人苦笑,此时——
「艾米莉亚小姐!」
突然有人开口叫唤。
是女生的声音。
「咦……?」
艾米尔停下动作。
隼人亦然。
(她刚刚叫了艾米莉亚对吧?)
这是跟隼人一同用餐的艾米尔•克劳福德真正的名字。
隼人朝开口的人望去,见到往这边跑过来、有著浅咖啡色娃娃头的少女。她的个子较矮,容貌年轻,但身穿蓝色军服。是不列颠尼亚联军的衣服。
「呃……」
跟隼人一样见到少女的艾米尔发出叫声,连忙把刀叉放在桌上。
见到她的样子,隼人心想:
(难道是艾米莉亚在古登柏格的朋友?)
从制服看来,可能性很高。
若真是如此,事情就严重了。
艾米尔•克劳福德其实是女性、真名叫艾米莉亚•汉密特这件事,Little Garden里知道的只有隼人、会长以及两名副会长艾丽卡、莉迪,总共四个人。
这地方除了他们以外,还有更多来自各地的人。
「隼人,我们快逃。」
艾米尔理所当然地飞快转身背对往这里过来的少女,正要朝会场出口走,但是她行动得太晚了。
「艾米莉亚小姐,我好想您喔——!」
少女紧紧抱住艾米尔的背部。
「艾米莉亚小姐、艾米莉亚小姐、艾米莉亚小姐!」
少女彷佛小狗一样,上半身磨蹭艾米尔的身体。
「你快住手,我才不晓得艾米莉亚是谁。我的名字是艾米尔•克劳福德!」
艾米尔拚命想推开少女的身躯,却无法如愿。
周围的视线自然聚集到艾米尔与少女身上。
还有人问著怎么了,往这里靠过来。
「您在说什么?就算您打扮成男生,改变了自称方式,也不可能骗过身为艾米莉亚小姐亲戚与弟子的我!您的确就是艾米莉亚小姐没错!」
「真是的,总之你先闭嘴!」
「唔、唔、唔〜〜〜!」
艾米尔慌忙掩住娃娃头少女的嘴巴。
「我们先离开这里,我想到没人的地方慢慢聊。隼人也一起来吧。」
「喔,好……」
艾米尔也察觉到周遭的视线了吧。
的确,继续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不晓得眼前的少女究竟是什么人物,可想而知若继续在这里交谈,情况会更糟糕。
「克劳蒂亚也会一起来对吧。」
「当然,因为这是艾米莉亚小姐的要求!」
「就说了别叫我艾米莉亚!」
就这样,隼人跟艾米尔‧克劳福德——也就是艾米莉亚‧汉密特、似乎名叫克劳蒂亚的神秘少女一同离开了誓师大会的会场。
※※※
「……你是谁啊?」
他们请联合国维持和平军出借车子,回到市区里。肚子还没填饱的艾米尔提出建议,于是他们进入小餐馆里。
考虑到这段时间里相关人士还会待在会场,如果想谈比较复杂的事,有可能会被熟识者听见,选在这里谈话比在旅馆更安全。
「就算你这么问……我是如月隼人——」
「隼人是我在Little Garden的同班同学。」
隼人困惑地回答著,艾米尔开口替他解释。
「克劳蒂亚,问别人名字之前,你要先报上自己姓名呀。」
「如果艾米莉亚小姐这么说的话……」
克劳蒂亚清一清喉咙后继续说:
「我是克劳蒂亚•洛耶提,隶属不列颠尼亚帝国军的《武艺者》,也是艾米莉亚小姐的儿时玩伴。」
「儿时玩伴?」
「我只是稍微教过克劳蒂亚HUNDRED的使用方式而已。在这之前好像见过几次面吧。」
艾米尔补上这一句后,点好的菜便送上来了。
三个人都一样吃担担凉面。
跟大和国见到的一般担担面不同,这道料理并没有汤汁,看起来像凉拌蔷麦面一样,是以辣酱调味的葱等蔬菜跟肉丝组合而成的面。
「我开动了。」艾米尔开始吸起面条。
隼人与克劳蒂亚也跟著喊开动,吃起面条来。
虽然在誓师大会的会场里吃了不少,但剌激食欲的微辣面条,不断地被隼人收进胃袋里。
四方桌配上四张椅子。
隼人与艾米尔面对面坐著,他的右前方是克劳蒂亚。
「话说回来,克劳蒂亚竟然会进入军队,还参加这次共同作战啊。」
「我会从军,都是多亏了艾米莉亚小姐曾经训练过我。但是这次作战,是我志愿参加的。」
克劳蒂亚停下吃面条的动作,继续说下去:
「其实艾米莉亚小姐从古登柏格消失之后,我一直在找寻小姐。当时我在网路看板见到有于双星群岛使用变换自如武器与蛮族战斗的《武艺者》传言——」
「啊,原来是这样啊……」
艾米尔深深地叹息。
「所以我就明白了。那肯定是艾米莉亚小姐。」
看来有人在双星群岛看到艾米尔战斗的样子,在网路发布了Little Garden有使用奇怪HUNDRED的人的消息。
听到这件事时,隼人想起了樱。
樱靠影片找到隼人。
克劳蒂亚靠网路看板找到艾米尔。
隼人心想,网路真的很可怕。
「在那之后我去调查了Little Garden的资料。古登柏格王国的情报处也开始行动了。」
「你说情报处……」
「……也就是说,政府认真开始找我了吗?」
「正是如此。不为人知的公主——艾米莉亚•汉密特的失踪消息虽然还没有公诸于世,但古登柏格希望在台面下展开行动。」
「呜!」
隼人忍不住喷出嘴里的水分,呛到喉咙。
「隼人,你没事吧!?」
「啊,嗯……」
隼人一边咳嗽一边回答。
比起这个,他还有想问的事。
「怎么回事?你说《不为人知的公主》……」
「那个……抱歉……」
艾米尔哈哈地笑,抓著自己的头。
「你为什么道歉啊……」
「其实我从十年前就一直瞒著隼人一件事。」
「咦……?」
他心脏砰通砰通地跳。
很久以前,他就觉得艾米尔似乎在隐瞒什么事情。
那是有关《不为人知的公主》的事吗?
「隼人,你愿意听我说吗?」
「呃、嗯……」
隼人吞了口水点头。
艾米尔目不转睛地盯著隼人这般表情,开口说道:
「……我当时告诉隼人的名字,艾米莉亚•汉密特,并不是我真正的名字。我真正的姓名是艾米莉亚•古登柏格。」
「艾米莉亚•古登柏格……?」
「古登柏格跟国家同名,是皇族的姓。也就是说,我继承了古登柏格国王的血脉。」
「所以说,你是公主吗……」
艾米尔点头。
所以才说是《不为人知的公主》。
「……哈哈哈,从你当时的打扮来看,我还想你是某家的千金小姐,没想到竟然是公主殿下……」
隼人只能这么笑。
没想到自己以前竟然跟古登柏格的公主殿下一起玩耍过……
「虽然如此,但我是第三公主,而且古登柏格的姓氏被夺走,改姓汉密特生活到现在,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艾米莉亚小姐,那是……」
克劳蒂亚的神色也变得阴郁起来。
「没关系,趁这个机会全部告诉隼人。」
「……你还有事情要说?」
「如月隼人,你知道不列颠尼亚联邦是四个国家组成的吗?」
询问他的人是克劳蒂亚。
「古登柏格王国、斯可帝亚王国、温滋王国跟爱利席亚王国对吧。小学有教过,而且去古登柏格前我有先看过地图。」
「……那你也知道这四个国家的关系并不好吧?」
「在世界史的课程上有稍微学过。的确,是因为三百多年以前的战争影响对吧?」
「正是如此。既然你知道这些,那你对跟古登柏格关系特别恶劣的温滋王国清楚吗?」
「不,那个我就不晓得了……」
「古登柏格王国、斯可帝亚王国跟爱利席亚王国,是中世纪以前从大陆过来的人们侵略这个岛屿后创立的国家。相反地,温滋王国是自古以来住在不列颠尼亚岛上的原住民后代建立的国家,所以种族原本就不同。」
「因此温滋王国的居民比起其他三个国家的人们,更重视原住民的习俗与传统。换句话说,他们原本就是不列颠尼亚岛的居民了。」
补充说明的人是艾米尔。
克劳蒂亚接著开口说下去:
「但是也因为这个缘故,温滋王国跟不上十八世纪的产业革命,被其他三个国家的人轻蔑,说他们是乡下人或野蛮人。」
「但其实虐待杀害原住民,将他们逼到绝境的野蛮人明明就是我们。」
艾米尔突然如此骂道。
「虽然你是古登柏格的公主,却站在温滋那边为他们说话呢。为什么?」
因为谈到温滋时,艾米尔时而高兴时而愤怒,微妙地表露出自己的情感。
「其实我的母亲是在温滋出生的。」
艾米尔的母亲虽然来自温滋,却罕见地进了古登柏格的大学念书。
当时她与古登柏格的王子谷拉奈德•古登柏格认识后,双双坠入爱河。
这是一段不受允许的爱情。
谷拉奈德王子已经有身为斯可帝亚王国公主的未婚妻在。
「即使如此,父亲与母亲仍然私下交往,生下了我。皇族们与大人物都很头痛,古登柏格的皇族竟与温滋王国的女性结为连理生下小孩,重视血脉的古登柏格原先就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因此这两人的孩子、名为艾米莉亚的少女,与母亲一同被幽禁在古登柏格郊区的房子里。
「之后,母亲身体变得衰弱而去世了。我回到古登柏格中央,在那里同样遭到幽禁,但是在一定程度下可以自由外出。然后,我遇见了隼人。」
「可是等一下,古登柏格皇族想隐瞒艾米莉亚的存在对吧?那就没必要带她回去啦?」
「……这是有理由的。」
以微妙神色回答的人是克劳蒂亚。
「如今艾米莉亚小姐在政治方面处于重要地位,虽然我并不乐见这种情况……」
艾米尔的表情也变得阴郁。
到底是怎么回事?隼人吞了吞口水。
「既然这样,我也能说出这件事情吧?」
「我说过全部告诉他啦。」
「好的,那么我就直说了。」
听到艾米尔回答,克劳蒂亚再度开口。
「其实相较于古登柏格与其他两个王国,温滋国民里有更多《武艺者》。有人认为或许原因在于《第一次接触》时,有巨大陨石碎片掉落到温滋王国的缘故。」
因此组成不列颠尼亚的主要四个国家中,温滋王国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隼人这时想起,会长之前说过有关『《武艺者》影响世界武力平衡』的事。
「古登柏格王国想藉由继承温滋血脉、同时又是优秀《武艺者》的艾米莉亚小姐跟温滋王国三王子联姻,巩固古登柏格与温滋之间的关系。这样一来,温滋便能在政治方面取得比其他三国更优势的立场,古登柏格王国也能得到众多《武艺者》,对彼此来说都有好处。是让不列颠尼亚情势安定,能够更趋繁荣的计画。」
「可是那对我而言根本无所谓。」
艾米尔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
「他们一直把我当成拖油瓶,一旦发现我有利用价值,又立刻把我捧到天上,这不是很差劲吗。更何况没有人会听我的意见。」
「我也有同感。老实说,我反对小姐与温滋王国王子联姻,但我只希望艾米莉亚小姐回到古登柏格。继承温滋血脉的人待在古登柏格,跟温滋交涉的话,光是这样就能改善彼此关系……」
「就说了那些事我无所谓。不列颠尼亚也好,古登柏格也罢,怎么样都没关系。」
「那请您为了我回古登柏格。」
「……咦?」
「我喜欢艾米莉亚小姐。」
「不,克劳蒂亚……你在说什么……」
「因为只有艾米莉亚小姐一人没有轻蔑过我呀。还培养我成为《武艺者》……」
「克劳蒂亚,你言过其实了。我不过是为了自己要练习HUNDRED,想找个人陪我而已。」
「呃,你们在说什么?」
隼人不明所以,提出疑问。
「其实我偷偷从夏洛特那里学到HUNDRED的使用方法,当时陪我一起练习的人就是克劳蒂亚。」
「我不擅长运动,HUNDRED的反应数值也不高,道馆的学习进度也赶不上别人,锻炼我进步到能够从军的人就是艾米莉亚小姐。」
「就说了是我自己想要练习的关系嘛。克劳蒂亚是皇族亲戚那边的小孩,知道我的事情……」
「可是我还是很感激您。您要我保守练习HUNDRED的秘密,相对地则教我如何使用HUNDRED。我真的觉得彼此的相遇像奇迹一样。虽说是碰巧,但能于夜晚碰见正在进行练习的艾米莉亚小姐……」
「对我而言,没想到竟然会有认识的人在那个时候过来练习,大吃一惊呢……」
艾米尔深深叹气。
「但我很感激您,真的打从心底感激您。所以我才想为艾米莉亚小姐尽一份心力。为此我努力从军,为了让艾米莉亚小姐活得更自在、为了改变古登柏格……」
「我明白克劳蒂亚的心意喔。」
「那您愿意回古登柏格吗?然后跟我一起改变古登柏格——」
「所以说,我没办法这么做呀。因为我喜欢隼人的程度,就跟克劳蒂亚喜欢我的程度一样。所以我不会回古登柏格,你替我如此传达给皇族们吧。」
「呃,你……」
「也就是说,因为这个男人的缘故,艾米莉亚小姐才不回古登柏格对吧。」
克劳蒂亚狠狠地瞪著隼人。
「我不是这么说了吗。」
「既然如此,如月隼人,你跟我以艾米莉亚小姐为赌注来决斗!」
「……啊?」
喀地一声,见底的面碗碰到桌上发出声音。
克劳蒂亚站起身,朝隼人伸出食指。
总觉得这个发展似曾相识,隼人想起开学典礼时克蕾亚对他提出决斗要求的
「咦什么咦,如月隼人,我要跟你决斗,若是我赢了,就把艾米莉亚小姐带回古登柏格去,如果你胜利的话,艾米莉亚小姐便继续留在这里。」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啊。况且我不懂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很简单,艾米莉亚小姐似乎喜欢你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呃,你说喜欢……」
「不是吗?」
「不,我喜欢喔。」
艾米尔嘿嘿一笑。
「等等,你干么火上加油?」
「没关系,这样的发展正好。」
艾米尔在隼人耳边悄声说。
隼人一点也不懂她的意思。
难道艾米尔想表达的是,让克劳蒂亚见识过双方实力差距后,她就会收敛一点吗?
「我明白了,如月隼人。既然如此,我要让艾米莉亚小姐知道你是个既无聊又没有力量的人,让她对你死心。」
「你冷静点,我们明天还要参加作战,现在决斗只会消耗能量而已啊。即使跟会长讲,她也会阻止我们使用的……」
「我当然有个好办法,你知道这条路上有间《武艺者》的道馆吗?」
「我是知道……」
「那就没问题了吧。无论哪个道场应该都有近百种HUNDRED基本型态的武器,以及同样造型的练习用武器。我们就使用那些武器决斗吧,采得一分制比赛,使用武器给予对手一次有效攻击便算得胜,这是古登柏格王国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决斗方式,你意下如何?当然,我们不使用传感能量。」
「这样的确不会影响到明天的作战呢。」
「话虽如此……」
「隼人,接受挑战吧。」
「咦?」
「若是隼人肯定能得胜的。」
「就算你这样讲,但重点是这个吗?」
艾米尔将脸凑近疑惑的隼人耳边。
「隼人,你听我说,这是个好机会。如果你赢了决斗,就让克劳蒂亚答应不再带我回古登柏格吧。」
「这样啊……」
他明白艾米尔的考量。
但他真的能赢吗?
「她武艺高强吗?」
「唔——考虑到克劳蒂亚比我当初教她时变得更强,我想程度大概比弗里茨与芮缇雅差一些吧。」
「那不是挺厉害的吗。」
毕竟他们两个并非变异者,却是身为一年级生还能加入代表队的程度。
「但是不使用能量战斗的话,十之八九能取胜的。不对,隼人肯定能赢。体能肯定是隼人占上风,你从古登柏格回大和国后一直在练剑道对吧。而且隼人不是还有那个吗。」
「……艾米莉亚小姐,你在那里讲什么悄悄话呀?」
克劳蒂亚往这边瞪。
于是艾米尔止住话题。
「理由晚点再告诉你。」
艾米尔说道,拉开与隼人的距离。
「那么如月隼人,你接受挑战吗?」
隼人望著艾米尔。
她脸上写著「你快点答应吧」。
「……我接受。」
既然艾米尔叫他取胜,想必是有理由的……应该吧。肯定是。他想如此相信。
「那我们快点开始比赛,我记得道馆是在——」
克劳蒂亚从口袋拿出PDA,打开地图应用程式确认道馆地点。
「话说回来,艾米莉亚小姐,您已经将电话号码跟电子信箱全换过了对吧。能告诉我新的联络方式吗?」
「就说了我不是艾米莉亚,我现在是艾米尔•克劳福德。所以你别叫我艾米莉亚,我不会告诉你号码的。」
艾米尔斩钉截铁地说,克劳蒂亚的神色瞬间变得十分可怕。
「那如果我在决斗赢了如月隼人,您要告诉我喔。」
「我明白了。前提是如果你赢了的话。」
「查出地点了,我们走吧。」
克劳蒂亚像是要带领隼人他们前进似的迈出步伐,随后转过脸来看著隼人:
「如月隼人,我绝对会赢过你的。」
走向道馆途中,隼人朝旁边的艾米尔低声问道:
「……是说,我有什么能打败她的理由啊?」
克劳蒂亚走在他们前面约五公尺远,在这段距离下以这样的音量交谈,她应该听不见。
「隼人是变异者,而克劳蒂亚是一般《武艺者》呀。过去一个礼拜里,隼人已经可以自由发挥变异者的能力对吧?所以运用那份力量,你一定能裸。也就是说,这是实战训练。」
「实战训练——」
虽然他明白艾米尔的意思,但其中有太多让人不安的要素。
「所以说,那家伙不知道变异者的事情?」
「我没告诉过她。别说一般人不知道,就连《武艺者》里头,晓得变异者的人也只有一部分而已。」
「唔——这样啊……」
「你似乎不太起劲耶,我倒觉得这是个一石二鸟的好主意呢。」
「这岂不是很狡猾吗?况且发动变异者能力后,消耗能量的程度又比基础代谢来得高,这样不就等于使用能量了吗……」
「可是每个人消耗基础代谢的能量程度又不一样,不是吗?我的话,能量的确比一般人消耗得还要多,但只是增加这个部分而已,并不算使用啦。发动只有短短一瞬间,消耗量又不大,睡个觉就会恢复了。」
「或许是这样没错……」
「什么?隼人觉得我回古登柏格去比较好吗?」
「话不是这样讲啦……」
他们走了一段路后,看到用来培养《武艺者》的道馆。
道馆是木造建筑,跟隼人以前去过的剑道馆外观非常相像。
有个少女在门口拿扫把扫地。
是白天跟雪梅一同遇过的两人组当中的美帆。
她似乎察觉到隼人他们的存在,刚抬起头又马上低下去:
「各位好,我们白天有见过面。请问各位有什么事吗?」
回答疑问的人是艾米尔。
「其实我们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帮忙?」
「能不能借用一下比赛场地?」
「咦……」
艾米尔开始对美帆解释克劳蒂亚要与隼人进行决斗,当然也包含了不使用HUNDRED的事情。
「既然如此,不需道馆馆主与教练们的同意应该也没问题……我去问一下在里面打扫的貘锐喔。」
貘锐是白天见过的少年的名字。
跑进道馆里的美帆,马上便回来了。
「貘锐也说不使用HUNDRED就没关系。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三位别客气,请进来吧。」
隼人他们跟随美帆踏进道馆。
这里不仅外观跟剑道馆相似,连内部也很像。木头地板上以白线画出二十五平方公尺左右的界线。
这里就是比赛场地。
「武器库往这边走。」
他们随美帆走到武器库。
武器库里全都是木制仿造武器,除了各式各样的剑与长矛、类似枪炮的武器,甚至还有子弹,通通都塞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数量还真多……」
听到隼人的低语,貘锐蹙起眉头。
「什么啊,看到这些东西就吃惊成这样。」
语气听起来像在说:既然是个《武艺者》,总见过这些武器吧。
美帆慌忙敲了貘锐的脑袋。
「貘锐!不许对《武艺者》没礼貌!」
啪地一声,传来响亮的声音。
「如月先生,真的很不好意思,貘锐说了失礼的话。」美帆深深弯腰,「貘锐,你也快点鞠躬道歉。」
「对不起……」
被美帆一催,貘锐便低下头。
「这没什么,你们快点抬起头吧。其实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如月先生是说,您并非道馆出身的吗?」
「我以前有练剑道,所以去过剑道馆。但是没去过HUNDRED的道馆。」
「这样还能参加蛮族的扫荡作战啊?跟雪梅姊姊讲的一样,你真的很厉害耶。」
貘锐看著隼人的眼神转为钦羡,艾米尔见状满足地说:
「嗯,隼人很厉害喔。」
「你别讲些有的没的……」
「没关系啦。」
「噢,我终于找到适合自己的武器了。」
正当隼人跟貘锐他们交谈时,不断在仓库里寻觅武器的克劳蒂亚似乎找到了自己要用的武器。
她拿在手上的东西,是锁链前端连接著球形物体——看起来像是田径比赛项目之一的掷链球。
「这跟你的HUNDRED型态很接近吗?」
「正是如此,我的粉碎型(Crusher)HUNDRED武器型态就是链球。那么如月隼人,你的HUNDRED型态跟武器是什么?」
「我的HUNDRED是骑士型(Chevalier),武器是刀。」
隼人一面回答一面拿起竹剑。
艾米尔发出讶异的叫喊。
「隼人你要用那个?它比《飞燕》还要小,而且比较细……」
艾米尔脸上露出「不是还有更大的武器可以选吗」的表情。
比起竹剑,在这个仓库里的确有其他更接近《飞燕》的仿造刀,但隼人刻意挑选了竹剑。
「我在大和国用竹剑练过剑术,没问题的。」
「……那就决定了,之后可别有怨言喔。」
隼人握紧竹剑,与克劳蒂亚一同离开仓库,走到比赛场地。
「真的没问题吗?竹剑的长度比《飞燕》还要短很多……」
艾米尔十分担忧。
因为这场比赛关系到自己人生,所以她很期待隼人能有最出色的表现吧。
「就说了没问题的。」
隼人充满信心地回答,跟同样走到比赛场地的克劳蒂亚面对面,拉开约三公尺的距离。
(《飞燕》用起来虽然也不坏,但还是拿竹剑比较有熟悉感……)
隼人伸展身体时,想起了刚开始练剑道的回忆。
想要变得更强。
为了不失去重要的人。
再也不跟重要的人分离。
隼人之所以会握起竹剑,是受到古登柏格发生的《第二次接触》影响。
突然遇到蛮族。
与在意的少女别离。
而现在,他竟然会为了保护当时的少女而握著竹剑——
「……你在笑什么?」
「不,没事。」
虽然跟他想过的不同,但当初的过往毫无疑问地联系著现在。
一想到至今的行动都没有白费,隼人忍不住扬起嘴角,因为感到难为情而不好意思说出口。
该收起笑容了。
现在开始得认真应战。
「虽然很想知道,不过算了。现在开始决斗吧。」
「好,开始吧。」
隼人将竹剑高举到头上。
他很久没做出这种动作了。
他的视线转向眼前站著的克劳蒂亚,她开始嗡嗡地旋转起手上的木制球体。
「少年,麻烦你喊一声。」
「啊,好!」
貘锐回答,手举向天花板。
「那就——开始!」
当貘锐手一往下挥,双方开始比试,但隼人与克劳蒂亚都没任何动静。
彼此盯著对方瞧。
「你不攻过来吗?」
克劳蒂亚挑衅似的说道。
即使如此,隼人仍然不动。
「既然你不过来,那我就过去了!」
已经等得不耐烦,先跳出来的人是克劳蒂亚。
「如月隼人,接下这招吧!」
隼人虽然后退避开了从头顶上攻过来的链球,克劳蒂亚却往前再踏一步,由右至左描绘出十字般,展开组合攻势。
隼人往旁边一滚,闪过攻击。
「哼,还挺会逃的嘛!」
虽然克劳蒂亚不甘心地大喊,但攻击并未就此告终。隼人往能躲的地方踏出去,克劳蒂亚继续挥下链球。
隼人维持蹲姿,像刚才一样滚到旁边避开链球。
然后趁机斩向露出破绽的克劳蒂亚身体。
「你太天真了!」
「什么!?」
竹剑上多了重量。
定睛一看,锁链绕著竹剑。
克劳蒂亚利用木球重量的离心力,将锁链缠到竹剑上。
「如何?这样你就动不了了。」
锁链发出摩擦声。
隼人的身体渐渐接近克劳蒂亚。
如果不这么做,竹剑会断掉,所以他无法阻止克劳蒂亚。
(可恶,该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只能任凭克劳蒂亚宰割。
「如月隼人,这是最后一击!」
「唔……!」
锁链再次发出摩擦声。
即使嚓嚓作响的竹剑没有断掉,但隼人的身体逐渐往上移动。
此时锁链突然松开了。
「呜哇!」
措手不及的变化令隼人身体失去平衡,跌坐在地板上。
但克劳蒂亚并不会等隼人站起来重整态势。
「结束了!」
克劳蒂亚应该想在这里分出高下吧。她一面大喊一面高高挥起木球。
(既然如此就没办法了……)
隼人尽可能想不靠变异者能力取胜,但现在并非讲这种话的时候。
如果他输了,就得跟艾米尔分离。
(……我不要这样……所以……!)
这一瞬间,便是发动变异者能力之时。
他如此告诉自己。
——砰通!
心脏激动地跳著。
剎那间,隼人的双眼由黑转金,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眼前景象为之一变。
并不是视野变成金黄色。
而是一切的动作变得缓慢,不论是克劳蒂亚、两名孩子、艾米尔、连靠近的木球动向都能够用眼睛捕捉得一清二楚。
感觉像一秒变成了三十秒。
即使如此,自己动起来的速度仍旧没有变。
隼人像伸展背部般地站起身,彷佛要将身体切成上下两半,以水平方向朝克劳蒂亚的身躯挥出竹剑。
双手传来击中对手的胜利触感,同时世界回到原本的速度。
隼人的眼睛颜色也由金色变回原来的黑色。
「……啊。」
克劳蒂亚嘴里发出微弱的惨叫声,啪一声倒在地板上。
「胜负已定!」
貘锐叫道,手伸向天花板。
「太好了,真不愧是隼人!」
艾米尔应该是喜不自胜吧。
她扑向正在喘气的隼人。
「喂,你别这样,小孩子会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们!」
隼人满脸通红,推开她的身体。
「啊,抱歉。我不小心……」
艾米尔哈哈一笑地搔著自己的头,将嘴唇凑近隼人耳边低语。
「看来很顺利呢。」
「虽然是这样啦……」
隼人望向在地板上呻吟的克劳蒂亚。
「……你没事吧?」
隼人走近克劳蒂亚身边伸出手来。
但是克劳蒂亚没有抓住他的手。
她甚至还恶狠狠地瞪著隼人。
「……不用你帮我,我自己也能站起来!」
克劳蒂亚说完便自己起身。
还能看到她的眼睛含著泪水。
「……那么克劳蒂亚,以后别再想著要带我回古登柏格的事啰。」
艾米尔趁胜追击,毫不留情地说道。但——
「我才不要!」
克劳蒂亚别过脸,如此回答。
「你说不要是什么意思?这样违反规定!」
「因为如月隼人一定有作弊。」
「咦?」「作弊?」
隼人与艾米尔露出焦虑的表情。
原先以为克劳蒂亚看穿他有变异者的能力,但似乎并非如此。
「我不晓得,但你作弊!」克劳蒂亚喊道,又继续说下去,「要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这种人。」
「呃,那个……」
看来并非她察觉隼人使用了变异者的能力,而是不想认输的样子。
这到底是好是坏,隼人实在摸不著头绪。
「我绝对会揭发你作弊的。这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到那个时候为止,这场比赛还不算分出胜负!」
「喂!」「克劳蒂亚!」
呜哇哇哇地,克劳蒂亚发出哭泣的声音,从道馆飞奔出去。
「所以刚刚的结果不算数?」
艾米尔疑惑地低喃。
「我都已经使用了变异者能力,她讲的话其实没有错……」
「总觉得事情变得更棘手了。」
「说到底都是你不好吧?叫我接受挑战。」
「唔——我还以为这样一来,就能继续待在隼人身边呢……」
艾米尔用貘锐与美帆听不见的音量低语著,深深地叹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