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说所有事要自己解决,爸爸并没有错。不只是把学费汇进户头,还有拿到生活费,也有交给对方的信,只不过……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满怀梦想与希望来到东京,从乡下搭新干线走下东京车站的感激情绪,肯定会成为难以忘怀的回忆。我转了几次电车来到即将生活的城镇,直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毕竟东京是有很多指示板的。
「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快步地弯过转角并四处转头张望,然后发现了爸爸在地图上做记号的便利超商。
「这、这里也有欧森超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是迷宫森林吗?」
爸爸画给我的地图极为简便,走出车站后,通过有超商的十字路口再转过超商直直走,地图简单到从走出车站只需要过两个转角。
「……爸爸……这张地图根本没用啦……」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当妈妈说要一起参加国中开学典礼的时候,老实点头答应就好了。都是因为爸爸在旁边掮风点火?说什么「怎么啦?才刚开始就想拜托别人吗?」的话,我才会说出自己一个人没问题。仔细想想,自从上次爸妈带我到迪士尼乐园就没有再搭过新干线,所以这应该是我人生中第三次搭新干线。对于习惯乡村生活的我来说,这个大都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在老家那边要到超商最基本都得骑脚踏车,大部分人都是用开车,因此很容易习惯将超商当成地标。爸爸,光是站前就能见到三家超商,这叫我到底该怎么办啦。
话虽如此,我到车站时已经快接近对方联络的时间了。
「接下来还要受对方照顾,一开始就迟到好像不太好。」
从没听说过拜师学艺的徒弟首度拜访就迟到的事,于是我按捺著焦躁的心情,数度回到车站并以其他超商作为起点再度前进。
只可惜,我还是没有找到爸爸地图上记载的房子。
因为知道对方的住址和电话,因此只要到派出所询问应该就能查出来,毕竟我都已经要上国中了,还是想尽量避免陷入迷路之类的窘境……不过,从客观角度不得不承认我已经迷路的事实,没想到未来会这么多灾多难,而我也开始走著去寻找派出所。
「好丢脸喔……可是总比迟到好吧……咦?」
正当我快步通过超商时,突然发现有个小女孩蹲在我刚才经过许多次的超商前方。
我后退几步看著那名少女。
她好像在哭。我瞬间朝手表瞥了一眼,时间勉强还赶得上,于是我只好微微吐了一口气。
「……怎么了吗?」
我蹲在少女面前,她的年纪比起刚告别的妹妹似乎大了一些。
当我配合她的视线高度如此搭话,少女便抬起头来看著我。
「呜呜……妈、妈妈不见了……哥哥,奈奈的妈妈在哪里?」
看来应该是和母亲走散了,她的眼眶还含著斗大的泪珠。
「嗯,对不起喔,这我也不知道……」
「呃呜……」
见到她突然冒出泪水,我赶紧出声安抚她。这名女孩名叫奈奈,据她所述似乎是住在附近的孩子,离走散好像没经过太长时间,因此留在原地别乱跑或许会比较好。
「别担心,妈妈一定也在找你,而且绝对会过来接你的。」
「妈妈会来吗?」
「嗯,所以别哭和哥哥一起等吧。」
当我一露出笑容,她便立刻停止哭泣。常照顾妹妹的我还满会哄小孩子,不过这样表示我肯定会迟到。算了,其实原本就是因为我迷路的关系。
「哥哥?」
奈奈看著面露苦笑的我。
「其实……哥哥也迷路了,正准备到派出所一趟喔。」
我开玩笑的话语,让奈奈顿时瞪大双眼看著我。
「咦咦……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哥哥的妈妈会过来接哥哥吗?」
「应该不会吧,因为哥哥的妈妈在很远的地方,而且哥哥已经长大了。」
没错,再过几天我就是国中生,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呜呜……哥哥好可怜喔。」
哇,没想到她会出现这种反应。看到奈奈又要放声大哭,让我顿时乱了手脚。
这种时候就要……我想起从前安抚妹妹的经验。
「奈奈,看我这边喔。」
我在抬起脸的奈奈面前弹响指头,手中瞬间出现一根短杖。
「哇,这是什么!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见到短杖突然出现,奈奈不禁眨了眨双眼,她似乎吓了一跳并且忘记哭泣。很好,我温柔地将脸靠到奈奈面前。
「奈奈,这个是魔法杖喔。」
「魔法?什么魔法?」
奈奈紧盯著我,那留有泪痕的脸露出了很有兴趣的灿烂神情。
我得心应手地用手杖前端敲了一下奈奈的口袋代替回答。
「看看里面吧。」
奈奈缓缓将手伸进口袋,接著面露惊讶地抬头看著我。
「有糖果耶!」
奈奈已经忘记先前浮现的泪水,只是紧紧盯著我的手杖。
这根古老的手杖,在她眼中肯定是闪闪发亮。
「好厉害喔!再多变点魔法给我看!」
「好,那我就变点特别的东西给奈奈看啰……你看!」
我眨了一下眼睛并转动手杖,手杖前端「砰」地爆炸喷出华丽碎纸片与各种颜色的彩带,奈奈也发出欢呼声并且为我拍手。
「好厉害,哥哥好厉害喔!哥哥是个魔法师吗!?」
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如此率真的称赞,我开心地对这位小小观众深深一鞠躬。
「不是喔,我是……」
「奈奈!」
正当我准备报上名号的时候,突然有位女性的声音从旁打断。
「啊,是妈妈!魔法把妈妈带过来了!」
「哈哈……那就当成是这样吧。」
这当然只是单纯的偶然,但我觉得没有必要破坏她的梦想,于是开始将散落各处的纸片收进口袋里。得好好珍惜自己的戏法才行。
「奈奈,你怎么自己乱跑呢!妈妈找你找好久!」
「……对不起。」
奈奈似乎很开心地抱著母亲并出声道歉。
「能见到妈妈真是太好了,奈奈。」
如此说完,我便朝著奈奈挥了挥手。
「谢谢你照顾奈奈,你是这附近的孩子吗?」
「啊哈哈……不是的,我只是刚好经过而已……那么我还有急事需要处理……」
难得我能做得那么帅气,我打算行个礼迈步离开,没想到奈奈居然拉著母亲的袖子大声提醒。
「妈妈等一下,这个哥哥也迷路了!」
「咦?是这样吗?」
对方担心的表情让我觉得很丢脸。真的很抱歉,明明我已经不像奈奈是小孩子了。
话虽如此,既然已经迟到,不能再浪费每分每秒也是事实。反正都已经穿帮,那就豁出去吧,于是我战战兢兢地向奈奈的母亲请教。
「那个……可以向您请教一下派出所的位置吗?」
奈奈的母亲虽然噗哧一笑,但还是爽快允诺,我也在放心的同时体验到一股相当丢脸的心情。
我一手拿著从派出所拿到的详细地图,急急忙忙地赶往约定场所。
「哇……」
我忍不住发出惊叹声,因为在大铁门的另一侧,能够见到石造古老洋房矗立于眼前,房舍墙壁上满是藤蔓……在在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气氛与四周都市风格的建筑物可说是壁垒分明,庭院也很宽广,即使是在近郊也会散发出相当强烈的不协调感。
「该、该怎么说呢……感觉就是个鬼屋嘛。」
只有这个角落像是时光穿越到古老外国电影似的,我从门前退后几步确认钉在石墙上的门牌,上面以毫不匹配洋房风格的毛笔字写著「星里」二字,绝对是这里没错。我倒吞了一口气,并且伸手准备推开铁门……但在我的手碰到门之前,铁门便发出「叽叽叽叽叽叽」的倾轧声自行敞开。
「喔哇……」
就在我扑空并踏进庭院的瞬间……喀锵!
「噫!?」
背后的铁门居然自动关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鬼屋吗!?不对,应该不会有这种事。不过这里毕竟是我憧憬对象的家,有什么样的机关都不奇怪。
就在我紧盯著石造门柱,想确定有何种机关时……
「不知火真先生,恭候您大驾光临。」
突然被如此搭话,我吓得向后一跳。
「哇啊啊啊!」
「哎呀,您还真是有精神呢。」
眼前有个身穿女仆装的少女,那独特的身形就像从漫画或动画蹦出来似的,而且还是个在乡下不曾见过的美少女。「都市果然厉害!」虽然时机有点不对,不过我还是很佩服,如果变成这种鬼,我说不定会欣然接受。
「那、那个……我是……」
正当我准备自我介绍时,女仆突然用眼神制止我。
「自我介绍请稍后再做,卫老爷已经久候多时,这边请。」
「好、好的……」
走在前头的女仆彷佛引导著我般穿越庭院,美丽的花坛正绽放著充满四月气息的花朵。她以平淡的语调,朝瞬间被夺走目光的我说话。
「想拜师学艺的人竟然有胆第一天就迟到,除了咬著白吐司奔跑的美少女以外,是没有资格迟到的。」
「对、对不起……」
「如果是漫画或小说,很有可能会因为这种迟到而被拒于门外喔。」
「咦……会、会这样吗?」
「刚才那是我自创的,不过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第一次来到都市迷路根本不能当成藉口,不过我是做好心理准备才决定来东京,所以绝对不能轻言放弃。就算是下跪道歉也得让对方收我为徒,正当我咬著嘴唇如此思考时,女仆不知为何浮现出格外开心的笑容。
「嘻嘻,您困扰的表情也很不错呢……还满萌的。」
「咦?」
「艾玛,别捉弄真先生,而且他也没有迟到得那么夸张。」
玄关处出现了另一位长相与日本人相差甚远的年老男性……古老风格的黑色西装搭配纯白手套,这穿著只能以管家形容。他那轮廓分明的脸浮现出认真神情,女仆则是毫无反省之意地抓著裙襬行了个礼。
「距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六分三十秒,一想到大小姐兴奋难耐的心情,就让我不禁想捉弄一下客人。」
「既然这样更应该赶快带客人进去。真是的,很抱歉艾玛如此失礼。敝人名叫吉福斯‧伍德霍斯,是掌管星里一家事务的管家。」
「吉、吉福斯先生您好!我是不知火真,还请您多多指教!」
果然是个管家,而且好像还是个外国人。不论是女仆还是管家,真不愧是那个人的家。这个只能在电视或电影里见到的世界让我相当紧张,不过我还是心跳加速地跟在那位管家身后。
「嘻嘻……原来真先生是个受啊。」
跟在后面的那位女仆……艾玛小姐如此喃喃说著。她说的受是什么?
我并没有多余时间提出这个疑问,便迈步踏进了房舍之中。
挑高的宽广玄关大厅显得冰冷,天花板能够见到古典造型的吊饰,相较于具有压迫感的古老外观,内部装潢可说是拋光研磨得光亮高雅,也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我快步前往房舍深处,来到被许多典雅装饰品围绕的宽敞房间后,在沙发上落座。
当我一坐下,感觉屁股就像埋进天鹅绒沙发中。放在眼前的桌子与壁挂绘画与房间十分相配,虽然不知道金钱方面的价值,不过我知道这些都是很高贵的物品。正当我张望著房间时,吉福斯先生开口说道:
「请在此稍作休息,其他人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
「啊,好的,不好意思劳烦您了。」
说不定是我四处探头探脑太过夸张,于是我挺直背脊转向正面。不知道是哪个地方显得很奇怪,只见这位年龄不详的管家微微一笑并掩著嘴边。
「很抱歉,因为您有著不像与大小姐同年纪的沉稳态度,所以一个不小心才会……」
「咦?是说我吗?」
「是的,我想卫老爷应该也会很佩服才是。」
好像有点被捧上天了,虽然我很高兴却又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在久违的重逢之前,总觉得有种受到鼓励的感觉。就在我准备道谢的时候,吉福斯先生突然皴起眉头。
「喔……不好意思,卫老爷找小的过去一趟。」
咦?可是我完全没有听到……
「茶水似乎也准备好了,请容小的到卫老爷那看看情况,那么恕小的稍后过来为您服务。」
吉福斯行了个漂亮的礼并走出房间,取而代之的是女仆艾玛推著推车走进房间。她先优雅地行了个礼,接著从茶壶倒出红茶。推车的三段架上还放有三明治与蛋糕,怎么看都是很正式的下午茶,此种在电影中才能见到的现实景象,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真先生,刚才请恕我失礼,我是星里家的女仆,名叫樱井艾玛。」
艾玛小姐一笑起来,便有种与在玄关处碰到时截然不同的温和印象。她是个很适合眼镜的知性美女,或许该说是连存在本身都很梦幻的货真价实女仆。
「还、还请您多多指教。」
被她这么一看,我开始心跳加速,艾玛小姐则像是在说「别担心」似地朝我眨了眨眼。
「这些英式烤饼和蛋糕都是我亲手做的,希望合您的胃口。」
「好、好的!那么我就开动了。」
虽然刚烤好的司康饼松松软软的,不过我因为紧张而吃不出味道,红茶也是从来没喝过的味道。艾玛小姐在极近的距离看著我,她那微微飘散出的香气让我迟迟无法静下心。我几乎没有与妹妹以外的女性单独相处的经验,所以根本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话……
我只希望吉福斯先生与卫叔叔能尽快过来……接著,我突然发现有道跑过来的脚步声,看来帮手已经出现了。
「欢迎光临,真真!」
磅!待客室的门被有些粗鲁地推开,有个留著一头美丽黑发的少女长发飘逸地冲进房间,身高与我差不多……不,说不定我比她矮了一点。带著庆祝重逢心情站起身的我,不禁对这幅景象倒吞了一口气。
眼前的美少女有著洁白的肌肤与一头柔顺黑发,看起来就是个大家闺秀。那澄澈眼眸大得几乎能够映照出我的惊讶表情,虽然来到东京看到街上来往的美丽女性也让我很吃惊,但我还不曾见过如此可爱的女生。
她该不会就是……怎么可能……我印象中的那个女生并没有这么漂亮,而是个既娇小又爱哭,而且很像是男孩子的女生……
「真真!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喔!」
相较于怀疑眼前景象的我,似乎还记得我的她以几乎快跳过桌面的速度冲了过来……然后重重地扑进我的怀中。
「什……哇啊啊啊!」
有、有个女生抱住我了!而且还是第一次见到的可爱女生!
好香!她闻起来好香喔!而且既柔软又温暖耶!
我根本没办法回抱她,因为我感觉心脏已经快爆炸了……可是……这个女生该不会就是……当我浑身僵硬地呆站在原地,美少女放缓了抱著我的手。
「……真真?」
……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的心脏会撑不住。虽然她的温暖体温渐渐离开让我觉得有点……不,应该说是感到非常可惜,不过稍微离开我身边的她正探头窥视著我的眼睛。
「呃……是……」
她那瞪圆双眼歪著头的举动也很可爱,明明已经四月,但围在脖子上的不合时节金色围巾却莫名的适合她。
见到我浑身僵硬的模样,她的笑容也逐渐转变为满腹狐疑。
「真真……该不会忘记我是谁了吧?」
既然她会说出忘记这两个字……也让我心中的疑问转变为确信。
「……呃……该不会……」
我先做了个深呼吸并紧盯著她,脑中儿时玩伴的熟悉面容也与眼前景象逐渐重叠。
「是幻幻吗?」
我一叫出这个小名,她随即绽放笑容。
「嗯!不过真真为什么要用疑问句啦!」
你和以前差太多了啦!没想到几年没见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是因为幻幻已经发现是我,所以才会觉得我没有变很多吧。
「因为……你变得很漂亮,我才会没办法一眼看出来……我真的被你吓了一跳耶,幻幻!」
「呼哇!」
啊,果然是幻幻!只要惊讶就会发出「呼哇」声的习惯依然没变。她的确是幻幻,就是那个小小的星里果菜。她是爸妈朋友的女儿,小时候我们见过几次面,简单说就是儿时玩伴。不过因为家住很远,因此见面的次数几乎用单手就能数得出来了。
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感情很好……应该吧。
「真真……你也真是的……居然说我很漂亮……你是怎么了?别说这么奇怪的话啦……」
她红著脸有些害臊地扭动身体,这、这么可爱的女生居然是我的儿时玩伴……我到现在还无法相信这件事。
「幻幻,真的好久不见了呢,好高兴能再见到你。」
「嗯,真真!我也很开心喔!」
幻幻露出灿烂笑容,感觉美少女度似乎一口气跃升三倍。呃……真是太耀眼了,没想到幻幻会变成这么漂亮的美女,或许该说……这样不会很糟糕吗?不对,这样应该很糟糕吧?幻幻朝著狼狈不堪的我露出天真笑容。
「……没想到你真的会过来,谢谢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好久不见的儿时玩伴正红著脸如此说道,总觉得我的心脏好像快爆开了。
「嘻嘻,真真也变得很帅呢,感觉就像是男生一样。」
就像男生一样……毕竟我也已经是国中生了,能被说成很帅让我满高兴的。
「幻幻变得很有千金小姐的感觉……留长头发看起来也很有气质呢。」
「真的吗?嘿嘿,这是努力的成果吧?因为我已经不是小学生啰!」
幻幻拉开距离并得意地转了一圈,然后带著满足表情坐在沙发上。她带著笑容催促我坐在旁边,艾玛小姐则是立即用毫无多余的动作替我们准备红茶。
「啊……真真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艾玛吧?已经打过招呼了吗?」
「嗯,刚才还请我吃了烤饼喔。」
「这样啊,艾玛做的烤饼很好吃吧?艾玛是妈妈……不对,应该说是母亲大人的远房亲戚,然后来到我们家负责处理女仆的工作。不只是漂亮,而且很厉害什么事都会做。因为是我们的亲戚,父亲和母亲大人都说其实她可以不用当女仆的……」
「因为照顾果菜大小姐与各位就是我的人生意义喔。」
这位女仆露出雪白牙齿微微一笑。哇……真是有够爽朗的笑容。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只要把她当成是我们的家人就好。艾玛,那我重新介绍一次,这位是真真,是我的儿时玩伴兼超好朋友喔。」
「呃……请、请多指教……」
「嘻嘻,我已经听果菜大小姐说过很多有关您的传闻,据说好像是果菜大小姐的『白马王子』。」
「艾玛!?我不是说这件事要保密吗!」
幻幻立刻满脸通红地逼近艾玛小姐。
白马王子!?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想的,这样让我有点害臊。
「不是这样啦,这不是什么奇怪的意思,你以前不是曾经救过我吗?」
「救过你……呃……是哪件事?」
我并不是毫无头绪才歪著头,而是太多次让我不知道是哪次。硬要说的话,幻幻算是有点少根筋的女生,来到不熟悉的乡下还时常跑出去冒险,是个常让大家担心的名人。
「就是那次我被野狗追赶的时候……」
「喔……就是过来看我练习,结果很快就看腻的那次吧?」
她这么一说我便立刻回想起来,当时的事确实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幻幻点了点头,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视线。
「被野狗追赶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会被吃掉,结果真真就赶来救我了,那时候的真真好帅喔……模样简直就像是图画书里的白马王子一样……呀!我在说什么啦!」
见到幻幻再度面红耳赤地扭动身躯,我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股怀念。
没错,我认识的幻幻就是这种女孩子,虽然有点少根筋又难以控制,不过同时具有不会怀疑别人的善良天真气息,回想起从前的时光也让我笑了出来。
「啊哈哈,幻幻还是没变,虽然长相变得很漂亮,不过说不定还是和以前没有两样呢。」
「咦咦?怎么会!?真真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啦!」
幻幻嘟起嘴并挥著拳头,而她这样的动作也极具魅力。
幻幻很快地放下手,接著仔细地注视我。
「话说回来,真真的穿著打扮还是很像个男孩子呢。」
「很像男孩子……?」
……这是指那个吧?因为我从以前就矮矮痩瘦的,所以一点都不像男生……她该不会是这个意思吧?也有可能是指重逢之后变得更有男人味的意思。
「头发也和以前一样短,原本你的条件就很不错,如果再穿上更可爱的洋……」
「先、先等一下!」
「什么?有什么事吗?」
「与其说可爱……我理想中是比较希望变帅一点啦。」
都已经要上国中了,被说可爱让我一点都不觉得高兴,不过幻幻似乎没有发现我想表达的意思,只见她似乎很开心地笑著说:
「就连称呼自己的语气都没有变,虽然这样很适合男孩子气的真真啦。啊,我知道了!这是你的角色设定吧!」
「角、角色设定?」
「因为真真想变成和父亲大人一样嘛,营造出神秘气息的确也是很重要的。嗯嗯,我觉得男装很适合真真喔。」
……不行了,我越来越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我慢慢回想起从前的事,话说幻幻从以前就是这么冒冒失失,只要一想到事情就很容易失去控制,她该不会是打开了什么奇怪开关吧?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将视线转向站在旁边的艾玛小姐。
「呃……嗯……其实我没有特别管什么角色设定……」
相较于狼狈不堪的我,艾玛小姐以彷佛看著罕见事物的表情看著幻幻。艾玛小姐似乎想以大大的叹气打断这个话题,接著清了清喉咙。
「……咳哼,大小姐,方便打个岔吗?」
「什么事?艾玛?」
艾玛小姐缓缓弯下身,煞有其事地朝幻幻说悄悄话。
「咦?什么?」
幻幻面露惊讶,先朝我看了一眼,接著便发出笑声。
「啊哈哈……艾玛你在说什么啦,别说这种奇怪的话嘛。」
幻幻的视线依然停留在我身上,艾玛小姐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话?
艾玛小姐再次一字一句地在她耳边仔细说给她听。
「啊哈哈哈,艾玛你真是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啦,对吧?」
呃……这时候对我徵求同意也没用吧。面对似乎很开心笑著的幻幻,艾玛小姐以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耸了耸肩。
「……那么,看来也没有其他方法了。大小姐、真先生,失礼了。」
说完这番话,艾玛小姐突然抓起幻幻的手抵在我的胸口上。
「咦……」
被黑发美少女这么一摸,我感觉到自己满脸通红,不过幻幻似乎无暇在意这点,只见她突然面无血色地变得满脸苍白。
接著,她缓缓伸出双手开始四处摸著我的胸前。
「……没有。」
──没有什么?我还来不及问,幻幻便站起身与我拉开距离,这次她从脚尖直到头顶观察著我的身体……接著用拳头抵著嘴角。
「不会吧……」
幻幻的身体开始颤抖,然后重重「磅」地拍了一下桌面。
「我、我知道了!你一定不是真真!是假货对吧!」
「不,我是真没错,你一看到我的脸不是马上就认出来了吗?」
「那就是双胞胎兄妹吧!真不愧是要找爸爸拜师学艺的人,真是太厉害的奇术了!」
「我是有妹妹啦……不过还在读幼稚园!幻幻,你好像怪怪的喔!」
「我……我……我不要这样啦!这不是真的啦!」
幻幻似乎无法理解眼前状况般发出尖叫声。
身旁的艾玛小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正当我准备向她询问来龙去脉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道「磅」的清脆爆炸声随著笑声响起,在天花板飘落的花瓣中,有位身穿燕尾服、头戴大礼帽并披著斗篷的相貌堂堂黑发绅士如幻影般现身,此种彷佛舞台表演般的华丽出场方式,让我忍不住紧盯著猛瞧。虽然这照常理而言是挺奇怪的服装,却莫名地融入这间洋房的气氛,而且这种装扮也很适合眼前这个人。
根本不用确认这个人是谁,他就是我憧憬并名震天下的天才奇术师星里卫,同时也是幻幻的父亲。看见久违的奇术,让我无法压抑兴奋的心情。
「感觉好像吵吵闹闹的呢。」
「卫叔叔!」
「爸爸!」
卫叔叔的话让我与幻幻同时发出叫声,还有个可爱的金发少女躲在斗篷内侧窥视著我,这孩子也是有著无比端整的容貌。
「抱歉我来晚了,不过看来你在等待的时候已经与果菜互相享受到重逢的喜悦了,很好很好!」
「爸爸、梦未,大事不好了!真真……真真是……」
「唉呀,总算肯叫我爸爸而不是父亲大人了吗?我的宝贝女儿。」
他那轮廓分明的面容浮现笑意,并且带著微笑将手放在扭动身躯的幻幻头上。虽然幻幻一瞬间面红耳赤,但还是打起精神将父亲的手拍掉。
「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啦!真真……变成男生了啦!」
「哈哈,果菜还真是爱说笑呢,真打从出生以来就一直是男生喔。是因为你们太久没见面了,他也差不多要越来越像个男生啰。」
说完这番话,卫叔叔便用装模作样的动作突然将脸靠向我。
「眼神真是太棒了,年轻人,你有远大的志向对吧?」
他重新将大礼帽戴好,戴著白色手套的手纤细修长,对我而言,这双手孕育出的各种奇迹就是我憧憬的目标。
「是、是的!卫叔叔,我已经依照约定说服爸爸他们了!请您……请您教我奇术吧,我也想成为像卫叔叔一样的奇术师!」
「想拜师学艺……这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喔,真。」
卫叔叔「啪」地弹响指头,不知从何处拿出奇术师的手杖,接著若无其事地让手杖在空中舞动。虽然我拼命用视线追著手杖,但还是无法破解戏法,据说世界上没有魔术师能够看穿世界知名奇术师──星里卫的高超技巧。
「虽然有奇术、魔术或戏法等等说法,但本质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观众神魂颠倒的技术。这些技术是为了让观众感到惊奇、目眩神迷并看见梦想,也就是说……揭开秘密等于是将奇术师的根基完全暴露在外,也是将性命托付给他人的意思。真,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吗?」
随著卫叔叔说出这番话,只见现场鸽子与花瓣四处飞散并且响起音乐,就连刚才一直对莫名其妙事情吵吵闹闹的幻幻,似乎也对此种景象看得入迷。
我并没有特别吃惊,因为在我小时候卫叔叔就已经说过这番话。
在爸妈首次带我看完卫叔叔的表演后,卫叔叔曾用认真的表情对希望能揭露戏法的我这么说过,这番话至今仍深深刻在我的心中。
「你已经是个能和我共同保守秘密的男人了吗?」
那彷佛黑曜石的眼眸刺穿了我,让我浮现一股浑身颤抖的紧张感。
「是的,即使赌上性命我也会保守秘密,一切都是为了观众们的笑容。」
我没有别开视线,一口气如此说完之后,卫叔叔耸了耸肩。
「真是的,居然没有半点犹豫,而且还能带著笑容回答啊!好像梅芙说的话呢。」
先前带著严峻神情的卫叔叔顿时放松一笑。
「很好,我接受你成为徒弟。至于以后……说得也是,以后要叫我师父,知道吗?」
「好的,师父!以后请多多指教!」
当我低下头这么说完后,师父便用结实的手紧紧抱著我。
「真,欢迎你,我一直期待你能过来这里。我很开心好像多了个儿子,在这个家生活就把我们当成是自己的家人吧。」
见到我松了一口气,卫叔叔……应该说是师父咧嘴一笑如此说道。
毕竟当初是由爸爸提出请托,而不是由我自己亲口说出,因此这让我确实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不过,这时却从令人出乎意料的方向传来声音。
「先、先等一下,父亲大人!你是认真想让男生住在家里吗!?」
「嗯,是这样没错。果菜你不是也赞成吗?而且当初还很开心呢。」
师父面露狐疑的表情,我也感到不知所措,明明她刚才还那么高兴的说。面对态度骤变的儿时玩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因、因为那个时候是……真是的,为什么会这样啦……」
「我、我说幻幻……」
「别叫我幻幻!我是果菜!」
喂喂,明明三分钟前还是这么称呼的,这让我不禁悲从中来。
「那、那不然果菜……」
「别叫得这么亲密!」
「可、可是果菜……我无论如何都想成为奇术师才来到东京的,就连国中也是……」
「怎、怎么会……这样更不行啦!我原本还预定和真真上同一间国中的……」
见到脸一下通红一下苍白的幻幻,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我只好朝师父投以求助的视线。结果在耸了耸肩的师父身旁,管家吉福斯突然如影子般单手拿著怀表出现在那里。
「卫老爷,时间差不多了。」
「这样啊……吉福斯,不好意思要你这么赶著处理这件事。」
「不会,卫老爷也请注意安全。」
师父拍了拍深深鞠躬的管家肩膀,然后重新转头看往我们的方向。
「真,很高兴你今天能过来,接下来的事我已经麻烦吉福斯处理,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首先得习惯东京和国中的生活呢。」
说完这番话,师父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旅行包交给吉福斯先生并披上大衣。
「那个……请问师父要去哪里呢?」
「不好意思,你才刚来就得出门,其实我临时有份需要到国外进行公演的工作。果菜还有梦未,不好意思总是得麻烦你们两个,爸爸接下来有工作要处理,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插图004
师父朝两人眨了一下眼睛,紧紧黏在他身边的金发美少女便点了点头,幻幻则是惊讶地瞪大双眼。
「咦?爸爸你之前怎么都没说……那我的开学典礼呢?」
「果菜抱歉,爸爸也觉得非常非常可惜,我已经拜托桔梗院帮忙处理手续,也会请她好好拍下整段影片。反正真也在这边,应该不会觉得很寂寞吧?」
幻幻的脸突然一口气红到耳根子。
「这、这才是问题吧!爸爸,把女儿和同年纪的男生一起留在家里真的好吗!?」
黑发美少女带著彷佛会气得蹬地的气冲冲神情逼近师父,重逢时的大家闺秀气质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应该说现在这样还比较接近我所知道的幻幻。师父带著笑容准备离开房间,这怎么看都是想蒙混过关的意思。
不过我可是相当担心,来拜师学艺没有师父根本什么都不能做吧。
「师父……您这场海外公演预计何时会回来呢?」
「这个嘛……大概一个月后吧?有事到时候再说,你只要先熟悉新生活就行了。」
居然要一个月……还满久的。好不容易才拜入师门虽然有点可惜,不过我没有资格抱怨,所以只好点头选择妥协。正当师父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准备走出房间时……幻幻突然抓住他的斗篷。
「父亲大人先等一下……该不会是那件事吧?」
双方用我看不懂的眼神交会后,幻幻便依序看向吉福斯先生与艾玛小姐,吉福斯先生依然带著微笑,艾玛小姐则是微微别开目光。
接著不知道是察觉了什么,只见幻幻相当激动地发出怒吼。
「为什么?不是说好下次也要让我一起去吗!我也会派上用场的,带我一起去嘛!」
「这怎么行,果菜你还得参加开学典礼吧?怎么可能带你一起去呢。」
「可是父亲大人……!」
「这次你乖乖待在家里,要是让你碰到危险,我可是会被梅芙骂的,而且真也在这里……」
「给我等一下!这我可没办法接受啊!再、再加上还要和男生住在一起……我绝对不容许这种事发生!爸爸,你至少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嘛!」
「我、我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吗?是你赞成我才把真找来的,我的宝贝女儿!」
父女俩居然开始吵架了……这怎么看都不是外人能介入的气氛。
我紧盯著露出本性的儿时玩伴与似乎不太可靠的师父,然后叹了一口气。
不知是否察觉到会拖很久的气氛,吉福斯悄悄建议我坐在椅子上。
另一名美少女也坐在我对面艾玛小姐拉出来的椅子上。
「真先生,不好意思这么晚才介绍,这位是星里梦未大小姐。」
艾玛小姐代替睡眼惺忪盯著我看的少女如此介绍。
「啊……是幻幻……应该说是果菜的妹妹吧。小时候我有见过你,我想你应该不记得了吧。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不知火真,还请梦未多多指教喔。」
「……请多指教。」
插图005
她如此呢喃并点了一下头。看来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子,不过年纪还小我就不会紧张了,毕竟我很习惯照顾妹妹。话说回来,她们姊妹俩的感觉相差满多的。
「梦未比较像梅芙阿姨……应该说比较像妈妈呢。」
身为两人母亲的梅芙阿姨,是个出生自外国的金发美女,有著神似阿姨金发的梦未就像洋娃娃一般,只见她稍微歪著头后又再度点了点头,每个动作都像是一幅图画似的。话说梅芙阿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星里家应该有四个人,目前只剩梅芙阿姨还没有见到面。
「那个……请问梅芙阿姨不在家吗?我想向她打声招呼。」
「……梅芙夫人正在处理工作,夫人和卫老爷一样,有很多国外工作需要处理。」
吉福斯先生以和缓的语调向我说明。话说回来,梅芙阿姨都会与师父一起登台演出,以成为奇术师为目标的我,她就像是另一名师父。
虽然我很想向她打声招呼,不过这也没办法。话说回来,双亲都没办法出席开学典礼,看来跑遍全世界的奇术师果然是很辛苦的职业。
「唔……」
咦?梦未怎么突然垂下了头?发生什么事了?
「梦未,你怎么了?」
她依然低垂著头,像是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不过我大概能够明白。
──我该不会是说错话了吧?毕竟她还这么小,没有妈妈陪在身边肯定会很寂寞,而且爸爸今天也要出远门,光是没有任性耍脾气就很了不起了。我很想稍微安慰她一下,看到小孩子这么寂寞让我实在很不忍心。
「呃……梦未,可以看我这边吗?」
我「唰」地从手上拿出手杖,多亏平常的训练,才能让手杖像是突然冒出来一样。
「!?」
她瞪大双眼看著手杖,不知道是不是吓到她了?
「虽然你可能已经看惯师父的表演了……不过我也稍微会用点魔法喔。」
「……喔,还真是俐落的身手呢。」
吉福斯先生如此夸奖我。那是当然,我可是一直在练习这根手杖,不过比起师父,我能做到的程度肯定只是班门弄斧。
「其实这根手杖啊,可以把我的心意化为形体变出来喔……你看!」
我轻轻挥动手杖,前端便「啪」地开出小小花朵,是感觉很适合梦未的白色小花。
宛如洋娃娃的美丽少女,大眼圆睁地盯著花朵。
我再度挥了一下手杖,花朵便从空中飘落到梦未的手中。
「请收下这朵花吧。」
收下手中捧著的花后,这位金发美少女彷佛在确认般紧紧盯著我。
「……送给我吗?」
「嗯,希望这能当成我们培养感情的礼物。」
她紧紧盯著手掌上的花朵,因为表情没有任何改变,所以我不知道她到底高不高兴,但总比垂著头好。吉福斯先生与艾玛小姐皆「啪啪啪」地拍著手,在看惯师父奇术的人面前表演初步魔术让我有点害臊,然而对方却出现令人意外的反应。
「好厉害……完全看不到拿出来的动作。」
「咦……还、还好啦!?跟师父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我被梦未的话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她,只见她那原先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柔和许多。
她正在笑……这表示她应该挺开心的?
「喔?居然能见到梦未大小姐露出微笑……真先生做得真是太漂亮了。」
咦?是这样吗?吉福斯先生也朝我露出笑容。
「唔唔……真是太令人不甘心了……也说不定,我不会输的。」
艾玛小姐面露难色地将双手抱在胸前。为什么会不甘心?我完全无法理解……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一道格外响亮的声音,看来是师父使用了奇术。
「……果菜,这些话等回来再说吧,我必须赶快出发了,毕竟我不能背叛期待见到奇术的观众和梅芙!体谅一下爸爸的心情吧!」
虽然没有见到身影,但还是响起了师父的声音,看来这场父女争执还没有完美画下句点。
「爸爸!你在哪里?」
幻幻生气地张望四周,只见师父出现在大观景台上。
「卫老爷,出门小心。」
吉福斯先生不知何时移动到师父身旁,俐落地将包包交给师父并行了个礼。
「嗯,吉福斯,后面就麻烦你了。」
话一说完,师父便跳上观景台的栏杆。
「那么各位,一个月后见,后会有期!」
师父彷佛空中漫步般从栏杆跨出步伐,接著眼前出现闪亮耀眼的光芒,师父的身影便随之消失无踪。顺带一提,待客室是在二楼,这也让我忍不住热烈地鼓掌。好帅!这个人类消失魔术……不,应该说是奇术真是太厉害了!真不愧是星里卫!
啊……真是看了一场精采的魔术!就算师父一个月不回来,之后还是能在他身边学习技术,让我感觉自己更加接近了梦想。我真是太感动了,还好我有过来!
「……为什么你会那么开心啦,真是的……」
眼前只剩一脸不悦的幻幻被留了下来。
「呃……抱、抱歉。」
只见幻幻气冲冲地从道歉的我身上别开视线。
「我绝对不同意!要、要我和男生同居实在是太乱来了。」
唉……师父,看来幻幻完全不能接受,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可、可是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话、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我绝对不同意这件事,如果是女生还没关系……男、男生当然不行啊。」
「可、可是我是听说幻幻同意才会过来的。」
「别直接叫我幻幻!总而言之,我就是不同意和男生一起住!吉福斯,快想想办法!」
「哎呀,这还真是令人头痛呢,虽然小的大概能理解是怎么回事,但这该如何是好呢……」
这位管家带著完全不觉得困扰的表情耸了耸肩。
「果菜大小姐,虽然能理解您的心情,但俗话说得好,覆水难收,您该不会一直以来都将见过许多次的儿时玩伴当成女……」
「呀啊啊啊!艾、艾玛,不能说出来啦,我会丢脸丢到死的!」
话还没说完,幻幻便连忙摀住艾玛小姐的嘴,吉福斯先生则是继续说道:
「……姑且不论理由,这次是大小姐有错在先,是否该请大小姐稍微忍耐一下呢?」
「呼哇!可、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接受嘛!」
幻幻仍然固执地坚持己见,与刚造访时的友善态度天差地远的反应让我实在很想哭,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啊……不过这时,突然有只手有些顾虑地牵起我。
「……梦未?」
先前持续保持沉默的梦未,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边。
「姊姊自己说可以的。」
这短短一句话让幻幻不禁目瞪口呆。
「是、是这样没错啦……可是梦未,他是个男孩子耶?」
「……嗯?」
「梦未也不希望有个男生一直待在家里吧?没错吧!?」
越说越激动的幻幻频频看向我……不过梦未却几乎面无表情地低声回答。
「……像是多了个哥哥,说不定我会满开心的。」
「像、像是哥哥,意、意思是……我和真不是那种关系啦……」
不知为何幻幻的脸变得更加红润,接著……
「总、总而言之,我就是不能接受!吉福斯、艾玛,我……」
「呼……该怎么说呢?其实我们也发现得太慢了,没想到果菜大小姐竟然会这么粗线条。」
「确实如同艾玛所说,难怪这次大小姐会懂事到有些过头……」
虽然我听不懂两位年长者所说的话,不过从幻幻的表情看来,她似乎被说得完全无法回嘴,梦未则是在我身旁看著整件事的走向。
稍微经过思考后,吉福斯先生便重新转头看向幻幻。
「大小姐,依小人愚见,在卫老爷回来之前还是应该收留真先生,毕竟这原先就是卫老爷许下的约定,而且国中的开学典礼已经迫在眉睫,没有任何监护人就将真先生拋弃可说是有损星里家颜面,要是卫老爷与梅芙夫人回来听到这件事,不知道两位会有多么难过。」
吉福斯先生说到这里,幻幻似乎实在没办法再继续回嘴。
「姊姊……」
彷佛想硬凑成这桩事,金发美少女以圆润的眼眸凝视著姊姊。
幻幻稍加思索后,仍然执意摇头拒绝。
「还是不行!我会说服爸爸妈妈……应该说是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我没办法和男生一起住!」
「可是果菜大小姐……这还真是令人头疼呢……」
吉福斯先生似乎也对果菜无理取闹的举动感到困扰。
唉……看来我的拜师学艺计画也到此为止了,难道我得回乡下去念公立学校吗?
或许该说整件事一开始就进展得太过顺利,会变成这样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梦未似乎有些担心地看著我,艾玛小姐则是饶富兴致地紧盯著幻幻。
双手抱在胸前的幻幻满脸通红地别过头。
「……可是,我也觉得不能背著父亲大人他们把他赶出去,所以在联络到父亲大人或母亲大人之前,我认同你以客人的身分留在这里。不是同居而是客人喔,而且只有短短一段时间!反正父亲大人再怎么慢也只要一个月就会回来了!」
「幻幻……谢谢你。」
儿时玩伴的体贴提议让我放心地松了口气。
「我就说别叫以前的小名了!我又没说什么需要让你道谢的事!吉福斯,记得把我们两个的房间离远一点,选个离我房间最远的地方!」
看到面红耳赤的幻幻,老绅士对我投以苦笑。
「这算是最终的妥协吧?真先生,或许多少会有些不方便,不知道您是否能够接受呢?」
只要能待在这个家当然不会有任何怨言,于是我立刻点了点头。
「小的知道了。这个嘛……在大小姐房间的另一侧有代替仓库使用的屋顶阁楼,由于那原本是仆从使用的房间,生活必需品都一应倶全。果菜大小姐,您认为那个房间如何呢?」
「呃……好像有点可怜……不对!说、说得也是,那个房间不错,就等到联络上爸妈吧!」
「姊姊……」
只见梦未稍微用斜眼看著姊姊。没关系啦,我不会要求太多的,只要能在这里学习奇术,大部分的事情我都能忍耐。
「谢谢幻幻……不对,应该要说果菜。」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要联络上父亲大人就会请你离开这个家!还有我绝对不认同这件事!如果你做出令人讨厌的事就会请你立刻出去!」
幻幻没有看向我,只是如此喊道,接著面红耳赤地冲出待客室。正当我感到走投无路时,梦未那握著我的手让我感到十分欣慰。
我被带到的地方简直是个废弃物储藏室,虽然勉强有寝具一类的设备,但因为摆了太多东西似乎没有经常打扫,不过还是比我在老家住的房间还要宽敞且豪华。这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我也很中意能够从窗户俯瞰都市街道的景象。虽然艾玛小姐说之后会过来帮我打扫,但自己的事还是尽可能由自己处理,这也是爸爸给我的教诲。话说,刚才在一团乱中忘记把爸爸的信交给师父,看来这也要等到一个月后了。我一边想著这些事,开始动手打扫房间。
「不过这个房间真是太厉害了……这是什么东西?时钟……还有马口铁盒?这是外国的摆饰品吗?啊,这个面具也好帅喔,感觉每个都能拿来当成魔术用的小道具呢。」
我以不弄坏摆设物的动作移动物品空出位置,虽然说是杂物,但尽是一些莫名引人兴趣而且光看都觉得有趣的物品。我擦掉灰尘,将物品重新排列整齐。
「这个房间很宽敞,只要把东西放到角落感觉就很够用了……真不愧是大房子。」
在我持续整理房间一段时间后,外头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
「真先生,我过来打扫房间了,您有感到很沮丧躲在房间偷哭吗?」
打开门,便见到满面笑容的艾玛小姐拿著清扫用具站在门外。不知道是不是对我很有精神地打扫房间的举动感到相当意外,她手中拿著的拖把也「啪哒」一声掉到地面。
「……原来没有很沮丧啊……真是太无趣了,为什么您没有抱著双腿用耳机听音乐,感叹著手机都没有人打电话过来呢?这样会变得很没有角色特质吧……」
收起笑容的艾玛小姐,到底是对我抱持著什么样的期待?不过艾玛小姐很快便重振旗鼓,看似很佩服地环视著房间。
「不过真是太令人意外了,没想到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整理到这种程度。」
「我只是挪动物品稍微擦掉灰尘而已……总之我先试著依照种类整理,然后把小东西放进原本就在房间的橱柜。」
「这就是俗话说的『人不可貌相』吧,我还以为打扫是国中男生最不拿手的事,没想到您竟然有如此俐落的手艺,难道您是轻小说中很会照顾别人类型的男主角吗?」
……这是什么例子啊,毕竟我在来这里打扰之前,爸妈就已经教过我自己的事要自己处理,所以我想打扫的基本功应该难不倒我。
「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扫到能见到被杂物掩盖的床铺……真是太令人佩服了,那么我去拿替换用的床垫。」
「谢、谢谢您,不过只要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就能……嗯?」
咦?好像有人躲在门后面。
「梦未……不要推我啦。」
「姊姊你挡到我了……我看不到。」
两姊妹似乎也跟著艾玛小姐偷偷过来观察状况,是幻幻和梦未。
「呃……欢迎光临。」
「嗯……居然能见到地板,好厉害喔……如果是我绝对办不到。」
「咦?是、是这样吗?梦未你会不会说得太夸张了。」
我对两人从门后探头看著房间说出的这番话苦笑以对,硬要说的话,有很多都是靠蛮力才能搬动的物品,对梦未她们来说或许是有些难以应付。
「梦未比姊姊还要清楚这个房间……所以我知道的。」
「哈哈,谢谢你,其实我还满会打扫的,因为我为了拜师学艺做了很多准备。」
自从决定要来这里,这一年内双亲教导的事看来并没有白费,光是梦未用闪闪发亮的眼神看著我就很值得了。
「嗯,这个好像有用处,不只是趣味性也有实质上的用途。」
艾玛小姐似乎也稍微对我刮目相看,不知为何她频频点著头。我用艾玛小姐带来的清扫用具开始打扫,并用抹布擦著腾出的生活空间,不过内部的摆设顶多只有用撢子轻轻扫过。做事的时候被这样紧盯著看让我有点不太舒服,与幻幻四目相对也只是让她红著脸别过头。
「我、我可不是过来帮忙的……也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事喔。」
「……大小姐,这是很老套的傲娇模式,您研究的还不够仔细。」
「咦?为什么?艾玛你说的老套是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傲娇!」
艾玛小姐的冷静吐槽让幻幻相当慌张,我觉得这点与从前丝毫没变,毕竟她从以前就是个有点强势、大剌剌却又害怕寂寞的女生……
「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梦未,谢谢你这么担心我,不过我没问题的。」
我忍不住摸了摸梦未的头,她那柔软金发的触感可说是相当舒服。
「……果菜大小姐。」
「艾玛……梦未居然乖乖给人摸头耶。」
「而且看起来还挺开心的呢。」
咦?为什么她们的视线都停在我身上?
「唔……总、总觉得不太甘心……真明明是个臭男生耶!」
幻幻气冲冲地拋下这句话便冲出房间,我又做了什么会让她生气的事吗?
「真先生您不用在意,毕竟大小姐正值青春期,这样反而比较不会无聊……不对,真先生,我先过去安慰果菜大小姐,顺道去准备棉被、床单与毛巾,床垫就麻烦您与吉福斯先生搬过来了。」
行了个很有女仆风格的优雅敬礼后,艾玛小姐也随后离开房间。
「毛巾我也能拿来喔……」
「哈哈,谢谢你,梦未如果能带我去找吉福斯先生我就很开心了。」
我被这位乖巧的美少女带著前往处理下个作业流程,先前练习的打扫能派上用场让我挺高兴的。看来得好好感谢爸妈,还有教我怎么面对小女孩的妹妹。
在这个家得到肯站在我这边的伙伴,让我稍微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吉福斯先生虽然身材细瘦,却出乎意料的有力气,只见他轻松地抬起沉重床垫,与拿著另一侧的我可说是天差地远,看来说不定不需要我帮忙。
在爬楼梯的途中,我与从房间门缝窥视我的幻幻四目相对。那就是幻幻的房间吗?
她突然别过头,并且「磅」地一声关起门。我以为我们是意气相投的好朋友,这让我有股失落感,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啊……
「呼……」
「喔?您怎么了呢?很重吗?」
「不是……那个,方便问个问题吗?」
「当然,有什么事呢?」
「为什么幻幻……不对,应该说是果菜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呢?」
这段带著叹息的发言,让吉福斯先生不禁浮现苦笑。
「哎呀呀,没想到竟然会觉得这是讨厌您,亏您看起来行事风格稳健,内心果然还是个孩子呢……看来前途会多灾多难呢。」
「咦?这是什么意思?」
正当我准备对这带著苦笑的呢喃提出回问时,吉福斯先生已经变回平时的柔和表情。感觉这个人……也是很难捉摸呢。
「大小姐应该没有感到特别厌恶,只不过是鲜少有机会接触到父亲以外的男性,应该只是对久违的重逢感到不知所措,毕竟大小姐正处在很难捉摸的年纪,对回忆中的儿时玩伴有所改变感到惊讶也是常有的事。」
「这样啊……」
这么说来确实有可能,毕竟我也对幻幻变得太漂亮而感到吃惊,见到我几乎判若两人会感到困惑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恕小的直言,果菜大小姐只是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情绪,请您放宽心给大小姐一点时间。」
原来如此,需要时间啊……的确是这样没错。
「我知道了,谢谢您,吉福斯先生。」
「哪里,能帮上忙是小人的荣幸。那么,只剩一点路程了,请多多加油。」
没错,必须好好加油才行。我将力气灌注进支撑床垫的手臂,并在心底发誓要改善与幻幻之间的关系,让她就算过了一个月也能接受我留在这个家。
「哎呀呀,没想到竟然能一个人整理到这种地步。」
一走进房间,吉福斯先生便如此称赞我。
「呃……这都是有艾玛小姐帮忙我打扫……所以那个……」
「整理宝具的人是真先生?」
当我歪著头回问「宝具?」对方只回答「是指放在这里的小东西。」这道笑容也让我感觉无法再继续问下去。
「喔……原来是归类成这个样子啊,做得真是太棒了。」
被如此热烈地一夸,也让我感到有些害臊,我只是稍微依照种类大致分门别类而已。
「很抱歉擅自更动位置,不过我还是有试著思考照种类排列……」
我开始说明整理后的橱柜分类,吉福斯先生则是笑咪咪地听我说话。
「真是太棒了,不过这样子真先生生活时或许会有些不方便,感觉再集中一点……说得也是,某些东西打包起来或许会比较好,摆在橱柜上说不定会多少有些不太稳定。」
「好、好的,可是只要多注意应该就……」
这时门突然发出「啪哒」声,某个东西突然从门外钻了进来。
「唉呀?」
「哇!」
艾玛小姐推开半敞开的门将棉被拿了进来。
当我注意力被引开的瞬间,我被脚边的行李绊倒并忍不住用手扶著橱柜。
当我惊觉不妙时……摆在橱柜上的小物品早已发出清脆声响落到地面。
发现时,已经有个小箱子变成四散的陶瓷碎片了。
「啊……」
「还是摔坏了啊,看来果然是摆放的方式太过勉强了。」
这毫无感情且如同预测般的语气,让我察觉到自己的失败之处。
「是、是的……真、真的很对不起!」
我一回过神,便赶紧低头道歉。
「如、如果可以赔偿请让我处理!真的很对不起!」
「嗯……那个是……」
如此低声呢喃著,吉福斯先生便陷入沉默,艾玛小姐则是在他身旁俐落地收拾陶瓷碎片,不知为何,两人若有所思地保持沉默的模样还挺恐怖的。
「我把床单拿来了。」
「毛巾也拿来了。」
接著,外头传来幻幻与梦未的声音。
「咦?真,你在做什么?」
见到仍然低著头的我,幻幻不禁发出惊讶的声音。
「……我不小心摔坏小盒子了,抱歉,我会负责赔偿的!」
「呃,不用赔偿啦……反正在这里的都是失……」
「姊姊。」
「啊……总、总之不用赔偿没关系,毕竟是我们让你住在这里的。」
梦未面无表情地看著幻幻,幻幻则是别开害臊的视线替我找台阶下,此种有些笨拙的体贴举动,也让我感受到一股温情,但责难的话语却从出乎意料的方向传了过来。
「这还真是伤脑筋呢,果菜大小姐。」
艾玛小姐突然出言反对果菜轻易原谅我的决定。
「艾、艾玛你怎么了?」
「大小姐……坏掉的可是颇为贵重的物品喔。」
唔哇……果然是这样吗?吉福斯先生也点了点头,看来是事实没错。
「依我的立场,实在无法背著卫老爷和梅芙夫人容许这件事。」
「咦咦!?怎么这样,我说没关系都不行吗?」
「是的,大小姐。」
不知为何,艾玛小姐充满自信地打断幻幻的话。
「可、可是……」
「话虽如此,要是卫老爷与梅芙夫人没有回来,也无法决定究竟该如何处理,因此这件事就搁到两位回来吧。」
见到吉福斯先生微微一笑体贴地如此说道,反而让我更感到愧疚。
「就算这样,真先生还是会感到很愧疚吧?而且这个小盒子是梅芙夫人从娘家带来的物品,要是发现摔坏了说不定会相当难过,看情况甚至有可能会撤销真先生拜师学艺……」
见到艾玛小姐语重心长的表情,我也发现自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怎、怎么会……我居然犯下这么严重的错……」
只要我没过来,这里就是个单纯的仓库,也不会有摔坏这个小盒子的意外发生。如果这是梅芙阿姨很重视的宝物……我不禁朝艾玛小姐与吉福斯先生投以求助的眼神。
「那、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嗯……艾玛,有什么好提议吗?」
带著无法捉摸神情的吉福斯先生如此一问,艾玛小姐得意洋洋地开口回答。
「吉福斯先生,让真先生在这间宅邸工作怎么样呢?毕竟以这间宅邸的大小来说人手根本不够,至于薪水就拿来赔偿那个小盒子,这样梅芙夫人应该也能接受吧?不过当然没有强迫的意思。」
这个提议对我来说可是一盏明灯,如果能稍微赔偿就再好不过了,毕竟我这一年不是随随便便被爸妈训练假的,我肯定能渡过这个难关。
「我答应,请让我在这里工作,不论什么我都肯做!」
「那么当管家见习生怎么样呢……嘻嘻,少年管家好像挺不错的……」
「艾玛……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说不定这是个好提议。」
「我说艾玛还有吉福斯,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吧!说起来,只要立刻请他出去就可以了,根、根本不用什么赔偿……」
幻幻惊慌失措地试图阻止两人,我还以为她会替我说话的……
「姊姊……」
梦未紧紧拉著幻幻的衣襬并摇了摇头。
「梦未也……赞成这个提议。」
「呃,怎么连梦未都赞成啦……」
「姊姊别再说了,把床单放下来吧。」
她们放下拿在手上的床单与毛巾后,梦未便拉著幻幻的衣襬将她带出房间,艾玛见到此种景象也满足地露出微笑。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接下来真先生就是我的同事,嘻嘻,我会毫不留情地锻炼您的,还请真先生好好期待。」
「嗯,感觉似乎完全被艾玛牵著鼻子走,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么真先生,虽然事发突然,但接下来也请您多多指教。」
吉福斯先生端正地朝我行了个礼,便迈步走出房间。
「已经快到晚餐时间了,整理好服装就下来找我吧。对了,暂时穿您本身的衣服没关系,因为接下来还得麻烦您记起工作事项呢,那么稍后再会啰。」
如此说完,艾玛小姐朝我眨了一下眼睛便离开房间。
「呃……」
被留下的我只能茫然地呆站在原地一段时间,我不知火真原本是想成为奇术师的徒弟才来到这里,但不知何时似乎转职成见习管家了。
一个月后,师父他们回来的审判日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接著以尽量不弄坏珍贵宝物的动作开始收拾房间的小东西。
晚餐结束后,艾玛正在主人们离开的餐厅独自面对笔记本。
即使说是女仆,身为学生的她包含学费在内的一切开销都是由星里家包办,因此艾玛认为在学业上不能有丝毫松懈。这时,突然有个马克杯摆在她的眼前。
「请用。」
「谢谢您,吉福斯先生。」
一闻到可可亚的香甜气味,身体彷佛从肩膀开始逐渐放松力道。
「太过专注可是会影响身体的,距离开学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吧?」
「正因为这样才需要努力,开始上学后可是会变得更忙的。」
「原来如此,这个想法确实很有艾玛的风格。」
艾玛喝了一口可可亚后便呼出一口气,那微微蒙上雾气的眼镜看来十分可爱。
「说到学校,果菜大小姐与真先生似乎是与我就读同一间学校,这样没问题吗?」
「嗯,只有这点得实际开学后才能知道了。」
「个人认为,大小姐她们也需要有自己的朋友。」
正因为星里家双亲时常出门在外,艾玛认为除了家人以外应该要有值得信赖的对象,由于凡事都由自己与吉福斯过度保护,因此两姊妹皆有窝在宅邸内的倾向,二女梦未甚至到了连自己房间都不肯踏出的地步。
「不过太强硬行事说不定会造成反效果,就连今天宝具的事也是一样,不只是真先生,连果菜大小姐也带著担心的表情。」
「吉福斯先生,您果然不懂呢。」
艾玛得意地哼了一声,让他成为见习管家其实是很重要的伏笔。
「初次见面的情况越是糟糕、严峻,两人之后的关系才会变得更加紧密。」
「是这样吗?」
「两位儿时玩伴经过数年后重逢,并且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是多么萌的剧情啊,光是这样就能配三碗饭,如果是深夜动画还能做整整一季呢。」
「……虽然听不太懂,不过我大概能理解你想表达的意思了。」
「虽然果菜大小姐现在是那种态度,不过这就是所谓的傲娇,毕竟她先前可是将真先生称为『白马王子』,只要有个小契机就能轻松攻略……应该说是很容易改善双方之间的关系,因此只要从旁守护著这段令人心跳加速的同居生活,再适度地插手……不对,应该说是提供协助才是。」
「总之别玩得太过火,别看梦未大小姐那样,其实她似乎已经知道很多事……」
「毕竟梦未大小姐很聪明,不过这也是最大的问题。」
一想起与这位美貌次女有关的问题,艾玛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吉福斯则是耸了耸肩。
「哎呀呀,看来可说是前途多灾多难呢。」
「毕竟还有很充裕的时间。对了,还得准备少年管家的服装,燕尾服应该可以吧?还是要找比较方便活动的……毕竟是希望成为奇术师的人,这种服装应该也很不错。」
不知是否已经念完书,只见艾玛阖起教科书并伸了个懒腰露出奸笑。
「艾玛,你看起来真的挺开心的。」
「是这样吗?我认为这只是身为女仆的基本心态。」
「关于你的阅读偏好还真是令人担心……那么,就交给你处理了。」
「好的♪毕竟除了果菜大小姐与梦未大小姐以外,还需要有人共同分担星里家的秘密呢……」
两人瞬间绷紧神情,接著便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这间在附近一带被称为鬼屋的洋房,静静地迎接拂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