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总算可以喘一口气了吧?」
过了一会儿,带走诺伊丝的玛奇娜小姐回来了。
夏娜小姐也跟在她身旁。
「诺伊丝她……呃,没有问题吗?」
「在她身上装了能弱化圣素流向的魔导具,也夺去了她的手与嘴巴的自由,我想应该暂时没有问题。话说回来,这些都是诺伊丝自己指示我们这么做的就是了。」
玛奇娜小姐苦笑道。
「诺伊丝若还打算作恶的话,其危险性自然是无法忽视……但考量到今后的情况,她所拥有的知识绝对会为露诺史蕾德派上用场。当然,从考量到你今后可能性的角度来看也是一样。尤其是她似乎很讨厌希比加米,若是为了能让你胜过他,她也许会帮助我们。」
「呃,她好像也很讨厌我啊……?」
「是这样吗?从你们刚才的对话来看,和希比加米比起来,她对你似乎还比较有好感呢?」
「……这样子啊。」
我还不是很瞭解诺伊丝这个人。
不过玛奇娜小姐转换了话题。
「你又漂亮地拯救了你所重视的人呢,黑彦。呵呵,除了干得漂亮以外,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了。」
「这次真的很累就是了。」
玛奇娜小姐对著苦笑著的我投以微笑后,脸上显现出一种怀远思古的表情。
「不过从你念出禁咒咒语书的内容开始,历经了圣遗迹的异变、巨人的出没、四凶灾来袭、诺伊丝•迪斯所策划的爱恨情仇剧……而这些难关,结果你全都跨越了。」
「我是学园长引以为傲的学生对吧?」
「呵呵,是啊。」
夏娜小姐「嗯」的一声点著头。
「你很了不起哦,黑彦。」
「对夏娜小姐来说,也算是一场灾难呢。」
「唔?因为是四凶灾吗?」
「呃,我并不是想要说冷笑话……」
这次换夏娜小姐切入话题了。
「关于你左眼要装义眼的事情,有机会的话再向我说吧。」
夏娜小姐之前曾向我提过,我若是到了路维尔卡尔加的话,就帮我准备义眼。
「谢谢你,若是有机会的话,到时务必拜托你了。」
夏娜小姐晃著她的双马尾,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著「嗯、嗯」。
「若是你希望的话,也可以和你做色色的事哦。」
「……夏娜。」
玛奇娜小姐发出了有如从地底深处传来般,低沉而阴森的声音。
「呀!?别、别摆出那么恐怖的脸色!我没有想要把黑彦从你身边夺走啦!只是哪,呃……想调查一下若是怀了禁咒使的子嗣,生下来后会不会对孩子产生影响,之类的?」
「那就更不行了!」
「是、是我要亲自怀胎生下来的哪,不会有问题啦!?」
唔、唔,若是夏娜小姐的话,首先她的外表就……呃,若是和她进展到生不生小孩的阶段,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可以呢。
说到底,夏娜小姐她大概是几岁啊?
她和玛奇娜小姐一样,很难推测年龄。
「哟,黑彦,方便说个话吗?」
现在向我搭话的人,是带著同伙的洛齐亚。
「哦……也得好好向你道声谢才行,洛齐亚。谢谢你在我和诺伊丝战斗时也保护了裘莉叶同学,帮了我大忙呢。」
「我不是已经讲过好几次你不用道谢吗?这样就好像我是为了让你向我道谢而帮助你似的。」
我似乎很自然地露出了苦笑。
「你老是摆出这样的态度呢,莫非这是一种掩饰难为情的方法吗?」
「呵呵,也许吧?你记好了,隐瞒可是很重要的,被隐瞒住的事物会带有神秘性,最重要的是要经常让人保有想像的余地。」
「你有时会讲出很难懂的话,让我搞不懂啊。」
「比起不懂还装懂的态度好多了。」
「你还真是别扭啊。」
「当然啦,不别扭的话在末日乡是生存不下去的。好了……我差不多也得闪人了。」
洛齐亚身上现在披著同伙给他的上衣。
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两把黑白剑柄。
那是他从诺伊丝手上取回的爱剑——拉斐伊斯与法尔维帝。
「从诺伊丝手上抢回这两把剑后,我在这个国家就没事做了。不过以我个人来说,我对相乐•黑彦还有很大的兴趣,等到有空的时候,说不定会偷偷跑来看你呢。」
「到时我会欢迎你的。」
「呵呵,那真是感谢啦,但是她会怎么看呢?」
裘莉叶同学从刚才就在瞪著洛齐亚,监视著他。
「你在我与四凶灾、诺伊丝战斗时帮助了我,这点我很感谢你。但老实说,我不太希望你与黑彦靠得太近。」
「你看啰,裘莉叶的态度就是这样,所以我也不太想随随便便就跑进王都,而且没死成的诺伊丝也还很命大地活著。再说——」
洛齐亚朝著王都中心区的方向看了过去。
「要是待在王都的话,也会有撞见那家伙的危险。刚才我透过诺伊丝的投影术式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男人……这么说来那家伙的确是圣树骑士团的人呢。」
洛齐亚所谓的「那家伙」,是指似乎与他有过什么渊源的迪亚列斯先生吗?
「真是的,那家伙为什么会那么执著于我啊?我是做了什么事让他不爽了吗?真是搞不懂耶。」
洛齐亚一边自问自答地说著,一边扭著脖子。
「所以圣树骑士团迟早也会来到这里对吧?若是如此,那个男人说不定也会来,那我得先一步落跑啰。啊,还有,学园长。」
「我?有什么事吗?」
一直旁观著的玛奇娜小姐挑起了眉头。
「我要感谢你对我们在学园内的活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我来看,你是属于干练的人,合乎事理的判断力、柔软性、决策力……在眼中只有地位与权力的家伙里面,你能保有这些能力算是很珍贵的。我说啊,虽然类型不大相同,但硬要说的话,我认为你是和我有点像的人。说不定黑彦能有今天,也是因为有你在他身边的关系啊。」
「能被你称赞真是光荣呢,你引诱出诺伊丝的计策也很高明哦。」
「最后能让她掉进圈套里还是靠黑彦的计策就是了。关于这次事件里你对于我们的关照,我就当作是欠你个人情了。」
「虽然我觉得你救了裘莉叶就算是扯平了……也好,让末日乡三大组织的其中一位头头欠个人情可能也不坏。」
洛齐亚转头朝向我。
「黑彦。」
他与我说话时,手依然插在裤子口袋里。
「如果你要来末日乡的话,我会欢迎你的。啊,你别误会啰?我不是要叫你加入《愚者王国》,是说你如果来到末日乡的话,先来找我的意思啦。我会提供带路人与过夜处的。」
「我知道了,那么到时就拜托你了。」
「喂,洛齐亚——」
「到时裘莉叶同学也会一起来吧?」
「唔……会啊,当然会去。我多少还算清楚末日乡的地理环境。」
裘莉叶同学本来想责问洛齐亚,但被我这样一问一答后,就打消了念头。
就这样,魔王所带领的愚者们就先一步从舞台上消声匿迹了。
目送洛齐亚等人离去后,我就向从刚刚就一直默默站著的男人搭上话。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希比加米?」
赛希莉同学不安地吞了一口口水。
这位男人站在我们的面前,他的背后则有——手握利贝尔盖特的裘莉叶同学。
「别担心,裘莉叶,我不打算在这里出手。」
「我也受了你的帮忙呢,希比加米。」
希比加米像是在拒绝我的道谢似的,用鼻子哼了一声。
「我已经说过你太抬举我了,相乐。要是诺伊丝的药没喝完,我说不定就会强迫你喝下药,当场和你来场死斗哦?」
「……你是有可能会这么做。」
「还不只这样,我说不定还会利用你重视的那些家伙,来煽动你的战意。毕竟我不但错过了四凶灾里最美味的对手,也没办法和以自己生命换取力量的诺伊丝较量……再加上相乐你还让我看到了打得那么精彩的战斗。还有那些七罪的家伙们,在这种情况下我实在不该把他们吃乾抹净,弄得自己要饱不饱的。」
希比加米阴沉地笑道:
「害我身体里的火热感都压不下去了。」
我将力量注入左臂。
「你果然还是要在这里打吗?」
但希比加米却没有释出丝毫战意。
「哼,你现在的状态无法正常战斗,这看一眼就知道了,强迫你在这种状态下和我战斗也没有意义。其他人也是,洛齐亚虽然取回了拉斐伊斯与法尔维帝,但也精疲力尽了;就算没有这样,我也无法顺利制造出让他与我战斗的动机……就算想与裘莉叶打,她的手指也在与诺伊丝的战斗中弄伤了。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两个人都在与四凶灾战斗时消耗了太多体力。」
希比加米补充了一句「若是诺伊丝的药还有剩下的话,也许情况就不同了」。赛希莉同学做出掩护著我的动作。
「你若是想要强灌黑彦喝药的话,我会用尽一切方法全力阻止你。」
希比加米听了赛希莉同学的话后,以带著嘲笑的语气说道:
「我是很认同你的气魄啦……但赛希莉•亚克莱特啊,你说话前最好先谨慎思考过。我的确是和相乐约好不会对你与裘莉叶出手,但要是有麻烦找上身的话,我可是不会温柔地置之不理。若是你们主动找碴,我就不会客气了。其实我反倒还比较希望你与裘莉叶来向我找碴,这样也比较能提升相乐对我的敌意——」
「你不用担心,希比加米。」
我明白希比加米想说什么了。
「你就是想要重新强调『你是我的敌人』对吧?」
「嘎嘎……你的洞察力真的很强啊。你说得没错,意即我和洛齐亚相反,你不把我当《敌人》的话,我就头大了。我可不想只是帮过你一点小忙,就被你当作是玩朋友家家酒的一份子。」
「关于这一点你就安心吧,要是不打倒你,裘莉叶同学与赛希莉同学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
我瞪著希比加米说道:
「我一定会,打倒你。」
希比加米正面接受我的宣言后,发出了含糊低沉的笑声。
「我是想要再度让你重新确认我是你的《敌人》,但看你这样子……我似乎也没必要刻意演些小把戏了。嘎嘎,你那令人舒畅的杀气——传达到我身上啰。」
希比加米高兴地笑著,从我身旁通过。
「至于身体的火热感,我就先忍耐一下吧。我想想……去和诺伊丝提供的情报中的隐世强者打一场,可能多少能够镇定下来吧。还有,我也打算继续试著收集禁咒咒语书,很遗憾地,看来就只有第一禁咒我是无法取得的。」
希比加米的脚步声在往前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
「你的成长速度超越了我的期待。」
他最后背对著我留下了这句话。
「我会期待你后成长得更加强大,相乐•黑彦。」
……我能够察觉希比加米的气息随著他的脚步声一同远去。
没有一个人阻止希比加米离开。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直接或间接地知晓他有多么地强大。
希比加米在这座王都里好歹也是名通缉犯。
但是,现在却没有人敢当场站在他的前面,堵住他的去路。
洛齐亚离开后,希比加米也跟著从舞台上消失了。
直到望不见希比加米的身影后,我用右手触摸左臂。
由于第五禁咒只有用在防御诺伊丝的多段变奏术式以及短距离的加速移动,就算解除了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多大负担。
所以我在被施予治疗术式前就解除了第五禁咒。
而就如我所想的,这点负担没有重到会让我失去意识的程度。
但是第八禁咒在我与诺伊丝战斗时,用了许多次。
从与四凶灾战斗后的反馈来看,其负担是可想而知的。
因此当洛齐亚与希比加米还在的时候,我没有解除第八禁咒。
那两个人还不是能够完全放松戒备的对象。
可是现在两人都已离开,终于能够解除第八禁咒了。
我告诉了裘莉叶同学、赛希莉同学与玛奇娜小姐,我现在将解除第八禁咒,但有可能会失去意识。
死是……应该不至于吧。
至少和连续与贝修加姆及马索战斗时比起来,负担应该是比较少的。
药效似乎在逐步失效了,随著身体开始不能自由活动,头痛的强度与回数下降,鼻血的量也减少了。
我抬头一看,不合时宜的明亮天空也开始逐渐变暗。
诺伊丝的特殊术式似乎也在渐渐失效。
我边按著左臂边说道:
「那么,我可能会失去意识……到时就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们了。」
不管如何,反正药效到的时候,我的身体也一样会动弹不得。
所以就算我没有因为解除禁咒而失去意识,照样还是得麻烦大家……
「没关系的,黑彦,你什么都不用想,之后就交给我们吧。」
「请你先好好休息吧,黑彦。」
「……辛苦你了,黑彦。」
大家都各自向我慰劳。
光是听到这些话,感觉就有拚命努力的价值了。
我将视线移向玛奇娜小姐、赛希莉同学、裘莉叶同学。
我点过头后,她们也以温和的表情点了头。
那么……就解除禁咒吧。
「第八禁咒,闭界。」
解除第八禁咒后,猛烈的负担袭向我的全身。
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
王都的夜空总算恢复为暗夜。
水晶灯发挥了本来的用途,把王都里被急迫灾难所侵袭的石砖路照得明亮澄澈。
「——找我有事吗?」
希比加米当场停下了脚步。
稍早之前他就感觉到被人跟踪了。虽然要立刻离开王都也行,但是他对跟踪他的人起了些兴趣,就把他带到了这里。
希比加米现在位于王都内比较没有人烟的某处角落。奇妙的是,这里也是过去他斩杀被赛希莉•亚克莱特所伤的男子之处。
一个人影从暗处里悄悄地现身了。
由于水晶灯的照耀,该人物的全貌得以鲜明起来。
「你的相貌与服装似乎与那桩杀人事件的犯人是一致的……」
希比加米眯起双眸。
「你那身打扮,是圣树士吧?但是那漆黑的颜色……这样啊,你——」
高个子加上独臂,嘴上与下巴都留著胡须。
「从你的口气来看……你似乎知道我。」
「嘎嘎嘎,你在说什么呀,在这密德兹贝利亚里只要是多少有在习武的人,没有人不知道你的名字的。《黑圣树士》——索久特•希古姆索斯。」
晚风吹拂著索久特的黑发,他的长袖子随风舞动。
他露出似乎在揣度著什么的眼神。
「袭击本王都的四凶灾似乎已全被打倒了,但只有一个人没有找到尸体。」
「那大概是与我交手过的四凶灾吧。」
索久特的眉间微微地皱了起来。
「你,和他交过手?」
「虽然我砍断了他一只胳臂,却没有了结他的性命。尽管不知道他会往哪种方面发展,但我觉得放任他不管也很有意思,就放过他了。要是他能够成长得更加强大那自然是最好,而要是他没两下就死掉的话,那也是他的命吧。」
「王都的圣树骑士团虽然人数大幅减少,但在这种人手不足的状况下,骑士团现在仍旧在王都近郊搜寻著那位四凶灾。而我就在这时感到某种异常的压迫感,于是就过来看看……于是找到了你。」
「嘎嘎嘎,我也一样啊,感觉到某种值得期待的东西正在靠近我。所以——我才把你带来这里。」
「我不打算问你现在来到王都有什么目的,但你可是本王都的逮捕对象。」
索久特以独臂将腰上的剑慢慢地拔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可不能当作没看到你。」
「哦?那就是传闻中的雷瓦汀吗?」
希比加米拔出爱刀《无杀》后,放低了姿势,将刀刃伸到背后。
「闻名全大陆的《黑圣树士》……试试是否名副其实,也是一乐。」
就在盈满剑气的目光交错的瞬间——索久特抢先攻击了过去。
首先是带有试探意味的快速突刺,希比加米将刀由下往上挥起弹开突刺。索久特立刻把被往上弹的剑改成反手持剑,往下刺了下去。准确而迅速,希比加米在内心如此赞道。
希比加米躲开刺击后,索久特接著又斩击过来。
但是那并非要致人于死地的一击。
那是将目标放在就算只有些微擦过也好,也要让对方受到刀伤的攻击。
「这样呀,雷瓦汀会对被砍伤的对象发动黑炎啊。原来如此,那么就算是小伤口也无所谓……但是呢——」
希比加米的手甲上有一道极小的伤口。
然而却没有发生燃烧现象,索久特退向后方并重新摆好架势。
「这样啊,你——」
「那火焰八成是感应到被砍伤对象的魔素后而产生的吧?那么很遗憾,我身上并不具备能吸取魔素的器官,因此那把圣魔剑的火焰无法吞噬我。」
索久特像是在确认脚下地基稳不稳固似的,踩了一下石砖地,发出「喀」的一声。
剎那间——索久特一个步伐就跳到了希比加米的面前。
锐利的圆弧在暗夜中划过。圣魔剑的剑刃足以切开夜风与黑暗,但是却无法割下希比加米的皮肉。希比加米呵呵地窃笑了出来。
「索久特•希古姆索斯啊……我曾将你的名字列在足以期待的敌手之中,但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以前我是这么看待你的——」
希比加米双眼放出凶光,向索久特张口大笑。
「但传闻还真是不可信任啊,没想到索久特•希古姆索斯——」
一滴汗从索久特的眉间流到了脸颊。
「是个这么厉害的高手啊。」
希比加米重新握好刀,拚命地压抑住足以让全身颤抖的狂喜。
「你那把剑,我想应该不是透过正常手段所锻造出来的剑。我完全不认为骑士大爷的清廉精神会产生出这种剑……八成是由怨恨与复雠之类的思想所产生出来的吧?……不,动机根本无关紧要,你能将这把剑使到这种境界,才是最重要的事实。」
索久特退了半步。「他知道呢」希比加米高兴地如此想著。
他已经明白就算在这样的距离下,希比加米的斩击还是能砍到他身上。
——看来他的战斗才能也是出类拔萃。
「你已经达到人剑一体的境界了。你身体所有部位都是为了发挥你的独臂剑技而驱动著的。独臂反倒变成了你的强项,成就了你独一无二的剑技……这就连我都模仿不来。」
「你叫希比加米是吗?」
「嘎嘎,抱歉啊,这么说来,我还没报上名号呢。」
「我听说你出身于第6院……第6院的人们全都是像你与裘莉叶•贝尔斯汀这样的怪物吗?」
「裘莉叶啊。」
希比加米使劲将力量注入手臂里,手臂上顿时发出了挤压声。
「以成长潜力而言是第6院那些家伙们更胜一筹……但以目前时点来看,你的实力甚至凌驾于裘莉叶•贝尔斯汀……!」
「裘莉叶•贝尔斯汀还很年轻,之后还会持续成长的。」
「我想也是!」
希比加米挥动如钢铁般强韧的手臂,刀子瞬间砍向索久特,索久特本打算巧妙地以剑卸掉刀上的力道,但希比加米的刀有如蛇一般缠绕上来,不让他四两拨千斤。
刀与圣魔剑纠缠在一起互不相让。
「你能确实地跟上我的剑技呢,索久特•希古姆索斯!而且你也还残留著成长空间……但很可惜的一点是,你被圣树骑士团团长的职务缠身,八成错过了最能够使力量增长的成长期吧。」
「这股力量……你到底是什么人?」
希比加米将索久特的剑弹开后,暂时先保持距离。
「——孤独。」
索久特瞬间显现理解的眼神。
「……原来如此,你因为过于强大,而使自己成了孤独者。我能明白了,你为什么会故意放过相乐•黑彦——」
「你想得没错,那东西异于常人的本质与成长潜力,正适合当我将来的宿敌。」
索久特把手腕转了过来,由下往上挥出斩击。希比加米将身子后仰避过,但被砍破了少许和服;然而希比加米毫不在意,准备反攻。
但索久特制敌机先,把剑拉了回来再度施展攻击。
索久特•希古姆索斯的攻击与攻击之间没有一丝一毫浪费,到了几乎令人以为他的攻势之间没有连结动作的地步。
希比加米边以刀身接下索久特接著挥出的水平斩,边跳向侧边以保持距离。
索久特彷佛像是已预测到希比加米的动作,本来拿直的剑横向地一闪。
彼此的剑刃构成十字状,咔铿的一声,发出了沉重的金属声响。
「为什么你要使用这种削弱杀伤力的刀?」
「为了促进对手的成长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其实只是——仔细想想,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讲这件事——没有武器可以撑住我的使用。除了这把《无杀》以外,其他的武器都撑不了我的全力而损坏掉了。」
「对于战斗狂来说,可真是残酷呢。」
「你能明白吗?」
「是能够理解,但无法共鸣。」
「这样就好。」
希比加米将剑弹开后便顺势后退以保持距离,接著他将腰放低,摆出像是扛著刀子的架势。
血液在他的脸上运行,某种感觉在体内扩散开来。
索久特本来在揣测著再度上前突击的时机,这时却皱起了眉头。
「脸上有……黑色的、筋脉?眼睛的颜色也变成了、红色……」
「我要感谢在今天这个日子里,让我遇见了能以此境界较量的对手。」
希比加米一瞬间从远处拉近了距离。
「——!这、速度……!?」
索久特虽然这么说著,仍然确实地作出了反应。
两者的剑刃在相互磨削。除了第6院成员以外,已不知多久没有遇到,能够对希比加米以这种速度挥出的斩击作出反应的人了。
就算有这样的对手,也是埋藏在得不断努力打捞的遥远记忆里。
刀刃摩擦声不断发出,双方持续地比拚著力气。若是索久特想要卸掉希比加米这记贯注了臂力所挥出的刀击,希比加米的刀刃八成就会直接砍到他身上。
索久特看似已——无路可逃。
但突然地,刀子挥了个空。在完全预料不到的时机,希比加米的刀被卸掉了。
「这技巧,你——」
希比加米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没想到你还会东国的剑术呀……而且为了以你的独臂加上两刃剑来使出,你还做了独自的改良啊。刚才那是阵心流的《落石流转》吧?」
索久特的架势改成了将剑举往头上的上段。
「要是有你不知道的剑技就好了——」
索久特像是随风飘逸的柳叶般,轻轻地动了起来。
就算能预测其攻击轨道,但却难以闪避的速度与时机。
这是他的直觉?还是技术?
不管如何,他的战斗才能都令人感叹。
索久特从上段挥下了沉重的一击。
锵的一声,希比加米以刀腹接下了这一击。
第二击——第二击,没有攻来。
轻轻的「咚」一声。
压倒性的速度落差。这一剑简直可说是出乎意料,就像是陪幼童玩耍般的力道。
没有半点杀伤能力,如同抚摸著婴儿肌肤的一击,抚过了《无杀》的刀腹。
这一击,彷佛温和到让所有战气烟消云散。
——这一、招是……
没有间断——风云变色,激震的第三击。希比加米要是硬吃了这记猛击,恐怕连头盖骨都要粉碎,但他却把这击用力地扫开了。
「刚才那招是……理弦一刀流的《叠纸坠》吧?据说是在必须以刀刃压下却不切断纸片的修行余暇时,所发明出来的技巧……这是我头一次实际被人以这招攻击。原来如此,利用了人会先行预测对手动作的特性,这技巧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索久特不理会希比加米所说的话,他将剑拿低,往地面踏了一下。
圆形的斩击之花,五闪。
头部、右手腕、左手腕、左脚踝、右脚踝——圆弧形的剑闪以几乎让人以为这些部位被同时攻击的速度,疾驰而去。然而希比加米依然把这招挡开了。
他对这一招也有印象。
「……逢魔流暗杀秘剑,《首猎一座》。」
索久特抬高剑身,转换至突刺的架势。
「真抱歉啊,索久特•希古姆索斯。那一招我也知道……就算这样,你也要用吗?」
「你能把这招全部挡下吗?」
疾如旋风——索久特边冲刺边放出的,是锐不可当的突刺暴风雨。
所有突刺的速度皆有微妙的不同。
过去在东国曾有位名唤时雨的女刀士,她所开创的刃蝉流培养出了许多名刀士,但据说这个奥义就只有传授给少数几个人。
有如横向的狂风骤雨般的无数突刺,希比加米却全部挡了下来。
剑雨,停息。
「刃蝉流奥义——《乱刃红时雨》。」
希比加米「呼」的喘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的脸颊皮肉被轻轻划开,血流了下来。
可能是使用出这招绝技的缘故,就连索久特的呼吸都开始混乱了。
「你懂的还真多啊。」
希加比米解除架势后,朝著天空发出「嘎嘎」的短促笑声。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希比加米的大笑声停了下来。
「结束了。」
「什么?」
「就到此为止,索久特•希古姆索斯。」
「……你是什么意思?」
「哼哼……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下次能和没有因为行军而疲累的你打一场。」
希比加米将刀收进刀鞘。他的脸孔、手臂与脚部都持续产生出一股退潮的感觉。
「索久特啊,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拜托我?」
「把相乐•黑彦锻炼起来吧,与裘莉叶•贝尔斯汀一起锻炼。」
「你要叫我锻炼那位禁咒使?」
「没错,他除了禁咒以外,还有必要再多加强剑术,而由你来锻炼他则是最适合不过、无话可说的了。」
「硬要我说的话……我可没有道理要接受你的请求啊?」
「不管如何,相乐总有一天会去找你的。只要还在这座王都,若是想磨练自己的力量,除了与圣遗迹深处的魔物厮杀以外,不管是谁最后都会找到你身上去的吧。」
「……虽然我这么说听起来有些灭自己威风,但与你交手过后才明白,凭我似乎是无法打倒你的。既然如此,考量到相乐•黑彦的成长潜力,就让他以我为粮,把打倒你的任务托付给他可能会比较好啊……当然若是能在此打倒你的话,我是很想这么做就是了。」
「你若是希望与我决一死战的话,我很乐意接受哦。但在此之前,无论如何都得让相乐吃了你才行。」
「吃了我?」
「因此我不能在这里杀了你,这场死斗就先延到日后了。话虽如此,托你的福,让我体内的火热感镇定下来了。本来是不知道能忍耐到什么时候的……没想到还没离开王都就镇定下来了。」
索久特也总算把剑收进剑鞘。
「我现在……应该要认为你放过我,算是我走运吧。毕竟你还没有拿出全力,对吗?」
希比加米边笑著边回答道:
「不过索久特•希古姆索斯啊,你应该是我目前为止所遇见过的人中,排名第二强的男人,不过得扣除像洛齐亚与瓦拉加那类绝对不会露出底牌的人就是了。老实说,我完全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高手……话说回来,既然传闻不可信的话,路维尔卡尔加的《铠战鬼》与帝国的《武神》等人,也应该要直接死斗看看才对……」
「……你说我是第二强?那基于个人兴趣,我可以问问第一强的人是谁吗?」
「嘎嘎……关于第一强的男人,说穿了,其实我无法精准地确定他到底有多强。要是把雷瓦汀的力量加算起来的话,你可能有机会赢过他吧。呃,其实还是不确定呢……那个男人强到什么地步,就连我都难以计量。」
「你讲得还真是暧昧呢,那个男人是还活著的人吗?」
「不,已经死了。」
「……这样啊。」
「我记得他的名字是——」
希比加米将手掌置于刀柄柄头。
「贝修加姆•安格连。」
希比加米说完后就转过头,踏入黑暗之中。
索久特感觉不打算追上来。
他似乎很明白就算现在追上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与价值。
希比加米在心里如此想著「真是个令人中意的男人」。要是相乐•黑彦没能打倒自己的话,一定得让他当上接下来的对手。
「话说回来,相乐那家伙——」
希比加米边走在王都悄静无声的暗巷里,边抬头看著天空。
「继四凶灾后,没想到连诺伊丝都被他打倒了,不过——」
希比加米仰望著已渐渐露出鱼肚白但仍旧黑暗的天空,自言自语地呢喃著:
「相乐所打倒的那个男人……还真想和他来一场死斗呢。」
就这样,希比加米在黎明前就从王都消失了踪影。
◇
从黑暗到光明。
当我眼睛睁开时,所见到的是有印象的天花板。这里是……学园的医务室吗?
我大概是解除禁咒而失去意识后,被抬到这里来的吧。
肚子附近感觉有些沉重……禁咒的影响还残留在身上吗?
这也没办法,毕竟我的身体本来就因为与四凶灾连战时所造成的负担而动弹不得,但我又以诺伊丝的药强行活动身体,又再度使用禁咒增加了更多负担。
问题是我到底沉睡了多久——
「嗯?」
怎么?肚子附近不只是感觉沉重,更有些温温的。
感觉像是人体肌肤的温度。
……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一口气将棉被掀了起来。
这、这是——
「两、两千年代……」
本来钻进我被窝里的夏娜小姐紧贴著我的身体,发出嘶嘶的鼾声。
看来肚子所感受到的重量并非来自禁咒的负担,而是夏娜小姐的体重。
话说回来,她为什么会睡在这里?而且还穿得这么单薄……
我拚命地不去意识到她那对压在我身上而变扁的小巧褐色乳房,摇著她的身体叫她。
「你在做什么呀?夏娜小姐!请你醒来!」
「……唔?」
夏娜小姐先是微微地睁开眼睛,之后就立刻睁大了眼。
「哦——哦哦!?你醒来啦,黑彦!」
「你、你的前面!前面!你的衣服就像是在偷懒似地没有起到半点功用,都快看光光了!话说这身打扮是!?这种白衬衫下只穿一件内裤,简直就像完全看准特定客群的打扮是怎么回事!?」
「很煽情对不对?这身打扮是我从帝国的最新书籍上看来的。」
夏娜小姐跨坐在我身上,扭动身体摆了个性感姿势。
是因为帝国被四凶灾打得落花流水而受到打击,让她脑袋跟著秀逗了吗?
「很撩人对吧?」
她眨了一下眼睛,向我送了个秋波。
「而且呢,之前我用药物让身体变得性感试著诱惑你……但仔细一想,你既然都和玛奇娜要好了,那么成熟性感的外貌很明显是没必要的哪!」
夏娜小姐一脸得意。从刚才我眼角就一直瞄到她的黑色内裤,该怎么说,呃……眼睛真的不知道该往哪摆才好。
再说她的胸部也是光靠著一件衬衫勉强遮住的状态……
「我看见希望之光了哪。」
「但是你那不能和希望之光一起被人看到的部位快被看光光了,所以可以请你先穿好衣服吗?」
「讨厌〜」
夏娜小姐用著一副演技十足的动作遮住胸前,但她的表情未免献媚过头了。
企图太明显就会带来反效果,所以我反倒冷静下来了。
「呼……在夏娜小姐整理好仪容之前,你若问我问题,我一概不回答。再说我也想知道至今发生了什么事,以及目前的情况。」
「唔〜好冷淡哦〜」
想胡闹的感觉从夏娜小姐身上消失了。
「好啦,就先别闹著你玩吧。」
「我大概睡了多久?」
「听了别吓一跳哦?自从你失去意识之后,足足睡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啊……」
夏娜小姐边扣起钮扣边苦笑道:
「玛奇娜的侍女最近似乎都无法好好工作呢。」
我背向夏娜小姐,盘腿坐在床上。
「等你整理好仪容后,请你告诉我这一个星期内发生了什么事。」
「在此之前,得先去向玛奇娜报告你已经醒来了。虽然她看似都有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但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哪。向玛奇娜报告完后,她的侍女以及裘莉叶•贝尔斯汀、赛希莉•亚克莱特应该也会马上知道了吧。」
夏娜小姐更衣时,衣服间的摩擦声传进耳里,我听著听著,突然发现一件事。
「话说回来,夏娜小姐为什么会钻进我的被窝里?」
「哎呀,本来想看能不能趁著你睡著时抽取一些精子……但大概因为最近睡眠不足,就不小心进入梦乡了……真是失败、失败呀。」
夏娜小姐摆出了个「人家真糊涂」的姿势,伸出舌头「欸嘿」了一下。
「哦,这样子啊……——嗯?」
什么?她说什么?趁著我睡著时……什么?
「好,衣服穿好了!来,你可以把头转过来啰!如何?这样你没话说了吧?」
我转头朝向夏娜小姐,她的打扮换回了那身类似军服的迷你洋装。
……嗯,好,她刚刚说的我就当作没听到吧。
……夏娜特莉丝•图艾弗,得多注意她。
之后夏娜小姐帮我作了个简易诊断。
「嗯,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已经可以回复平常的作息了。」
似乎也没有什么后遗症的样子,也没有被那头野兽侵占意识,算是平安无事地活了下来吧。
「你左眼感觉如何?」
我摸了一下左眼才发现到我戴著眼罩。
「那是我亲手作的眼罩,我家图艾弗一族在很久以前就很擅于制作道具。那你戴起来的感觉如何?」
「嗯,没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谢谢你。」
夏娜小姐高兴地点点头。
「这样啊,这样啊!嗯嗯,那就不枉费我努力作出来了!」
之后夏娜小姐告诉了我,我失去意识的这一星期内所发生的事。
四凶灾其中一人的消息目前还尚未掌握到。圣树骑士团花了三天在王都里搜索,最后还是没有发现。
现在他们似乎认为那位四凶灾可能已经逃出王都。
那位四凶灾被砍断的手臂已被发现,似乎也成为了推展逃亡说的有力材料。话虽如此,对于四凶灾的警戒目前尚未解除。
建筑物与王都平民的被害看来比预期的还要轻。
因为四凶灾的目的并非破坏建筑物,而诺伊丝所召唤出来的大量巨魔像其目的也在于杀害避难区的王都平民,所以都只是直直地在石砖路上前进而已,并没有毁坏其他的建筑。
要说到比较明显的被害,大概就是被四凶灾破坏的大钟楼吧。
尽管有几座建筑物与石砖路需要修补,但并没有会令人抱头哀号的灾情,对整座克里斯多菲亚王都来说,算是幸运的。
但是人员上的牺牲……主要为圣树骑士团的损害,则是相当惨重。
危机远去后,虽然王都的平民百姓都渐渐恢复本来的日常生活,但圣树骑士团仍无法回复过往的样子。
在与四凶灾的战斗之中,有许多名圣树士被杀害,圣树八剑的八人中也有五名已经死亡。
据说圣树骑士团现在正在设法重整整个骑士团,也在考量是否要呼唤已退休的圣树士暂时重回岗位。
骑士团应该也暂时无法进行圣遗迹攻略了。
就在我吸收了这些情报的时候,医务室的门打开了。
站在那里的人,是玛奇娜小姐。
「你、醒来了吗……?」
「是的,我刚醒来。就如你所看到的,我的精神很好。夏娜小姐也帮我背书了。」
「真的是、太好了。」
玛奇娜小姐安心地松了一口气后,从口袋里拿出怀表。
「我想想,在这里讲话也不大适合……你可以到学园长室来一趟吗?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若是你还不舒服的话,晚一点再来也可以。」
「不,我没事——」
就在这时,我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
「哦,要是你饿了的话,学园长室里有我还没吃过的简单轻食……」
我难为情地低下头,小声地说:
「……那就承蒙你的好意了。」
接著我就和玛奇娜小姐走出了医务室。
夏娜小姐似乎为了调查诺伊丝的药瓶瓶底的残余药水以及其他目的,而留在医务室里。在我躺在床上的期间,她好像已经借用医务室做了许多验证。
附带一提,夏娜小姐在这一星期内,都滞留在露诺史蕾德而没有回到路维尔卡尔加。她的目的似乎是为了调查四凶灾的尸体——
「咦?」
「欸?」
从医务室走出来没几步后,我们就遇见了看似朝著医务室而来的两个人。
「黑彦……你醒来、了吗?」
红发女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呜钦〜〜!太好了〜〜!黑彦〜〜!」
朝著我冲过来直接扑进我怀里的人是——
「爱拉同学……幸好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我抱稳爱拉同学,并注意不过于紧贴她的身体。
「我听说了哦,黑彦!?听说你非常活跃,但也非常辛苦对吧!?」
爱拉同学的眼角浮著泪水,表情同时显现出高兴与哀痛。这时她看向我的左眼。
她显现了一副强忍住某种情绪的表情,坚定地向我说道:
「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爱拉同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到目前为止可能因为自己家族与亚克莱特家之间的关系,都没有很积极地想要成为圣树士加入骑士团,但发生了这次四凶灾的事件后……说得更仔细一点的话,在裘莉叶与四凶灾战斗时,我对于完全帮不上忙的自己感到非常地不甘心……不,不对,不只是这样,我还发觉自己喜欢为了保护他人而战斗的人……所以我还要更加努力,一定要加入圣树骑士团给大家看,然后再更努力更努力,成为一位能够保家卫国的人。我——」
爱拉同学以双手执起我的右手紧紧握住。
「要变得更强,要当上足以保护自己所重视的人的圣树士……!」
她坚决的意志传达给了我。
爱拉同学不只是温柔而已,还很坚强。
在这次事件里,她应该也经历了不少可怕的事才对。
但她却仍然决定要当上圣树士保卫国家。
赛希莉同学也是一样,这些女孩们真的很坚强呢。
「爱拉同学一定能当上的,我也会为你加油。」
「嗯!不管是和黑彦有关的事还是要当上圣树士的事,我都会努力的!」
「嗯?和我有关?」
「啊哈哈,总算是看到你们之间的老样子了。」
此时一边呵呵笑著,一边如此说道的人是蕾伊学姊。
看来离开王都的二年级生与三年级生都已经回来了。
「在我们不在王都的这段期间,你们好像挺辛劳的呢,辛苦了……虽然我不晓得是否可以讲得这么轻松。」
蕾伊学姊以柔和的表情看著爱拉同学后,对我说:
「谢谢你保护了她,黑彦。」
「我的力量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呵呵,这样啊,真是值得依赖。」
「是的,请尽管依赖我吧。」
蕾伊学姊靠向我身边,搂住我的手臂。
「那么……以后你也尽管来依赖大姊姊吧?」
「啊、呃,蕾伊学姊……?」
「慢、慢著,蕾伊!你靠得太紧了!」
爱拉同学搂住了我另一只手臂。
「为、为什么连爱拉同学都贴了过来!?」
「左拥右抱的,真令人称羡呢。」
啊!这么说来,玛奇娜小姐也在这里……
「对、对不起,玛奇娜小姐!」
「不,也不用道歉啦……只是我希望你们能注意一下时间、地点与场合,好吗?」
「爱拉同学、蕾伊学姊,我们现在要去学园长室。」
「啊,抱歉抱歉,那么爱拉,我们也该走了吧?」
「嗯,说得也是……对不起,学园长。」
玛奇娜小姐对端正自己的姿势并低头道歉的爱拉同学报以微笑。
「没关系啦,你们得知黑彦醒来后有多高兴,我也是明白的。」
蕾伊学姊看向走廊尽头。
「我们暂时会待在食堂,若是你事情能早点处理完,有空来露个脸的话,我们都会很高兴的。」
「我明白了,若能把事情早点处理完,我就到食堂去。」
「那待会儿见啰,黑彦!」
我们与挥著手的爱拉同学与蕾伊学姊道别,再度前往学园长室。
进了学园长室后,玛奇娜小姐走到书桌前面,背对著书桌。
我坐在她指示我坐下的沙发上。
「以你来说,会想先去找裘莉叶和赛希莉吧?」
「……她们在这一周里的情况如何呢?」
「她们似乎都在悠闲地休养哦?圣王家与圣树骑士团虽然一片鸡飞狗跳,不过学园封锁起来了……所以候选生们都在家或宿舍里待命。反正她们两人也都需要休养,以裘莉叶来说,她似乎过于操劳自己了。」
「这样子啊……话说回来,玛奇娜小姐你还好吗?」
仔细一看,玛奇娜小姐的眼睛下方有一层深深的黑眼圈,眼睛也感觉有些充血。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说道:
「嗯,这个嘛……大概是因为学园虽然封锁起来,但校方人员还是忙到没时间休息的关系吧。一下要决定今后的方针、一下要讨论恢复上课的时期……而学园长这个职务也有很多其他事要忙。」
书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
「稍微休息一下如何?」
「再过二、三天的话应该就会有空闲了……在那之前就……嗯。」
「若有我能帮忙的事情,就请和我说吧,不用客气。」
「好,谢谢你。然后我要先说说关于今后的事,但在此之前——」
玛奇娜小姐低下了头。
「首先我要重新感谢你打倒了四凶灾。如此一来我的宿愿就达成了,也避免了王都落得最坏的下场,这绝大部分都是多亏了你唷。」
我默默地听著她的话。
「那么,这样我就姑且算是没有把你束缚在学园里的理由了……从此以后,你想要怎么办?」
「这个嘛……我可能会想要去路维尔卡尔加。」
玛奇娜小姐的视线落到了绒毯上。
「也就是说……你要去夏娜那里?」
「因为裘莉叶同学想要找的人就在那里,而我也可以顺便请夏娜小姐帮我制作义眼。」
「哦、哦……你是说这个呀。呃,你听我说,我想问你的是,你会不会继续留在王都当圣树士候选生?」
「啊,你是这个意思啊?我会的,如果你允许的话。」
「你是说,你以后还会留在这个学园?」
「我是这么打算,而且我也想继续以当上圣树士为目标。」
玛奇娜小姐说了声「这样呀」后,吐了一口气。
她垂下睫毛,露出害羞的微笑。
「……我好高兴。」
我用食指搔了搔脸颊……被这样直接地道谢,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
有人敲了房间的门。
「什么事?」
「学园长,关于您叫我去找蜜雅•波斯塔这件事……」
「怎么了?」
「我照您的吩咐,去把相乐•黑彦已经醒来的事传达给蜜雅•波斯塔,但她不在自己房间;我也稍微找了一下学园内部,却都没有看到她。」
「你有找过相乐•黑彦的家吗?就是女生宿舍附近的那间。」
「不,那里还没找过。」
玛奇娜小姐以视线问我「可以让人进去你家里找人吗?」。
我点了点头。
「门应该没有上锁,你也去那里找找看吧。」
「我明白了。」
「不好意思,让你多跑几趟了。」
「哪里,那我先告辞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
「关于蜜雅小姐的事,夏娜小姐有稍微和我提了一下……」
「虽然这样讲有点奇怪,但她的样子可是让我看了都想哭呢。」
「到了这种地步啊。」
「呵呵,之后你们见面时,你一定会吓到,到时你可要好好安慰她哦?」
「咦?好、好的。」
「嗯,很好。」
之后玛奇娜小姐讲了几件关于今后行程的事。
学园预定在一周后重新恢复上课。
但关于圣遗迹攻略,已决定在上学期完全中止。
诺伊丝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圣遗迹产生异变的原因也消除了。
她所造出的巨魔像似乎也在和我与圣树骑士团的战斗中全部用光了。
但即使如此,似乎还是有必要调查遗迹内部是否还暂时残留著异变的影响。
然而能够分配来调查的圣树士数量压倒性地不足,能够让骑士团比较有余力重新开始调查的时间,则是上学期与下学期间的长期休假。
因此,在上学期本来分配在圣遗迹攻略上的评价分数,已决定以先前所提案过的校内武技大赛来取代。
武技大赛则是在长期休假中举办。
校方已决定将会视学生在此大赛中的成绩与表现,来代替圣遗迹攻略的分数。
「武技大赛啊,好期待哦!」
「我忘记说了,你与裘莉叶都不能参加。」
「咦?」
「这是当然的吧?你们两人的力量都强到能打倒四凶灾喔?与其他学生力量差距太大了,所以不太适合参加大赛。」
「那么,我们在大赛上的分数要怎么算?」
「会无条件给予你们满分,在前几天的会议上已经这么决定了。」
「咦~~?这、这样子可以吗?」
「没问题的,参加会议的圣王家成员也表示赞同,而特别来参与讨论的索久特•希古姆索斯与迪亚列斯•亚克莱特也认为没有问题。虽然也含有『对拯救王都的有功人士所应有的待遇』这层意义就是了。不过——」
玛奇娜小姐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件事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就是学生会与风纪会的两名会长都赞成给予你们满分。要是她们不赞成的话,可能还会吵上一阵子呢。」
学生会与风纪会。
「奇露西拿公爵家与菲拉利斯公爵家目前在政治上的影响力,还强过特洛伊亚公爵家与希古姆索斯公爵家。不,要是和这两大家族同时对立的话,就连露诺史菲亚家也不知道能否与之抗衡……」
嗯,同样是五大公爵家族,家族不同影响力也不同啊。
而且一开始提案应该给予我与裘莉叶同学无条件满分的人,似乎就是风纪会会长。
咦?这么说来,在去希拉斯浴场的时候,蕾伊学姊好像说过风纪会会长想见我一面……
「那两个人会意见一致,是最令我意外的事。」
她们的交情水火不容吗?
「啊,对了对了,那边桌上放的就是我刚和你说过的简便轻食,你就边吃边听我说话吧。」
由于肚子很饿了,所以我就不客气地把手伸向桌上的料理。
接下来玛奇娜小姐告诉了我关于圣树骑士团以及学园的事。
目前圣树骑士团人手不足,但就算如此,也不能让还无法独当一面的候选生加入骑士团。若是作为面临战争危机时的紧急处置,倒是能考虑让候选生提前分配到骑士团去。
然而在危机已经解除的当下,若是急于让候选生加入骑士团成为圣树士也不甚妥当——国家的高层目前似乎是这么想的。
接著圣树骑士团就决定增加明年的新入团者名额。
虽说如此,也不能因此降低入团测验的门槛。
而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就是,骑士团定期派遣圣树士到学园去直接训练候选生,也就是让圣树骑士团员成为特别教官参加训练。若能因此提升候选生的素质,就结果而言应该亦能增加骑士团的入团人数——骑士团似乎是抱著这样的打算。也由于这项方案的发案者是团长索久特•希古姆索斯,提案过程好像非常顺利,马上就受到了承认。
嗯……这样的话,如果运气好,也许有可能与索久特团长切磋一场啰?为了准备与希比加米一战,我本来就想找个时间请他指教剑术,若是有机会直接请他指教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话虽如此,应该也是得等到圣树骑士团有了一定的空闲之后吧。」
玛奇娜小姐补充道。
「哦,还有啊,这件事我已经和裘莉叶讲过了,就是……关于打倒四凶灾的人,表面上会对外宣布是圣树骑士团打倒的。」
「好的,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
「……你无所谓吗?」
「因为若是由圣树骑士团打倒的话,在对外宣传上不是比较有效果吗?如果能让其他诸国明白露诺史蕾德的骑士团,比能够与帝国军匹敌的四凶灾还要强的话,在吓阻力上便有显著的增强作用。就算照实说是由两位圣树士候选生打倒四凶灾,一定也只会让其他人怀疑老半天而已。所以改成是圣树骑士团打倒的,也比较有说服力。」
幸存下来的王都圣树骑士团之精锐部队,有四凶灾层级的力量。
意即若是得罪拥有圣树骑士团的露诺史蕾德,则等同与四凶灾为敌。只要把这件事传出去,光是在吓阻力的意义上就可以期待得到充分的效果吧。
另外这个决定应该也有玛奇娜小姐为我和裘莉叶同学考量的成分在,若是我和裘莉叶同学的名字传了出去,一个不好也许就会让我们陷于险地。
想必也会有不知名人士想找上我们吧。
我还无所谓,但我无论如何都想避免让裘莉叶同学牵连进麻烦事里。
接著我突然想到,在大赛的成绩上会决定无条件给我和裘莉叶同学满分,可能也含有补偿的意义在吧。
「我已经尽可能地下达封口令了,但知道打倒四凶灾的是你和裘莉叶的人还是很多,这是自不待言的。」
除了露诺史蕾德的人民以外,还有夏娜小姐、洛齐亚、《愚者王国》的成员、希比加米、诺伊丝等人都知道。
「不过我也认为让这两种说法同时散布开来,反能在某种程度上模糊真相,尤其是对于其他国家来说。」
「也就是说,这算不上是机密中的机密啰?」
「是啊,所以……真相可能会在学园内部或某些地方传开来吧。」
因为也有学园的教官在场嘛。
而裘莉叶同学那边也有城里的士兵目击到了。
「这方面我们会自己朦混过去的。」
「我也认为你和裘莉叶应该是没问题的。」
玛奇娜小姐对我投以微笑后,就走到了书桌的另一边,背对著我站在窗前。她眺望著窗外的景色,暂时沉默了下来。
「能够将四凶灾从这大陆上消灭……我觉得是正确的。」
玛奇娜小姐不经意地开了口。
「只是,若哪天四凶灾的死讯传到了帝国那里的话……帝国也许又会再度发动战争,因为四凶灾这个针对帝国的不确定吓阻力消失了。」
四凶灾很可能还有一个人生存了下来。但根据希比加米所说的,四凶灾是要聚集四个人或者两个人以上在同一个场所战斗,才能够发挥最大力量的集团……这个说法的可能性很高。
以单一个人来看,拥有异次元层级力量的,就只有贝修加姆•安格连。
那么——虽然今后还是有警戒的必要——比起四人齐聚时,目前在逃亡中的四凶灾的威胁度应该是下降了很多。
也就是说,在集团意义上的《四凶灾》等同已经死亡。
我默默地听著玛奇娜小姐继续说下去。
「就算如此,我还是不后悔消灭了四凶灾,反倒认为这样就确实地事先防范了往后可能发生的,残忍暴虐的杀戮事件。再说在四凶灾横行跋扈的这段期间,密德兹贝利亚三国的友好关系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进展,所以一定——」
她的话听起来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
要是帝国知道四凶灾此一障碍消失后而再度攻来的话,这责任可能就落在消灭了四凶灾的自己身上。自己把四凶灾消灭掉,会不会反倒为国家带来了危险……
她这样的烦恼传达了过来。
当然了,这次的事件是四凶灾主动来到王都的,只是玛奇娜小姐本来就抱持著迟早有一天要消灭四凶灾的心态,所以《四凶灾》这个密德兹贝利亚的战争枷锁被破坏后,她才会觉得就像是基于自己的意志所为的吧。
「没事的,玛奇娜小姐,就算帝国攻过来了,我也会去和帝国战斗。」
「黑彦……」
「要是有人因为你消灭了四凶灾,而强迫你背负起某些责任的话,我会去让他们闭嘴。」
我握紧了手指交缠在一起的双手。
「要是有人恶意中伤你的话,我不会原谅那个人。再说帝国军对付四凶灾时不是很吃力吗?既然这样,那打倒了两位四凶灾的我,面对帝国军说不定也能奋战到最后一刻。而且……若要搞垮一个国家或组织,应该也没必要把所有敌对的对象统统打倒,只要把那些抱持著无聊野心的人以及在其周围抬轿的人,静静地一个个收拾掉就好……然后就不断地重覆这个过程,直到有个聪明善良的人当上领导者为止……」
没错——在把脓疮全部挤出来前,统统都收拾掉就好了。
「黑、彦……?」
我忽然回过神来,一抬起头就看到了玛奇娜小姐正面对著我。
「你还好吗?你刚才好像摆出了副很可怕的脸色……」
「欸?是、是这样吗?呃,这个,我一想到要是有人会让玛奇娜小姐痛苦,似乎就不小心激动了些……不、不好意思。」
玛奇娜小姐苦笑道:
「哎,你没有必要想这么多啦。要避免战争的话,得优先著重努力于外交上,毕竟战争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是呀。」
玛奇娜小姐朝我这里走了过来。
「好啦,不管如何,幸好能够先确认你的想法。」
她发出「嗯〜」的声音,伸了伸懒腰。
「那么,我就再努力一下吧!而你——」
玛奇娜小姐走到门前,将手推向门把。
「好像有人来接你啰?」
站在门的另一头的是——
「啊。」
「你终于醒来啦。」
「早安,黑彦。」
裘莉叶同学与赛希莉同学。
「那你们慢慢聊。」
裘莉叶同学向关上门的玛奇娜小姐点头致意后,便开口说道:
「嗯,其实我们也没多担心就是了,想说既然是你的话,没多久就会醒过来的。」
赛希莉同学摆出想捉弄人的眼神,用肩膀轻轻地撞了一下裘莉叶同学的手臂。
「不过你睡了一周都还没醒,裘莉叶似乎也开始担心起来就是啰?」
「喂,赛希莉。」
「呵呵,嗯,我也一样认为黑彦会顺利苏醒过来的。而且要是我们过于担心的话,你醒来后可能还要反过来顾虑到我们的心情,这样不是很累吗?」
「啊……是有可能这样呢。」
我很轻易地想像出自己面带歉疚,连连喊道『让你们担心真是对不起!』的样子。她们若是信任我到了不会过于操心的程度,这样感觉好像也满轻松的。
我向裘莉叶同学与赛希莉同学说爱拉同学她们在食堂,于是就三人准备一起从学园长室前往食堂。就在这时,左臂上包著夹板与绷带的吉克,与右手缠著绷带的希尔吉丝同学从楼梯走了上来。
他们两人向我说了感谢与慰劳的话。
吉克虽然苦笑著说「这些话你或许已经听腻了吧」,但能得到他人感谢与慰劳的话语,还是很高兴。
「那么我们就一起到食堂——」
躂躂躂躂躂躂————
某人快速地冲上楼梯的脚步声传来。
发出脚步声的人爬上楼梯顶端一看到我之后,便露出一脸激动至极的表情,本来紧闭著的嘴唇也开始颤抖。接著——
「黑、黑、黑业、大、大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蜜雅小姐……………………蜜、蜜雅小姐?」
伸出双手,以稍微前倾的姿势向我冲过来的是……蜜雅小姐。
是刚才去找蜜雅小姐的人找到她了吗?
「太太、太好了〜〜太豪了〜〜〜〜〜〜〜〜!蜜雅、蜜雅好担心〜〜!好担心黑业大人,担心得、不得了啊啊啊啊啊啊〜〜噗、噗欸欸欸〜〜!坠坠、坠不挤……让您、让您渐笑、了……呜、呜欸欸欸欸欸欸欸〜〜可是、蜜雅好糕幸、好糕幸……呜欸欸欸欸欸欸欸〜!是黑业大人……是黑业、大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脸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蜜雅小姐扑进了我的怀里。
她把脸埋进我的胸口,一直不断地道歉说著「坠不挤、坠不挤……!」一边抽泣著。当玛奇娜小姐从房间里探出头来问道「喂,怎么回事?」时,蜜雅小姐就开始大声地哇哇大哭。
花了十分钟左右,她才冷静下来。
「会噗起……看到您醒来的样子,就不小心……」
满脸通红的蜜雅小姐露出了痛切反省的神色,深深地低下了头。
「真的很、抱歉……」
蜜雅小姐的兽耳朵没精神地垂了下来,但是在场没有一个人责备她。
反而大家刚才都以温馨的眼神看著大哭不断的蜜雅小姐。但只有赛希莉同学满脸苍白地说著: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一副游刃有余地去迎接黑彦,比起来就显得有些随便了……这、这败北感到底是……」
而另一边,裘莉叶同学则是——
「……呜。」
很意外地,她也跟著哭了出来……
「那、那么,总之大家先到食堂去吧,好吗?」
我决定先离开这里,朝爱拉同学她们所在的食堂出发。
吉克与希尔吉丝同学并肩走在我前面。
蜜雅小姐以小跑步跑到他们的面前,向他们低头道歉了好几次。
吉克把两手伸向前示意她不用再道歉,脸上摆出一副「没关系、没关系」的表情。
赛希莉同学身陷于神秘的败北感里,走路摇摇晃晃的。裘莉叶同学以一脸疑惑的表情问她「……你还好吗?」。
「啊哈哈哈……」脸色苍白的赛希莉同学边发出没有精神的笑声,边呢喃著「我是不是也该从明天开始叫他《黑彦大人〜》呢……」这样意义不明的话。
赛希莉同学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地走向与楼梯不同的方向。
裘莉叶同学叫道「喂、喂!你要去哪!?」后,就慌张地把赛希莉同学带回原路。
「…………」
看到这样的光景后,我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有种重新体认到自己已经回来的感觉。
回到了重要人们所在的,这个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