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巴尔特醒过来。现在是夜晚,篝火正熊熊燃烧著。他感觉到身旁有老马史塔玻罗斯的体温。
「你的马真是聪明,把你从河里拉上岸的好像也是它。我发现你的时候,它也像现在一样,紧紧依偎在你身旁,帮你取暖呢。如果你爬得起来,就起来吃点东西吧。我拿你行李中的肉乾和乾面包煮了点东西,衣服也早就乾了喔,你最好先把衣服穿上。」
嘴里这么说著,站起身走来的是位老婆婆。在老婆婆的帮助下,巴尔特勉强让摇摇欲坠的身体依自己的意思行动,穿上了内衣、上衣及长裤,然后开始用餐。
圆锅中装著煮好的汤。老婆婆把肉乾丢进水里煮,再加入乾面包煮成了这锅汤。不对,不止这些,还放了某种蔬菜。巴尔特啜了一口。
──好喝。
只用肉乾是煮不出这种味道的。
「我加了药草代替佐料,味道挺特别的吧?」
巴尔特的身体似乎比想像中还饥饿,这碗汤大大地刺激了他的食欲。他强忍住想一口气狼吞虎咽的冲动,缓缓地将汤送入口中。他发现汤里加了某种白色物体,好像是树根之类的东西。他原本预想这东西应该很硬,没想到一口咬下就轻松咬断了。他把食物含在嘴里,口感十分柔软。用舌头压了压,这东西就这样轻松化了开来。他试著将食物吞下去。它滑顺地通过喉咙,落入了胃袋之中。这滋味真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东西?」
「咦?喔~你说那个啊。你自己看看,不就在你眼前吗?」
他看向老婆婆提示的方向,但眼前净是茂盛的杂草。巴尔特再次顺著老婆婆的视线看去,杂草丛中零星地开著几朵白色的沙利克涅花。
──原来是沙利克涅的根啊。
巴尔特吓了一跳。沙利克涅会在入秋时节开花,但因为花瓣形状看起来像瘦骨嶙峋的人手,故也被称为「人手草」。在边境地带的路旁随风摇曳的沙利克涅花,就像倒在路旁的人在临死前挣扎,从草丛伸出来的手,所以也有人说这是献给死者的花。居然有人会吃这种东西,真令人惊讶。
「它被人称做『人手草』,觉得它很不吉利就是了。但是沙利克涅的根很好入口,营养成分也很丰富喔,而且能帮助身体排毒。剥去外皮后完全没有土味,也很容易煮熟,所以这是最适合拿来煮汤的蔬菜啊。」
这么说来,刚才不觉得有土味。巴尔特再次将沙利克涅的根送入口中,轻轻使力就化开了。他把根在口中试著品尝味道。沙利克涅的根软塌易碎,在口中散开。黏糊之余带著清甜,也可说是高雅的味道。巴尔特充分咀嚼后吞了下去。它滑顺地落入脏腑之中,不过在入喉后渐渐融入体内,彷佛消失了一般。
而且现在的巴尔特身体虚弱,只喝下少量的汤水也会对胃部造成负担。但是沙利克涅的根没有造成任何负担,反而像是修补了五脏六腑的痛楚,为他舒缓了不适。
──喔喔,身体感到很高兴呢。
他只吃了寥寥数口,但胃底升起一股暖流。至今为止,他从来不知道这种随处可见的草居然这么好吃。巴尔特享受了一会儿这崭新的味道。
──美味也有很多种。也得把这件事写进寄给爱朵菈小姐的信里呢。
「你会掉进河里,是因为身体不适而失足吧?我想知道当时,你身上出现了哪一些症状。」
巴尔特将自己记得的事告诉老婆婆。在他翻山越岭的途中,身体渐渐变得疲倦,过没多久,脚趾和手指前端变得非常冰冷,之后还出现了心悸及呼吸困难的症状。他走下溪流想喝点水时,脑袋有股沸腾的感觉,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嗯~果然不出我所料。因为那个药似乎起了作用,我就觉得应该是这样。你在路上有没有看见一种草,上面结著约拳头大小,紫色带刺的果实?」
巴尔特回答,有经过一个长了很多这种草的地方。他从未见过这种植物,所以留下了印象。老婆婆听完他的回答,沉思了一会儿后说:
「不好意思,明天一早如果你恢复精神了,可以带我去那个地方吗?」
巴尔特很感谢老婆婆。多数人看到有人倒在路边,都是拿走值钱的东西或堪用的物品,随口祈祷两句就走了。这里又是边境地带中远离人烟之处,哪能期待什么。不过,这位老婆婆愿意照顾身在鬼门关前的巴尔特。巴尔特虽然年事已高,但体格依旧健壮,想必光是要搬动他,脱下他的衣服也很辛苦。而且,看来她还让巴尔特服下药这类的珍贵物品。所以只要是老婆婆的要求,他都希望尽力达成。
2
隔日一早,巴尔特的身体状况仍没有恢复到能长途跋涉的状况。用过餐后,他喝下老婆婆做的药。据说里面加了多种草药下去熬煮,所以有恢复体力的功效。
「承蒙您照顾了,请问您贵姓大名?」
「我的名字吗?这个嘛,最近大家都叫我什么魔女的。」
「称您为魔女真是太过分了,您不可能向别人自称是魔女吧?」
老婆婆说,她以前住在深山里的小村子,离这里很遥远。小时候,母亲带著她经过此地时,出手救了病患。因此在村民的央求之下,就在此地住了下来。她的母亲是一位优秀的药师,而她也在母亲的教导下成为药师,母亲过世后也留在那座村庄里。药师在边境地带是非常珍贵的存在。几十年来,她不断治疗人们的伤病疼痛,虽然日子一成不变,但她过著还算幸福的人生,直至年华老去。
而一场流行病带来了转机。村人接连染病,从抵抗力弱的人开始一个个死去。她自己平时会服用提升抵抗力的药草,所以没有得病。但有一位她视为亲孙女般疼爱的少女发病了。其实她手中还有一人份的药物,那是母亲遗留下来的。但是,母亲留下一段话,叮咛她这份药除了她自己以外,绝不可让其他人服用。她违背了母亲的遗言,让少女服下药。而少女因此捡回了一条小命。
所有村民都对这种药趋之若鹜。她解释说已经没有药了,却没有人听进去。不久后,流行病平息时,村人们对她只留下了憎恨。就连那位得救的少女也憎恨她,因为少女的父母没有得到药物而双双身亡。
有人开始说:「那个药师婆婆为什么没有生病?」另一人回答:「这么说来,不曾见过那婆婆生病呢。」接著又有人说:「认真说起来,那婆婆已经活了多久啦?」最后有人回答:「听说我爷爷出生时,她就已经是个老婆婆了。」
她是魔女(托拉耶鲁)。
她与恶魔(贝亚多鲁)订下契约,施行邪术,成了似人非人的可怕女妖。在恶魔的庇护下延年益寿,做出许多不为人知的勾当。难怪她能调合出药效良好的药物。不对,那些真的是药吗?受到恶魔庇护需要付出代价。这个魔女至今把多少村民卖给恶魔了?原来如此,这场流行病肯定打从一开始就是那个魔女搞的鬼。村人围住她的小屋,将她绑在柱子上,从外头放了火。
「那么你是如何得救的?」
「天晓得。我现在站在这里,就代表我得救了吧。或许是因为在村民中,有人想起了母亲和我的恩惠,出手相救吧。」
要是这位老婆婆真的身陷火海却没有死去,那她就是货真价实的魔女。但是巴尔特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物。与魔兽(基杰露)争斗至今,他也知道世界上好像存在著人称妖魔(基耶鲁卡诺斯)的奇妙生物,但是他不相信所谓的恶魔或魔女的存在。
他也见过很多自称仙人(夏托利)或预言者(托利亚.可拉切)的人。其中不乏颇具真知灼见的人,但是没有人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他们称之为法术(沙诺)或是奇迹(德巴由)的现象,不过是众人不知道的某种学问,或是掩人耳目的戏法罢了。他曾听过无数次恶魔或魔女出现的传言,不过经实际调查发现,都只是肇因于人心的黑暗面而已。
这位对村民有恩却遭到咒骂,还差点被烧死的老婆婆,看起来莫名地不像心中带著黑暗的人。
「你得到的病呢,是吸到格里阿朵拉果实裂开时,飘出的粉末而引起的。那其实不是粉末,而是寄生于格里阿朵拉的微小虫卵。这种虫卵只会在人体中孵化,只要在孵化前服药,虫卵就会死去,病症得以痊愈。不过如果虫卵孵化后,就回天乏术了。
把这株苟利欧沙的果实捣碎后喝下,就可以杀死虫卵。你和我都刚喝下不久,药效应该还能保我们三天内不受此病侵扰。其实格里阿朵拉及苟利欧沙都不太常见,但不可思议的是,格里阿朵拉丛生时,苟利欧沙必定也很茂盛啊。我进入这座山时,看到此处的茍利欧沙如此茂盛,著实吓了一跳。我必须找到格里阿朵拉簇生之处,放火将其烧尽才行。这是身为药师的职责。」
这位老婆婆直到今日仍是一位药师。就像告别主上,舍弃荣华富贵,孤身踏上寻死之旅的自己仍然是一位骑士一样。
3
由于巴尔特能勉强活动,所以骑著史塔玻罗斯就出发了。包括行李,让它承载自己与装备的重量实在很可怜,但是他觉得出发时间不能再延迟下去了。
「这真是惊人呢!生长得如此茂盛,却几乎没有已经破裂的果实。看来赶上了一个绝佳的时机啊。」
在山上斜坡的一隅,长了满满一片格里阿朵拉,范围宽广得能搭建五十间小屋。如人类手指一般粗的绿色茎条蜿蜓延伸,高度约至人的肩膀,向上延伸的茎条前端长著表面有微小突起的果实。小颗的果实呈现绿色,随著体积逐渐增大,茎条前端会垂下,果实则变为看起来具有毒性的紫色。等到发育成熟,果实会破裂,散播虫卵。
「虫卵一旦进入人体,宿主会像死去一般沉睡。虫卵在宿主体内孵化后,会啃食宿主的尸体成长,产下虫卵。这种虫喜欢待在人类体内最深处的部位,但是等它们将内部蚕食殆尽后,虫卵也会泛滥至尸体表面。冒出尸体表面的虫卵将乘风起飞,寄生在下一个宿主身上。一旦事情演变至此,就无人能阻止了。从一个宿主身上散播出去的卵会灭掉一个村庄,不久后会毁灭一个国家。」
「有国家因此灭亡吗?」
「或许有吧。」
老婆婆嘻嘻嘻地笑了。
两人决定溯溪而下,露宿野外。巴尔特捕了鱼,老婆婆则采了山菜。巴尔特将装满水的锅子放上临时炉灶后,老婆婆在锅子下放了仅仅少许的枯枝与枯叶,之后说:「点火吧!」虽然巴尔特觉得还需要多收集一些柴火,不过他听从老婆婆的话,在炉灶口点火燃烧枯叶,熟练地将枯枝叠放起来,做成火种。老婆婆张开双手面向火种,口中喃喃有词,像在哼著曲子。此时,火种上的火接连延烧到附近的枯枝。
这副光景在巴尔特眼里看来很不自然。以为木头还没到能燃烧的状态却烧了起来,简直就像火焰有自己的意识,正在缓步轻移一般。转眼之间熊熊烈火燃起,开始为锅子加热,不过这情景也很不自然。相较于柴火的量,火势太猛太烈了。而且应该早已烧尽的枯枝好像怎么烧也烧不完。
「施法一定需要媒介。凭空创造物品是种奇迹,可没有几个人办得到。然而,只要有一些些、一些些媒介,就能让它愈发壮大,或是看似壮大。我们要通晓火焰燃烧之力及生火的原理,进行祈求。向叶子、枯枝、火焰、风,以及蕴含在这些东西里的一切进行祈求,还有锅子、水及其包含的一切。」
不用多久,热水烧开了。巴尔特觉得这速度太快了。
老婆婆取出肉乾,切块并丢入锅中。接著放进山药、山菜、少量的岩盐及佐料。少量的枯枝连即将燃尽的迹象都没有。
「所以说啊,当你不得不与妖术(诺捷尔嘉)或魔术(诺叶鲁)为敌时,要看清原理,坚定心志。这么一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巴尔特听著老婆婆说话,一边将鱼串上树枝烤。关于老婆婆展现的神奇伎俩,他心里也想一探究竟,但是他莫名觉得现在应该只把她的话牢记在心。
或许巴尔特现在所见的事物,足以完全颠覆他在漫长人生中累积的常识。不过,他完全没有感受到妖异气息或威胁。这一切只是依据正确的知识及步骤,让既有的事物展现其应有的姿态,只是自己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罢了。
史塔玻罗斯在附近吃著草。撇除能吃到品质优良的乾草及蔬菜的时候,马这种生物在醒著的时间中,大半都是在吃附近的草。
两个人与一匹马为了养足体力,早早就寝了。
4
老婆婆面前堆著高高的柴火。格里阿朵拉的茎条可以轻易砍下,但是这么做会留下地下茎。这种格里阿朵拉是以生长于地下的根连为一体,意即这整片植物是同一株。格里阿朵拉原本是生命力微弱的植物,发了芽也会立刻枯萎。但是只要成长到某种程度,其韧性会突飞猛进,开始排挤其他植物并成长,延伸出地上茎。为了消灭这种受到诅咒的植物,据说只能以大火将地下茎烧个精光。
「它内部的虫是打哪儿来的?」
「天晓得呢。说不定那种虫不是虫,是种生态像虫的植物。反之,格里阿朵拉可能只是看似植物的动物。若你有机会遇见优秀的学者,麻烦务必替我问清楚。好了,动手吧。」
接到老婆婆的指示,巴尔特拿起火镰打上打火石,把火粉移向火口,火烧至棉花上之后,放到波儿波姆叶上。火立刻延烧到五六片波儿波姆叶子上,接著,茶色的可伊楠西里枯叶开始劈啪作响,燃烧起来。巴尔特为了不妨碍老婆婆,静静地退到后方。老婆婆闭起眼睛,双手合十,开始咏唱著什么。以几乎听不到的细微音量咏唱的话语逐渐激昂起来。
巴尔特从未听过这种语言,高声朗诵的祭文刻划出浩然的韵律。老婆婆大大张开双手,火焰瞬间延烧至所有柴火。热风迎面而来,巴尔特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肌肤好像也被烤了一回。
巴尔特开始走下斜坡。老婆婆要他等火完全烧起来后,到溪流对岸远处的湿地去避难。马匹已经带著老婆婆的行李迁移了。
在前往避难前,巴尔特回过头再次确认火焰的状况。就在这个时候,有只庞然大物拨开草丛跳了出来。
──是盾蛙(洛瓦格尔)!
虽然盾蛙的名字里有个蛙字,但种族上是属于蜥蜴(那答)的一种。它的外表是绿色、黄色、黄绿色及茶色相间,混在树木或草丛之中时,令人不敢置信地难以分辨。巨大身躯的前半部可说是它的嘴,整排紧密的锯齿状牙齿所带来的杀伤力令人胆颤心惊。滑溜的表皮异常坚硬,在那之下还有盔甲般的外骨骼,即使是剑也难伤其分毫。而现在出现的这只盾蛙体型巨大,在巴尔特的记忆中也不曾见过,它的体长凌驾于人类之上。
盾蛙笔直地朝著老婆婆缩起四肢,这是要飞扑过去的姿势。巴尔特拔剑飞奔出去。
──要赶上啊!
在飞奔过去的巴尔特眼前,盾蛙张开血盆大口,一跃而起。同时,巴尔特也纵身一跃。当盾蛙如怪物般的大嘴即将咬上老婆婆腰间的前一秒,巴尔特从旁以身体撞上它。巴尔特被弹回来,咚地一声落在草地上,不过这记鲁莽的攻击起了作用,盾蛙的攻击稍稍偏离了老婆婆,整头蛙栽进熊熊燃烧的柴火边缘,扬起一阵火粉。或许是因为实在太烫了,盾蛙一副厌恶的模样抖去火粉,慢吞吞地转面向巴尔特。它似乎已经认定巴尔特是敌人了。既然如此,他只要引诱盾蛙逃走就行了。巴尔特试图站起身来,但是胸口及腰间传来剧痛。这下糟了,在这种状况下跑不快。
沙沙沙沙沙!
盾蛙发出声响逼近。它的四肢短小,移动起来却意外地敏捷迅速。巴尔特闪过三次攻击之后,勉强冲进了树丛中。盾蛙紧跟在后并飞扑过来。巴尔特已经逃到粗如大腿一般的树木后方,但是盾蛙以跳跃攻击轻易地撞断了树木。飞起的断木击中巴尔特的左肩,整个人被弹飞了出去,却也多亏了这一击,他才没有被盾蛙的巨大下颚捕获。
巴尔特以为逃进有树木生长且巩固的地方,就能稍稍喘口气。但在转眼间,惊人的事发生了。这只怪物蛙在空中扭转身体,以几乎完全打横的姿势穿梭在树林间,并对巴尔特发动攻击。
此时,巴尔特的左手抓住一片收集柴火时落下的木片。盾蛙张著血盆大口,一排锯齿般的牙齿及可能带毒的黏滑口腔,曝露在巴尔特的眼前。巴尔特毫不犹豫地将木片深深刺进它的口中。而盾蛙想咬下他的左手臂,却被刺进嘴里的木片卡住,下颚无法完全闭合。巴尔特和盾蛙纠缠在一起,滚落地面。盾蛙的牙齿刺进了他的左手臂,但是巴尔特没有抽出在它口中的左手。盾蛙混浊的眼里燃起了怒火,将它的嘴张大到极限。
巴尔特没有逃跑,反而整个人跳进了盾蛙口中。右手的剑深深地刺入口腔深处,同时将左手拿著的木片往口腔的更深处插去。盾蛙的嘴巴阖了起来。但是,喉头被木片撑开,所以没办法咬死巴尔特。此时,巴尔特的上半身完全栽进了盾蛙嘴里,将右手的剑不断改变角度,往盾蛙体内深处刺。他的目标是心脏。嘴巴占了盾蛙一半的体长,所以喉咙的深处马上就有内脏。
这时,盾蛙激烈地扭动身躯,把巴尔特甩飞出去。巴尔特无法起身,只抬起头看向盾蛙。盾蛙翻个四脚朝天,身体正不断抽搐著。看来顺利刺中心脏了。盾蛙的动作逐渐缓慢下来,过了不久就死了。
──我居然单枪匹马,而且用剑打倒了盾蛙,这可是卓越的特殊功勋啊。我也还老当益壮嘛!
巴尔特十分惊讶自己如此走运,他甚至无法抬起身。转动脖子看向老婆婆,他所看见的景象让他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火光炽烈,燃烧。
燃烧著恶魔果实的火焰熊熊燃起。
堆积如山的柴火前站著一位女子。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唱著操纵火焰的歌曲,摊开双手高高举起。
那儿原本应该有一位老婆婆,而且没有任何人接近的动静,老婆婆也不可能离开。这么一想,这位年轻女子就是那位老婆婆。
原本应是一片雪白的毛发化成及腰黑发,被引起火焰的风势吹得丰盈起伏,在火焰的照耀下,褴褛旅行服装下的妖艳肢体完全毕露。巴尔特仅看得见她的背影,看不到容貌。但是巴尔特敢肯定,那张脸绝对既年轻,又美得有如天仙。
在热风的吹拂下,巴尔特低喃了一声自己信奉之神的名号,放任意识逐渐远去。
不知何时,巴尔特被搬到湿地上,接受了治疗。大火持续烧了三天三夜,将格里阿朵拉的根燃烧殆尽。
在那之后一个月的期间,巴尔特和老婆婆一起行动。老婆婆教导巴尔特各式各样的药草及处方。在刚满一个月时,他们来到看得见村庄的地方。当巴尔特想回头向老婆婆道谢时,她已经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