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序章 瓮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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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无云的天空下,广阔的白色沙滩。映照著天空的蓝色,海洋发出温柔又平稳的波浪声。

沙滩上有一对少年和少女。

少女坐在沙子上。

金发少女穿著以花朵为设计理念,装饰著缎带和花边的礼服。

只是那件礼服破破烂烂。

到处都破了,惹人怜爱的缎带和花边也被摘下。

从撕裂的裙角能窥见充满破洞的白色过膝袜。

用头带装饰的美艳金发绑成双马尾,绑著头发的缎带上点缀著可爱的星星与花朵饰品。

只是她的头发也被灰烬、尘土以及沙子给弄脏,整个乱成一团,失去了一边的缎带,双马尾也解开了。

细长的眼睛仰望著天空。鲜血般的红色瞳孔似乎觉得很耀眼而眯起眼来,和破烂的服装恰巧相反,少女愉快地微笑著。

少年躺在那样的她身旁。

他穿著立领学生制服,衣领上别著国中的领章。

他的学生服也跟少女的礼服有著差不多或者更严重的受损。

到处破掉、裂开、烧焦,还有像是用枪打中的痕迹。

躺在沙滩上的他,在那稚气未脱的脸庞上,也浮现出清爽的笑容。

两人的周围全都遭到破坏殆尽。

沙滩上有数个坑洞。每个都是能够容纳数栋房子的大小。

防沙林被无情地推倒,附近道路的柏油宛如巨人踩过似地龟裂、碎裂、四散。

「操控地球上所有现象的力量……【星】之始源力吗。」

仰望著蓝天的少女说著。

「我彻底输了,伊原迅。没想到你能够闪掉【破灭】之始源力到这种地步。」

即使说的是败北宣言,她的声音和表情都没有表现出悔恨之意。

美艳的双唇作出笑容的形状。

「你也很厉害呢,瓮星。」

叫做伊原迅的少年回答。

仰躺在沙上的他边放松身体,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战斗经验明显是你占上风。」

迅看著叫做瓮星的少女。

「历经生死关头的次数无法相提并论,这点我很清楚。难怪八岛跟追傩都把你视为威胁。」

他露出打从心底佩服的表情。

「我如果不是【星】之始源者,绝对已经输了。」

迅慢慢地起身,和瓮星一起坐在沙子上。

「不过……拥有【星】之始源力,说不定就是我的命运。」

「命运……吗。」

瓮星闭起双眼。

「我赢了。你可要遵守约定喔。」

迅这句话让她微微地点头。

「别再攻击八岛或追傩。做为交换条件……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为了达成你的目的。」

「……约定就是约定。」

她呼出一口气后睁开眼睛。

脸上出现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我一直在寻找仇人。如果你要助我一臂之力,那就借我【星】之力。」

瓮星的红色双眸眺望著远方。

「你知道吧。我持续战斗的理由……就是要替双亲报仇。」

瓮星看著自己的双手。

细长的白色指尖连一颗沙子都没沾上。漂亮的手指,但她简直是用在看祸害的眼神看著。

「【破灭】之始源力,象徵各种破灭的力量。想要这股力量的人,害死了我的双亲,他们杀了我的双亲。所以我即使用上这股受诅咒的力量,也要杀掉他们。」

纤细的双手紧紧握起。

「我舍弃名字,忘掉家乡,使用这个国家的不祥之神的名字,正是这个原因。」

红色的视线直视著迅。

「……如果,你要妨碍我达成目的,就算对方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即便会败北,我还是会拚命要杀了你。」

迅承受著她的视线。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妨碍你,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允许你复仇。不是都说复仇并不会产生任何东西吗。」

迅站起身来,朝著瓮星伸手,半强迫地把她拉起来。

「不过起码我会站在你那一边。」

她瞪大双眼,看著抓住她的手的迅。

接著她低下头去,那白皙的双颊染上红晕。

「……你有搞清楚吗?【破灭】之始源力能让接触到的东西破灭。换句话说,要是我有那种意图,你会死喔。」

「但是你现在没有要杀我的意思吧。我们是同伴。」

迅若无其事地说。

瓮星笑了出来。

她觉得很有趣而眯起眼睛,背部也在颤抖著。

「你真的是个人很好的笨蛋呢。」

说著这句话的瓮星,脸上露出的表情是十五岁少女该有的高兴笑容。

◆ ◆ ◆

「就这样,我跟瓮星和解了……但是之后的发展不太妙。」

死鱼还比较好。

眼神混浊到能够这样形容的迅诉说著。倦怠的呼吸从自嘲地扭曲著的嘴唇中吐出。

表现太极的图案,以及贯穿中心的一把剑,还有把那些围著的八颗小球。使用金线来刺绣的校章别在他的胸前。

穿著两仪院学园外套的他,比回忆中的他还要更高大。身高长高,体格也更像个男人,可是眼神死掉了。

「我和瓮星太过深入了。瓮星所找寻的仇人……那就是帮助瓮星战斗的男人,刚野大,以及名为八尾云璃的女人。瓮星先前夺走性命的那些八岛和追傩的始源者……那些人正是对两人来说的碍事者。为了除去碍事者,瓮星遭到利用……还有为了激发出更多瓮星所拥有的【破灭】之始源力。」

迅的声音很沉重。

「嘛……也不是说都是杀了些无辜的人,大部分的对象都真的是坏人……要说是救赎也真的是救赎。」

「瓮星她真的很可怜呢。」

垂下眉毛回应的是褐色头发的少女。

以高中生来说看起来有些年幼的脸庞露出悲伤的表情。她用指尖触碰著绑成几根辫子的长发。

小山神那。她是迅的青梅竹马。

「知道真相……遭受利用而杀掉了很多人的冲击让她绝望……然后她想要连这颗星球一起破灭。」

「没错……那就是那晚发生的事情,《流星事件》。」

迅想起那场战斗。

【破灭】之始源力所引来的《从天而降的破灭》。换句话说就是由巨大陨石的撞击引发的地球毁灭,那就是她的意图。

迅为了阻止这件事,跟同伴们一起与瓮星所散布的众多破灭战斗,并且破坏陨石拯救了地球跟她。

「瓮星感到很悲伤,希望有人拯救她,小迅很清楚这些呢。」

「……真的是如此吗。」

沉重又忧郁的叹气。

「我和同伴一起帮助瓮星,拯救了她跟世界,本来应该是这样。」

迅的脑海里闪过《流星事件》的记忆。

过去的同伴们,武速咲乐、莎菈•戒奈、户冢布津乃、曲辻绫子,还有瓮星。

曾是【星】之始源者的迅和她们的最后一场战斗。

「明明拯救了瓮星……拯救了她……」

「可是小迅,我很清楚喔。你是为了从眼前的痛苦分心,才说著更痛苦的心情。就像是要忘记被蚊子咬到的痒,而去捏著不相干的地方对吧?」

「那是不太有效果的方式吧,不过大致上就如同你所说。」

迅的脸颊滴下汗水,他的呼吸急促,手脚也都在颤抖。

他握著绳索,而且在爬著建筑物的墙壁。

神那则是位于比迅还高的位置,从楼上的阳台探出头来注视著他的情况。

「抱歉,小迅。我家是在女生宿舍的三楼,男性禁止入内,所以每次你都要这么辛苦呢。」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把咖哩拿到我家也好。但是我无法忍耐,我马上要吃。因为咖哩的味道已经飘到我这了。」

沐浴著初夏天空中的夕阳,迅抓著绳索的手更加用力。

「如果被发现完全就会出局,却偷偷地爬著女生宿舍墙壁的小迅好棒啊。」

「承蒙你的称赞……!」

「别往下看,小心点。」

「三楼这种高度没什么大不了啦。我可是曾用【星】之始源力到达平流层的男人。」

迅不自觉地往下看。

神那所在的房间正下方的那个房间,阳台上的窗帘半开。

「要是往下看,搞不好会因为这里是女生宿舍,而看到稍微松懈的女生在换衣服之类呢。」

完全相符的东西映入迅的眼帘。

窗帘的另一头,黑发的少女正在脱下两仪院学园制服的上衣。解开扣子,从缝隙中能窥见内衣,还能稍微看到乳沟。

「万一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小迅除了入侵女生宿舍,还会变成用上绳索也要偷窥女生房间的猛兽变态喔。」

这时,换著衣服的少女似乎是发现窗帘没关好,正要抬起头来。

迅瞬间踢向墙壁。

抓著绳索,硬是在墙面上奔跑。

因此二楼那名抬起头的少女没看见迅的身影。

跑在墙上的迅接著再猛力踢向墙壁。

「小迅!?」

神那不自觉叫了出来,但迅不能发出声音。

他咬著牙,浑浊的双眼充血,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原本的方向跳回去。

连绳索都放开的他让神那惊讶地瞪大双眼。

迅的身体一瞬间在空中飘浮。

举起的手勉强地抓住阳台的栅栏。

「喝……!嗯!」

迅就这样用力地越过栏杆爬进阳台上。

「怎、怎么了啊?小迅……刚才你大概超越了极限喔。」

「我抓住了我的未来……」

迅喘著气当场瘫坐在地上。

看著他的样子,神那轻轻地拍了一下手。

「原来……!楼下的女孩又太大意了吧。」

「照那样子看来,似乎是很常松懈的女孩呢。」

「全都是女生会让女生有些松懈。我是……因为迅偶尔会来所以不会那样。」

受到神那的催促,迅进到她的房间内。

以单人住宿为主的宿舍来说算是很宽广的客厅。迅坐到房内大桌子旁的坐垫上。

「没想到只是要来吃咖哩会得赌上人生……」

「你心跳加速了吗?」

「跳得很快呢。」

「讨厌啦,小迅。心跳加速是吊桥效果啦,在女孩的房间内这件事或许让效果更显著呢。」

神那用手包著脸颊在害羞。

「说不定只是想快点吃到咖哩而感到焦虑。」

「小迅真是欲望深厚的男孩。」

穿著围裙的神那露出笑容。她没有换下两仪院学园的制服,直接在上面穿上围裙。

「那我马上去准备咖哩。」

神那离开客厅,走向厨房。另一头能看得见玄关。

一迅边调节呼吸,边不经意地用眼睛追著她的身影。

「……嗯?」

然后他发觉事情不太对劲。

神那没有换下制服。围裙下方以红色和黑色为主体的格子裙在摇摆著。

外套用衣架挂在房间的墙上,似乎是刚脱下来的上衣和榇衣在床上摊开。

迅揉了揉眼睛。神那有什么东西不足。

神那穿著制服的裙子,以及围著围裙。

她要拿某个东西而背对迅。

遮住肌肤的只有裙子跟围裙的带子,还有白色胸罩而已。

富有光泽的白皙肌肤相当耀眼,连美丽的腰部曲线都一览无遗。

身体带有女性的圆润感,直接套上围裙H型的带子酝酿出一股无法形容的气氛。

她用那身打扮在搅拌著锅子中的咖哩。

「怎么了吗?」

神那用惊讶的表情看著迅。

「的确……女生一个人住会松懈呢。说实话我心跳正在加速。」

「心跳加速……?又是吊桥效果……呀!?」

神那的眼睛瞪大,她的脸一口气红了起来。

她叫出声来并背对著迅。

「啊,不行!背部会全被看光光!」

她转过身来,边遮著胸口边看向迅。

虽然有遮住胸部,可是裸露的双手和腋下都无法隐藏。

「啊啊啊……不过这样很像裸体,很像裸体围裙……小、小迅,你心跳加速吗?心跳有在加速吗?不、不是啦。我正要换衣服的途中,小迅就绕到宿舍后方了,所以我得立刻放下绳索,得穿上围裙……」

「我的心跳加速是女生宿舍跟绳索的效果。你赶快穿上衣服啦。」

「嗯、嗯。可是,不行!要穿上衣服得脱下围裙,可是脱掉的话真的会全部被看光……就、就维持这样好吗?从正面看不出来,好吗?」

「不,不好吧。我会看别的方向,你就快点穿好。」

「嗯、嗯。」

神那的脚步声靠近把脸别开的迅,然后传来解开围裙带子的声音。

接著听见的衣服摩擦声,让迅咽下口水。

迅藉由想著咖哩,忍著不去思考红著脸的神那只穿胸罩和裙子站在他身旁。

然而,脑中的神那穿著裸体围裙递上了咖哩。

不、不行!

「已、已经穿好了。」

当迅正要在心中发出悲鸣时,神那说出这句话。

一看向神那,她已经在上衣外面围著围裙,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是穿著衣服。她的脸颊还有些泛红,用害羞的表情俯视坐著的迅。

「……到目前为止都是吊桥吗。」

迅咳一声,手指著还挂在阳台上的绳索说道。

「如、如我所料!一切都是如我所料!这是孔明的陷阱,那个……」

总之神那把绳索收起。

然后迅和神那在很难开口的情况下注视著彼此。

迅的心脏跳得跟警钟一样快。

「对、对了!神那!咖哩!咖哩啊!这种时候就是要咖哩!」

「没、没错!没错呢!交给我吧,小迅!」

急忙回到厨房的神那手上拿著咖哩回来。

放在迅面前的咖哩散发著引诱食欲的刺激性香味。

「我等待这个时刻好久了。」

迅不自觉地边说边握住汤匙。

神那隔著桌子坐在他正对面。她的面前有一盘分量比迅的那盘少一些的咖哩。

两人双手合十,一起说出「我开动了」。

迅舀了一大匙咖哩进入口中。

他那混浊不堪,似乎觉得世上一切都很麻烦的眼睛,一瞬间发出了光芒。

紧接著他的眼角下垂,整张脸都松驰地在享用咖哩。

「真好吃……刚吃下的瞬间能感受到的甜味,以及香料冲击鼻子的刺激……再来会感受到酥麻的辣,舌头甚至会感觉痛,不过那并不会让人不快。还有肉块入口即化的口感……啊、啊啊啊,要融化的是我……」

迅一口气吃掉半盘的咖哩。他没有擦去额头的汗水,正在呼出幸福的吐气。

「不亏是神那……【烹饪】之始源者。」

始源者,那是指身上寄宿著司掌现象根源的力量之人。

「今天我没有留一手,材料也都拿到不错的东西,所以我无法停手停不下来。搞不好你会成为不断吃著咖哩的机械喔。」

「你这么说很恐怖呢……可是我停不下来,无法停下来啊。」

迅专心地持续吃著咖哩。他成为除了呼吸以外就只在吃著咖哩的存在,完全不去擦掉流下的汗水。

不管是吊桥效果还是女生宿舍效果,连从围裙隙缝中看到的神那裸体效果,他都全忘了。

「因为小迅要来吃咖哩,我努力做出来的喔。从三天前就开始事前准备,再把做好的咖哩放上一晚,最棒的咖哩就在这里。」

神那自己随便吃著,她一脸幸福地眺望著吃著咖哩的迅。

「……还是有点害羞呢。在我的房间跟小迅两人独处让人心跳加速。」

「我是因为别的事情才心跳加速。」

差点又要想起神那的身体,迅为了隐瞒而环顾她的房间。

「……我希望你别乱看。啊,不过,我指的并不是『你只能看著我!』那种意思喔我并没有那么深的独占欲。」

「依然是只有生活必需品就好的感觉,这种朴素感让我有点担心。」

神那的房间内没有多少东西。

虽然有冰箱、电视和电脑,但几乎都看不到女生房间特有的可爱玩偶和饰品。

「……烹饪器具倒是齐全到不行呢。」

瓦斯炉旁整齐地摆放著许多厨具、锅子和调味料。

「因为我是【烹饪】之始源者啊。你要再来一碗吧?」

「当然。」

神那接下迅的盘子,用熟练的动作盛著咖哩。

「对了,小迅。如果我有准备炸猪排咖哩用的炸猪排,你觉得如何?」

「你是从咖哩之国来的妖精吗?选在再来一碗的阶段送上炸猪排咖哩,你到底打算把我怎样,魔女?」

「讨厌啦,什么咖哩的公主,夸奖过头了啦。不过你想要吧?很想要吗?说想吃炸猪排咖哩,用自己的嘴巴说出来,快。」

「想、想吃炸猪排咖哩……」

「做得很好!那我就给你吧!多吃点喔。」

迅又埋头吃著递给他的咖哩。

「炸猪排……面衣好脆……!」

「我的准备万无一失呢。」

「……我的人生如果是汉赛尔与葛丽特,就会被咖哩的魔女囚禁,越吃越肥然后终老一生。」

即使嘴上这么说,迅的表情还是很幸福。

「……不对,等等!?话先说在前头,我可没有被喂食!」

「对啊,没有呢,完全没有。」

「可恶……」

吃了沾著咖哩的炸猪排,迅总算吐出一口气。

「……那么,该回到正题。」

「要回到哪里?」

「回到我边爬女生宿舍的墙边提出的抱怨。」

「小迅内心的黑暗很深沉呢……不过只要你不嫌弃,要我听几次都行喔。」

「不亏是神那。我刚说到哪……?是抱怨到哪里去了……」

「明明拯救了瓮星……你刚说到这。如果在那时候事情就结束那有多好……」

「真的。」

迅的眼睛变得和泥水一样浑浊。

「……我的始源力,【星】之始源力在《流星事件》那晚被夺走。我在和瓮星的战斗中用尽所有力量,在场的某个人背叛我,对我发动攻击,然后夺走了我的力量。现在我只剩下从莎菈那取回的【Massage】之力。」

「结果学生会中只有莎菈夺走了小迅的始源力。其他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都是误解。」

「这么说起来是那样没错。这样想就觉得莎菈很让人生气。你想这次必须给莎菈什么样的惩罚?」

「我想猫之后应该要是兔子吧?但是可别做得太过火喔。」

「兔子……兔女郎……以及网袜吗。只是这种想法太简单了。兔子寂寞就会死,有没办法把这句谣传的谎言用在衣服上?和既有的衣服组成新的兔子……」

「消防员如何?」

「为什么是消防员?不,或许不错呢?对人类来说太早了吗?」

迅用死鱼眼看著空中,他认真地在低语。

「虽然话题歪掉了,不过既然小迅很认真,那就是没办法的事情。」

「对呢。这件事也是重要事项,之后要跟莎菈好好地讨论。」

迅叹了一口气。

「《流星事件》当晚。从我身上夺走【Massage】以外的【星】之力的那个人,并不是学生会的那四人。」

「可是那时候在小迅身边的人是……」

「嗯,神那你去避难并不在场。瓮星所叫来的《军队造成的破灭》,和那支军队战斗的现场只有我们在。而当时在场的人之中,现在还不知去向的只有一人。」

迅挤出了那个名字。

「瓮星……」

迅低下头去。

「那、那个……不过小迅,你跟瓮星和睦相处了吧,那时你也救了瓮星。一定……我想一定有什么理由。咲乐、莎菈、布津乃和曲辻会离开小迅身边也是有其理由。」

「……会是那样吗。」

迅的声音透露著他希望是如此。

神那露出有些困扰的表情。

「我想大概是吧。即使是那样……小迅还是要复仇吗?要报复吗?刚才你在爬墙壁的时候我有听见,你说了『复仇并不会产生任何东西』。」

「那是过去的我所说的话。所谓的士别三日……我在现在这瞬间也跟昨日的我不同。就算说的话有改变,那也是种族上的进化。」

「令人战栗的积极性真不亏是小迅。我很清楚你烂掉的只有眼神。」

「换句话说,神那,复仇有好的复仇跟坏的复仇,我的复仇是好的复仇,以外大致上都是坏的复仇。神啊请您见证!为了取回【星】之始源力,我会不择手段!」

迅把握著汤匙的右手举高。

「走著瞧吧,瓮星,我已经知道是你干的。践踏别人的好意……!一找到你,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会让你好看!」

「……又要做些色色的事情吗?」

神那的脸颊红了起来。

「根据情况或许会去做。」

「……要舔年幼的女孩的全身吗?」

「等等,神那,相信我,相信我啊。那是没办法的事,不要再叫警察了。警察……我从不知道那些家伙是会轻易把枪口指向人的职业!这里是美国吗!」

迅抱著头颤抖起来。

「小、小迅!没事,没事的!只要小迅不要太过违反法律……我不会报警的。反而是就算稍微有些违法,但这种程度我觉得还可以喔?我是会这样替你加油的乖巧青梅竹马!啊,对了,咖哩!」

神那连忙帮迅准备下一盘。

反射性地吃著咖哩的过程中,迅的颤抖停了下来。

「我的食量很小,你多吃点吧。」

「啊,我已经吃了三盘,再多也……还吃得下!?这是香料促进了食欲吗!?」

结果迅边把第四盘咖哩送入口中,边像在思考什么似地发出微弱的声音。

「小迅?怎么了吗?瓮星的事情你果然还是会迷惘?」

「不,我对复仇这件事毫不犹豫。」

迅一边做出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的动作,一边搔了搔脸颊。

「……我在思考曲辻她的事情。感觉她有些……看起来很寂寞。」

从两仪院学园回家的路上,绫子和迅、神那回家的方向不同,双方在一小时前左右分开。

年长的少女那有些寂寞的笑容,在迅的脑中闪过。

「你想跟曲辻一起吃咖哩?啊!你是想和大家……和咲乐跟莎菈她们一起吃咖哩吧。」

「不、不是,我并没有在想那种事情。」

看著那样的迅,神那似乎很高兴。

她拿起已经吃光的第四盘咖哩,又再度把咖哩盛到盘子上。

「那样的话,今天我跟咖哩就是专属于小迅的东西。可、可以吧!?」

「什么可不可以,第五盘实在是……啊,行呢。」

神那看著吃著咖哩的迅,眯起眼睛。

「你真的很温柔呢,小迅。」她小声地说著。

◆ ◆ ◆

曲辻绫子站在夕阳中。

白色长发和包覆著凹凸有致的身体,款式有些旧的水手服,都染上了夕阳的红色,她伫立在城市里的公园内。

脸上露出沉稳的微笑,她眺望著周遭的景色。

【幻想】之始源者,《异形》曲辻绫子。她的始源力【幻想】拥有将她的想像具现化的力量。

绫子从小被养育成使用这股始源力来杀人,她也走上了这条路。

在那时,有人拯救了只知道当刺客的她,那人正是【星】之始源者伊原迅。

《流星事件》之后,经过了两年和迅再度相遇的绫子,害怕他死去,而欲夺走他的性命。

可是迅又再度拯救了绫子,即使他已经失去了【星】之始源力。

「迅……」

她用像在温柔地拥抱这个名字的语气说著。

「明天也能见到迅……我好高兴……」

绫子不自觉地用轻快步伐穿过公园,她在公园角落的秋千上坐下。

摇晃著秋千,她想到明天还能够见到迅。

「迅、神那、布津乃、咲乐和莎菈也在……真幸福啊。」

她说出发自内心的话。

忽然,影子出现在她面前。

绫子抬起头来,微笑并没有从她脸上消失,可是她身上的气氛截然不同。

绫子的前方站著一名少女。

从秋千上站起身来,绫子注视著眼前的少女。

逐渐西下的夕阳中,白色的身影在摇晃。

染上红光的是纯白的礼服。

用缎带和花边来带出花朵的设计理念,那件礼服沐浴著夕阳,看起来简直像淋上鲜血的白色花朵。

靴子发出声响,绑成双马尾的金色头发晃动,绑头发的缎带上,星星和花朵的装饰发出细微的声音。

少女的红色瞳孔看著绫子。

「……为什么?」

绫子发问。

「你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少女没有回答。

她的周围飘著无法用黑色雾气或黑影来形容的东西,那些逐渐变成类似人类的形状。

「【破灭】之始源者,瓮星。」

绫子说出少女的名字,她的周围发出银色光芒。

彷佛要刺破光芒,【幻想】之始源力所做出的巨大野狼、八个头的龙从中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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