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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21 卑贱的背叛者

房间很狭隘。

室内日用品倒是一应俱全,生活没关系。但是,厚重的门扉上了锁,窗户也上了铁栏。

干脆说是好看点的监狱反而更贴近事实。

这房间里,有位女性被捕其中。

她透过门上打开的小窗户,对走廊上的少年说道。

「……对不住。真的,对不住你」

女性没有在床边露脸。但是,声音很是颤抖。少年知道这有多不可能。

她是个强人。是他憧憬的女性。但是,现在她和她的骑士们大多成了无能为力的人质,更是成了束缚少年的绳圈。

……没什么好奇怪的。某个阻止就连杀了会造成巨大损失的真岛孝弘都要下杀手。那自然她们也不会例外。

「不用管我了。你自由地活下去就好」

守护人民的剑被没收。证明荣耀的铠甲被剥夺。她已经一无所有。所以,她只能压抑呜咽如此乞求。

少年握拳用力到渗血。他哀叹自己的无力和无能。

但是,表面上一如既往地笑着。除此之外,他不知该如何保护自己重视的一切。

「哈哈。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少年下定决定就是在这时候。

「对不起。我会保护你」

换言之,在心里设好了优先顺序。决定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行动。

……当然,他明白。

这意味着要决定割舍什么。没什么借口好找的。少年放弃了本绝不应该割舍的东西。

这是数个月前的事情。

◆ ◆ ◆

向奥托马报告完之后钟木干彦带走了人质加藤真菜。圣堂骑士团第一部队下的艾莉娜等骑士在目的地等着。和真岛孝弘再会的时候介绍是『讨伐怪物的时候一起战斗的同伴』。

「啊,到这里就行了。工作辛苦了」

钟木干彦和奥托马的部下告别,和艾莉娜她们汇合了。

「好呀,一切顺利」

面对笑得没心没肺抬手打招呼的少年,骑士们的目光极其蔑视。

他们知道钟木干彦的事情。比如,如果他是『被扣住人质而勉为其难顺从』的模样,骑士们或许就不会有什么想法了。可是,他不禁没表露厌恶,反而靠向了教会。毫无尊严地摇着尾巴,一举一动都是谄媚,任何命令都愿意执行。结果连挚友都出卖,背叛信赖发动偷袭,在此之上还将他心爱的少女诱拐。在场的人都是圣堂骑士团的骑士。见他这卑劣的行径不会有好脸色也是当然。

不过,即便是面对他人轻蔑的目光,钟木干彦也不改自己轻薄的态度。

「啊。我累了。艾莉娜,把她锁起来」

「明白了」

只有艾莉娜面无表情地做出了对应。她犹如公务一般接过加藤真菜,按指示把她手脚锁住了。

「再就是,希望你能监视她,可以吗」

「无妨。她是男性恐惧症吧」

「嗯。对对。要是让她陷入恐慌暴动起来,咬舌自尽了可不好,就算没死也可能会落得重伤」

钟木干彦耸了耸肩。

「这可是我重要的人质。千万小心对待,明白了吗?」

「……是」

看他这一副只考虑自己的模样,周围的视线满是责备。

钟木干彦厚脸皮地笑着,艾莉娜的铁面依旧不变。

钟木干彦见她把加藤真菜放到没什么用的垫子上之后就离开了。

身后,除了艾莉娜之外的骑士们跟了过来。不出数分钟,他们停下脚。

「哟」

因为正面来人搭话了。骑士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光是被搭话就足以让人本能上感觉到畏惧。

「咦?又碰到了」

钟木干彦吃了一惊。从通道另一头过来的是埃德加。

「有什么吩咐吗?」

骑士们都很紧张,钟木干彦采取一如既往地应对方式。这或许是他粗神经的表现。眼镜下的脸笑嘻嘻的。这卑贱的态度甚至会令部分人不快。不过,现在的埃德加散发出危险的氛围,态度会变成这样也不好说什么。同行的骑士们表情也都挺僵硬的。

「喂喂,别这么见外。我们是同伴吧,来看望一下很正常吧」

「……啊。这倒是。我多嘴了」

嘴上这么说,埃德加的语气中没有丝毫亲近。但是,少年只是笑嘻嘻地在迎合。

「……有够无聊的」

埃德加皱眉。

「那个叫神宫司的小鬼还比你有骨气」

「哈哈,我只是一个小鬼头。虽然同样是转移者,怎么敢和探索队的异名持有者平起平坐」

「是啊,你只是个小鬼头,而且还是人渣。听说你偷袭捅了真岛一刀?不是挺行的吗」

「多谢夸奖。可惜,没能直接捅死。真是没脸见人」

「别说废话。你也应该清楚的吧?」

埃德加对于少年的谦虚一个咋舌。

「当初的计划已经够失败的了。都准备好毙命的陷阱了,『万能之器』的混蛋却没把人送到目的地。本来『韦驮天』和『辉耀之翼』都应该引开的,这也失败了。再加上,没想到连『魔军之王』都在,一切都乱套了。杀手锏『龙人』不得不去对付『韦驮天』,特拉维斯那怪物也因为『魔军之王』的帮助,被砍倒了」

战鬼对这场战斗的认识很确切。

按当初的计划,饭野优奈、戈登、工藤陆都不应该在。真岛孝弘和他的眷属首先会被扔到异界的怪物正中,待他们精疲力尽再由『龙人』和特拉维斯的怪物彻底计划他们。

若是成功按计划来,对方根本撑不住。可是,计划全乱套了。

「还发现了『万能之器』的尸体。不知道是被附近的特拉维斯还是怪物干掉了……让他休息一下明明也是个战力。全都是误算。不愧是跨越重重困难的『阿可尔的英雄』啊」

「还行吧,命的确是很硬」

「是啊,那家伙命硬。唯一让那家伙身负重伤的就是你。本就没胜算,虽说没能杀掉,为了偷袭只能一个人行动也是没办法。还是说……你这是对我的讽刺?」

埃德加目光迥然。

「之前我下手的时候也没能杀掉」

「不不不!小的怎么敢!埃德加虽说和我一样是一个人袭击,但是您有眷属的阻碍,和我完美偷袭了却没能杀掉根本不是一回事。不愧是『战鬼』」

「哈。真敢说」

少年连忙辩解,埃德加不屑一笑。对话带刺。同行的骑士也没有介入。这干瘪的对话正表明了他们绝非同伙。

「我对客套话没兴趣。真恶心」

埃德加放言道,瞪了卑贱的少年一眼。

「不管怎么说,你是大功一件。让真岛孝弘身受重伤的是你,当初把『万能之器』送过去的也是你」

「是是。说的没错」

这次袭击发动的时候,先是『万能之器』冈崎琢磨利用转移魔法道具去了真岛孝弘的房间。朵拉证言,那个魔法道具是被绑在斧子上扔进室内的。而扔的人正是钟木干彦。

准确的说是利用了『幻象骑士』。神宫司智也等人也能做到这件事,但钟木干彦主张自己去做更切实一点。实际上,顺利成功了。

「做准备的是你,最先造成重伤的也是你。再加上,还拿到了人质。这可是骄傲,上面人对你的印象也会越来越好」

埃德加很是无趣地说道,随后环视周围。

「说起来,那个女的人质去哪了」

「锁起来了,还没醒过来」

「哈,晕过去了吗。真无聊」

埃德加放言,随即凶猛一笑。

「……和真岛孝弘一起的女人吗。正好,去看看什么模样」

若是加藤真菜的同伴在,肯定会吓得面色苍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引起了战鬼的注意。

只是看看模样还好。但真的会止步于此吗。埃德加过去不顾自身安危对真岛孝弘发动了袭击,这份执念,会转而对他的同伴采取非人行径也不奇怪。即便没有这个原因,现在的他也可能会惹什么事。

「让我过一下」

危险的鬼走向毫无防备的少女的所在之处。

可是,鬼立马停下脚步。

「真的求您别这样」

钟木干彦满是困扰地笑着挡在了他的前面。自然,两人面对面了。不过,两人的立场并不对等。

「那是我的功劳。您理解我的立场吧。求您了,高抬贵手」

钟木干彦态度失踪谦卑,这正是他立场的表现。

「您对孝弘有深仇大恨。可能会对重要的人质出手,小的真的是怕的不行」

他请求理解的语气很是低贱。

「所以,不敢让您过去啊,还请海涵」

柔弱地连抗议都说不上,更像是恳求。正常人都看不下去会想收手。可是埃德加不会。

「哈。关老子什么事」

他一句话放完继续向前。不管是谁求情,『战鬼』都不会为之所动。

「让开」

他推开站在面前的钟木干彦。只要通过这里,就没人挡路了。无力的少女会落入危险的鬼手中。可是,就在这时。

「啊?」

埃德加再度停下脚。

「……你丫的,这是什么意思」

声音很是恐怖。

这是当然的,因为浮在空中的战斗匕首指着他的鼻尖。那是『幻象骑士』操纵的小刀。

「……真的求您了。能不能放过小的」

少年的言行始终很卑贱,但是身上的气场却明确发生了变化。

表情上笑容不再,恍若鬼面具一般面无表情。战斗匕首在『幻象骑士』的异能下漂浮在随时能刺下去的位置。空出来的左手拿着折叠式手斧。那是不是何时从腰间的魔法道具袋中取出来的,手法熟练的好似魔术。在这个距离下,毫无疑问能比骑士剑更快地发动攻击。

「……嘿」

埃德加第一次开心地笑了。

「不挺好的吗。小鬼」

沉醉战斗的鬼笑了。

「我听说了,『树海的白色蜘蛛都认同的战斗才能』。啊啊,我也这么认为,是挺厉害的」

「请退下」

相对的,钟木干彦的态度好似酒醒。态度直白,虽然用词尊敬,却欠缺感情。

事态转变太过突然,周围的骑士都没能反应过来。他们没想到会突然像是要开始死斗一样。但是,意外的是并没有演变成那样。

「……知道了,我这就走」

埃德加收起矛头。

「确实,你生气也是正常。毕竟……好不容易拿到的『功劳』」

「……你」

钟木干彦也没想到会这样,正色的脸上露出讶异的神情。他试图看出对方的意图。

而埃德加并不理会对方的疑惑。

「是啊。我也知道『你的立场』。功劳被抢走,一切都白费了可不好。是这个意思吧?」

不是嘴上说说,埃德加真的退让了。

战意消散,就仿佛说走就走的暴风。

然而,埃德加的这种行为并不是第一次。

「……是的。感谢您能理解」

钟木干彦也恢复原来的模样,嬉皮笑脸的。见两人就此作罢,周围的骑士也都安下心了。

「那埃德加是来做什么的」

钟木干彦趁机发问。

「该不会真的是来看望的吧」

埃德加咧嘴笑道。

「传话」

那是鬼所拥有的危险笑容。

「命令我和你去迎击真岛孝弘,若有必要可以主动出击」

「……嘿」

「这次一定要拿下性命。加油吧。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明白」

干彦也咧起嘴角笑了出来。

那是服从强者,什么行径都敢做的背叛者所拥有的卑贱笑容。

「真岛孝弘的性命,由我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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