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于是。
真庭螳螂醒来了。
这一点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忍者,真庭忍军十二头领之一,真庭虫组的指挥官醒来后立刻理解了自己所处的状况——螳螂以立正的姿势被绑在树干上。
用于捆绑的工具是螳螂缠在自己身上的那个锁链——看来在晕过去的时候被解开,然后被直接利用了。连同手臂的上半身被缠了一圈又一圈。
刺进身体的十个指甲都被拔出来了——而且十个伤口都接受过止血处理。看来幸运地没有造成致命伤——不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代替绳索绑住螳螂的锁链原本缠在身上的时候是用于保护要害的——所以不管怎样被这段的指甲都不会刺进要害的。如果伤的不深,是不会导致死亡的——可是,既然是这样……,那个女子——避开要害,即避开锁链打回了十个指甲了?就算不会造成重伤,也要让十个指甲都命中螳螂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判断了这么多?在这种状况下只能这样想了,但是,这么说的话,那可不是什么判断——
环顾周围。
没有任何人——刚来到这座岛的螳螂不可能分辨出山林的细微差异,所以他原以为这里就是自己被击晕的地点——不过看来是另一个地方。
从太阳的位置来推算,从那时过了半刻——
“……就算你打算自决也没用。”
这时,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从正面缓慢地走过来的是,鑢七实。
像尸体一样的——像物体一样的女人。
“藏在臼齿里的毒药,我已经趁你晕过去的时候没收了。”
“…………。”
已经完成身体检查了啊。
这么说,藏在忍者装束内的暗器也都被没收了吧——不过,这点事可不会让螳螂感到困扰的。
不用说,他丝毫没有自决的打算。
因为这不是该自决的状况。
还活着——仍像这样活着。
虽然遭到意想不到的逆袭,但既然像这样活下来了——那就不算输。反而进入这种状况后——才是发挥忍者真正本领之时。
“我刚刚把采好的也才送回家里——虽然尽可能地赶路,但没想到您会想得这么早,看来让你稍微等了一会儿呢。深感抱歉。”
“…………。”
以不像是对待入侵者——袭击者的态度和婉转的语气,七实对螳螂打了招呼——而螳螂则用沉默来回答。总之,最好先表演成一个没有反抗手段的老实的俘虏。
“再一次深感抱歉——我打算开始拷问您。”
七实若无其事地继续说。
她仍然保持面无表情。
螳螂无法从中感觉到什么。
“我趁您晕过去的时候,当然了是在完成伤势的治疗之后,把您带到了这里——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您的同伴就被埋在那里。”
七实面无表情地,平淡地继续说。
在她所指的方向上,摆着一块被人指点后才能看出不自然的大小的石头。
“…………。”
“是我的弟弟埋的。我记得,叫真庭蝙蝠先生来着——我被告知的特征和您的服装一致。……就是说,我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出在您死后把您埋在同一个地方的关怀——。”
于是,七实收回手指,重新面向螳螂。
面无表情。
“——如何呢。我认为要死的话这里是块不错的土地,所以机会难得,能否请您选择一下呢?”
“选择——选择什么。”
这时,螳螂第一次向她开口。
“你叫我在什么和什么之间选择。”
“就是——说完再死或者,不说就死。”
七实平静地说道。
感觉不到任何迷茫——却又感觉不到任何系虐性,那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对我来说,不管您选哪个都无所谓——。”
说完后,她移动了少许,把手伸向脚边。她捡起的是,在刚才(好像是)攻防的时候被折断并刺进螳螂身体的,是个指甲之一。原来如此,好手段——竟然要用对方的武器进行拷问……这样的话在肉体方面自不用说,还能期待精神上的屈辱效果。这锁链用于捆绑身体的道具,这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吧。
螳螂深感佩服。
在实际的战斗方面她比自己更优秀这一点,已经相当充分地,深深地体会到了——看样子在智谋策略方面,她也很优秀。实在不像是在无人岛上长大的。
但是,这优秀程度——不是不能反过来利用。
即使与忍者为敌,也没有在能杀的时候杀死——就从这个过失进攻吧。
虽然在比智力上自己会输——但在互相欺骗上是不会输的。
“虽说如此,我不太明白所谓拷问应该怎么做,虽然这样说有所不妥,但说实话,如果您不说就死的话让我更省事——说到底,我也没多少东西好从您打听的,所有的一切都能推测出个大概——。”
七实一边仔细端详拿在手中的指甲。
“——就算如此,还是先确认一下吧。不能排除碰巧穿着相似的服装的可能性呢。您是真庭忍军的人吗?”
“没错。”
肯定道。
考虑到被埋在眼前的蝙蝠,这个疑问就算他否定活着保持沉默都没有意义。
碰巧——七实一定确信这种可能性是不会有的。
“那么,你们真庭忍军……不行,这么叫有点长呢。就省略成庭庭吧。多可爱的名字。”
“…………。”
智谋策略方面再怎么优秀,毕竟在同样的环境成长,看来她的感性和弟弟是同一个水平。
这时的螳螂保持着沉默。
可以说是挨过去了。
“那么,接下来我想问您来到这座岛的目的——不过,看来用不着问了呢。”
作为针对虚刀流第七代当家,鑢七花的人质,绑架鑢七实——为了妨碍他们的征刀之旅。
为了夺走他们收集的刀。
“——与其说这样,我反而放心了。可以说对这种事态感到高兴。庭庭的人造访这座岛——这可是七花和咎儿小姐的征刀之旅顺利进行的最好证据。若非如此,庭庭的忍者是不会特意来到这种无人岛的——我知道迟早会发生这种事情。”
自那以后过了四个月,不知他们拿到了几把呢——七实自言自语着。虽然这不是提问,但螳螂却,
“两把。”
这样回答。
“如果加上据说在这座岛上征缴到的绝刀‘铇’的话,就是三把了。”
“……那还真是,嘛,好悠闲的旅行呢。不——考虑到日本的大小的话,差不多是这样吧。嗯~~……。”
她显得有些不满。
看来她以为他们会收集得更多一些。在如此短暂的期间收集了两把连旧将军都没能收集到的完成形变体刀,这明明是个令人吃惊的成果——
不可思议的女人。
果然,螳螂对她抱有的第一印象没有错。
这女人——太危险了。
不管在技术还是在精神上——都是个危险的女人。
“我还没有见过你的弟弟,也没有亲眼看过——既然是当家,七花比你还强吗?”
“嗯?啊啊,这个嘛——该怎么说呢。这一年里,我没有和七花好好对打过——而且。”
七实含糊地回答。
“说到底,如您所想我虽然是虚刀流的人,但这只意味着我是鑢家的人,要问我是否是严格意义上的剑士的话,回答起来可能有些微妙——。”
“……刚才对付我的那个招数——难道不是虚刀流的剑技吗?”
“这个嘛,哎,确实是——顺便说一下那是虚刀流的还击招数之一名叫‘女郎花’。是夺刀术的一种,简单地概括起来就是把折断的刀打回对方的招数。我一不小心条件反射地连续诗词使出了这一招——我说,为什么我要被您提问啊。”
虽然台词有点像顺势吐槽,但她的目的好像不在于此。
“那么——我想想。”
七实转换了心情,转移到下一个提问。
“这次是几个人来访的?”
“……什么几个人?”
被她看穿了是多人参与。
被看穿了和蝶蝶和蜜蜂一起来的事——
“奇怪的提问。我当然是一个人来的——真庭之乡的人没有多余到为了绑架区区一名女子而投入多名人员。若知道你的战斗力如此之高,那我们一定会多准备十人二十人的。”
“毕竟不可能把我绑架完了就完事——这只不过是计划的开始罢了,所以我认为就算多人一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是呢——因为七花目前拥有的刀有三把——如果想均匀把刀分配的话,我想——三个人——。”
“…………。”
不能有所反应。
这是个圈套。
这女人只不过是瞎猜猜好刺探我方的反应罢了——虽然正中靶心,但她的话语中,她的推测中不存在任何根据。七实她自己应该最清楚这一点。
“如果您告诉我——人数,以及每个人所用的忍法的话,就会得救呢。”
“…………。”
“啊啊,我的意思是我能省很多事,并不是您的性命有救的意思,请您不要误会了。”
“…………。”
“其实刚才把野菜送回家的时候,让您见笑,我迷路了——不小心走到了高地。可是——从那里望去,并没有发现类似停泊在海岸的船只。当然,毕竟不可能从那里看得到海面的全部——所以还无法断定,不过我可以这样推测吧——不是乘船,而是靠忍法来到这座岛上——。”
把句子分割成一段一段地——七实说道。
虽然她只靠胡乱猜测就无所顾忌地说中答案——但就算如此螳螂仍装作无反应。
七实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山林中,出现了寂静——但很快就结束了。手持螳螂的指甲,七实向他靠近了一步。
“让我说说我的弟弟吧。”
“…………。”
“以前,那孩子有咬指甲的习惯——好几次都叫他不要做这么不雅的事,但他还是继续咬指甲。大拇指都伤痕累累了——所以有一次我把那孩子的指甲都给剥掉了。”
一步一步靠近——她继续说。
“从那以后,那孩子就再也不咬指甲了。不过这是孩童时代的教育,所以和拷问一概而论也许有些不妥——不过对您的话,我打算把顺序倒过来。”
通过她自然地,反过来说是没有破绽的动作,就算知道七实打算做什么,螳螂也没有被给予闭上嘴的空隙。在被绑住的螳螂面前,在刚要接触的距离七实停下脚步,把螳螂自己的指甲……把硬度与锋利度和刀具没有丝毫差别的指甲——插进了他的口中。
“咬它。”
“…………。”
螳螂作为一名忍者——曾接受过忍受拷问的训练。所以不觉得把锐利的刀具插进柔软的口腔内这种拷问方法,有多少新颖——也不觉得这样做很残忍。他完全可以立刻举出五种在此处可能进行的更加残忍的拷问。但是——看到做着这种事的七实的,平静的表情后——觉得这更加令人恐怖。所谓拷问——通常情况下,动手的一方也会感到精神上的重压和负担,而无法保持平常的状态——。
这个女人——到底有着怎样的神经呀。
难道她原本就不普通吗。
“怎么了?我让您当自己变回了孩子——只顾咬自己的指甲就好了。也许会弄上舌头,但您也不需要不会说话的舌头吧?”
“啊——等等,我知道了——。”
他嘴上这么说——
其实螳螂的内心在偷着乐呢。
赢了。
七实的精神在异常的领域,这确实让人恐惧——但是,发展到这种状况,对螳螂来说这已经不会构成问题。七实接近到如此近的位置,这一状况——
螳螂转了一下手腕——摆好十根手指。
摆好指甲脱落的,十根手指。
包括手臂的整个上半身都被锁链绑住了——但是靠这种方式实在不能算是封住了螳螂。就算不能自由地使用手臂——但依然能让勉强在锁链之外的手腕动起来。
要绑的话,她应该把两只手绑在后面的。
大概是因为已经折断了所有可能成为凶器的指甲,而且没收了持有的武器,所以觉得没有反抗的余地而放心了吧——天真。
她小看了忍法爪合。
螳螂的指甲——可以重复伸长。当然,虽说次数有限——但只被折断一次,只被剥下一次罢了,这种程度的小事是无法从螳螂夺走武器的——!
“您知道什么了?”
“啊啊,就是,我说——我们的,忍法是——忍法——忍法——。”
真庭螳螂,说到这里——
“忍法爪合!”
于是——一口气伸长了他的指甲。
这次没有花时间慢慢完成,虽然这会丧失一些厚度,但在尖端的锐利度多费一些神经——朝眼前的七实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伸长十个指甲。
那如同十支枪。
可是——
“…………。”
七实她——轻轻地扭了一下腰,就躲过了所有指甲。不对,这不是简单的躲避,螳螂的每一个指甲都擦过七实的肌肤,刺进并穿过她的和服。这看起来就像七实躲晚了——但事实并不如此。七实故意用只有和服被刺穿的方式来躲避。这样——像这样故意以千钧一发的方法躲避,就能封住十个指甲的动作。她利用和服漂亮地缠住了十个指甲。
当然了,对她来说这只不过是以防万一的行动罢了。反过来说,这说明七实在躲避真庭螳螂的十指的时候仍有这么做的闲暇——
一边像这样躲避螳螂的攻击,七实一边把拿在手里的指甲,往螳螂的口中用力推进去。其尖端无情地贯穿螳螂的口腔——一直穿透到背后的树杆。
从结论来说——真庭螳螂。
真庭忍军十二头领之一,真庭螳螂——不说就死了。
“……呼。”
好累啊。
保持踮起脚尖,扭动腰部的姿势,七实慢吞吞地后退——把刺进和服的所有指甲都拔掉后,叹了一口气。
她是比任何人都适合叹息的女人。
“……原本我就觉得忍者不会因区区拷问就会出卖情报的——不过,还是应该称赞一下吧。就算我想套话,可他根本不会上钩——嗯。但是,看来得认定对方带了好几个人比较好呢——话说回来,七花这孩子。”
一边对因为螳螂得指甲而到处都是洞的和服可惜地摇一摇头,鑢七实一边笑着。
那是看起来相当邪恶的笑容。
“到现在竟然才拿到两把——还是老样子,慢慢吞吞地。等他回来了,得惩罚一下呢。”
■■
啪,一声。
放在小岩石上的胭脂水晶——没有任何征兆地忽然裂成了两半。
“…………。”
“…………。”
真庭蝶蝶和真庭蜜蜂用冷静的目光看着。
这个水晶是真庭螳螂在绑架鑢七实之前托付给两人的——可以说是真庭之乡的特产一样的东西。原则上,这是只有头领被允许拥有的贵重物品也是稀有物品。通过平时始终贴身携带,并往这个水晶中输送自己的“念”,从而使水晶变成让他人知道所有者情况的道具。
水晶裂开——这通常意味着所有者的死亡。
“看来螳螂兄——丧生了。”
“……是啊。”
藏身在不承岛边缘附近的岩石地中,等待螳螂归来的两人的反应——非常之冷静。身为忍者,他们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就算传来同伴的死讯,他们是不会张皇失措的。
只不过,这毕竟是他们懂得控制感情罢了——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感情。
面对同伴死去的事实——而且是组单位的指挥官,不,就算不是如此,听到亲密朋友的真庭螳螂的死讯,真庭蝶蝶和真庭蜜蜂不可能没有所感。
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是飘荡在两人之间的空气明显改变了。
“不过——我不是学螳螂阁下的说法,但还是搞不懂——那个螳螂阁下会败给连当家都不是的普通女人吗?那人的忍法爪合居然不管用——实在无法想象。连那个简直是旁若无人穿上忍者装到处乱走的喰鲛阁下都会对螳螂阁下客气半分。先不说忍法,那人的经验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管怎么想——螳螂阁下是不可能输的。”
“……胭脂水晶并不是绝对的。有时就算所有者死了都不会裂,也有裂得粉碎而所有者却生还的例子——。”
但是,蜜蜂说。
“——这种情况,我们还是以螳螂兄已战败为前提行动比较好吧。也许是刚才蝶蝶兄所说的想法——不可能会输的想法导致了螳螂兄的大意。”
“大意……螳螂阁下会大意吗?”
“他是不会吧——就算把谁当做敌人,他既不会评价过高也不回评价过低。不可能会大意的。是的,所以说,我们只能这样想了——那名女子,是个与这一事实相符的高手。”
“…………。”
“至少,这样想是不会有错的——毕竟我和蝶蝶兄在战斗上不如螳螂兄。”
“跑过来抓人质,却被人质杀死的话太丢人了——确实。这样下去我们就成天大的笑话了。愚蠢也得有个头。可是那个叫虚刀流的原来真的很强啊——怪不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集到两把变体刀呢。”
“难道说,姐姐比弟弟更强。”
“再怎么说这是不可能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征刀之旅的同伴就成姐姐了。”
“也许有什么原因呢。那位奇策士小姐总是有种被同性讨厌的倾向,说不定这就是理由。”
“说什么傻话呢。”
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蝶蝶站了起来。看到他的动作蜜蜂稍显意外地,“要,要干什么?”慌忙询问。
“按顺序的话,接下来去的——应该是我吧。”(蜜蜂)
“不,让我去——休息够了,已经没有疲劳了——。”(蝶蝶)
“可是,这种情况下我的忍法——应该对她作用地更有效。蝶蝶兄的忍法,那个有点……太过直接了。”
“体谅一下吧,蜜蜂。我喜欢螳螂阁下。”
“这我也一样。”
“我也喜欢你呀。虽然不觉得不希望你死,但如果在虫组中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的话,我认为那个人应该是最年轻的你。”
“怎能——。”
平时不像会说出这种话的蝶蝶说了这种感伤的话,这似乎让蜜蜂失去了言语。看到这样子的蜜蜂,蝶蝶“喀喀喀”豪迈地笑道。
“你就想成是把精彩表现让给长辈就好了——如果要假设虚刀流的姐姐的身手有那么好的话,我们就应该尽可能地提高获胜的概率。你就从远处观察我和虚刀流姐姐的战斗吧。如果我战败了——就由你根据观察到的,绑架虚刀流的姐姐吧。”
“…………。”
确实,在虫组中拥有最强战斗力的真庭螳螂战败的现在,这是最合理的策略。如果能充分了解对手之后再战斗的话——真庭蜜蜂的忍法将会作用得更有效。
“可是——这样的话蝶蝶兄你就”
“傻~瓜~。我可没有牺牲自己的打算。我怎么会有那种普通忍者似的想法呢。说不是嘴上说着好听的,其实心里正算计着从晚辈的你手中抢走功劳呢。”
喀喀喀,蝶蝶笑着。
然后,他忽然做出认真的表情,说道。
“听我说,蜜蜂。”
“……什么事。”
“完成这个任务后,我就要结婚了。”
“…………。”
他开始埋死亡的伏笔了。
明明谁都没有拜托他这么做的,他却亲自。
“因为这是个不知在何时何处翘掉的行当,所以总是没法下决心——可是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这是最后的任务。所以我决定了。”
“这,这样子啊——对象是?”
“你也认识她。你的直觉这么好,是不是已经隐约注意到了?跟我们同样是十二头领之一,鸟组的真庭鸳鸯——。”
“是鸳鸯姐啊……哈哈,将会是妻管严吧。”
“我想也是。”
“也就是说,蝶蝶兄的逍遥日子也到头了呢。”
“也许吧。不过唉,我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可是很可爱的哦?……虽然从没对你说过,我出生在南方。原本不是乡里的出身——她很体贴地照顾这样的我。可以说能有现在的我,全靠她的存在——哈哈,鸟组和虫组,感觉像是捕食关系呢。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我的心在当时就被她吃掉了——。”
真庭蝶蝶竟然开始述说过去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做到如此地步。
“哼——哎呀,不好。”
可是他却不知停止,又从忍者装束中取出了南蛮舶来品的纸卷香烟,然后忽然醒悟了似的——
“危险危险。最近我在禁烟来着。”
说完,从中间把那个纸卷香烟折断了。
可以说他的死亡已经被确定了。
“这是,鸳鸯答应和我结婚时提出的条件——。”
“是,是吗……那,那个,可是。”
不知,蜜蜂是不是已经所有察觉了呢,
“蝶蝶兄,虽然你的故事很美好,但我觉得还是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为时已晚地给他解围。
“嗯?这样啊?”
“是的——总之,我明白了。我就让给蝶蝶兄了——但是,我也是一名忍者,要做就要做得彻底。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帮忙的。请不要期待能得到我的掩护。就算,蝶蝶兄遭受折磨——。”
“啊啊,你就这么做。要是陷入那种田地的话我会拼命挣扎,好让你得到更多的情报。”
说完后——蝶蝶捡起裂开的胭脂水晶的一半,露出自嘲式的表情,把它扔给了蜜蜂。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虫组时时刻刻在一起呀。区区死亡是不会让我们的纽带断开的。”
“……什么嘛。原来蝶蝶兄是个好人呢。”
至今从没有过这种举止的家伙突然变成好人,会不会也是死亡征兆呢,对深感如此不安的蜜蜂的台词,蝶蝶害羞地说了一声“少来了”,然后把螳螂留下的胭脂水晶的余下一半粗暴地塞进自己的忍者装束中。
那是他的,左胸,即心脏的位置。
……虽然有些事到如今还搞什么呀的感觉,但在埋下能勉强活下去的伏笔后——真庭蝶蝶出阵了。
■■
回想,其二。
这次不用回到二十年前——是一年前的故事。
在虚刀流第六代当家,大乱的英雄鑢六枝——七花和七实的父亲刚刚亡故之后。完成六枝的埋葬后过了一个星期,由七花提出,想和七实对打一遍。
七实对真庭螳螂说,她和弟弟已经有一年左右没对打过了,所以说这应该是目前而言他们间最后的对打——说实话,这也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对打。父亲六枝曾严禁七花和七实对打。
也就是说,鑢七花和鑢七实间的比赛,目前而言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么,其结果如何呢?
一句话概括起来就是,没有结果。
考虑到病弱的七实的体力,从一开始就是个设定时间限制的比赛——而没有在限定的时间内决出胜负。
所以说,算是平局吧。
只是,这场没有任何目击者的比赛,倘若有观众的话——如果是判定比赛的话,毫无例外地每一个人都会主张姐姐获胜吧。
因为七花和七实之间的实力差距太悬殊,所以比赛从一开始就没能成立。
不是没有决出胜负——而是没有到达决出的地步。
就像大人逗小孩一样。
不对——应该说就像小狗对主人撒欢一样。
七实应付掉七花的全部攻击——到了最后自己都没有进行攻击。
说实话七花也明白姐姐和自己交手的时候会有这种举止——但心想如果追逼到一定程度,七实也会不得不反击的。
预想得太天真了。
当时的七花就连让七实反击都没有做到。十九年间,不管风吹雨打就连下雪天都没有休息而积累起来的七花的修炼成果,只不过是让姐姐的七实感受不到反击的必要的东西。别说积极的攻击了,七实就连“女郎花”这种还击招数都没有使用。
就单纯的体力而言应该有压倒性优势的七花,到了最后竟会倒在地上的,这种模棱两可的结果——两人此生第一次的对打落幕了。
“还挺不错的。”
交手后,七实对弟弟如此说道。
“虽然不如爹的全盛期——但不远的将来就能赶上吧。继续修行吧——千万不要疏于努力哦。”
面对这场比赛的结果,就算是七花也严重失落了——据说大约有一个星期都没能提起精神来。
当然了。
十九年间,把至今的几乎所有的人生都投入到修行中的自己——竟然连一次攻击都无法命中从没见过进行修行的姐姐。
回想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