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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刀 恶刀·鐚 四章 鑢七实

鑢七实得到恶刀“鐚”,对于奇策士咎儿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倘若那把刀没有落入七实手中,而是继续呆在死灵山山顶上的话——也绝不是可以简单收集的。

一级灾害指定地域,死灵山。

能够只花一会儿时间就收集到保管在那里的恶刀,归根到底也是只有天才·鑢七实才能完成的伟业。

不仅仅有死灵山那严酷的环境,更有守护着恶刀“鐚”的白衣集团、死灵山神护队——如果与之为敌的话,无论是对于咎儿来说还是对于七花来说,都不是能够简单解决的敌人。

不过说回来他们并不是战斗集团。

并不是像冻空一族一样是狩猎集团。

他们只是——能·够·看·到·而·已。

死灵。

幽灵、亡灵、心灵。

灵魂——人魂。

到底何种称呼才是正确的呢,这尚未有定论,总之是死·后·人·类·的·状·态——他们死灵山神护队能够看到那个。

该说是——交灵术吧。

听起来是无稽之谈——可是,上个月在踊山,奇策士咎儿和鑢七花遭遇了真庭十二头领之一的真庭狂犬——数百年间,占据了数千身体一直存活着的那个忍者,有她这个先例的话,这·种·事情的存在也就无法轻易否定了。

重要的是残留思念——是存在的。

即便没有死后世界——人·的·思·想·是会残留下来的。

既然记忆是存在的。

那么附带着的思想也会残留下来。

留恋——也会残留下来。

既然有着同样是真庭忍军十二头领的真庭川獭、“读解的川獭”的忍法记录溯源这个例子,那么这就不是什么迷信,而是有一定理论基础的东西吧。顺便一提,真庭川獭虽是成长于真庭之里,但父系血统里有陆奥的渊源——事实便是如此。

所以否定姬此言有理。

“幽灵是不存在的。可是——看到幽灵确是可以做到的吧?”

总之。

对于歼·灭·了死灵山神护队的鑢七实来说——那种技·术,也理所当然地被她看会了。

用那双眼。

如同看会了真庭忍法一般。

如同看会了冻空一族的怪力一般。

他们的交灵术——也被看到了。

再怎么说这也不是什么战斗技术,虽说是看会了,一般又不怎么用得上——于是七实就在从陆奥前往四国的船上——

随随便便地,试着用·了下。

出现的是——父亲,鑢六枝。

和母亲——鑢美吉理(原文鑢みぎり(MIGIRI),此版本为乱翻,等待官方翻译中……)。

模模糊糊的影子——并非如此,而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哼。”

七实认可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

而且,还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

首先是父亲、鑢六枝的声音。

——七实。

——你——

——你——过于——

——过于——异常了——

——我——

——无力——

——教育你——无力教育你——

——你是——

——你是——怪物——

——你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母亲,美吉理的声音则和他的重叠在一起。

——可怜——

——可怜的——孩子——

——你——真的——很可怜——

——你——

——连干脆地死掉都做不到——

——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这个——不生不死的怪物——

——你——

——你这种家伙——

——你这种家伙去死吧。

“……真无聊。”

于是七实——停止了使用这个技能。

无聊的技术。

这只不过是——记忆而已。

我脑中记录下的记忆。

那么——根本就没有专门使用的必要。

这些事情。

无论何时,我都想得起来——

“消失吧。”

她小声地嘀咕道。

于是——二人的身影消失了。

如同梦幻一般——消失了。

“采用不着你们跟我说——那种事情。”

然后。

鑢七实再也没有使用这死灵山神护队的技术——静静地度过了船上的旅途。

为了和家人中唯一一个——认可她的人。

为了与将如此怪异的鑢七实当作姐姐的、弟弟相会。

■■

“好吧。不,该说恶么——无论怎么样都可以。”

她干脆地点头了——

尽管事态如同料想般进行,奇策士咎儿却迷惑了起来。她不知不觉地把这种情感显露出了:

“真意外啊。”

七实接着说道:

“这边才该说意外啊,咎儿小姐——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吧。还以为咎儿小姐和七花一定已经放弃然后回老家了呢。”

“……怎么能这么说。”

虽然很生气,但咎儿却拿不出有力地反驳来。

虽然没有夹着尾巴逃回去——可这一个星期里,七花却失落到了什么都做不了,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可是,真要说的话。

对于七花来说,他该回哪里去呢。

不承岛么?

如今已经空无一人的——那个无人岛么?

“…………”

场景在——七实的房间。

清凉院护剑寺,原本是禁止女人进入的地区,七实却从寺院那边强要了一间房间。出现这种状况只能是特例吧,而考虑到她如今这藐视圣地旁若无人的行径,也只能如此理解了。历史久远的护剑寺僧侣们也曾想靠着自己的人脉关系来压七实,可七实却完全不怕——事实上,她确实是什么都不怕。

使劲踢了不争气的七花一顿后,咎儿马上径自来到这屋子——虽然早就知道七实住在哪间屋子里,但她却跟七花一样从来没来过。

准·备·工·作——费了很大工夫。

奇策的正体,一点也不能让七实察觉到。

被·她·看·到·这·件·事——是万万不可的。

而现在,终于一切准备就绪——七花也振作了起来。

所以,剩下就只是谈判了。

再战的申请——可是,这申请如此简单地就被接受了。

刚听完咎儿的话,

“明白了。”

七实立刻回答道。

虽然没有明确回答是,却好好做出了回复。

“嘛——既然你接受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没理由拒绝。”

七实说道。

“因为我是——刀啊。”

“……七花说过,刀持有刀这件事,完全不可理喻——”

咎儿嘟囔道。

“——除了一决胜负之外……就没有让出你胸口夹着的那把恶刀‘鐚’的可能么?……七花怎么看待你我是不清楚,但我绝不想看你们姐弟对决。”

“……真是温柔啊——一如既往。”

七实轻笑道。

“我确实正是因为这点——才将七花托付给你的,如今再抱怨,有些不合情理吧——可是,咎儿小姐。我可没想到——你竟然像对待人类一样对待七花。”

“……”

咎儿听了七实的话,沉默了。

七实毫不关心她的反应,接着说道。

“变得——相当迟钝了啊。那孩子。在岛上的时候,还多少、算是……一把锋利的刀。而如今不知为何——跟一把锈刀似的。”

“锈么?”

咎儿苦笑道。

“我在岛上说过吧,薄刀‘针’的所有者名叫錆白兵——那家伙,如此评论过自己——在下乃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刀是也。”

“断刀——么。可是,说不定那样反而好……不对,说不定、反而恶吧。”

七实说道。

“倒不如,让我——把七花折断吧。”

“别说些危言耸听的话啊。”

“危言耸听?说什么呢——我和七花,今天晚上,要做些危险的事情吧。危险的极致——生死相搏而已。”

“……没法避免以命相搏么?”

“没有避免的理由哟。”

“是吗。那么我就不多言了。”

咎儿说完后就再也没开口。

接着,就是剑士之间的话题了。

再也没有插嘴的余地了——可在那之前。

“对了对了,咎儿小姐。”

突然。

这回七实又捡起了话头。

“七花——说漏嘴了吗?”

“……”

咎儿马上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目的。

很遗憾,答案是否定的。

“很遗憾——那两件事,都告诉我了。”

“哎呀。”

七实捂着嘴。

似乎在苦笑着。

“嘛——早就猜到了。”

“你也——听说了我·的·事·情·了么?”

“嗯嗯。嘛——那不是能在被我强占的这所幕府管辖下的护剑寺里说的事情。”

咎儿的事情。

年纪轻轻就攀登到幕府中枢侧近的正体不明的奇策士——其出身。

先前的大乱。

其首领——奥州头领,飞驒鹰比等。

他乃是——咎儿的父亲。

对于家鸣幕府来说那是大逆贼——

而斩杀了飞驒鹰比等,结束了大乱,被成为大乱英雄的——正是鑢七实和鑢七花的父亲,鑢六枝。

也就是说——对于奇策士咎儿来说,现在自己出仕的家鸣幕府乃是残害了一家老小的仇人,而七实和七花——则是亲手杀害父亲的刽子手的孩子。

奇妙的因缘。

然而,知晓这个因缘的咎儿依然探访了不承岛——这说不定是历史的必然。

“彼此彼此——父亲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呢。”

“嘛——也是。”

大乱的英雄,之后却遭到了流放孤岛之刑。

七实和七花也遭到了连累。

“说起来,咎儿小姐——你知道我父亲被流放孤岛的理由么?”

“啊啊。听说是因为六枝惹恼了当时他出仕的战国六大名之一的徹尾家的上司——”

“嘛,就是如此——可是,咎儿小姐。那——并不是父亲的错。”

“什么?”

“是母亲的错。”

七实说道。

“因为母亲跟徹尾家有渊源——嘛,如今也不能对此妄加评论。之前我就说过了,我一点也不恨幕府。”

“……什么意义?”

“徹尾家没有对外公开真相,文件上所记载的内容我也不清楚,总之父亲,被·怀·疑·杀·了·母·亲……想想看,是被流放孤岛依然赚到了的嫌疑啊。本来就算是杀头也没什么奇怪的——再好些也是切腹吧。嘛,再怎么说也是大乱的英雄,说不定被额外开恩了吧。”

“杀了么?”

咎儿不由得问道。

尽管她并不清楚到底该不该问。

“鑢六枝——将自己的妻子……”

“谁知道呢。真相已经消失于黑暗之中了。不——该说是假象之中么?最后过来的医生也好像是个庸医。哼哼。”(译注:原文“假象”一词实为“藪”,本意草丛、灌木丛、竹林等,而下一句中“藪医者”则意为“庸医”。此处应为文字游戏式冷笑话。)

“这玩笑完全不好笑……”

“怎么都好啦。不——该说怎么都、很恶吗?”

七实和七花的母亲——鑢美吉理已经去世了,此事咎儿早有所知。

跟七花也曾多次提到过。

可是——当时二人谈话中的母亲,应该是病·死·的。

七花说他已经记不清母亲的容貌了——

“我可记得啊。嘛,那时我还没得到这双‘眼’——可是,我却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

“是吗。”

“母亲她啊,是个很让人头疼的人啊。竟然比病弱的我还早死,只能以为她是遭报应了——明明是一副能够长命百岁的样子啊。嘛,一直以来父亲养育七花时都刻意模糊母亲的存在……事实上,那孩子,无论是对母亲还是对女性,都极度不熟悉,不是么?”

“啊啊……这么说我也常这么想。”

“你常常想自己作为女人魅力是不是完全不够啊这种事情呐。”

“才没想!”

咎儿怒吼道。

因为她确实这么想过。

七实嘻嘻笑着,看着咎儿。

到护剑寺之后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那招牌式的邪恶笑容。

真的是——很恶的笑容。

虽然七花曾经提出反论,但亲眼看过这样的七实后,只会觉得七实是与恶刀“鐚”相应的所有者。

“嘛,总而言之,母亲的事情——真相不明呐,咎儿小姐。话说回来,父亲死时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嗯。啊啊——”

那是——

跟咎儿的父亲、为幕府所禁忌的存在飞驒鹰比等的状况不同,那并不是需要忌惮不能说出口的事情——可是,那件事在寺院这种场合大声谈论又是否恰当呢——

“——你是说,七花杀了六枝殿下的事情么?”

咎儿说道。

“嗯。”

七实点了点头。

“你听说后,又作何感想呢?”

“作何感想……嘛,对我来说,没有立场妄加评论。”

大乱的英雄。

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在咎儿面前,将飞驒鹰比等斩首的那个鑢六枝,第一次听说他已经死掉了的时候,要说自己没有任何想法是不可能的。

可是,听说那是七花所杀的时候——

首先感到的是惊讶。

而更多的感受则是——没有料到。

她认为那是属于自己不该去考虑的范畴。

“——要让我用武术流派中的思考方式说话的话,那我作为奇策士就不及格了。”

“流派中的思考方式?”

七实听到了咎儿的话,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

“啊啊。”

她说道。

“咎儿小姐,你好像有点误会了吧?倒是经常听说有一子单传的奥义,想要继承就要将师傅杀死——你该不会以为七花杀了父亲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不对吗?”

咎儿就是如此认为的。

她坚信是如此。

可是——想想的话,七花从来没承认过。

只是咎儿自顾自的想法。

“那么——七花是在练习中因为事故伤害了六枝殿下的性命?”

“也不是哟。”

七实继续否定道。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能不告诉你了吧——嘛,无所谓。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了吧。七花他——是为·了·我,杀了父亲哟!”

“……诶?”

听了七实的话,咎儿呆掉了。

为了七实?

“嘛,只能说是我大意了——父亲察觉到了我的见稽古。明明这十九年间一直瞒着父亲的……”

“啊啊……因为你的天赋过于异禀,所以六枝殿下拒绝传授你任何东西——是吧。”

而咎儿则听说——见稽古就是因此获得的。

可是六枝却不知道。

所以,事情的真相是——

“如你所推测。七花说漏嘴了。”

“……”

他还真是大嘴巴,咎儿不禁失笑了。

可是,咎儿她——立马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七实接着说出的话。

“所以,父亲想要杀了我。”

她淡然地说道。

“想趁着我睡觉时杀了我。”

如同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淡然地说道。

“我死了明明是件好事。”

就好像是只顾及别人的感受一般。

“而七花察觉了这件事。”

她淡淡地说道。

“于是七花就杀了父亲。”

跟武术流派种种——没有关系。

而是。

单单地——生死相搏而已。

咎儿对此无话可说。

“可、可是——”

即便如此,咎儿也拼命挤出一句话。

“七花他,是那么地尊敬六枝殿下——”

“那孩子是刀啊。”

七实说道。

“而父亲也是刀——我也是刀。普通的思考方式并不能通用。我们就是在无人岛这个密封环境中长大的——事实上,既然父亲想要杀我,七花也就不会把他当做最爱的父亲和师傅了——”

而且又不怎么记得母亲的事情了。

七实附加道。

“父亲杀了母亲——真假与否不得而知。即便如此那孩子也只能接受流放孤岛的命运……嘛,也因此他变成个善良的孩子了?”

“……”

“说回来,我又是为什么要告诉你之前这些呢——咎儿小姐,你能明白我的用意吗?”

“对于鑢家来说,”

咎儿回答七实的质问道。

“对于鑢家来说,家·人·相·杀——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你是这个意思么?”

“正是如此。”

七实微笑道。

其实糟透了。(译注:这里又是一个“恶”……)

父亲可能杀了母亲。

姐姐就要被父亲杀死。

弟弟则杀了父亲。

所以。

姐姐杀了弟弟。

弟弟杀了姐姐。

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丝不自然——

“所以说——不想看我们姐弟对决的话,就敬请回尾张好了。无论是我还是七花——赢了的人再去尾张找你就行了。”

“……如果是你赢了,能够帮我继续征刀吗?”

“诶诶。”

七实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

不知到底话中有多少真假——态度摇摆不定地说道。

“不帮你收集齐刀的话——就不能一雪父亲的污名了吧?光复父亲的名誉——这是我借给你七花的条件吧。”

“……确实、如此。”

当时的许诺。

在说了这些话之后——其中意义已经发生了改变。

即便是将要被杀。

即便是根本没有被好好养育过——

她依然期望着,光复被流放孤岛的父亲的名誉。

战国六大名徹尾家家臣,鑢家——究竟,

是怎样的一族呢——咎儿不禁想到。

“那么——如果七花半路倒下了的话,我就得替他上阵了。弟弟丢下的烂摊子就是姐姐的烂摊子——”

“……你这个造成烂摊子的黑手还好意思说。”

既然话已至此就换用跟七实相似的不正经口气吧。

咎儿下了如此判断。

“本土的空气对你来说是不是过于浓稠了?”

她挖苦道。

“有了能够让生命活性化的恶刀‘鐚’还好说,之前不是说一旦出了岛就活不了吗,就这样还能又是虾夷又是陆奥的到处乱跑啊。在踊山可是连七花都冻伤了啊。”

“因为是为了最爱的弟弟啊。”

可是七实却毫不动摇地说道。

“嘛,这么说来恶刀‘鐚’确实帮了大忙……呐。”

“……顺便问一下,你是怎么渡海的?那岛上应该没船啊。啊啊,听说被真庭忍军袭击了——那么说,是乘坐了真庭忍军的船?”

“不是,我是从海上走过来的。”

用忍法足轻,七实说道。

咎儿兴趣索然地说了声“是么”。

真是的——真庭忍军还真是光帮倒忙……

真庭虫组去不承岛是在跟凤凰缔结同盟之前的事情,抱怨也无处抱怨——即便如此。

“事先说一句,我可不准备用七花以外的刀。跟你两个人一起旅行,我还真担当不起。”

“这话真有趣。刀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消耗品。”

七实说道。

“折断了的话就换新的,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

“在允许范围之内,让我提个问题吧。”

然后——七实看着咎儿。

用那双眼——看着她。

盯视着她。

瞪视着她。

凝视着她。

“等到征刀之旅结束后——你想对七花做什么?”

这并不是这种场合该讨论的话题。

所以七实只要求她能说就说——可是,对于咎儿而言,这或许是不能明说的事情。

虚刀流是咎儿的仇人。

作为仇人当主的七花——她究竟想要对他做什么。

“我的事情先放一边——七花的事,我希望你能说清楚。虽说刀是消耗品——但你把他当·做·人·类·看待了。”

“……随便我。”

咎儿仿佛要强行打断话题似地——抬起身来。

“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我自有我的行事方法。我只要七花——做好觉悟就好了。”

“觉悟,啊。这可是连我都没办法立刻明白的话啊。”

“是呐。”

“嘛,多少也算告诉我了。觉悟——吗。那么,咎儿小姐,就让我见识下您的手段吧。包含今晚的事情在内——”

那双眼中的咎儿究竟是怎个模样,此事不得而知。

对于她的话——究竟看穿到怎样程度,此事也不得而知。

可七实却——点了点头。

“——一周前你什么手脚都没动……今晚,终于要出手了吧?不该成为出手——你所出的,无非也就是智慧而已。”

“谁知道呢……会怎样呢?”

“没用的。”

对着站起来的咎儿,七实说道。

挑拨性地——侮辱性地说道。

七实跟七花不同。

即便是心理战——也有着极高的天赋。

“无论你编织出怎样的计策——也休想逃过我的眼睛。只要被这双眼看到——那个计策就会被我的眼看穿。那是跟我的主观意识完全无关的——不需要专门去想看穿什么的。只要看到了,不管愿不愿意都会看穿。这就是我的见稽古。”

“哼。就好像说不想要的技术也看会了一样。”

死灵山神护队。

察觉死者存在的——技术。

看到了父亲。

和母亲。

“……”

自然,这种事咎儿不可能得知——只是刚好抓住了七实的话把儿而已。正因此,这也反过来证明了咎儿和七实相性有多坏。

咎儿接着说道。

“并非计策,我编织出来的可是奇策。无论你的眼神有多好——一定会瞒过你的眼睛。”

“挺好嘛……不,该说挺恶呐。嘛,无论如何都好——无论如何都很恶。那么……我就满心期待了。”

七实没有再多话。

事实上——已经在期待了吧。

为了看透咎儿所说的“奇策”。

“晚饭后,去第五道场如何?”

“嗯。啊啊……不,不去道场。”

咎儿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说道。

故意装出一副顺便的语气。

“我说错了么?”

“跟你的决战之地,并非是道场而应是战场啊。可不会像上周一样不清不楚的结束了。绝对不会再让胜负留到下次了。要干脆地决出胜负——所以你们就在大佛面前战斗吧。”

“大佛?”

“不用我再解释了吧。”

咎儿露出了无畏的笑容,宣告了决战场所。

“就在因为旧将军的恶法……刀狩令而铸造的,十万把刀的集大成者——刀大佛的面前,决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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