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正为了爱情而烦恼,对不对?
我猜对了,对不对?不然你怎么会有这种表情?
原来你从来没有喜欢上男生过啊!
你真的没有喜欢过男生吗?
连偷偷暗恋过也没有吗?
嗯,但是你不用担心。
月族都是这样的。
因为月族都是比较晚熟的。
我和你一样,也没有谈恋爱的经验。
不过我是因为完全不能走出家门,所以没有谈过恋爱也是理所当然的。
先别再说我自己了。
我讲个少女的故事给你听吧!她也和你一样都没谈过恋爱。
这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至于多久嘛……这个故事发生在基督与佛陀诞生前的数千、数万年……
当时,地球上有几个高度发展的文明。
这些文明的人民大多都相信占星术,在当时,人们就已知道地球是宇宙中的一颗行星。
这样的观念,早在哥白尼与伽利略这些人出现之前就已经建立了。
这些高度发展的文明,在教科书上只字未提。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们目前时文明不过是西元后两千年这一小段时间罢了。
地球在西元前数万年前就已存在着高度发展的文明,只不过现代的历史学者还没发现那些远古的高度文明罢了。其实一点也不値得惊讶。
那我们把时间回溯到故事发生的时代吧!
* * *
赛夏瓦尔平原的南方,有个叫诺克兹兹的村落。
村里有座美丽的湖,村民不但善良,而且勤劳。
村里,有个继承了月族血统的少女。
她的名字叫普菈妮奈。
其实,这名少女身上,留着月族皇家的血液。
关于这点,我之后会详细说明
普菈妮奈已经不算是小孩了,但是还没大到可称为大人的年龄。
她是个美女,但因为她还年轻,所以还不晓得自己是个美人。
如果她能在发型与穿着上更讲究一点,整个人看起来会更美。她也和其他女生一样,从没想过要化妆。
她从不在人前唱歌、展现舞技。
她是个文静、不起眼的少女。
啊!我漏说了。
她在那时,还不知道自己是月之子民。
这一点必须先说清楚。
当普菈妮奈还在母亲肚子里时,有位老婆婆来到了村里。
她是预言家,也是魔法师。
她叫雅里琪拉。
请记住这名老婆婆。
那名预言家雅里琪拉,看到了从月亮剥落的碎片掉落到村里。
她知道碎片里一定蕴藏了某样东西,所以千里迢迢造访这个村庄。
「这个孩子以后会回归月亮。当她还在地上的这段期间,请务必好好扶养她。」
普菈妮奈的父母听到预言者的话后,感到非常惊讶,但是两人都认为,如果这真的是事实,那就欣然接受这个命运。
她的父母很聪明,并没有把普菈妮奈的真实身分告诉村民。
他们当然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普菈妮奈。
他们认为,只要时候一到,预言家会再度现身,正式对村民传达这个消息。
被其他孩子当成异类,是一件很可怜的事。所以他们决定在菈妮奈自己发现之前,都要把她当成一般小孩来扶养。
他们决定先暂时守住这个秘密。
而且,她的父母对预言家雅里琪拉的话并非百分之百相信。
如果有个预言家突然跑到你面前告诉你,你的小孩是月亮赐予的,你也不会相信吧?
他们半信半疑,但是也有些现象和预言者所说的不谋而合,所以他们决定在时机到来前,暂且静观其变。
普菈妮奈一天天长大。
虽然她的外表没有异于常人之处,但她却不像其他孩子会到处去玩,或是交男朋友。
値得一提的是,她从小就老是盯着月亮。
她喜欢看着月亮,做出各种想像。比如老是把「月亮在生气」、「月亮在笑」这一类的话挂在嘴边。
她的父母每次听到她说出这些话,就不禁想到预言家的话。
她喜欢看月亮,远甚于和同年纪的孩子一起玩耍。
她是个内向的女生,不喜欢身处人群中。她最爱帮忙煮饭、照顾年幼的孩子。
但是她充满了神秘感,原本深藏在她身体内的美丽,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显露在外上。事实上,她早就成为了男生之间谈论的焦点。
有一个名叫洛汉的青年对普菈妮奈情有独钟,不能自已。
他在很久以前,就决定要让普菈妮奈成为自己的女友。
但是普菈妮奈鲜少露面,所以他没什么机会表达自己的情意。
洛汉一直在寻找机会,最后他花了一年的时间,才让普菈妮奈知道自己的心意。
洛汉是鼓起勇气向普菈妮奈表白的。
当时普菈妮奈正在湖边看顾玩耍的弟弟们。
洛汉向普菈妮奈告白倾诉完爱意后,她目不转睛地瞧着他,仿佛他是个怪物。
「人互相喜欢以后呢?该怎么办?为什么人一定要喜欢上某个特定的人呢?」
普菈妮奈这么问道。
「这就是所谓的爱。爱,只能献给特定的人。」
「我喜欢大家。我喜欢我的弟弟、我的父母,也喜欢你。我有很多朋友亲戚、我爱他们所有人。」
青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知道普菈妮奈的意思,但却不知该如何说明「爱情」这个特别的情感。
「你所说的,是疼惜的心,和关怀很类似,但是我指的是恋爱的感情,也就是男女之间彼此爱慕的情意,看看你的父母就知道了。」
「男生和女生在长大后,一定会去寻找异性,然后结婚,这时爱情会很强烈,而且只投注在一个人身上。很多动物也是这样。当一男一女成为夫妻后,就要用爱的力量去创造家庭。你和你的弟弟,就是从父母的爱而诞生的,你马上就要成为大人了,所以你必须找到一个你爱的人,我也是一样,因此我这一年来才会在一旁一直默默看着你。我觉得,如果能培养出我们之间的爱情,共组家庭,那不知道会有多幸福。」
普菈妮奈惊讶到了极点,瞪大了双眼。
她就像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事实所惊吓的小孩。爱这个字,在她的脑中慢慢膨胀,几乎快爆开来了。
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有个人突然对你说了这些话,任谁都会觉得一阵错愕。
「可、可是,如果双方没有互相喜欢,就不可能像我的爸妈一样成为夫妻吧?」
洛汉面带悲伤地点头。
「对啊!光只有其中一方喜欢对方,感情是不会成立的。所以不论我多喜欢你,如果你不能喜欢上我的话,爱就不成立了。」
普菈妮奈终于能大大喘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你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你,爱也不完整,对吗?」
普菈妮奈用手,由上而下轻抚自己的胸口,一边这么说。
如果洛汉说,被喜欢上的人一定非得接受对方不可的话,那普菈妮奈可能早就逃之夭夭了。
什么都不懂的普菈妮奈,一直很害怕洛汉会这么说。
普菈妮奈就是一个这么单纯的女孩。
她对恋爱可说是一无所知。
恋爱时,对彼此的看法都是很重要的。普菈妮奈在了解这一点后,她和洛汉的立场就互换了。
「那请你让我想一想。」
「你要想一想啊?」
「嗯。因为你已经偷偷注意我一年了,但你却到现在才突然告诉我,所以我没办法马上回答你。你想了那么久,我也要跟你想得一样久才行,请你一样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会在这一年里仔细思考到底爱是什么。」
因为这个建议很合理,所以洛汉欣然接受,打道回府。
普菈妮奈虽然脱离了这个痛苦的情境,但是爱这个字不停在她心中回荡着,久久不去。
而且,她对世界上竟然存在着「一个人必须爱上某个特定的人」这样的通则,感到错愕。
看样子,普菈妮奈似乎没办法爱上某个特定的男性。
从村里的男生选出一个来爱,对她来说,根本办不到。
「药子小姐,普菈妮奈跟你我一样,不明白人为何会喜欢上别人,不明白人是凭借着什么去爱上别人。」
她的母亲告诉她,爱和喜欢是自然而然形成的。
她的父亲也对她说,时间会解决一切。
普菈妮奈听到父母这么说后,感到安心了些,也开始慢慢思考到底什么是爱。
总之,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普菈妮奈一直在观察着男性。
但是,她依然无法爱上某个特定的男生。
普菈妮奈觉得有人在看她,她抬头,看到了洛汉。
洛汉很高兴,但也带着些许的不快。
这一年来,普菈妮奈一直在躲避洛汉的视线,但是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普菈妮奈在湖畔看顾弟弟,洛汉走到她身旁,说:「我愈来愈爱你了。请你告诉我你的感觉吧!」
普菈妮奈如此回答洛汉:
「我思考了一年后,的确更贴近你的感觉了。但是你又比我多想了一年。而且我还年轻,所以还需要好好思考。请你再给我一年,让我能更靠近你的感觉。」
兴冲冲跑来的洛汉,对这个回答感到困惑。
「你这样说,是不是为了闪避我啊?」
普菈妮奈听到他这么说,立即回答:「不是的。我真的很苦恼。因为我都没有爱过人,所以没办法这么简单就喜欢上你。」
「如果我再等一年,那一年后,我还是比你多想了一年,不是吗?到时你又会说同样的话,要我再给你一年,对不对?」
「不,明年我一定会得到结论的。」
洛汉听她这样说后安心不少,就决定再等一年。
他们两个都还不急,也不必急。
普菈妮奈比之前还要认真地思考。
反复问自己,是不是真能爱上洛汉。
洛汉确实是好青年。
他不仅身体健壮,工作勤奋,绝不说别入坏话,也没什么缺点。
大人对他赞赏有加。
她曾看过他牵着眼盲的老婆婆。
也曾看到他修理被暴风吹坏的家。
还曾看到一群孩子听他讲故事。
看来他不是个坏人。
剩下的,就只有能爱上他这个问题了。
没错,这是最重要的问题。
但是普菈妮奈不懂怎么样去爱一个人。
这件事也没办法跟朋友讨论。
她只好抬头看着月亮,独自伤神。
「我会有爱上人的一天吗?」
湖的上空,只有月亮闪耀着光芒。
普菈妮奈就这样每天望着耀眼的月亮,日子也一天天过去。
时间,就在她凝望着洛汉下,一点一滴流逝。
然而……
然而就在那个时候,从东方来了一帮马贼【译柱:骑马抢劫的强盗】。
任谁都曾被命运捉弄过。
这样坎坷的命运,不论今昔,都多到不可胜数。
爱,更是常常受到命运所左右。
* * *
马贼是一群残暴的匪徒。
他们毫无预警地袭击了村庄。
虽然村子里的年轻人拿起武器奋勇抵抗,但终究不敌这些久经沙场的粗暴马贼。
洛汉被杀,村子的屋子都被烧成灰烬。
财物与粮食也被夺了去。
普菈妮奈来不及逃跑,被马贼首领汉金给抓住了。
普菈妮奈不知道父母与弟弟们是生是死。
她只知道家被烈焰呑食了。
她遭逢了无法抵抗的命运。
年轻的普菈妮奈被绑在汉金的马上,并且被带到数百公里外的地方。
普菈妮奈因悲伤与不安而无法言语。
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被夺走,世界从此改变。
她开始过着可怕的生活。
汉金对她而言,是个可恨的仇人。
汉金不想用强迫的方式征服她。
他把普菈妮奈藏在自己的帐篷中,并叫她做些打扫、洗衣的工作。
汉金的军队在当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好几万名马贼随着他由东向西前进。
从未离开过诺克兹兹村的普菈妮奈,对所见所闻的一切,都感到惊讶不已。
马贼个个低俗,而且爱逞勇斗狠,和诺克兹兹村的年轻人完全不同。
汉金的皮肤黝黑,留着长发,肌肉发达,还有着一对眼神凶恶的眼睛。
汉金有几次喝醉了,想抱住普菈妮奈。
但最后他总是无法将普菈妮奈压倒在地。
他对着泪如雨下的普菈妮奈说:「我对小孩没兴趣。」然后便把她推开。
汉金总是说:「当你变成大人时,你就是我的人了。」
普菈妮奈失去了一切,陪在她身旁的,仅剩月亮了。
每当夜晚来临,普菈妮奈想起父母与弟弟时,她总是从帐篷的缝隙中寻找月亮的踪迹,接着,她便会看到家人的身影,浮现在美丽的月光中。
* * *
时光飞逝。
跟着马贼在平原上奔走的普菈妮奈,已经成为美人儿了。
马贼们总是用垂涎的眼神看着普拉妮奈。
她的双眸透出如黑曜石般的光芒,头发闪烁着乌黑的光泽,皮肤光滑白皙。
汉金把普菈妮奈当作王妃一般地看待。
因此马贼们根本无法动她一根汗毛。
汉金把他从聚落抢来的金银首饰送给了普菈妮奈。
普菈妮奈当然不会因此感到高兴。
汉金,也是一个不知道如何爱人的人。
得不到普菈妮奈的爱的汉金,把他的精力全部投注在战场上。
马贼是历经沙场磨练的军队。
他们一边征服沿途的聚落,一边朝西方的帝国逼近。
但是,西方帝国的军力是当时世界最强,足足有汉金军队的好几倍。
这一战,和过去轻松获胜的战役不同。
但是马贼并不畏惧死亡。
战斗,就是他们快乐的来源。
战死沙场,正是他们的愿望。
在攻入西方帝国的前一晚,汉金用力抱住了普菈妮奈。
普菈妮奈想挣脱,汉金孔武有力,她有如撼树蚍蜉,无法挣脱。
普菈妮奈心痛至极,不得已躺入他的手臂中。
她真的无法接受汉金,因此打算咬舌自尽。
汉金察觉了,便把手指塞到她嘴里,想要阻止她。
普菈妮奈拼命用力地咬。
血从汉金的手指喷了出来,普菈妮奈的嘴里满是鲜血。
但汉金却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只是望着普菈妮奈。
「你这么讨厌我吗?」
满身是血的普菈妮奈点了点头。
汉金把普菈妮奈打倒在地。
跌坐在地上的普菈妮奈哭着说:「你夺走了我的家人与朋友,与其被你抱住,我宁愿去死,虽然你用力量打赢了战争,但却没办法用力量得到我的心。」
汉金低头看着她,说:「我已经爱上你了,这一年来,我一直在等你改变心意,但是你却没有改变,我明天就要攻打西方帝国了,对方的军力是我们的好几倍,我们马贼再怎么厉害,明天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战了,所以我希望在这最后一刻,你能爱上我。」
普菈妮奈用手背将血拭去。
「你真可怜,用蛮力是无法打动人心的。」
「我爱你,你可能没发现,但是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汉金呼喊一名叫做格里的年轻马贼进入帐篷内。
「格里已经被去势,没有正常男人的能力了。所以你可以放心和他走,如果我能活下来,那我就会到我们约定好的地方去找你,如果我死了,你就和他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来吧!普菈妮奈,有缘再相见了。你或许不会祈祷我能打胜仗,但是我会祝你幸福,这也算是一种爱吧!」
汉金说完后,就走出了帐篷。
这名叫格里的男子给了普菈妮奈一套衣服。
接着他说:「我们趁着黑夜离开吧!」
普菈妮奈趴在骡子的背上,不停地啜泣。
她的肉体,还残留着汉金的体温。
她恨自己最爱的诺克兹兹村被汉金破坏,同时心中也掺杂了复杂的情绪。
当然,我认为那应该不是爱。
不过我不懂什么叫爱,这也是事实。
她被抱住时虽然觉得嫌恶,但确有一丝丝无以名状的情感,在心中起伏吧!
普菈妮奈心想,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爱呢?
但是,这样的感觉模模糊糊的,令普菈妮奈无法捉摸。
这种感觉,就和沙漠里的景色一样。
沙漠的景色会不停地改变。
沙漠的景色,会因风吹,每天都呈现不同的风貌。
又圆又大的月亮,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他们来到了约定的地方,也就是一个绿洲旁。普菈妮奈从骡子背上下来,接着用水洗净身体。
她洗去汉金的血,也洗去自己的血。
她泪流不止。
格里提议在这里等到天亮。
虽然他也是个马贼,但很温柔,并不粗鲁。
他把自己的毛毯,盖在辗转难眠的普菈妮奈身上。
然后他坐在离她稍远的地方,开始为她温柔地唱歌。
又细又高的歌声,与风一起在绿洲四周飘荡。
裹着毛毯的普菈妮奈,看到皎洁的明月高挂在绿洲上空。
「月亮——」
普菈妮奈边听歌,边在心里如此说着。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月亮一如往常,绽放着光芒。
普菈妮奈只能强忍着从心里溢出的悲伤。
她等了好几天,但汉金没有出现。
格里开始把行李一件件装载到骡子背上。
「我们走吧!」
这意味着汉金已经死了。
虽然他很可恨,但普菈妮奈却忘不了和他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
格里和普菈妮奈假装为夫妻,来到了一座沿海城市。
他们租了一间小房间。
那个都市国家靠着贸易而繁荣,虽然不如西方帝国强大,但是依然拥有军队与法律。
普菈妮奈也不再每天哭泣了。
因为汉金给她们的钱已经用完了,所以格里就到港口去工作。
普菈妮奈则在家里负责做家事。
格里很温柔,所以普菈妮奈不讨厌和他在一起。
普菈妮奈跟他在一起,就好像跟女性朋友在一起一样轻松自在,其实这才是她愿意跟他在一起的主要原因。
「你为什么会被去势呢?」
普菈妮奈有一次对格里这样问道。
「我是被选上来司掌政治的人。我为了在参与政治时,不被爱与欲望所操弄,所以我才会被去势,我本来应该在汉金大人身旁参与国家大事的。」
普菈妮奈对这些话似懂非懂。
男性的那边被去除后,就会失去欲望。男人时常因欲望,而无法专注于工作与人生上。把欲望的根源,也就是性器官去除,就能成为没有欲望的人,也就能专心在政治上。
普菈妮奈听完后,把脸转向一旁。
她觉得很生气,她认为世界上没有人有权力这么做。
她同时也对遭受到命运控制的格里感到无限同情。
「刚刚你说,这是为了不被爱所操弄。」
「是啊!因为人们认为,爱也是一种欲望。」
「是这样喔?」
格里如此回答普菈妮奈的问题:
「这个嘛……欲望的确会消失没错,但是我想爱不会因此消失。但是我已经没有那个了,当然也没有欲望。所以我所追求的爱和一般男性不同,我所追求的,或许是更偏向精神上的爱吧!」
「精神上的爱就很足够了,不是吗?」普菈妮奈突然接口。
格里听到普菈妮奈这么说后,吃了一惊,两人的视线也一度交会,但是双方立即又把视线挪开。
之后他们两人便时常谈论这个话题。
两人的床,分别放在房间内不同的两端。
也因为他们年龄相近,所以两人经常望着天花板,谈论自己对爱的看法。
不知爱究竟为何物,是两个人的共通点。
但是两人却有说不完的话,谈论的话题也愈来愈广。
他们就这样过了一年,彼此的心也愈靠愈近。
然而她们不明白这究竟是爱,还是其他的情感,例如友情、慈爱等。
在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的情况下,相互扶持,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感情的转变也是理所当然的。
* * *
某个晚上,普菈妮奈梦到了家人被杀的情景。
她被这可怕的梦吓醒,还发出尖叫。
格里很担心,便过来轻抚她的背。
普菈妮奈因为很害怕,所以央求格里和她一起睡。
于是两人便挤在一张小床上。
格里从背后抱住她。
普菈妮奈虽然不停哭泣,但最后还是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普菈妮奈的心中,萌生了过去从没有过的情感。
普菈妮奈心想,这可能就是爱吧!
从此之后,她就每天都和格里一起睡。
普菈妮奈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和格里成为真正的夫妻。
她也渐渐认为,这种情感,就是爱。
那是至今从未感受过,一种淡淡的、温柔的感觉。
但是在两人的心愈拉愈近的同时,有个残酷的事实降临在他们身上。
格里因为自己被去势,而无法像正常男性一样拥抱普菈妮奈,而感到苦恼,但普菈菈妮奈并没有察觉。
爱上普菈妮奈的格里,因为不能像个男人般地爱她,而内心受创。
两人虽然已经接吻了,但却无法进展到下一步。
普菈妮奈察觉到了格里的心思,便安慰格里这根本不成问题,然后张开双手,把格里拥入怀中。
虽然两人很幸福,但是却只差了那一小步,而无法得到真正的幸福。
某天,普菈妮奈对格里鼓励说:「我是第一次喜欢除了我自己以外的人。因为我爱你,所以不忍心看到你难过。」
但是正在烦恼的格里,什么也听不进去。
「因为我不是男人,所以我觉得你很可怜,如果我能像个男子汉一样爱你,你一定会幸福。」
原本温柔的格里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普菈妮奈在他身上,只感受到痛苦。
她没想到,爱,竟然是如此地痛苦。
有位和格里一起在港口工作的青年,名叫萨拉。有一天他趁着格里不在时,闯进了她们的家中,想要诱惑普菈妮奈。
萨拉又高又壮,有着褐色的皮肤与诱人的黑色眼睛。
萨拉用力将普菈妮奈拉了过来。
「格里没办法满足你对吧?所以你才会全身上下都散发美丽的气息。」
因普菈妮奈拥有美艳的躯体,但是格里的体型却比较瘦小,所以萨拉才会这样猜测。
萨拉猛力把普菈妮奈拉过来后,用他魁梧的身躯,摩擦着她的身体。
此时格里回来了,也看到了她被萨拉抱住的这个景象。
萨拉不愿把普菈妮奈放开。
「格里,我有自信能比你更爱她。我要和你决斗。我不惜牺牲生命,也要把她抢过来。」
萨拉的话,已经足够打击格里了。
格里呆立着。
萨拉把普菈妮奈推开,拔出剑来。
但是格里茫然不知所措,完全没有战斗意志。
萨拉挥动大刀,朝格里砍去。
格里跳开,但肩膀依然被大刀砍中。
他的衣服破了,鲜血直流。
就在此时,普菈妮奈拿起窗边的花瓶,朝萨拉的后脑用力一敲。
这个动作只发生在一瞬间,仿佛所有的怨气都借此一口气倾泄了出去。
萨拉的头冒出鲜血,倒在地上。
这个都市国家的法律规定,一旦外来者杀人,即使是出于正当防卫,依然要判处死刑。
普菈妮奈将格里肩上的伤口消毒过后,两人便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都市国家。
两人再次乘着骡子,在沙漠中移动。
但是两人的心紧紧相依,已不似过去那么孤单。
他们在酷热阳光的照射下,步履蹒跚地穿越沙漠。
格里的伤口比想像中还深,一直血流不止。
格里失去了力气,也丧失了身为人的自信,形同废人。
他不吃东西,也不说话,身体也渐渐衰弱。
驴子累倒了,两人开始步行。
爱究竟是什么?普菈妮奈又开始弄不清了。
他们最后终于用尽了食粮与金钱,瘫倒在沙漠中。
格里一动也不动,普菈妮奈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他的身体。
月亮,就在沙漠的尽头。
一道细细的光线朝他们射来。
普菈妮奈就在这微弱的新月月光下抽泣,但她没有哭出声音。
只有泪水,从普菈妮奈的脸颊上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