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干支动物顺序去分编的学生姓名,就是找出优待者的关键呢。」
目前我所在的地点,是拥挤的咖啡厅「帕雷特」最里面的桌位。
暑假结束,我和平田、轻井泽、堀北这些奇妙的成员围著午餐餐桌,目的是为了复习暑假中举行的船上特别考试。寻找优待者分成十二干支小组,由混合的队伍进行。我们正在对答案。
「兔子在干支里的顺序是第四,组员顺序则是——绫小路同学、一之濑同学、伊吹同学,接著轻井泽同学呢。」
「这样啊。我按照五十音顺序是第四个,所以才会是优待者呢。」
轻井泽佩服地点头。话虽如此,但在场两名女生乍看应该很不搭调,却因为平田的存在,不知为何完全消除了突兀感,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啊,那规律岂不是非常简单吗?应该说是谁都懂吗?也就是说,堀北同学你们龙组的优待者,就是第五名的栉田同学吧?」
轻井泽询问答案,啪地插下吸管,把牛奶送入口中。
「是啊,如果知道答案,就确实很简单。不过,要在考试上得到这项答案很不容易。只知道自己班级有的三个优待者,无法得到优待者规律的确凿证据。」
包括我们自己班级的优待者在内,大概还必须再知道一个班级的三名优待者姓名,才会勉强看得出其可能性吧。况且,就算发现优待者是以「与干支顺序相应之名字顺序」而定,最初的第一次答题具有风险这点依然不会改变。
因为万一猜错答案,就会受到相当大的损害。
当然,如果赢了那项赌注,也可以一口气扭转一切。
「我在意的是C班呢,我认为龙园同学在考试中就摸索到了规律。」
平田的推测大概是对的。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无法做到那种程度。
「可是啊,这不是很奇怪吗?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会失误?」
「这点我确实也很在意。虽说有巨大风险,但如果知道规律,就算在结果上识破所有优待者也不奇怪。换句话说,他们班照理来说不会弄错答案。」
然而,如果试著整理状况,C班事实上却答错了答案。
堀北从稍微不同的观点说出自己的推理。
「就算C班看起来像是龙园同学的一人舞台,但还是可以想像他们并非团结一致吧。因为也会有不少人对独裁政权累积不满。」
「确实如此呢。全体学生都有作答权,所以我认为也无法彻底排除不服龙园同学方针的学生,或是他无法彻底统率的学生,就是他失策的理由。毕竟自己如果答题正确,收到的点数也很庞大呢。」
堀北和平田的推理方向不错。然而,我们无法断定就是如此,也依然是个事实。要说为什么,因为如果有叛徒的话,龙园就会彻底找出那个人物。就算删掉邮件来躲过那种场面,那家伙或许甚至会踏入确认个人点数的这一步。
「你怎么想,绫小路同学?」
堀北这么做球,平田和轻井泽因此同时看来我这边。
面对集中在我身上的视线,我差点呛到口水。
「我不知道耶,完全没头绪。」
我这么打哈哈,他们就一口气失去兴趣地散开视线。
只有轻井泽还看著我这边,我稍微和她对上眼,她迟了点便撇开视线。
「不管怎么样,构筑关系就是我们的当务之急了吧。而且,像这样和堀北同学、绫小路同学一起商量,我觉得很开心呢。」
堀北从没期盼过平田希望进行的讨论。
但是,两场特别考试结束之后,堀北的想法应该也终于开始出现变化。因为自己被逼入绝境,所以开始一点一点理解独自一人无法战斗的这件事实。
「这也没办法吧。干支考试是绝对无法靠一个人完全攻略的特殊试炼。如果可以预期今后也会有那种考试,拥有某程度上的人脉,就会变得很必要。」
看来让堀北改变想法的最大要因正是那点。不过她说得没错。不断孤独地战斗也有极限。可以想像今后会有许多无法独自战斗,社会缩影般的考试。
「话说回来,你们顺利从龙园同学的手中逃出来了呢。」
不同于堀北的队伍,身为别组优待者的轻井泽没被识破真面目,漂亮地考完了考试。带给D班的间接益处也绝对不小。
「算是吧,我可是意外地擅长摆扑克脸呢,对吧——洋介同学?」
轻井泽抱著平田的手臂,往上看著他,露出了微笑。我甚至无法想像他们两个的关系有过摩擦。至于这是不是演技,我并不感兴趣。
「因为龙园作答前,有其他人弄错了答案呢。是多亏了那件事。」
不过,她是何时变得会以平田的名字来称呼他的呢……洋介——虽然我想稍微试著这么叫他,不过我没办法。这或许是平田和轻井泽两人的复杂情况所创造出的新关系。
平田用笑容回应这样的轻井泽,接著面向堀北。
「我有一个提议,可以听我说吗?」
面对平田的提议,堀北没有答覆,贯彻了沉默。这表示这样的意思——说吧。
「首先,为了团结班级,我想拉栉田同学入伙。我认为她可以补足我们四人无法顾全的部分。因为以池同学、山内同学为始,能完全统合多数男生的人物很有限呢。」
可以驾驭那种学生的胜任者,说不定确实就是栉田。然而,不知道堀北会不会轻易同意。从入学到现在,她们两个的关系一直都很糟糕。
「不需要,在控制的这层意义上我不会否定,但这件事就算只有我们也做得到。我就是为此才找你和轻井泽同学。如果你们两位愿意帮助我,就可以突破问题。你们若是像某位仁兄那样性格别扭,或许就另当别论了呢。」
她斜眼看向我。实在是很没礼貌的家伙。
「如果是绫小路同学的话,他也许的确跟不上我们呢——」
平田以外的两人同意似的点了点头。
「你们觉得我别扭,还真是错怪了我。我是随波逐流的群众之一,正好就是你所说的可操控之人。换句话说,就是我是个小人物。」
「会说自己是小人物的,通常都不会是小人物。这是一种答案。」
「那你是小人物吗?」
「我?我怎么可能会是小人物?你能不能别小看我?」
「……好、好的。」
这过程已经只能让人想成是搞笑短剧,但堀北看来完全不像在说笑。非常难以判断这是在搞笑还是什么,但她大概无疑是认真的吧。
1
下午的课堂成了两小时的班会。
D班班导茶柱老师一来到教室,就淡然地开始进行说明。
「今天起课程就会再次开始,但第二学期从九月到十月初为止的一个月期间,会增加为了体育祭做准备的体育课。我会发新课表,要好好保管。另外,关于体育祭的资料也会连同课表一并发出。请排头学生把资料往后传。」
一听见体育祭这字眼,部分学生就发出了惨叫。虽然也有学生期待这项活动的到来,但活动如果是以体育为主,果然还是会有许多学生不由得觉得讨厌。
「另外,学校首页也像资料这样公开了活动详情。有需要的话,请参阅网页。」
「老师,请问这也是特别考试之一吗?」
平田身为班级代表,在举手之后提出问题。
老师当然会回答「没错」——虽然任何人都这么想……
「要怎么理解是你们的自由。无论如何,那都无疑会对各班造成巨大影响。」
茶柱老师这么说道,做出既非肯定、也非否定的暧昧回答方式。不擅长运动的学生更是发出惨叫。如果这是普通学校,学生不认真也好、跷掉也好,都可以随自己高兴,但因为那是左右班级命运的活动,就算不擅长也无法逃避。
「好耶。」
须藤等少部分学生对运动拥有绝对自信,他们像在表示机会就是现在般地兴致勃勃。这应该也能说是第一场可以靠脑筋以外的事情为班上贡献的考试。
「绫小路同学,这个——」
正当周遭的同学都想落荒而逃,独自不断阅读资料的堀北发现了某事而指著资料。我也翻动资料,确认那个地方,发现那里写的是很出乎意料的考试方式。虽是一瞬间,但茶柱老师好像看向我这里。
「已经有人过目资料发现到了吧,这次体育祭采用将所有年级分成两组的比赛方式。你们D班决定分到红组,A班也同样会作为红组而战。也就是体育祭这段期间,A班会是你们的伙伴。」
B班和C班成了白组,体育祭将以红组对抗白组举行。
「唔喔,真假,还有这种事!」
池会惊讶也不无道理。笔试也好、特别考试也好,基本上考试都是以班级别来战斗。他应该预计这立场是不可瓦解的吧。然而,没想到这却是彻底的团体赛。与上次在船上的特别考试又是不同的协力型态,而且还是跨越学年的协力战。
我隔壁的邻居虽然故作镇静,但内心应该陷入了恐慌。
这家伙的哥哥——堀北学,隶属三年A班。依据情况不同,说不定他们也会进行讨论。
「也就是说,你终于有机会和他接触了吗?」
「……不要在这里说那件事。」
我只是轻轻提及,就惹她生气了。看来我好像讲错话,堀北怒瞪著我。
她手上握的那只笔尖发亮的自动笔让人毛骨悚然,我真希望她不要这样。
「你们先看体育祭会带来的结果。我不打算说明好几次,请你们一次好好听清楚。」
茶柱老师轻轻敲著资料,告诉我们必须确认的要点。
我一面侧耳倾听,一面将视线落在资料上。那里写著的内容如下:
•体育祭上的规则及分组。
体育祭的举行采全年级分成红、白两组之对战方式。
分组内容由红组A班、D班,白组B班、C班构成。
•全体参加竞赛的分数分配(个人竞赛)。
按照结果,学校将予第一名学生所属小组十五分、第二名学生所属小组十二分、第三名学生所属小组十分、第四名学生所属小组八分。
第五名以下的名次依序各减一分。团体赛则予获胜组别五百分。
•推派参加竞赛的分数分配。
按照结果,学校将予第一名学生所属小组五十分、第二名学生所属小组三十分、第三名学生所属小组十五分、第四名学生所属小组十分。
第五名以下的名次依序各减两分(最后的接力赛跑将予三倍分数)。
•红白对抗结果带来的影响。
在全年级综合分数上输掉的组别,将平等扣除该组所有年级之班级点数一百点。
•年级别排名所带来的影响。
在综合分数上获得第一名的班级,将予班级点数五十点。
在综合分数上获得第二名的班级,班级点数不会变动。
在综合分数上获得第三名的班级,将扣除班级点数五十点。
在综合分数上获得第四名的班级,将扣除班级点数一百点。
「很简单,意思就是你们必须不掉以轻心地全力比赛。因为输掉的小组受到的惩罚绝对不轻。」
扣除班级点数一百点,这件事情确实重要,但我也很好奇其他几件事。
「那个,老师。请问获胜组别会得到几点呢?好像没记载这点。」
茶柱老师对平田的单纯疑问拋出一句无情的话。
「不会有任何点数,只是不会受到扣分处置而已。」
「唔呃,真的假的——这样完全没好处嘛。」
附近一片哀号。教室里会变得闹哄哄也是难怪。至今为止,巨大的风险都会同时备有无以计量的回报,但这次的体育祭却完全找不到。
「学校也会确实计算班级别的分数,所以请你们留意。就算A班表现出众、活跃,你们隶属的红组胜利,假如D班综合分数是最后一名,还是会受到扣除一百点的惩罚。」
换句话说,就算小组轻松获胜,别说是得利,甚至还会亏损。这个机制著重于「要认真全力应战」的这点。
话虽如此,但只有D班表现活跃也是不行。就算我们在年级别上得到第一名,并获得五十点,输给白组的话就会被扣一百点,损失班级点数。要是组别输了,又在年级综合分数上取得第四名,就会受到共计扣除两百点的惩罚。以红组获胜作为大前提,D班也必须做出强力贡献。虽然这么一看,可以想像它比其他考试都还要严苛,不过也算是看得见如特别奖金般的东西。
•个人比赛的酬劳(可用于下次期中考)。
学校将赠予在个人比赛上得第一名的学生个人点数五千点,或是笔试上相当于三分的成绩(选择分数的话不可赠予他人)。
学校将赠予在个人比赛上得第二名的学生个人点数三千点,或是笔试上相当于二分的成绩(选择分数的话不可赠予他人)。
学校将赠予在个人比赛上得第三名的学生个人点数一千点,或是笔试上相当于一分的成绩(选择分数的话不可赠予他人)。
在个人比赛上得最后一名的学生会被扣除个人点数一千点(持有点数未满一千点时,笔试上会被扣一分)。
•关于违规事项。
请熟读,并遵守各项比赛规则。违规者会受到等同于失去比赛资格的对待。
品性恶劣的学生可能受到退场处分,学校也将考虑剥夺该学生至今获得的点数。
•最优秀学生的酬劳。
对于在所有比赛中得分最高的学生,学校将赠送个人点数十万点。
•班级别最优秀学生的酬劳。
对在所有比赛中各年级得分最高的三名学生,学校将各赠予个人点数一万点。
虽然这比至今为止的考试都还逊色,不过学校也好好地准备了广泛的特别待遇,从条件严苛到简单的都有。值得注意的是个人比赛酬劳的优缺点,内容加上了至今不曾听过的项目。
「老、老师老师!这个在拿下第一、第二名时的特别待遇!获得笔试成绩是什么意思!」
池立刻把身子往前倾,向茶柱老师寻求详细说明。茶柱老师好像觉得这副模样很有趣,罕见地稍微笑了笑。
「就如你所想像,池。在体育祭上每获得奖项,就会得到可以弥补笔试的分数。你应该特别不擅长英文或数学吧?你可以随意使用获得的点数。想必光是持有点数,就会在下次考试上派上很大的用场。」
虽然会失去冷静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只擅长运动的学生们也发出喜悦的尖叫。如果在体育祭上表现活跃,并且获得分数,就可以弥补不小心不及格的时候。换句话说,这会提升免除退学的可能性。
由成绩在不及格标准附近的学生看来,这简直就像是他们等候多时的情况。对平田他们那种资优生来说,这不是多大的恩惠,但相对的,如果不需要分数的话,只要选择获得个人点数就好。总之无论哪一种,它都毫无疑问是笔令人感激的酬劳。
除了笨蛋三人组以外也有不少学生对自己的学力感到不安。关于笔试,由于退学这一最大处分就近在眼前,因此这是完全无法大意的要素。
然而,这种好事当然也另有隐情。
•所有比赛结束后,学校会在各年级内合计分数,惩罚最后的十名学生。
惩处的详情因各年级而异,因此须向班导确认。
这下面也写著这般感觉非常棘手的文字。
「老师,这个惩罚是怎样的内容呢!」
「你们一年级学生会被科处的,是下次笔试上的考试扣分。综合成绩倒数十名的学生会被扣除十分,请你们留意。至于会以什么方式应用扣分,我会在快要笔试时再次说明,所以我不在此接受提问。另外,倒数十名学生同样也会在笔试说明时公布。」
「咦咦咦咦咦!真假!」
换言之,假设池拿到年级中最后一名的成绩,他就必须在下次笔试上拿下比及格线还多十分的成绩。会变得必须迎接一场相当痛苦的考试吧。
我大略听完说明,接著就确认起体育祭的比赛详情。
如果要分类体育祭项目,它就会分成「全体参加」、「推派参加」两种。全体参加——顾名思义就是班上所有学生都要参加的项目。个别比赛一百公尺赛跑也是如此,拔河等团体比赛也符合这类。
对照之下,推派参加就是班上选拔出部分学生参加的比赛。虽然上面是写推派,但如果班上都同意的话,就算要自荐参赛也是可以,而且一人参加多项推派参加比赛也没关系。总之,那就像是必须靠讨论来决定的项目。比赛内容有借物比赛,或男女混合两人三脚、一千两百公尺接力赛跑等等。可以预期将有屈指可数的实力者参赛。
这场体育祭上的分数增减,是依据纯粹的结果来进行,所以规则非常单纯,不过是团体赛、个人赛的复合型这一点非常棘手。注意变成敌人的B班、C班是理所当然,我们也必须留意身为伙伴的A班。基本上我们要互相帮助,但为了在各年级的综合分数上取胜,我们必须尽量靠自己班级在各项比赛上拿下前面的名次。无人岛上也好,船上也好,考试的构造都无法让人简单应考。
「体育祭举行的项目详细全都如资料记载,不会有任何变更。」
「唔呃呃,这样岂不是超难的吗!简直无法和国中时期相比!」
•全体参加项目
①一百公尺赛跑
②跨栏赛跑
③倒杆大赛(限男)
④投球大赛(限女)
⑤男女分组拔河
⑥障碍物赛跑
⑦两人三脚
⑧骑马打仗
⑨两百公尺赛跑
•推派参加项目
⑩借物比赛
⑪四方拔河
⑫男女混合两人三脚
⑬全年级联合一千两百公尺接力
上面罗列著共十三种的经典比赛项目。号码表示比赛的举行顺序。看来大家会提出不满,好像是因为全体都要参加的项数之多。
「一个人要比的通常都是三四项之类的耶!是说,这应该无法一天比完吧?」
「你的操心令人感激,但校方当然也有考虑。当天完全没有声援比赛、舞蹈、团体体操等项目。体育祭完全是互相比赛体力、运动神经的活动。」
不擅长运动者的抵抗,也都虚无缥缈地被随意打发。
「接下来是非常重要的事。这里有张叫参赛表的东西,参赛表上写著所有项目的详情。你们要自己决定以什么顺序参加各项比赛,并写于这张参赛表上,再请身为班导的我交出去。任何一间国中都不会采用这种形式,所以我希望你们注意别弄错。」
「说要自己决定参加顺序,究竟是要决定到什么程度呢……?」
平田提出理所当然般的疑问。因为是理所当然的问题,因此茶柱老师的回答也很迅速。
「全部。体育祭当天举办的所有比赛,甚至谁要在第几组赛跑,全都要由你们商量决定。截止时间之后,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允许替换参赛者。这就是体育祭的重要规则。提交时间是体育祭前一周到前一天下午五点为止的期间。如果超过提交的期限就会被随机分派,还请你们留意。」
也就是说,这是场必须自己拟定计画、思考、取胜的体育祭吗?
参赛表的存在之于体育祭上显然可以说是班级的命脉。
「请问我也可以提问吗,茶柱老师?」
至今安静聆听的堀北如此说道,举起了手。
「随你问吧,毕竟要问只能趁现在呢。」
茶柱老师看见她这副模样,就浅浅地笑了笑。
平田和堀北都对这间学校的机制有某程度上的掌握。
他们很清楚在这阶段先尽量提问,将关连至之后的发展。尤其现在不会对点数造成影响,无论有多少疑问都该预先解决。
我可以预见就算到体育祭当天才在问东问西,也无法请老师回答,或是早就已经为时已晚。
「您说在决定好的参赛表被受理的时间点就无法进行变更,不过假如当天出现缺席者会怎么样呢?如果是个人比赛的话,我想就会像资料记载的那样视为缺席,但团体赛……特别像是数名学生进行的骑马打仗,或两人三脚这种比赛,要是缺一人的话,比赛本身就不会成立。」
「『全体参加』的比赛上,以人数不足最低所需人数的形式出现缺额,就会视为无法进行比赛,并且失去资格。如果是你刚才说的骑马打仗,则会无法组成一只马,所以应该会在少一只马的状态下比赛。两人三脚也是一样。队友选择健康、强壮的人应该会比较明智呢。」
——命运共同体。也就是说,选择运动神经优异的学生固然重要,但与健康、没受伤的伙伴组队,也同样很重要吧。
「然而,作为救济措施,这也有特例。关于体育祭焦点『推派比赛』,它是允许推出替补人选的。然而,假如可以任意推替补,参赛表的意义就会消失。说极端点,你们甚至可以说谎准备代打人员。因此,学校设有特殊条件,规定要支付点数作为代价,才会准许学生替补。」
也就是说,学校不允许不当行为,因此才让我们支付代价吗?
「我要对这点补充提问。就算身体不适、身受重伤,但本人如果希望上场,请问我们可以不派替补、继续比赛吗?还是医生会判定终止比赛呢?」
「基本上是交给学生自主决定,因为自我管理也是出社会时不可或缺的事呢。就算在重要会议的日子发烧,也不可以轻易请假,还必须拚命故作平静。」
总之,就算身体不适也是自己的责任,学校好像不会阻止学生参加。
「虽然这么说,但如果状况变得让人无法袖手旁观,学校再怎么说也不得不阻止。」
「我了解了。那么,请问替补所需点数是多少呢?」
「各项比赛都是个人点数十万,要觉得贵还是便宜,都是你们的自由。」
「……原来如此,谢谢。」
不是付不出的金额,但也绝对不便宜。然而,根据情况不同,我们大概也必须设想自己会陷入需要替补的情况吧。
「如果没其他人提问的话,我就要结束讨论。」
老师环视教室一圈。几名学生好像有点困惑,于是面面相觑、小声讨论,但不打算向茶柱老师进行确认。虽然不该就这么留下疑问,可是谁也没指出问题,提问时间就这么结束。茶柱老师也没特地做出鼓励发问般的举止。
「下一节课要移动到第一体育馆,和其他年级的各个班级碰面。以上。」
茶柱老师确认时钟,提及班会时间还有剩余。
「课堂时间还剩二十分钟左右,剩余的时间你们可以随意使用。要闲聊、要认真商量都是自由的。」
有了老师的保证许可之后,受压抑的寂静气氛一口气爆发。
团体各自聚集起来,开始随心所欲进行有关体育祭的讨论。
往堀北身边聚集而来的有须藤、池、山内。
「堀北,我们来商量要怎么熬过体育祭吧。」
「赞成赞成,想个可以拿下第一名的方法嘛。」
堀北事不关己地看著男生群聚的光景,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这里只有这种人会过来呢……」
「真是悲哀的现实呢。」
「我完全同意。」堀北这么说,却好像还是想认真思考,便打开了笔记本。
「好,总之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我我我!」
池精神饱满地迅速举起手。堀北拿笔尖指著他,催促他发言。
「我想要轻松获胜!」
「这种事无法作为意见呢,你能别做这种低等发言吗?」
她果断地舍弃池的意见。哎,池的希望会被舍去实在也没办法。
「我有D班能取胜的方法喔。」
须藤自信满满地开口。
「虽然不抱期待,但我就听你说说吧。」
「全体参赛的项目是不知道啦,但我会参加所有推派比赛。这么一来我们就会赢。」
对运动比谁都有自信的须藤争先恐后地主张这点。
「你的发言本身和池同学水准相同,但这方法单纯却可靠呢。你就算在班上也很出众、运动神经优异,参加所有推派比赛也不是件坏事。因为就算同一人参加多项比赛,规则上也是没问题的。」
我也赞成,但池他们好像心有不满,而开口批评道:
「我们也想要参赛机会——谁教三名以内可以得到点数呢。」
「就算会降低班级获胜的可能性?」
「哎唷,话是没错……该说我希望有很多机会吗……」
「推派比赛通常都是运动神经好的出赛喔,你没办法啦,宽治。」
「不试试怎么知道——搞不好我也可能偶然获胜啊,要公平才对吧——」
「之后班级讨论应该会是不可或缺的呢……」
堀北说不定可以在此说服池,但她猜想班上也会出现其他学生像池这样想,于是便这么说道。
然而,这次那句话却好像刺激到须藤。
「只要会运动的,当然都会参加,这才是最重要的吧?你太天真了,铃音。」
我也很清楚须藤想说的话,堀北也没对此表示反对。就算从纯粹会读书的资优生看来,像须藤这样的学生可以在体育祭上表现活跃,才较为理想。如果须藤这种笔试上有不及格风险的学生可以拿下许多点数,那也没话好说。
不过,要说班上所有人是不是都会赞同,就不会是那么单纯的事。因为得奖可以获得的特殊优惠,对学力越差的学生来说越有魅力。
对经常置身在退学危机下的学生们来说,那应该是他们极度渴望的东西吧。
「我自认理解你想参加所有项目的想法,但是,即使如此我也未必就会放手支持你参加所有比赛。」
「为什么啊?」
「因为体力并非无止尽,如果接连出赛当然会有所消耗,要连胜是很困难的。」
「就算这样也总比交给运动白痴好吧。我就算很累也比这些人还有用。」
他瞥了包括我在内的男生们一眼,并且嗤之以鼻。池他们好像很不甘心,但也无法反驳。
「现在在此继续话题也不会得出答案,下次班会上再决定吧。」
堀北预计不会再有进展,于是这么说道,早早结束讨论。
2
第二堂的班会安排举行全年级的会面。
被召集到体育馆的,是总人数高达四百人以上的众多师生。
是一年至三年级被分成红组、白组的全校学生们。
堀北有些静不下心地张望四周。
她是在寻找在这所学校担任学生会长的哥哥——堀北学吧。但是很尴尬,人数这么多的话,就算知道班级,她哥哥也无法轻易映入眼帘。
而且,她好像在想自己会给哥哥带来困扰,也因为她正在用拘谨的目光约束自己的举止,因此视野似乎很狭窄。
我觉得,要是她那么喜欢哥哥,再光明正大一点就好。
可是对堀北而言,那却比什么都困难,应该绝对办不到吧。回想起来,这家伙没主动去见过哥哥半次,完全只有对方过来接触。
集结的学生们一坐到地上,就有数名学生往前走去。全体视线都集中了过去。
「我是三年A班的藤卷,担任这次红组的总指挥。」
看来并不是堀北的哥哥主持。
我本来以为他是学生会长,所以什么都主持,但好像也不是这样。
这么一来,我反而很好奇他平时都在做些什么。
「我要先给一年级生一项建议。或许有部分人会说是鸡婆,但体育祭是非常重要的活动,这件事请你们谨记在心。体育祭上的经验也必定会运用到其他机会上。今后的考试里面,也会有许多乍看之下就像是游戏。不过无论是哪个,都会成为赌上在学校存活与否的重要战斗。」
高年级生的建议令人感激,但实在也很模棱两可。
「你们现在说不定既没实感,也没有干劲。但既然都要比赛就得取胜,你们要强烈怀有这份心情。唯有这点,要当作全体共识记在心上。」
藤卷说出沉重的一句话,环视红组所有人,接著更这么说:
「牵涉所有年级的项目,就只有最后的一千两百公尺接力赛跑。除此之外全都是年级别的项目。各年级现在开始集合起来,随意去讨论方针吧。」
以藤卷的话为开端,葛城率领A班成群聚集而来。
D班的样子有点畏缩,因为大家对那菁英集团怀有紧张感。
第一学期A班的成绩结果具压倒性、旁人无法望其项背。
「虽然是以奇妙的形式一起战斗,但也请你们多多关照了。我想可以的话,伙伴之间能不起争执、互相合作就好。」
「我也有同样的心情,葛城同学。我才要请你们多多关照。」
葛城和平田在近距离互相表明今后将会合作。
从A班那方看来,和最后一名的D班联手,原本就没有好处。然而,要是不合作一起奋战,伙伴之间就会互扯后腿。
这场面与其说是要像手足一般彼此信任,反而可说是为了不起争执而缔结协定。
「欸,那个人……」
池在我身旁这么小声嘟哝。
但我也不是不了解他会这么嘟哝的心情。我也相同,堀北应该也是如此吧。因为这个地方有一名A班的学生显得很突出。
然而,任何人都没有说出口。因为这不是现在说得出口的气氛。
「虽然我想班级都各有方针——」
不知道葛城有无发现D班这般奇怪的视线及情感,在他淡然地打算进行话题时,体育馆之中嘈杂起来。
「也就是说,你不打算讨论吗?」
少女的声音从稍远处传来,响彻了体育馆。大家心想不知发生什么事,视线于是聚集了过去。
声音的主人是一年B班的一之濑帆波。她的视线前方有一个班级左右的学生正打算离开体育馆。双手插口袋的其中一名男学生回过头来,他是C班领袖——龙园翔。
「我可是出自善意才想离开的喔。就算我提出合作,我也不认为你们会相信我。到头来,我们只会从一开始就在互相刺探想法吧?这样很浪费时间。」
「原来如此~你是考虑到我们才替我们省事呀~原来如此~」
「就是这样,你可要感谢我。」
龙园笑了笑,就带领C班全体学生迈步而出。
这片光景让人确认C班的独裁政权一丝不乱。
「欸,龙园同学。你有自信不合作就赢得这次考试吗?」
一之濑或许还是想和龙园合作,因此仍在让步。
可是龙园没有停下脚步。
「呵呵,谁知道呢。」
龙园这么微微一笑,C班所有学生在他指示下都撤了回去。虽然D班只是在远处看著,但轻井泽一瞬间露出愁容。那也没办法。她在暑假举行的船上特别考试和C班的女生——真锅她们起了冲突。
自那次之后,她隐瞒的「遭霸凌的过往」便暴露了出来。
然而,知道那次摩擦的,包含当事者在内,就只有我和幸村。那个幸村也不知轻井泽过去曾受霸凌,所以他也没有特别留意。
真锅一瞬间把视线投向D班,看著轻井泽,但也只有短暂一瞬间。她马上就别开视线,彷佛什么事也没有似的跟著龙园离去。
「他们也是有辛苦之处的呢,居然和C班编在一起。」
虽然D班也没团结一致,但与C班相比好像还比较好。这也是片让人再次体悟到龙园握有班级一切决定权的光景。
看著这情况的葛城给了堀北建议。
「这次你们D班是伙伴,所以我才会先给予忠告。你们别小看龙园,那家伙会边笑著边接近你们,接著突然前来袭击。要是大意的话,可会尝到苦头。」
「谢谢你的忠告,不过从你语气看来,那是有经验根据的吗?」
「……总之我劝过你们了。」
葛城不打算深谈,回到原本的位置。
「也就是说,他们早就已经开始动作了吗?」
在我们阵营看著B班、C班的一名学生低语道。
那是我刚才就很在意,在此也散发格外与众不同气质的娇小少女说出的话。
少女独自坐在椅子上,静静低垂视线,双手握著细细的拐杖。
任何人应该都看得出那名少女的脚不方便。
「她叫坂柳有栖,因身体不方便才坐在椅子上,希望你们可以理解。」
进行这项说明的不是她本人,而是葛城。
「那就是坂柳……」
她就是传闻中在A班与葛城势力二分的另一名领袖啊。
她的身形纤瘦得几乎可以让我理解她为何缺席无人岛旅行,而且好像因为脚不方便,才特别坐在学校准备的椅子上。即使周遭眼光集中在她这副模样与她拿拐杖的身影上,她本人也丝毫没表现出在意的态度。
那头偏短的头发不晓得是不是染的,是银色的。这成了她的强烈特徵。她的肤色雪白,名字好像是有栖,具有那种会认为她是来自不可思议的国度的存在感。
「这不是超可爱的吗……」
D班男生会这么吵闹也是理所当然。她的可爱、美丽又不同于栉田或佐仓。虚幻脆弱的模样,营造出了会想保护她的氛围。
然而,男生们无法表现出平时那种胡乱玩笑、向对方搭话的举止。虽然很微弱,她不知为何让人感受到强烈的意志,这应该是她那双大眼炯炯有神的关系吧?或许甚至让人隐约觉得靠近的话会发生什么坏事。
察觉受人瞩目的坂柳温柔地微笑。
「很遗憾,我无法作为战力派上用场。所有比赛都会是不战而败。」
她对自己身体不好表示歉意。
「想必我给自己的班级和D班都添了麻烦,关于这件事,请让我在最初道歉。」
「我想你不必道歉哟,因为谁也不会追究这点。」
关于此事,以平田为始,须藤也没对少女流露不满。
关于这种无可奈何的事,谁也没有苛责。
「学校也真是无情耶,如果是身体不方便,明明一开始免除考试就好。」
「就是说嘛,你别在意。」
「谢谢你的关心。」
坂柳和之前的评价迥然不同,她非常有礼、乖巧,完全没有我之前听说的那种攻击性印象。另一方面,与坂柳性格相反的葛城只瞥了这样的她一眼,维持著老实的表情。然而,坂柳这名学生释放的强烈存在感,不只是拐杖或椅子的关系。对什么都不知情的池他们来说,这看起来应该只是A班、D班分开坐,但就我看来却很一目了然。A班学生们是分开坐的,葛城和坂柳之间很明显就像是划了条界线。是A班里有的派系象徵。
一开始葛城阵营感觉与坂柳势均力敌,或是占有优势,可是如今已经不见这点。因为虽然包含弥彦在内的数名男女生跟著葛城,但剩下的学生几乎全都跟随了坂柳阵营。这甚至让人觉得她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势力,而刻意做出这种状态。
无人岛考试、船上考试,坂柳本身都没有参加。虽然没有明白说出来,但A班也非常可能受到因为没参加船上考试的惩罚。换句话说,尽管没留下个人成果,她也创造出伙伴增加的情势。
这应该不是她外表有多可爱的这种原因吧。也就是说,坂柳恐怕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顺利累积实绩、获得了信任。
况且,葛城本身的失策应该也有不少影响。
虽然别班的种种内情都与我无关,但葛城基本上会使出稳健的战略,看起来不像是会重复简单失误的类型,他的失策会和这名少女有关吗?
总之,坂柳只替自己的能力不足致歉,之后没有迹象要插嘴。
看起来就像是在观察葛城或平田他们的行动、态度。
应该是我想太多。说不定她只是因为知道在体育祭上派不上用场,才表现得很安分。现在我知道的,就是就算思考也不会得出什么答案。
不晓得葛城有没有察觉她的视线,他和平田继续对话,确认了彼此的方针。
「对了,关于与你们的合作关系,我认为维持在不要互相干扰的程度就没问题。这样你们不介意吧?」
「也就是说,不要深入讨论参加项目的详细吗?」
「对,贸然公布的话也可能变成多余的导火线。万一消息走漏给C班或B班,我们就会怀疑D班,这应该必然会打乱合作关系。再说,分析并参考原本应该是伙伴的D班战力也只是徒增麻烦。我们要彻底对等地互助、对等地比赛。我判断这才稳当。」
「……或许没错呢。我自认很清楚这所学校难以构筑信赖关系,葛城同学。而且,虽然我们作为小组是伙伴,但要彼此竞争这点也是不变的呢。」
「这样可以吗?」平田这么和同学确认。没有反对声音。
哪班都无法突然信任对方,并且暴露出自己的一切。
既然那样,保持适当距离比较说得过去。
堀北好像也接受这点,什么都没干预。
「虽然这么说,但团体比赛中有需要事先商讨的项目也是事实。关于那点,我想要之后再次举行同样的讨论,你不介意吧?」
「嗯,我认为那样就好。我也会和大家商量看看。」
「麻烦你了。」
两人的对话无多余闲聊,切题且快速,看来能顺利达成协议。
「绫小路同学,你认为有什么方法能在这场特别考试上取胜?」
另一方面,关于体育祭,堀北则打算以自己的方式指出方针。
「这次是体育祭,学校只是在考验运动神经有无……你不这么想吗?」
「基本上当然就是那样,我也是把那理解成是按能力竞争名次的考试。如果要说除去运动神经之外还会影响结果的,应该就是运气了吧。」
「运气啊。」
这不像是她会说出口的话,但或许确实也有那一方面。
「那不同于读书,竞争对手是随机挑选。以要素而言,影响非常大。」
事实上,体育祭的结果应该有受编组影响的层面。就算堀北通常可以战胜八成对手,但要是她抽中剩下的两成强敌,就会输掉比赛。反过来说,即使是只有一成希望获胜的运动白痴,但如果碰上更差的运动白痴,说不定就会获胜。
「但我追求的不是那种不确定要素,是某种可靠的办法——那种就算拥有优异运动神经为基础,也不会只得靠运气的办法。无人岛、船上特别考试上有无限可能性……现在我这么想,所以这次也一定——」
这是至今严重失误、失态的关系吗?我看得出来现在的堀北对胜利的执著更加强烈。
「欸,你认为这次和无人岛或船上的考试大有不同的是什么?」
「……不同?我认为同样都是特别考试呢。」
「我不否定确实相似,但校方绝对不会承认它们相同吧。」
「我不懂你说的意思呢。这是因为我们和A班有合作关系吗?但船上也举行了让我们与各班组队的费解团体赛……」
「不是这样,说起来大前提就不一样。」
堀北对于我一点一点透漏的说话方式表示焦躁,但我还是说出了自己发现的事。
「关于这一场体育祭,校方一句话也没说是『特别考试』。虽然我们一年级自作主张地这么说,但包含茶柱老师在内,其他老师也全都只说是体育祭。三年级的藤卷也是这样。发下的资料也没有『特别考试』的文字。」
与其说堀北没发现,不如说她好像对此没什么特别想法。
「就算这样,那又会是什么?点数增减、机制都和特别考试几乎相同。」
「的确。内容的意义上没差异,可是本质并不相同。例如,虽然定期举行的笔试可以使出买卖分数等等的小花招,但原则上还是相当考验我们的实力。就和笔试一样,我们应该把这场体育祭视为基本上也是在考验体力或判断力。就算使出笨拙的小花招,对大局也没影响。不,学校设定成无法使小手段。我认为抱著单纯的心情上前挑战的班级,才会发挥真正的价值。」
当然,小动作不是没办法做,也不是没有做的意义。
然而,体育祭要是开始的话,实质上就不可能改变大局吧。
这就像是——就算笔试前后有手段可使,但考试中办得到的事是很有限的。
「这次体育祭的要点,就是正式比赛前好好准备,然后在正式比赛上留下结果,仅只如此。Simple is best。」
「我想说的就是正式赛前的那些准备,我想让D班确实地取胜。」
「不对耶,你想做的不是准备,是寻找战略或者钻漏洞。」
「我不太清楚……其中的差异。」
「所谓的准备,就好比是谁要以什么顺序参赛,或是掌握别班某人的运动神经好坏,看清对手会以什么顺序出场,以及不流出己方消息,诸如此类。战略、钻漏洞则指比赛前让某人缺席,或让人中途退赛。总之,你应该是想要强力的一击吧?」
堀北至今都是以正面进攻法战斗,接著一路败北。她会变得这么想也是很自然的发展。
为了不让对手在体育祭上抢先而想使出手段,是很普通的事情。
话虽如此,如果有这么轻易出手,那谁都不用辛苦。
「意思就是说,我们必须彻底以正面进攻来比赛取胜?」
不管堀北接下来选择的答案是哪一个,我都打算不予肯定或否定。
这是因为取胜战略不只有一种,通常都是表里一体构成。
无论是无人岛、船上考试,还是体育祭皆是如此。
既可以藉「正面进攻」取胜,也可以藉「钻漏洞」取胜。
总之,选择适合那个人的战斗方式是很重要的。
这家伙现在还不属于表或里,处于正要选择哪一方的阶段。
如果把葛城、一之濑说成是表,我、龙园说成是里,这家伙会选择哪边呢?
我了解堀北目前被「阴招」所败,并想转向那方的心情。
话虽如此,但正因为这次体育祭上非常难使出「阴招」,我才会说出这些忠告。
「要怎么想就看你。堀北,你认为现在D班拥有的优势是什么?」
「……多亏B班和C班发生争执,我们可能会在有利的情况下进行,是这样吗?」
我一瞬间也想过要随便听听,但还是改变了想法。
堀北铃音一路孤独走来,视野相对压倒性地狭隘。
「你为了取胜而打算增广见识,可是你的眼光还是很狭窄吧?」
「你是在说,我小看了拒绝和B班联手的龙园同学吗?他拒绝合作,所以我认为这毫无疑问是乐观要素。」
「你真的这么想?」
「……之后龙园同学和一之濑同学和解、合作,就可能性来说也是有的。一之濑同学应该也不喜欢龙园同学,但如果是为了赢的话,她大概会舍弃情感和他合作吧。可是,现阶段高兴不行吗?不过是把它当作好素材之一,应该也不错吧?」
「我就是指那一点眼光狭窄呢。」
「这说法真让人不高兴呢,那你说你又看见了什么?」
「你至今都看见了龙园的什么?那家伙不会放弃对于取胜的思考。嘴上随便说说,但他总是会策划取胜战略,再采取行动。然而,他目前突然拒绝与B班联手,又是为什么呢?你认为他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放弃合作吗?」
「拒绝的理由……?像是B班和C班早已在背地里合作?」
虽然也有必要事先这么想,不过重要的是更不同的方向。
「现在该想像的不是他和B班的关系如何。也就是说,他已经想到取胜战略的可能性很高。若非如此,放弃讨论就不会有好处。因为就算说谎,和B班讨论理应也会有所收获。」
「这种事情——我认为可能性很低呢。」
「如果发生地震或火灾的可能性很低,就不必以备万一了吗?你好像不懂事先为紧急时做准备,是很基本且重要的。」
「那是……」
假如不会发生不测是最好,但要是从最初的时间点就放弃这点,要应对紧急时刻就会为时已晚。
「起码我认为龙园目前手上有一种以上的取胜策略。」
「但是……若是这样就很异常。我们才刚得知体育祭的事,哪谈得上什么取胜……」
「所以你应该有必要理解那份异常。何谓正面进攻?所谓钻漏洞有什么是可以考虑的?以及有什么方法『防患未然』?要不要试著拚命绞尽脑汁思考这些事呢?为了升上A班,这种事就是必要的吧?」
如果可以往龙园现在是否获得取胜策略去想,就自然而然地可以锁定出答案。
当然,像是从须藤的打架事件到船上的考试——那是看穿了龙园的这些战略或者思路才看得见的事情。现在的堀北还看不出来吗?
「算了,你就试著做出各种挣扎。我会先做好足以帮你的失态擦屁股的准备。」
「你可不可以别擅自以我会失败当作前提?」
我有点期待现在的堀北究竟能想到哪一步。
3
那天即使课程结束,我也继续独留教室。
窗外传来学生们努力进行社团活动的声音。虽然体育祭将至,大家也各自有事情要做,不吝于每日的锻炼。
我把耳机接到手机上,打开刚才收到的档案,确认状况。
「原来如此啊……」
这样我就了解大略情况了。
我本来在想如果必要的话,还得动两三个手脚,但好像不需要了。
了解情况进行得极为顺利,我便决定回去宿舍。
「你居然留到这么晚啊,绫小路。」
我在通往正门的半路上碰见拿著水管洒水的茶柱老师。
「或许是这样吧。您是值日生吗?」
「差不多。正确来说,只是这一带是我的管辖。」
她这么说完,就以熟习的动作继续洒水。
「社会人士和小孩不同,各方面上都很忙碌,尤其是体育祭近在眼前的这个时期呢。是说,你今天怎么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你放学后独自闲晃。」
「有点小题大作了吧。」
「针对体育祭做的准备都已经万全了吗?」
「我觉得您在最近的班会已经大致了解这件事了,不对吗?」
关于平田、堀北,包含须藤在内的方针或作战,一切都已经传到茶柱老师耳里。
「我还在想是你的话,会不会策划什么奇特的点子或作战呢。」
「什么也没有喔。」
「什么也没有?我想你也很清楚——」
茶柱老师这么说道,打算提起那件事,但一看见我的眼神就作罢了。
就算在这种地方说多余的话,谁也不会得到好处。
「我没忘记老师您之前说过的话,但要怎么做是我的自由吧。」
「确实如你所说。我不应该做多余的干涉,但现在不是悠哉的时候也是事实。要是没理由袒护你,我就会放生你。因为这份工作也不是简单到区区一名老师就可以扛住压力呢。如果你没表现出值得让我袒护你的成果,我可是会很伤脑筋。」
那种擅自的期待可不关我的事。我对于日渐受侵蚀的日常生活感到焦躁,决定离开这个场合。如果这个老师不提出多余的事,照理我可以不必被卷进麻烦情况就了事。
不……这只是迟早的问题也说不定。
「先告辞了。」
「嗯,路上小心。」
我在老师的担心之下走过这段仅数百公尺的归途,回到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