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全知之眼〉不会有错
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四点。
拓马等人离开宿舍来到昏暗的巷道上。
亚修一操作起数位视窗,转移门便乍然而现。
「别拖拖拉拉的。这道转移门几分钟内就会消灭,而且无法使用第二次。毕竟是只为这次特别制作的,哼。」
「我说啊,你干嘛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啊……」
拓马、悠娜,以及匹莉卡都尾随著亚修穿越转移门。
视野充满了光芒,拓马瞬间闭上眼睛。等到他再度睁开眼时,只见眼前已经座落著一座神圣的神殿了。
通往入口的道路铺设了石砖。
两旁林立著好几根巨大的象牙柱子。
走过柱子之间来到庄严的大门前,天使便从空中翩然而落。
「好久不见了,各位。」
降下的女性身穿比太阳还要火红的盔甲。
背后挂著只有高阶天使才能拥有的八枚羽翼。
她正是位居全体女武神之首的『总队长芙蕾雅』。
「芙蕾雅小姐!」匹莉卡高声呼喊。
「匹莉卡,近来可好?」
「是、是的……!」
匹莉卡原本打算对上司芙蕾雅低头行礼……可是她犹豫了。
以前芙蕾雅曾试图陷害拓马等人,所以她在某种程度上可说是坏人。
不过芙蕾雅还是对匹莉卡露出温婉的微笑。她对匹莉卡或许不抱有敌意也说不定。
可是对拓马他们就另当别论了。
芙蕾雅瞥了拓马一眼后,带著极为冷漠的表情说:
「哎呀,你还没死啊?花形拓马。」
「啧,想必就是你派亚修过来找我们的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再见到你这种人啊。」
「不想再见到我?哎呀,我有对你做过什么吗?」
「多得是吧!托你的福,我跟悠娜差点被逐出瓦尔哈拉耶!」
「喔,是这样吗?不过那是你自作自受。我只是遵循自己的正义,为了世界而采取行动罢了。倒不如说,现在我还是认为你出现在这里是『错的』。」
「呜,你说话倒是挺不客气的嘛……」
芙蕾雅似乎将拓马与悠娜──尤其将拓马视为眼中钉。理由有好几点。
最主要的原因恐怕是他无法完全掌控自身的能力吧。
由于英雄的能力远比一般人要来得强大,一旦力量失控,极有可能摇身一变成为『世界的威胁』。芙蕾雅一直以来都在防范这件事情发生。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这样脑袋空空的你才听得懂啊。」
「看你始终贯彻这种惹人厌的嘴脸,我都觉得你值得尊敬了呢……」
「很荣幸能得到你的夸奖。」
亚修从拓马背后现身,对面带微笑的芙蕾雅说:
「喂,芙蕾雅。我们可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耶。」
「是呀。你也辛苦了,亚修──你说得没错。此处乃是神殿。在名为『战场』的瓦尔哈拉之中,圣域必须保持最和平清净的状态。我们就收起无聊的成见,进去里面吧。」
原本拓马想呛说「成见最深的就是你吧」,不过最后还是闭上嘴巴乖乖听话。
(──比起继续跟这家伙争辩,当务之急还是赶快见到神问个清楚吧。)
芙蕾雅一朝大门伸出纤细的食指,指尖顿时射出了光线。
光线描过刻划在门上的花纹解开门锁后,大门便轰隆隆地开启了。
芙蕾雅带领众人走在神殿内的长廊上,同时开口说道:
「花形拓马。在谒见主神之前,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可以趁现在回答你。」
「嗯?啊啊,也对。反正都来了……我就先问一声吧。找我们过来的理由是什么?」
「关于这件事情,主神大人会亲自向你们说明。」
「……啊,是吗?那么,BP停在九九九○○○以后就只能拿到两点左右的点数,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应该是瓦尔哈拉的意思吧。」
…………拓马的脸颊抽动起来。
「啊──?你不是说要回答问题吗?到底想不想回答啊你?话说回来……之前你好像说过『只要打败亚修,BP肯定会突破一○○○○○○点』之类的话吧?难道那也是骗人的吗?」
「怎么会呢?事实上,这种事情当然谁也『无法保证』啊。」
「什么?」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匹莉卡应该也跟你解释过了吧?『英雄之间的BP转移由〈全知之眼〉决定』──换句话说,连我或主神奥丁大人也无法更动。竟然连这么基本的规定都忘了,你真的是白痴吗?脑容量只有鸟那么大吗?再怎么小看英雄大战也该适可而止吧。」
「呜!?你这家伙……!」
虽然芙蕾雅的态度让人火大──不过仔细一想……
……相信她的话或许也没有坏处。
当时芙蕾雅坚持要让拓马与亚修打上一场。为了让拓马提起干劲,她大概稍微夸大其词了吧。
勉强说服自己后,拓马开口发问:
「那我再重新确认一次,这回的BP问题绝对不是有人动手脚吧?」
「当然,〈全知之眼〉是绝对不会犯错的。」
……唔,这句话好像可以相信。
事实上拓马当初确实曾听过说明,更重要的是,至少现在芙蕾雅应该不是站在妨碍拓马的立场(不过当然也有些令人厌恶的部分就是了)。
他们被叫到这边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因为主神特地给了他们在瓦尔哈拉赚取生活费的机会──
──也就是对他们下达了敕令。
「我知道了。总之,所有疑惑等之后见到什么主神的再问吧。」
在那之前,拓马决定先压抑自己内心的不满。
见拓马表现出认分的态度,芙蕾雅遗憾似地耸了耸肩。
「哎呀,你已经没问题想问了吗?我可是想回答得不得了呢。」
「你这家伙,给我闭嘴啦!」
2 七星勇集结
说著说著,一行人来到了目的地的房间前。
芙蕾雅伸手触碰门扉,于是门上的花纹再度发光,她仅凭一人之力就打开了看似沉甸甸的大门。拓马等人尾随芙蕾雅踏入房内。
里头是有如会议室般的宽敞空间。
中央设有一张大圆桌,桌旁摆放著十张椅子。
其中四张已经有人坐了。
──身穿T恤配热裤,有种大姊派头的女性。
──巨大的机甲。
──身穿白衣的萝莉。
──两耳穿满耳环的青年。
拓马一眼就看出,在座的人个个都散发著非比寻常的气势。
「那些人就是七星勇唷……!」匹莉卡说。
人数共有四人。如今拓马跟悠娜也是七星勇了,所以七人之中已经有六人聚集在现场。他们是瓦尔哈拉最强的六人。
「喔,那些家伙好像没带著女武神嘛。」
「高阶女武神好像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像我这样老是黏著英雄的女武神反而很少见呢☆」
「你干嘛自吹自擂啊?」
「这是爱的证明啦!」
就在拓马把缠著自己不放的匹莉卡扯开的时候,全体七星勇都将目光转向了他。
其中戴耳环的青年双脚跨在桌上,露出锐利的眼神说:
「你就是〈死线的怪物〉拓马吗?」
青年讲话的腔调很特别,类似关西腔的方言。
「嗯,是这样没错……你又是谁啊?」
「我是七星勇的布拉德‧采佩什。听说你好像很强嘛。如果打败你的话,说不定我就能突破一○○○○○○BP了哪?」
青年表现出挑衅的态度──不过来到瓦尔哈拉之后,拓马早已习惯面对煽动性的言词了。
拓马嗤之以鼻地回答:
「这我哪管得著啊?实际打打看不就知道了吗?不过啊,被打败的是谁还不晓得咧。」
戴耳环的青年闻言露出不耐的表情,举足猛力撞击桌面。
「啊啊?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啊?要是太小看我的话,小心我真的宰了你喔?」
光是这样,现场空气便瞬间紧绷起来。
气氛一触即发。
双方才刚碰面就不平静了。
不过这时拓马背后传来声音。
「别这样。对方显然是在挑衅吧。」
说话的人是一脸傻眼的悠娜。
「──你忘了吗?亚修也给过你忠告吧。在这里掀起纷争等于是与全体七星勇为敌喔。」
这点拓马当然也明白。
所以拓马也不想当场开打。他只是被挑衅后下意识地做出反应而已。
好了,这下对方会怎么出招呢?拓马这么心想,同时朝布拉德望去……
可是他却突然开心地笑了。
「呜哈哈!哎呀,被识破了吗?事情就是这样。在这里提出比试申请也太蠢了。毕竟我们是『为了互相帮忙』才被找来的。要是迷失目标的话,那就没资格当七星勇啦。我想看看两位会作出什么反应,所以才试探了你们……不过啊,真不愧是最快爬到七星勇的搭档,好像还是有在动脑嘛。」
原来如此。布拉德也只是在考验我们而已。刚才那种急躁的态度似乎纯粹只是演技。
虽然拓马想把布拉德刚才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但他似乎也不是单纯的笨蛋。
这时,悠娜从拓马背后跳到前方。
「那当然。我们也不是因为喜欢战斗才来到这里,而是为了实现愿望呀。」
白金色的长发轻轻摆荡,使得周围飘散著女孩子特有的香味。
由于悠娜先前一直躲在拓马身后,无法看清楚她整个人长什么模样,七星勇这才重新打量起她……随后,布拉德脸上换上了惊讶的表情。
他傻愣愣地张大了嘴呢喃著说:
「不、不妙……这女生超可爱的耶!」
「………………………………………咦?」
布拉德出其不意地这么一说,悠娜感到困惑不已。不过布拉德却不以为意地猛然把脚从桌上放下。他带著坚定的表情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拓马也心急了。
「喂、喂……你想干嘛?果然还是想干架吗?」
然而布拉德却无视拓马,对著悠娜说:
「这位小姐,你相信命运吗!?」
「啊?」悠娜疑惑地歪著头。
「我相信喔!我从这一瞬间起就相信了!这就是Destiny!Love Revolution啊!」
「咦?不,那个……对不起,我听不太懂你在说些什么。」
布拉德不知从哪里掏出红玫瑰花束递了过去,然后带著认真的眼神说:
「跟我结婚吧!我会让你幸福一辈子的!」
「什、什么!?结、结婚……喂、喂,你突然说这什么话啊!?」
那是场极为唐突的求婚仪式。
悠娜直接跳过害羞的阶段,整个人都吓呆了。
拓马也觉得莫名其妙。
「──喂,拓马同学!不要发呆了,快帮帮我啊!」
悠娜求助似地挨近拓马背后,拉扯著他的衣服下襬。在紧密接触的状态下可以感受到悠娜的体温。拓马有点心跳加速。
见两人如此要好的样子,布拉德激动起来。
「什么?拓、拓马同学!?喂,你跟那位美少女是什么关系啊!?啊啊!?」
这次不是演技,布拉德似乎真的动怒了。这家伙激动的点也太奇怪了吧……
为了安抚布拉德,拓马开口说:
「你问我们是什么关系,哎呀,你误会了。我跟悠娜只是队友啦。」
「啊,什么嘛,原来是这样啊。呼──我放心了。」
布拉德松了口气,轻抚著自己的胸口。
可是这回好像换成悠娜不满意拓马的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背后的悠娜不满似地捏著拓马背上的肉。
「…………你说我们只是队友?」
「好痛啊啊啊啊!?呃,怎么了吗!?为什么你要生气!?」
「哼,不知道啦。」
「咦咦?不,我真的不懂啦……」
另一方面,布拉德却像是领悟了什么似地点点头。
「这样啊,只是队友是吗?哎呀~像你这种人总不可能跟这位美女发生什么事吧~?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啊,呼哈哈!」
「我说你啊!别一脸开心的表情啦!都是因为你,悠娜才会生气耶!?想想办法啊!」
布拉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彷佛没听见拓马所说的话。
「呜呼呼,悠娜……原来叫悠娜啊。连名字都这么可爱……我记住了。我已经把你加进新娘名单上啰。」
「!?这、这家伙没救了!果然只是个单纯的笨蛋嘛!」
当拓马夹在红著脸的布拉德与不悦地疏离自己的悠娜之间时──
他脚边又传来了其他声音。
「布拉德见谁爱谁的个性是大家默认的事情,你不用在意。」
──往下一看,那里有个穿著尺码过大的白衣的小女孩。
是刚才还坐在椅子上的七星勇之一。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动了。
白衣女孩边说边揉搓拓马的大腿。
「呜哇!?这次又怎么了!?你在干嘛啊!」
「没有啦,听说你是众所期待的超新星,我只是很好奇你拥有什么样的肉体而已。莲大人也有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喔。」
女孩的表情十分严肃。
「莲大人!?研究!?」
「没错,大家都称呼莲大人为Doctor莲珀朗──不过我讨厌死板的头衔,所以请叫我莲大人吧,拓马先生。」
「不要自己叫自己大人啦……不过名字是什么都无所谓,快放开我!」
虽然拓马试图抓住莲把她扯开,但她却宛如软体动物般在拓马身上爬来爬去,怎么样都捕捉不到她的动作。
「千万别小看世界最强的Doctor喔,医师师师!」
「这种事情随便怎样都好啦,是说你的笑法也太恶心了吧!?」
「啊,这只是在塑造形象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是这样吗!?那你就别主动说出来啊!」
「医师师!」莲闪过拓马的手,得意地又笑又跳。
不过紧接著她就踩到自己白衣的下襬,没能成功落地。
…………她向前扑倒,重重地摔了一跤。
「好痛!?」
「啊,笨蛋……都怪你太得意忘形了。」
趴在地上的莲瞬间眼框泛泪。
「呜、呜哇~~!好痛喔!痛死人了!拓马这个笨蛋~!」
虽然莲躺在地上胡乱挥舞手脚──
「关我屁事啊……」但拓马也只能这么回答了。
……这家伙看起来实在不像个医生。
拓马僵著脸望向其余两人。
「噗咻……」
其中一位身高约两公尺,整个人被机甲包得密不透风,连脸都看不到……不,这家伙真的是人吗?从刚才开始,关节缝隙间一直传来像是在排气的声音耶。机器人?是机器人吗?
真是个怪里怪气的家伙……正当拓马这么心想的时候,另一个人开口发言了。
「哈哈,看来你好像很快就跟其他成员打成一片了嘛。这不是挺好的吗?拓马。啊,顺带一提,这家伙名叫普谭金,通称小普。不过他完全不说话,别太介意啰。」
这边这位则是明显与神殿格格不入的女性。她穿著T恤与热裤,打扮得非常休闲,浑身散发出一种大姊头的气质。
「──然后我叫朱莉安。我也对你有点好奇,今后还请多多指教啊,拓马。」
嗯,这个人感觉很友善,而且乍看之下好像也最正经。
不过拓马也注意到了。
这位女性的气势……最为骇人。恐怕四人当中最强的就是这家伙了。
结论──七星勇全都是怪人。
就在成员分别做完自我介绍,气氛开始变得热闹起来的时候──
光。
有如夕阳余晖的光芒洒落在其中一个空位上,紧接著光辉中传来威严而带有回响的声音。
「你们还在玩什么啊?一群傻子。找你们过来可不是要你们耍猴戏啊。」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那里。拓马也惊讶地看过去。
等到光辉消散时,出现在那里的是──
宛如西洋人偶般精致的银发小女孩。
「让你们久等了,吾就是神。」
瓦尔哈拉的首脑,主神奥丁降临了。
3 主神奥丁
「你是主神!?少骗人了!你分明只是个孩子嘛!」
拓马这么吐嘈完,自称奥丁的那家伙将身体靠在椅背上说:
「闭嘴,小鬼。不要只凭外观评断一个人,这样很没礼貌喔。」
「这话轮不到你来说吧……」
「哼,愚蠢的东西,脑袋也太迟钝了吧。既然天使都可以是小孩子了,神有什么道理不能是小孩呢?」
「唔……?」
拓马朝背后的少女,匹莉卡瞥了一眼。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见到了神,匹莉卡有点紧张地观望著这边。
嗯……也对。反正自己也懒得再吐嘈了,这些枝微末节的小事就算了吧。
「──那么主神大人,可以请你先进入正题吗?你是有事才找我们过来的吧?」
当然,拓马还有很多其他想问的问题。
不过一切都不及敕令重要。
可是奥丁却像是逗弄拓马似地耸了耸肩。
「唔,真是个性急的家伙。渺小的人类啊,你究竟急著想去哪里呢?」
「我说啊……情况不是十万火急吗?你该不会忘了吧?」
虽然拓马心生疑惑,但奥丁彷佛早已预知他的反应,接著又说:
「这吾当然明白,不过你先冷静一点,拓马。吾对你很感兴趣,稍微陪吾聊聊也无妨吧?你是什么时候脱离处男身分的?」
「我才不要呢!话说回来,你选的话题也太前卫了吧!?不要顶著那种外表随口说出脱离处男身分之类的话啦!」
「顺带一提,吾还是处女喔。」
「主神不是处女才吓人好吗!?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耶!」
不过还是谢谢你守住了大家的梦想啦!
「然后呢?」
「嗯?」
「你是处男吗?」
「你就那么感兴趣吗!?我的初体验很重要吗!?我是处男没错!活到十七岁都还是啦!问够了就快点进入正题!情况不是很急迫吗!?」
「嗯,情况的确很急迫……吾已经明白你迫切想要脱离处男的愿望了。」
「谁说过那种话啊!我只是想向小樱告白而已啦!」
「啊,对了对了。小樱啊,唔,小樱是吗……」
「欸?你那意有所指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没有啦,虽然事前听芙蕾雅说过了,原来那真的是你的愿望啊……」
喂,这下犯人揭晓啰。说我是处男的也是芙蕾雅吧。之后去海扁她一顿吧。
就在拓马朝芙蕾雅投以充满敌意的视线时,奥丁眼露精光地说:
「──多亏你能为了这种小事舍身卖命,真教人佩服啊。」
「什么……!?」
一听到这句话,拓马突然换上了阴气逼人的表情。
这话他可不能当作没听见。
拓马缓缓转头面向奥丁,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喂……你这家伙刚才说什么?你说小樱只是小事?」
不过,不晓得是不是连拓马的态度也在奥丁的预期之中,她面带微笑地接著说:
「嗯?啊啊,那的确是小事吧?跟广大的世界相比,你的愿望显得既渺小又无关紧要。所以吾才这么佩服你啊。」
拓马感觉到自己体内正熊熊燃起愤怒的火焰。
「呜!?你这家伙……看在你只是个小女孩的份上,我才耐著性子陪你闲聊瞎扯,没想到你竟然还得寸进尺。」
「瞎扯?那不是你的愿望吗?」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异世界啊?我之所以会遵守英雄大战的繁复规定,怎么样也不可能是因为崇拜像你这种神哦!?」
「吾知道啊。是因为你只能靠英雄大战改变命运了吧?渺小的人类啊。」
「…………!!」
虽然很不甘心,但奥丁说得没错。如果不赢得英雄大战,愿望就无法实现。
不过……要是英雄大战的营运者太藐视自己的话,拓马也不是没有其他打算。
拓马抽动著脸颊对奥丁说:
「喔喔,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趁这个机会讲清楚说明白吧。其实我之前曾稍微想过一件事。」
「喔,想过什么呢?」
「就算不打什么英雄大战,我也可以押著神(你),逼神实现自己的愿望吧──把神打败,然后扭转世界的法则,这种做法反倒简单明瞭得多了。」
拓马面露挑衅般的可怕表情。
可是奥丁却露出一副把人彻底看扁的态度,哈哈大笑起来。
「噗哈哈!吾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大笨蛋。凭你这种货色也想打败神吗?竟然如此不自量力,这已经超越可笑的程度,甚至值得赞许了喔。」
「呜!你说什么!?」
我火了!我真的生气了!所以拓马──
「这个死萝莉……你就亲身体验看看──我是不是不自量力吧!」
──朝神挥出了拳头。
风声呼啸,强劲的右直拳直逼奥丁而去。
「拓马同学!?」「拓马同学!?」
匹莉卡与悠娜高声惨叫。
不过拓马却置若罔闻。
因为他认为不能连累伙伴。毕竟对手是神,他们说不定会遭到杀害。即便不是如此,若落败的话,也可能被视同忤逆神的叛乱分子而被排除在英雄大战之外。
而在此前提之下,拓马却也觉得这没有半点问题。
毕竟──
「哪怕对手是神──我死也不会输!」
不晓得是不是没料到拓马真的会对神出手,周围旁观的七星勇们也都露出惊愕的表情。布拉德甚至还「咻♪」地吹起口哨。
拓马是认真的,谁也阻止不了他。他使尽全力反抗了神。
…………不过就结论来说,拓马没有真正打中奥丁。
对方并不是闪开了。在即将碰触到奥丁的时候,拓马的拳头就在她的鼻尖前停住了。
简直像是有道隐形的防护壁一样──连出拳的拓马本人也无法理解这种现象。
「呜,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魔法吗!?」
「嗯嗯,原来如此。」
另一方面,奥丁却点了点头,彷佛这一切都在预定之中。
「──这就是你的实力吗?还不错嘛,近距离体验过后反而超乎期待呢。不过看来好像还无法完全掌控力量……是还在成长吗?又或者是──」
「啥?喂,你少在那边碎碎念些意义不明的话!」
一旦摆脱了束缚,许久没有展现出来的情感便自然而然地溢于言表。
而每当拓马感受到强烈的愤怒时,他的拳头就会猛烈地喷发黑色瘴气。
瘴气时时刻刻逐渐增强,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真能贯穿神的防护壁。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奥丁像是早已算准时机似地说:
「嗯,你通过考试了。哎呀~不好意思挑衅了你啊。」
「咦………………?考试?」
见拓马蹙起眉头,奥丁收起先前的恶言恶语,爽朗地笑了。
「啊哈哈。刚才吾批评你只是个不起眼的货色吧?别看吾这样子,其实吾很中意你呢。正因为如此,吾才想亲眼见识一下你的力量。」
「呃?呃呃??」
「也难怪你会不知所措。不过啊,承接敕令的七星勇必须是相当程度的『强者』,足以让人们寄予信赖才行。虽然不破坏和谐的协调性也很重要,但同时也需要勇于面对任何对手的胆识。尤其你又是特别与众不同的英雄,所以身为神的吾才会亲自测试你。结果是──合格喔。」
………………………………………………
「啊啊!?这算什么啦!你到底有多霸道啊!?我的愤怒呢!?这份情感该往何处发泄才好啊!?」
「吾为自己的无礼道歉,对不起。然后吾要重新拜托你,请把你的力量借给吾。」
「呃!呃呃!!」
……主神乾脆地认错,对拓马深深低下了头。
见年幼的萝莉做到这个分上,拓马也不禁犹豫起来。
而且──没错。
仔细一想,奥丁并没有蔑视小樱。她只是批评拓马想『向小樱告白』的愿望很无关紧要而已。
──奥丁没有诋毁小樱这个人。
──既然如此,难道拓马要因为一时激动,错失英雄大战的机会吗?
……截至目前为止的发展恐怕都在奥丁的掌握之中。
其他七星勇们都暗自窃笑,他们似乎早就大致明白奥丁的意图了。
拓马也觉得此时不值得生气,只好收起拳头。
「啧……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真是恶质的考试!」
「啊啊,吾自己也是提心吊胆啊。总之,拓马──欢迎你加入七星勇的行列。」
奥丁爽朗地笑了。
光是这样,充满室内的紧张感就一下子烟消雾散了。
匹莉卡与悠娜也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拓马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
「……算了。那么……现在重新告诉我敕令的内容吧。」
「嗯♪」奥丁带著合乎小女孩年纪的可爱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
4 关于这次的敕令
「接下来,虽然好像还少一个人,但因为联络不上那家伙,这也没办法的事情。我们进入正题吧。」
居然少了一个人,看来所谓的七星勇似乎是群非常我行我素的家伙。
不过不在场的人就先别管了,继续听奥丁说吧。
「这次吾要你们做的是──讨伐使徒。」
奥丁这么说完,拓马等诸位英雄们的数位视窗便同时开启了。
✝〈使徒〉——
来自瓦尔哈拉外部的猛兽。
会不定期随著黑色瘴气出现,大肆破坏瓦尔哈拉后又突然消失。
外观不具统一性,有动物型、植物型、昆虫型等多种类型——
「猛兽?」拓马疑惑地歪著头。「是偶尔出现在农家的野猪或乌鸦之类的吗?」
「不,没有那么好对付喔。真要说起来的话,应该算是怪物吧。那些家伙会尽全力破坏城市,所以必须加以讨伐。」
「瓦尔哈拉外部是什么意思?」
「嗯,吾得先从这点开始解释才行了。」
奥丁露出认真的表情。她的说明简单总结如下:
‧这个名叫瓦尔哈拉的世界整体都受到结界的保护。
结界的正式名称为『善恶的境界』。
‧『善恶的境界』外是一片混沌而广大的世界,爱好破坏的邪恶存在潜伏其中蠢蠢欲动。这些存在被冠上〈黑之子〉、〈破灭使者〉、〈终结因子〉等各种名称,不过最普遍的称呼还是〈使徒〉。
‧每当『善恶的境界』出现破洞,〈使徒〉便会藉机进攻瓦尔哈拉。不过所谓的洞只是一种概念性的东西,实际上使徒出现的地方没有陆海空等限制。使徒出现后将极尽破坏之能事,过了一段时间才会经由洞口回到境界外部。
「这种灾祸从以前开始就存在了。虽然过去通常都是女武神们出面解决,但这次规模太大了。比以往都还要强大的使徒频繁地出现在许多地方,所以才要劳驾你们英雄登场。」
原本拓马一直乖乖听著,这时却突然「啊」地叫了一声。
因为他突然发现了。
「难不成……这就是你找我们来的──」
「这正是吾召唤你们英雄的理由。你理解力很强哪。吾赐与你们『实现愿望的机会』,相对地也要请你们从事『公共事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讨伐使徒』。好了,英雄们,请你们歼灭怪物保护世界吧。」
──歼灭怪物保护世界。
原来如此。
以英雄的工作来说,这算是非常简单明瞭的。
「吾之所以事先召唤你们过来,是因为这次的情况早已在预料之中。〈全知之眼〉的核心有个像是预言书的栏位,名叫『默示录』。这次的情况标示为『终结的开端』──前‧诸神黄昏。」
「前‧诸神黄昏……」
「嗯。详情只记载在〈全知之眼〉之中,就连吾也不晓得。」
「你说不晓得……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毕竟吾终究也只是个神啊──打从吾有明确记忆的时间点起,瓦尔哈拉的纯白土地与〈全知之眼〉这个系统就已经存在了。在这之中,吾不过是天生被赋予了『执行者』的角色,负责遵循〈全知之眼〉的记述创造瓦尔哈拉内部罢了。你们英雄也不会意识到『为什么会出生在这种世界?』或者『为什么会背负著这种命运?』的问题吧。这两者是一样的道理。」
「…………」
「难得有这个机会,你就牢牢记住吧。即便是神也无法反抗命运喔。」
奥丁把话题拉回来。
「现阶段已确认的使徒共有三十只。以英雄来比喻的话,分别具有约三○○○○○BP程度的实力。虽然并没有特别强,但对一般人来说是个威胁。目前还不知道那些家伙会在什么时间点出现,也不确定一次会冒出几只──不过出现的地方都集中在特定的居住区、城市及乡镇等六处。恐怕是因为这六个地方刚好有『洞』的关系吧。这回召集到的七星勇有六名,以这个数量分配,刚好足以应战。」
「所以要我们处理的敕令是?」
「『歼灭三十只使徒』。」
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由于事关重大,拓马又确认了一次。
「……完成任务后能拿到钱吧?」
也就是赚取生活费的问题。
拓马的生活费,以及全体伙伴们的生活费……
「嗯。每打倒一只使徒,英雄多少能获得一些与对手强度相符的贝姆。虽然金额要视〈全知之眼〉的评价而定,但基本上实力是以换算成英雄后的总BP值为准,所以平均会有三○○○○○贝姆。」
「三○○○○○!?……哎呀,有这么多钱的话,依我们现在的生活水准可以撑过好一段时间了。」
「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这是真的吗……?之前我曾经傻傻地相信这种甜言蜜语,结果却吃了大亏。而且人家告诉我肯定能达到一○○○○○○BP,最后也没达成。」
那是与亚修的激战结束后的事情。
「啊啊,说到这个,这回倒是不用担心喔。毕竟这是〈全知之眼〉的既定事项,绝对不可能出错。如果担心的话,你大可以尽管确认。」
这么说完,奥丁开启了自己的数位视窗展示给拓马看。
虽然画面设计与拓马等英雄的视窗有些不同──但上头确实记载著这次的敕令,内容就跟奥丁所说的一样。
…………既然如此。
(没有理由拒绝啊。)
拓马这么心想,同时窥探著其他七星勇们的表情。
他们似乎也抱持著跟拓马相同的意见,纷纷点了点头。
「这条件不错呢,接下任务吧!」穿著热裤的朱莉安说。
「嗯,莲大人也要参加!」白衣的莲珀朗说。
「挺不赖的嘛。请务必让我也参一脚。」戴著耳环的布拉德说。
「噗咻……」机器人普谭金回答。
大家果然也很看重金钱吧。
拓马心中突然萌生亲切感,不禁开口说:
「嗯,我懂我懂。毕竟这种事情攸关生活,大家也都顾不得颜面了吧。太好了,你们的心情跟我一样──」
不过七星勇们闻言却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不,钱的事情不重要。」」」
「咦?」
「哈哈,我只要好玩就够了。而且成为七星勇之后,身边通常都会有些钱吧?」
「说得一点也没错。瓦尔哈拉最强的英雄才不会在意钱这点小事呢。对莲大人而言,能够有机会采集使徒珍贵的样本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话说回来,使徒的外型好像有千百种嘛,其中或许还有可爱的美少女型也不一定。钱随便怎样都好啦。」
「噗咻……」
这么说完,七星勇们同时望向拓马。
……………………喂,你们那种怜悯的眼神是怎样啊?
钱不重要?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拚了老命耶,真是太过分了!
拓马挺起胸膛说:
「没有啦,我当然也不是只想著赚钱而已啊。该怎么说呢……没错,我也是为了保护瓦尔哈拉免于遭受危害喔……?」
嗯、嗯……而且亚修也说过『七星勇是集民众的期待于一身的存在』。责任感很重要。我超重视责任感的。
拓马目光飘忽不定地这么说完,七星勇们似乎姑且是相信了。
虽然他们各自道出了不纯正的动机,但基本上守护瓦尔哈拉的责任感应该是共通的吧。亚修说得没错。
「喂,拓马,你知道吗?」
趁著奥丁说明的空档,这位当事者亚修突然凑到拓马耳边悄声说:
「──或许你已经听说了也不一定,不过这次的使徒据说跟『英雄失踪事件』有关喔。」
「嗯?那是什么?」
「啊?不不,你好歹也听过这则消息吧?就是某位英雄明明没输掉比试,却忽然从瓦尔哈拉消失了的新闻啊。」
英雄失踪事件──那是近几个礼拜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
一般英雄应该都耳闻过这起事件……可是拓马却疑惑地歪起了头。
「不,我没听说过喔?」
「呃,为、为什么!?」
「因为我最近太穷,跟电视和报纸都脱节了。」
「呃……………………」亚修错愕得连下巴都垮下来了。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重新打起精神。
「──算、算了,你的贫穷故事并不重要。总之就是有这类事件发生,而且连〈全知之眼〉的GPS(搜查网)都查不出来。一般民众认为,这种『突然消失』的现象可能与『凭空出现』的使徒有关。」
──不是行踪不定,而是完全消失了。
据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全知之眼〉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而且消失的是跟我同军团的犹大。」
犹大。这男人也跟亚修一样,是曾与拓马交战过的英雄。
这时拓马突然灵机一动,开口向亚修发问:
「嗯?奇怪?难不成你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因为担心那个犹大,所以想设法得到什么情报吗?」
「呃……哼、哼,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呢。我只是觉得瞒著我默默消失实在是太可恶了,必须重新教育那家伙才行。所以……要是你看到那家伙就跟我说一声。我想说的就只有这样。」
亚修难为情似地猛然别开目光。
「呜呼呼……原来如此。没想到你还挺为同伴著想的嘛。」
拓马这么说完,奥丁便开始进行最后的说明。
5 意外的搭档
「那么,最后就来说明最重要的特别规定吧──此次讨伐,我希望你们能两两组队──条件有以下两点。」
‧每位英雄得任意携带一名伙伴,以搭档的形式与使徒交战。
之所以两两组队,是考量过最佳效率的结果。
一个人遭遇不擅于应付的对手时会无法应对,而三人以上又会有实力参差不齐的问题,反而有可能变成弱点。
‧不过七星勇之间不得组队。重要战力集中一处将导致其他地点没能成功歼灭使徒的风险增加。
身穿热裤的七星勇朱莉安说:
「喔。既然如此,我就随便找军团的伙伴凑合凑合啰。」
「莲大人也这么办吧。」
「噗咻……」
想当然,其他七星勇们也隶属于各自的军团,在那里也都有伙伴,所以这应该不成问题吧。其中三名七星勇乾脆地接受了条件。
不过这时拓马意识到一点,瞬间脸色惨白。
──以搭档的形式参加。
──可是七星勇之间不得组队。
这样的话…………?
「喂喂喂喂喂!?莫非我跟悠娜是不同队吗!?」
「没错。」
之前拓马都是跟悠娜搭档,打遍大部分的战斗。
所以无法跟悠娜组队,令他感到相当不安。
「…………」
不过,他也明白这么做不尽然只有坏处。
拓马心想。
(──这样姑且是不会让我的愿望牵连到悠娜啦……)
如果拓马跟悠娜搭档的话,连悠娜得到的BP也会减少──他原本是基于这种考量才想避免跟悠娜组队;不过即便这次的敕令与BP无关,只要有『死线』的诅咒在,悠娜置身险境的情况依然不会改变。
所以或许也可以趁这个机会试著暂时保持距离。
正当拓马露出苦恼的表情时,亚修瞥了这边一眼。
「拓马,我被找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我将作为七星勇的搭档之一参与敕令。」
「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这人真是不吃亏啊!」
「哼,这证明我的实力获得了认可。」
「呜!?竟然这么嚣张!可是……我才不要呢。就算不和悠娜搭档,我也绝对不跟你──」
拓马才正要说下去,亚修就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打断了他。
「白痴,我当然也完全无意跟你搭档。毕竟你我可是宿敌啊。」
「我说啊,你干嘛一脸跩样啊!?不要擅自认定别人是你的宿敌啦!」
在争论不休的两人背后,疑似同样没有搭档的布拉德懊恼地说:
「啊──真伤脑筋。我的军团里没有可靠的成员,而且我本来是想找悠娜的……可是七星勇之间又没办法组队。」
悠娜闻言,露出打从心底感到不快的表情吁了口气。
「不,原本我就不打算跟你搭档……不过,既然不能跟拓马同学搭档──这下该怎么办呢?」
悠娜求助似地望向拓马。
拓马也沉吟起来。
这的确是个麻烦的问题。
基本上,拓马和悠娜的军团《零落之王》里还有妮特和吟酿两位英雄在。然而,在拓马考虑到不愿让『死线』的诅咒波及两人之前,他们本来也就不习惯战斗,所以不能把他们牵扯进这么危险的任务当中。
这时,奥丁臭屁地挺起胸膛替拓马解围。
「呜哈哈,吾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因此,吾已经为这次首度参与敕令的拓马与悠娜想好对策了。」
「咦?」
「吾就是为了这个才找亚修……还有另外一个人过来的啊!」
就在这个时候──
会议室的门突然「砰!」一声地打开了。
门后出现一位腰间佩带著又大又长的刀的和服美少女──
「呵呵呵,冗长的说明终于结束了。放心吧,拓马!本小姐〈刀圣〉嘉德丽雅也会参加这次的敕令!」
……………………
…………咦?不会吧?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之前袭击过拓马的少女。
见了少女之后,奥丁泰然自若地说:
「嗯,吾要请你跟嘉德丽雅组队喔。」
「什、什么──────────!?」
布拉德率先迈步走向和服美少女。
「喔喔,嘉德丽雅!好久不见了!如何?打算跟我结婚了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是太令人开心了!」
「呜,请不要碰我,布拉德!我是来找拓马的!」
「咦?又是拓马啊……大家真的都只偏心拓马一个人而已呢……」
面对一脸难过的布拉德,拓马默默心想「不,我也不想要这样啊」。
不过嘉德丽雅却无视拓马的心情,径自走了过来。
「呵呵,在这之前,我都躲在门后竖起耳朵偷听。看来『拓马整人大作战』著实相当成功喔!」
嘉德丽雅事前似乎还特地找奥丁商量过,然后才躲起来伺机而动。
……白痴。这家伙根本是白痴。
「啊?等一下,为什么我要跟这种家伙组队……!这家伙可是曾突然袭击过我的危险人物耶!?」
「喔呵呵,找我过来的理由还用得著说吗?毕竟我跟亚修一样,原本也都是七星勇啊!」
「咦!?你说你原本是七星勇!真的假的!?」
「正是如此!之前我打败的英雄不下二、三十人呢!可是因为你突然跻身七星勇的关系,害我反而饱尝被挤下七星勇的耻辱!」
「……啊啊!所以你才会突然攻击我啊……!」
离开宿舍之前,亚修曾经说过『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跟我一样』,那恐怕就是因为认识这位少女的关系吧。
由于拓马与悠娜『两人』同时晋升七星勇之列,原本的其中『两人』自然就被七星勇除名了。
她所谓的被玷污是指名声被玷污的意思。
为了雪耻,她才想跟拓马一战。
原来如此……她是前任七星勇啊。这样一想,怪不得嘉德丽雅会这么强。
「──可是,如果要说是我们排名骤升害的,悠娜不也一样?为什么只杠上我一个人啊?」
「我听说最后是拓马了结了比试呀!」
「是这样没错啦……不过再怎么说,你对我也太执著了吧。放著你军团的伙伴不管好吗?」
「现在我的军团里只有我一位英雄在,所以我是自由之身!这对我来说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不,对我来说倒是再坏也不过了……」
「而且该怎么说呢!你长得很让人火大,我绝不能坐视不管!」
「长相!?喂,这种说法也太过分了吧!很伤人耶!」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已经下定决心了!」
嘉德丽雅挺起胸膛哼了一声,盛气凌人地说:
「我要打败你,然后重返七星勇的宝座!」
──嘉德丽雅想从拓马手中抢回BP,再度成为七星勇之一。
──为此,她势必得跟拓马一战。
「呵呵,拓马。在这次组队期间,我会让你认真起来的!」
「……敕令的目的是不是变了啊……」
「给我闭嘴!」
「闭、闭嘴……咦咦咦咦?」
「都怪你不接受我的挑战。况且像你这种只想藉由愿望图利自己的英雄,根本不可能承担七星勇保护民众的重责大任!」
「这个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啊?」
「也对,那就决定了。在这次组队期间,我也会顺便评判你是不是有这个资格。」
「啊,你干嘛自顾自地总结啊!?我可是从来没有答应过──」
面对嘉德丽雅不容分说的气势,这回换拓马向悠娜求助了。
拓马朝悠娜投以小狗般的眼神──
不过这时嘉德丽雅又多嘴说了一句话:
「我绝对不会把拓马交给其他人的……因为我被你玷污了!」
「!?笨蛋!你刚才那种说法会招惹误会的啊──!?」
不出所料,听了嘉德丽雅所说的话,悠娜稍微挑动了眉毛。
「被玷污?拓马同学……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跟那女孩做了下流的行为──」
「不对!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像什么,但绝对不是那样!」
可是嘉德丽雅又继续穷追猛打。
「你、你就是悠娜吧?不可以抢走拓马喔。因为我跟拓马已经是『有过深交的关系』了。」
当然,所谓深交应该是指不久前在平原上交战一事。不过这说法也太糟糕了吧!
在这同时,嘉德丽雅把胸部用力贴到拓马的手臂上,怎么样也不肯放开他。
「呜、呜哇啊!?喂,快住手,不要黏得这么紧啦……!」
悠娜的脸僵到不能再僵了。
「…………哦?你们已经是那种关系了吗?感觉好像很开心呢……」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但你眼神都发直了喔!?好恐怖,很恐怖耶!」
「哼,那好吧。我再也不管你了。」
悠娜鼓起脸颊撇头不看拓马,转而向奥丁发问:
「我说奥丁啊,既然拓马同学要跟那个女人组队的话──」
悠娜特别强调女人的部分。
「──难不成跟我搭档的是他吗?」
悠娜用下巴比著跟拓马完全相反,全身上下都是纯白色的少年。
奥丁回答:
「嗯,没错。就是亚修。」
什、什么!
虽然拓马心生动摇,但悠娜却认同似地点了点头。
「喔,原来如此。拓马跟那个女人一组,我跟亚修一组……两边都是七星勇与前任七星勇的组合啊。虽然这实在有违我的本意,但团队实力却也能取得平衡。我瞭解了。」
「呜喔喔!?竟然这么乾脆就答应了!?」
面对伙伴的背叛,拓马差点哭了出来。
「哼,我本来就有这种打算。」
「连亚修也!?喂、喂,你干嘛轻易答应啊!明明刚才死都不肯跟我搭档!这是霸凌吗!?只有我被排挤了吗!?」
「拜托你啰,悠娜。」
「嗯,请多指教啦。亚修。」
「竟然无视我!?可恶,为什么啊!?这是怎样啦!?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们两个给我等一下!不要!我绝对不要这样喔!?」
拓马在嘉德丽雅的纠缠下奋力挣扎。
不过奥丁却残酷地笑了笑,同时总结似地拍响双手。
「就这么决定。」
……尘埃落定。
神明已死。
悠娜与亚修冷静地对彼此点了点头。
被嘉德丽雅挽著手的拓马呈现意志消沉的状态。
布拉德原本一直观察著大家,不过最后却笑著说:
「哎呀,看来我似乎是多余的呢。」
出乎意料地,他的表情丝毫没有遗憾。
甚至有种彷佛他打一开始就是这么盘算的感觉。
这位布拉德向奥丁提议:
「──所以啰,奥丁。这回我想单独参加,可以吗?」
「唔?你说自己一个人吗?不,这太危险了……」
可是布拉德却打断她继续说:
「不是啦。以我的能力来说,周围没有伙伴反而比较容易战斗啊。这点你也很清楚吧?」
「啊啊……原来如此。这么说也对──吾知道了。那吾就允许布拉德单独参加吧。」
「谢啦~~」
然后布拉德突然斜睨了拓马一眼,低声说道:
「──你这个该死的后宫男。我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意志消沉的拓马并不怎么留意他的态度。拓马顶多只是这么想著:布拉德其实还是想跟悠娜组队吗?或是跟嘉德丽雅一起──
所以他也没听见布拉德最后的呢喃自语。
「──在这次的任务中,我要证明自己比你还要更强……」
这时布拉德或许露出了有点认真的表情。
简直就像是──
真正坠入爱河的男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