Ⅹ
来访的刑警就像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一样、是二人组合。脸有几分相似、然而体型却是一胖一瘦的组合。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兄弟、但因为姓氏不同,所以这组合应该不是兄弟。瘦的叫佐佐木、胖的叫西村。两人同为三十岁左右的人。
看着两人,突然灵光一闪。
这不正像是,减肥广告里面经常出现的对照照片——使用前使用后的对比照片,正好是一胖一瘦的。
根妈妈说的话、妈妈肯定也会这么觉得。啊、好像和妈妈打耳语啊、前辈也行啊,听我说啊、快听我说啊……。但是他们听不到,啊、真是无聊死了。
这使用前使用后的两个人、现在正坐在餐桌前。本来是准备在玄关那头把话说完的、不过妈妈害怕这事成为邻居饭后闲谈,便把二人请进屋里了。
我和妈妈则坐在他们的对面。
墙壁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
使用后(也就是瘦的)的刑警发出了无言的指示、使用前(也就是胖的)的刑警从包中取出了一个大信封。从信封从取出了两个塑料袋,一个装着信封、一个装着信纸。这两个是我在星期天也用所写的信和所使用的信封。
把两个东西摆在桌子上后,使用前就开始提问了。
[这张信、是小姐写的吧?]
[嗯、是的]
前辈老实地承认到。
[情人节的礼物,送给森川达郎的。]
[嗯、是的]
[是你本人写的吗?]
[是的]
[虽然有点失礼,但为了破案、读了上面的文字。……和这份信一起、还有个巧克力是吧?]
[对、正如您所说]
前辈依然老实地承认到。因为信上写着的,不得不承认。
[小姐在那之前都不认识森川君?]
[嗯。只能说是我单方面的憧憬而已。他完全不知道我的事情。]
[也就是单相思咯]
[正是如此]
大概的提问了一下之后、刑事们对望了一下。这次换使用后的来提问了。
[我想两位也应该知道的、关于森川达郎的事件。所以,只说重要的地方。根据调查,在现阶段基本上可以确认他是因药物摄入而死亡的。……嗯、简单说的话,就是吃了有毒的东西而死掉的。还不能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现在我们正在逐个调查他在生前所吃下去的东西的来源。所以才会想这样子来打搅你——御子柴小姐的家。因为、他在当天把收到的巧克力都吃掉了、所以你所送的巧克力也被算入范围内——应该说是不得不算进去。就是这么回事了、所以能否配合我们的调查?]
[啊、没问题]
明明自己的罪行都快被曝光的说、我却很不可思议的相当冷静。可能是我现在处于旁观者的立场吧。
前辈也是相当的冷静。估计是他并没有做了那事的实感吧,话说也太冷静了吧。如果换成我的话、就算这事情不是我做的,当光是面前这两个可怕的刑警,就肯定把我吓个半死的。
不过、这次确实是来调查我做过的事情。
如果换成我的话、肯定会被那两个刑警抓走狐狸尾巴的吧。好在是心理良好的前辈出来撑场面,才没有露出狐狸尾巴。
好样的、前辈,就这样子继续下去。
[可否,就你所送的巧克力进行一些提问吗?是什么样的东西?买来的?或是手工制作的?]
[姑且算是手工制作的]
[手工制作的啊。那、是什么样子的巧克力?]
[和高尔夫球差不多大的团子形状,嗯、好像是做了六个来着?]
前辈边回想着巧克力的样子、边说着。
这次、我有点担心了。……没问题吧?前辈也应该知道那巧克力里面混进毒的。前辈不是从十二个人那里得到了巧克力吗?把从别人那里得到的巧克力假扮成我的巧克力、这样做的话不是还更安全吗?
感觉现在就像是盲人过桥一般的危险。
使用后的刑警继续问到。
[可以告诉我所使用的材料吗?]
[材料啊?嗯……]
前辈卡住了。不可以的、在这个地方卡住的话,会显得很不自然的。
一点一点地、感觉到腋下在冒汗。糟糕!
前辈根本就不知道巧克力的制作方法啊。
这可真是糟糕啊。加油啊!虽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总之加油啊!前辈!
[嗯、首先——]
[把市场上买来的巧克力板融化、这是最基本的]
可能是看不下去了、妈妈突然插了进来,真不愧是妈妈啊(话说、其实是爸爸来着)。刑警的把目光转向了妈妈那头。
[这孩子、平常是不做料理的。所以这回的巧克力也是在我的帮助下才完成的。对吧、里美]
[嗯。正是如此、不过被这么一说出来,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边说着、边用手拭去了额头上的汗滴。勉强算是脱离危机的感觉、而后,语调也变得圆滑了。
[嗯~。一个直接把弄成团子形状、一个放了杏仁、一个放了核桃……]
前辈边回想着自己吃过的巧克力、边说着巧克力的种类。这个也能由前辈来说了、除了制作者的我意外,也就吃过的人(指前辈)才知道。只要把巧克力的类型说出来的话、剩下的制作方法交给妈妈就可以了。话说、应该是爸爸才对,演妈妈都扮演了三年、有一段时间又热衷于制作点心,所以巧克力的制作方法之类的肯定是知道的。后面的交给妈妈就可以了。
不过、前辈的记忆力还真不是盖的,从十二个人那里得到巧克力、就算是只记住了一个都是当然的说,前辈却能说出我所制作的巧克力的种类。佩服佩服。
当然的、那个表面疙瘩的巧克力则没有说出来。现在感觉相当良好啊。
[接下去、我想确认一下包装纸]
瘦的使用后的刑警、不怀好意地问到。这根本就用不着调查的、上面肯定是留下了制作者的指纹。你们早就调查到了吧?
前辈又一次发挥他那优秀的记忆力。外包装上的英语啊、六颗巧克力的小包装也都全部正确地说了出来。
[是这个吧]
使用前的胖子在前辈说话之后、从大信封里面取出了七个装有包装纸的塑料袋。一枚大涨的印有英语的包装纸、六枚日本纸。该说是周到还是细心啊、明明放在同一个塑料袋就可以的说,却要分成七个来访。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是全部放在一起。
干刑警这职业的、A血型的人肯定很多吧。[注:据说A血型的人,做事情周到细心。]
[明白了。多谢了。]
刑警二人低下头说到。胖子刑警把摆在桌子上的证物全部放回大信封里、最后把信封收回了包里。
我和前辈、都送了一口气。
[对调查有帮助吗?]
为了确认是否结束、妈妈问到。胖刑警说着嗯嗯、嘛、之类的。而瘦刑警则转向了我、说到。
[……啊、对了。顺便问一下、小姐,如果拜托你在做一次一模一样的巧克力、可以做出来吗?]
[诶?现在就做吗?]
前辈惊讶地问到。
[不不。几天之后,用一样的材料、一样的包装纸。总之、尽量地做出一模一样的东西。]
[啊、那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根本就做不出来的说,前辈却能平静地说出这种事情。看来是恢复成平常的前辈了。
[……但是、有这种必要吗?]
[不不、现在是没有必要。不过、可能会有需要的时候,所以就先问了问。……那么、打搅了]
说完便站了起来。
送到玄关时、正以为要结束的时候——。
使用后的瘦刑警——本人可能只是想随便问问吧——又提了多余的问题了。
[话说、您家主人呢?]
[啊、稍微有点事情,外出中]
妈妈僵硬地回答到。
[是吗。可以的话、想见上一面。其实、我是司马哲郎的书迷来着。啊、太可惜了。那么、失礼了。]
随后、二人便离开了。
我们——外表虽然是我和妈妈、但实际上确实爸爸和森川前辈的二人——返回了桌前、开始讨论刚才的事情。
[问题是、毒有没有粘在包装纸上。]
[是啊。其实、包括里面的,我总共收了十二个人的巧克力]
妈妈、睁圆了眼睛。
[……所以啊、我本想来个移花接木的,把别的巧克力伪装成里美送的。不过,细心一想、放在都会在指纹这里曝光的,就老实地回答了]
[嗯、这很好。如果、撒了谎的话,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包装纸嘛、因为我是一次性把十二个巧克力都吃掉了,所以包装纸全部都揉成一团了。所以、就算是检查出类似成份的话,也可以糊弄过去,说是从别的纸张上面转移过来的,反正只要不承认就没有问题的。]
[嗯。那个可能是糊弄的过去。……但是、不找出犯人的人、事件是不会解决的。啊、变麻烦了。]
[嗯、这倒也是。]
沉默了一会儿后、
[啊、对了。那个刑警说的那个事情。御子柴小姐,你就是那个司马哲郎吗?]
[嗯]
[是本人吗?嗯、指的母亲身体里面的那位]
边指着妈妈、边问到。
[嗯。本来、御子柴徹志就是用司马哲郎这个笔名来发表小说的。所以、现在呢,我、御子柴康子就是司马哲郎]
[啊、原来如此啊。也就是说人格是一样的、所以写出来的小说也是一样的]
[对。所以、并没有向事件公布爸爸的死]
[这么回事啊。……其实啊、我呢。也是司马先生的书迷来着。不过,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下遇见司马先生您。……真可真是。再次向您问好、]
妈妈噗嗤地笑了出来、
[等察觉到的时候、都成母女了]
[是吗。妈妈便是司马哲郎啊。太感动了。]
真是的、森川前辈。眼睛都在闪着光。
原来、前辈是爸爸的书迷啊。
如果、没有变成这样子的话——就是说,爸爸和妈妈都在健在、我和前辈也是好好的,然后我接近前辈。告诉他我的爸爸是前辈憧憬的作家——司马哲郎的话。那、前辈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至少、会脱离那个不伦地狱,和那个叫做真纪的性恶女分别,然后选择我。嗯、肯定会是这样的。
不过、现在的状况也不坏。因为、我现在和前辈是一心同体啊。
虽是一心同体,而这事情也的确是我做的。但是接受刑事处分之类的,如果可以的话,想免掉。
刚才的调查、到底是什么结果啊?那两个刑警怎么看待我(前辈)啊?
是无罪、还是有罪?
如果我是无罪的话,那便再好不过了。可以的话,今天之内就想知道。
ⅩⅠ
前辈的事件也发展了全国性的新闻了。
本是爱的告白,却变成了死亡陷阱。这之间的逆差被媒体们看中,以[死之情人节]或是[现实中的推理事件、犯人是在模仿推理小说吗?掺毒巧克力事件]之类的(后者意义不明)标题在电视上播放或者在报纸(全国性)上独占一版面。
被这些报道害得、前辈在当晚把得到的十二个巧克力都吃掉的事情变成了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了。前辈还拜托妈妈把各种新闻或者专题节目给录了下来,所以我和前辈对于事件的报道都十分清楚。(顺便一题、虽然在这叫叫做妈妈,但其实是爸爸来着。但是[爸爸]这个词我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因为她的外表是妈妈)。
不过、事件的概要基本上都被报道出去了(当然的、里面也有推测类的报告和有明显错误的报告)。不过、关于十二个巧克力的赠送者则是没有被报道(被报道的话才是问题!),并且也没有来我们家取材的媒体。看来、媒体们还没有掌握到这一方面的事实。
更值得高兴的是、警察来我家调查的事情并没有成为邻居饭后闲谈。在学校里、我(御子柴里美)喜欢森川前辈的事情都没有人知道。这都多亏了我和信订下的约定(还有、摄影部的那个父亲是刑警的二年级生,他那头也没有漏出任何消息。看来是他父亲知道自己儿子把情报外流,而特地采取了措施、搜查情况一概不透露给家人。虽然这事前辈说给妈妈听的见解,姑且让我用一下)。
现在这状态(该称之为无风状态)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比如说二班的石田可苗(足球部的经理!),送巧克力给前辈的事情老早就被曝光了、后来电视上报道了前辈的事情,说是被掺了毒的巧克力毒死的时候,班上的人都像对待犯人一样的对待她。
我则因为没有被曝光,所以没有受到石田可苗那样的遭遇。
此时,前辈家人举行了前辈的葬礼。前辈和妈妈商量说想去出现葬礼,但是被驳回了。的确,如果换成我的话,我也会想出席我自己的葬礼的。不是不明白前辈的心情,不过妈妈做的倒是很对。
[毫无关系的外人——就是说里美、要是毫无介意地去参加葬礼的话,肯定会被别人乱说的。现在,里美也是巧克力赠送者之一的事情还没有曝光。你就不要去做一些会招人怀疑的事情了。]
因此,这周星期天,前辈将在家里通过电视转播来观看自己的葬礼。
[噢~、山形也来了啊]
看着映在画面上的外校女学生,前辈嘟囔到。谁啊、那家伙。
看着映在画面上的黑白幕布,回想起朋实的葬礼了。那个葬礼的记忆,对于我来说可能是最旧的记忆了。
朋实在死在我家的楼梯上的、从二楼的走廊摔了下来。
所以,我一直对那个楼梯很害怕。
在自家举行的葬礼。在起居室摆了祭坛、四周的墙壁挂着黑白的布幕——这明显不是平常的家。家中有很多小孩子、都是我和朋实的幼儿园朋友。大家都来到我家,我就一直想着和他们玩耍。
大人们都伤心地流着泪。妈妈穿着从没有见过的黑色衣服,低声哭泣着。孩子们也应该感觉到那异样的气氛了。
但是,也有喧闹的小孩,都被他们的母亲狠狠的骂了一顿……。
[啊、是那些家伙]
被前辈的嘟囔打断了回想,我把视线重合一看。站在角落里的、使用前使用后的那两个刑警。
[辛苦您了]
此刻,谁能想象到、事件的犯人(并且是被害者)正悠闲地在家里看着电视呢?
但在夜里,森川真纪往我家挂了一通电话之后,我家的悠闲气氛就被打破了。
妈妈用怀疑的声音传达了话。
[里美、有你电话。是个叫森川的年轻女人。……是谁啊?你母亲?]
[是我嫂子]
[那……她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
前辈还没有根妈妈说过真纪的事情。
[……总之,我先接电话,有话等下在说]
前辈边说着,边从妈妈手里接过电话。
[嗯。是我]
[是御子柴里美吗?]
有点困惑的口气。可能是电话回线的原因吧、声调多少有点变了,不过说话方式的确是那个叫真纪的女人。
[是的。……是真纪吧?]
[嗯]
在这里,真纪卡住了。好像在寻找突破口似的。
[那个、最近的那个事情——]
[嗯、明白的。我也正好有话要说。不过现在有点——]
[你真的是小达?]
[是的]
[现在不方便?]
我回头望了望站在身后的妈妈。
[嗯、有点……]
我感到蹊跷。如果,前辈的秘密还没有曝光的话,那妈妈站在背后就通电话的话,的确是不方便。不过,现在妈妈已经知道前辈的秘密了、所以就算妈妈站在背后,森川前辈变回自己的语气来通电话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明天下午三点,在上次的老地方]
[……五点行吗?]
[那就五点吧。明天傍晚五点,在上次的老地方]
[明白了]
电话被挂断了、我把话题放了会去。
[……怎么回事呢?]
被妈妈正面开始问、前辈显得无奈,只能说了出来。把自己还是森川达郎的时候,和嫂子所发生的那些偏离轨道的关系都说了出来。
[在转生到这个身体的那天傍晚,我把真纪叫了出来、和她坦白了一切。最初她也是不相信我说的、但是当我把只有两人才知道的秘密说了出来后,她才相信我就是达郎……]
[那你——你有没有把里美是犯人的事情给?]
[那个时候还没有从你那里把话听来、所以没有什么证据。不过、两个人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妈妈抱着胳膊问到。
[那个人信得过?当你——就是里美变成犯人的时候、但是身体却不是你的?她就算知道了这个,还会在继续包庇你吗?又或是、跑去告发你?]
[这个我觉得应该没问题的]
(没问题才怪!)
我对前辈的这种想法、彻底没辙了。那种女人居然信得过?
妈妈也是相同意见来着。
[那个叫真纪的也是巧克力赠送者之一吧?还和生前的你有不伦关系。对于警察来说,不就是最有力的嫌疑犯吗?边别怀疑着、边要包庇真犯人。这种事情要怎么做?]
前辈摆出一副苦脸、沉默着。
[万一、你要是被逮捕的话。我可就困扰了。并不是作为作家,也不是因为从自身跑出了个犯人而困扰。我家的内情就会被询问、御子柴徹志在哪里?之类的。——又或者搜查犯人的家的话、那在和室下面的——徹志的尸体要是……]
对啊。要是变成那样的话、就不单单我被逮捕、妈妈(和爸爸)也——一家老小全部锒铛入狱。
[既然都已经对那个叫真纪的人说过了,要不把她拉上船的话,里美就会被逮捕。并且、那个叫真纪的人要是被追问下去、一不小心说漏什么的话……。所以、我们要不采取点行动的话……]
这可是难题啊。事实上我才是犯人、但在表面上真纪最有嫌疑(警察已经发觉真纪和森川前辈的不伦关系了吗?)。在这种情况下、要同时洗刷掉二人的嫌疑,这究竟办得到吗?
[总之、明天只能先试着接触一下了]
[就你一个人、没问题吧?要不然、我也化妆一下一起去]
火星一下一起去?啊啊、化妆一下一起去啊。在我愣着的时候、前辈已经排着胸脯说到没问题的。
但是、返回房间后的前辈,却思索了很长的时间。
然后到了第二天。学校的课程都无事地结束了(该说是有事的?!体育课上的长跑是时候、前辈把我身体的能力给估计错误了,在刚开始的时候飞奔了出去、后半段则是一步三摇的)。三点放学后、在商店街那头瞎逛了一会后,就到了五点。前辈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朝着那栋大厦走去。
这次是真纪先到了。穿着茶色大衣坐在长椅上。一看到我来了、便站了起来。
[真纪……]
前辈走到她面前说到。真纪回看了我一下、她的眼神里包含着复杂的感情。
[你……真的、真的是小达……吗?我到现在都还无法相信]
[是真的]
[……那么?关于里美的调查、怎样了?]
[那、这个孩子真的是犯人咯]
啊~啊、前辈就这么老实地回答啊。我认为、我和这个叫真纪的女人、当其中一人变成犯人的话、事件才会解决。所以我们是对立关系。然而、你却那么简单地就说了出去。
把底牌给亮了出去、置自己于不利。
[怎么办?要告发我吗?]
[我……被警察怀疑了。我并不以为送巧克力给老公的弟弟有什么不妥的、就老实地和警察说了。不是很普通吗?但是、警察好像怀疑我和小达之间还有别的关系。本家的松下、好看看到我们拥抱的场面了……]
[这可真是……糟糕啊]
[明明只是抱了抱而已的说]
抱了抱……?
[还是和义理的弟弟、在没有人的地方。普通情况下都不会做的事情。所以、真纪,在不久的将来,你应该会被拽出来当重要参考人的]
[真是冷淡的说法啊]
[如果、不伦的事实被曝光的话、你当然就会被怀疑的。有杀人动机的也就你一个而已]
[这个孩子呢?]
真纪摆出一副可怕的表情。
[为什么要杀了小达?你不是说你完全不知道这个人的事情吗?那是为什么?跟踪狂之类的?逼对方和自己情死之类的?]
[不。只是、在制作巧克力的时候,把砂糖和亚砒霜弄错了而已]
[哈?这算什么?]
[所以说啊、只是这个人有点冒失而已——并不是对我有杀意什么的——只是单纯的事故而已]
听了这话的真纪,张着嘴巴、一副虚脱的样子、两肩下垂着。
[那不正好。就那么说、又不是故意的,又不是会被问罪?]
[但是、这个人是杀人犯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你要是什么都不说的话、我就惨了。因为不是我杀的、所以不用担心被逮捕,但在那之前、我和你的不伦关系被曝光的话,我就完蛋了。贵弘肯定不会原谅我的。]
[这有什么不好。反正你都不爱哥哥、对吧?]
可耻的不是曝光后的、而是你在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是可耻的了。你已经做了可耻的事情了。光在那一阶段、理所当然地会被社会耻笑。这女人、应该被耻笑才对。
[对于我来说……准备继续在这身体里活下去。也只能这么做了。但是、要我背负上不白罪名、这我办不到]
[你——该说是里美吧、那个孩子才是真正的犯人吧,你没有告诉别人的意思?]
[当然、没有]
[这么一来、我可就困扰了]
[自作自受]
前辈吐出这么句话之后、稍稍沉默了一会儿。
[就是说、我们是处于对立关系]
[正是]
夕阳从正面照来、真纪的脸被染成了橘黄色。看来不单单是因为阳光太强烈才一直眯着眼。
[那、我要把你是犯人的事情告发出去]
[没有证据]
[连你转生的事情也说出去。那个就可以当成证据、至少能把目光都吸引到你那头]
[这个也没证据。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没有人会去听的。]
[你的家人会怎样?只要起了疑心、想要证明的话是很简单。因为、你对这个孩子的事情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对吧?]
[御子柴的话——她母亲的话、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
[是的。全部都知道了。无论是我转生的事情、还是这个孩子是杀人犯的事情。]
[知道了——还准备包庇?]
[对。我这头有家人的帮忙、而你呢,家人不会给你任何帮助的。你自己、早已背叛了家人——背叛了森川家]
沉默再次来访。真纪一脸拼命地在思考着。
[……我们、在某种意义上是利害一致的]
[喔?说说看?]
用着讽刺地语气、前辈反问到。
[如果我和小达的不伦关系被曝光的话、那我绝对会把你的事情跟警察说。这么一来、警察也不会无视我的话。肯定会连你一起调查的。这样的话、你就没办法一直装成那个孩子。话说、杀人的不正是你吗?]
[不是我]
[但是你——现在是那个孩子对吧?我为什么有收到莫须有的罪名?]
前辈嗤笑到。
[干了不伦之事、事到如今还说什么“莫须有”]
今天的前辈、对真纪采取了彻底的冷淡。看来、对这个笨蛋女的爱情也终于冷却了。好、好样的。
真纪满脸无奈、一筹莫展的。
[但我们终是一丘之貉、利害一致啊]
[就算是、又能怎样?让这孩子为你做不在场证明吗?不过、既然是毒杀,有没有不在场证明都没关系的。……我现在没有办法能让你不被怀疑]
[你去自首的话、]
[就只有这个吗?这样的话、两个人的利害就根本没有一致]
[可、要是这么下去的话,我就会被逮捕,到时候把你也给捅了出来、拖你后腿,让你和我一起受罪]
[好啊、你就尽情地把我捅出来啊。反正、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
被前辈这么一说、真纪有沉默了。脸部都变成了很可怕的形状。从嘴边挤出了、非常不了的的话。
[你死掉不就好了]
[我?我死掉就可以?]
(我死掉就可以了?)
这女人、终于露出本性了。
真纪继续说到。
[是啊。只要小达还活着的话、就有可能从你嘴里漏出不伦事件的话。本来你就应该死掉的说。为什么还活着啊?都是因为你活着、才让事情变得这么复杂的。说实话、你被这个孩子杀掉的事情和我乱伦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本来是不用背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的。……快到去死啊。从这里跳下去、让我解脱。]
刚说完、真纪就扑了过来。前辈愣了一下、在被真纪抓着身体往铁丝网那头拽去的时候、身体热了起来。血液开始沸腾了。把真纪推力回去。还击吧!前辈低下了腰、用头顶住真纪的大腿间,把她推到了栏杆边。然后、两手握住真纪的两脚、一口气举了起来。
[等、等——]
[真纪死掉就可以了]
真纪拼命地想抱住我的腰、我用头把真纪的上半身也顶到了栏杆边上。放开了两手、
(啊、放开了……)
真纪直线落下。我探出了头、往下俯去。真纪的长发在空中飘舞着、衣服也吧嗒吧嗒作响——用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在看这边,没一小会就变小了。
咚地一声、撞上地面。真纪全身一震、四肢一浮,随后便不动了。
落在了大厦和大厦之间。
响声之后、便恢复了平静。
有点头晕。离开了栏杆、感觉全身虚脱,使不上劲。
下一个瞬间、我睁开了眼睛,并眨了好几次。
死命地扭了扭脖子、四周环视了一圈。
举起右手、左手也举了取来。双拳握了又握。
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蓝色大衣、制服裙子。
[……诶?为什么?]
下一个瞬间、我嘟囔到。与此同时、发出了
(呀?怎么回事?)
的声音。不后者并不是声音、感觉是直接传到我的心里的。
(喂。为什么自顾自地动了起来、这混蛋)
啊、该不会……。
(那个……)
(喔。是谁啊?)
听到了、他听到了。
(是森川前辈吧?)
(是啊……。为什么身体不听我使唤了?)
(初次见面、我是御子柴里美。)
(啊、是你啊?那么说、这个身体归还给你了?)
(不、好像不是那样的。它也不听我使唤。现在好像是真纪在控制着)
对啊。我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哈?真纪?……为什么?)
(前辈也从妈妈那里听说了吧?我要杀了谁的话、谁就会转生到我身上的规则)
前辈稍稍沉默了一会而。
(原来如此啊。……那么你从我转生以后、就一直在我的里面咯?)
(是的)
(那我、也会变成这样子咯?)
(是的)
(只能这个样子吗?自己不能控制它吗?)
(是的。前辈到刚才为止到是自己控制的、应该明白的吧?自己并没有在动,身体却在动。肯定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吧?也就是说、像我这样的人类是无法控制身体的。)
(哇~。这可真是辛苦啊。唔哇、要晕车了。)
(不过胃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唔哇~、这可真是辛苦啊)
(很快就会适应的)
在内心和前辈说话的时候,外头的真纪好像终于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了。刚开始的时候、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好像终于清醒过来了、现在心跳也恢复了。要向在思考什么似的。
真纪在事前有从前辈那里听来转生的事例。在以此类推,就能得出“里美的身体要是杀了人的话、那么被杀的人就会转生到里美的身体上”这个结论。
(喂、听得到吗?)
(诶?听得到啊、说是听到——)
(啊啊、这个明白。……并不是在说话、而是用思想传达,要是不想的话就不会传达了)
前辈好像做了不少试验似的。
(对了。你……可真是干了件不得了的事情啊)
(诶、是什么?)
我暂且先装个傻。
(给我巧克力、我是很高兴。不过、普通的搞错会把毒给搞错吗?普通的话?)
听了这话、我只能
(咦嘻)
的笑道。
ⅩⅡ
真纪看到放在地上的行李、迷惑了一瞬,然后拿起我的包,左右环顾一一圈,打开门向漆黑的楼梯走去。离开了这片刚成为杀人现场的大厦屋顶。心脏还在噗通噗通地跳着、出去的时候碰到横在路上的绳索、摔了一跤。看上去很慌张的样子。没问题吧。
在下楼梯的时候、我向前辈问到。
(真纪、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
(不知道、完全没有头绪。不过现在她站在和刚才的我同样的立场上了,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的立场上了。应该会想出一些法子的。)
出了大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凄凉的北通路。明明都发出了那么大的声音、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真是不可思议啊。
出了大路、朝巴士亭走去,乘上了刚开过来的巴士。真纪所乘坐的巴士和我家是反方向的。
(这个……。真纪这家伙该不会是准备回家吧)
(回家?)
(真纪的家。也就是我哥哥的家。)
去那里做什么?不过、从她的立场上来思考的话、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从我包中拿出钱包、下了巴士。面前是别有风情的住宅街、走了五分钟左右,进了一栋五层楼的公寓。
(是这儿吗?)
(诶?啊啊、是这儿、这儿的四零三)
遺書を。
下了电梯后,真纪走到四零三的门前,把手伸到电表后头。掏出了一把钥匙。
平常使用的钥匙放在了真纪的包包里了、所以才把备份钥匙掏了出来。
门打开了之后,我走进了真纪的家里。
随后、真纪所采取的行动是……。
(啊、真厉害!)
前辈叫了出来。
真纪从从我包中照到了毛织手套、套到手上。然后,取出笔具在餐桌上写了起来。
给贵弘、给森川家的各位。
达郎是我杀死的。我和他做不伦之事。为了清算此事、我把他杀了。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被警察逮捕的。所以、在那之前,我自行了断了。
永别了。
给小林满、幸子。还有小真弓。
爸爸、妈妈。真纪是个坏孩子。这次的事情、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真弓、不要学姐姐哦。
暂时的分别。我还会在以别的形式和三位见面的。到时候、会把一切都说出来的。在那之前、请等着。
再见了。
真纪
这笔迹、既不是我的也不是森川前辈的。这肯定是真纪的笔迹了。
把写好的遗书放在餐桌上、我离开了这个家,
太完美了。无论是森川前辈的事件还是真纪的坠死事件,都一次性的解决了。
(啊、门上的指纹!)
前辈发觉到后便说了出来,不过我倒是觉得没有问题的。只有有本人亲笔的遗书的话、这种小细节就无所谓了。
现在、她会去哪里呢?
(虽然、会御子柴家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真纪不知道我家的地址吧)
(有没有什么地方有写着地址?)
(啊、学生手册上,上面有我家的地址。真纪、能找到吗?)
真纪虽然没有找到学生手册,不过看到了电话亭。进了电话亭、在电话簿上翻找御子柴这个姓氏。原来如此啊、这也是一种方法啊。像这种稀有的姓氏、目录上也只有两个人而已。第一个就是爸爸的名字。
(是上面那个吧?)
(嗯)
前辈还记得爸爸的名字啊。真厉害、真厉害。
真纪拨打了我家的电话号码。有人接听了。
[喂~喂~]
是妈妈的声音。有点不愉快、看来是工作中。
[那……那个……]
[是里美吧?不是吗?]
[嗯、是的]
[怎样了?已经去过了吧?见到了吗?都说了什么?]
[那个、我——]
[……是里美吧?怎么了?]
妈妈的声音有点变了。
[那个……母亲?可以来接我吗?]
听了这句话、妈妈好像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随便、问了我的所在地。说是马上就来接我。
等了大约半小时(这期间、我和前辈聊了很多话)
眼前停了一辆计程车、然后看到妈妈走下了车,真纪刚开始的时候还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妈妈、在那审视了一会儿,不过对方一直看着这边,便确定了她就是妈妈。
妈妈跑过来问到。
[怎么了里美?发生了什么?]
[我……不。总之、先带我回家。]
妈妈照办了。在计程车中什么都没有问,大家都太利害了。
回到家、关上门后,当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妈妈问到。
[你究竟是谁?]
[我叫做森川真纪]
[也就是说你被杀死咯]
真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撇下真纪、妈妈哈哈大笑了起来。
[太好笑了。为什么,大家都能这么简单地就杀人呢。然后自己便消失掉。啊~哈哈哈哈哈。……啊、对了对了。初次见面、里美的母亲、御子柴里美。不过、其实是父亲来着。突然这么说、你也不明白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真纪依然是刚才的样子、还没有弄清状况。这也是没办法的。
妈妈停止了狂笑、坐到餐桌前,开始说明。
母女两人对桌相坐。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不过、再一次客观地去观看的话、这还真是凄凉的场景啊。只有两个人……虽是这么说、其实在这个身体里面,除去表面的真纪、里面还有我和前辈,妈妈那头除去表面的爸爸,妈妈也应该还在那身体里面。从外头来看的话,这里的确只有两个人,不过实际上确实五个人。这么一想的话、真还真是诡异啊。
妈妈单方面地说明着、真纪只是一味地听着。作为听众的真纪、在这之前已多多少少的从前辈那里听说了一些,现在再加上自己点亲身体验、对于御子柴家(正在的应该是叫九鬼家,因为是母方家系)的血统、特异的转生规矩,应该是当即就明白了。
不过当妈妈说到自己其实是爸爸的时候——三年前、妈妈把爸爸杀死掉后,然后爸爸便转生到妈妈身上、并把尸体埋在了地板下面。真纪还是被吓睁圆了眼睛。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一家子都是杀人犯嘛。被别人乱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你现在也变成了这家族的一员了。
当妈妈说明完之后,真纪便开始说了。因为、妈妈已经知道结果了、所以并不怎么吃惊,不过当听到遗书那一部分的时候,倒是睁圆了眼睛说到。
[原来还有这一手啊!]
然后、便开始夸真纪了。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话说如此、但其实也没得选了]
[没事的。接下来、我将用这个身体,作为御子柴里面活下去。]
[还变年轻了]
妈妈帮腔到、
[对对。用这个身体、再一次从十六岁开始人生。这孩子还挺可爱的。]
[对对。寻找新的恋情]
妈妈接到。
[谈很多的恋爱、渡过个愉快的人生]
真纪起劲地说到。手指叉在一起、水汪汪地望着天花板。
(喂喂。真纪、我的事情已经无所谓了吗)
(前辈、你才把真纪给杀死。当然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说完、我便沉浸在真纪的姿势里去了。同时、还抱住了双臂,用着水汪汪地眼睛瞭望着天花板。因为——
(居然能和前辈两人独处)
(什么啊。很吵啊)
(不要讨厌我啊。因为、现在和前辈已经变得不可分开了。所以做个好朋友吧)
(呜~~)
所以、现在我很Happy,真纪因为人生可以重来也很Happy,妈妈则因为御子柴家平安无事也很Happy。
不满的只有前辈一个人了,不过、很快前辈就会被我的爱所感动,而认识到现在的情况有多Happy的。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