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七日。
早上的班会时间,班导水户老师突然高喊了一声:「紧急宣布!」
水户夏子,今年二十六岁,未婚,四舍五入之后便是三十岁这句话在她面前可是禁句。
顺带一提,能够理解她为何要拉尖嗓子装可爱的男性至今尚未出现。
水户老师的高昂情绪让全班起了一阵骚动,知道老师即将发表的内容的,也只有坐在窗边倒数第二个位子的空弥,还有坐在他后面的千寻两人。
坐在千寻旁边的金发少女歪着头说:
「唉呀?究竟是什么事呀?」
她有着一头显眼的金发和蓝色的瞳孔,再配上完全不像日本人的白皙剔透肌肤,不知是否拥有二分之一或四分之一的外国血统,在这间并非美侨学校的普通公立国中里,她的容貌特别引人注目。
要是班上有这种同学绝对不会没有印象,然而空弥却觉得这个金发少女很陌生。
难不成只有自己丧失记忆了吗?他不禁如此怀疑。
于是空弥忍不住拍了拍坐在自己前面的同班同学——相叶繁的肩膀。
「喂,相叶,那个金发的女生是谁啊?」
「怎么了?火丸,难道你对那种大小姐有兴趣啊?」
转过头来的相叶露出了一口白牙笑着说道,看来他似乎知道金发女孩的事。
「不、不是啦!」
「那么是看上她家的财产是吗?我就知道火丸你是这种人!」
「就跟你说不是这样啦!」
「开玩笑的啦,我知道你早就有坂本这个青梅竹马了,不过你再继续大呼小叫的话,小心会被水户老师骂喔。」
相叶小声地留下一句忠告之后便转过头去了。
金发少女已经融入班上的生活,但是空弥却完全不认识她。
而千寻正在很自然地和金发少女谈话。
「会不会是继小可之后又有转学生……?」
「请你别再用那个绰号叫我了好吗?本小姐高贵的名字『天王寺可怜』被你那么一叫,格调都降低了啦!」
金发女孩鼓起双颊抗议。
如果空弥没记错的话……在上星期之前,千寻旁边的座位确实还是空的,空弥又转过头去仔细凝视金发少女。
想不起来……或者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印象。
「唉呀?怎么回事?虽然说本小姐确实是美丽动人,但是被如此热情的眼神一直盯着不放的话……就算是本小姐也会觉得有些害羞的。」
「等一下……你是谁啊?」
「小空,你在说什么啊?。小可是上礼拜转到我们学校来的天王寺财阀千金啊!她转来的第一天举办了宾果大赛,小空还中了一个吹风机不是吗?
「我知道了!你还在对我中了50吋高画质电浆电视的事情记恨对不对?可是那是不可抗力啊……而且我们家的人本来就常常中奖嘛,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没办法啊。」
空弥确定自己没有参加宾果大赛的记忆,千寻得意地说:「话说回来,高画质真的好棒喔!」而隔壁的金发少女则是微笑着回答:「50吋电视摆在小孩的房间会不会太小了?」
「只不存在于我的印象中的转学生……这是怎么回事?」
空弥喃喃地低声说道。
不知是不是听到空弥的自言自语,金发少女传给他一张纸条。
「做、做什么啊?」
「什么什么?难、难不成,小空跟小可……」
「你以为本小姐会用这么朴素的纸张写情书吗?」
「说、说的也是,吓我一跳。」
千寻摸摸胸口松了口气。
「真是的……突然传纸条给我……啊,你说的对,天王寺。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打开纸条的那一刻,空弥就理解了这一切,纸条上头有一行可爱的圆形字体写着:「本小姐也在进行魔法师的考验,你也希望彼此都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吧~」
「嗯?怎么了,小空?那张纸条果然是……?」
「啊~~可恶,我被摆了一道!」
故意大呼小叫的空弥把纸条揉成一团,水户老师见状生气地说:「你们从刚刚开始就吵个不停!给我安静一点!」并对准空弥掷出一根粉笔。
不过空弥眼捷手快地拿起垫板挡住攻击。
「很行嘛,火丸同学,这次就看在你的反应如此快速的份上,姑且放过你吧~」
「谢、谢谢,对了老师,请不要在意我们继续吧!」
空弥把纸团塞进口袋后,千寻一脸莫名其妙地问空弥:
「小空,刚刚那张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啊?」
「是猜谜啦,上星期她出了一道谜语给我猜,害我整个周末都在想……没想到答案竟然是Green Green的二号……真的是败给她了。对吧,天王寺?」
「是、是啊,没错,本小姐猜谜可不会输给火丸同学哟。」
空弥对可怜使了个眼色,使得她也只好跟着配合。
「太狡滑了!下次我也要加入喔!」
「当然没问题。」
「随、随便你。」
当空弥与可怜正在努力瞒过千寻的这段期间,水户老师还在继续主持欢迎转学生的仪式。
「大家听好!今天又要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朋友啰~~!」
另一个转学生……也就是说,千寻身旁的金发女孩果真是在上周转学过来的。
(——因为我和魔法世界有关连吗?)
空弥不禁觉得烦恼的根源又增加了一个,不过教室中的气氛却无视于空弥内心的忧郁,充满了期待与兴奋。
班上的女孩子们此起彼落地问:「老师!很帅吗?是男生吗?」看到女生兴奋无比的样子,男生们不禁叹了口气抱怨:「真是的,都不把我们看在眼里嘛!」
坐在空弥前面的相叶转过头来。
「假如是可爱女孩的话,就由我来照顾吧~坂本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让火丸搞外遇的!」
「讨、讨厌啦……相叶同学你真是的……」
千寻以暧昧的态度响应,手捣住双颊低下头去。
(——小空跟我看起来真的像那种关系吗?我们不过是青梅竹马,再加上感情稍微好一点罢了……所以说……所以说呢……唉哟!讨厌啦!这样我们不就变成班对了吗?好丢脸哦!)
看到千寻羞得满脸通红,空弥反而是双手抱头烦恼着,他和千寻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就像是兄妹般一起长大……然而最近千寻似乎把空弥视为青梅竹马以上的存在。
尽管有些丢脸,似乎也不算是坏事……空弥如此想着,但是现在并不是谈恋爱的时候,空弥必须先把恋爱这件事摆到一旁,专心致力于教育小孩才行。
「可惜啊,女同学们!转来的还是女孩子!虽然不是白马王子,不过还足要跟她好好相处喔。」
语毕,老师请造成空弥头痛的元凶进到教室里。
跟空弥分开时还在耍脾气的阿葵儿走进教室,她现在的行为举止比空弥所料想的还要得体大方。
阿葵儿立正站好之后向全班同学一鞠躬。
「来,向大家做自我介绍吧。」
「那、那个……我、我叫樱川阿葵儿,请大家跟我做好朋友。」
虽然说话有些不流利,但是看到阿葵儿总算通过了第一道关卡,空弥不由得松了口气。
「唉呀,这么一来本小姐这个转学生所带来的话题性不就消失了吗?不过既然同为转学生,当然要好好相处啰……呵呵~」坐在空弥斜右后方的金发少女口中喃喃说道。
「樱川同学是火丸同学的亲戚,之前一直在国外生活。呃;虽然她的日语还说得不太好,可是老师希望大家不要欺负她喔,欺负她的坏孩子可是会被我强迫以COSPLAY来享受一整天的学校生活喔!女生是穿着有轻飘飘荷叶边的女仆装,男生的话……就穿丁字裤吧!走一场掹男秀!」
越说越兴奋的水户老师提出了意义不明的处罚游戏,有点糟糕倾向的她所负责的班级却从来不曾出现过校园暴力的问题,因此极为出名。
学生之间流传着这么一句格言:水户老师是金八老师(注7 『三年B班金八老师』为有名的长青日剧,充满教育热诚的金八老师总是帮助学生解决困难。)的相反,解决问题的过程中难免会有许许多多的苦难磨练着人们,而这正是构成连续剧剧情的要素,不过水户老师的班上并不会出现问题,就算有,那也是水户老师自身的性格所引起的。
「老师待会儿会捉弄新同学吧?」
千寻不安地戳了戳空弥的背。
这时候可怜得意地说:「本小姐进来那时候还直一是无趣呢,当她问喜欢什么食物的时候,本小姐竟然一不小心就回答说是世界三大珍味(注8 即鱼子酱、鹅肝酱、松露。),连本小姐都觉得这个答案太过平凡,简直无趣到极点了,但是人家又没有吃过泡面或是牛肉盖饭之类的平民食物,如果把这个当笑话来说,反而会显得不自然吧!所以就只好回答平时常吃的东西了,身为有钱人还真是辛苦呀。」
空弥只听到一半就不想再听下去了,原本看在她同为魔法世界的相关人士,觉得还是小心为妙,不过空弥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
「不要紧的,千寻。我已经嘱咐过她只要回答『是!我不知道!』就可以了。」
「这、这样子啊,那应该就没问题了……可是小可的脸怎么红红地,好像在生气的样子耶,没关系吗?」
「别理她,跟那种人认真只会让自己更累,不去理会才是上上之策。」
「你说什么!」
话刚说完,可怜便声色俱厉地向空弥提出抗议,但是她的不满也只是从空弥的右耳进、左耳出罢了,因为现在的空弥只在意阿葵儿的状况。
「嗯……樱川同学喜欢吃什么东西呢?你说老师我吗?老师最爱吃纳豆了!」
「啊哈~~~」
阿葵儿没有发觉老师说的「樱川同学」就是在叫她。
「啊!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因为阿葵儿是在国外长大的,所以比较习惯人家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空弥忍不住帮她打圆场,于是「不愧是从国外回来的,比某个暴发户有风骨多了。」或是「跟财团的千金比起来,她给人的印象反而比较强烈。」之类的评论开始在教室四处此起彼落。
「什么嘛!你不是抽中一台全自动洗衣机吗?那边的男生……呃~~应该是叫相叶同学,我记得……你拿到的是电池吧,如果是你对我有意见还情有可原,可是那个抽到全自动洗衣机的同学居然说『比某个暴发户有风骨』!还真是有胆量啊!」
来自全班同学的抗议目光集中在可怜身上,毕竟阿葵儿才是今天的主角,所以大家作出不外乎「不要那么爱出锋头!」、「拜托你看场合说话好不好!」等责难的反应。
「知……知道了啦!本小姐当然也很想了解樱川同学。那本小姐就不发言,静静听总可以了吧?」
惹恼同学的可怜反而「哼!」的一声自己生起闷气来了。
「呃……虽然刚刚被有钱人插进来捣乱,不过现在可以继续了吧?天王寺同学,老师并不会因为只抽到香皂就不高兴喔,只要你介绍一位男性亲戚给我就好了!到时候你的成绩……老师会帮你打高一点喔!不过话说回来,天王寺同学竟然会转到公立学校来还真是不可思议呢~~啊,抱歉抱歉,我们再继续拷问新同学吧!虽然第二即课是老师的国文课,索性就改成班会吧!」
如此马虎的个性竟然还能为人师表……空弥不由得对日本的教育界感到疑问与操心。
但是神奇的是,只要是水户老师带的班级,诸如「校园暴力、拒绝上学、家庭暴力……等诸多校园问题」都不曾发生过,这些个亮眼的教学成效的确不容置疑,或许就是因为她太不可靠了,所以就连教育之神也在冥冥之中守护着她吧。
她的这份好运或许是用男人运换来的吧?不过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呃……阿葵儿喜欢的食物是什么呢?」
「是!我不知道!」
两人的对话好像成立了(?),说得出喜欢的食物是最好不过,但是对现在的阿葵儿来说难度还是太高。
「这样啊,是不是才刚到日本没多久,还没吃过日本的美味料理呢?比方说纳豆跟纳豆啦,还有纳豆啰!接着是下一个问题,你是哪里人呢?啊!老师是茨城人,注意啰,是ㄘˊ-ㄔㄥˊ,念茨的时候不用卷舌哦!要是念成ㄔˊ˙ㄔㄥˊ的话我就罚你COSPLAY!」
「是!我不知道!」
「就是说啊,其它同学每次都念错,到底要教几次才学得会呀,阿葵儿竟然能够注意到这一点,真是前途无量呢,你可以好好期待这学期的成绩了~」
虽然阿葵儿听不太懂,不过既然看到水户老师露出笑脸,她便跟着点头回答:「是!」
「阿葵儿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是!我不知道!」
「你说的对……搞笑就是会有让人听得一头雾水,可是仔细一想之后又觉得好笑的时候呢,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无厘头搞笑吧?阿葵儿对搞笑还真是了解耶,老师好佩服你喔!」
对空弥而言,水户老师在这种状况之下还能够聊得起来才是令人佩服,阿葵儿老是回答同一句话,照理说应该是很不自然的……但是现在却进行得很顺利。
「嗯;那老师要问最后的问题啰,阿葵儿有没有喜欢的人啊~~~老师我的话,当然是
有钱人啦!」
「是!嗯~~空弥!阿葵儿喜欢空弥!」
「原来如此,你说的空弥就是火丸同学吧!阿葵儿好大胆喔,老师也想拥有像你这样心直口快的勇气呢!」
全班同学的视线一起从阿葵儿身上转往空弥。
此时相叶犹如代表全班同学似地转身面向空弥发动无言的质问。
「相、相叶……你不要不讲话嘛……」
「也就是说,火丸跟樱川同学两人正甜蜜地同居当中吗?」班上的女生们将目前为止的发展做出归纳后,说出了结论。
「这是真的吗,小空……」
千寻惊讶地瞪大双眼,而坐在她旁边的可怜则是铁青着脸,嘴里不断地念念有词。
「……这怎么行呢,明明身为人类……竟然和她打得火热……!」
空弥不是很能理解可怜话中的涵义,不过先解开在班上广传的误会才是当务之急。
「你下手未免也太快了吧,火丸?连亲戚都不放过啊?」
相叶的话狠狠地刺中空弥的胸口。
「喂!那样子说会害我被误会啦!你们听好,就因为我跟她是亲戚,所以根本不可能发展成你所想的那种关系!」
空弥赶紧反驳,千寻也跟着大力点头附和。
「就是说啊!小空跟小阿才不是那样的关系啦,又不是平安时代(注9 平安时代(公元794年~1185年左右);此时日本的贵族阶层于基本上是不跟其它阶层通婚的,所以贵族之间,甚至亲戚,如表堂兄弟姐妹之间的通婚是极为普遍的。)的贵族,亲戚之间哪有可能结婚呢!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耶!」
「可是就我所知,在日本的婚姻制度中,即使是亲戚也可以结婚喔。」
一个正处于禁忌之恋当中,因而对这方面的事稍作研究的早熟女孩投下了一枚震撼弹。
「结……结婚?」
「小空,振作一点!快点否认啊!」
教室中爆出了「结婚」的呼声,连搞不清状况的阿葵儿也跟着大家大喊「结婚!结婚!」没有跟着全班瞎起哄的,就只有空弥、千寻,以及脸色依旧铁青的可怜三人。
「那老师就当媒人吧!」
「等等,水户老师!你带的班级不是不会发生欺负事件的吗!!」
空弥忍不住大声抗议,但是水户老师却笑嘻嘻地说:「啊!火丸同学好过分喔!竟然欺负老师……只好罚你穿上丁字裤表演掹男秀了!」
最后班会便在全班的矛头对准空弥的状态下落幕,而阿葵儿则是依照水户老师的指示,坐到空弥旁边的位子。
原先坐在空弥旁边的男生一面说着「既然都论及婚嫁了,那也没办法。」一面很认命地把座位让给阿葵儿,若不是刚刚的「结婚」骚动,平时男生们是不会如此轻易死心的……这么一想,空弥也开始觉得好像不全都是坏事,因此又改为抱持乐观的想法。
重要的是,阿葵儿坐在空弥身旁不但能使她安分,万一发生状况时也能快速应变。
第一堂课后半回复成正常的上课,水户老师利落地赶上了课文的进度,并且比平时更迅速地只教完重点后就下课。
上课期间阿葵儿一直看着空弥,而不是黑板,甚王还不断提出「空弥~~~好无聊哦,我们来玩吧。」、「可以抱抱吧?」之类的任性要求,而空弥则是小声地提醒她说:「不行,不好好认真上课的话,将来就不能成为有用的人哦!」
「啊唔~~当人类还真是辛苦啊!」
于是阿葵儿将课本倒放着随意翻阅,以消磨无聊的上课时间。
到了午休时间。
空弥决定去人烟稀少的第二校舍用餐,第二校舍,别名又叫旧校舍,由于不停有鬼怪出没的传闻流出,因此即使在白天也很少人会造访此处。
不过一到晚上,这里好像反而成为灵异现象爱好者的众集地而热闹不已。
由于教室没有上锁,所以空弥挑了一间无人的教室躲起来开始他们的午餐时间。
空弥啃着从福利社买来的面包,阿葵儿则是抱着他吸取生命能量,他们依旧呈现出一幅不可思议的用餐情景。
除了吸收生气以外,阿葵儿的午餐还包含了一整瓶饮料。.
空弥认为这样应该对身体多少有些帮助……所以将含有胺基酸的运动饮料装在水壶里。
保温壶中的饮料还是冰冰凉凉的,看着阿葵儿美味喝光的模样,空弥松了一口气。
(——必须想办法让她可以像一般人一样吃东西才行。)
经过六日两天的锻炼,空弥渐渐开始习惯被她吸取生命能量了。
虽然双腿已经不会再发软了……不过身体的疲惫还是挥之不去。
在空弥来第二校舍之前,千寻……不知为何连可怜也追着他跑,空弥的脑海里还是没有关于转学生在上星期转进来的记忆,就连在宾果大会上赢得吹风机的小小幸福也不记得。
(——那个金发女可怜……应该是跟魔法世界有关吧。)
她一定是使用魔法窜改了全班同学的记忆……若不是这样的话,也没有办法解释这些现象了。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盯着吃饱后放松心情的空弥的视线。
「喵~~~」
似乎是故意发出猫叫声来呼唤空弥的……是龙之介,空弥注意到后转头去看,只见龙之介正对着他笑.
「啊~~猫猫!」
阿葵儿眼睛一亮,露出一副想把龙之介拥在怀里的神情,她一边喊着「猫猫抱抱~~!」一边开始追逐龙之介。
黑猫轻巧地躲开阿葵儿的追赶,然后跳到黑板上方,最后在学校广播用的扩音器上蜷缩
成一团。
「看来情况还满顺利的嘛。」
龙之介找到安全地带之后,语带讽刺地对空弥说。
「托你的福……好了,如果有事就快说吧!」
空弥也没好气地回答他。
「嗯~~是没啥特别要紧的事啦,不过有一件事本大爷很在意。」
「在意的事?」
「就是天王寺可怜,她自称和魔法的世界有关系这一点……是真的,她好像跟你一样正在接受魔法师的考验。」
空弥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即使金发少女说谎也不奇怪,因为空弥可以信赖的只有龙之介而已。
正因为是龙之介说的话,所以可以信任。
「并不是你丧失记忆,只不过是除了你以外,其它人的记忆都稍微被她改写过罢了。阿葵儿之所以能够顺利融入班上,全都是靠魔法界的帮忙,而天王寺可怜就是用了同等的力量造成这些现象,因为你的记忆是受到我们的保护,所以只有你没有被写入天王寺可怜转学过来的假记忆。」
空弥一时无法明白龙之介所说的话,因此感到困惑不已,阿葵儿则是站在黑板前面,一面高举双手喊着:「猫猫过来~~!」一面痴痴地等龙之介下来。
「虽然同样都是魔法界,还是有各方势力存在,而替天王寺可怜撑腰的并不是我方的势力……总而言之,你要万事小心。」
语毕,龙之介慢慢站起身来,然后舒展身体打了个呵欠。
接着便从阿葵儿的头上一跃而过,快步跑出教室。
直到放学之前,阿葵儿都没有惹出什么大麻烦,她享受着在学校的生活,虽然她听不懂上课内容,不过跟同学的会话却有着令人惊讶的进步,中午之前,阿葵儿还只会回答「是!不知道!」现在却能回答「读书好难哦!真无聊!」、「那个老师好凶!这个老师不凶!」等等,虽然还不能确实回答对方的问题,但是也增加了响应的语句。
当然,当阿葵儿说话的时候空弥大多随侍在旁,因此除了千寻之外的班上同学,都将他俩视为「甜蜜同居的笨蛋情侣档」。
关于这一点,空弥早已放弃否认了。
也因此没有人怀疑为何阿葵儿老是腻着空弥,于是他决定要尽可能利用这项优势。
结束一天的课程,空弥、阿葵儿和千寻三人一起定到校门口。
「真的没问题吗?小空跟小阿两个人有办法顺利地买完东西吗?」
「最近常常为了阿葵儿的事麻烦千寻,怎么可以再给你添麻烦呢。」
空弥打算先去买晚饭的材料后再回家,千寻得知后马上说出:「那我就陪你们一起去吧。」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的空弥,今天无论如何都想要婉拒千寻的好意,尽管选购衣服是靠千寻帮忙,但是今天是去买食材,倘若她问起阿葵儿喜欢哪种食物,那么阿葵儿那特殊的用餐方式就有被发现的可能。
「才不会麻烦呢!」
「可是超市跟回家的路是反方向耶,上次还害你向学校请了一天假不是吗?」
空弥拐弯抹角的拒绝方式,让千寻的不安快速地在心中扩散开来。
(——难道说……难道是因为今天的结婚骚动让小空对小阿认真了吗?不、不可能的……小空绝对不是这种人!可是冷静想想,也没有其它的可能性了啊!突然刻意和我疏远实在太可疑了!既然想结婚……人家随时都可以当他的新娘子呀……讨厌啦!就算只是在心里想想,也觉得自己好大胆呢!)
于是千寻凝视着空弥的眼睛提出询问:
「小空喜欢哪一种?我比较喜欢婚纱,如果小空喜欢和服的话也没关系……」
「啥?」
「就是那个……呃、结婚……」
有时千寻口中会冒出这种牛头不对马尾的发言,以往空弥总会呆愣好一会儿不知如何回应……不过这次脱线的发言对空弥面言来得正是时候。
「我对这种事不大清楚耶……要去哪里查呢?唉~~真麻烦啊。」
空弥做出困扰的表情,但是内心却不断地向千寻谢罪。
「我知道了!小空,交给我吧……我会负责查出来的……」
「好、好啊!」
「那我先走啰。小空、小阿!明天见!」
对于自己刚才为何逼问空弥的这件事,千寻已然忘得一干二净,她转过身背对空弥他们全力往自己家的方向奔跑,千寻的脑中已经被网络上的搜寻网站占据了。
空弥在心里再一次向千寻道歉。
「咦?千寻怎么回家了?」
「她好像有东西要查的样子。」
「千寻好用功哦!阿葵儿也要向她学习!」
对着真心佩服千寻的阿葵儿,空弥开口询问:
「呼……好了,阿葵儿,你晚饭想吃什么?」
「吃好吃的空弥!」
阿葵儿开朗又天真的回答传进了其它放学后走在路上的学生耳里,看来先让千寻回家果然是正确的。
「说、说的也是喔,与其跟我一起吃,倒不如跟其它人一起吃饭比较好吃吧!」
空弥不禁对急忙编借口的自己感到悲哀。
由于从学校回来的沿路上并没有超市,必须稍微绕点远路,因此两人来到一栋两层楼、
一家名叫「ALL OK一巾场」的超市。
空弥要带着阿葵儿来买食材是有原因的。
(——既然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只好让她自己挑了……)
汉堡或是外面卖的餐点阿葵儿一口也不肯吃,因此空弥心想只有自己下厨做给她吃了。
空弥在手推车上安置好绿色篮子后开始推车,此时阿葵儿东张西望地观察着其它也在推车的客人。
「啊!空弥好诈喔!阿葵儿也要!阿葵儿也要推啦!」果然,阿葵儿开始向空弥要求推手推车的权利了。
「别那么大声,这又没什么好玩的?」
「不要~~我要玩!只有空弥自己玩太自私了!」
虽然有小孩专用、即使冲撞也很安全的推车,但是阿葵儿的外表年龄已经超过玩那种推车的年龄了,而且真的让她负责推车的话,恐怕会造成难以估计的破坏。
空弥一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那这样子好了……」一边将推车握把的其中一边空出来给阿葵儿。
「嗯?做什么?」
「我负责推左边,阿葵儿就负责右边。」
「喔~~空弥比外表看起来还要聪明耶!」
「那句话是多余的。」
大概是上学得到的成效吧,空弥觉得才短短一天,阿葵儿记得的词汇就增加了许多,在家学习或是两人出外散步的效果似乎还是很有限,空弥再次感受到学校的重要性。
「我们先去蔬菜区吧。」
「蔬菜?」
高丽、马钤薯和胡萝卜等蔬菜陈列在架上,其它还有如酪梨、香蕉之类的热带水果,连小孩子不爱吃的莲藕和牛蒡,这里全部一应俱全。
「阿葵儿,有没有你想吃的东西?」
「嗯~~人家不知道耶。」
「是吗,不知道啊。」
反正原先就不对蔬菜类抱有期望,于是空弥便将推车推向下一区。
阿葵儿虽然不肯吃汉堡,不过说不定在肉品区里会有她想吃的东西……空弥抱着淡淡的期待。
「这是鸡肉。嗯,这边有绞肉,那个是猪肉,很贵的那个是牛肉。怎么样?有没有想吃的啊?」
「空弥比较好吃~~!」
空弥看见阿葵儿不悦的表情不禁感到丧气,不抱期待的空弥带着阿葵儿带到水产区,结果阿葵儿竟然说:「水水湿湿的比较好!」反应比想象中的好。
「那要不要吃烤鱼?」
「人家不要吃!这样违反原则!」
欣赏鱼还可以,但是对阿葵儿而言,吃掉它似乎不太对劲。
已经豁出去了的空弥……接着来到放有猫狗食的宠物区,顺带一提,千寻说龙之介喜欢吃金牌高级鲔鱼罐头。
「你……应该不会想吃这种东西吧?」
阿葵儿盯着罐头和干饲料,然后伸手拿起其中一个罐头。
她拿的是最便宜的猫罐头,然后说:「可惜,跟空弥比起来,味道差了些。」看来她似乎不用打开罐头也能得知味道如何。
「我……只比这种便宜猫罐头好吃一点而已吗……?」
宠物区再逛下去也没啥好买的,于是空弥把车子推往零食区后停下脚步。
「我说阿葵儿啊,如果你想当个人类,不跟我一样吃些正常的东西是不行的。」
「咦~~?可是空弥是最好吃的耶?」
「总不能只吃最美味的东西吧。假如我不在的话,阿葵儿不就会挨饿了吗?」
「咦……?空弥……空弥会不见吗?」
尽管空弥只是假设,但是阿葵儿还是被吓得快哭出来,由于日前才在河边有过经验,因此空弥连忙解释。
「不、不会啦!我不会不见的,放心吧!」
「是这样啊……空弥开的玩笑好可怕哦。」
「可是,我还是希望阿葵儿……对、对了,我想跟阿葵儿一起吃饭啊。」
「嗯?」
阿葵儿歪着头,似乎听不太懂空弥的意思。
「因为老是我一个人独自吃饭……总觉得很孤单。」
「啊唔……不能抱抱吗?」
阿葵儿湿润着眼眶哀求着,她的眼眸中流露出惹人怜惜的可爱,不知道真相的人肯定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然而空弥还是狠下心说:
「不行!」
「人类都不抱抱的吗?」
「也不是完全不会啦……」
「那我会吃饭,然后也要抱抱!阿葵儿会吃跟空弥一样的东西!」
听见阿葵儿的提案,令空弥不禁联想到可以加汽油也可以靠电力发动的油电混合车。
(——也罢,至少前进了一步……吧?)
今天的晚餐是汉堡肉加上豆腐味噌汤以及台嚣菜丝。
虽然之前有过汉堡的恶梦,但是因为绞肉正在特价,结果空弥终究抗拒不了低价的吸引而买了一大堆回家,他将绞肉分装成几个小袋之后再冷冻起来。
(——再这样下去我就注定要当个家庭主夫了。)
空弥把面包粉和炒过的洋葱丁混入绞肉里使劲揉搓,因为有网络上找来的食谱可供参考,所以只要不要犯下太离谱的错误就不会失败。
阿葵儿紧跟着正在厨房做饭的空弥身边,并不停地问:「空弥?你在做什么?好玩吗?」
每当她发出疑问,空弥便一一解说:「现在要把材料揉成一团」、「现在要用调味料来调味」、「这样子就可以把空气甩出来了」。
下厨的频率远比母亲要高出许多的空弥,漂亮地完成汉堡肉大餐,餐桌上摆着味噌汤、白饭以及主菜汉堡肉,只差没有色拉而已。
「好了!阿葵儿来吃吧!」
「是!」
阿葵儿一拿起筷子之后便停住了。
「啊唔……这个……这个……」
只见阿葵儿用力地握着筷子,看来她不知道筷子的拿法和用法。
「这个好讨厌!吃饭也讨厌!」
眼看阿葵儿就要启动撒娇耍赖模式,于是空弥连忙准备好汤匙和刀叉,虽然空弥心想不能太宠阿葵儿,但是他还是将汉堡肉切成刚好可以一口吞下、并且方便用叉子叉起来吃的大小。
「听好了,阿葵儿!人类都会自己切来吃,所以我只帮你这一次哦!」
「是、是的!」
空弥帮她切汉堡肉这件事,似乎让阿葵儿感到很开心,她泪眼汪汪地点了点头,然后转换成雏鸟模式张大嘴巴说:「喂我!啊~~」
「真受不了你耶……只有这次哦!」
「是!」
谈好条件之后,空弥总算让阿葵儿吃下了汉堡肉,阿葵儿在口中反复咀嚼起来。
「……如、如何?吃得下去吗?」
空弥并不是在问阿葵儿好不好吃,只是想确认她吃不吃得下去这种较低等的目标,所以他一直注意着阿葵儿的反应。
「……咕嘟。」
阿葵儿吞下口中的汉堡肉说:
「嗯~~不怎么样耶!」
「我做得这么辛苦,你竟然说味道不怎么样……算了,肯吃就该偷笑了。」
空弥心想这下恩度一定会上升,于是瞄了一下恩度计,恩度刚好在三十七度的位置,处于不上不下的状态。
「接着喝喝看味噌汤吧!」
汤底为白味噌,里头加了切成小块的豆腐,阿葵儿用汤匙舀起热汤,并送进自己嘴里。
「可能有点烫,所以要小心哦!」
「烫烫!烫烫!」
「太烫的话,就要像这样呼~~地把汤吹凉。」
空弥示范了一次吹气的动作之后,阿葵儿便模仿他「呼~~呼~~」地把汤匙上的豆腐吹凉。
「好了,可以吃了!」
「是!」
当阿葵儿吃下豆腐的瞬间,她原先的愁眉苦脸转为笑逐颜开。
「这……太、太帅了!说不定比空弥还帅耶!」
「你在说什么啊?」
「这个叫做豆腐的东西,也许隐藏着超越空弥的美味!」
比起味噌汤,阿葵儿似乎更中意当配料的豆腐,接着她又喝了一口汤。
「烫烫!烫烫!」
「阿葵儿,你忘记把汤吹凉了啦!」
「呼~~呼~~」
吹凉之后再度把汤送入口中,阿葵儿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更为沉醉,此时恩度升至三十七度五分,这块豆腐的成效还真是好得没话说。
(——喜欢的食物是豆腐……)
空弥在他心中的「头好壮壮之阿葵儿养育日记」里添了这么一项重要事项。
空弥趁着阿葵儿洗澡的时候,从网络上下载了许多豆腐料理的食谱。
阿葵儿总算可以像正常人一般吃饭了,我也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正当空弥这么想的时候,从浴室中传出阿葵儿的惨叫声。
「怎、怎么了?」
空弥闻声赶紧跑下楼冲进浴室,里头却不见阿葵儿的身影。
「喂!阿葵儿!你在哪里?」
「空弥~~人家溶化了~~!」
一颗女孩的头冷不防地从浴缸的热水中浮出。
「洗澡洗得好舒服所以就溶化了!空弥也要一起洗吗?」
「刚刚是你发出的惨叫吧?」
「啊哈~~~因为很舒服所以就喊出声音了~~~」
「那种叫法会让人误会的,下次别再随便尖叫啰。」
只剩下头还浮在水面上的阿葵儿,笑咪咪地回应着空弥说:「我知道了~~!」
可怜,来袭
不可以粗心大意
——四月十八日。
昨晚空弥将收集来的豆腐食谱做成了一本简易料理集,然后拿吹风机替洗好澡的阿葵儿吹干头发再哄她睡觉,由于空弥忙完这些之后才开始写作业,因此有些脱离了平日的生活节奏,稍微晚睡了点。
早起本来是空弥的拿手绝活,不过当他今天早上醒来时却已经七点半了,平常他总会在闹钟响之前就会自动醒来……
「嗯?……怎么没有响?」
闹钟的按钮被按掉了,昨晚睡前所设定的闹钟,不知何时已经被解除了。
是自己睡迷糊按掉的吗?还是某个人做的好事?即使今天的早晨依旧是个令人神清气爽的好天气,空弥却叹了口气后起身下床。
打开房门,空弥立刻发现二楼的走廊被擦得亮品晶的,地板甚至可以映出自己的脸庞。
「喔,如此一来就算不去洗脸台照镜子也可以……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啊!」
连墙壁都像是换过壁纸似地光洁如新。
「阿葵儿!是你做的吗……」
空弥来到二楼阿葵儿的房间前敲门,却没有任何动静,空弥犹豫一下之后打开房门。
可是阿葵儿并不在房间里头。
「阿葵儿!你在哪里!」
阿葵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踪影,不仅如此,家里还被打扫得焕然一新,在民间的报恩故事中,此情此景乃是暗示别离,少年不禁感到忐忑不安。
「干嘛不说一声就离开家里啊!我又没有做什么值得让你报恩的事!阿葵儿!快点回答我啊!」
空弥扯开喉咙大声呼喊,此时从一楼传来了一个很耳熟的女孩子声音……以及另一个人的笑声。
「空弥——!我在这里啦!」
「哦~~呵呵呵!一大早就这么吵呀,不过你大可不用下楼来唷。」
空弥怀着不安的心情走向一楼的厨房。
厨房的地板……犹如地毯似地洒满了南国的花卉。
纯白的桌巾上摆着三明治、浓汤和色拉,以及点缀着扶桑花饰、并插着吸管的热带风情饮料。
围在餐桌旁的正是阿葵儿……还有天王寺可怜。
「你、你为什么随便进来别人家啊!」
「哎呀?本小姐可是先征求过阿葵儿的许可了哟!先别说这些了,否则特地准备好的早餐可就要凉掉了,先去洗把脸再过来一起吃吧。」
可怜的话就如同信号一般,只见在客厅待命的三名随从……也就是所谓的女仆立刻走进厨房将空弥拖往浴室盥洗。
「喂!等等!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啊!」
她们的头上部长着宛如猫或狗的耳朵,屁股上也有蓬松柔软的尾巴正摆动着,虽然她们身上多出了这些附件,不过外表基本上跟一般女孩并没有什么两样……而且三人全都是美少女,只不过她们的腕力比空弥强上许多。
「哎呀,你也不用这么激烈地挣扎嘛,何不欣然接受女仆们的服务呢?」
「你说什么……阿葵儿你也是!你怎么还在那里悠哉地喝饮料啊……」
「空弥~~这个果汁好好喝喔~~」
「她喝的是宫崎县特产,一颗要价一万日币的芒果所打成的鲜果汁~~而且还是委托本小姐家的特约农家直接空运过来的呢,如果阿葵儿喜欢的话,无论你想喝多少,本小姐都会请你喔。」
「是!」
可怜凝视着阿葵儿的眼神比平常还要温柔及慈祥。
「快放开我!你、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女仆们迟迟无法将不断挣扎的空弥带往洗脸台,因此显得有些无助,转而向她们的主人请求指示。
「真是没办法,你们就放开他吧。」
得到可怜的核准,三人恭敬地鞠躬行礼后,便先退到客厅等候。
「话说回来,这问厨房还真是狭窄呀……如此恶质的环境再加上劣质的主人,怎么能将阿葵儿养育茁壮呢?」
「养育茁壮!再来一杯……」
阿葵儿喝光了一杯一万日币(以下省略)的果汁,不一会儿,在客厅里待命的其中一名女仆立刻又送上了一杯同样的果汁。
「哇~~空弥,又来一杯了~~!」
「阿葵儿,这时候可要好好跟人道谢哦,要说『谢谢』!」
即使处于非常状态之中,空弥还是不忘教育阿葵儿。
「是!谢谢!」
送上果汁的少女也回答:「不客气。」并露出微笑,在行了个礼后便转身回到客厅,她的背上长了一对人类所没有的翅膀,让人觉得有如天使一般。
「唉呀,阿葵儿竟然这么懂礼貌,真是了不起呢!」
「是!阿葵儿很了不起吗?」
「是呀,而且还非常聪明伶俐。」
「空弥!人家被称赞了~~!」
「很、很好啊……对了,呃……天王山?」
「本小姐叫天王寺可怜啦!竟然敢拿本小姐高贵的名字来开玩笑,真是好大的胆子。」
可怜对着空弥投以充满敌意的眼神。
「抱歉,我搞错了。」
空弥以她听不见的音量偷偷加了一句:「其实我是故意的……」不过可怜没有听见这句话,又开口说道:
「既然你知错了,那还不快去洗洗脸,再来吃本小姐特地准备好的早餐。」
再这样彼此互瞪下去也只会白白地浪费时间,空弥只好认命到浴室刷牙洗脸,总之,可怜看来并没有加害阿葵儿的意思。
空弥一面洗脸刷牙,一面在心里嘀咕着:「今了天又要迟到了吗……不对,在那之前千寻就会来找我们一起去上学了……唉哟,烦死人了啦!」少年顿时又变得无精打采了起来。
「那么,你究竟有何贵干?」
「这么直截了当啊……也好,本小姐来只为了一件事。」
可怜以温柔的眼神看着喝下第五杯果汁因而心情大好的阿葵儿。
「这孩子……是否可以让给本小姐?」
「你、你在乱说什么!阿葵儿她是……!」
「是什么呢?」
「那个……我说啊,你这人很怪耶,怎么会要我把人当作物品一样送给你呢?阿葵儿是我的表妹……她只是暂时借住在我们家而已耶。」
「你不需要再隐瞒了吧?你跟本小姐一样,都是跟魔法界有关系的人不是吗?」
这回可怜没有写在纸条上,而是自己亲口说出来的,所以空弥也收起一点戒心,不过他并没有就此表态,而是继续拒绝她。
「有关系?你在说什么啊?你还是请回吧,不然我可要报警了。」
「你还想装蒜到什么时候呢?」
金发少女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注视着空弥,接着她从制服上衣中取出恩度计给空弥看。
「你应该也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吧?」
空弥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可怜的恩度计所显示的恩度……只有三十五度,虽然空弥不知道她是何时与魔物订下契约的,但是从她跟女仆……或者该说是跟魔物们的对话来看,应该已经有好一段日子了。
「你为什么要缠着我?」
「理由有两个。第一个就是……本小姐看你不顺眼。」
「看我不顺眼?」
「你真的什么都不懂耶!人类与魔物之间的恋爱可是被严加禁止的哦!昨日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的……哪件事啊?」
「空弥要喝吗?」
「哦,好啊。」
阿葵儿把喝到一半的果汁递了过来,于是空弥便不假嗯索地含住吸管。
「岂、岂有此理!你们竟然间、间、间间间间、间接……」
「嗯?哇、哇啊啊啊……」
遭可怜一语道出之后,空弥才注意到自己做出了不得了的事情,他吃惊地张大了嘴,芒果汁也从嘴角滴落。
「空弥?不好喝吗?」
阿葵儿担心地盯着空弥看,甚至把自己的脸凑近他的嘴边。
「明明很好喝的说——?好奇怪哦,我来确认一下。」
阿葵儿舔掉沾在空弥嘴边的芒果泥,空弥此时已经全身僵直,脑中完全没有想到「回避」这两个字。
「咦?很好喝呀!而且加上空弥的味道更好喝两倍~~!」
「呜、啊啊啊啊啊啊!」
可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要是这幅景象被魔物保育团体看见的话,你可是会被判刑的!」
「有那种古怪又非现实的团体吗?」
「总之呢,魔物也有属于魔物的幸福,宠爱它们乃是饲主的义务,但是像你那种错误的宠爱方式,身为魔物赏玩家的本小姐是绝不容许的!」
看来对可怜来说,魔物不论是人形还是其它外貌,都只是如同宠物一般的存在。
空弥内心不禁燃起了一把无名火。
「你在说什么鬼啊……什么饲主?难道这群女仆也是跟你订下契约的魔物吗?」
可怜刚才的一席话,夺走了空弥为了隐藏真实身分的冷静。
「是又如何?况且本小姐只是教导她们身为仆役该有的规矩,并非要她们做苦力……这充其量是管教的一环罢了……」
像是呼应空弥来势汹汹的怒气,可怜也不甘示弱地大声起来,此时有名女仆捧着托盘从客厅走过来,向可怜奉上一杯热牛奶。
「主人……请您先喝下这杯饮品。」
「哎呀~不愧是葛丽子,真是贴心。」
可怜轻啜了一口温度适中的热牛奶之后,稍稍深呼吸了一下。
「真是失礼了,一提到魔物的事本小姐就不禁……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真让人见笑。」
「不要再说废话了……快点离开我家。」
「本小姐拒绝!要是就这么走了,阿葵儿不就得和你住在一起了吗?阿葵儿,如果你肯来本小姐家,就可以不用再勉强自己住在这间犹如养兔子用的小房子,也不用每天过着毫无自由可言的生活了唷!来,跟本小姐一起回去吧!这么一来本小姐的恩度也会急遽上升的。」
空弥突然插进阿葵儿和可怜两人之问的对话。
「喂!你刚刚说什么……」
「本小姐是说身为保育团体的一员,所以要保护阿葵儿……」
「不是那个!是最后那句!你所谓的恩度上升是怎么回事?」
「根据天王寺家谍报部门提出的报告显示,即使是像你如此无能的主人,阿葵儿的恩度还是不断地上升。换句话说,如果是本小姐和阿葵儿订下契约的话,恩度瞬间突破四十度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么一来既能保护阿葵儿,本小姐也可以通过考验,可说是一举两得。」
「这就是你接近我们的原因吗……」
尽管可怜已经有一群魔物女仆服侍,不过她的恩度却比刚订下契约没几天的空弥还要低,这对自尊心很高的可怜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于是可怜做出了阿葵儿的恩度之所以升得快,并不定因为空弥照顾得好,而是因为阿葵儿比其它魔物容易上升的结论。
「来,阿葵儿,一起回本小姐家吧!」
「空弥也要去吗?」
「他可是一个连养育你的能力都没有的人喔,所以在此跟他道别吧。」
以空弥的立场来看,阿葵儿不但是个来历不明的麻烦制造机,而且搞不好还会害自己没命的扫把星,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有人愿意把她带定的话……应该是求之不得的。
假如和阿葵儿相遇那时就有人向他提出这项提议的话,也许自己早就答应了。
「对阿葵儿来说,要在这个世界过得幸福,就得让像本小姐这样有财力的人来保护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其它事情更能让她幸福了吧。火丸空弥,你听懂的话就赶快将你和这孩子订下的契约作废吧!之后本小姐会负起责任好好照顾她的!」
可怜宣告完毕之后,便等待着阿葵儿的回复,而阿葵儿的回答则是简单明了。
「如果空弥不去,那阿葵儿也不去!」
「什、什么!本小姐可以让你芒果汁喝到饱哦!」
「可是空弥不在的话,人家会寂寞耶!阿葵儿最喜欢空弥了!空弥也喜欢阿葵儿吧?」
对于突然征求过来的意见,空弥实在说不出「讨厌」二个宇。
「是、是啊……」
「火丸空弥!你真是……真是卑劣!」
此时女仆葛丽子立刻又送上一杯热可可,可怜一饮而尽之后恨恨地「哼!」了一声。
「今、今天就暂且到此为止,不过本小姐明天还会再来的!」
可怜甫一起身,突然从客厅冒出六名左右的女仆,手脚利落地开始收拾起地板上的鲜花,餐桌也在转眼间回复成火丸家原有的模样。
「祝您平安!」
「不准再来了!」
虽然待会儿还会在学校碰面,但是仍然慎重辞别的可怜坐上了前来迎接她的豪华轿车,一名身穿燕尾服的总管坐在司机旁边的副驾驶座上,他同时也是可怜的贴身保镖。
女仆们从火丸家走出后,一个接一个地搭上跟在轿车后方的接驳用巴士。
这群人刚才到底是藏身何处?空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将近有三十个人从家中的各处出现,宛如夏天的蟑螂一涌而出似地进入了巴士里头。
「呐?空弥?」
「怎、怎么啦,阿葵儿?」
大门前只剩下空弥和阿葵儿两人面面相觑。
「她们会再来的话就好了!果汁好好喝哦!」
「你可是被人盯上了耶,怎么这么没有危机感啊。」
「因为阿葵儿哪儿都不会去,永远永远都会跟空弥在一起啊!」
「……那是因为契约的关系吗?」
阿葵儿摇摇头。
「是因为阿葵儿喜欢空弥!」
她天真烂漫的笑脸让空弥感到好窝心……同时又有一点沉重。
错开了五分钟左右,换成千寻来到火丸家接两人一起上学,此时的阿葵儿因为喝了满肚子果汁,正饱得不得了;空弥则是因为早上的一连串骚动,而没能好好吃顿早餐。
千寻很担心无精打采的空弥,虽然空弥也想跟她一吐心中的不快,但是由于原因跟魔法界有关,因此他什么都不能说。
仔细想想,就算真的有接驳用巴士直驱火丸家大门的这种荒谬无比之事发生,住在隔壁的千寻居然对这骚动毫无察觉也真的很奇怪。
……空弥决定不再多想有关可怜的事,照常上学去了……但是一走进教室,已经先到校的金发少女便狠狠地瞪着他。
「咦?小空,你跟小可发生什么事了?又在玩猜谜了吗?」
「那是因为……」
眼看阿葵儿即将把机密事项泄漏出去,于是空弥慌张地插嘴说:「那、那是因为我上次只中了个吹风机,于是我就跟她说『换给我更好的东西啦!』结果她就生气了。」
「这就是空弥你的不对了,得到免费一的东西还挑三拣四的。」
「说、说的也是,我会反省的。」
「那么你就去向她陪个不是,和好吧。」
出现空弥预料之外的发展。
「和好?」
「万一和别人吵架,就要向对方道歉然后和好。要是阿葵儿也跟某个人吵架了,记得要跟对方和好才行喔。」
「是!」
「那么就由小空来做个示范吧!」
本来事件的开端乃起源于可怜无理的要求,所以空弥没有理由道歉;但是假如空弥在此拒绝,恐怕会对阿葵儿造成不良影响……所以非得小心不可。
再说,正因空弥以吹风机为借口胡謭,才导致现在这种局面,空弥只好承担下这自作自受的后果。
他走到可怜面前,然后低头向她道歉。
「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哎、哎呀?咦?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身为突然被道歉的一方,无法理解状况的可怜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向你赔罪罢了。」
「这、这本小姐还听得懂啦!」
可怜的脸颊莫名地红了起来。
「……真是的,说到火丸家可是一流的……但是儿子却……把魔物当成恋人……如今又这样跟人道歉……」
可怜别过脸去,以空弥听不见的音量碎碎念着。
「真的……真的是搞不清楚你这个人呢!」
再度转过头来想面对空弥的可怜却不见他的身影,原来空弥早已回到座位上一边眺望着窗外的景色,一边打着呵欠。
「和好~~~和好~~~镰鼬~~~」坐在空弥旁边的阿葵儿正有节奏地唱着歌。
可怜的脸颊再次抹上了红晕,不过与其说是因为害羞……不如说是因为怒火而使她满脸通红。
「那个……小可,你没事吧?」
千寻歪着头问道,因为她感觉到空弥与可怜之间似乎有一道微妙的隔阂。
「咦?哎呀,本小姐并没有生气哟,因为要是本小姐真的动怒的话,才不会这样子就算了呢。」
「是吗,可是你的太阳穴上都浮出青筋了,这样还说你没生气,一点说服力也没有耶……啊!有了!或许可以靠这个让你们和好!」
千寻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然后得意地将简讯的内容显示给空弥他们看,简讯的标题为「恭喜您抽中大奖」。
「这个礼拜六小可也一起去吧?小空和小阿也转过来听我说!」
由于阿葵儿听见千寻在叫她,便转了一百八十度回头看去,空弥见状也赶紧转过头,并且用眼神暗示阿葵儿:「人类骨骼转动的极限只到这里!」
看见空弥的暗号后,阿葵儿便站起身来,以要抱着椅背般的姿势重新坐了下来,这次空弥再度以眼神送出OK的暗号。
「…………刚刚阿葵儿的脖子……转了好大一圈……」
「你在说什么呢?」
「你说她的脖子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
魔法界关系者的空弥和可怜两人一搭一唱,度过了眼前的危机。
「听我说喔,我在网络上搜寻有关结婚典礼的信息时正好有一份问卷,我填完回复之后就抽中了入场卷耶!而且可以招待四个人去玩哦!」
也就是说,千寻的提案是包括可怜在内的四个人一起去游乐园玩,这样就可以和好了。
「哎呀?东洋奇幻乐园的话,就跟本小姐家的后院没两样唷。」
「既、既然这样,那天就请小可带路吧……好吗?好不好?小空,可以吧?」
「什、什么啊!我又没有说我要去!」
「哦~~呵呵呵呵!讨厌的话你不来也没关系呀,反正光是能跟阿葵儿约会,本小姐就已经很满足啰~」
「咦?空弥?要去哪里?坐电车去吗?」
「是去游乐园啦……简单的说,就是很好玩的地方。」
「啊~~就是电车会去的地方嘛!空弥,去嘛!阿葵儿喜欢好玩的地方~~!」
看到阿葵儿兴致勃勃的模样,空弥没有自信能够阻止她。
「莫非你这个主人……咳咳!身为监护人竟然连阿葵儿的小小愿望都不让她实现,你的心胸应该不会狭窄到这种地步吧!」
倘若这是可怜的邀约,空弥大概马上就拒绝了;但是提出邀请的人是担心空弥的千寻,空弥自然不好意思拒绝。
带阿葵儿到人潮聚集的地方是非常冒险的行为……尽管如此,阿葵儿看起来一点也不想放弃。
还好距离周末还有几天,只要在这段期问里让阿葵儿可以更懂事一些,就可以降低风险,于是空弥做出了觉悟。
「好吧,我去!」
「哦~~呵呵呵户你们知道里头设有VIP专用的设施吗?另外还有这本黄金护照,可以享有一般门票所没有的特别待遇呢。」
空弥没好气地驳回了可怜的提案。
「我们才不需要什么黄金护照咧,况且靠你那张护照的话,不就白白浪费一掉千寻抽中的门票了吗?」
「如、如果你以为这是向她炫耀的话,那真是让人遗憾啊!啊,千寻同学,本小姐刚刚只是在开玩笑,我们当然不会浪费你的门票的!啊,好期待……真是令人引颈期盼啊。你说是吧?火丸同学~」
看着故意以姓氏称呼自己的可怜所展现的笑容,空弥不由得如此解读成「本小姐已有万全之策了」。
今晚的菜色是麻婆豆腐,一般来说,小孩都不敢吃辣,于是空弥便特地调成不会太辣的口味,结果阿葵儿连添了好几碗饭并吃得一乾二净。
洗完澡并吹干头发,接着直到入睡之前,空弥都陪在阿葵儿身边,大致上与昨晚的流程相同,只不过今晚是由阿葵儿自己使用吹风机。
阿葵儿在学校上课时多半都在打瞌睡,但是夜晚却不曾有难以入眠的情形,只要有空弥陪着,常常不消五分钟,阿葵儿便已经在床上睡得香甜。
(——真的是因为这家伙的恩度特别好升的关系吗?)
现在的恩度为三十七度八分,非常顺利地朝向四十度的目标迈进。
等到确认过阿葵儿睡着以后,空弥便关掉电灯走出房间。
正当空弥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写作业的时候,有一名客人照例来访了。
黑猫不断地抓着玻璃窗,等空弥打开窗户后,龙之介没好气地说:「怎么这么慢。」
「喂,龙之介……你是不是都等到阿葵儿睡着才会来啊?」
「本大爷实在是拿她没法子啦,如果被她抱住的话……别提了,你那里的状况如何?有问题的话也可以找本大爷商量。」
空弥有两件事想要跟龙之介谈。
「我问你……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阿葵儿似乎很想变成人类,这是为什么?」
「想成为人类啊……不过那也是无可厚非的,大概是因为你是人类,所以阿葵儿也想跟你一样成为人类吧……究极史莱姆就是这样的魔物,但对那家伙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是说魔物不可能变成人类吗?那、那这样一来,无论她……无论阿葵儿有多努力,愿望也无法实现吗?」
龙之介稍加思考之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本大爷说的不可能……是指靠阿葵儿自己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的。」
「所以说还是有方法啰?」
「有是有,但是所需的第一个条件就是……空弥你的协助。」
「我?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这只是流传在魔法师之问的传闻……就像传说一样的失落的魔法;像是足以消灭一个小岛的破坏魔法啦,或是穿梭时空的魔法等等,还有一种可以将魔物变成人类的魔法,只是没人晓得是不是真的有这种魔法存在。」
换句话说,只要空弥成为魔法师的话,就有能够实现阿葵儿的愿望……的可能性。
「没有更正确的情报了吗?」
「想知道更多的话就自己找吧!总之,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
龙之介说的话不无道理。
现在只能先暂时将这件事搁在一边,眼前还有更需要解决的问题。
「对、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有看到今天早上的骚动吗?」
「啊,你是指早上不请自来的那群人吧,虽然那些家伙为了不被别人注意到而设下了魔法结界,不过还是逃不过本大爷的法眼。」
龙之介的双眼圆睁,看来今天早上它一直在当旁观者。
「那你今天早上为什么不帮我?」
「因为本大爷讨厌扯上麻烦事。」
「这是什么意思?」
「要是那时本大爷出现的话,搞不好会造成人类或者魔物的伤亡,而且那个看似总管的家伙好像也注意到本大爷了。」
「总管?有那样子的人吗?」
「你可能没有印象了,不过这是因为那个总管隐藏自己气息的手法很高明,还是个外行人的你当然不知道。」
听龙之介这么一说,早上在轿车的副驾驶座上,好像隐隐约约有看到这样的人……但是空弥也只想得起这么点程度而已。
「总面言之,不管那个大小姐是属于魔法界的哪个势力,只要她一天想得到阿葵儿,就够我头痛的了!」
「那个有钱人吗……杀掉她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反正有钱人会被看上的理由有很多嘛!像是为了赎金而绑架她,接着再撕票……总之呢,本大爷出手的话,光凭这边的警察是不可能找得到犯人的。」
「听你的说法,怎么感觉好像会被魔法界的警察逮捕耶。」
「那里才没有警察,虽说魔法界里有一定的行事准则,但是依然有战争发生。大体而言,从那里来到这个世界上跟你差不多岁数的小鬼,大多都是来自各地的魔法师家族的人。这群小鬼们长大后会成为为了母国而战的战士……所以有人甚至抱着趁对手年纪还小的时候将其打倒的想法;也就是说,你有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龙之介以慎重的口气警告空弥,空弥背后不禁感到一股寒意。
「不需要发抖成这样啊,就是为了不让这种事发生,所以本大爷才会代替魅红从旁协助你……再加上……」
「还不是因为你告诉我这种事!」
空弥大吼一声打断了龙之介的话,尽管他在口头上逞强,然而恐惧感却慢慢地从空弥的内心深处扩散至全身。
突然间,空弥房间的门被打开了,空弥转头一看,阿葵儿正抱着枕头站在走廊上。
「空弥……刚刚你有叫我吗?」
「没、没有啊……把你吵醒了吗?对不起哦。」
「不要紧,因为保护空弥……是阿葵儿……的工作。」
空弥不经意地想起之前去河边散步时,阿葵儿坚持要保护他的那件事。
「你们所订定的契约中,也包含了守护主人在内。瞧她的功能如此健全,这不是很好吗?」
龙之介笑了笑。
「因为你害怕自己的死亡,而她感受到那份恐惧,因此飞奔过来守护你了。」
空弥心想若是有刺客要取自己的性命,而阿葵儿前来救助的话,到时将会演变成何种局面呢?阿葵儿确实拥有人类所无法匹敌的怪力,但是之前来到火丸家中那群天王寺可怜的随从们,也都有着相似的力量。
想必还有力量更为强大的魔物存在吧,空弥并不愿想象阿葵儿和其它魔物战斗的景象。
而且才稍微安心下来的空弥注意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只能使出称不上战力的种火,就连独自抵抗别人的袭击都办不到。
「啊!猫猫!叫龙龙的猫猫!」
阿葵儿似乎很高兴见到龙之介,她兴奋地把枕头扔到一旁,朝龙之介冲了过去,而龙之介正专心地跟空弥说明事由,导致它无法躲开突如其来的攻势,被阿葵儿一把抱住。
「啊哈~~~猫猫软绵绵的!猫猫抱抱!」
「住、住手!喂!放开!给本大爷放手!」
龙之介手忙脚乱地挣扎着……然而它的手脚已经失去力量;空弥不由得想起与阿葵儿初次见面的自己。
龙之介渐渐无力反抗,精疲力竭的它变得十分安分。
「……真是……太倒霉了。」
「抱太久的话龙之介会累坏的,赶快放它下来吧。」
「是!」
阿葵儿听话地放开龙之介,好不容易逃出魔掌的龙之介步履蹒跚地走着。
「你要记着……千万不要刺激现在的阿葵儿,她是个不定时炸弹。」
抛下这句话之后,龙之介便消失在窗外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