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咻……!这个厉害了,真不知道要打掉多少才会打完……不懂啊。」
地下设施诺亚的地表上,好不容易打造出的兽牙族据点,露娜站在据点中央看著天空,开心地吹口哨。但是露娜身边的其他兽牙族全都提心吊胆,瞪著天空威吓。
同样在此地的反抗军,一看天空则是吓得脸都歪了。
「你怎么会这么开心…………这个情况很糟啊。」
露娜旁边的包孟克抽出背后的大剑,冷汗直流。
「我知道情况很糟……不过要是怕这些家伙,真的碰上迪米斯可是会尿裤子喔。该不会已经有人尿湿了吧?」
露娜愉快地耍著手上的匕首,露出狰狞笑容。包孟克看了不禁板起脸担心她是不是转职成「暗杀者」之后连脾气也更恶劣了。
「反正想办法不是我的工作,是队长你还有来栖的工作吧?洛特说对不对?」
露娜看著洛特问,洛特还是不发一语,看著天空微微点头。
目前诺亚上方的天空,布满了由人类变化而成的紫色怪物,还有凝胶状的史莱姆怪物。
「包孟克!大家都慌了……该怎么办?」
乌鲁加、佩丝跟毕妲刚才去通知据点里的兽牙族,不能胡乱动手,现在刚好回来。
「嗯〜……为什么那些只是往这边看,不靠过来?」
「地表上的阿斯克利亚人跟兽牙族它们不好吸收,应该在烦恼该怎么攻进地底吧。」
「是吗?我觉得……它们好像在等什么。」
目前变异体和迪米斯细胞并没有打过来,而是在空中待命。
或许包孟克说得没错,它们只是在想该怎么打,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却按兵不动,感觉也很怪,佩丝就是觉得不舒服。
「……那个软弹软弹的东西,摸起来可能出奇舒服喔。」
旁边的毕妲看著迪米斯细胞,两眼发亮。
「喂喂,小毕妲这么自在喔?就跟把你捡去养的那个人一样大胆啊。你要是碰到那个软弹软弹,身体可是会被吸收喔。」
露娜故意说得很吓人,毕妲就吓得躲到佩丝后面去。
「为什么……突然出现了?到底有什么企图?」
「它们都不动,猜不透什么企图,不过不必想也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吧?」
「……什么意思?」
「不就是……迪米斯睡醒了吗?」
包孟克不愿意想像露娜说的这个可能,难过地闭眼叹气。真希望不要是这么一回事。
大家根本还没准备好。
为了讨伐迪米斯这个巨恶,还需要阿斯克利亚人的帮忙,花个半年慢慢增加战力,取得兽牙族跟食人族的帮忙,准备好大家都够用的物资,才真的有胜算。
现在才下定决心要跟迪米斯交战,刚开始准备而已,想不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怎么……会醒来了?」
「我想……启动厄斯卫士就是关键了。」
「大卫……!」
包孟克发问的同时,通往地底的升降通道门突然打开,死鱼眼的大卫捻著胡子从门里出来。
「你在想什么……!门一开,地底的人不就知道外面的状况了?要是对方看准升降通道打开的时机,一起冲过来该怎么办!」
「不必担心……你我二人绝对不会让它们通过。而且……现在也太迟了。」
大卫遗憾地闭眼这么说,大家脸都沉了下来。
「太迟了……是什么意思?」
「迪米斯细胞已经进入诺亚内部了。」
「原来如此,难怪它们乖乖在上面看啊。」
露娜发现自己被看扁,不悦地咂舌瞪著天空。
天上待命的军团只是幌子,真正目标是地底的普通厄斯人,他们比较容易被迪米斯细胞吸收。佩丝说得对,等地底的迪米斯细胞吃人成为变异体,就会两面包抄地表上的其他人。
「它们还没有主动出击……代表来栖有办法处理闯进地底的家伙,是吧?」
包孟克这么问,大卫点头。
情况实在很糟,但受到偷袭还没有造成致命伤害,这件事让包孟克也先松了一口气说:「看来还没完蛋啊。」
「多亏留在地底的各位反抗军……加上来栖大人的妙计,大家还撑得住。」
「那,来栖要我们做啥?」
露娜对地底的情况没兴趣,把匕首刀背抵在肩上,催大卫说清楚。
地底都遭到攻击,大卫却来到地表上,代表地底不用担心,来栖要大卫吩咐地表队伍做其他事情。
「……地底由来栖大人顶住,请各位尽力消灭天上的敌军,阻止更多迪米斯细胞闯入地底。它们会无止境地从天而降,要是放任它们不断增加,迟早会应付不来,这里就是生死关头了。」
「不愧是有跟迪米斯打过的人,讲出来的话就是可靠。」
只要杀就好,露娜就喜欢这样乾脆的作风,愉快地转起手上的匕首。
「但是……怪了。」
「怎么了?乌鲁加?」
「它们……有这么聪明吗?跟我听说的差很多。」
「……嗯?什么意思?」
「天上的敌军杀气腾腾,我们一定会发现它们。但是我们没发现对方潜入……好像有什么战术一样。」
其实很容易就能想到这个危险的事实,但包孟克发现得太晚,脸色铁青。
「大卫……有没有收到守护城跟伊甸的联络过来?」
「伊甸还没有传讯过来,守护城的莱恩大人说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可见伊甸八成也是……」
变异体们不是鲁莽地从天而降,而是先让迪米斯细胞闯进设施才跟著现身。这很可能是有计画的偷袭。
根据来栖提供给包孟克的资讯,迪米斯的变异体顶多只会帮助迪米斯细胞,不至于偷偷摸摸,伺机而动。
现在推断起来,只能说是最不想看到的最坏情况。
「智能提升了……」
只能这么想。而且大家很快就知道为何会这样,如果迪米斯能抢走超人的能力,当然也能变聪明。
但是迪米斯变聪明,远比抢走超人能力更加棘手。人类之所以自从远古时代就站上生物圈的顶点,就是因为卓越的智能。
要说过去人类能够击退迪米斯,靠的都是智慧也不为过。要是迪米斯抢走了人类的智慧──光想就背脊发凉。
「包孟克队长,想些不确定的事情吓到发抖,能做的都做不到啦。现在就尽力而为好吧?嗯?」
露娜帮包孟克打气,然后纵身一跳来到中央升降通道周围的防卫墙上,双手拿好匕首。
「在我的地盘看扁我……这笔帐我是讨定了!」
露娜说完立刻双手一挥,将手上两支匕首拋向天上两个待命中的迪米斯细胞,匕首急速飞去,轻松穿透迪米斯细胞的凝胶状身体,贯穿红色核心,继续前进。
核心毁坏的迪米斯细胞,变成一堆胶质洒落在地上。
「咻~如我所料……但是用匕首太浪费啦。洛特!别发呆,尽量干啊!靠你的本领,用碎石也能打穿那个凝胶身体吧?」
露娜一声令下,洛特无奈叹气,压低帽沿,捡起地上的石子迅速往天上丢。
结果瞬时发出破空的声音,又一个迪米斯细胞散落了。
「厉害喔!乾脆别用魔力枪,丢石子就好了吧?」
「露娜!来了!」
不知道对方何时打算出手,但我方先发动攻击,露娜这一招让天上待命的变异体和迪米斯细胞同时出击。
有几只从露娜的死角贴近,包孟克大喊小心。
「你看扁我啊?这种程度怎么可能干掉我……我可是头目级的坏蛋喔。」
靠近的变异体和迪米斯细胞,什么也没做到就掠过露娜身边,接著迪米斯细胞散落,变异体四肢被砍断,摔在地上。
「智能提升了?这有啥好怕的,对方只是跟以前的超人平分秋色吧?你以为我们被创造出来是干什么的……大胆上啊!」
露娜说了,笑容不再像以前那样狰狞,而是充满勇气的冷艳。包孟克看了那笑容也露出微笑,把毕妲扛在肩上,举起大剑往前。
「呵呵!真可靠!那么不才我也来助阵吧!」
大卫也从身上的管家服里掏出两支匕首,摆起架式。
「乌鲁加!迪米斯细胞要打爆核心才行!但是打击威力会被凝胶身体吸收!兽牙族没武器太吃亏,指示他们就专打变异体,别管迪米斯细胞!要是你们傻傻被吸收就麻烦了!」
露娜的口气让人听了很不爽,但乌鲁加还是点头,纵身跳上防卫墙。
「佩丝,去指挥同伴,可能都乱掉了。」
「了解,包在我身上。」
佩丝听了指令也冲出去,呼喊分散据点各地的兽牙族。
站在防卫墙上可以鸟瞰据点里的状况,目前并不到绝望的地步,就算情况混乱,大家还是接连收拾调变异体。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露娜说得对──
因为在场所有人,都是为了今天而诞生的战士。
「可别……看扁人类啦!」
这里每个人,都远比过去的超人强很多。兽牙族们则是有本事欺凌这些人类多年。就算敌方具备旧人类的智慧与旧时代超人的力量,也不可能打不赢。
「喂!就算我们强,对方还是太多啦!不要打得太懒散啊!」
露娜更是一夫当关,冲进据点大开杀戒,她以目不暇给的速度进行攻击,光是掠过敌方身边,敌方就接连倒地。
「迪米斯细胞的弱点是那个红核心!凝胶液体可以用匕首之类的利器贯穿,最有效率的就是长枪!有武器的反抗军锁定迪米斯细胞!兽牙族会想办法应付变异体!」
露娜转职成为「暗杀者」之后,一眼就能看出怎么有效杀敌。她在据点里四处奔波杀敌,同时将她想出的最佳战术传达给大家。
「哎呀……真是意外,还以为露娜大人喜欢自己默默行动呢。」
「她在反抗军的时候就很会照顾人,一个部队交给她都不成问题。其实她之所以会协助来栖……也是想反抗这个不讲理的世界,所以才这么拚吧。」
大卫看了露娜奋战的英姿相当意外,包孟克只好苦笑。
「默默行动,一直都是洛特的职责。」
包孟克说了看看洛特,洛特不用随身携带的弓箭,而是拿起魔力枪对空中扫射。乍看之下只是无脑扫射,但每一枪都精准打穿迪米斯细胞的核心。
仔细一看,洛特随身携带的箭筒已经空了,才只好拿魔力枪攻击。
「同样是魔力枪……洛特大人的魔力弹威力特别高啊。」
「我想他的魔力弹……有用他的招数强化过。那原本是强化弓箭的招数……用在陌生又不同形式的武器上也有威力,实在了得。」
大卫发问,但包孟克也是第一次看见,不禁错愕。
这招叫作「穿透射击」,原本是用在弓箭上,增加穿透力的招数。
「是第一次用那个武器吗?……好惊人的本领啊。」
「我是第一次看到他用魔力枪。他之前坚持只用弓箭……或许转职成功之后有了不同的想法吧。」
洛特发射的魔力弹,比反抗军发射的魔力弹多了螺旋回转,直接打穿迪米斯细胞的凝胶液体,不会被挡下来。
而且洛特击发的魔力弹,打穿一只迪米斯细胞并不会停下来,还会继续打中后面的目标。洛特使用狙击枪,没有办法连续射击,但是每一声枪响,就有好几只细胞散落下来。
「包孟伯!从后面来了!」
毕妲在包孟克耳边大喊,包孟克听了连忙回头,还没看准目标就单手挥舞大剑,将迅速贴近的变异体一刀两断。
「我有『引流』技能,就算背后遭到一点偷袭也不成问题。既然我不必担心后方,毕妲跟著大卫或许比较好。」
「哦哦?那我就负责保护毕妲大人吧。」
包孟克这么说,大卫笑盈盈地同意。
「大卫伯……肩膀太窄不好坐。」
毕妲愁眉苦脸地抓在大卫背后,可能是害怕大卫的长相。
「对了,大卫的匕首如果有剩,能不能给我两把?要是大剑打不动了,我想有些武器备用。」
「是不成问题……用得来吗?」
「我还有一个技能,无论什么武器都能瞬间用到一定的熟练程度。其实匕首谁都会用……但我可以用得比外行人好很多。」
技能……战斗大师。
效果……任何装备都能凭感觉上手。
「不过这家伙陪了我这么多年,没有比它更上手的了。」
包孟克说了将匕首收进怀里,双手拿著大剑往前举。
逼近的变异体接连被他砍成两半,大卫看到这么可靠的英姿也露出微笑,对著逼近的迪米斯细胞迅速射飞刀。
大卫的飞刀射穿凝胶液体,破坏核心,迪米斯细胞就散落了。
「呵呵呵,敌方靠近就由包孟克大人驱离,有个万一就请毕妲大人告知,我也能放心收拾远方的敌手啦。」
大卫说著把手贴在地上,刚刚射出去的飞刀又出现在手边。
大卫的技能「等价交换」能够将两个质量相同的物体交换位置,像飞刀这种轻巧的东西,可以用地上的土石随便交换回来。
「干得好啊。」包孟克夸奖大卫熟练的手法,然后接连摆平逼近的敌手。
「可是数量真多……杀都杀不完。现在我们还占上风……但是等体力用完就糟糕了。」
目前我方还没有人被变异体或迪米斯细胞伤到,大家都打得很好。但不可能永远打下去,不管多么优秀的战士,也无法只管打而不休息。
乌鲁加、佩丝、露娜三人目前已鬼神般的速度与力量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是面对源源不绝的敌军,不可能永远都那么强。而且我方还没有可以替补的战力。
可见只要我方体力耗尽,局势马上就会翻盘。
『关于这点,只要再撑一小时就能解决。』
此时,来栖透过大卫身上的通讯终端机,在大卫和包孟克面前显示一个小小的全息投影萤幕,萤幕上就是一派轻松的来栖。
「来栖!地底下的人没事吧?」
『没事,情况稳定,所以我才能通讯。地表上……看来你们是顶得住,我就放心了。大卫应该安排得很好吧。』
来栖还是有点担心,透过大卫的通讯终端机看到地表的情势,就松了口气。
「想不到光靠留在地底下的反抗军,竟然能稳定情势?地底空间很大……光靠底下的人应该不够吧?」
包孟克眼角看著放心的来栖,继续挥舞大剑扫荡迪米斯细胞。
『闯进来的数量并不多……而且你们都占上风了,可见迪米斯细胞本身并不强。所以我请他们帮忙了。』
来栖为了回答包孟克的问题,在萤幕上显示黑雾般的人型生物,接著看到地下设施的居住区,到处都有那些黑雾生物晃来晃去。
「食人族……?你把他们放到地下设施里面去了?」
『请别急,我已经调整完成,他们不会再攻击人类,只会捕食迪米斯细胞跟变异体了。是不是很厉害?偷偷闯进来的迪米斯细胞,被他们一个个抓去吃喔。』
现在真是超乎想像的紧急状态,所以来栖口气坚定,要不择手段撑过紧急状态。包孟克看影像,食人族并没有攻击地底下的人,也就放心了。
「食人族……吃了迪米斯细胞不会出事吗?该不会等等就变异了吧?」
『迪米斯细胞的核心一旦毁坏,就没有同化能力,一千年前那场大战已经证实这点了。食人族只要在被同化之前咬碎核心,就没有问题。』
「话说……他们还真是什么都吃啊。」
包孟克想到要把那黏黏的生物放进嘴里,就觉得很抖。
「那你刚才说再撑一小时,是什么意思?」
『厄斯卫士已经启动了。幸好我们有先充电,做好启动准备,只要再过一小时,六大陆的厄斯卫士就会展开屏障,能够暂时抵挡迪米斯细胞和变异体入侵。』
「这样啊……!好消息!」
包孟克总算看到出口,表情又活了起来。他放声大喊,将这件事告诉据点里所有人。或许是因为大家都抱持的同样的不安吧,每个人都发出战吼提升士气。
「对方或许成功偷袭了我们……但是我们还能扳回一城!只有迪米斯要担心了!」
『……这就难说了。』
包孟克看到些许的胜算,来栖却突然泼了桶冷水。
「……为什么?」
『大卫……你怎么看敌方这次的战术?』
大卫正在用飞刀收拾迪米斯细胞,听来栖一问,露出跟包孟克相反的烦恼表情。
「如果智能提升了……感觉反而有些粗鲁。如果敌方智能真的提升……或许这是刻意为之,不然就是……」
『我也是这么想,迪米斯就算提升智能,毕竟还是刚睡醒……如果这只是因为刚睡醒,还没办法妥善运用以前吸收的人类和超人的力量呢?』
「代表……往后会有更艰困的苦战了。」
目前迪米斯的攻击可能只是暖身,包孟克想到这里就皱眉。
『丽莎……』
既然迪米斯已经睡醒,来栖一直想拯救的人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不禁担心起来。
但是要知道答案,就只能往前进。
迪米斯突然苏醒,让这条路便得崎岖艰辛。
对,大战才正要开始。
2
「嗯……该怎么办好呢?」
大雪纷飞,守护城闪著脉动般的蓝光,洛伊德在守护城旁边的地面上,一脸为难地这么说。
守护城上空布满了数不清的变异体和迪米斯细胞,已经过了十几分钟还没有任何动静,洛伊德也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不管我方再怎么强,迪米斯的军力也是我方的几百倍,洛伊德明白这种消耗战打下去,我方迟早会疲倦落败。他认为按兵不动,争取时间想对策比较好,所以没有动作。
「洛伊德先生……你猜对了!」
芙罗妮正跟留在守护城地下的人通讯,通讯结束后连忙赶到洛伊德身边,洛伊德听了芙罗妮的报告,松了口气。
「果然如此,隔离完成了吗?」
「还没有……看来要隔离很困难,但是我方没有人遇害。」
洛伊德听芙罗妮的报告,扶著下颚开始思考。
洛伊德一直担心迪米斯吸收了旧人类的技能,可能还吸收了别的力量。如果吸收技能,还吸收人类最优秀的智慧,就比之前更加危险。
他认为曾经被打败的迪米斯,这次醒来可能就不会胡乱出兵了。
果然不错,敌方只有在上空施压,没有其他动作。可见空中兵力只是为了吸引出地面上的威胁,实际上则攻击了别的地方。所以洛伊德派出一半的守护城到达者,去保护居住区的人员。
「如果杀气太重,反而会被对方发现……看来对方就算有智慧,也没那么出色。要不然……就是还没熟练。」
不知道答案是哪个,但该做的事情已经确定了。
「全体准备作战!既然对方计策失败,就不会停在空中待命了!想必很快就会攻打过来!」
洛伊德大喊一声,在他身后待命的五千名到达者,振奋大吼。
「芙罗妮,莱恩大人怎么样了?」
「还联络得上,另外来栖先生有消息过来,诺亚也算平安。不过……伊甸的赛吉先生联络不上。」
「……伊甸吗?他们飘在天上,确实比较容易受攻击……不过镜先生就在伊甸,他应该可以设法应付……就相信他吧。」
洛伊德认为现在没空担心其他设施,抽出腰间长剑指向前方,芙罗妮则跟他背靠背,摆好架式迎敌。
「莱恩大人还有说些什么吗?」
「来栖大人似乎已经启动了厄斯卫士,只要能再撑一小时……应该就能挡住变异体和迪米斯细胞的进攻。」
「莱恩大人在这段期间有何打算?」
「既然迪米斯已经苏醒,大人打算赶工完成那架机体。大人说这段期间,就由洛伊德先生来指挥。」
「意思是……油机小姐跟梅莉小姐也在那边啊。」
迪米斯已经苏醒,普通人类莱恩能做的事情不多,还是能够实际冲锋陷阵、而且判断又精准的洛伊德比较适合指挥守护城大军。这就是莱恩的判断。
现在能做的事情。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全人类。莱恩迅速交出指挥权,展现出顾大局的气魄,洛伊德也打起精神。
「一小时!这将会是短暂而漫长的一仗!务必两人一组行动,互相支援!驾驶最终堡垒的同志,不要胡乱飞上天!会被围攻!好……来了!」
果然不错,潜入地底的迪米斯细胞遭到歼灭,在上空待命的迪米斯细胞和变异体立刻往地面攻打过来。
「我不保留实力……先减少些数量吧!」
平常温吞悠哉的洛伊德突然凶悍起来。他瞪著从天而降的大量敌军,发出腾腾杀气,然后高举右手。
「别以为……我们跟过去的人类一样。」
突然从守护城要塞开始,往外产生数不清的闪亮光芒,光芒轮廓像长剑,一圈又一圈地扩散出去,而且还避开地面上的到达者们。
这些光剑,是洛伊德右手释放斗气所制造的光剑。
洛伊德右手奋力向天上一挥,闪亮的斗气光剑同时冲向天上飞舞的敌军,就像真的刀剑一样砍劈过去。
光剑数量庞大,没办法招招击中迪米斯细胞的核心,但是对于与人类一样具有肉体的变异体则是效果惊人。
群剑圣战。
洛伊德无法使用歼灭魔法,但是想要独自应付大军、扭转战局的力量,所以利用转职获得的新能力创造了这一招。
每支光剑的威力并不大,但是会笔直飞向洛伊德判定的敌手,对大军的命中率非常高。就好像低等级猎人,射箭射多了也会中。
「好厉害的招数……轮不到魔法师上场了。或许没有杀到一半,但也打掉不少数量。」
如果对手不是迪米斯,这大招使出来已经扭转战局。芙罗妮看得大吃一惊,其他到达者看到敌军大片倒地,也是士气高昂。
「可惜这招消耗太大,不能连续施展……只能趁现在敌方数量最多的时候施展。大招的风险也相对大。」
「哪里,我真是开眼界了。」
「但是……我都打掉这么多数量,看起来怎么没减少呢。」
只要看著落地的敌人数量,就能肯定数量有减少,但是太空中的迪米斯持续增援过来,所以天上的敌军感觉没有减少。
「地上都是敌军的尸体……应该指派处理小组才对。」
说著说著,等级超过200级的守护城勇士们,接连把变异体杀倒在地,迪米斯细胞也是四分五裂。可是杀得愈多,地上尸体愈多,连站都站不稳。
敌方则是飞在天上,不受影响。
「不必……由我处理就好。」
芙罗妮看著堆积如山的尸体,露出得意的笑容。
下一秒发生的惊人景象,让洛伊德与其他到达者都怀疑自己的眼睛。倒在地上的变异者尸体竟然接连站了起来。
「请放心!这些变异体已经死亡……只是由我操纵而已。」
「操纵……?」
洛伊德听了芙罗妮的能力,板起脸来。
「不、不用那么惊讶吧,我跟洛伊德先生一样,转职获得新能力了啊。」
「……你不是只能操纵玩偶吗?」
「没有生命的玩偶,跟死掉不动的变异体……有什么分别吗?」
洛伊德发问,芙罗妮歪头表示无法理解。杀死对方还操纵尸体这种疯狂行径,芙罗妮竟然说得理直气壮,让洛伊德第一次害怕起芙罗妮。
「啊,确实有分别,玩偶必须由我供应魔力才能活动……但是变异体本身就有魔力,只要利用这点……我就能用最少的魔力去操纵!」
芙罗妮双手往前伸,指尖放出操纵的魔力线,然后被操纵的变异体僵尸呼应了芙罗妮双手的动作,同时扑向天上的敌军。乍看之下就像起内哄,活著的变异体也搞不懂同伴为何叛变,不敢对僵尸出手。
「这魔力线也是魔力回路……所以还能这么做!」
芙罗妮大喊一声,她操纵的僵尸们同时用手射出火焰弹。芙罗妮是咒术师,只会用威力较小的攻击魔法,但是几十只僵尸连续击发的火焰弹,威力直逼歼灭魔法。
「你可以同时……操纵多少个?」
「应该可以到上百个。」
「……上百个啊。这场仗打完,得想个办法区分才行。」
洛伊德这么说,芙罗妮恍然大悟。
目前芙罗妮操纵的僵尸,看起来跟活的变异体没两样,有些僵尸还被到达者狠狠攻击。芙罗妮没想到这点,难为情地红著脸说:「我之后会考虑。」
「可是芙罗妮……那个魔法是用你的魔力去击发吗?」
「……不是啊?几乎都是用僵尸本身的魔力。」
「如果僵尸本身的魔力用尽……要怎么办?」
「我是可以灌注魔力继续操纵,不过现在没那个余力,应该会切断魔力回路连结,操纵其他尸体……怎么了吗?」
「……没什么。」
洛伊德的危险预感或许成真了,不禁冒出冷汗。
变异体保存了那么多魔力,却还没开始用魔法。它们不太可能不知道怎么用,应该只是还不够熟练,代表对方还没准备好出全力。
「只好趁现在好应付……杀多少算多少了。」
如果现在迪米斯刚苏醒,还不是最强的状态,等它完整了,变异体们会有什么变化?洛伊德光想就冒冷汗。
洛伊德只能祈求厄斯卫士展开屏障之前,对方不要发挥真本事。然后宛如电光石火,冲锋在守护城要塞坐落的雪地上。
3
「这什么东西啊!雷、雷克斯……快想办法!」
「这个……就那个吧?来栖给我们看的影像里面那个……!」
训练室里突然跑出大量扭来扭去的凝胶状生物,芙劳与帕露娜惊慌失措。已经拿起武器的雷克斯冒著冷汗,但沉著冷静,纵身一跳就贴近迪米斯细胞,一剑刺穿核心。
迪米斯细胞开始崩溃,喷溅开来。
「还、还有啊!」
刚杀死一个,又有好几个迪米斯细胞掉下来,芙劳面对比自己大好几倍的怪物,吓得躲在帕露娜背后。
「芙劳大人请冷静,如果来栖说得没错……它们本身威胁并不大,问题是它们出现在这里。」
「没错,这样看来……它们已经潜入伊甸设施里了吧?伊甸的居住区也有人吧?就算不多,还是要快点救人才好吧?赛吉先生才刚出去……他不也是普通人类吗?」
「对啊……我也担心师父跟其他人的状况,快点收拾掉跟大家会合!」
「OK,只要打核心就行了吧?那……这招应该最有效吧?」
帕露娜说了,使出最拿手的冰刀魔法进行攻击,冰刀贯穿迪米斯细胞的凝胶,刺中核心,然后把整个细胞都冰冻住。
「怎么样?我独创的招数,先施加物理攻击再冰冻对手!对上人类会受到魔力阻碍,派不上用场,但是对它们超有效的吧?」
「嗯……真可靠。」
雷克斯本来还有点担心,但是看到帕露娜拾回自信,也就笑了起来。但是雷克斯只用了帕露娜解决一个细胞的一半时间,就用剑刺穿剩下所有迪米斯细胞的核心。
这光景让帕露娜想起以前第一次看到镜开打,不禁远望嘀咕说:「信心都没了啦~」
「你、你们两个!要是受伤了就马上说喔!本宫立刻给你们疗伤!」
「哎呀?这次不跟我争了?」
「蠢蛋!本宫可没有笨到搞不清楚自己的本领!支援你们不是理所当然吗?所以……尽管告诉本宫啊。」
芙劳出乎意料地乖巧,帕露娜不禁瞪大眼睛。或许前不久跟雷克斯一起接受转职考验,让芙劳的心境有些变化,帕露娜真心觉得相当佩服。
「好吧,我看对上迪米斯细胞是不必担心受伤了。」
「对迪米斯细胞是不怕啦……」
「……咦?」
雷克斯皱眉瞪著帕露娜后方,帕露娜回头一看,训练室门口站了一个紫色身体的怪物。
「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啊……迪米斯细胞一身凝胶是可以挤得进来,但是那种东西应该找不到隙缝光明正大地钻进来吧?」
「我想……应该已经有人遇害了。不妙,得快点赶去居住区啊。」
这下不能慢慢来,雷克斯一发现就冲到变异体面前,狠狠打出一拳。变异体反应不过来,脸上吃了雷克斯一拳,就整个撞到墙壁上。
「……什么?」
雷克斯突然慌张往后跳,离开变异体。他只糊涂了一瞬间,就立刻用手上的剑将变异体砍成两半。
「怎么……没什么了不起的啊。」
芙劳看到敌方瞬间被收拾,放心松口气。
「……怎么啦?你最后是在惊吓什么?」
「没有,既然是我多心就好了。快走吧。」
雷克斯打起精神,跑向居住区,帕露娜不解歪头。
阿斯克利亚人的体能远超过以前的超人,如果以前的变异体只是跟超人苦战,阿斯克利亚人应该占尽上风。雷克斯实际交手之后,感觉跟之前暗黑龙地城的变异体没什么差别,但是变异体突然使出一招手刀,雷克斯差点反应不过来。
就在变异体撞上墙的瞬间,突然使出料想不到的招数,就连比之前强很多的雷克斯,也看不清那不自然的攻击。
「意思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如果有那种实力,应该能打得更像样一点,但是变异体到死都没有使用真本事。感觉并非留一手,实在难以理解。
「感觉……是不小心打出来的。」
它有隐藏的力量,而且无法随心所欲使用。
要是它能运用那股力量──雷克斯想到就冒冷汗,继续在通道上奔跑。
「小雷克斯!」
半路上突然有团大肌肉当面冲过来,一时还以为是头山猪。
「……贵琥!」
贵琥一看到雷克斯就紧急煞车,仔细一看,贵琥右手还抱著软趴趴的蒂娜。
「看你这么惊慌……你那边也碰到迪米斯细胞了?」
「对啊……你也挺惊慌的吧?看你都拋下同伴了。」
贵琥眨了单眼要雷克斯往后看,只见帕露娜跟芙劳跟不上雷克斯的跑速,苦苦追赶。
「……你喔,不要丢下我们跑掉啊!」
「抱、抱歉。」
「你们……都是体力妖怪吗?为什么跑那么快都不会喘!」
「因为我们跟芙劳大人程度不一样啊。」
会合之后,贵琥把手上的蒂娜放下来。
蒂娜被放到地上也不发一语,只是低著头苦著脸。
雷克斯还以为蒂娜是被贵琥抓著甩才会头晕目眩软趴趴,看到蒂娜这样子就疑惑歪头。
「小雷克斯你们刚从训练室出来?」
「对,你们呢?」
「我本来在外面看小镜跟小迪尔贝特在特训些什么东西……看到一半又回来了。然后在路上捡到小蒂娜。」
「为什么要折回来?」
「这座设施……已经被数不清的迪米斯细胞跟变异体包围了。」
雷克斯跟帕露娜听了这件事目瞪口呆,但是既然对方都闯进来了,想想也很合理,立刻开始想该怎么办。
「刚才我们在设施里碰到变异体……设施里没有空隙可以让变异体钻进来,所以可能已经有人被迪米斯细胞给害死了。我们应该先确保设施内部安全吧?」
「现在没空谈那个,如果不管外面的迪米斯细胞,它们会不断闯进来喔。就算外面有小镜跟小迪尔贝特,还是很担心啊。」
「那……我们分两路?」
「没那个必要,刚才我也碰巧见到国王跟小库露露,请他们跟其他阿斯克利亚人联手维护内部安全。所以我才来找小雷克斯你们,幸好你们主动现身了。」
「那就快走吧。」雷克斯得知大家已经有动作,放下心来又打算开跑。但是蒂娜一把抓住斗志高昂的雷克斯的手,一脸惊恐地摇头。
「蒂娜……怎么啦?」
「为什么……这里有迪米斯细胞?大战……不是还要很久才开打吗?」
蒂娜吓得魂飞魄散,雷克斯不解皱眉。但是他没心情管蒂娜,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大喊。
「振作啊!现在啰哩啰嗦的还有什么用!敌方已经来了……这是躲不掉的事实啊!」
「可是……什么准备都还没做好啊。技能也还没熟练……为什么?怎么会?」
蒂娜无法接受现实,陷入恐慌。雷克斯立刻判断现在说什么蒂娜都听不进去,所以跟贵琥互使一个眼色。
「……现在没空闲聊了。对不起小蒂娜,现在能多一个是一个,一起来帮忙吧。」
贵琥只说了这些,就先拔腿往外面跑。观察著蒂娜的帕露娜跟芙劳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跟著贵琥跑走了。
「……蒂娜,我们本来就打算对抗一个超乎想像的敌手,不知道何时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们特训,就是要应付这个时候到来,想必你也是一样……那现在就尽力而为吧。」
「我……什么都办不到啊。」
「我知道你很努力要熟练技能来保护大家,也知道你还没熟练……不过那不是你的责任。」
雷克斯诚恳地表达,蒂娜愁眉苦脸。雷克斯跟镜都说不是蒂娜的责任,蒂娜听了反而像是挖苦,心痛莫名。
「打了又能怎么样?赛吉先生也说过,迪米斯变得比以前更强了,就算去打……我的技能没办法好好发动,就只能输掉啊。」
「或许是这样……或许也不是这样。所以我不打算放弃。」
镜总是这么说。蒂娜已经放弃,听了这话格外刺耳。面对绝望的现状,究竟有什么脸敢说这种话呢?蒂娜抬头看雷克斯想看清楚。
这一看,哑口无言。
雷克斯的表情并没有期望任何人,而是勇敢又充满斗志,为了心目中的将来奋力挣扎,就像镜总是有的那种表情。
「走吧。就算打不赢,也不能浪费我们这么久以来的努力。我知道蒂娜有多努力……所以就算你的力量不完整,也一定用得上。我敢确定。」
雷克斯说得斩钉截铁,把手伸向蒂娜。
雷克斯眼神无比真诚,蒂娜无话可说,握住雷克斯的手,两人在无机质的通道上奔跑,跟上贵琥。
4
「幸好你们赶来了……我勉强是保住一条命啦。」
中央塔最顶层的管理室,可以管理整个伊甸的功能,包括让伊甸飞上天。赛吉跌坐在在管理室里,浑身沾满凝胶液体,松了口气推推眼镜。
「千钧一发啊,想不到你竟然被迪米斯细胞抓住了。」
「刚好被它给扑到,就算是复制的身体,应该也会瞬间被迪米斯细胞吸收吧……真的是好险啊。」
西蒙单手挥舞大剑,甩掉沾在剑上的迪米斯细胞残骸,看向管理室连接中央塔最高层的入口,这里应该只有靠转移或楼梯才能进来。
入口现在挤满了大量的迪米斯细胞和变异体,变异体可能是居住区人类遭到攻击而变成的。敌方似乎知道该解决的对手就在这里。
库露露跟艾莉丝两人正连续施放低威力的魔法挡住敌人,如果施放全力魔法,会把整座地下设施给炸垮,所以才手下留情,连续施放低威力魔法。
也是因为米利塔里亚的技能「受神喜爱之人」能够将敌方的体能降低到极限,才能挡住这么多敌军。
「……你们竟然知道我在这里,我也可能在自己房间啊。」
「这里可以跟其他设施联络,而且掌控整座伊甸的功能,我认为紧要关头你就会来这里。想不到你竟然有办法抵达。」
「就像我刚说的,千钧一发……我也才刚到。」
赛吉说完,臭著脸拨掉沾在身上的黏液。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米利塔里亚一手发动技能,另一手要去拉倒地的赛吉。
「很简单……迪米斯苏醒了,比我们的偷袭计画更早。」
已经没有别的解释,米利塔里亚心想也是如此,严肃皱眉说:「果然如此啊……」
「为什么会挑这个时机呢……?」
「……可能是我害的。」
「赛吉大人害的?为什么?」
赛吉懊恼地打了墙壁一拳,米利塔里亚不知道什么意思,糊涂歪头。
「装置在六大陆的厄斯卫士在运转……要是多花点时间慢慢供应能量还好,可是我当初不服你们的本事,一口气供应大量能量,迪米斯肯定是被这能量给叫醒了。」
「有关这点……我想不会只因为供应能量就叫醒迪米斯吧。」
「但是还有其他原因吗?不然就是那场演讲,让太多阿斯克利亚人在这个世界苏醒,才会叫醒迪米斯。」
赛吉认为自己太粗心,自责地紧咬嘴唇。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总之是因为某件事情而叫醒迪米斯,而且现在没空追究了。
赛吉一想通,放下心中的悔恨,深呼吸一口气恢复冷静,打算采取下一步行动。他开始操作身后的伊甸管理电脑系统。
「总之要联络人在外面的迪尔贝特跟镜,要他们回来!」
「您不知道外面的状况?」
「什么意思?」
「来这里的路上遇到贵琥,她说她本来在外面……现在外面被重重包围啊。」
赛吉似乎也有料到,听了西蒙的报告只是咂舌,没有特别惊讶,继续操作电脑。
「那就先联络来栖跟莱恩!抱歉,请你们守著这房间,别让迪米斯细胞近来!」
「小事一桩……但是赛吉大人,我有点担心。」
「怎么了?」
「来这里的路上多次碰到迪米斯细胞,它们为何会往这个房间聚集?感觉数量实在太多了。」
管理室入口狭窄,能够进来的敌军有限,西蒙、米利塔里亚、库露露、艾莉丝四人合力,要保护赛吉几分钟是没什么困难,但是敌方数量太多,西蒙觉得奇怪。
感觉敌方有一股意志,就是想冲进这里来。
「……不敢想像这个可能啊。」
赛吉想到那个可能就冒冷汗。
「迪米斯细胞……不对,迪米斯本体的智力提升了,而且可以跟所有个体沟通,进行特定目标的行动。」
「原来如此……所以它们认为这个房间有很重要的功能,才打算攻进来?」
「不对……它们的目标不是这个房间,而是我。」
「是赛吉大人?」
西蒙歪头听不懂意思。
「它们的目标本来不是管理室……直到我出现,它们一看到我就整批追过来,代表它们认得我。」
「……不会吧。」
「就是如此……我想迪米斯甚至取得了丽莎的记忆,知道我们打算做什么,还有长久以来的计画。八成如此。」
迪米斯知道了超乎想像的情报,西蒙、米利塔里亚,以及一旁的库露露和艾莉丝都感到晴天霹雳。
这代表就算所有人类逃往阿斯克利亚,迪米斯也知道有那个地方,逃不掉了。
「不管逃去哪里,它都会追赶人类的反应。既然有这些东西闯进来,代表迪米斯应该知道所有地下设施的位置,无路可逃了。」
迪米斯也知道最棘手的目标,就是地下设施的管理员。既然敌方优先要杀赛吉,就没有其他可能。一想到这是抢夺丽莎的记忆而来,赛吉悔恨地紧咬嘴唇说:「要怎么跟来栖说才好啊……」
「莱恩、来栖……你们没事吧!」
赛吉很快就联络上诺亚和守护城,一看到萤幕上的来栖跟莱恩,赛吉就松了口气。
『我才要问你有没有事……只有你一直联络不上啊。』
『就是说啊。还以为你被干掉了,吓死人啦。』
「现在什么情况?」
三人都知道现在发生什么事,用不著说明就立刻开始解释情况。
『虽然遭到偷袭,不过诺亚本来就在地底深处,大多数的人平安无事。兽牙族跟食人族还替我们顶著呢。』
『你还用那种东西喔……真没水准。』
『现在还管什么水准?能用的就拿来用了。』
来栖听莱恩这种时候还想挑战力,才觉得傻眼。
『看你这个惊慌的样子……伊甸的灾情应该很惨吧?你就是随便飞上天,才会被迪米斯细胞闯进去好吗?乖乖窝在地底就好啦。』
赛吉没想到几乎等同于密闭空间的伊甸会被突破,无言以对。
『……莱恩啊,你那边是怎么防守的?……看你弄得脏兮兮的。』
『嗯?喔,这就是那个啦。我正在组装人型战斗兵器,让洛伊德下指令,把守护城给保住了。』
『事情推给别人,自己玩机器人啊……还挺从容的嘛。』
『我这里的人员本来就最多,幸好地底几十层几乎都是地城,最底层的居住区目前还没有灾情。』
『……原来如此。』
有一万个等级超过200的到达者,加上守护城的结构,让莱恩一个人有空组中机器人也不奇怪。来栖可以理解。
『不过也只是现在……不保证可以一直撑下去喔。』
『我这边也一样。目前已经准备启动厄斯卫士,但是还要四十五分钟。就算厄斯卫士启动,也只能暂时挡住变异体跟迪米斯细胞闯进厄斯,不可能永远挡下去。迪米斯想必会发动某种攻击吧。』
时间拖愈久,情况就愈不利。要突破这个情况,只能打倒迪米斯。但是目前被迫防守,战力又不完整,莱恩想起前途晦暗的战争,就担心地板起脸。
「等等……!你启动了厄斯卫士?」
『哎呀?不方便吗?』
「那当然!要是现在启动……敌军会对强大能量起反应,全都冲去厄斯卫士附近!厄斯卫士会被摧毁喔!」
『但是不启动,我们也没有未来。在我们交谈的时候,战力正不断减少……目前保护我们的并不是机器,而是阿斯克利亚人和异族,生物一旦体力耗尽……就完蛋了。』
来栖说的对,或许提早启动有风险,但是不启动就没有反击的机会。因为迪米斯看来还没有发挥真本领,只是探探敌情,如果还要去考虑风险就太迟了。
考虑太久,或许还没跟迪米斯本体交战,就会丧失能够打倒迪米斯的战力了。
『不必担心,诺亚跟守护城已经派遣最终堡垒部队,前往戒备厄斯卫士。只是就算有最终堡垒……应该也很难抵抗那么大的数量吧。』
「……为什么你总是一派轻松地走下一步棋?」
情况如此恶劣,来栖还是笑得胸有成竹,相信厄斯卫士不会遭到破坏,必定能顺利启动。赛吉不禁想问来栖个清楚。
『我也很紧张好吗?如果厄斯卫士无法启动,大概就完蛋了。』
「那你怎么还敢嘻皮笑脸?」
『……不必担心,厄斯卫士一定会启动,我用卫星影像看过,目前厄斯卫士附近几乎没有敌军出没。』
赛吉不敢相信这件事,立刻将卫星影像放在萤幕上。来栖说得没错,六大陆上的厄斯卫士附近并没有敌军,只有诺亚跟守护城有敌军聚集,还有个地方的敌军数量特别多。
『因为敌军大量集中在你的设施那边啊。』
赛吉不知道为何会这样,看著萤幕目瞪口呆。只见伊甸周围几公里的面积挤满敌军,无路可逃,是因为设施飘在天上太显眼吗?还是敌方想先收拾赛吉?
「…………为什么?」
最奇怪的,就是伊甸周围明明有那么多敌军,闯进伊甸内部的迪米斯细胞却不多。如果外面有这么多敌军,应该不要几分钟,整个伊甸就会塞满迪米斯细胞了。
但是现在设施里只有管理室门口挤满敌军。
『我想连迪米斯也没想到,竟然在睡觉的时候出现一个比自己小很多……但是跟自己差不多强的怪物。』
赛吉听来栖委婉的说法,立刻播放伊甸外围的影像。影像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敌军,根本看不到天空,但是数不清的敌军无法打进伊甸内部,才刚靠近就被打爆飞走,掉落地面。
萤幕上有个只穿三角裤的变态,还有个露出邪恶笑容的平凡人,轻轻松松击退了数不清的进犯敌军。
5
「嗯……嗯嗯嗯~不美!下一个!好,你也不美!」
伊甸现在是飞天岛,上空有个只穿三角裤的男子四处飞跳,双脚不曾落地,但嘴里老是鬼吼鬼叫。
「好强啊,就算情况危急,只要有你在就觉得超轻松说。」
有哪个迪米斯细胞是很美的吗?镜想问迪尔贝特这个问题,顺便用缠绕著斗气的手刀破坏迪米斯细胞的核心,并用暴力揍飞变异体,确实且持续地消灭敌军。
「一急……就不美了。随时表现自己比对方更强,那才是美。但是你不用表现就比人强……啊!好、好美!」
「我竟然要跟这种人并肩作战啊。」
「人生真是充满各种未知数啊。」
镜跟迪尔贝特在这种状况下还是悠哉聊天,紧抓在镜头上的胧丸无奈叹气。
目前镜跟迪尔贝特利用胧丸创造的空中踏点,联手飞奔在伊甸四周消灭迪米斯细胞,避免细胞闯进伊甸内部。绝大多数都是被镜给消灭,漏网之鱼就由迪尔贝特收拾,所以光靠两人还能应付战局。
「但是镜小弟,这情况很不妙啊。如果我猜得没错,就算我们拚命阻止迪米斯细胞闯进伊甸……伊甸里面应该也有很多迪米斯细胞了。」
「啥,为什么?」
「因为光靠我们两个打了这么久……没人联络也没人助阵。刚才贵琥已经去找人帮忙……但是来得太慢了。就我来看……敌军应该早就混进设施,开始偷袭之后才派出更多援军来。」
「那……我要快点进去帮忙啊!」
「最好不要!如果我们不挡在这里,迪米斯细胞就会疯狂闯进伊甸里面。在这里开打看得到全局,在里面开打不知道对方躲在哪,造成的灾情会完全不同。我们两个……应该在这里尽量打下去。」
「……都已经有漏网之鱼钻进去了……还要我别管?」
镜看起来不怎么紧张,以为局势稳定,其实不然,已经有些迪米斯细胞闯进伊甸了。就连镜也很难扫荡全方位进逼的敌军。
如果两人使用缩短时间间隔的技能「奇异全火力射击」,或许可以完全阻挡下来,但是两人没有用。因为敌军不知道有多少数量,使用这种消耗体力超快的技能风险太大了。
「主人,不如用那技能瞬间消灭敌军,先回里面一趟?」
镜听了胧丸的建议,严肃地考虑起来。
「不对……最好别这样。敌军不断从天而降,使用『奇异全火力射击』……顶多只能争取几十秒。就算有我们的技能,靠几十秒来回也很困难。」
迪尔贝特认为歼灭此处的敌人没有意义,在打斗中和镜视线互对,摇了摇头。
「但是话说回来…………没完没了啊。」
镜边应付敌军边听迪尔贝特说话,但是打著打不完的敌军,镜也开始急了。不知道已经打死多少敌军,但是数量完全没减少,愈打就愈急。
「奇异全火力射击……!」
镜最后忍不住,终于发动技能。
原本在空中电光石火般快速移动的男子,突然消失了。
「啊啊……好、好美。」
感觉就像敌方的时间停住了。
团团包围伊甸的无数敌军突然全部停止动作,只见一道蓝色闪光穿梭在敌军之中,所有敌军还没行动,就瞬间被打中要害,全军覆没。
敌方还没发现自己被杀,愣了一下才死亡倒地。
那动作让人觉得超越了强的概念,迪尔贝特只能浑身发抖,猛喊好美。
「……呼!这真的很吃力啊,『Act4』就这么累了,要是『Act7』会怎样?」
短短几十秒,伊甸周围的敌军就像被强力杀虫剂喷到,几乎全都死亡落地。镜解决完敌军之后,就回到迪尔贝特旁边的地面上。
只是发动几十秒,镜的身体就承受极大负担,几乎不能动弹。如果没有匹敌不死之身的回复技能「不灭复生」,现在就真的不能动了。
「镜小弟冷静点……这不像你。我知道你很紧张……但是接下来的局势难以预料,就算你有很强的回复技能……也不可能无止境地回复吧?要是现在胡乱消耗体力,搞到完蛋,那才是最不该发生的情况吧?」
迪尔贝特对镜的强大感到震惊,但是严肃地要镜为了人类冷静下来。镜也觉得没错,先解除「奇异全火力射击」的效果。
「难道你信不过自己的同伴?你不是对我跟赛吉大人说过?伊甸里面还有你的同伴……或许他们来得比较晚,但是一定会来。你不相信自己的同伴吗?」
「说得对……就是这样。」
镜老实承认自己太过冲动,对迪尔贝特说声抱歉。迪尔贝特庆幸能在镜耗尽体力之前踩煞车,竖起大拇指露出亮白的牙齿说:「不打紧!」
「是说,原来你不是只会喊好美,也会讲正经话喔。」
「啊……你能听懂我认真的劝说,这下就更美了。」
「……你那些行为是演出来的?」
迪尔贝特蒙混得有够做作,镜的脸都僵了。紧接著,镜又抬头往上看。
「……好多啊,可不只是万了。」
才刚打倒几百个,伊甸周围瞬间又被包围起来,镜不禁长叹一口气。如果是之前还没觉醒的自己碰到这个状况,镜想到就苦笑。
『镜……迪尔贝特,没事吧!』
此时迪尔贝特与镜手腕上的空间管理装置,投射出一个不挡住视野的小萤幕,显示出赛吉的脸。伊甸内部总算有人通讯过来,两人知道里面平安都松了口气。
「赛吉大人……这边没问题,您那边平安吗?」
『这边情况不太妙……已经不少人受害了。但是有艾莉丝、库露露、西蒙、米利塔里亚四个人在,正在镇压内部的乱象。』
「……这样啊!」镜知道迪尔贝特说得对,同伴正在奋战,即使情况危急还是开心地笑了。
『多亏有你们两个,内部灾情不算惨重,麻烦你们继续阻止敌军闯进伊甸里面。』
「你有什么打算?」
『目前已经让厄斯卫士开始运转,再过四十分钟就会展开包覆全厄斯的屏障……希望你们在这段期间,做只有你们能做的事。』
「……只有我们能做的事?」
『希望你们尽量消灭飞来的迪米斯细胞、变异体和魔物,而且要尽量显眼……大闹一番。幸好目前敌军都集中在伊甸……因为敌军把镜看成威胁。』
「原来如此。」镜一听就知道来栖是什么企图,点头同意。
只要厄斯卫士展开屏障,就能减少敌军增援,但是想启动厄斯卫士,敌军就会发现厄斯卫士有威胁,迅速进行破坏。镜知道这么做,是要把炮火吸引到自己身上。
「但是……只靠我们实在很辛苦喔。要是使出全力,体力就撑不久……就算展开屏障了,还得消灭屏障里面剩下的敌军对吧?」
『雷克斯他们应该正要去找你,就算你累倒了,他们也会想办法。』
短短几星期前,赛吉还看不起雷克斯,现在却说雷克斯会想办法。镜发现赛吉这么看重雷克斯,讶异地瞪大眼睛。
赛吉不仅相信镜,也相信镜的同伴,让镜扬起嘴角。接著他双拳一碰,斗志高昂地说:
「这下就不用客气。既然大家要赶来,就不必保存实力啦。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打完再换班就好……迪尔贝特!你能打吗?」
「我可是美王……无论什么情况都是准备齐全,完美无缺……所以才美呀。」
「真不知道你在讲啥……鄙人完全听不懂啊。」
「第一天认识他?那……马上开打吧!胧丸!别被我甩掉啦!」
「……甭担心!」
下一秒,镜与迪尔贝特的身影就消失了。
就像刚才一样,包围伊甸的迪米斯细胞和变异体,有如时间静止,接著就腐坏落地。
『喂……你刚刚做什么了?』
镜消失片刻又回到原地,赛吉不解发问。
透过镜与迪尔贝特的通讯终端机,看到的影像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懂。
「哪有做什么……就跟迪尔贝特一起打烂敌军吧?」
『还不到十秒钟吧?敌军怎么好像吸了毒气一样掉到地上……!』
「我们两个联手,一秒钟可以干掉三十只,不就是这种技能吗?」
赛吉听了镜的解释不禁无言。他得知迪米斯获得「奇异全火力射击」的能力之后差点放弃世界,可见有多了解这项技能。但是之前赛吉只看过等级110的迪尔贝特使用「奇异全火力射击」,而不是等级999的怪物来使用「奇异全火力射击」。
只是体能比较高就发挥出这种战力,赛吉兴奋地发抖。
『……果然敌军是因为你才集中到这里啊。』
赛吉这下更清楚,体能无比强大的人使用这个技能有多恐怖。也就不难理解迪米斯发现敌方有这种人,不能放著不管。
「不过……怎么打都不觉得有变少啊。记得这里的变异体应该是旧时代人类变成的吧?所以过去有多少人,就还有多少库存?」
可惜不管怎么打,敌军数量就是没减少。不管镜消灭身边多少敌军,马上又恢复原本的数量。瞬间打开的蓝天,马上又被变异体和迪米斯细胞覆盖起来。
「而且……怎么好像比刚才还多?」
镜面对像昆虫一样涌现的敌军,板起脸来。
刚才敌军之间还有空隙,现在挤到完全看不见外面了。
『可能是发现你们的能力,连前往诺亚跟守护城的敌军都往这边过来了……很好!你们就继续吸引敌军炮火吧。』
赛吉笑著认为这反而好,只要镜和迪尔贝特撑住,局势就会改变。
「呼……我的体力差不多耗尽了,镜小弟,我可以解除『奇异全火力射击』吗?」
迪尔贝特考虑到体力分配,问镜能不能解除技能。目前靠镜一个还能勉强撑住,考虑到往后的战况,镜正准备点头答应──
「等等!迪尔贝特!还不要解除『奇异全火力射击』!」
镜发现变异体从后方靠近,一脚踢飞之后大声阻止迪尔贝特。正准备解除「奇异全火力射击」的迪尔贝特吓得抖了一下,回过神看著镜。
「……为什么?我的体力快耗尽了,不能一直发动下去……」
迪尔贝特说到一半突然寒毛直竖,回头一看突然有个变异体贴到身边,吓得瞪大眼睛,立刻用手上的短刀刺中变异体要害,躲过一劫。
这下他知道为何镜叫他继续发动技能,不禁无言。
「发现了吗?」
「变快了……镜小弟,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两人发动「奇异全火力射击」使变异体们的动作看来就像暂停那么慢,但是变异体的动作突然变快,好像刚刚在装笨,现在正慢慢逼近迪尔贝特的速度。
「刚才不是认真的吗?是因为我们太难缠,所以才要认真吗?……不对,这是……」
动作突然灵活起来的变异体不只一个,而且不只变异体,连迪米斯细胞的反应速度都比刚才快很多,动作更加灵活。它们不是突然变快,而是慢慢习惯了。
对于发动「奇异全火力射击Act4」的镜,以及发动「Act3」的迪尔贝特来说,敌方的动作还是慢得不构成威胁,不过一眼就能看出确实有变快。
「真……刚天地白雷炮!」
镜在空中踏点花了几秒钟思考情况,突然身边掠过一道雷电剑劲,十几只变异体被一招消灭。
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头看剑劲飞来的方向,只见挥下长剑的雷克斯,后面还跟著帕露娜、芙劳跟蒂娜。
「师父!久等了……有我们赶到,放心吧!」
「雷克斯!小心!这些家伙可能每只都会用『奇异全火力射击』!它们还不习惯,只有『Act1』的水准……但是别大意啊!」
雷克斯一来就听到震撼的事实,不禁板起脸。
「果然……那时候变异体速度突然提升,是隐藏了实力啊。」
但是雷克斯认为不足为惧,大喊一声「有意思!」就踏了地面跳高起来,再喊一声「胧丸!」要胧丸做出踏点,接著电光石火地挥剑砍倒许多变异体,速度比发动「奇异全火力射击」的迪尔贝特还快。
「怎么?『奇异全火力射击』的能力就这样吗!」
雷克斯碰到这种危机还乐在其中,边笑边挥剑。
原本雷克斯打架都愁眉苦脸,现在打得无拘无束,镜教训说:「你……有点恐怖喔。」但还是开心地苦笑。
「雷克斯,等等!你要是离开本宫……那谁来保护本宫啊!」
「是说怎么芙劳大人也跟来了?设施里面只有迪米斯细胞……光靠芙劳大人一个应该很安全吧?」
「蠢货!那种情况怎么能单独行动!吓死人了!帕、帕露娜!本宫勉为其难当你专属的回复员,你要保护好本宫啊!」
芙劳看到铺天盖地的敌军,抓著帕露娜直发抖。帕露娜看了芙劳不禁苦笑,但是看看天上也不禁发抖,这实在是超乎想像的光景。
现在这数量远远超过当初对战的一万只魔物。旧时代人类现在变为变异体,面对这么大量的怪物实在没有勇气,只能害怕。
「……怎么了?不打吗?」
一旁的蒂娜看著帕露娜,苦著脸这么问。
「没办法啦……你知道吧?不管镜先生跟雷克斯先生打死多少……敌军都完全没有减少的迹象。大家迟早会耗尽体力……迪米斯也会直接撞上来……又没有自保的手段……我们已经…………」
蒂娜低头喃喃自语,说著最坏的将来,帕露娜叹了口气,用双手握住蒂娜的脸,猛力搓揉。
「老实说我也跟你有一样的想法,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努力去打这个东西真的很蠢。如果是以前的我……应该早就放弃了。」
「那……为什么?」
「因为他们还没放弃,我再怕也要打啊……我们是同伴嘛。现在有这些同伴,比我的命还重要……认识了有什么办法?」
帕露娜看著雷克斯不断奋战,阻止敌军涌进伊甸,微笑著这么说。大家能够在伊甸大门前悠哉对谈,不受敌军攻击,都是因为同伴们死命抵抗。
「对你来说……我们是什么?」
帕露娜又问一次,直盯著蒂娜的双眼。
「什么是什么……?」
「你要安安静静不做事……看著他们死命挣扎然后死掉?你觉得这样就好了吗?什么都不做,看著大家死掉就好了吗?」
蒂娜无法忍受帕露娜真诚的视线,眼神游移,但是马上摇摇头表示否定。
因为蒂娜是真心想保护大家。
蒂娜只是认为办不到,挣扎没有用,放弃努力。反正没希望,大家一起乖乖放弃就好了。蒂娜觉得自己这样想很没用,紧咬嘴唇。
「该做的做完再去死,或者什么都没做就死。既然都要死,我选前面的。」
帕露娜说了,放开蒂娜的脸看著天空。下一秒,帕露娜吓呆了。一直看著天空的帕露娜没有发现一个变异体很快地从死角靠近,就当著她的面要挥下强壮的拳头。
这个强壮的拳头狠狠打在帕露娜脸上。
周围响起强烈的撞击声,简直不像是普通的拳头,但是帕露娜没有被打飞,只是头上的帽子飞走了,本人安然无恙。
「……咦?」
帕露娜觉得没有想像中痛,感到不解。但是她没心情确认发生什么事,立刻使出冰属性魔法打跑了变异体。
「……我也不希望大家死啊!至少在我死之前,大家都不要死……我已经不想再伤心了!」
帕露娜发现是蒂娜的技能「淑女施恩」救了自己一命,笑著搔抓蒂娜的头。
「好……那我也不能胆小啦!要毫无保留地出招喽!」
帕露娜打起精神准备施放魔法,突然帕露娜眼前出现魔力构成的巨大魔法阵,而且光芒愈来愈强。
这是没有人见过的帕露娜新魔法。
「芙劳大人!你的魔力……我收下了!」
「咦?唔咦咦咦啊啊啊!」
帕露娜大喊一声,芙劳发出怪异的尖叫,然后痛苦吶喊,好像魔力都被吸走一样。魔法阵也变得更亮更巨大。
帕露娜准备完成,挥手下来,魔法阵喷出一道巨大的紫色光束,不是火、不是冰、不是雷也不是爆破,将火线上的一切敌军都轰得灰飞烟灭。
「好……成功了!」
帕露娜第一次出招,结果符合期望,满意地握拳叫好。
在空中作战的镜、雷克斯和迪尔贝特看到底下突然发射惊天动地的魔法,都停下来看向帕露娜。帕露娜竖起大拇指,三人看了满意微笑,又冲向敌军。
「你、你干了什么好事?」
「我设计了一种魔法……魔力量有多少,威力就有多强。我跟小库平常用的魔法,是用比较少的魔力转换成雷或冰的能量提高威力,术式比较复杂。这个简单多了……就是用魔力痛扁对手。」
「魔法爆射」──魔力愈多威力愈大,消灭敌手的消灭魔法。帕露娜的技能「女巫之手」可以利用别人身上的魔力,把这个技能发挥到极致就创造出这样的魔法。
魔力量愈大,具备魔力的人数愈多,就能发射威力惊人的魔法大炮。
「威力好强啊……刚才这发应该可以打倒迪米斯吧?」
「当然不行啊……就算收集全人类的魔力,也不够打倒迪米斯啦。再说那么大的魔力,我也处理不来。」
帕露娜使用技能似乎会累,表情有点疲倦。
其实刚才那一招,使芙劳跟帕露娜消耗了不少魔力。这招本来要靠许多人各提供少量魔力来使用,现在人数太少,照理说不该用这招。
但是──
「这些家伙……或许用得上。」
帕露娜看到满地都是镜打倒的变异体尸体,灵机一动露出笑容。
「……恶魔啊。」
「什么能用的都要用,不然打不赢这一仗对吧?」
帕露娜吸光了变异体尸体所剩下的魔力,不断连发「魔法爆射」。镜看到地面上不断发出破天荒的火力支援,感觉又可靠又惊讶。
「他们也挺能干的啊……蒂娜好像也来了喔。」
镜再次体认到有同伴真可靠,士气高昂,有这些战力肯定能轻松争取时间,启动厄斯卫士。
「呵呵……这里还有可靠的同伴喔!」
才刚这么想,伊甸设施各处就接连发生大爆炸。
镜回头看看怎么回事,发现有个虎背熊腰的人招招打穿变异体的身躯,再以技能「气势爆发」的力道将变异体炸得粉碎。
那威风凛凛的英姿几乎让人误以为是敌军,镜吓得哑口无言。
「小贵琥也来啦!」
「那当然!躲过小镜攻击登陆的敌军就交给我!全都让我来处理!」
贵琥显得轻松自在,还摆出性感姿势。
那个姿势真的让人很不想看,但是变异体并不在乎,冲上前去挥拳殴打贵琥岩石般的肌肉。
但是不知为何,变异体的拳头一打中贵琥就自动爆炸崩毁,还把自己给炸飞,最后无力落地。
这状况真是莫名其妙,打斗中的雷克斯也一时停手,看著那看不下去的性感姿势。
「难道……小贵琥的魅力已经强到化为武器,可以杀敌了吗?」
钟吓得直发抖。
自己打得死去活来,贵琥只是摆个姿势就把敌人炸飞,镜被这件事情吓得嘴歪眼斜,不看贵琥都不行。
「不是啦,小镜……刚才是我的技能喔。老实说我刚刚真的扎实挨了一招,虽然是粗心的我的错啦。」
贵琥的技能「气势爆发」是利用生命能量,也就是斗气来引发爆炸。
刚才贵琥配合敌方的拳头,灌注斗气引发爆炸。转职之后不仅可以用拳头发动技能,还能用全身各部位发动,所以贵琥创造了新招数,挨打的话会用肌肉承受冲击,然后从挨打部位发出斗气引发爆炸。
这就是贵琥创造的终极反击招──「肌肉炸弹」。
效果很单纯,用多少力量殴打贵琥,就会受到多强的爆炸。想要对贵琥造成伤害就不能靠殴打,只能用远距离攻击,或者用利器切割,才不会引发反击。
「好强啊……愈来愈不像人啦,这么恐怖,变异体还比较像人吧。」
贵琥获得比魔物还魔物的特性,镜终于快要不把她当人看了。
6
「哎呀……真是没完没了,一直冒出来啊。」
「代表对方真的把战力集中到这里来了。」
开打四十分钟之后,镜跟雷克斯背对背站在胧丸制造的踏点上,看著源源不绝的敌军不禁愁眉苦脸。
「……雷克斯,有发现吗?」
镜边问边踢开逼近的变异体,雷克斯也有点感觉,点头表示赞同。
「它们在学习……不对,应该是愈来愈熟练之前吸收的人类力量了。」
刚开始是单方面的歼灭,不过一直打下来,要杀死每个敌军都变得更困难。变异体和迪米斯细胞的速度比刚开战的时候更快,而且更有智慧,开始联手作战。
「……意思是刚才还没睡醒吗?」
「嗯,大概就是这样吧。」
帕露娜施放歼灭魔法,却有些魔物挺身当肉盾,后方的变异体趁机从左右包抄。刚开始光靠威力强大的招数或魔法就能消灭敌军,现在得想办法逐一打倒才行了。
「厄斯卫士……还没启动吗!」
敌军数量愈来愈多,已经有不少变异体和迪米斯细胞闯进伊甸,镜急得扯开喉咙大喊。就算有镜的力量,靠这么少人长时间对抗,敌方又不断成长,实在很难完全消灭。
『就快了!只要再争取十几分钟……就能完全启动!只要一启动,就会展开覆盖整个星球的屏障……应该能先挡住敌军入侵才对!』
「但是……打这么久实在很累人啊。我是还能打下去……不过大家都快没力了喔。」
不管技能跟体能比对方强多少,只要是生物就有极限。镜还有很多体力,但是雷克斯等人一开始就全力对抗,已经开始疲倦了。
「就算集结了顶尖高手……要长时间打下去还是很难啊。甚至光靠这点人面对那么多敌军,能活到现在就该拍手叫好了吧?」
「可惜啊,镜小弟,我没力气了……已经没体力继续发动『奇异全火力射击』,敌军别说变少,竟然还愈来愈强,愈来愈多。撑不了十几分钟啊。」
迪尔贝特气喘吁吁弯著腰,降落在镜跟雷克斯旁边,连摆姿势的力气都没了。
「你后退没关系,里面应该还是比外面安全。」
迪尔贝特听了旁边镜的建议,点头前往伊甸内部。伊甸已经被入侵,其实也很危险,但是盘算起来应该比外面要安全。
迪尔贝特刚进去,立刻有个留著宝石般红色长发的女孩,以及一头蓝色长发的女孩冲了出来。
两个女孩一出来就往前伸直了手,同时施放爆破魔法。
「镜先生!久等了!」
好几个敌军被爆破魔法炸上天,女孩用太阳般灿烂的笑容对镜挥手。
「里面已经没事了!敌军数量少很多,靠西蒙先生跟米利塔里亚先生就能应付了!」
「艾莉丝……?你……不要跑到这种地方来啊!」
镜看到艾莉丝的身影,一时开心又放心,但是仔细想想,艾莉丝在这里跟芙劳一样没什么战斗力,上战场不太好,连忙大喊。
但是艾莉丝用爆破魔法炸死一只靠近的变异体,轻松地笑说:「没事没事!」
「就是说啊!你在想什么?现在对手不一样了啦!你马上就会被杀好吗?没办法保护自己,就没资格参战啦!」
艾莉丝一脸笑嘻嘻,相对的帕露娜皱眉在艾莉丝附近奋战,用冰刀射穿一只摸向艾莉丝背后的变异体,气得大骂。
「这是不是拐著弯骂本宫?而且怎么就不对本宫提醒一下?」
「芙劳大人就……是我的魔力桶啊。」
「对本宫也太随便了吧!」
艾莉丝比芙劳要强很多,但是帕露娜担心艾莉丝担心得要死,艾利丝开心地苦笑说:「还是这么过度保护啊。」接著艾莉丝打起精神,手上聚集魔力,准备施放魔法。
「没问题……我现在不必担心魔法耗损!已经准备很多了!」
艾莉丝背后有个来栖准备的圆桶,装满了构成魔族身体所需的魔力。
有了这圆桶,就算体内魔力耗尽,背后的圆桶也能马上供应,所以她能用的魔力远比正常人还多。这个魔力桶,是从厄斯卫士启动机构的系统衍生而来。
「我不是说这个!是你没办法应付这么多变异体啦!」
「光靠我一个不行……但是我不孤单,对吧?」
艾莉丝看来一点都不担心,问身边的库露露,库露露也微笑回答:「一点也没错。」
库露露马上将法杖往地面一敲,展开一个面积相当于整个伊甸的蓝白色魔法阵。帕露娜这才发现,刚才就算不出手攻击那个从背后偷袭的变异体,艾莉丝也很安全。
「喔喔……这、这是怎样?」
雷克斯看看自己的双手,惊觉自己有了变化。刚才被变异体攻击所受的伤正在慢慢复原。不仅如此,现在感觉身轻如燕,握剑的力道也远比刚才更强。
「我强化了各位的体能,还加上少许的自动回复辅助魔法,大概跟镜先生之前的『自动回复』差不多。有各位的实力,对方数量再多……都算不上什么!」
雷克斯曾经接受过许多僧侣的强化体能魔法,但是现在的感受远比之前更强,不禁错觉是否换了一个身体。
「这般的强化……我从来没体会过,不用特别想就能感觉到源源不绝的力量……小库露露好棒啊!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本事了!」
力量强化太多,贵琥吓得不断握拳又放开。
「各位的支援工作就交给我……我乃赫基萨鲁多利亚王国三公主,神无月.库露露.赫基萨鲁多利亚,上阵!」
「大贤者……好强啊。」
库露露的能力还不只如此。
她还开始连续施放歼灭魔法,看了让人不禁要想乌合之众再多都没用。
原本布满整个天空的变异体,被一阵阵雷暴卷走之后就消失无踪。就算变异体慢慢成长,面对极大范围的魔法还是无法逃离,只能被雷烧成焦炭。
「我看……用不到我了吧?」
帕露娜看到库露露转职成为大贤者,威力惊人,自己利用别人的魔力却无法发挥相同力量,只能目瞪口呆。
「帕露娜小姐还算好的了……我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啊。」
蒂娜也只能保护芙劳跟帕露娜,派不上什么用场,再次失魂落魄。
但是看到同伴们能力这么强,蒂娜也慢慢重拾希望了。
不管面对多么绝望的状况,每个人尽力而为,就能带来希望。即使没有自己,或许也真的能打倒迪米斯,就连几乎放弃的蒂娜都开始想:「就算我这么弱,应该也能做点事吧?」
可是──
『糟糕……看上面!』
又是一个绝望迎面而来,蒂娜的眼神再度失去光芒。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赛吉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立刻抬头往上看。萤幕里的赛吉相当焦急,大家马上知道情况严重,可是满天都是敌军,看不到什么。
「敌军太多看不到啦!你说看上面到底是看哪里?」
「小库!艾莉丝!帮我忙!」
帕露娜面对挤满上空的敌军,要另外两人靠过来,两人立刻明白帕露娜的用意,点头之后迅速靠到帕露娜旁边。
帕露娜吸取两人的魔力,以及满地变异体尸体的魔力,对上空打出「魔法爆射」。紫色魔力光束打爆了满天的变异体,赛吉说的上空总算打开一个洞。
「那是……什么啊?」
看了没有变异体的天空一眼,镜板起脸来。
从伊甸就能看到在远远的高空中,可能已经是外太空的地方,有个巨大无比的怪物正扭动著数不清的触手。迪米斯突然贴近是很令人惊讶,但是大家还有更惊讶的地方。
「魔法阵……?等一下,那个……跟我的一样?」
迪米斯利用巨大身体所包含的魔力形成魔法阵,正准备对众人击发。天上那个魔法阵,面积实在太大了。
「镜,糟糕了……!你刚才有看到我发射的魔法威力吧?才这点人就有那种威力喔!如果挨到迪米斯用那个体积发射的『魔法爆射』的话……!」
『有那种魔力量……会把这颗星球炸烂啊!』
高空中的魔法阵,性质就像帕露娜创造的魔法「魔法爆射」,有多少魔力就有多大威力。一想到迪米斯这种巨体施放出来的威力,每个人都预感即将面临灭亡。
「它怎么会用我的魔法……!」
『意思是……它的智能提升到这个程度了。』
有可能是帕露娜创造了这招魔法,迪米斯才会有样学样,帕露娜想到这里就不甘心地咬唇。
「可是……为什么迪米斯想炸烂这颗星球?它的目标不是吃光我们人类吗?」
『……或许它觉得跟你们交战的损失太大了。或者它已经吃人吃饱,不想再吃了。』
疑点有很多,如果迪米斯已经吃饱,应该可以更早消灭人类,但是为何现在才做这种决定?就算镜的力量再吓人,难道厄斯对迪米斯来说真的无关紧要,宁愿放弃一切来消灭镜?太多事情想不通了。
不过大家都知道,现在世界即将毁灭。
「不喜欢厄斯就别管我们啊……现在怎么办!」
『厄斯卫士还要五分钟才能启动!要是能在那个魔法出招之前展开屏障就好了……不对,就算展开屏障也很难保证能不能挡住……』
威力会影响结果。厄斯卫士的屏障只能抵挡生命体从外面入侵,或者暂时抵挡迪米斯的触手攻击。要是迪米斯本体直接撞上来,或者受到同等威力的攻击就挡不住了。
『无论如何,只要它出招……就完了。』
总之现在厄斯卫士还没启动,结论已经出来了。
「在它出招之前想办法就好了吧!帕露娜!要怎么阻止那招?那个魔法性质跟你的一样吧?」
镜扯开嗓门大喊,想问帕露娜有没有什么建议可以阻止迪米斯。
「只能打烂使用魔法的本体……不然就是阻止它聚集魔力。可是这种事情……!」
帕露娜不知道怎么阻止,只能烦恼地看著天空再次被敌军挤满。
敌人在太空中,厄斯上的同伴们无能为力。
大家在犹豫的时候,毁灭时刻正慢慢逼近,众人想不到对策,落入绝望深渊。
『已经……没时间啦!』
赛吉看得到迪米斯聚集魔力的过程,急得对镜大喊。
可能再过十几秒,迪米斯的魔力就会聚集完成,轰炸这颗星球。这无能为力的几秒钟,大家感觉起来就像几分钟那么漫长。
「……好。」
只有镜一个人露出笑容,旋转手臂。
镜在胧丸制造的踏点上,回头看往蒂娜的方向。
看到蒂娜没了气力直发抖,镜苦笑说──
「你应该很苦吧……尽力就好。再来……交给你了。」
镜说完,就奋力往上空跳去。
『你打算干什么……!』
「我去阻止迪米斯的攻击……再来交给你们!」
『说这什么话……你不在就完了啊!』
「但是现在不想办法一样会死……!我至少可以多争取一点未来!」
镜不听赛吉劝阻,大喊一声「胧丸!」胧丸听命在镜跳出去的前方制造踏点。镜扫荡了上空的变异体之后,踏著一个又一个的踏点往上跳。
「抱歉啦,胧丸……还要你陪著。」
「鄙人不干谁来干?本是捡回来的命,为主人牺牲何需犹豫?主人明知故问,就是这点讨人厌哪。」
「混蛋……我先说我可没打算死喔。」
镜就像从地表发射的炮弹人,锐不可挡,沿线上的所有变异体都粉身碎骨。镜还使出「奇异全火力射击Act4」,拳头发出「蓄力拳击」的橘色光芒,用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冲向迪米斯。
同时,迪米斯感觉到镜迅速接近似乎很焦急,还没有完全聚集魔力,就从巨大魔法阵对镜击发紫色光束,规模之大远超过帕露娜的「魔力爆射」。
镜看了扬起嘴角,用身体承受紫色光束。镜身上有「反魔」技能,可以用斗气反射魔力,但紫色光线没有被消灭,而是两股力量冲突,看来就像镜一个人顶住了迪米斯的紫色光束。
「别看扁……人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镜的吼声惊天动地,挥出「蓄力拳击」的强大一拳,然后就跟著那紫色光束一同消失无踪。
7
镜最后所展现的力量可以说是奇迹,让众人哑口无言,愣在原地。
迪米斯发出紫色光束的同时,光线就消失,镜也不见踪影。一切都只在转瞬间。
「喂,赛吉先生!镜先生呢?镜先生怎么了!」
其中只有艾莉丝不断呼喊萤幕里的赛吉,因为她知道赛吉有摄影机,可以透过影像知道镜的状况。
『……厄斯卫士展开屏障之后,所有人立刻消灭屏障内部的残存敌军。』
但是赛吉没有回答。
「为什么……口气听起来这么消沉呢?」
赛吉的口气令人担心,库露露停止攻击询问赛吉。
但是赛吉依旧不回话,感觉就是知道情况很糟打算敷衍过去,艾莉丝不禁扯开嗓门大喊:「回答我!」
艾莉丝担心镜而心慌,一旁的帕露娜搭著艾莉丝的肩膀要他冷静,然后严肃地盯著萤幕问:「他……打输了吗?」
『可能……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帕露娜的脸色就沉了。她问是不是「输了」而不是「死了」,就是不希望镜真的死了。
『就算还活著,承受那么强大的威力,一定被炸到很远的地方去……几乎不可能回来了。』
赛吉清楚看到来龙去脉,对镜的生还不抱希望。
为了让大家明白,赛吉将自己看到的影像传送给大家的萤幕,艾莉丝看到影像难以置信,掩著嘴说「怎么会……」并虚脱跌坐在地。
镜逝去了,这件事重重打击众人的心灵,但是也留下很大的帮助。迪米斯并没有再次聚集魔力,可见它刚才那招消耗大量魔力,也就是说镜赌上性命争取到未来的时间。
不过失去了镜,要讨伐迪米斯几乎等于绝望。镜能够挡下大家认为绝对挡不住的攻击,可见他有多强。
「敌军……来了!」
而且绝望不只如此,厄斯卫士启动之前,数不清的敌军正在进逼,这次得在没有镜的状况下撑住。
雷克斯和贵琥已经消耗大量体力,迪尔贝特无力再战,已经退回伊甸。艾莉丝跟库露露还有余力,但是应该顶不住眼前的大军。
「……要放弃吗?」
此时蒂娜问了大家,大家都沉默,没有回答。每个人都不想要放弃,每个人也都不接受自己其实想放弃。
「镜先生……这样就结束了吗?」
蒂娜想著镜给大家虎头蛇尾的希望,什么都没成功就消失,只能泪汪汪地看著满天敌军,喃喃自语。
「如果没有你……该怎么打败那个东西呢?你不是坚持不放弃……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吗?结果……就这样?不要笑死人啦!」
蒂娜放声大喊,把眼前的绝望,全都说成是镜的责任。
「结果,你一个人也没救到啊。」
结果只会耍嘴皮,蒂娜傻眼地乾笑,跌坐在地。
「你……真的这样想?」
艾莉丝噙著泪,有点生气地问蒂娜。
「镜先生……一个人也没救到?别胡说了!如果没救到……我们怎么还活著?蒂娜小姐怎么还在这里?」
「这……只是苟延残喘啊。」
「这个苟延残喘……就是多亏镜先生没放弃!」
艾莉丝流泪对只会诉苦的蒂娜大喊。
艾莉丝差点动手揍蒂娜,帕露娜连忙拦住。蒂娜只是冷冷地看著艾莉丝跟帕露娜。
「就是因为没放弃……才会有无谓的希望吧?还讲什么不放弃──」
说到一半,蒂娜突然停住。
因为反过来说,就是没放弃才会抱持希望。
交战途中,蒂娜曾经想过或许有机会,都是因为镜跟同伴永远不放弃,她才会这么想。
除了镜之外,每个人都并肩作战,一点一滴开拓未来,蒂娜才一时怀抱希望。心想或许会成功,或许值得一试。
至少在一切都绝望的时候,镜打出了未来。就算未来还是死胡同也没关系,只要继续打出眼前的未来就好。
「我……太奸诈了。」
明明是自己放弃,看到结果无能为力,就将责任推给死命开拓未来的人们。
如果觉得有机会就顺势抱个希望;觉得没机会就说「我就知道」然后去责怪别人。
「我真是……!」
蒂娜讨厌这样的自己,狠狠用头撞击地面,明明有这么努力的同伴,自己什么都没做还敢嘲笑他们,实在很丢脸。
但是蒂娜真的没办法。就是因为怕,就是因为很容易想像下场,就是不希望面临自己想像的最坏结局。
「……我是个没胆的小人,很容易去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不想去面对那些不好的事情,所以马上就逃避!」
蒂娜突然说出无法理解的话语,让一旁的帕露娜瞪大眼睛。原本气呼呼的艾莉丝听了蒂娜这么说,也恢复冷静专心聆听。
因为蒂娜看来就像正在忏悔,祈求神明原谅。
「如果逃得掉,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能逃掉最讨厌的事情……第二讨厌的事情我也全力去做!因为不会有什么比最讨厌的事情更讨厌了……」
「所以……你才放弃?」
艾莉丝问,蒂娜没有回应。但是蒂娜的头磕在地上,周围地面沾了泪水,艾莉丝也不多追究,微微别过头。
「我是……我是……!」
因为镜不肯放弃,才舍身挡住迪米斯施放的魔法。他说到做到,将未来交接给剩下的同伴们。但是蒂娜却打算拋弃那赌命的心意。
蒂娜想起镜说的话。开战之前,镜对没能转职,不上不下的蒂娜说了些话。
镜没有说「别放弃」,甚至还说了完全相反的「其实你要放弃也行喔」。镜真的很善良,说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你应该很苦吧……尽力就好。再来……交给你了。』
镜最后那句话,肯定也是对蒂娜说的。
「就算交给我……我也什么都办不到。」
但是镜说了,尽力就好,直到最后都没说别放弃。
回想起来,蒂娜总是在逃避。
总是强硬地跟镜吵架,藉此以为自己变强了。
玛瑙死去的时候、转职考验的时候,蒂娜都在逃避──但镜总是和气地找蒂娜说些蠢话。镜不责怪蒂娜,甚至都要感谢起蒂娜,就是这么体贴用心。
但是蒂娜却想把责任都推给镜,想到就要吐,想到就厌恶。
「……我连勇气也没有……没办法坚持面对不放弃!」
蒂娜这么说了,坐直起来,双手交握。
能不能开拓未来,就看自己了。如果一开始就放弃,能开拓的未来也拓不开。蒂娜终于开始想,自己到底能做什么。
「我…………没有坚持战到底的毅力……没有输了能够再度振作的坚强……可是!」
当蒂娜发觉这件事,身上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不会再逃避现实!不会再丢下同伴逃跑!不会再犯一样的错……!」
蒂娜望向天空,就像在祈祷,将灵魂献给天神。她勇敢地瞪著布满天空的敌军,将全身的光芒射向天空,然后光球如雪花般散落下来。
「就算是坏结局……也没关系!就算是坏结局……我也不逃了!」
除了伊甸的敌军之外,所有人都被光芒包覆,跟蒂娜一样全身发光。
「……要扛多少责任我都扛!就算这一仗绝对会输,就算是我的责任,我也不会管别人的眼光!我没有雷克斯先生那样的勇气……但是我不想再失去心爱的人事物了!」
众人记得这个光芒,马上就知道自己受到蒂娜技能「淑女施恩」的影响,伤害降到百分之一。
「不要再逃了……!这是我的人生!我来决定!」
技能效果范围涵盖整个伊甸,所有人看了都大吃一惊。技能的发动方式跟之前完全不同,本来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影响范围才对。
然而这才是蒂娜技能原本的力量。
蒂娜之前用心想著要保护的人,想像目标周围有一道屏障来发动技能。然而这是错的。
这个技能本来就可以同时保护大范围里的人物,除了蒂娜专注的人物之外,只要想保护一切,就能对整个空间发动技能。
蒂娜因为强硬压抑能力,扭曲了力量导引的路径,才会无谓消耗大量的体力与魔力。
「我……要面对那个怪物!面对迪米斯!那个人勇敢面对怪物不逃避……我也要挺身面对!」
为什么以往会不自觉压抑力量呢?蒂娜知道原因,流下两行眼泪。因为她害怕,她怕别人依靠她,怕没帮到人会被责怪,连无关的人事物都想保护。为了敷衍推托,才胡乱浪费力量。
一切只是因为自己心灵软弱。
蒂娜泪流不止,要是早点面对就好了。如果自己更有勇气,或许就能拯救镜了。
「有办法就试试看!怪物们,看清楚了!这就是……这就是──」
但是蒂娜不想再说丧气话,犯过的错不会消失,那往后该做的,就是延续镜所争取到的未来。
众人受到蒂娜的技能保护,互相点头,大家知道还没结束,斗志高昂,镜留下的一丝希望必定能开拓新局。
「我的奋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蒂娜大声一喊,众人再次扑向满天数不清的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