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濑先生是个骗子。我知道得很清楚。因为我也是个笨蛋。
但是我每天都在想,我不是久濑先生,而是每次翻日历的时候手指都会冻僵,彼此的距离非常的远。我担心这段距离会不会离我的心越来越远,所以请你原谅我,我总是写信来确认你的想法。
起因是由依让我向圣诞老人要想要的东西的时候。我马上意识到是久濑拜托我来听的。想到久濑先生一直以来都记得我,想到他关心我的喜悦,我忍不住想哭。为什么不能马上见面呢?那个雨天,是你一个人把我推回去的吗?
当然我自以为知道,但每次触摸到你的温柔,我的心都会痛。我常常想,既然如此痛苦和寂寞,就干脆忘掉吧。但是,不知不觉间衣袖错位,一看到自杀的痕迹,就又只会想着你。
这封信全是谎言。和久濑先生一样。我也撒谎了。
我想见面。如果这样的关系不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像自然的季节变换一样,只是等待着流逝而看不见的话,那就应该见面。请你一定要明白。
与此相同,不,更重要的是,对我来说,不应该见面、不可以见面的那种强迫观念般的不安,像迷雾一样附着在我身上,沉淀在我的内心深处。像是在风中融化一般,只是等待着,直到某一天结束为止,应该享受这细小的幸福。
可是,可是。我已经受不了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是什么时候?明天,后天,一年,还是十年后?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触摸到你那细微的温柔,紧紧抓住你那纤弱的救助之手,并且明知无法实现,却还要焦急地等待那份温暖呢?我只是想见你。只是想见你,仅此而已。
我甚至想过,既然如此,干脆自己动手结束吧。可是,就连这么重要的事,我也没有迈出一步的勇气。我拜托由依转告你,让你忘记我。传达给你了吗?不,肯定传达不了吧,我甚至希望这样。我是真心希望你不要忘记。
当他说到圣诞礼物的时候,我从这样的想法开始,各种各样的想法变得乱七八糟,现在我已经不知道久濑先生到底在想什么了。当然,我知道真正的想法是不存在的。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把相反的想法重叠在一起,把完全相反的结论排列在一起,就已经是竭尽全力。
但是,像现在这样连这个都无法实现的关系,我已经无法忍受了。也有想直接见面说很多的话。回去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为什么不能坦诚相对呢?即使是像现在这样写,为什么也不能很好地用语言表达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好像已经明白了,实际上,我完全不明白。
我撒了谎。我的想法,从那天起一直和你一样。喜欢。非常喜欢。一点都没变。手指冻僵,季节变化,我的思念也不会有改变。想见你,仅此而已。啊,骗人的。对不起。其实我完全不想见你。我希望现在的关系能一直持续下去。因此,这封信完全是谎言,只不过是用来捉弄久濑先生的一篇敷衍的文章。
这么一想,我就恨你,恨得不得了。讨厌,讨厌。
啊,是的。是的。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只要死了就好,甚至想杀了你。
没错。我想去见你。想去见你,想杀了你。如果我杀了你,一切就都结束了。无法相见的寂寞,对温柔的痛苦,对不变的雪声的不安,所有的一切。请在槲树下等我。不,请不要来。请不要死。我不想杀你。一点儿也没有那种想法。这封信全是谎言,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互相讨厌吧。
是的,是的。实际上,我非常冷静。因为这封信只是为了让久濑先生困扰。而且,我想这封信一定不会寄到你那里。因为我很冷静,所以我很清楚,如果给你发这样的信,你会很为难,为难就为难,仅此而已。
拿出来的话,感觉会轻松很多。我想要是能坦诚相待就好了。
但我想,这封信一定也会在桌子深处睡着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映在窗户上的雪景,我怎么看都是漆黑的。
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