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诺瓦儿同学的老家后,当天傍晚。
抵达耶鲁休塔尼亚的我们,第一件事就是跑银行提款。
「身上有这么多钱,就可以放心旅行了!」
「很开心可以跟亚许继续旅行。接下来呢?」
「我们去找妮米亚吧。陪她一起玩,帮她消除紧张!」
「我想摸摸她的头,叫她不用担心了。」
打定主意后,我们前往约好见面的地点。
「……有奇怪的人。」
「没错,有奇怪的人。」
我们俩走著走著停了下来。
有个身穿貌似武士铠甲的装备的人物站在校门前面。
而且手上还提著木刀。
那个人该不会是……
「妮米亚?」
我开口轻声呼唤,武士转头了。
「亚许先生!诺瓦儿小姐!很开心看到你们俩都健健康康的!」
身穿甲冑的人,正是妮米亚。
她像企鹅一样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
看起来好像走得很吃力……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这样?」
「你衣服上面那个闪闪发亮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亚许先生的徽章!」
居然有我的徽章喔!
我只知道市场上买得到我的玩偶,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设计了我的徽章。
话说回来,妮米亚为什么要大量装备我的徽章?这样岂不是连走路都有困难吗……
「仔细一瞧,徽章上面画的是亚许的脸。」
「对啊。问题是,为什么要把我的徽章戴在身上?」
「我有种把亚许先生的徽章戴在身上就会变强的感觉,心情就会稳定下来。」
啊啊,原来如此。
她是为了消除心中的不安,才戴上徽章的吗?
换句话说,对妮米亚而言,我的徽章等于驱邪避凶的护身符了。
话虽如此,她也戴太多个了吧……
看起来怪阴森的,反而让人觉得像是某种受到诅咒的装备。
「我打算穿这套装备突破插班试验!」
「你要穿这样去应试吗?」
「那当然了!因为脱掉的话我会觉得自己好像变弱了,心里会很不安。」
「我知道你对试验充满不安,只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换个打扮吧。」
「为什么?」
「因为行动起来会很碍手碍脚啊。」
刚才她走路的时候也是彷佛企鹅似地摇摇晃晃的。
那就好比刻意让自己负重一样,相信连要画卢恩符文都很吃力。
「你不需要戴徽章也一定可以过关的。」
「就是说啊,妮米亚你能在武斗大会摘下冠军耶,明明就很强。」
「况且连魔物都不是你的对手,你要对自己更有自信一点。」
虽然我和诺瓦儿同学不断加油打气,妮米亚还是一副信心缺缺的表情。
「可是一想到试验我就很不安……最近我连睡觉都睡得很不安稳……直到开始配戴徽章后,才终于可以放心入眠……」
原来这身衣服其实是她的睡衣?
可是我总觉得穿著这身睡觉只会影响睡眠……
「我们来帮你消除不安。毕竟我们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你的。」
诺瓦儿同学立刻开始摸起妮米亚的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妮米亚看起来心情好像有稍微稳定一点了。
不过,目前的她很难称得上是万全的状态。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只能贯彻当初的目的,陪伴在她的身旁,帮助她走出不安了!
「妮米亚,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情?」
「我想跟你们一起睡觉!这段期间我过得好寂寞喔!」
觉得寂寞吗……
也难怪啦。
毕竟妮米亚才十二岁。这年纪还不适合一个人生活。
既然如此……
「试验是下个月的月初对吧?」
「对。已经剩不到两个礼拜的时间了……我紧张到心脏一直扑通扑通狂跳……」
「那么,你要不要跟我们去聂姆聂西亚待一段时间?」
聂姆聂西亚在耶鲁休塔特王国算是数一数二的乡下地方。
相信妮米亚在那样的地方可以暂时把试验的烦恼拋到脑后,过著悠闲的生活吧。
「我跟著你们,不会妨碍到亚许先生的修行吗?」
「不会啦,反正我们去聂姆聂西亚本来就只是想见见叶法这个老朋友。」
「叶法前辈吗?她是亚许先生的头号弟子对吧!?」
「没错。」
「我早就想见师姊一面了!请务必带我一起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天一早出发,今天可以在妮米亚你住的地方过夜吗?」
「当然没问题了!」
知道有我们陪伴后,妮米亚心中的寂寞似乎也一扫而空了。
妮米亚用兴高采烈的眼神看著我。
「现在就要去我住的地方吗?」
「我是有这个打算。去你家等你换好衣服后,我们再出门吃晚餐。」
「明白了!我家在这个方向!」
于是我们一同前往妮米亚住的地方。
脱下了宛如盔甲般的衣服后,妮米亚走起路来就像惊弓之鸟一样。
「总觉得身体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哇啊!」
话才脱口,妮米亚就双脚打结摔倒了。
「你还好吗?」
「有没有受伤?脚痛的话我可以背你。」
「一点皮肉痛而已没什么啦!不过,我竟然会在这种地方摔跤……看来我似乎开始走霉运了……」
我的徽章在妮米亚的眼中就形同护身符。
她似乎把这次的跌倒归咎于自己拿下护身符才会走霉运的样子。
实际上,我觉得那只是因为她脱掉沉重的衣服后,身体突然变得轻盈,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走路的步调而已。
「我的运势是不是已经跌落到万劫不复的谷底了啊……」
「如果你那么在意运势,要不要去给那个人占卜一下?」
我指著身穿长袍在路肩摆摊的老婆婆说道。
那个老婆婆从好几年前就在那个地方靠水晶占卜维生了。
「听起来好像很有趣耶!」
我们带著兴致勃勃的妮米亚往占卜师走去。
「老婆婆!请你帮忙占卜我的运势!」
妮米亚付清费用后,占卜师定睛注视水晶球——
忽然瞪大了双眼。
妮米亚紧张得咕嘟一声吞下了口水。
「您、您看到了什么?」
「黎明……我看到了黎明……」
「黎明吗?」
「没错,正是黎明——此乃有新的事物即将展开的预兆!」
「新的事物?难道是指我可以成为学院的新生吗!?」
占卜师笑咪咪地向喜上眉梢的妮米亚说道:
「你的幸运色是白色。」
尽管两人的对话牛头不对马嘴,不过妮米亚似乎很满意这个答覆。
「噢噢!白色吗?我的魔法杖就是白色的!」
妮米亚似乎把占卜师的答覆解释成「用白色魔法杖去应试就能合格」的样子,心情好得不得了。
「妮米亚你一定可以过关的啦!」
「我相信妮米亚一定会合格的。」
我和诺瓦儿同学抓住这个机会敲边鼓后,妮米亚信心满满地点头。
「等著看吧,我一定会通过试验的!」
照这模样看来,她应该可以毫无压力地参加试验了。
看到妮米亚乐得彷佛快飞上天,占卜师老婆婆也面露心满意足的微笑。
「亚许你也给她占卜吧。说不定她可以推荐你接下来要去哪里修行。」
「说的也是。机会难得,我也来占卜一下好了。」
付清费用后,老婆婆定睛注视水晶球。
不一会儿,她猛然睁大眼睛。
「清澈的天空……我看到清澈的天空了……」
「那是什么意思?」
「清澈的天空——代表从烦恼解脱,心神变得轻盈!」
老婆婆继续盯著水晶球。
「在清澈的天空下,有一块空白的大地。」
「那又是什么意思?」
「一片空白,一无所有的场所。说穿了就是原点。回归原点就能看到清澈的天空。」
我只要回归原点,就能从烦恼获得解脱的意思吗?
「所谓的原点是什么?」
「源头或者出发点之类的意思。」
「难道是亚许你做为武斗家的出发点……『魔之森』吗?」
「也有可能是我做为魔法师的起跑点——最东端的遗迹。」
「既然是源头,我觉得应该是亚许先生你出生的故乡喔!」
妮米亚提起了我一直刻意屏除在意识之外的场所。
我猜正确答案应该是妮米亚说的地方。
对我而言,出生的故乡是让我留下心灵创伤的地方——因为拋弃了我的父母就住在那里。
光是想起自己被父母亲拋弃的事实,心情就会变得非常沉重。
可是——
「你不想回家吗?」
诺瓦儿同学向我关切道。
看到我一脸闷闷不乐,诺瓦儿同学显得相当不安。
坦白说,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回家。
可是我也不想让总是为我担心的诺瓦儿同学怀抱不安。
好,就这么决定了!
「我要回乡一趟!」
然后,我要向爸妈报告我已经变成了魔法师的好消息!
虽然不难想像一开始双方一定会觉得很尴尬……
可是除非实际见上一面,否则我和父母之间的芥蒂是永远不可能消除的!
再者,我出生的故乡也有被标示为红点的人物!
出生的故乡是我无法逃避的关键之地,这也是为了成为大魔法师!
「亚许你的故乡在哪?」
诺瓦儿同学打开了强者地图。
我指了耶鲁休塔特王国的邻国——贾苏可王国的北部。
「这里就是我的故乡。」
「那里有红点。」
「嗯,我猜,我应该认识那个被标示为红点的人。」
「那就不用担心会被对方赶走了。」
「啊啊。不晓得他会指引我做什么样的修行呢?我好期待!」
话虽如此,我也不能马上回乡。
接下来我得先去聂姆聂西亚一趟,然后回耶鲁休塔尼亚,接著再前往贾苏可王国。
我要趁这个机会消除和爸妈之间的芥蒂,好好修行,然后帮莫里斯爷爷庆生!
「——啊,抱歉。占卜到一半自顾自地聊了起来。呃,我有什么幸运色吗?」
「你的幸运色是金色。还有,务必小心银色。」
这是在提醒我小心不要花掉太多银币吗?
虽然有点摸不著脑袋,姑且还是放一枚金币到口袋里面当作是幸运小物好了。
「诺瓦儿同学你要占卜吗?」
「不用了。因为我没有不安,也没有迷惘。只要能待在你的身旁,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话说到一半,诺瓦儿同学抱住了肚子。
「而且我想吃饭了。」
「我肚子也快饿扁了!」
「那我们去吃饭吧!」
于是,我们向占卜的老奶奶道谢后,欣喜雀跃地踩著轻快的步伐前往餐馆。
◆
我们离开耶鲁休塔尼亚已经两天了。
这一天的下午。
搭乘飞空艇来到佩尼洛帕的我们跳上了列车,然后坐在车厢里一边眺望著窗外流动的风景,一边享用火车便当——
就在诺瓦儿同学和妮米亚两人昏昏欲睡地打起盹时,列车抵达了聂姆聂西亚。
「这里就是聂姆聂西亚吗!?感觉是个悠闲安乐的地方哪。」
明明刚才还一副想睡得不得了的模样,一下车妮米亚的眼睛便整个亮了起来。
看到充满西部影片风格的街景,妮米亚开始吱吱喳喳地讲个不停。前天她就像个惊弓之鸟,讲起插班试验的事就充满了恐惧,可是随我们踏上旅途后,她的心情便日趋稳定了。
只要她能维持这个状况下去,相信在插班试验时,她一定可以正常发挥实力。
「要直接去叶法家吗?」
「我是这么打算的。她今天放假,应该在家等我们才对。」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叶法师姊了!」
看得出来妮米亚充满了期待。
毕竟叶法是我的头号弟子,而且是耶鲁休塔特魔法学院的毕业生。妮米亚应该很期待能从叶法身上,挖到对自己有所帮助的资讯吧。
我本身也很希望快点介绍她们两个认识,所以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于是我们前往了叶法的家。我们沿著道路移动,拐个弯就来到了一幢三层楼高的木造建筑的前面。
「这里就是叶法的老家。」
「好大的房子喔。庭院也很宽敞呢!」
「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平常都很热闹才对,发生了什么事?」
「平常都很热闹?啊,莫非这里有在举办比赛?家里就有竞技场——真不愧是以第二名的成绩从耶鲁休塔特魔法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呢!」
「不是比赛。是在玩游戏。」
「玩游戏?那也满有趣的。请务必让我加入游玩的行列!」
「我也要。她们今天会不会跑去公园了?」
「有可能喔。我们先去跟伯母等人打个招呼,然后去公园找她们。」
「好。叶法的妹妹那么可爱。等一下我要抱抱她们,摸摸她们的头。」
「诺瓦儿小姐你很喜欢小孩子哪。之前菲莉西亚被你抱在怀里的时候也很乖,相信你未来肯定会是贤妻良母!」
「我好想再抱抱菲莉西亚。」
「改天有机会去古龙王国的话,我们再去看菲莉西亚吧!……话说回来,你可以帮忙敲门吗?」
由我敲门的话,有可能像上次去蒂可小姐家那样整扇门都被我敲爆,所以后来都是由诺瓦儿同学帮忙敲门。
诺瓦儿同学卷起袖子后,叩叩地敲了大门。
「我等你们等好久喔!」
叶法笑容满面地开门迎接我们。
「好久不见了。」
「我们来玩了。」
「欢迎!呃,这女孩是妮米亚吗?」
「没错。她就是上次我在电话提到的妮米亚。」
我帮忙介绍后,叶法的脸上堆起了亲切的笑容。
「幸会,我是叶法!师父的头号弟子!」
「我是亚许先生的第二号徒弟,名叫妮米亚!能见到师姊是我的光荣!」
两人向彼此做完自我介绍后,扎实地握了手。
「妮米亚,你打算参加插班试验对吧?」
「是的!我已经十二岁了,必须通过插班试验才能进入学院就读。听说试验不容易,可是我会拿出意志力度过这道难关的!」
「我相信你只要发挥实力就能过关。因为你可是武斗大会儿童部门的冠军呢。」
「我要在四年后的大会拿下成人部门的冠军!在那之前,我必须先成为魔法学院的学生!」
「你真的充满了斗志耶!连我也手痒想要修行了!」
「噢噢!不愧是我的师姊!那么我们一起修行吧!」
「好,等一下我们去练跑吧!」
「瞭解!」
两个人才认识不到五分钟,感情就好到情同姊妹了。
「机会难得,师父要不要一起跑步?」
「没问题。不过在那之前我想要去跟米罗小姐等人打个招呼……」
「米罗小姐应该很快就会忙完农务从田里回来了。她听说师父和诺瓦儿同学要来,等不及想见你们呢。」
「她看到我之后还会认得出来我就是诺瓦儿吗?」
诺瓦儿同学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毕竟米罗小姐从没看过诺瓦儿同学原本长什么样子,即便等一下她没能认出诺瓦儿同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不过她们俩之前感情那么好,要是米罗小姐没能眼尖认出她,诺瓦儿同学肯定会很伤心。
这时——
「亚许!」
米罗小姐狂奔回来了。
或许是顶著大太阳下田的缘故,她满身大汗。
(插图010)
「好久不见了,米罗小姐!」
「真的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人家过得很好!人家每天都吃得很好,也每天都睡得很饱!你知道吗?人家还长高了呢!」
笑盈盈地跟我聊天的米罗小姐无意间看到诺瓦儿同学,露出了瞠目结舌的表情。
「诺瓦儿,你怎么长这么大啊!这证明你过著健康的生活!人家放心了!」
「我也放心了。」
米罗一眼就认出了诺瓦儿,诺瓦儿同学乐得眉开眼笑。
「无论如何,知道你们两个都过得很好那就够了!——呣呣,有一个人家不认识的女生!你是什么人?」
「我叫妮米亚!是亚许先生的徒弟!」
妮米亚报上名号后,米罗小姐整张脸都亮了。
「亚许的徒弟就是人家的徒弟!爱死妮米亚了!」
头发被米罗小姐粗鲁地摸得乱七八糟,妮米亚痒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和妮米亚来了一场亲密接触后,米罗小姐一如猛然想起般向我开口问道:
「对了,亚许,你修行还顺利吗?」
我等你这个问题等很久了!
「顺利极了!请欣赏我的修行成果吧!——诺瓦儿同学预备!我们要合体了!」
「准备好合体了。」
我整个人趴在地上后,诺瓦儿同学动作迅速地跨坐到我的背部。
我立刻动手画起卢恩符文——
「亚许你飞起来了!」
「真的耶!」
米罗小姐和叶法看到我轻飘飘地飞上天空,不禁拍手叫好。
我渴望获得更多赞美,于是小心翼翼地载著诺瓦儿同学在天空盘旋。
「呀啊!亚许先生!?」
下方突然传来一声悲鸣。
我低头一瞧,有个金发女孩一脸吃惊地抬头仰望著我。
她是艾法艾尔家的次女——希尔席。
她也是汗流浃背,可能是刚才在帮忙种田吧。
「好久不见喔,你过得还好吗?」
「我、我很好!不好意思,我们等一下再好好叙旧吧!」
希尔席弯腰一鞠躬后,匆匆忙忙地冲进了家里。
「她怎么了?」
「她不好意思让你看到她满身大汗的模样啦。希尔席也到会在意人家目光的年纪了……」
我降落在感触良多似地如此说道的叶法身旁。
「希尔席她很想跟师父说话,师父等一下不要忘记找她聊聊喔。」
「我会的。」
「希尔席一定会很开心!对了,师父你们打算停留多久呢?」
「我们得赶在妮米亚的试验开始前回去,所以最长就一个礼拜吧。」
「亚许先生你们愿意特地陪我回去吗?」
「嗯。因为我们想送你去参加试验,而且本来就得先回耶鲁休塔尼亚一趟,才能去贾苏可王国。」
「师父,你要去贾苏可王国吗?」
「是啊。我决定要返乡探亲了。」
听了我的答覆,叶法目不转睛地注视著我。
「……师父,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安。」
「也不是不安啦……以前发生了一些事,现在要回去探望父母让我觉得很尴尬。」
我坦白回答后,米罗小姐拍了一下手发出清脆的声响。
「既然如此,那来练习吧!」
米罗小姐用充满活力的声音说道,举起魔法杖。
「练习……吗?」
「没错!人家等一下会利用土人制作亚许的父母!亚许你就拿它们来练习寒暄!习惯就不会紧张了!」
「你愿意陪我练习吗?」
「当然!亚许是人家的徒弟啊!为了徒弟,人家愿意做任何事情!」
「太感激不尽了!」
「不客气!那么,亚许你可以描述一下自己的爹地吗?」
「发型是往后梳的油头,颜色跟我一样是红褐色。左边脸颊有疤痕,身高和体型跟我差不多,服装是类似我穿的长袍。啊,还有他的五官长得……」
我在地上画了爸爸的肖像画。
「差不多就类似这样。」
「这张脸一看就觉得很强呢。」
「感觉不苟言笑。」
「一点也不像亚许!」
「他个性很严肃吗?」
「因为我长得比较像妈妈嘛。不过,爸爸其实是面恶心善的人啦。」
我知道爸爸其实是很温柔的。
我拥有自己还是小宝宝时的记忆,所以直到现在,我依然鲜明地记得当年爸爸是怎么温柔地对待我的。
也正因为如此,我始终无法相信自己会被他们拋弃。
对我那么温柔的爸妈居然选择拋弃了我,所以我才会迟迟走不出内心的阴影。
「人家这就立刻制作亚许爹地的土人!」
米罗小姐画完卢恩符文后,泥土忽然向上隆起。
只见泥土一阵剧烈蠕动,速度飞快地开始塑形——
最后变成了我认知中的爸爸的模样。
「看起来就像真人一样耶!它会说话吗?」
「人家制作的土人不会讲话!所以人家负责配音!亚许,你试著跟它说话吧!」
「知、知道了……」
我紧张地咽下口水。
理智上,我知道眼前的爸爸只不过是尊土人,可是因为制作得太过栩栩如生,所以现在心情超级紧张。
不过,这是米罗小姐特地为我精心制作的。
我得打起精神向它打招呼才行!
「我回来了,爸爸!!」
咻哇啊啊啊啊——!!
我奋力大叫后,只见爸爸以螺旋状旋转的轨迹飞上天空,在空中解体了。
这应该是世上最惨烈的父子相逢了。
「对不起,米罗小姐。你特地为我制作的土人在空中支离破碎了……」
「不需要道歉啦!人家就是喜欢这种活力饱满的打招呼方式!你成功跟爹地打过招呼了,真的很了不起!」
虽然米罗小姐对我的表现赞不绝口,不过爸妈实际见面时,我得注意打招呼时千万不能太热情呢。
当我如此提醒自己的时候,米罗小姐重新制作了另一个土人。
而且她还配合土人的动作配音。
「亚许,我是爹地!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嗯、嗯,我过得很好。爸爸你呢?」
「爹地精神很好!因为爹地每天都有正常吃三餐!而且睡得饱饱的!还有下田工作喔!」
「怎么演到一半就变回米罗你自己了。」
诺瓦儿同学一针见血地吐槽道。
闻言,米罗小姐一脸沮丧。
「人家跟亚许的爹地又不熟……不知不觉就变回自己了……」
「师父的爸爸会是什么样子,我大概想像得出来!」
「那叶法换你代替人家配音!」
叶法用力点头答应,说:
「儿子,欢迎你回来!你要先吃饭或先洗澡!?还是你想要修行!?」
「叶法也一样,演到一半就变回自己的样子了。」
诺瓦儿同学又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我想说师父的爸爸应该也很爱修行吧……」
「爸爸从没邀我一起修行过,倒是挺常找我一起出去玩的。」
「听了这个描述,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亚许先生的父亲大人的形象!」
「那妮米亚换你代替叶法配音!」
妮米亚用力点头。
「亚许先生!和爹地一起玩传接球吧!」
「小心球会贯穿爸爸的身体的。」
诺瓦儿同学制止了玩传接球这个提议。
妮米亚意志消沉地垂低了头。
「很抱歉我没能扮演好亚许先生的父亲大人……」
「不会啦。我觉得你刚才发挥得不错。」
「真的吗?太开心了。」
「接下来换我。」
「说的也是。大家都配音过了,换诺瓦儿同学试试看也好。」
诺瓦儿同学点点头,开始扮演起我的父亲。
「亚许,我一直在等你回家。」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虽然我们父子俩被复杂的原因拆散,可是我一直都很想念你。」
「爸爸……」
「对了,她是谁啊?」
诺瓦儿同学指著自己的面孔说道。诺瓦儿同学将陪我返乡探亲,所以到时爸爸看到她很可能也会询问类似的问题。
「她是诺瓦儿同学啦。」
「你跟诺瓦儿小姐感情很好吗?」
「嗯,我跟她感情很好喔。诺瓦儿同学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我好高兴……」
「啊!你从亚许的爹地变回诺瓦儿了!」
米罗小姐第一时间提出纠正。
「扮演角色好困难。」
「真的不简单呢!」
「要完全凭想像扮演的话,我做不到!」
「如果有实际见过本人的话,我应该扮演得来啦……」
「好吧,改天我会把大家介绍给爸妈认识。」
「真的吗!?」
「啊啊。如果我能和爸妈回到以前的关系……到时候我一定会向他们介绍我重要的朋友们的。」
当初我和爸妈是以最伤人的方式分开。虽然要与他们重逢让我心中充满了不安……可是多亏大家的协助,我心中的压力也稍微获得了舒缓。
为了不要辜负大家的好意,我必须抬头挺胸地返乡探亲才行。
然后我要告诉爸爸妈妈,我交了一群值得骄傲的朋友。
「讲了这么多话,喉咙都渴了!来来来,大家快点进入我家坐坐吧?」
「人家赞成!」
「喉咙真的好乾喔!」
「不频繁补充水分的话,会出现脱水症状的。」
于是,站著聊了老半天的我们进入艾法艾尔家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