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到站了喔。」
航平轻轻地摇著真雪,她慢慢张开了眼睛。
在搭乘电车的时候,真雪一直靠在航乎的肩膀上睡觉。航平也没有吵醒她,只是红著脸保持原状。
真雪惊吓地抬起头来。
「航、航平……我一直……靠在航平的肩膀上……对、对不起!」
[……你终於清醒过来啦,月森。」
航平总算松了一口气·在诊所里面吃饭团的时候,还有搭上电车的时候,真雪都还是一直在自己的内心沉睡著,所以航平非常担心,不知道她会不会永远这样睡下去。
真雪可能也想起了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失去意识的吧。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僵硬。
「糟糕,要来不及下车了!」
车门快要关上的时候,航平拉著真雪的手,急忙从车厢之中跳了出去。
「呼~~~~~~~~太好了,还好赶上了。」
真雪的手被航平握住,却没有显露出害羞的模样。
「那么,我们回家吧。」
[……」
真雪无力地点头,跟航平一起走著。
在那之後,真雪几乎都没有再开口过。
航平也一直随便扯些「饭团被我和希凯伊吃掉了喔」、「鲑鱼口味的很好吃耶」之类无关紧要的话题,尽量配合真雪的速度,在她身边慢慢地定著。
走到家附近的时候,航平说道:
「那个……我还是觉得,辉夜姬是不可能会变成恶灵的。因为我也在梦中见过辉夜姬啊……不管她喜欢的男人对她再怎么过分,我都不认为那个女孩会变成恶灵。而且,你也一样,绝对不可能变成恶灵的。你并不是那种因为自己受到伤害,就会想要去伤害别人的那种人。照你的个性,你是没办法打从心底去憎恨别人、仇视别人的。」
真雪一直用泫然欲泣的表情看著航平,当他断言说道「你绝对不可能变成恶灵」的时候,真雪像是很难过地低下头去,而航平说完话之後,她更足激烈地摇著头否认。
「我并不像航平想的那样善良。其实我从那个时候以来,一直都在嫉护著恋姊!」「别傻了,我明明都解释过那么多次了,那是因为恋在屋顶上滑倒……」
「不是的!」
真雪用尖锐的语气反驳说道。
「是在更早以前……从月之轮山回来的隔天,航平握著恋姊的手,跟恋姊彼此凝视的时候……我从那个时候开始,每次看到恋姊和航平说话,胸口就会难受得像是要裂开一样啊!」
「你……看见了吗?」
航平有一种像是脑门被敲了一记闷棍的威觉。
一个月前,真雪因为忘记绑缎带而跑回房间拿的时候,航平确实趁机握著恋的手说了一些话。
他对恋说「我们以後会一直在一起的」。
恋也灿烂地笑著回答「这不是当然的吗?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啊」。
结果真雪立刻就回来了,然後就像平时一样三人一起上学。
那个时候,是航平走在前面,而真雪和恋则是跟在後面愉快地聊天。
(没想到那件事会被月森看见!)
(可是月森什么都没有提过啊,在那之後也部跟平常一样……不……)
其实是有变化的。
这一个月,真雪变得更开朗、更愉快,也变得非常积极,让航平大吃一惊。
也不曾再像从前那样畏畏缩缩,或是动不动就哭泣了。
「因为航平用非常认真的表情看著恋姊,所以我一直觉得很害怕,担心航平会被恋姊给抢走。虽然我很喜欢恋姊,但是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很憎恨恋姊。
不过,如果这种想法泄漏出去,我一定会被航平和恋姊轻视的,所以我就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足表现得很开朗的样子。
航平和恋姊是青梅竹马,早在我出现的很久之前就认识了,我明明知道你们是以朋友的身分互相信赖著的。从我来到地球开始,恋姊明明也是一直照顾著我的。但是,我真的是太忘恩负义了。每次看到恋姊和航平在一起,我的胸口就会隐隐作痛,觉得好难过,连自己都没办法控制了。
我不想要输给恋姊,因为这么想著,就逼自己变得像恋姊那样开朗。足球社的工作也拼命地去做。也很努力地尽量找航平说话,常常跑到航平的房间跟你们一起聊天。就算心里其实很想哭,也都忍耐著装出笑脸。
但是,看到航平抱著恋姊的时候,我就再也没办法压抑自己的心情了。我想,说不定自己会变成像是在那个可怕的梦里看到的样子吧。或许,我心中有个部分真的期待著航平死掉也说不定。如果航平跟恋姊会变成情侣的话,还不如让航平死掉比较好,或许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真雪的内心剖白,让航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个月来,真雪是抱著怎样的心情度过的,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希凯伊先前怒吼「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啊」,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吧。
真雪看著张口结舌的航平,沉痛地继续说:
「所以,我从贵子医生听到了辉夜姬变成恶灵的故事的时候,就想到我自己或许也会变成恶灵,还会把航平给杀掉。在月之轮山上,不是有一棵裂成两半、倒在地上的树吗?其实那是因为希凯伊告诉我,有其他女生也喜欢航平的时候,我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然後才引发了雷电劈断树木的。我光是想像如果航平跟其他的女生交往会怎样,就觉得没办法忍耐了。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希凯伊说的是什么人。但是,当我看到航平握著恋姊的手,还有恋姊看著航平的眼神的时候就猜得到了。喜欢航平的女生指的应该就是恋姊吧……恋姊并不是以朋友的身分,而是以一名女孩的身分,在我出现之前,就一直一直喜欢著航平吧……说不定航平也是把恋姊视为一个女孩而喜欢她,这不就是两情相悦吗……」
航平忍不住大叫道: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啊!恋足我一辈子的好朋友!说什么恋喜欢我,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或许是航平的口气太强硬了,真雪惊吓地陷入沉默。然後眼泪就一颗颗滴下来。
「呃!」
航平顿时慌了手脚。真雪用手遮住了脸,开始低声地啜泣。
「对、对不起。我不该惹航平生气的……」
「我又没有真的生气……不、不要哭了啦!」
两人正在路上纠缠不清的时候。
「你这浑蛋;!!!竟敢把公主殿下弄哭!」
航平的屁股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呜哇!很痛耶,佛尔特!」
航平一回头就呆住了。
站在他後面的人并不足佛尔特理娜,而是白金色长发及肩,跟航平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她的身高看起来跟真雪差不多高,可能还稍微矮一点,身上穿著飘逸的白色连身洋装,还穿著一双绑上蝴蝶结的凉鞋。是个比起真雪毫不逊色的美少女。
「你是谁啊?」
那女孩把双手环抱胸前,用甜美尖细的声音回答道:
「你才这年纪就痴呆了啊?我当然是公主殿下忠实又能干的部下佛尔特理娜啊。」
「咦~~~~你说你是佛尔特!」航平瞪大眼睛叫道。
真雪也睁大了眼睛,停止哭泣说道:
「哎呀!这么一说我才想到,她跟佛尔特年轻时候的照片看起来一模一样呢!」
「骗人的吧!佛尔特那家伙会这么小这么可爱?」希凯伊也惊讶地叫著。
「糟糕了!我还保持著被魔法变年轻的状态!不,那个,其实我不足佛尔特,而是佛尔特的妹妹……」
就在变成迷你尺寸的佛尔特理娜开始结结巴巴地解释的时候。航平家的方向,突然传来了爆炸声。三人惊讶地转头看那个方向,发现航平的家里冒出了蓝色的烟雾。
「呃!那是什么啊!」
航乎慌张地跑了过去。真雪和佛尔特理娜也跟在後面。
「海姊!」
他一拉开玄关的门,蓝烟就猛然一涌而出。
「呜哇!」
「咳咳……」
「公主殿下,这里太危险了。请先在外面等吧。」
「不、不要紧,我也要进去。」
烟雾不知为何有薄荷糖的香味。航平一边用手揭开烟,一马当先地冲进了厨房。
「海姊;!你没事吧!」
海央子并不在厨房里。不过,跟厨房相连的客厅里,却传来了「咪咪~」的叫声。
咪~咪~咪~咪~
咪~~~咪咪咪咪~~~咪~~~咪~~~
咪咪~~~咪~~咪咪咪咪~~~
咪~~~咪咪~~~
咪咪咪咪咪咪~~~咪咪咪~~~
「这个立体音效是怎么回事啊?」
航平一踏进客厅,就看到好几只兔子四处蹦蹦跳著,不禁为之哑然。每一只兔子都披著闪亮亮的白色毛皮,正在「咪~咪~」地叫个不停。
「我们家什么时候变成了兔子的集会场所啊?」
客厅里除了兔子之外,还有一位穿著黑色披风的蓝发男孩,和一位戴著太阳眼镜的粉红色头发的女孩。另外,也有一个长了狗耳朵和狗尾巴的男孩。
那就是吉克弗利特、奥黛儿,以及小白三个人。
奥黛儿无奈地耸肩,小白正在搔耳朵,而吉克弗利特则是站在桌上高声地笑著。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怎样啊!你们现在知道要成为初代地球之王的最强魔法师吉克弗利特的力量了吧!你们就用兔子的模样过完这一生吧!」
「咪~~~咪~~~」
「咪咪~~~!」
「咪~~~!」
「喂!你这小鬼!到底在别人家里干了些什么好事啊!」
航平一边注意著不要踩到兔子,一边往吉克弗利特定了过去。
吉克弗利特噘著嘴回答道:
「哼!这些家伙整天都吵著『请跟我结婚、请跟我结婚』的,让海央子觉得很困扰,所以我才把他们都变成兔子的。」
「你说什么!」
航平低头看著那些兔子。
这些比真雪变身的时候看起来还要大只的兔子,仔细一数的确刚好七只。它们的白色毛皮就像钻石一样,发出闪亮的光芒。
(难道这些兔子真的是……)
真雪和佛尔特理娜追著航平,走进客厅的时候,兔子们就全部围到真雪的脚边。
「咪~~~咪咪~~~!」
「咪咪咪~~~!」
它们纷纷地说著。
真雪和佛尔特理娜都变得目瞪口呆。
「航平,这些兔子是一条先生他们啊!好像是因为被吉克弗利特施了魔法,所以才变成兔子的模样。」真雪帮忙「翻译」著。
「呃!真的是他们啊!」
闪亮闪亮闪亮亮;
兔子们像足在回答著「是的,就是我们」,毛皮一起发出耀眼的光芒。
「你这死小孩!竟然把我的部下都变成了兔子!我绝不饶你!」
「咦?你是谁啊?」吉克弗利特看著迷你尺寸的佛尔特理娜,疑惑地歪著头问道:
「奥黛儿,你认识吗?」
小巧的脸上戴著超大太阳眼镜的奥黛儿看了吉克弗利特一眼,就摇了摇头。
「不兹道(不知道)。」
佛尔特理娜满脸通红地大叫道:
「我、我是佛尔特理娜·伊奥卡丝特的妹妹,叫做匹、匹妮西莫(注3注3
匹妮西莫(pia已ssim巳,乐曲中极轻柔的部分。)!姊姊的部下就是我的部下!姊姊的敌人也就是我的敌人!」
「匹妮西莫……」航平露出满头黑线的表情。
「就是跟佛尔特两莫(注4注4
佛尔特西莫(fortissimo),乐曲中极强的部分。)相反的意思吧。」真雪也呆呆地说道。
「什么,你是那个又巨大、又臭屁、又无能、又凶暴的女人的妹妹!虽然外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不过个性一样讨人厌嘛!」
吉克弗利特说的话,让佛尔特理娜变得更愤怒。
「你说谁巨大、臭屁、无能又凶暴啊!我绝对不饶你!」
她从不知先前藏在哪里的剑鞘里拔出长剑,洋装的裙摆翻飞,冲向吉克弗利特。
「烦死了!别阻挠我!」
言克弗利特凭空变出一根手杖,像剑一样地挥舞著。
「你们给我等一下!海姊到底怎么啦!」
航平怒吼著,然後缩在地上不停发抖的小白就……
「呜哇~~~~~!」
他大声地哭了出来。
「海央子姊姊她……海央子姊姊她……她说要去母亲那里,就自己一个人走掉了啦~~~~~~~!」
航平整个人震住了。
「那不是天国吗?难道,海姊是要去自杀?」
「咪咪!咪咪!」
「咪咪咪!咪!」
兔子们都「咪~咪~」地叫著。
「不是啦,航平,他说的是海央子姊姊要去扫母亲的墓,一个小时前就出门了。」
「什么嘛,原来是这样……不对吧,哪有人会在这种时间去扫墓啊!天都已经黑了耶!这样不是太危险了吗!」
航平著急地大叫,小白还是哭哭啼啼地说:
「呜咽、哽咽……我说我也要一起去,可是海央子姊姊就大叫说,谁都不要跟过
来!我讨厌大家!。这样啦;!呜哇;!」
听到这句话,吉克弗利特也塌下肩膀,像小白一样开始啜泣了起来。
「呜呜……」
兔子们也「咪咪~](X7)地开始悲鸣。
那个温柔和气的海央子竟然会大叫著「讨厌大家」,这样不是更应该追上去才对
吗?航平觉得胸口部痛起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奥黛儿,只是冷冷地说道:
「海央子说著『我只赤想要待在母亲的家里,只赤想要继续当日渡海央子啊,为什么大家要说这么过分的话』,然後就哭了喔。大家都太迟钝了……一点都不了解女人心,真赤让人烦恼啊。」
客厅里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呜咽、呜咽、呜呜呜……」
只有小白还继续在啜泣著。
奥黛儿的这番话,也缭绕在航平的心中。
(就连我也一样,根本就不了解海姊真正的心情啊……)
海央子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要跟航平结婚」的话呢。
航平只是纯粹的感到惊讶,却丝毫没有想过,海央子是怀抱著怎样的心情而说出这些话的。
「我要去把海姊接回来。」
「咪~咪~」
「咪咪~」
兔子们像是也在说著「我们也要一起去」似的,一边跳著一边咪咪叫。
「不,我觉得我一个人去会比较好。不好意思,可以请你们留在这里等吗?我一定会把海姊给带回来的。」
「是啊,我也觉得航平一个人去会比较好呢。」真雪附和著他。
「我也有同感。」佛尔特理娜也跟著说。
「咪~」
「咪咪咪~」
「咪~」
兔子们像是在说「那就交给你了,航平」,望著航平咪咪叫。
航乎也对他们点点头。
他正要定出客厅的时候,吉克弗利特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
航平一回头,蓝发的少年魔法师就很不好意思似的转开睑说道:
[……从、从这里去吧。」
客厅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开了一个大洞,从洞中看过去,另一边竟是夕阳照耀之下的墓地。
「从、从这里走比较快吧。」
航平伸手摸了摸吉克弗利特的头发。
「谢啦。」
「呜……」
吉克弗利特的脸变得越来越红,他咬著嘴唇不发一语。
「慢走唷,航平。」
「喔喔,我要出发了。」
航平对真雪说完,就踏进了那个大洞。
咚沙。
「好痛~~~~~~~]
航平的屁股跌坐在石板地上,他痛得叫出声。
「小航!」
近处传来了海央子的声音。
他一抬起头,就看到海央子跪坐在石板地上,还抱著墓碑。海央子的眼中都是泪水,脸庞也被泪珠给沾湿了。「你是怎么来的啊?小航?」
海央子一睑恍惚地问著他。
「吉克在我们家的客厅跟墓地之间弄了一条通道。呃,海姊,你那样的打扮实在有点危险耶。头发也乱糟糟的,脸色又很差,会让人误以为你是幽灵的啦……」
紧抱著墓碑的海央子,因为惊讶而睁大的眼睛里积众著泪水。
「我是在跟……跟母亲说话。母亲常常都会像这样抱我喔。我第一天被带到日渡家的时候也是,她对我说,从今天开始,小海就是我的孩子了唷。请多多指教唷。,然後就紧紧地抱住了我。从那天开始,每次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母亲都会说著『欢迎回家喔,小海。,然後就一边笑著一边给我一个拥抱。母亲的身体非常温暖,又很柔软,有像花一样的香味,可是……这个墓碑却又冷又硬……」
海央子啜泣著吸了一下鼻子。
「这不是当然的嘛。」
筋斗把海夹子能手从墓碑上拉开,自己也跪坐在地上,就像平时海央子对他做的那样,也紧紧地抱住了她。
一你看,很温暖对吧。如果想要找个东西来抱的话,那就抱我吧。一
一呜呜……小航不是一直说著自己已经不是小孩了,不要有事没事就抱你吗?一
一因为我已经是国中生了啊,如果被发现我有恋姊情结的话,那不足很丢脸吗?一
一呜呜……小航有恋姊情结啊。」
航平温柔地拍著海央子的背。
一嗯嗯,海姊是全世界最棒的姊姊,又漂亮又温柔,又很会煮饭,是我最自豪的姊姊。所以我一定要对其他的人保密啊。一
海央于一边哭得抽抽噎噎,一边也把手臂环绕在航平背後,紧紧地抱住他。一对我来说,母亲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也最善良、最理想的典范喔。
因为我已经完全记不起亲生母亲的模样了,所以我一直觉得,如果日渡家的母亲是我真正的母亲就好了。『航平』这个名字足母亲取的喔。她在医院把刚出生的航乎抱给我看的时候,对我说『小海叫做海央子,名字里面有海这个字,所以我才想到航平这个名字喔。这是在浩瀚的蔚蓝海洋上,搭著船悠悠渡过的意思。因为这个孩子是小海的弟弟喔』。我觉得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真正地成为小航的姊姊,也真正地成为这个家的孩子。就是因为母亲帮小航取了『航平]这个名字,所以才让我成为父亲和母亲的女儿,也让我成为了小航的姊姊。」
恋的母亲也曾经提过的。
—保乃佳和小海的戚情,比真正的母女都还要好呢。保乃佳怀孕的时候,小海就曾经很高兴地跑来我家向我报告—
『夏天的时候我的弟弟或是妹妹就要出生了,我正在跟妈妈一起想名字唷!』
「我……我一直想要成为像母亲那样的人,所以母亲过世的时候,我就想著自己一定要成为小航的母亲,要代替母亲守护著小航平安长大。也要代替母亲,经常给小航温暖的拥抱。但是,小航在不知不觉之间也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大到都会主动抱我海央子的心中充满怀念,又很伤心地把湿濡的脸颊在航平的脸上摩擦。
海央子一定是一边回忆著最喜欢的母亲,一直努力到现在的吧。她就连笑容和一些小动作都跟母亲极为相似,可见她一定是非常认真地想要成为航平的母亲吧。
航乎从来就没体验过母亲的温暖和慈祥。
那些全部都是身为姊姊的海央子给他的。
从小时候开始,一直都带著温柔的微笑拥抱航平、努力守护著他的人,就是这个姊姊。
一对不起,海姊。我说我跟月森在交往的事,其实是骗人的。因为听海姊说了要跟我结婚,所以我才决定跟月森假装成一对情侣的。但是我没想到这样做会伤害海姊,我已经深深地反省过了。将来,如果我真的交了女朋友的话,我保证一定会第一个向海姊报告的。一
一嗯……姊姊也吓到你了吧,对不起唷。姊姊是因为想到如果结婚,就非得离开家里,离开小航去过自己的生活,就觉得很害怕。如果离开家里,姊姊就会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再是日渡家的小孩了……既然如此,那乾脆跟小航结婚,就可以永远待在家里,也可以一辈子都跟小航在一起了,才会没想清楚就说了出来。如果是母亲的话,一定不会像我那样发脾气、要性子,更不会给小航或大家带来困扰的。姊姊果然还是没办法完全做到像母亲那样呢。」
「这有什么不好的嘛。海姊跟母亲本来就是不同的人啊。虽然亲子之间本来就会相像,但是海姊就是海姊啊。不要再想跟母亲一样不一样了,海姊只要依照自己的方式来生活就好了啊。
有时候也要稍微丢下家事,跟大学的朋友们出去玩一下,也可以再打扮得漂亮一点嘛。因为海姊本来就是个美人啊。而且,那七个人……虽然都是全身闪亮亮的奇怪家伙,不过他们都不是坏人。他们好像也是真的很喜欢海姊,所以你也可以稍微考虑一下嘛。啊,当然,如果海姊不喜欢的话也不用勉强啦。」
「姊姊真是没想到,小航竟然会像这样给我建议呢。小航已经变得很温柔,又很坚强了……真是个优秀的孩子呢……说不定这部足真雪的功劳呢……」
海央子突然说出这种话,让航平一时慌了起来。
「什、什么嘛,干嘛突然说这些啊。我都说了我没有在跟月森交往嘛。」
海央子像平常一样,温柔地在航平的耳边笑著说:
「呵呵呵……可是,从真雪来到我们家之後,小航就慢慢地在改变啦。姊姊是这样认为的唷。一开始,小航还常常对佛尔特小姐他们生气,对真雪也常常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小航看著真雪的眼神,还有跟她说话的态度都比以前更温柔了唷。小航其实是很喜欢真雪的吧?」
「什、什么喜欢啊!我、我对她才没什么特别的……」
航平焦躁地栘开身体。
海央子一边嘻嘻笑著,一边伸手点著航平的鼻子。
「呵呵,小航,你脸红了唷。」
「少骗人了!这里光线这么暗,你哪里看得到我的脸色啊。」
「姊姊我啊,只要是小航的事什么都看得出来唷;」
「真是的,大家都在等我们,赶快回家了啦,海姊。」
航平先迈出了步伐,海央子从後面跟上来,还把自己的手勾在航平的手臂上。
「嘿,今天就让我勾著手吧。」
「真拿你没办法。」
「呵呵,我最喜欢小航了。」
在昏暗的夜路上,姊弟两人勾著手,慢慢地走著。
「我会再来看你的,母亲。」海央子转头望向墓碑,喃喃地说道。
在日渡家的客厅里,小白还是哭得没完没了。
「哽咽、呜咽、呜呜呜呜……海央子姊姊还是没有回来呜呜呜呜……」
「够了吧,不要再哭了啦,王子四号。这个糖果给你,别再哭了啦。」
发色从湛蓝变回茶色的司,拿出草莓口味的棒棒糖安慰著小白。
而他的姊姊杏,只是冷静地在二芳看著。
在客厅的一角,佛尔特理娜望著窗玻璃反映出来的十五岁美少女的模样,很不甘心地抱怨个不停。
「可恶,身高也缩小了,胸部也变平了。部是那个混帐邪恶魔法师害的。要什么时候才会恢复原状呢?」
在她背後还有七只白色兔子,也在「咪~~咪~~~~~~」叫个不停。
「咪~~咪咪~~](X7)
(我们也是,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
真雪在桌子前面,端正地并拢膝盖坐著。
(航平……如果可以顺利地找到海央子姊姊就好了。)
她无意识地突然想起了白天在贵子那里听到的话。
(我继续待在这个家里真的好吗?还是离开航平比较好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希凯伊就跑了出来,用双手在真雪的脸颊上拍了一下。
「哎唷,你也振作一点嘛,真雪。难道你又打算像上次那样离家出走吗?如果航航把海央子给带回来了,然後你又接著失踪,这样就算他已经累个半死了,不是还得到处奔波找人吗?」
希凯伊小声地把她要说的话给说完,就再次躲了回去。
「对不起,希凯伊小姐。」
(说得也是,我现在应该好好等航平回来才对。)
她重新打起精神,挺直了腰杆。
此时玄关传来门铃声,然後没多久就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
「航平!」
真雪站了起来。
「海央子姊姊!」
「海央子!」
「咪~~~咪~~~」
「咪咪~~~~!」
「咪~!」
小白、司、兔子们、佛尔符理娜、杏,全部一起向玄关跑去。
「晚安啊~~~咦?哇啊!怎、怎么啦?」
手上拿著一盒辣明太子的恋吓了一大跳。
玄关前的走廊上,顿时响起一片叹息。
「那个,这是我爸爸出差带回来的土产辣明太子。咦咦?到底是怎么啦?大家的表情看来都很沮丧呢!而且兔子的数量好像增加了不少耶?这些小兔子都是真雪妹妹的朋友吗?是从月球过来玩的?」恋有些战战兢兢地问著。
就在大家正要再度叹气的时候。
「我回来了!」
「呃!大家干嘛都跑到玄关来啊?」
提著超级市场塑胶袋的海央子和航平打开门走了进来。所有人的脸上部突然一一兄。
「欢迎回家,海央子姊姊!」
小白高兴地不停地摇著尾巴,往海央子飞扑过去。
「欢迎回家!海央子!」
司也恢复成普通小学生的样子,跟小白一样扑过去攀著海央子的裙子。就连老是摆出一副酷样的杏也很难得地微笑了。
「咪~咪~!」
(欢迎回家,海央子小姐!)
「咪咪!咪!」
(欢迎回家!)
兔子们也围在海央子身边欢喜地跳来跳去。
「欢迎回家,航平,海央子姊姊。」
「喔喔,你们两人都回来啦。太好了太好了。」
真雪和佛尔特理娜也面带笑容说著。
航平看见真雪,只是很害羞地回答著「喔,是啊」。
「咦?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突然变得这么高兴啊?」
只有恋一个人还搞不清楚状况,呆呆地问著。
海央子就像平时一样和善地微笑,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我回来了。因为还绕路去买晚餐的材料,所以梢微晚了一点。真是对不起唷。大家都饿了吧?我现在立刻就去准备,所以请再等一下唷。」
三十分钟後……日渡家的客厅非常幸福地喧闹著。
「我们开动了;」
「咪咪;」
「好的,请大家多吃一点唷。」海央子穿著围裙,微笑著说道。
桌上摆满了南瓜沙拉、水煮红萝卜、腌制鲑鱼、茄汁鸡肉、辣明太子义大利面等等丰富的料理。
「嗯嗯嗯,这个南瓜沙拉真是太好吃了;」
小白眼睛闪亮亮地说著。尾巴也啪嗒啪嗒摇个不停。
「这个鸡肉也超级好吃的!」
司也埋头拼命地吃。
「呵呵呵,厨房里都还有喔,所以匹妮西莫妹妹也不要客气,请尽量吃吧。」
听到海央子这么说,正在吃南瓜沙拉的佛尔特理娜立刻被食物噎到,连忙喝了好几口开水。
「咳咳……啊,好的。我已经听姊姊说过了,海央子的厨艺非常高明呢。」
「呵呵呵,如果你的佛尔特姊姊也可以快点回来就奸了呢。」
「是、是啊……」佛尔特理娜不自然地栘开了视线。
她的身边,有好几只兔子从桌缘露出脸来,非常规矩地慢慢吃著水煮红萝卜和辣明太子义大利面。
真雪她们也一派和谐地聊著。
「恋姊,你父亲带回来的土产明太子,真是好吃得叫人惊讶呢。」
「思思,真不愧是原产地的等级呢。」
「嘿嘿,都足因为海姊煮得好啊·但是,没想到在我来之前发生了这么多事呢。真是不得了啊。如果一条先生他们也能快点恢复人形就好了啊。」
「咪;咪;」
(就是啊,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原形啊?)
「咪咪;」
[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穿白衣,也没办法再当保健室老师了喔。)
「咪咪;咪;」
(请快点让我们恢复人形啦!)
兔子们都纷纷向司提出请求。
「呃……再过不久就会恢复了……大概吧。耐心地等著吧。」
司含糊地回答道。
「因为司虽然很会施展魔法,但赤却不怎么会解除魔法吧。」
杏以冷漠的表情说出令人担忧的话。
「咪;!](X7)
兔子们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
此时,海央子终於缓缓地开口说道:
「哎呀,真糟糕呢。我都已经打算好好地回覆大家的心意,然後开始交往呢。」
「咪咪;!](X7)
兔子们都以惊愕的表情看著海央子。
「真的吗?海姊?」
「怎么这样啊,海央子……」
航平他们著实大吃一惊。吉克弗利特也脸色发青地问著。
海央子微笑著说:
「思思。就像小航说的一样,姊姊也应该试著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宽阔才对呢。」
「呜哇!所以呢?所以呢?到底要跟谁交往呢?海姊?」恋探出上身问道。
「是一条吗?二阶堂吗?三枝吗?四道吗?五木吗?六波罗吗?七仓吗?」
佛尔特理娜也非常好奇地询问著。
二定是我的父亲吧?海央子!」
「呜呜呜呜,一定是小白吧!」
司和小白也拼命地刺探著。
「海央子姊姊到底打算跟哪一位交往呢?我、我实在是猜不出来呢。」
真雪的双手交握在胸前,一脸期待地看著海央子。
(真是的,你到底打算跟谁交往啊,海姊?不过,这些家伙变成兔子之後,我就更分不出来了啦!)
航平也紧紧地盯著海央于。
海央子的笑意逐渐变深,然後就定到一只兔子前面蹲了下来,对它伸出了手。
「以後就请你多多指教了,七仓先生。」
「咪;」
被她选中的兔子红著脸跳了起来,其他的兔子们也骚动不已。
「咪咪~!」
(竟然是七仓!)
「咪咪!」
(为什么会是七仓啊!)
「咪咪咪~!」
(就是说啊,他明明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啊!)
「咪咪~!」
(七仓可是个只会弹曼陀林的男人啊!)
「咪~!」
(我没办法接受啊!)
「咪咪咪~!」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海央子小姐!)
航平也想不通,为什么海央子会选择七仓。
海央子解释著说道:
「因为,我很喜欢七仓先生弹奏的曼陀林啊。」
这么一说,航平也想到了,七仓就是那个常常吵著「就让我用曼陀林弹奏一段治愈的旋律吧」的家伙。
就算这么说,光是曼陀林……
「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就决定啊?海姊!!!」
航乎急得起身大叫,但是恋和真雪却在两边拉住了他。
「好了啦好了啦,反正又不会立刻就结婚嘛。」
「就是说啊。海央子姊姊好不容易有了跟别人交往的意愿呢。」
「唔;」
航平听了之後还是觉得无法释怀,而治愈系的曼陀林演奏者七仓变成的兔子,也慌忙地朝著海央子伸出了它毛茸茸的白色脚掌。
七仓握住了海央子的手,海央子也把白皙的手指放在七仓的手上。
就这样,一人一兔气氛极佳地相视微笑著。
「呵呵呵,好柔软的毛啊。」
「咪咪~~~」
(海央子小姐的手指也像羽毛一样轻柔。戚觉好像可以飘在空中的样子呢。)
温馨甜蜜的气氛在海央子和兔子之间流窜著。
「恭喜你了,海姊!」
「恭喜你,海央子姊姊!」
「真是太好了,七仓!」
「干得好啊,七仓!」
恋和真雪,还有佛尔特理娜和希凯伊都纷纷献上了祝福。
「呜呜,哽咽……海央子姊姊;」
「笨蛋,别哭啦,王子四号。呜呜呜……」
杏还是一脸酷酷的,说著「好乖好乖」,摸了摸哭泣的小白和司的头。
被海央子甩掉的其他六只兔子,也彼此拍了拍肩膀,互相拥抱安慰著对方。
「咪~咪咪~」
(呜呜,一起打起精神来吧,各位。)
「咪咪咪~~~]
(是啊。现在我们要忍住泪水,一起祝福海央子小姐和七仓能够得到幸福才对。)
「咪咪~」
(你说得没错!为了心爱的人的幸福而祈祷,才是真正的爱情啊。)
「咪咪~」
(我、我也会永远祈祷你们两人幸福美满的。)
「咪咪,咪咪~」
(我们就擦乾眼泪,一起潇洒地笑吧。)
「咪咪咪—咪~」
(呜呜呜……真正的爱情实在是太痛苦了。)
恋也用手肘撞了撞航平的手肘。
「喂,航平也该对海姊说些祝福的话吧。」
真雪也仰望著航平。
「航平……」
在两人的催促之下,航乎只好红著脸说道:
「恭喜你了,海姊。七仓……以後海姊就拜托你了。」
「谢谢你,小航。」
「咪~~~!」
七仓拍著拍胸口,就像是在对航平说著「就交给我吧,航平」。
「不过,七仓,你也要快点恢复人形啊!不然这样的手要怎么弹曼陀林啊。」
「哎呀,是啊。那样就糟糕了呢。」
海央于也跟著喃喃说著的时候,闻鸟刚好走进了客厅。
「喔喔,大家晚安啊。我家的孩子又来打扰了吗?」
「闇鸟!你这浑蛋,为什么只有你自己恢复原状啊!」
迷你尺寸的佛尔特理娜指著闇鸟的鼻子大叫。
「哎呀,匹妮西莫妹妹也认识闇鸟老师吗?」
海央子这么一问,佛尔特理娜就噤声了。
闇鸟「噗!」的笑了出来。
「啊啊,原来如此,匹妮西莫妹妹啊……噗哈哈哈。」
「不要笑啦!」佛尔特理娜面红耳赤地喊道:「不过今天你们家还真挤呢,这些兔子到底是……」
闇鸟在客厅里环视一圈,最後视线落在司的身上,藏在镜片後的眼睛眯细了。司顿时很害怕地说:
「那、那个,父亲,这是因为很多缘故……」
「不可以这样唷,司。我要处罚你,这个月的零用钱要没收了。」
「咦咦咦咦咦咦!」
[这就叫做自揍自嗽(自作自受)。」杏喃喃地说著。
闇鸟低头看著兔子们,温和地笑著说:
「真是对不起啊,各位。我立刻就让你们恢复原状。」
他的话才刚说完,客厅里就出现了七个全裸的男人。
七仓也坐在海央子面前,紧紧地握著她的手。
「呀……!」
「呜哇!」
「讨厌啦;」
「笨蛋!不要在这种地方解除魔法啦!」
女性们都发出了惨叫,赤裸的治愈系美青年军团则是慌张地披上白衣。
正在尖叫的佛尔特理娜也发生了变化。
「呀啊!」
她白色洋装的胸口突然进裂开来,手脚顿时变长,头发也伸长了。
「咦咦?佛尔特小姐?」
「哎呀,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佛尔特小姐?」
恋和海央子都讶异地睁大眼睛。
「闇鸟!你这变态!色情狂!恶德魔法师!为什么我只有身体复原啊;!」
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在Cosplay一样,穿著超级迷你少女洋装的佛尔特理娜,双手抱著衣服胸前裂开的部分,生气地叫喊著。
「那我回家罗,晚安啦,航平,真雪妹妹!」
在引起骚动的闇鸟一家人离开,佛尔特理娜也带著伤心的治愈系美青年军团们回到隔壁,恋也挥著手告别而回家之後……
洗过澡的航平去敲了真雪房间的门。
「月森,可以让我进去吗?」
「好、好的。」
真雪连忙在薄薄的睡袍外面再披上一件外套。
她那间三坪大的和室,几乎都被附顶盖的豪华大床给占满了,而剩下的空间,又都堆置了真雪在低潮的时候雕刻出来的大量兔子木雕,所以几乎没有地方可以踩了。
「那个……航平不嫌弃的话,就请坐在床上吧。」真雪劝著说道。
「没关系,不用了。」
「是吗?对不起。」
如果两个人都站著,房间就会显得更狭窄,所以真雪跪坐在床上。
「那个……今天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呢。」
「是的。但是,海央子姊姊和七仓先生好像部很幸福,真是太好了。」
海央子和七仓似乎已经约好了,明天要一起去听曼陀林的演奏会。
明天就是七夕了。
「可是每年的七夕,海姊都会做很多料理,办一场丰盛的派对呢。看来今年是要取消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我觉得七仓先生和海央子姊姊很合适喔。」
「啊啊,是啊。」
两人谈了好一阵子有关海央子的话题之後,航平突然转入主题。
「呃……其实我还想再说一下之前在家门口说的话……」
真雪愣了一下。
「你应该不会变成恶灵,我这么相信。」航平看著有点不安的真雪,认真地说道:
「我是从认识你之後,才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温柔的。海姊今天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今天可以在母亲的坟墓前安慰海姊,应该也是托你的福吧。如果是以前的我,大概只会不知所措地站在二芳吧。我也觉得就是因为你,才让我开始懂得怎么对人和善一点。一
「怎么会呢……」
「谢谢你,月森。」
「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值得让航平戚谢的事情啊。而且,说不定我有一天会变成恶灵,把航平给杀掉呢。」
「笨蛋,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不可能会变成恶灵的啦。我也没有软弱到会被你给杀掉吧。而且,恋的事情也……」
真雪愕然地倒吸了一口气。
「我跟恋,一辈子都是朋友。」航平明确地说著。「我们从以前到现在就一直是朋友,以後也永远都是这样。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恋交往的。那家伙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吧。」
当航平说了「我们以後会一直在一起」的时候,恋也笑著回答道:
「这不是当然的吗?我跟航平永远都是好朋友啊!」
航平不想要打破这个约定。
一瞬间,他的胸口突然一痛。
就奸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约定—类似这种戚觉。
但是,在他想起是什么事之前,真雪就说道:
「航……航平,学校附近的神社要在明天举办七夕的庙会。我一直都在想,不知道能不能跟航平一起去呢……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真雪鼓起勇气,仰望著航平。
真雪总是像这样,努力地直视著航平。
就算哭泣,就算受伤,她也总是专心一致地看著航乎,对他说著告白的话语。
—小航其实是很喜欢真雪的吧?
海姊这么说的时候,为什么我没办法坚决地否认呢?航乎默默地想著。
「啊啊,可以啊。反正今年也没有七夕派对了,那就一起去吧,月森。」
真雪听了之後,就打从心底露出了车福的笑容。
「奸的!」
(航平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啊……还是已经睡著了呢……)
恋趴在隔壁的窗台上一脸寂寞地看著航平的房间。航平房间的电灯一直都关著。
(那个约定……航平一定是忘记了吧。)
(这也难怪嘛,毕竟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哪……)
恋叹著气拉上窗帘,抱著膝坐在床上,翻开了童年时代的相本。
里面的每一张照片上都有航平。
国中的入学典礼、国小的毕业典礼、六年级、五年级、四年级、三年级、二年级、一年级……然後是幼稚园。恋和航平进入幼稚园的时候只有三岁,比其他的孩子还要早了一年。
有一张在这个时候拍的照片,是恋和航平和海央子三个人一起在附近公园的沙坑玩耍的模样,恋悲伤地注视著这张照片。
恋穿著裙摆加了蕾丝的可爱洋装,一头长发上还绑著大蝴蝶结,但是眼底却都是泪水。
一定是航平说了「我才不要跟女生一起玩呢」,所以恋才会哭吧。
「那个时候的我,都还会穿裙子呢……」
恋喃喃地说著,就把脸埋到膝盖间。
「喂,航平……从那天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年唷。」
「呜呜……海央子……」
「海央子姊姊;」
在小孩房间的床上,司和小白像是彼此慰藉似的抱在一起睡了。
两人的眼里都还在流著眼泪。
在同一个房间的另一张床上,已经把头发解开的杏则是睡得非常安稳。
「姆姆姆……薪水赤多少啊?」
然後……此时在隔壁的房间里,孩子们的父亲闇鸟玲一脸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
他并没有开灯,所以房间里是一片黑暗。
除了桌子、书柜等普通的家具之外,房间的中央还放著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座石制的黑色神社。
在八年前的事件後,封印恶灵的那座神社,被闇鸟从月之轮山带回了这个房间。
神社的门已经打开了,里面有一颗小小的黑色石头正在散发著红光。
石头之中的黑暗力量像泥巴一样蠢动著,闇鸟冷眼看著这副景象。
时机已经成熟了。接下来只要等著主角的登场。
什么恋啊爱的,都没有任何意义。
所谓的爱情,反而还会给地球带来毁灭。
但是,为了要实现闇鸟深爱的湛蓝发色的女神的愿望,就非得要有延续千年以上的爱情不可。
神社中飘出一阵黑色的烟雾,一位少女缓缓地浮现了。
黑色的长发像扇子一样翩翩展开飘舞,穿著宽长和服的少女,用那神似月森真雪的面孔呜咽地哭泣著,嘴唇也轻轻启动。
想要见面……
想要见面……
想要跟那个人见面……
她的声音、她的思念,都溶进空气里,缓缓地潜入了夜晚的黑暗—梦境之中。
「再思念得更强烈一点吧。跨越遥远的时空,呼唤你深爱的人吧。」
闇鸟念著咒语,把力量灌注到石头中。石头也像是在呼应他似的发出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