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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骗子骗子,大骗子 骗子骗子,大骗子!

真雪不顾一头长发被狂风吹乱,只是滴著眼泪,看著互相拥抱的两人。

(为什么?)

(恋姊不是说过要帮我跟航平的恋爱加油的吗?航平不是也说过跟恋姊永远都只是朋友的吗?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航平答应跟真雪一起去庙会,又对她好温柔好体贴,还帮她捞了金鱼,真雪真的非常开心。这一切简直就像梦一样。

但是,航平後来却丢下了真雪,突然一个人跑掉了。

「航平!」

真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提著航平帮她捞的金鱼,握著还没写上愿望的粉红色短笺,拼命追著航平。

「请等一下啊,航平!」

但是,航平对真雪的呼唤好像完全充耳不闻似的。

航平的身影融入了逛庙会的人群之中,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哎呀!」

真雪被路人撞了一下,结果就跌倒了,还不小心把装著金鱼的塑胶袋掉在地上。

塑胶袋的袋口打开了,水都流了出来,掉在地面的金鱼噗噗跳著。

真雪只是紧紧地握著短笺,呆呆地望著地上的金鱼。

一定要快点把金鱼放回塑胶袋里。但是,身体却无法动弹。她没办法站起来了。

—真雪,已经可以了。接下来跟我交换吧。

就在希凯伊正要跟她互换的时候……

—你想知道日渡航平到什么地方去了吧?你想要到他的身边去对吧?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声音。很柔和又有点冷漠的男性嗓音,跟闇鸟的声音有点像。

—不行,真雪,不要听那个声音啊!

希凯伊对她发出忠告。但是,真雪却乖乖地回答了。

「好的。」

—那么,站起来吧,到航平的身边去。

「我……我知道了。」

在声音的命令下,真雪摇晃地站起来,她眼前霎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洞穴。

来逛庙会的人们似乎都看不到这个洞穴。大家还是很愉快地欢笑,说话,吃棉花糖,玩打靶游戏。

—不行啦,真雪!快回去啊!啊啊,为什么没办法交换呢!

希凯伊急得不知所措。

从塑胶袋流出来的水全部都渗透到泥土里,金鱼的嘴巴一张一合,痛苦地跳动。

真雪就这样丢著金鱼不管,慢慢往洞穴的方向走去。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一片竹林之中了。

这就是真雪每天晚上都会梦见的那片竹林。

天上挂著蓝色月亮,冷冷的晚风穿梭竹林之间,摇曳著发出银色光芒的竹叶。

呢喃细语的竹林之间,有一位年轻人背对真雪站著。

他穿著短幅的古代服装,黑发绑成一束,背上背著一把大弓和一个箭筒,是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

(啊,是那个人……)

辉夜姬的心情和真雪的心情,瞬间合而为一,真雪的心中突然萌生一股对这个背著弓的年轻人的爱意。她正要呼唤那个人的名字奔跑过去之时,有个活力充沛的声音抢先了真雪一步,亲昵地叫著年轻人的名字。

「疾风!」

一位穿著过膝长摆和服的年轻女孩,向年轻人跑了过去,亲密地勾著他的手臂。

「你又跑到这里啦。这么晚了还散步,可是会被恶灵抓进黄泉的洞穴去的啃。」

「你自己才是呢,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晚还在外面溜搭呢,钤。」

「嘿嘿,那你就送我回家嘛,疾风。」

「真拿你没办法耶。」

叫做铃的这位少女,把脸颊贴在年轻人的手臂上。年轻人虽然不好意思地叫她放

开,却也没有甩开她的手。两人就这样走开了。

(等一下!请不要走啊!)

(请不要跟那个人这么亲近地勾著手啊!)

(如此深爱著你的我就在这里啊,请你快点发现我吧!请不要再看那个人,往我这里看过来吧!请你只爱我一个人吧!)

但是,那位年轻人却跟铃一起头也不回地走出竹林了。

接下来真雪看到的,是在薄暮笼罩的山丘上,气喘吁吁奔跑著的航平。

(航平!)

虽然真雪叫著航平,但是他就跟那个背著弓的年轻人一样,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他灼热的目光指向生长在山丘上的巨大樱花树,拼命地跑著。

恋就在那棵樱花树下,背对航平蹲在地上。

「恋!」

航平一叫她,她就惊讶地转头过来。这个时候,一张泛黄的纸从恋的手上落下,被风吹往航平的方向。航平伸手抓住了纸张。

「不要看啊!」恋大叫著,往航平跑过去。

航平一睑专注地看著那张纸。然後,他就抬起头来,伸出双手,拥抱了恋。

(不要!航平!)

就在真雪的眼前,航平像是抱著自己的恋人一样,紧紧地抱住了恋。

「我十年前就已经跟你约好了。我跟你的约定还要更早吧。」

这一句话,就像是让真雪的世界彻底崩坏似的,充满了令人绝望的热情。

(为什么!)

(为什么啊!航平!)

两人紧紧地相拥,迟迟没有分开。真雪的心中有一片冰冷的黑暗逐渐扩张。她睁大的眼睛潸潸滴落泪水。

—真雪,不可以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啊。真雪!

希凯伊的声音已经无法传人真雪的耳里,她的心情跟梦里见到的辉夜姬重叠了。

—好痛苦啊。

—奸悲伤啊。

—好难过啊。

自己的身体好像痛苦到几乎要裂成碎片了,却没有办法停止下来!也已经无法变

成兔子了!真雪的全身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包围住了。盘在头上的长发散开来,在风中

狂舞不定,真雪眼中落下的泪水也被吹得纷飞。然後……

航平和恋终於注意到真雪了,两人还维持著拥抱的姿势,用惊愕的表情看著她。

(大骗子!)

真雪一只手上还握著粉红色的短笺,眼泪也还流个不停,却仍然目不转睛地看著航平他们。(爱情这东西就是这样,唉——同样有感而发的shine)

航平非常犹豫不安地开口说道:

「月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来的?」

(大骗子!你明明说过跟恋姊只是朋友的!)

「真雪妹妹!不是的,这是因为……」恋急忙跟航平分开。

(大骗子!你明明说过对航平完全没有那种威情的!)

最信任的这两人竟然紧紧抱在一起!真雪觉得已经没有任何事物可以相信了。

狂风在真雪的耳边飕飕低语。

真雪的口中终於爆发出痛彻心扉的喊叫。

「你们两个都是大骗子!!!!!」

月亮和星星都消失了,天空突然变成一片漆黑,下一瞬间一道闪电割破了世界。

希凯伊在真雪的体内尖叫著。

—不行啊~~~!真雪~~~!!!

在天空尚未被黑暗遮蔽的稍早之前。

佛尔特理娜他们这群单身同志聚集在一起,开办了七夕派对。

众人在院子里烤著串烧、暍著酒、唱著七夕的歌曲,闹得没完没了。

「七仓和海央子小姐,现在一定甜甜蜜蜜地在听曼陀林演奏会吧。」

「啊啊,到底为什么是七仓呢;我还是觉得无法接受啊;」

「好啦好啦,我们今晚就一直暍到天亮吧!你看,串烧也都烤得差不多了。来吧,小杏,请不用客气,多吃一点喔。」

「谢谢。」

跟司一起来参加派对的杏,从治愈系美青年的手上接过了插著肉片、香肠、洋葱和青椒的串烧。

「来,小白也请用吧。」

「哇!谢谢你,大哥哥。」小白开心地摇著尾巴。

「喂!杏!小白!不要跟那些人这么要好啦!」司不高兴地鼓起脸颊大吼著。

「也有司的份喔,很快就可以烤好了。青椒和洋葱也都帮你拿掉了唷。」

治愈系美青年们就像在儿童教育节目里教带动唱的大哥哥一样,爽朗地微笑。

「唔~~~不要把我当作小孩子啦!」

「哼,连青椒都不敢吃,本来就是小孩子嘛。」佛尔特理娜对他嗤之以鼻。

「你说什么!」

「你们两个今天都请别吵了。对了,合鸟老师到现在都还没来呢。佛尔特理娜大人,你可以跟司一起去看看吗?」

治愈系美青年这么说著,佛尔特理娜和司就一起叫了起来。

「为什么叫我去啊!」

「为什么要跟这家伙一起啊!」

两人怀抱著敌意互相瞪视著。

「哼,像你这样凶暴的女性,父亲才没有兴趣呢!你不要再接近我父亲了!」

「我才讨厌像你父亲那样卑鄙下流的邪恶魔法师咧!我宁死都不会接近他的!」

「啊啊~~~又草(吵)起来了。」杏在一旁发出叹息。

这个时候,地球复原委员会的菊丸长官带著啤酒很愉快地现身了。

「喔喔!晚安啊!大家玩得还开心吧?」

「欢迎光临啊,菊丸长官!」

治愈系美青年军团笑容满面地迎接他,小白也说著「欢迎」,天真地摇著尾巴。

向来喜欢狗的菊丸长宫也说著「喔,好乖好乖」,高兴地拍了拍小白的头。

[今晚就是月兔公王和航平和乐融融的七夕约会纪念日啊!月兔公主如果获得车福的恋情,地球就会受到治愈,然後恢复最初的健康状态吧。哎呀,一开始听说月兔公主喜欢上航平的时候,我本来还很担心的,现在看来都已经很顺利了嘛。很好!真的太好了!我今晚也要尽情地喝啊!好好地闹个通宵吧!」

总是一脸忧虑地按著胃的劳碌长官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喜悦之情溢於言表地发表狂欢宣言之时……

月亮和星星突然都消失了,天空变得一片漆黑,还出现了闪电。

震耳欲聋的雷鸣响起,家里的电灯一起熄灭了。

「哇!停电了吗!」

「更严重的是,这些雷电……」

佛尔特理娜等人开始陷入不安之时,脚底下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地面顿时剧烈地摇晃起来。

「呜喔!」

「哇!」

年纪比较大的菊丸长宫站不住脚,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放著烤肉架和啤酒罐的摺叠桌也翻倒了,建筑物痛苦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种地震的方式太不寻常了,所以在此处的全员都察觉到真雪的异状。

「公主殿下一定发生什么事了!」

闇鸟玲一在关上窗帘的黑暗房间里,喃喃念著解放的咒语。

房间正中央的神社之中,黑色宝石发出了红色的光。

像是一根根解开复杂纠结的毛线,闇鸟正在解除自己八年前设下的层层封印。

首先是第一个封印。

再来是第二个封印。

接著是第三个封印。

每次解开一个封印,石头不祥的光辉就会增强一点。

被黑色烟雾包围的神社之上,出现了一位身穿长摆和服的长发少女,她跟真雪极

为相似的脸上正在滴著眼泪。

—好痛苦啊。

—好悲伤啊。

—好难过啊。

(再一下子就可以了。)

闾鸟漠然地持续念著咒语,一边在心中喃喃说道。

(只要再一下,你的悲伤就会结束。你很快就可以从久远的诅咒中得到解放了。)

第七个封印也被解除了之後,窗外闪过了电光,地面承受著仿佛从地底窜出的冲击,房子开始激烈地摇晃。

同时,悲痛的叫声回荡在房间里。

—骗子!

—骗子!

—大骗子!

石头放出了放射状的红光,这片光辉充满了整个房间。

「去吧,现在就去实现你千年来的心愿吧!」

「快住手阿!月森!」

在狂风席卷、雷电交加的山丘上,航平高声地呼唤著真雪。

他想要走到真雪身边,但是包围在真雪身上的强风却不断把他推开,所以一直都没办法接近。

「呜……!」

航平跪在地上呻吟著。

真雪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紧紧地握住短笺,持续流著眼泪。

「航平,真雪妹妹好像不太对劲耶!地面都已经摇成这样,天空也在打雷了,为什么真雪妹妹还没有变成兔子呢?」

恋把跌在地上的航平扶了起来,胆怯地说著。

(可恶,这跟昨天在月之轮山上发生的情况一样啊!那个时候月森也没有变成兔子,还是一样保持人形啊!)

当时希凯伊还可以勉强把真雪压制在体内,好不容易阻止了她的失控,但是现在真雪的力量好像更胜於希凯伊,所以地震只是变得越来越强。

恋很难过地皱起了眉。

「啊,都是我们害的吧?都是因为我们,才让真雪妹妹变成那个样子的?」

这些话深深地刺进了航平的心中。

恋站起身来,朝著真雪跑去。

「真雪妹妹,事情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啊!」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狂风的漩涡弹开了恋的身体,一记爆雷击中了地面,引发了大火。

「呀!」

「恋!」

航平紧张地冲过去把恋给拉开。恋发抖著说道:

「怎么办,真雪妹妹好像听不见我们的声音了。我们是不是没办法得到真雪妹妹的谅解了呢?」

就在此时。

「公主殿下啊啊啊啊啊!!!」

旁边传来了佛尔特理娜的叫声,然後单手持剑的佛尔特理娜就从一个漂浮在黑暗之中的洞穴里跳了出来。

紧接著,蓝发的吉克弗利特、戴著太阳眼镜背著红色书包的奥黛儿、治愈系美青年军团,还有小白也陆续跟著跳出来。

「公主殿下!佛尔特来了唷!请你先冷静下来吧!公主殿下!」

「公主!最能让心情放松的就是菊花茶!请先暍一杯吧!」

「我也带了很多公主最喜欢的樱桃口味棉花糖过来,你看啊!]

「请让拥有整骨师的我,为你按摩放松心情的穴道吧!」

「这种时候,还是大家一起唱歌最好了,公主!]

「总之先做几次深呼吸吧!公主!]

治愈系美青年军团拿著装了棉花糖的篮子、茶杯,还有布偶等物品,带著比平时稍微僵硬了点的闪亮笑容,努力地安慰起真雪。

小白也坐在地上,双手遮著脸,「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地放声大哭。

「公主殿下太可怜了—看到公主殿下哭,小白也觉得好难过喔喔喔喔喔喔!」

但是,真雪还是完全充耳不闻,席卷在她身边的强风吹走了棉花糖和布偶,就连坐在地上的小白都被吹得往後翻了好几个筋斗。

「呜哇~~~吉克大人~~~公主殿下欺负人家啦~~~!」

小白把脸埋在吉克弗利特的披风里,抽抽噎噎地哭泣。

「好了啦!别哭啦!真是个没用的家伙!你乖乖地坐在一边吧。」

「呜咽、抽噎……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吉克弗利特敦训之後,小白哭得更大声了。结果天空就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

「呜哇!这是你干的吗?小白?快点住手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雨势顿时变得更加盛大了。

雨水淋在真雪的头上,把她的长发和浴衣都淋得湿漉漉的了。地震和雷电看起来好像稍微减弱了一些,但是山丘上立刻刮起更强的风,把灌注而下的雨水吹得横飞。

空中传来低沉可怖的雷鸣,瞬间突然有一道闪电劈落在吉克弗利特和小白的身旁。

「哇!」

「呀啊啊啊啊啊!」

小白吓得都哭不出来了。

「可恶,再不赶快制止这一切的话,原本应该归我统治的地球就会被破坏得乱七八糟了。奥黛儿!」

吉克弗利特高声呼唤著奥黛儿。

奥黛儿啪地一声打开了书包,说道:

「薪水……」

「啧啧,我这个月已经没有零用钱了啦!」

吉克弗利特不悦地抱怨,奥黛儿就从书包抽出像是小孩玩的玩具枪,冷静地说:

「那么,我以後再向你讨吧。」

然後她就跨开双脚,举起手枪,朝著山丘上的樱花树连开几枪。

磅!

磅!

此时虽然已是初夏,却突然开满了原本应该在春天绽放的樱花。黑暗之中,粉红色的花朵发出微光,心形的花办被风吹得四处飞扬。

那些花办转呀转的,逐渐向真雪飞去,把她给包围住了。

地震变得更微弱了,雷鸣也停止了。

「很好!现在就往异空间移动吧!」

吉克弗利特高举起右手,开始念起咒语。

但是,地震减弱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瞬间,樱花的花办立刻就被强风吹定,吉克弗利特放出的咒语也被击退了。

「哇!」吉克弗利特释放出的魔力原封不动地反击到自己的身上,他小小的身躯被弹向後方,撞上了樱花树,然後就软弱无力地倒下了。

「哇啊;吉克大人!」

小白哭丧著脸要跑去他身边,但是因为地面剧烈地摇晃起来,立刻就摔倒了。

「吉克,你没事吧?」

从小白的头上飞跃而过并在吉克弗利特面前落地的奥黛儿,抱起了吉克弗利特。

「呜……竞然、竟然把我的力量全部反弹回来了……她跟以前的月兔公主是不一样的。好像有其他的力量支配了月兔公主。这是……这个力量是……]

吉克弗利特话还没讲完,就开始浑身颤抖。

「赤什么呢?吉克?兹配(支配)月兔公主的力量,到底赤什么?」

吉克弗利特默默地看著自己的手心。他的手上还残留著一些被反弹的力量,上面

隐约发出黑色的光芒。

「这个,就跟被封印在月之轮山上的恶灵是相同种类的『力量』啊!」

—真雪!不行!下可以继续动摇了!快点冷静下来!

希凯伊还在真雪的体中持续地叫著。

(啊啊,明明就有我跟在她身边,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这一个月来,真雪虽然表面装出一副开朗的模样,但是她其实一直对自己嫉妒恋

的事情感到自责,这个情形只有希凯伊一个人知道。

(笨蛋!想嫉妒的话就嫉妒嘛……这本来就很正常啊。你因为不希望自己嫉妒,就躲起来一个人烦恼,但是你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烦恼,只会把事情全部藏在心里,为了不输给恋,为了让航平注意你,就这样死命地逞强著,强迫自己开朗起来,这样实在太委屈自己了啦。)

最能理解真雪的心情,并且跟她一起体会这种戚觉的希凯伊也很痛苦。

但是,如果希凯伊也消沉下去的话,真雪一定会变得更低潮的,所以她总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你还真是个乖孩子呢。但是也不需要抱持著罪恶威,一个人躲起来钻牛角尖嘛。跟个笨蛋一样。

不管希凯伊怎么说,就是没办法让真雪想开一点。

—我想要变成航平喜欢的,那种活泼开朗的女生。

真雪总是笑著这么回答,一边掩饰著内心的痛楚,一边努力著、努力著、努力著、忍耐著、忍耐著、忍耐著,最後终究是爆发了。

(我也真够笨的,如果早点告诉航平的话就好了。早就应该告诉他真雪现在很痛苦,快点去帮助她吧!只有你能够拯救真雪啊!)

—真雪!真雪!你听不见我的声音了吗?

「什么!恶灵!!!」

听到了吉克弗利特说的话,佛尔特理娜惊吓地大叫著。

「怎么可能!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会被恶灵给附身啊!日渡航平!你这个浑蛋到底对公主殿下做了什么?为什么公主殿下会哭啊?」

即使佛尔特理娜揪著航平的衣领恶狠狠地质问,航平还是回答不出来。

啊,都是我们害的吧?都是因为我们,才让真雪妹妹变成那个样子的?恋这么说了。但是,事情并非如此。并不是恋害的,恋一点错都没有。

(都是我害的,都是因为我丢下了月森,自己跑去找恋才会变成这样……我明明都决定了要好好地看著月森,不让她变成恶灵的……)

—航平……我昨晚没有再作梦了呢。

—定吗?恩,就跟我说的一样吧。月森才不会变成什么恶灵呢。

—一定是因为航平相信著我的缘故吧。

当时的真雪微笑著这么说了。

让那样的真雪哭成现在这副模样的人,绝对就是航平。

那样温柔、那样内向的真雪如果真的变成恶灵的话,绝对是航平的责任!

「……呃?」

航平推开了佛尔特理娜的手,然後定到真雪面前,两手撑在地上跪著,深深地低下了头。

「航平……!」

恋一千人等都流露出讶异的表情。

航平对著真雪,打从心底愧疚地道歉。

「对不起!月森!全部都是我不好!所以就算你要把我撕得粉碎也好,但是请你不要再伤害其他人了!也不要再破坏地球了!快点恢复成原本的月森吧!]

—快点恢复成原本的月森吧!

在呼啸的风声之中,真雪听见了这句话。

航平正在对自己道歉。他正低伏著头,跪在自己的面前。

(啊啊,请不要这样,快点拾起头来吧。)

(我才应该向大家道歉呢。)

(对不起,航平。)

她想要立刻就往航平飞奔而去,跪在他的面前向他道歉。

但是看到航平和恋抱在一起的悲哀和绝望,仍然束缚著真雪,抑制著她的行动。

(一定要去航平的身边,一定要跟他说我已经没事了。)

虽然她心里是这样想的,却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没办法自由操纵?也发不出声音?)

(我一定是变成恶灵了吧!)

此时真雪突然想起航平全身喷血、被撕咬得七零八落的模样,不由得浑身发颤。

(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一定会把航平杀掉的!)

(不要!我一点都不想这么做啊!)

(救救我!)

(谁快点救救我啊!)

真雪在心中越来越害怕地大叫著,但是围绕在她身边的狂风反而愈见增强,渐渐转变为黑色,雷鸣也越来越猛烈,大地都震荡得龟裂开来。

—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

狂乱肆虐的黑风,变成一只拥有锐牙利爪的野兽。

不只是一只,貌似野狼的黑色猛兽出现了好几只,然後同时发难,往航平的方向扑了过去。

「那是什么啊!」

「航平!」

恋等人都脸色惨白地尖叫著。

(不要……!快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雪也在心中疯狂地大叫。

航平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恋立刻就要向航乎冲去。

「不要过来!恋!」

航平喝止了她。

野兽的尖牙,眼看就要咬上航平的喉咙了。

就在此时……

一支箭矢穿越阴暗的夜色飞了过来。

「!」

包围著白色光芒的箭矢贯穿了猛兽的头,还把猛兽的身体弹开了。

猛兽倒在地面,化为黑色的粉尘而消失。

发出白光的箭矢又接著纷纷飞来,其他猛兽的头部、咽喉、胸口陆续中箭,二化成了黑色粉尘。

惊讶不已的航平等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位手上提著大弓、背上背著箭筒的少年。

微风轻轻吹拂著山丘上的草木。

月亮相星辰又重现在昏暗的天空,少年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明朗。

那个看起来比航平还要大几岁的少年,一头黑发绑成一束,身穿短幅的古代服装,简直就像从月亮降下的勇者一样,身上包围著冷冽的白银光芒。

「航平……」恋瞪大了眼睛喃喃说著。

吉克弗利特,还有佛尔特理娜他们也都同样睁大了眼睛。

披著月光的少年,长得跟航平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少年向真雪走去。结果包围在真雪身边的狂风渐渐减弱了,缓缓地分开两边。

真雪顿时觉得全身无力,双腿一软倒了下来。

少年立刻用单手接住了真雪,并且抱著她,无比爱恋地轻抚著她的脸颊和头发,喃喃说道:

「啊啊……我们终於重逢了。」

航平还跪在地上,他只是愕然地看著那位跟自己面容相似又稍微年长的少年。

(这家伙定谁啊……)

闇鸟玲一凝视著神社,冷冷地低语著。

发出红光的宝石已经变成了普通的黑色石头,漂浮在神社上方哭泣的少女,也已经不见踪影。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吧,日渡。你只是在主角登场之前的配角罢了。月森真雪总有一天会背叛你的。这都是命中注定好的。要问原因的话,那就是月森真雪原本就是很久以前降临在地球上的月之国公主—辉夜姬转世投胎的啊。」

真雪被那带著泥土和青草味道、年轻强壮的手臂抱著,终於从暴风雨般的痛苦和绝望之中解放了,她戚到了无比的安心。

耳边有个令人怀念的声音传来。

我们终於重逢了。

闭著眼睛陷入了沉眠的真雪,也在无法形容的强烈幸福戚之中想著同样的事。

(终於……终於重逢了,我深爱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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