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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流星雨北斗
录入:没公爵千金看要死了
听说第六队稳如磐石。那支精锐部队的队长是知名的「静海」,支援他的队员也全都无懈可击,有这样的坚强阵容,不管从「门」里出现什么怪物都不足为惧吧。
然而克萝伊•哈尔福德当下有不好的预感,而她的直觉在这种时候通常很准。最重要的是,她从学生时期开始就出了名地不会看气氛。
所以在出发前一晚的酒会上,她喝完第二杯就立刻从座位起身,自己主动跑去其他桌露脸。
「你们明天可能会全灭,所以最好小心一点。」
然后提出这种怎么听都是在找碴的忠告。坐在后面那桌的两名同伴夸张地把酒喷出来。也难怪他们会有这种反应。克萝伊面前那张桌子的成员全都是身经百战的异端猎人──亦即这世界上最不好惹的人。
「抱歉!看来我的同伴喝醉了!」「前辈,我们去外面吹风吧!」
同伴赶来抓住她的手,想把人拉走,但当事人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克萝伊活动肩膀,像是准备要开打。
「等等……刚才那是占卜吗?『双杖』。」
一道意外冷静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散发的存在感,在猎人们当中也算是特别强烈,这名壮年男子就是第六队的队长「静海」──雅各•拉特兰。出了超过五十次任务从未大败,部队的平均伤亡也低于百分之五。在异端猎人的前线,全灭可以说是家常便饭,所以光是这样的经历就够惊人了──而真正让他声名远播的,还是某起发生在港湾都市的事件。
经历了一场海上的战斗后,巨大的海生魔兽在死前掀起了一阵超过两百英尺的超大海啸。他只率领了一支部队,就保住了一座本来会在那一晚毁灭的城市。暴风雨结束的早晨,都市的居民看著平静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大海,以及伫立在海面上的魔法师背影。寂静之海的拉特兰──这就是他外号的由来。
「不,只是预感。我的家族也有流传占卜术,但和我个性不合,所以早早就放弃了。其实我连水晶球都不会用。」
克萝伊即使面对这样的传说人物,依然不为所动。然而与轻浮的语气相反,她的眼神十分严肃,她盯著眼前的魔法师们继续说道:
「只是偶尔直觉会非常灵验。这次正是如此,我感觉你们的未来出现了不祥之兆,也有浮现一些具体的影像……那边那两位,左脚和右肩的魔力循环不太顺畅吧,那或许会成为全灭的肇因。」
被点名的两名魔法师沉默不语,但「静海」没有忽视这段话,因为他昨天才点出了相同的事情。加上他们是今天傍晚才来到这座城镇和克萝伊的部队会合,被人事先调查的可能性很低。
「……无法将天生的才能升华成技术的类型啊。真是棘手。」
他因此得知对方并不是单纯来找碴。「静海」雅各以视线安抚同伴,继续和克萝伊对话:
「你们是独立的游击部队吧。在这支部队成立之前,好像都没有部队能够驾驭你呢。」
「是啊,我身上的退货标签都快贴满了。不过异端猎人都差不多是这样吧?即使包装得像军队一样,也只是表面而已。到头来大家在前线还是各自为所欲为,毕竟我们是魔法师啊。」
克萝伊毫不愧疚地说道。这段直截了当的发言,让「静海」忍不住露出苦笑。
「你说得没错……你们是负责邦贾修那一带吧。」
「嗯。但那边应该会扑空。因为我这里没有刺刺的感觉。」
她指著自己的眉间说道。然而,「静海」摇头否定她的直觉。
「没有人能够精准预测『门』会在哪里开启。既然已经按照总部占卜科筛选的结果决定了配置,我们就只能遵从。还是你想说自己的预感比专业的占卜师灵验?」
「这个嘛,预感终究只是预感,也会有不准的时候。就只是这种程度的东西。」
「那你刚才的忠告是什么意思?」
「静海」重新询问对方的意图。克萝伊难为情似的搔了一下头。
「……知不知道有人会来支援,会大幅影响能够垂死挣扎的时间吧。」
「……?」
「静海」与其部队的成员都无法理解她的话中之意,露出困惑的表情。在众人的注视下,克萝伊将上半身往后仰,顿了一下后用力把手拍在桌上。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去救你们。所以千万别放弃』──我只是想传达这件事。」
她一字一句深刻地说著,同时从左至右一一正视第六队成员的脸。别死,活下来──她的视线里只有这个诚挚的想法。
就连异端猎人们都一时无言以对。
她的话到此为止。他们明白这个女子真的从一开始就只想传达这点。这是克萝伊•哈尔福德来这张桌子的唯一目的。
「──我请你喝一杯吧。」
只有「静海」用行为做出回应。他挥动白杖拉来一张椅子,克萝伊也毫不犹豫地坐下。后面的两名同伴紧张地观望状况。
「静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瓶,朝空杯子里滴了几滴。克萝伊见状,露出困惑的表情。桌上已经摆了一大瓶的蒸馏酒,其他人也都在喝那瓶酒。
「……要混酒吗?还是直接喝吧。」
「你说喝郊区的便宜琴酒吗?虽然在这种乡下光是有酒喝就该庆幸了,但曼德拉草汁都比这个好喝。」
「我讨厌喝味道甜的酒。一定要喝那种后劲强的。」
「你喝酒的方式真粗俗呢……不用担心,这是苦精,不会甜到哪里去。」
「静海」在说明的同时,将琴酒倒进装著红棕色液体的杯子里。克萝伊随手拿起放到自己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口。
「……嗯嗯!?」
她只浅尝一口就发出极为惊讶的声音,然后顺势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喝完酒后,克萝伊立刻粗鲁地将空酒杯放到桌上说道。
「──再来一杯!」
「很不巧。」
「静海」说著将空的苦精瓶倒过来给她看。克萝伊见状,立刻变得一脸失望。男子露出得意的笑容。
「下次的酒会可以帮你准备第二杯。但要等到这场战斗结束后才行。」
「呃啊!居然来这招!」
克萝伊懊恼地大喊。她的反应让异端猎人们忍不住露出苦笑,克萝伊念完一大串家教好的人听了应该会昏倒的脏话后,眼眶含泪地起身。
「我们约好了!绝对不能毁约喔!」
「彼此彼此,如果你说了这么多大话结果却先死了,我一定会让你的事迹贻笑千古。做好觉悟吧。」
「静海」双手抱胸说道。克萝伊哼了一声后转身,双手环抱著一直站在后面的两名同伴的肩膀迈开脚步。
「我会铭记在心──晚安啦。『静海』雅各,祝你好运。」
「嗯,我也祝你好运,『双杖』克萝伊。」
他们就此道别。并立下应该会在不久的未来实现的小小约定。
「……哈哈……你真的第一个赶来呢……」
「静海」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缺乏生气的脸上只剩下无力的苦笑──他靠在一块大到像座小山丘的岩石上,伤势已经严重到连体无完肤都不足以形容。
「…………」
克萝伊站在「静海」面前俯瞰著他。男子的左脚只剩下膝盖以上的部位,三根折断的肋骨刺穿侧腹,全身的伤口更是连数都数不完。更诡异的是──相较于严重的伤势,他流的血异常地少。
原因是埋在伤口之间的褐色纤维物质。蔓延全身的异形「树根」,将魔力连同血液一起吸收。克萝伊的两名同伴在准备上前替他治疗时,因为察觉这点而僵住。他们知道「静海」这个人已经死了,那具身体现在只是一块苗床。
「……别那么生气……大家都没有放弃喔。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对沉默的克萝伊如此说道,然后将视线移向用右手抱住的同伴……这边不用特地确认也知道是尸体。即使是魔法师,也不可能剩半颗头还活著。
「……你的预感是正确的。总部完全误判了侵略的规模。你看看这副惨状。整个盆地都被吞噬,只差一步就要变成异界……」
「静海」说完后,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克萝伊等人也跟著移动视线──并非什么比喻,眼前的景色真的不属于这个世界。
在这个广大盆地的底部原本有个城镇,之前有约两千人在这个小有规模的乡下城镇生活。这里盛产棉花、胡萝卜,以及从魔法蚕身上采的丝。原本还有十名魔法师定居于此,他们在事前避难时说服了当地居民,让居民们下定决心舍弃过去的生活。
然后现在──克萝伊等人俯瞰的盆地底部已经没有城镇,就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在土中蠢动的巨大泥龙粉碎一切,反覆挖掘搅拌。上面播了无数的种子,发芽后短短几个小时就成长为覆盖地表的广大森林。一些完成任务的泥龙已经被树根缠绕化为肥料,那幅景象直接显示了两者的关系。植物是统治者,动物是奴隶──与这个世界完全相反的异界秩序在此重现。
将视线从以惊人速度生长的异形之森移开后,就会发现盆地上空有个黑色漩涡──将这些东西带来这里的「门」,大量「种子」如雨般持续从那里落下,然后潜入泥龙耕耘的土壤,贪婪地吸取养分快速成长。
几道影子在上空眺望侵略的过程。每个影子全长约二十英尺,远远看过去有点像是披著大件蓑衣的人影,但那些人影的身体都是由老树枝紧密缠绕而成,从上半身延伸出来的两根粗树枝状似手臂,在前端形成锐利的剪刀。
那些当然不是人,甚至不是魔法生物。就连在底下蠢动的异形植物,都称不上是他们的同类。克萝伊紧盯著那些散发慑人魔力的存在。
「……那是造园家(gardener)?有十二……不对,十三只……?」
「原本有十五只。我们勉强打倒了两只……不过那个一出现,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居然一开始就派出神灵,看来那边的『神』是来真的呢……」
「静海」以微弱的声音说道,语气显得十分恼人。他将视线移回默默站在原地的克萝伊身上。
「……不好意思,虽然你特地赶来,但我们已经输了。你先撤退整合战力吧。那不是两、三支部队能够应付的对手……唔……!」
他话说到一半就开始呻吟。「树根」的侵蚀变得更严重了。从伤口延伸出来的藤蔓交缠在一起填补身体,重建损伤的部位。入侵「静海」体内的树根甚至不允许他死亡,打算连他仅存的意志都要剥夺,将其贬为和泥龙一样的傀儡。
「……在那之前,可以拜托你最后一件事吗?说来惭愧,我已经连自尽都办不到了……」
清楚明白自身状态的「静海」,说出最后的愿望。克萝伊点头拔出杖剑。她精准地将剑尖抵在男子仍微微起伏的胸口上──那个从她的角度来看稍微偏右的位置,是心脏的正上方。
「……抱歉。我没有遵守约定。」
「别在意。我们双方都一样。」
两人互相道歉。以此为信号,克萝伊将杖剑刺进「静海」的胸口,同时在他体内施展魔法──破坏心脏这个全身的血流和魔力循环的关键。克萝伊做得很彻底,动作纤细到没让对方感到任何痛苦,又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利用那具尸体。她怀著慰劳的心情,对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伟大魔法师与其生涯致上最高的敬意。
「──烧除净化。」
「静海」安心地陷入长眠后,克萝伊直接替他的尸体进行火葬……被异界存在侵蚀过的尸体一定要当场烧得连灰都不剩,不然可能会引发新的灾难。之所以要尽可能先破坏心脏,是因为如果没这么做,体内的异物可能会在焚烧时抵抗。
所有异端猎人最先要学的,就是这种葬送同伴的方法。这样的行为,克萝伊•哈尔福德打从开始上前线至今已经重复了不下十次。
「……克萝伊……」「……前辈。」
两位同伴站在她背后,不晓得该如何向她搭话。克萝伊看著逐渐被烧毁的前辈尸体,低声问道:
「──该怎么办?」
同伴们闻言,立刻交换了一个视线。在克萝伊的部队,他们经常负责做出冷静的判断。因为他们的队长极度缺乏这方面的判断力。
「虽然遗憾,但只能遵照『静海』的指示。先撤退整合战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克萝伊冷淡地打断克尽己职的同伴。两名同伴在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都直觉地感到不妙。他们的队长已经连冷静的判断都听不进去了。
「这场战斗结束后──我到底该去哪里找什么样的酒喝!」
克萝伊握紧拳头吼道。与此同时,一把扫帚像是在回应她无处宣泄的心情般从上空降落。克萝伊闪过同伴打算按住她肩膀的手,站上那把扫帚。她的使用方式比起扫帚,更像是冲浪板。
克萝伊笔直飞向已经化为异形之森的盆地底部,察觉有人接近的泥龙停止耕地,朝她发动攻击。那些在土里移动的巨大身躯宛如地底的海蛇。面对眼前这些能轻松吞噬一座城镇的威胁,克萝伊完全没有逃避直接跳下扫帚。
「──刀啊,斩断一切,直至天际!」
克萝伊将所有的怒气都灌注到三节咏唱中,左右挥舞让她获得「双杖」这个外号的两把杖剑。斩击横扫视野内的所有泥龙,将逼近的泥龙全部切成片段。斩击在那之后依然没有停歇,又接连砍断了数百棵异形树木,宛如用镰刀割草一般。上空的造园家们瞬间将注意力都集中到克萝伊身上。
「你们这些混帐!居然在别人的世界这样肆意妄为──!」
克萝伊的咆哮震撼大气,直达天空。即便眼前全是异界的景色,她依然正面向其宣战。被砍倒的树木底下突然涌出无数大大小小的奇怪生物。那些和泥龙一样被上位种的植物们使唤的存在,一齐袭向妨碍森林成长的敌人。
「快回来!克萝伊,你想死吗?」
「太乱来了,前辈!光靠我们,怎么可能有办法和这种敌人战斗……!」
同伴们追上毫无对策就冲出去的克萝伊,举起杖剑替她防备周围。然而,只有三十人的游击部队根本无法应付宛如海啸般蜂拥而来的异形大军。即使将这些异形全数击退,上空也还有强到能将「静海」的部队全灭的造园家。他们原本应该只剩下撤退这个选项。然而──
「──没错!连小孩子都知道那才是正确答案!不过──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你们应该也明白我宁愿鲁莽地乱来,也绝对不会退缩吧?」
克萝伊用咒语横扫一群朝自己逼近的异形大军,持续在最前线战斗。她用行动彰显自己内心那股从很久以前就存在,无法用道理压抑的意志。
「这份悲伤、焦躁、以及愤怒!全都是我!是我的一部分!如果咽下这口气!放弃展现自己的意志!我就不再是我了!克萝伊•哈尔福德的灵魂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同伴们听见这段话后,一同露出苦笑──那就没办法了。
克萝伊的部队打从一开始就全是由志愿者组成。同样地,在异端猎人当中也无人不知「双杖」克萝伊做事有多乱来。大家从一开始就明白她偶尔会采取这种行动。正因为她是无论面对何种困境都不会扼杀自己心灵的人──他们才会下定决心追随她到天涯海角。
「看来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地……艾米,你不逃跑吗?」
「……艾德,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两名与克萝伊最亲近的同伴在她背后交谈。直到最后一刻都不会让出她身边的位置──两人互相传达这样的想法后,忍不住一起笑了出来。他们从学生时期一直延续到现在的关系,到死前都不会改变。
「──果然又做蠢事了。你真的一点都没变呢。」
然而,从天而降的烈焰风暴吹散了他们甜蜜的想像,连同异形大军和即将逼近的死亡气息一起。
「…………?」「……咦……?」
搞不清楚状况的两人茫然地看著化为焦土的地面和上面的无数尸体──不过克萝伊立刻代替他们找出了原因。她从盆地底部看向位于东北方的高地。那里有著多到足以遮住整条地平线的魔像,一名身材矮小的老人站在最前面率领著它们。
「……哎呀~好久不见了,恩里科老师。」
克萝伊朝那位熟悉的人物挥了挥手,态度轻松到像是在迎接晚一步来参加派对的朋友。
「怎么带这么多大家伙过来,你就这么担心可爱的学生吗?」
「嘎哈哈哈哈!没错,其实我从昨晚开始就坐立不安,一直在担心被某个笨蛋牵连的艾丝梅拉达和艾德格呢!」
「老师,不用害羞啦!我不是也非常可爱吗?」
克萝伊不甘心地回应老人的讽刺。恩里科继续让魔像展开炮击,搭乘小型的浮空魔像降落盆地底部。恩里科•佛杰里与过去的学生一起站在战场上,仰望上空的「门」。
「这扇门开得真大,看来是误判了信仰的规模。」
「应该还隐藏了许多总部没有掌握到的信徒吧,不然无法解释这个尺寸。」
「有必要改善监视体制呢──在那之前,得先收拾掉眼前这些家伙才行。」
老人看著上空说道。在他视线的前方,至今一直袖手旁观的造园家们终于开始行动。克萝伊将一半的泥龙切成碎片,恩里科的魔像部队烧毁了他们好不容易培育的森林。这些人严重妨碍「神」赋予他们的使命,让他们默默地燃起了怒意。
克萝伊的嘴角露出无畏的笑容──这样就好。这样才对。
即使对手来自其他世界,或甚至不是生物都无所谓。只要展现出敌意,无论是酒吧的醉鬼还是来自异界的侵略者,对她来说都是打架的对象。
「小喽啰就交给魔像解决。问题是造园家,可以把一半交给老师处理吗?」
「你还是一样不太会心算呢,应该把三分之二交给我吧。」
「臭老头,算你有种!既然如此,就来比谁的动作快吧!」
两人边争吵边定下了作战计画。即使对这草率的决定感到傻眼,强力的援军还是让背后的异端猎人们的眼神重新燃起了斗志。阳光将他们手里的杖剑照得闪闪发亮。魔法师原本就没有宽容到能够忍受被人压著打。
「啊,再追加一条规定!输的人今晚要请喝酒!这样如何?」
「嘎哈哈哈哈,好啊!没想到你这么想请恩师喝酒!你的敬老精神值得赞赏──!」
确保了之后用来庆功的酒后,他们以万全的态势重新开战。魔法师们被赋予了最严苛的使命。那就是──做为这个世界的守护者,以异端猎人的身分战斗。
少年的意识缓缓浮出老旧的记忆之海,回到现实。
「…………」
他用力咬紧牙关──自从让「她的灵魂」寄宿在自己身上后,少年已经不是第一次像这样梦见过去,但这次的梦比以往都要鲜明,内容也糟糕透顶。
无论是友谊、信赖还是母亲的灵魂,一切都早已在过去被践踏,而且下手的正是那个老人。两人过去的交流愈耀眼,遭到背叛后产生的阴影就愈深沉。奥利佛满腔都是让人发狂的疑问和愤怒。
「……?怎么了?你的表情很糟糕喔。」
从隔壁床起身的皮特注意到他的状况,开口询问。奥利佛因此察觉自己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但他无法立刻恢复常态,只能无奈地将脸转向室友。
「……我没事……只是作了一个讨厌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