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
叉子从妹妹们的手中落到地板上,发出单调的声响。
沾在叉子上头的番茄肉酱因为冲击,撒得地板到处都是,弄脏了房间。可是自诩爱乾净的青叶,和轮到今天要做家事的凛音都没有对此做出反应。
没人要捡落在地上的叉子,只能在原地反射出模糊的光辉。
「我……我很抱歉,哥哥……」
好不容易……真的是经过一段可说是好不容易的时间,凛音终于恢复了。
因为没人释出反应,正当我动身准备收拾的时候,三个人当中只有凛音回过神。
剩下的两个人──空和青叶一动也不动。
她们完全放空了。眼里没有任何光辉,只是持续凝视著空气。
我无可奈何,只好拿起她们两人的叉子,再次让她们握在手中,但空和青叶还是没反应。
我无计可施,只能把刀叉放在她们面前,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用餐。
「那……那个……」
「嗯?」
当我吃著今天的晚餐──番茄肉酱义大利面时,凛音出声了。
「可……可能是我听错了,所以可以请哥哥再说一次你刚才说的话吗?」
「我……我也要拜托你。一定、一定是我听错了……」
「我也是。哥……哥不可能说出那种话嘛…………」
凛音战战兢兢地,感觉带著一半的期待和一半的顾虑发言。
空和青叶也随后开口。他们感觉上是一半期待、一半恐惧。我搞不懂她们有什么好怕的,但我的感觉应该没有出错。
「可以是可以。」
尽管对妹妹们的反应感到疑惑,我还是依照她们的请求,一字不漏地重新说出刚才的话语:
「凛音,我想和你爸打声招呼,他最近有空吗?」
「「「我没有听错!」」」
凛音露出全世界最幸福的表情,空和青叶则是露出全世界最绝望的表情,眼眶里开始渗出泪。
「啊啊……这一天终于来临了。神呀,谢谢您。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这……这样啊……既然慧选了这么一条路,那我会笑著……笑著……祝……祝福…………」
「我不行,我办不到……我明明决定好了,就算没被选上,也要笑著祝福,可是我不行啊……」
三人三种样子,妹妹们各自做出不同的反应,但我还是不懂她们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喂,你们干嘛这种反应啊?我只是说我想去跟凛音的老爸打声招呼而已啊。」
「「咕呼!」」
空和青叶抓著胸口倒地。
「哥哥,鞭尸有违礼仪哟。我可不敢恭维。」
「抱歉,哥哥我搞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什么?可是你不是想见我的父亲吗?」
「嗯?对啊。」
「「咳呜!」」
「可以的话,不只你爸,我也想见见你妈。毕竟以后要麻烦到他们照顾。」
「「呜咕!」」
「妈妈也要吗?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所以哥哥,点到为止吧……我的确是非常高兴,但我实在是不忍继续──」
「毕竟要借你们家的别墅用,不去打声招呼不好吧?」
「咕呼!」
「凛音!」
这次换凛音抓著胸口倒地。
空和青叶此刻双双复活,一副感谢世界的一切似的。倒是凛音却和刚才的她们一样,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原来是这样。懂了。」
「什么嘛,原来是这样啊?啊哈哈,都怪我太快下定论了。」
「我非常有同感……就因为我太早下定论,激昂的情绪飞得有多高,现在就摔得有多重,我真的一蹶不振了……」
我还是搞不太懂状况,所以请她们详加解释一番后,这才发现妹妹们似乎误会我选择了凛音。
毕竟和家人打招呼也包含著那层含义,经她们这么一说,我也能接受。
可是我明明平时一直笃定地说著「我无意和妹妹交往」或是「我无意和妹妹结婚」,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被误会,我不得不说遗憾。
「所以怎么样?最近空得出时间吗?」
「………………可以。只要我开口拜托,就算是世界企业高峰会的进行期间,他也会优先替我把行程挪开…………」
「给我优先高峰会啊!」
比起女儿的请托,拜托优先处理经济啊!
而且世界经济本来就因为不景气,未来一片不透明了!
「……请哥哥稍候片刻。」
凛音似乎已经无力起身,就这么倒在地上操作智慧型手机,然后打电话给她的养育亲人。
空和青叶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吃著义大利面。
表情简直就像是在咀嚼著他人的不幸一样。
「…………他说明天有空。我们结业式结束之后就过去吧?」
☆
「……有够大。」
「……好大喔。」
「……嗯,大到从没看过。」
「……要干什么坏事,才能住在这种宅邸里啊?」
「神子同学,你是想找架吵吗?」
神子会这么说也没办法。
因为此刻笑著冒青筋的凛音家确实是大到不可理喻。
尽管此处稍偏郊区,在土地贵得吓人的东京和神奈川境内,居然还能有幢像好几座东京巨蛋那么大的家。
所以不只神子,我的冲击也大到心生「他们到底做了多少坏事?」的念头。
「真是的,我们怎么可能做什么坏事嘛!」
「好啦好啦。是我不好。」
「听好了,好事和坏事都是当权者决定的。连一国首相都能随意操控的星延家绝对不可能沾染任何坏事。不管做了什么事,只要我们家说是白的,黑的东西也会变成白的。」
「完全就是在做坏事啊!」
「善恶就让法律决定啦!」
「好吧,就照哥哥所说的,今后让法律来决定善恶。不过这个法律也会改制成对我们家有利的版本就是了。」
凛音含笑回答道。
一个法治国家可以放任这种情况吗?
我的亲妹坏得好可爱。
「好了,玩笑就到此为止,我带各位进去吧。请你们跟我走。」
「欸,你真的是开玩笑的?你刚才说的事情,真的、确定只是玩笑话?」
「讨厌啦,当然是开玩笑的呀。呀比~♪」
「骗谁啊!你绝对是骗人的吧?你根本是想抹消对自己不利的事吧!」
「好怀念的互动。」
「嗯,感觉好像在看一年前的我们。」
「对喔,你们以前也是那个样子嘛。」
因为她们现在感情很好,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忘记,但我心爱的妹妹们一年前正好就是那个样子。
刚见面的时候彼此互看不顺眼,却在共同相处的时光中逐渐学会耍白痴和吐嘈,这样的互动不断重复,最后才变成现在的关系。
既然承袭了过往的模式,而且之前马拉松大赛和念书备考也成了两个人距离变近的契机,照这样下去,她应该也会和神子变成好朋友吧。
应该说,我个人觉得她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欢迎您回来,大小姐。」
「是,我回来了。」
走完看似没有尽头的外墙,我们终于抵达星延家的正门。
我们和看守的守卫说了一两句话,这才走进他们家的土地内,可是……好远。从正门走到房屋玄关的距离无尽地远。远近感都失常了。
呃?这要走几分钟?
从门口走到家里是要走几分钟啊?
「大概是十分钟到十五分钟左右吧。」
「原来日本真的存在这种家……」
「距离挺远的,我们就坐那个吧。」
凛音说完,手指前方指著赛格威。
日本法律规定不能在公路上使用,不过私有土地就没有问题。
「……我还是第一次坐赛格威。」
「我也是……」
「慧,你的亲妹到底有多大小姐啊?」
我猜大概到了可以心血来潮转动全世界的格局吧。
「有人不知道怎么操作吗?如果不知道,我会说明哟。」
想当然耳,我们这些平民根本没有坐过赛格威的经验。
我们乖乖请教凛音──五分钟之后,终于抵达星延家的玄关。
我让双脚保持水平,重心往后移动,停下赛格威。
「来,别客气,请进。」
我们穿过明明是私人宅邸,却是自动门的玄关后,进入家中。家中和外头一样,摆满了让人怀疑这里是否真是日本的东西,令我惊愕。
「凛音,回来啦。」
「啊,妈妈。」
前来迎接我们这群人的人是一位美女。
她穿著牛仔裤和夏季针织衫,打扮得很轻便,不过身上传出一股气质,感觉好似散发著光辉。
既然凛音叫她「妈妈」,代表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吧。可是说实话,她年轻到就算跟我说是大学生,我也相信。
如果我在类似联谊的场合遇见这个人,大概马上就会锁定………………奇怪?好像不会?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可以断定,我对她不会有感觉。
是因为她是凛音的养母吗?我毕竟没有恋母情结,我的脑或许拒绝将她视为那种对象吧。
虽然她的外表是个等级超高的美女。
「这些人是朋友吗?」
「是呀,不过有一个人不算。」
「喂!」
「开玩笑的。我就把你当成『临时』朋友吧。」
「居然在本人面前说『临时』,你脑子有问题吗!」
「你的要求还真多。那好吧,就当作朋友(笑)吧。」
「这样更烂!我有什么可笑的啊!」
「应该是在哥哥身边好几年,却完全不敢告白这件事吧。」
「唔……抱歉啊,我就是没胆!」
凛音和神子不顾凛音的养母,持续你一言我一句地吵著。
这位养母欣慰地看著眼前的光景,来到我们面前,向我们打招呼。
「我是凛音和昴流的母亲,我叫星延巡理。女儿们受你们照顾了。」
「我是舞并空。」
「我是露女青叶。」
「然后在那边和令嫒争吵的人是安国寺神子。而我是──」
「你是舞并慧吧。我听凛音说过了。」
在我自我介绍前,我的名字就被人讲走了。
「凛音那孩子啊,在家里成天只说著你的话题,所以我知道你。她都说到你甚至不需要自我介绍的地步了。」
「她真的说了那么多关于我的事?」
「是呀。例如吃饭的时候,从头到尾都在谈论你的事。」
也许是回想起当时的光景了,巡理小姐呵呵笑道。
「我和昴流是不在意,可是我们家的爸爸呀……因为女儿嘴里一个劲地说著其他男人的事,害他都闹别扭了。」
「这样啊,他的心情我也不是不懂。」
我也一样,要是妹妹频繁提及其他男人的事,我是不知道会不会闹别扭,但我肯定不开心。
要是看到她和他走在一起,绝对会跟踪他们,然后仔细调查。事实上,我之前就做过这种事。
「因为这样,他还说过『我明天心情不好,不去上班了』,或是『为了增加我们家人的感情,我们去旅行吧!虽然明天是世界经济高峰会!』这种话呢。」
凛音的确有提过这件事,原来那不是开玩笑啊……
「凛音说要一个人出去住的时候,实在很不妙呢。世界经济。」
「不是伯父不妙,而是世界经济吗!」
「是呀,没错哟。(笑)」
「这可不是笑一笑就能了事的话题耶!」
我们对不妙的等级认知有太大的落差了!
这很明显不是我们可以处理的范围。
「说句实话,世界经济持续低迷的原因,并不是全世界就业率恶化和供需平衡崩毁,而是凛音要一个人出去住的关系。我们家那口子实在不甘寂寞。(笑)」
「有事吗!我的亲妹对世界经济的影响度到底有多大啊!」
「我想大概有百分之三十吧?」
「还真是具体的数据啊!」
「因为凛音、昴流和我都各占百分之三十呀。」
「还真是浅显易懂的算式啊!」
有够浅显易懂!
超级浅显易懂!
造成影响的内情太过单纯,我甚至有种透明的感觉!
要是日本的政治家也能这么单纯就好了!
「三个人各占百分之三十?」
「那剩下的百分之十是什么呢,凛音的妈妈?」
「这个嘛……」
面对空和青叶的提问,巡理小姐不知为何闪烁其词。
「好啦,这种事又不重要。我们家那口子在里面等你们,跟我来吧。」
剩下的百分之十是什么啊?
巡理小姐说完,彷佛催促我们似的,首先往前迈开步伐。
☆
跟我来吧──因为她这么说,我们便乖乖跟著走,就这么过了五分钟。
五分钟,没错,就是五分钟──泡面倒入热水,等个三分钟就能吃了,我们明明在家中走了比这段等待还久的时间,却还没抵达目的地房间。
这里真的是私人宅邸的里面吗?放在通道各处的装饰品(尤其是画),有几幅甚至是曾在美术课本上看过的画作耶。
「我看你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四处张望,难道有什么罕见的东西吗?」
「应该说完全没看到不罕见的东西。」
「对不起,我们家大得这么没有必要。转过那个转角就到了。」
说完,巡理小姐指著转角。
我原想就这么通过转角──却突然停下脚步。
「慧?」
「哥,你怎么了?」
「你干嘛突然这样啦?为什么要停下来?」
「没有,只是觉得这幅画有点……」
「这幅画怎么了吗,哥哥?」
「没有,我只是觉得它跟其他画作的性质不一样。」
刚才在走廊上看到的都是曾经在课本或美术馆看过的东西。人活了十七年,一定会在某些场合看过那些画。可是只有眼前的这幅画和它们的种类不同。
「这个难道是?」
「哎呀,那个吗?那是我们的家族肖像画。」
巡理小姐回头替我们说明。
「这是凛音来我们家之前,请人来画的。」
肖像画里画的是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
毕竟是特地请人来画的,所以所有人都穿著正式服装。
「那这孩子是昴流吗?」
「原来昴流从这个时候就开始穿男装了啊。」
「对了,今天没见到她耶。」
「她啊?她今天在学校。」
「是喔……」
后来,我们在那幅画前看了约一分钟,谈论著浮现心中的感想,然后离开。
接著,我们抵达目的地。
「好了,爸爸就在里面。你们进去谈吧。」
「奇怪?妈妈,你不进去吗?」
「是呀,我有点事情要去社区互助会,得先走了。」
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的人居然有参加社区互助会。
「好了,凛音,待会儿见。妈妈要走了。」
「好,妈妈慢走。」
我们挥手目送巡理小姐。
好,终于要开始了。
「爸爸,我们要进去喽。」
凛音开门后,我们看见有个外表将近三十岁或三十岁初头的男人,双手交叉在胸前,坐在沙发上。
后来我为了确认问过凛音,他好像已经超过四十岁了。
巡理小姐这位养母也好,凛音的双亲外表还真年轻。
虽然我家的养母也是非常年轻。
「事情我都听说了。坐吧。」
盯──对方投以衡量我们的视线,如此催促著。
该说眼神很有力吗?他整体的压迫感好大。我感觉到的压力大到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会从眼睛射出重力波。
凛音的养父首先用视线扫过我们所有人,然后将视线固定在我身上,以强势口气这么说:
「我要说的话只有一句。我不会把女儿给你。懂了就快滚。」
「你根本没听说我要干嘛!」
你那句前言根本是说好听的,这不是害我不小心恢复本性,吐嘈你了吗!
「凛音是我的宝贝女儿。就算你是她的亲生哥哥,我也不可能把可爱的女儿交给你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听懂了就快滚回去。」
「不是,请你听我说,凛音的爸爸……」
「你才没有资格叫我爸爸!」
「不是啦,总之你先听我……」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娶凛音!绝对不会!」
「我说了,我又不是来请你认同我们结婚的!」
「什么──!你……你是说你不想和我的女儿结婚吗!」
「我就是这么说的啊!」
「臭小子!你对我的女儿有什么不满!」
「我根本没说过那种话吧!你到底想让她结婚还是不想啊?拜托你冷静一点,凛音的爸爸!」
「谁是你爸啊!我刚才不是说过,你根本没有资格叫我爸爸吗!别再让我说第二次了!」
「啊──我受够了!这个大叔超难搞!」
「他有资格!哥哥是我未来的丈夫!」
「凛音,快更正。慧是我的老公。」
「小空,做人不能说谎。哥是我的人。对吧,哥?」
「这些妹妹们也超难搞!」
「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自作自受。」
对话完全无法有进展。
我用眼神向神子求救,却被她轻松推开了。
这的确是我选择的结果,但帮我一下没差吧?
迟迟没人来帮忙的状况下,话题就这么停滞约──一个小时。
我们就像要解开组成超复杂的智慧环一样,一点一点,真的是一点一点慢慢说明原委,凛音的爸爸──星延阳太的态度这才改变,愿意听我们说话。
「噢,什么嘛,原来是别墅那件事啊?因为有个男人说要来打招呼,我还以为他是要来把凛音娶走的呢。」
这个人果真是凛音的老爸。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不听人话,还会擅自解释的个性简直一模一样。而且拥有自己的世界这一点,也算是昴流的老爸。
「要问别墅的话,你们随便用没关系。我马上雇人去打扫。」
「谢谢你。」
总算完成目的了。
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松了一口气。
之后,我享用了他们端出来的茶和点心(超好吃的),想说差不多该走了,于是从椅子上站起来。
「啊,你叫做慧吧?能不能先留步?」
当我要走出房间时,阳太先生突然叫住我。
……怎么啦?他该不会要找我碴吧?
比如说「我同意你们去旅行,但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别想对我可爱的女儿出手喔」、「我同意你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我不许你和我女儿呼吸同一间房间的空气」或是「我就允许你进入我们别墅的土地,但我担心女儿的贞操,所以我会准备你专用的帐篷」之类的。
毕竟从我们刚见面开始,他就疯狂从眼睛和嘴巴射出「我最爱女儿」光束,以致我的脑中浮现了这种感觉的想像。没想到阳太先生做出了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行动。
「……………………………………」
「……请问……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可是我完全看不出你没事……」
他疯狂盯著我看。一个娃娃脸的大叔把我盯得紧紧的。
不是不良少年那种恶狠狠的眼神,而是像要确认什么似的,由上到下紧盯著看。
正面、背面、上面、下面。他正从头到脚确认我这个人。
脱衣舞秀的舞娘也是这种感觉吗?
她们是不是也觉得自己被舞台下的观众这么紧盯著,由里到外都被看光了呢?
虽然我才十七岁,根本没去过。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不,我想应该没有才对。」
「嗯……这样啊。」
说完,阳太先生似乎接受了我的说词,离开我的身边。
他就这么从房间里的另一扇门走出去。
「爸爸把你叫住说了什么呢?」
先到玄关等我出来的凛音这么问道。
「没说什么啦。来,回家吧。」
「……真可疑。」
「从以前开始,只要哥这么说,通常就是有事。」
「是啊。你的表情的确写著很有事。」
「我怎么会被你们怀疑成这样啊!」
妹妹们和青梅竹马居然全都不相信我!
原来我这么没信用吗?这打击有点大!
「慧,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我想一定是那个。他一定是跟哥说了『我允许你们出去旅行,但可不许你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会给你一个人特别待遇,帮你准备帐篷,你就用吧』这样」
「我也和青叶姊意见相同。而且我敢赌一百圆,他一定还说了『对了,你知道日本的失业率有多少吗?』或是『日本一个年度会有○个人无法维持生活,不得不流落街头。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他一定用了这种迂回的方式威胁慧。」
「你们都先等一下!你们还真敢这么随便评论人家的父亲耶!」
自己的养父被人扭曲,凛音显得有些生气。
我的亲妹生起气来真可爱。
「爸爸怎么可能会说那种话嘛!如果他说了那种话,显然会被我冷落一个月。为了讨我欢心,他一定会这么说:『拜托你让我的女儿幸福。我未来的女婿啊。』是不是,哥哥!」
「根本连擦边球都算不上。」
「怎么会!」
凛音大受打击。
如果这是漫画,背景就会有状声词和一条条黑线。
「那我说对了吗?」
「不,也不是。他只是问我以前有没有见过面而已。」
听到我的回答后,所有人脸上都写著「什么嘛」三个字。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家是中上流阶级。」
「既然都可以领养我,把我养大了,应该真的比世间一般家庭还要富裕吧。可是再怎么样,我们两家也没得比。」
两家拥有的资产根本是不同位数。
双方居住的世界相差太多了,除了凛音和昴流之外,我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接点。
「好了,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趁天黑之前快回家吧。」
我如此催促所有人,然后跟来的时候一样,乘著赛格威离开星延家宅邸。
既然已经获得别墅的使用许可了,接下来只要等待暑假到来即可。
我有预感,今年夏天会是个和往年不同的特别季节。
这个时候,我根本没料到,这股预感竟会化为现实。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接下来我会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