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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重要的事物

「诅、诅咒道具!你为了杀艾鲁鲁,竟然不惜做到这么地步!」

「呵呵呵……当然了!艾鲁鲁的命运就是牺牲性命,化为圣剑!这是早在一百年前就注定好的命运!」

艾鲁鲁虽然想拿掉项炼,但项炼紧贴在脖子上拿不下来。之后她又摀住胸口,蜷缩起身体,痛苦地喘著气。

「龙王母,你这混蛋!」

马修鞭策麻痹的身体,拚命抬起身。但他只做出半蹲的姿势,之后就无法动弹了。药效还没退,这点我也一样。

诅咒项炼上会动的黑光朝著艾鲁鲁的脖子慢慢上升。

「圣、圣哉……!得赶快想办法啊……!」

现在时间分秒必争,让我焦急万分。可是……

「喂,龙王母,因为你不是魔王军,所以我只警告你一次。」

明明都这个时候了,圣哉还是用和平常一样毫无起伏的语调说:

「解除这小不点身上的诅咒,再让我们离开龙之乡,就这样。」

「你这勇者真有意思。本宫还以为你要说什么,竟然是警告。现在把你们逼到绝路的明明是本宫……」

她高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本宫拒绝!圣剑的仪式一定要举行!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解除咒怨数杀,就只能把咒具的拥有者──本宫杀了!」

「是吗?那就不用客气了……我要上了。」

圣哉手上的屠龙剑发出更强的红光。看到剑身上缠绕的火焰,我很确定是魔法剑正要发动──那就是……

「……凤凰炎舞斩!」

圣哉秒杀凯欧丝•马其纳的拿手招式。但是我朝对龙王母使出这一招的圣哉大喊:

「等、等一下!龙王母对火有耐受性……呃……」

勇者已经开始用飞翔技能四处乱飞,以火焰剑朝巨大身体不断猛砍。每砍上巨大的身体一次,应该对火有耐受性的龙王母身上的鳞片就烧焦冒烟。

「这、这根本是乱砍……!」

而且,被砍倒的地方都变得红肿,龙王母也痛苦呻吟,让我很轻易就察觉到这攻击是有效的。

等这一波凤凰炎舞斩的集中攻击结束后,我再次发动能力透视,确认龙王母体力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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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转眼间就将体力减少接近一半了!这样来得及!艾鲁鲁有救了!

圣哉压倒性的攻击力令我感到欢喜。可是,龙王母不知为何也跟我一样,露出赞叹的表情。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勇者啊!你认真起来居然能到这种程度!等你得到伊古札席翁后,也非常有可能打倒魔王!」

还、还在说这件事!烦不烦啊!但是,她是怎么回事?体力明明被大幅削减了,为什么还能一派轻松?

「……你是很强,不过单凭这样……还是救不了那女孩。」

龙王母的颜色突然产生变化。覆盖她全身的黄褐色鳞片透明度提高,变得金光闪闪,更全部尖锐地突出来。

「我发动了叹息之壁!从现在开始,你的攻击将完全无效!叹息之壁是特别强化防御,绝对无敌的终极硬化技!」

「终、终极硬化技……!」

我低喃的同时,项炼的光芒依旧往脖子继续上升。艾鲁鲁「呜呜!」地发出呻吟。

圣哉缓缓地将屠龙剑对准龙王母。

「我会破坏那道墙壁……给你看。」

没、没错!说什么绝对无敌!圣哉连达克法拉斯那种铜墙铁壁般的防御都突破了,这次一定也没问题!

在我热切的注视下,这个可靠的谨慎勇者从怀里拿出小袋子。

「圣、圣哉?那是什么?」

「我刚才在道具店买的『速度种子』。」

「原来如此!你是要用种子提升攻击速度吧!」

圣哉把头往上一仰,将小袋子里的种子全倒进嘴里。

「咦……一口气全吃了……?」

圣哉的嘴里塞了太多种子,脸颊膨胀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大小。

「!呃,亏你刚才帅气地说:『我会破坏那道墙壁给你看。』,现在却搞得像仓鼠一样耶!」

「……你在说什么?」

但圣哉转向我时已经不是仓鼠了。看来他马上就把种子咀嚼完吞下去了。

「提升速度后……」

如此低喃的圣哉不在原来的位置上。我四处张望,发现他不知何时跑到距离有点远的马修身边。

这、这简直是瞬间移动!这就是吃下许多速度种子,甚至变仓鼠脸的结果吗……!

圣哉从马修的行李中拿出另一支黑色剑鞘,拔出鞘中的剑。出鞘的剑跟他另一只手上的剑一样,剑身都是红色的。

「屠龙剑!怎么还有一把?」

「这是备用剑。只有一把的话,万一断了就糟了。不过,备用剑有时也能这样用。」

圣哉双手各拿一把屠龙剑,压低重心后,用锐利的眼神看向金色的巨龙。

「双刀流连击剑(Mode Double Eternal Sword)……!」

喔喔喔!竟然用速度种子配上屠龙剑双刀流,还要再结合雅黛涅拉大人的绝招「连击剑」吗?这、这样一定行得通……!

「呵呵呵……准备好了吗?那就放马过来吧。」

「我会的。」

圣哉瞬间钻进游刃有余的龙王母怀中,立刻开始用双剑展开连续攻击!他攻击龙王母的速度快到令人惊讶,旧残像还没消失,新残像又马上出现!速度实在太快,听在我耳里的声音就像连续声响一样。

龙王母的腹部持续遭受猛烈攻击,冲击力大到她硬化的身体跟著移动。

「好、好厉害!可以的……这样行得通!」

麻药的效果似乎比刚才消退了一些。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一脸痛苦的艾鲁鲁身边,搂住她的肩。

「没事的,艾鲁鲁!圣哉马上就会打倒她了!」

「唔、嗯……」

不过,这个强大无比的招式究竟对龙王母造成了多少伤害?

我发动能力透视,窥探龙王母的体力消长,却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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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骗人……!跟之前相比几乎没减少……?怎、怎么会这样……!」

如果我记的没错,体力数值在硬化后减少不到1000!

「呵呵呵!本宫有说过吧!叹息之壁是终极的硬化技!它不受属性弱点影响,是能将所有魔法和物理攻击全无力化的完全防御!」

龙咧嘴一笑。

「顺带一提,如果将勇者现在每一击造成的损伤以数值表示,大概是『1~3』吧。」

「怎、怎么会!只有这样吗!」

「不不不,能这样就值得夸奖了。通常发动叹息之壁后,无论怎么攻击,数值都应该是零才对。是多亏有屠龙剑和勇者的力量,才能对本宫造成微小的伤害呢。」

艾鲁鲁脖子上的黑光已经绕了项炼的一半。

龙王母张开口,发出雄浑的声音。

「只剩一分钟,艾鲁鲁就要死了!如果你的攻击速度不再加快一点,是无法打倒本宫的喔!没错……要一秒攻击两千次左右!呼呼呼哈哈哈!好了,那女孩已经没救了!勇者啊,我们停止这场无谓的战斗吧!」

不过圣哉没有在听。他全神贯注地用双手的剑攻击龙王母。

就我这旁人看来,那也是毫无意义的攻击。我甚至觉得「无谓的挣扎」──很适合形容这个景象。

「……圣哉……已、已经……够了。」

「艾鲁鲁?」

受诅咒折磨的艾鲁鲁挤出最后一丝力气,朝不停攻击的圣哉背影说:

「谢谢你……愿意救我……我非常高兴……不过……够了……已经够了……」

看到艾鲁鲁勇敢地露出笑容,龙王母咧嘴一笑。

「看来艾鲁鲁已经死了心,决定放弃了呢。」

看到项炼的黑光快绕回脖子,我难以忍受而抱住艾鲁鲁。

──不行吗?圣哉也无法阻止吗?这孩子就是注定要成为伊古札席翁吗?不这么做就不能拯救难度S的盖亚布兰德吗?

「来吧,艾鲁鲁,你就献出生命,成为伊古札席翁吧!」

龙王母充满喜悦的声音轰然响起。我再次看向她时……

「咦……」

发现龙王母身上出现某种异变。同时……

「该死心的人是你。」

勇主对龙王母如此断言。

「……啊?你到底在说什么?」

「看看你后面吧。」

龙王母在一阵吱嗄声中转动硬化后僵硬的脖子,疑惑地回头朝背后看去。

「什!」

她大叫一声后,哑口无言。

……大概是因为变化的过程太缓慢才没察觉,实际上,我也是刚才才察觉有异。叹息之壁虽能抵消双刀流连击剑的攻击力,却无法连带来的冲击也一并消除。龙王母就在圣哉不间断的攻击下──逐渐逼近深不见底的奈落。

「你只差三四公尺就会掉下去。真是的,还敢说自己很小心,连变成这样都没发觉,真是有够蠢。」

圣哉说话时,仍用双剑继续猛砍龙王母。

「住、住手!快停止攻击啊!」

不过圣哉不停手。我对龙王母喊道:

「赶快解开你对艾鲁鲁下的诅咒!那个魔法阵的力量很强大,足以把人变成剑,一旦掉下去,就算是你我也不知道后果会怎样喔!」

「可恶!」

龙王母被逐渐逼向奈落,并用狰狞的脸孔瞪著艾鲁鲁。

「为什么!本宫不懂!你们到底为什么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也要守护那女孩?她是要成为伊古札席翁的容器,不具战力也毫无才能!那女孩如果不成为剑,就只是个废物而已!就算带她走,也完全派不上用场啊!」

「……她不是废物。」

圣哉用一如往常的语气,淡然地说:

「是我重要的行李小妹。」

「圣哉……!」

一听,艾鲁鲁的大眼里立刻溢出泪水。她放声大哭,把小小的脸都哭花了。

不是,这时好歹说是「重要的伙伴」吧……不过圣哉!没想到你会这么说!我也有点感动呢!

「龙王母!赶快把诅咒解除!不然真的会被推下去喔!」

「知、知、知道了!我解开了!已经解开了!不要再攻击了!」

就在龙王母粗壮的脚即将滑下奈落时,圣哉停下了连击剑。

但在那一瞬间!龙王母笑了!

「蠢蛋!本宫解开的是叹息之壁!这下子本宫就能自由行动了!区区人类竟想杀掉本宫,就算是勇者也不能原谅!尝尝一段时间无法动弹的痛苦吧!接招吧!火焰龙息!」

她大大张开长满尖牙的嘴,准备喷出火焰,不过圣哉已经将双剑交叉成十字,挡在身体前方。

「……双刀流裂空斩(Double Wind Blade)!」

圣哉以十字交叉的双剑放出的真空波,比龙王母从口中喷出的火焰还快,以压倒性的高速在她的腹部割出十字形伤口!龙王母的身体则同时失去平衡,脚终于踩空,滑下奈落!

即使如此,龙王母仍笑著。

「本宫还有翅膀!既然叹息之壁的硬化已解除,现在本宫就能飞了!本宫是不会掉进奈落的!」

坠落的瞬间,龙王母潇洒地张开翅膀。然而,其中一边的翅膀伤痕累累,破烂不堪,洞多到连对面的景色都看得见。

「怎、怎么会!本、本宫的翅膀竟然!」

龙王母惊觉翅膀不能飞,眼睛瞪大到连瞳孔也清晰可见,同时大叫:

「为、为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龙王母濒死的惨叫在山谷中形成回音,响遍整个龙之乡。

不久后,声音越来越远。即使有庞然大物落下,却没传来预期中的响亮坠落声。

「难……难道……!龙王母还活著吗……?」

诅咒无法解开吗?这、这样艾鲁鲁就会……!

黑光眼看就要绕完艾鲁鲁的脖子一圈了。

「艾、艾鲁鲁!」

大概是麻药的效果终于退了,马修冲到艾鲁鲁身边,接著下一秒……

诅咒的项炼发出清脆的「啪嚓!」声,四分五裂后从艾鲁鲁的脖子掉到地板上。

「啊……」

艾鲁鲁一脸呆愣,用手摸摸脖子。

「太、太好了……!龙王母被打倒了……!诅咒解除了……!」

马修大概是听到我的话深受感动,紧紧抱住艾鲁鲁。

「太好了!太好了,艾鲁鲁!」

「等、等一下,马修,别这样!很、很不好意思啦!」

跟达克法拉斯对战后,艾鲁鲁曾扑到昏迷的马修身上哭泣,现在则是相反的光景。看著这样的两人──

「呼……」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对若无其事地收剑入鞘的圣哉问道:

「嗳,圣哉,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弄伤龙王母的翅膀的?」

圣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后回答:

「是在她发动叹息之壁前。我用凤凰炎舞斩乱砍她全身时,其实主要是在伤害她的单边翅膀。」

「在发动叹息之壁前……?这、这不是很奇怪吗?当时你应该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招式吧?为什么会想到先攻击翅膀?」

「她对艾鲁鲁发动时限三分钟的咒具后,不难想像她会改为防守或逃跑,加上我透视她的能力时看到『叹息之壁』这个技能,就几乎确定她打算用这一招撑过三分钟。虽然原本要在她发动前就打倒她才是上策,但她的HP太高,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打倒……所以我就把她陷入困境,解除叹息之壁时会用来逃跑的工具先毁掉──也就是破坏翅膀。」

「你、你一开始攻击时,就已经把龙王母被推入奈落后的情况都想到了?你、你这个人到底有多谨慎啊……」

「不过,如果要论哪里计算有误,大概是她发动叹息之壁后的模样没有我想的那么像墙壁。我一直以为她会变得像『妖怪水泥墙』一样。」

「你明明不知道史莱姆,却知道水泥墙啊……」

「嗯,我知道水泥墙。不过这种事不重要……」

圣哉用冷酷的眼神望著奈落。

「不过龙王母那家伙,说什么自己很小心。就我来看,她一点都不谨慎。只要不看情势,早点发动叹息之壁,翅膀就不会受伤,她也能顺利逃走了。如果我是她,我会在宴会上就先发动叹息之壁。」

「呃,在宴会中突然变得硬梆梆的也很奇怪吧……」

正当我对他的过度谨慎感到无力时──

「龙、龙王母大人掉下奈落了……!」

「太过分了……!」

「你们这些家伙……!不会简单放过你们……!」

龙人们表情狰狞地包围我们,其中还有人拿著武器,杀气腾腾。

就算龙王母不在了,我们的危机依然没有解除。龙人们的眼神全变了,朝我们步步进逼。马修让艾鲁鲁躲到自己背后,并拔出剑来。

就在我也躲到圣哉背后的瞬间,有一道光从龙穴奈落射向天际。

「那、那是什么……?」

龙人们也倒抽一口气注视著。在由谷底往上延伸的光柱中,有把剑身混杂著红黑斑点的剑飘浮上来。

──这、这是……!龙王母因为奈落的魔法阵之力化成剑了……!

圣哉一副理所当然地拿起剑,高举向天。

「很好,拿到伊古札席翁了。」

……在短暂的沉默后,聚集于此的所有龙人异口同声地大叫:

「「「不,那不是伊古札席翁吧!」」」

也、也难怪人家会吐槽了!你在说什么啊,圣哉!

我感到错愕,龙人们则不断怒吼。

「那把剑是假的!」

「没有传说中那种神圣的光辉!」

「没错!果然还是得杀了艾鲁鲁!」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杀意席卷而来。不过……

「闭嘴……你们这些蜥蜴人。」

杀死龙王母的勇者高举起那把有著斑点的剑,发出宏亮的声音,四周立刻鸦雀无声。

「你们说伊古札席翁需要流有龙族之血的女人献出生命与血肉吧。龙王母的生命已经在这把剑里了,那么……」

圣哉靠近艾鲁鲁,捉住她的右手臂。

「好痛……」

艾鲁鲁小小叫了一声。从她的手臂上流下一些血。

「师、师父?你要做什么?」

「等等叫莉丝妲帮你治疗。」

圣哉用手指捏起从艾鲁鲁的手臂上割下的肉片,再贴上那把斑点剑的剑身。

「我就让艾鲁鲁的血肉跟这把剑结合。」

圣哉大概是发动了合成技能,剑身忽然发出耀眼的光辉。

龙人们发出欢呼。

「那、那道神圣的光辉是……!」

「不会错……!这、这就是……!」

「伊古札席翁……!是伊古札席翁……!」

圣哉点头说了句「嗯」后,马上将伊古札席翁收进剑鞘,并对包围他的龙人说:

「太好了,你们完成身为龙人的使命,我也拿到能打倒魔王的剑,这是双赢的关系。」

这时有个龙人喃喃反驳道:

「可、可是龙王母大人去世了……」

「为拯救世界奉献生命是她的心愿吧。她本人生前不也这么说过吗?」

「呃,嗯,是这样没错啦。」

「对吧,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呃,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哪有什么问题,就是双赢没错。」

「这能算……双赢吗……」

「绝对是双赢。因此,圣剑的仪式到此结束。」

圣哉斩钉截铁地断言。但龙人们即使突然被如此告知,仍只是一片哗然,完全不肯离开现场。突然间……

「啪!」

一个巨大声响在山谷回荡!所有龙人和我都吓得身体震了一下!

圣哉用响亮的拍手声吸引大家注意后,用音量与刚才的拍手声不遑多让的声量说:

「好,解散!」

因为圣哉太有魄力,所有龙人像挨了老师骂的小孩一样立刻准备,走下龙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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