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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
席多说完这几个字就沉默不语。
屋内凌乱不堪。阿妮丝眼眶含泪,跌坐在地上,抬头仰望着脸色铁青的席多。动物们在桌上滚得东倒西歪,餐具也都东缺一块西缺一角,有的甚至早已摔成碎片。
阿妮丝心爱的纯白桌巾似乎被用力扯过而垂挂在桌边,整条桌巾已残破不堪。花瓶也倒在餐桌上,瓶中的水流至地板,形成一处处积水,积水表面则漂着散落的花朵。
不管怎么看都是惨不忍睹。
而屋内还有三只可爱的小宠物龙,正活蹦乱跳地四处奔跑。包覆它们身体的不是鳞片,而是松松软软的白色毛发,看起来就像普通小狗一般。但从它们伸长的黑色爪子,以及口中的锐利尖牙看来,毫无疑问是龙没错。从它们一受到阿妮丝的召唤,就立即把房内破坏殆尽的情况看来,它们的性格特质早已大大超出「活泼」及「淘气」的范围了。
小龙们睁着闪闪发亮的眼睛跑来跑去,阿妮丝虽然拚命追赶,但却始终抓不住。不管是用拜托的,还是哄骗,甚至生气起来,这三只宠物龙依然故我地四处冲撞,才会把餐桌都撞坏 了。
「……给你三十秒。把这里都清干净。」
「席多,那个,我啊……」
「不要找藉口,快给我整理!」
席多毫无帮忙之意,只顾着看房内情况。阿妮丝虽然死命想捉住三只宠物龙,但光靠人的双手双脚是做不到的。三只龙一下钻到桌底,一下爬上墙壁,有时还跑到天花板上头。
「阿妮丝大人,请照吾所说的去做。这是为了要让阿妮丝大人的召唤晋级到下个阶段所必须的步骤!」
站在墙壁旁的桶子上演说的是一条白鳗……不,是一条名为克尔迪鲁卿的白龙。他与阿妮丝的手臂差不多长的身体凛然直立,并用演说般的口吻叫着阿妮丝。
「但是小克,这些小龙根本都不听我的话……」
「必须要让它们听您的话。阿妮丝大人有这样的能力以及魅力!话说回来您就是太不严格了。召唤来的龙是您的朋友?不,有时您必须要用压倒性的支配力量,让它们不得不听命于您。而现在就是那个时刻!来吧,阿妮丝大人,释放出您的魔力吧!命令它们要崇拜您!」
「呀——」
宠物龙的名字分别是奇奇、卢利和拉斯。它们的内心与可爱外表大相迳庭,俨然像强盗般蛮横。三只小龙天真地尽情享受破坏的乐趣,一点也不理会阿妮丝的制止。一下子刮坏墙壁,一下子在地板上翻来覆去,甚至在餐桌周围奔跑,像在比赛似地四处把家具撞得东翻西倒。
而这三只龙将房间内的东西破坏殆尽后,注意力便转到阿妮丝身上。
「啊、等等……呀!」
三只小龙不断交替往阿妮丝撞去,拉扯着阿妮丝的裙子和头发,害她不禁发出尖叫。当然这三只龙丝毫没有恶意,只是单纯想玩耍罢了。
「还有十秒!」
席多残酷地通知剩余时间。阿妮丝泪眼汪汪地想对席多说些什么,但却看到有张脸从席多背后探出来窥视,霎时间阿妮丝整个人愣住,接着用绝望的声音大喊:
「不可以过来,毕安卡!」
不巧就选在这时刻回家的毕安卡才开口说:
「我回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她便一脸不可置信地歪着头看着房内。
接着连毕安卡也受到三只龙的袭击。不知为何,这几只龙倒是完全忽略席多的存在。也许它们的本能告诉它们,靠近这个人会很危险吧。
毕安卡因为受到三只龙的袭击而发出哀号。
她长长的金发被拉扯,而裙子和衣袖也被扯破,因为过于惊讶,毕安卡变身成一只纯白的鸭子。而看到这情景的三只小龙变得更开心,它们闪灿着有如宝石般美丽炫目的眼睛,开始追逐毕安卡变成的鸭子。
尾羽被扯了几根下来的鸭子拍打翅膀四处飞旋,想要逃离小龙,但又受到三只龙的猛然撞击,羽毛因而飞散在空中。
「呀、呀!住手啊!我会被杀掉!」
「毕安卡,来这边!」
阿妮丝用尽全力抱住空中的毕安卡。毕安卡变成的鸭子即使到了阿妮丝怀里,仍恐惧地不断颤抖。对毕安卡满怀歉意的阿妮丝接着转向三只龙。
「看看你们干了什么好事!你们要乖乖听我的话……啊——」
三只小龙对于阿妮丝的怒吼充耳不闻,只顾着往她的方向冲来。它们似乎是想和阿妮丝怀中的鸭子玩耍,并发出「啾——」的撒娇叫声,不断搔抓阿妮丝的手。阿妮丝努力抱住毕安卡,跌坐在地板上。
情势已然变得失去控制。
「阿妮丝大人,我明明就告诉您要解放您的魔力……阿妮丝大人。不管过多久那些家伙还是不会听您的话喔——」
「喂,为了预防万一,我先问你,如果这些家伙烧起来,召唤它们来的阿妮丝会怎么样?」
席多靠近克尔迪鲁卿问道。
「你也太夸张了!就算不是阿妮丝大人的亲生父亲,你们好歹也算是父女!」
克尔迪鲁卿正准备开始长篇大论抱怨席多,但因感觉到席多的手已瞄准自己的脖子,便坐直身子说:
「那个……即使伤害召唤来的龙,阿妮丝大人的身体也不会受到影响,但是会损失极大魔力。可能会有好几天都无法清醒。」
克尔迪鲁卿带着些许亲切回答席多的疑问。接着席多又问了几个问题便走出房间,然后立刻回到房间内。
房间内的状况变得更惨烈了。正准备逃跑的阿妮丝踩到掉落在地板上的盘子,整个人往前趴倒在地。她的鞋子也掉了一边,即使如此,她还是努力想保护怀中的毕安卡。
「毕安卡由我来守护!」
「谢谢你,阿妮丝妹妹……如果我可以变回裘莉,打倒这些龙就好了……」
「我会努力的……」
席多手上拿着一条串满大颗珍珠的项链。
阿妮丝受到不下十次的袭击,早已喘不过气。但当她看到席多默默扯开项链的线,让珍珠散落一地的样子,还是不禁傻眼。
好几颗大大的白色珠子就这样滚落地板。当然席多脑筋并没有错乱,阿妮丝马上就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
「唧——!」
奇奇、卢利和拉斯马上就冲上前想争夺落在地上的珍珠。
它们瞬间就对鸭子失去了原本的兴趣,只顾着舔白色珠子。这几只小龙忘情舔着珠子,用一脸幸福的表情横卧在地板上的模样虽然很可爱,但再怎么说,房内这凌乱的状态还是它们造成的。
「它们这个种族的龙很喜欢宝石,而且很爱将宝石吞入体内保存。它们最喜欢的就是绿宝石。这个大小的珍珠……它们大概可以舔好几个小时吧。」
克尔迪鲁卿在旁快速解释,而聆听说明的阿妮丝顶着一头蓬松乱发,讶异地连眼睛都忘记眨。接着,白龙的身躯便活力十足地昂然站了起来。
「来吧,阿妮丝大人,支配它们之后,再度开始训练吧!召唤来的龙不会永远听您的话喔。对于忠诚度较低的龙,必须破除龙的魔力,让它们知道谁才是伟大的一方!要有压倒性的支配能力!接下来要召唤的就是这个。快,请解放您的魔力吧!」
阿妮丝暂时安下心来,在她身旁的鸭子也同样松了一口气。
阿妮丝照着不断急促逼迫的克尔迪鲁卿指示,并如木偶般缓慢移动,总算解放出她的魔力。经过她不断重复动作,终于得以让三只小龙听她的命令,不过是因为它们说:
「肚子也饱了,既然你叫我们回去,那我们就走吧!」
三只小龙完全照着阿妮丝的意愿回去了。
当宠物龙将珍珠全都吞进肚里并消失后,阿妮丝这才满怀恐惧地抬头望向席多。
这时三十秒的时间早已过了许久。
「我非常……非常绝望呢。我觉得超级难过,席多会生气也是正常的。我已经向他道歉好多次,希望他可以原谅我了,可是他好像真的很生气,根本都不听我说话。跟他说开饭了,他也完全不回答我。而且浪费掉那条珍珠项链的事,我该怎么赔罪才好呢?以我的能力似乎也赔不起啊!虽然席多可能会说不需要,但这是我的……应该说是心意的问题吧!重要的是诚意啊!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今天连面包都烤失败了,看到全黑的面包,真的有够伤心的。当我吃进嘴里都是焦味时,就愈想愈伤心。齐格看到我吃面包,还说:『你有这么饿吗? 连焦掉的面包都要吃?』我只是单纯想为又黑又可怜的面包做点什么事,让它的结局比较好而已。其实我也没有那么饿啊。真是的!齐格有时也会说些很失礼的话呢!不过现在问题的重点不在齐格身上。要怎么样不让席多生气比较重要……」
阿妮丝滔滔不绝地在笔记纸上书写,这时才终于停笔喘口气。这张施了魔法的皮革笔记纸可对应到阿妮丝的好朋友——也就是玛丽艾儿·维尔达身边的某张笔记纸上,只要有一方写了字句,就可显示在另一方的纸上。阿妮丝和玛丽艾儿的书信,从一开始往来后就没有中断,她们几乎每天都持续为对方写信。
玛丽艾儿也会述说身为代理公爵的父亲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她觉得不可置信也无法原谅,该怎么办才好等等,每天皆有诸如此类的新烦恼不断出现。两人倒是一样,都因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而苫恼。
但是烦恼的内容倒是大相迳庭。
玛丽艾儿是个成熟端庄的少女,不像阿妮丝会因失败而受责骂。对于淑女般的玛丽艾儿来说,她的一生应该都不会出现像是漫不经心、粗心大意,或是发呆过头这类的指责吧。阿妮丝愈想愈伤心,正准备将原本写好的信删去时——
『你还好吧?』
她突然发现纸上出现这行娟秀的文字,随即挺直了背。
「没事啦!我很好。只是有一点点沮丧而已。」
『我真想和你见面聊聊。不好意思,父亲大人在找我,我先离开了喔。』
有时候会像这时般,双方刚好都看到笔记纸,因此会出现直接对话的文字。阿妮丝虽然很开心,但也因玛丽艾儿要离开而感到可惜。即使她继续等,却再也没有出现新的文字了。
「阿妮丝妹妹,我可以进去吗?」
随着这声音响起的敲门声,对阿妮丝来说仿佛天使的脚步声般美妙。
毕安卡遭宠物龙袭击时看来凄惨无比,但洗个澡后已清爽许多。她的金发一如往常闪耀动人,身上的白色连身裙也变得更干净。
阿妮丝站起身来,笑着靠近毕安卡。
「刚才没有把话说完,阿妮丝妹妹,我回来了!席多有生你的气吗?」
「毕安卡,你回来啦。刚才真对不起,又让你遭遇到一场灾难。那个……你有受伤吗?」
「没关系啦,我没事的。只是羽毛有些被拔掉而已。」
毕安卡砰地一下坐到床上,她伸直双脚往后躺平了一会儿,又立刻坐起身来,阿妮丝则坐到她的身边。
「席多虽然不高兴,但这次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他已经厌倦了。训斥我的话也比以往少,因此我总觉得有点伤心。我宁可他再生气一点……虽然被他责骂会很难过,但他都不太骂我反而让我更痛苦。我这次深切体会到了。」
她们两人一来一往地不断跟对方说话。
「这是给你的礼物。反正席多不是一直都在生气吗?他总是会有累的时候啦!或者是他改变作风了也有可能啊?可能他知道这样子你会受伤害吧。他真是个坏人。不要太在意啦!」
阿妮丝对毕安卡话中的「坏人」这个词起了反应。她将礼物放在膝盖上方,就这么陷入思考。
「父亲是坏人这件事,听起来好像有点浪漫……感觉很有剧情呢。对了,像这样的内容怎么样呢?有个女孩和她父亲两人住在一起,这个女儿很爱她的父亲,但父亲却是个罪犯。女儿虽然拚命想阻止父亲的犯行,父亲却回说:『这是为了你啊!』便不理会女儿的制止。他们过着平淡的每一天,不过总觉得某天这种生活一定会迈向破灭……女儿即使在笑时,也因为时时刻刻惦记着父亲,脸上常常浮现出忧郁的表情。最后她一定会为了父亲而死去吧。」
阿妮丝沉醉在自己的想像中,闭上眼睛并交叉起双手。
「『父亲大人……拜托,请不要哀伤。我现在很幸福。』父亲见到女儿濒死的脸,这才开始后悔自己的生活方式……好悲伤的故事,我来向玛丽艾儿提议看看好了。他虽然是坏人,但既不是强盗也没有杀人。例如……哪一种犯行比较好呢?如果是席多的话……诈欺怎么样?」
「他一生气似乎就会烧掉房子,所以设定为破坏者比较好吧。」
「对耶,确实有这感觉。啊,对了,谢谢你的礼物。可以打开吗?」
毕安卡带着微笑表示当然可以。
阿妮丝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裹上的缎带,红色缎带编成像花一样的形状。阿妮丝似乎觉得将这朵缎带花解开很可惜,手的动作放慢不少。
「哇!」
包裹中是一件全新的连身裙。阿妮丝看到后,眼中不禁闪烁出光辉。毕安卡看到她这表情也感到相当满意。
「我完成公会拜托我的工作,有了一笔收入,就想买个礼物给阿妮丝妹妹。我在装饰不少蕾丝的华丽款式,还有另一款有点性感的款式之间犹豫了好久……」
最后选了这款有点性感的洋装,毕安卡带着满脸笑意诉说。
阿妮丝双手拉起衣服观看。这是自己一辈子都不会买的成熟款式。洋装上的细致蕾丝,会使得穿者的肌肤变得相当性感吧。猛然一看这件洋装虽然很可爱,但其实相当成熟。洋装似乎是为了强调女人味,胸口的衣襟开得很低。紧紧包覆身体的裙子部分也相常短。阿妮丝至今从未穿过这类衣服。
洋装上小巧的装饰非常多,似乎很难靠自己穿起来。
「可以穿看看吗?」
「当然要穿看看,快穿给我看!」
毕安卡相当兴奋。阿妮丝要毕安卡转身向后看,自己开始换起衣服。她不知该怎么穿才好,只能留意不弄破衣服上的装饰,慢慢把手穿过袖子。
「那个……毕安卡。」
「怎么了…………」
毕安卡回头,看到阿妮丝一脸害羞地低下头的模样而有所动摇。但毕安卡接着看到阿妮丝全身后,也无话可说了。
这件衣服一点都不适合阿妮丝,看样子是太冒险了。衣服的风格和阿妮丝给人的感觉差了十万八千里,让人不禁觉得是不是「向别人借衣服来穿」。最重要的是阿妮丝胸口的贫乏感,完全无法用饰品来掩饰。
「那个……好像差了一点。」
「对不起喔,好像很失败。这和阿妮丝妹妹太不搭了。虽然我在选的时候就觉得是这件,不过现在想起来似乎有点太过性感……」
毕安卡并不是那种会将不合适的东西硬说成合适的女孩。但她还是先将阿妮丝手腕上的缎带卷起,协助她完成着装。
阿妮丝从墙上的圆镜看到自己的模样,不禁愣在原地。与其说不适合自己,倒不如说是太过残忍还比较正确。她现在的样子并不会让自己感到哀伤,反而十分可笑。阿妮丝旋转身子并确认自己的身影。
「如果现在被宝菈修女看到,她一定会说我学坏了吧。不过我一直想穿穿看这种衣服呢。 虽然不太适合,但我总算实现梦想了!毕安卡,谢谢你。」
「我下次会选更……」
这时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在阿妮丝耳里听来却像是坏人的脚步声。毕安卡慌张叫喊着:「快躲起来!」但说时迟那时快——
「你要再度开始召唤……!」
房门随着这声音被推开。
席多看到穿着这套华丽服装的阿妮丝后,立刻沉默下来。
真是段耐人寻味的沉默。
接着他扬起一边眉毛,有点不安好心眼地笑了笑。阿妮丝的脸颊瞬间变得如她的发色般绯红。但席多并没有特别提到衣服,只是转头望向毕安卡说:
「你等一下到我房间来。」
接着席多便准备关上门离去。
但就在他要关门的那一刻,席多又开口说:
「阿妮丝,你最好不要这样出门,多少也要保护一下你那所剩无几的名誉。」
席多丢下这段话便离开阿妮丝房间。
阿妮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只是伫立在原地。但等她听懂席多话中之意时,他人早已不知去向了。
「那个……阿妮丝妹妹生气了。」
即使听到毕安卡的话,席多也只有耸起肩膀。
「买那件衣服的人是你吧?所以始作俑者就是你了。想道歉的话请尽管道歉。」
「什么意思……咦,是这样吗?奇怪?」
席多房内充满许多杂物。书桌上放置各种书籍,毕安卡进房时席多不知道正在写些什么。
「这先暂且不提。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忘记跟你收这半年来的食材费了。」
「……呃……」
「开玩笑的。你去公会时有遇到主祭王女吧?裘莉·梅葛丝。」
毕安卡的脸稍稍变红,她吐了口气,坐到身旁的椅子上。她双手抱胸,并盘起腿来。这姿态已不是毕安卡,而是她另一个身分,也就是裘莉·梅葛丝。
这妖艳的黑发美女双手环抱,并将视线飘向远处。
「你情报更新得很快呢。席多·迈斯特。本来不想向你说明的,说不定根本不需要吧?」
「不,我想听你详细说明。我要听到从你口中说出的资讯。」
这倒是可以。裘莉说着,她皱起那对形状完美的眉毛。
「主祭王女好像是突然出现的,公会那儿一片混乱。但我结束任务后,他们汇钱等步骤都处理得相当快速。原本会一直东抱怨西抱怨,拖拖拉拉不断拖延时间的。」
「你有和她说到话吗?」
「她好像知道我正好在那里,认为应该要先和风之魔导师打声招呼,但公会会长一直紧跟着她,最后只说到几句话。」
主祭王女被称为「魔导师的统治者」,是地位凌驾于所有魔导师之上的人。
魔导师是这个时代才出现的人物,但从古王朝起便有主祭王女的存在。她们的历史早已持续好几代。
她拥有可看穿过去以及未来的紫色瞳孔,而最大特征便是她们左半边的脸上会有一片魔导纹。主祭王女的魔导纹,是所有魔导纹中最为特殊的「冰玫瑰纹」。
一般来说,当魔导师死亡时,他的魔导纹便就此消失。但冰玫瑰纹则不同,它会选择下一位特定的少女,并寄宿在其血液之中。
从少女被选上的那天开始,她便站上所有魔导师的顶点,并被迎接到几百位王女所居住的冰玫瑰神殿。主祭王女可以听到生长于一千年前的冰之大地中,第一只古代龙的声音。她会安慰孤独的古代龙,并竖耳倾听它那谜样的话语。
但主祭王女的能力并没有优于所有的魔导师。论能力大小,主祭王女还劣于身为始源魔导师以及火之魔导师的席多·迈斯特和风之魔导师——裘莉·梅葛丝。
不过没有人可以打倒主祭王女。即使有这个能力,但并没有实际行动者。就算只是主祭王女的一根头发,所有魔导师也都不敢伤害。甚至只要有人想袭击主祭王女,魔导师们还会拚命守护她。
三百年前曾有人夺走主祭王女的性命。但在主祭王女结束性命的同时,大量的魔导师也跟着死亡。这个现象至今仍然成谜,像是发生天灾一般,人们大量死亡,事件瞬间划下句点。而且并不是所有魔导师全都死去,但是为何死亡、为何存活却找不出原因,这件事在所有魔导师记忆中留下了恐惧的烙印。
不过这仅限于主祭王女因他人而死亡的状况。如果主祭王女是自然死亡,并不会出现这个现象。她还会受到古代龙的祝福,或者也可说是施咒。
「我只和她打了声招呼。这次的主祭王女,好像才刚坐上这位子没几年……你有见过她吗?」
「有啊。只有一次,就是打个照面而已。」
「感觉她和阿妮丝妹妹的年纪差不多吧?不过我真吓了一跳,是个美少女呢。如果没有脸上的纹路,简直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啊……先别说这个。我不太清楚她到公会来的原因,但有种不妙的感觉。」
裘莉望向远方,并回想起主祭王女说的话。
『裘莉·梅葛丝。你拥有不可思议的灵魂呢。比起风之能力,我更在意你的变身能力。你知道吗?你绝对不会变成龙。』
为什么?裘莉不得不问。
『……因为你会变不回来。有变身能力的人,并不会知道自己所属之处。你应该不知道自己出生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吧。不过你并不需要担心。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知道的。如果你没有选择错误的路,就一定会知道。』
裘莉望向主祭王女那带着神秘紫色的眼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双眼睛中没有映出任何东西,仿佛没有任何情感的宝石般。
『你认识火之魔导师和水之魔导师吧。我想见见他们,和他们说话。如果能窥探到他们的命运……也许会找到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吧。』
在寻找的东西?裘莉在口中喃喃地念着,而主祭王女则对她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见到她那惊为天人的美貌,裘莉不由得屏息。主祭王女那纤细又梦幻的外表,还有那完全深不见底的内心。这个人有正常的情感吗?不,和一般人类相去甚远吧……裘莉不由得这么想。
「说说看,你为什么会有不好的感觉?」
裘莉注意到自己陷入沉思,这才回过神来,不过视线又飘向远方,不知该如何说起。
「主祭王女说她在寻找一样东西,但并没说是什么……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想就是如此吧。我总觉得……她是要来调查召唤者的。只要稍微查一下,就知道牙狼佣兵团现在正在寻找召唤者。」
席多似乎早已猜测到,或者是知道她会这么说。他一点都不惊讶,聆听着裘莉的话。
「你该不会觉得主祭王女和牙狼佣兵团联手了吧?」
「冰玫瑰神殿现在似乎处在一片混乱当中。不过这是当然的,因为主祭王女只身外出的缘故。以她的身分,直接将公会会长叫来住处应该很容易吧?那为什么她要持地亲自外出呢?应该不是纯粹为了关心吧。」
裘莉抿紧了唇。
「……阿妮丝妹妹的事应该没泄漏出去吧?」
「我已经布了情报网,如果有什么奇怪的动静我会知道。不过,如果瑟依·诺曼对主祭王女有什么动作的话,就有可能泄漏出去……但是那家伙和上一代的主祭王女有过纠纷,他应该不会再想和主祭王女扯上关系。」
裘莉一脸嫌恶地皱起眉头。她才刚与瑟依·诺曼打完一仗。那时她还不得不和瑟依所率领的不死者来一段快乐的舞蹈。
「难道瑟依那家伙的胡闹行径反而救了我?那家伙一下和牙狼佣兵团感情不错,一下又与主祭王女增进感情的话,不是非常危险吗……」
席多脸上浮现出讽剌的笑容。
「是啊……那家伙的确都尽想着一些不妙的事。前阵子阿妮丝被绑架时,他还特地要来帮忙,应该是想卖我们人情吧。」
裘莉想像起要还瑟依·诺曼恩情的画面。他一定会要求一些像是脑,或是心脏、毛发,甚至是血液等危险的东西当作回礼。瑟依·诺曼这个魔导帅,他的性格、毅力甚至癖好都是扭曲的吧。
「主祭王女好像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吧?这是真的吗?」
「如果她真的有这种能力,就不需要特地到公会来了吧。想必现代的主祭王女已经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了。」
「是吗?这样就好。不过,我看她身上都配戴施了魔法的布或是宝石等物品,感觉她能力并不容小观。」
「无论是预知未来或看透过去的能力,除了她与生俱来的天分,还需要非常大的魔力。若不是天生就具有高于魔导师好几百倍的魔力,根本无法使用。也有传言说现在的主祭王女外表看来虽是绝世美女,但她的魔力似乎没什么了不起的。当然主祭王女有只属于她们的几种独特魔法,若是要对战的话,也是不能大意的对手。」
「你别说什么要和主祭王女对战的话了,就算是开玩笑我也笑不出来。」
席多听完话后耸起肩膀,裘莉没有说话,但一脸猜疑地直盯着席多瞧,这才开口说:
「说不定主祭王女会来把阿妮丝妹妹带走……到了那时该怎么办呢,席多?」
「这还用说吗?」
席多说完,就再也没开口说话。
接着席多突然用他那绯红色的双眼直视裘莉。
「你……会当那家伙的伙伴当到什么时候?」
裘莉被席多这么一问,惊讶地瞪大眼睛。但她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双手抱胸,歪了歪头后才回说:
「这……还需要问吗?」
「事情变得很麻烦了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话说回来,虽然我很清楚席多说了什么,但我十分烦恼要怎样才能打破僵局。喂,齐格,你是怎么想的?」
「唔,什么怎么想……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齐格正在调整诺雅的床,他很显然根本没在听阿妮丝的话。齐格在他自己的塔前广场上熟练地操作农具,准备用稻草做张蓬松柔软的床。他的额头浮出汗珠,但仍为了他心爱的龙不断工作。他这个模样只能用痴情来形容了。
但是诺雅却一点都没有对齐格心怀感激的样子,只是不断发出「呜呜」的撒娇声,并向阿妮丝探出头。齐格看到诺雅撒娇的模样,脸上出现哀伤神情。诺雅倒是从来没对他这样过,它觉得齐格只是负责照顾自己,完全无视于他。诺雅真是个恶魔般的女性啊。
阿妮丝一手抱着皮革笔记纸,另一手则不断抚摸诺雅的头。诺雅在阿妮丝的面前像只小猫一般,它非常安心地对阿妮丝撒娇。明明也算是生了蛋,成为母亲的龙了,诺雅却似乎早已忘记蛋的存在。
诺雅的蛋就放置在它的床边,一座摆设饰品用的台面上。当然这也是齐格所准备的。他相当期盼蛋壳破裂孵出小龙的那一刻,因此每天都仔细照顾着蛋,不过至今蛋都没有任何要破的迹象。风龙似乎都不会照顾蛋,因此即使阿妮丝或齐格触摸到它的蛋,诺雅不仅不生气,还打起呵欠来。
「玛丽艾儿说有一场舞会,是年轻女孩能轻松参加的小规模舞会,但是萝堤还太小不能参加。玛丽艾儿说她自己去会很无聊,希望我跟毕安卡可以和她一起去。」
「舞会啊……」
齐格将耙稻草的工具拿在手上,就这么陷入沉思。他想到在豪华绚烂的城堡中,众多贵族千金们穿着华丽洋装,正在微笑的模样。也想到千金们的身上都戴着光彩夺目的宝石,或是别上一大朵盛开的花等景象,而阿妮丝就在这群人之中。
齐格一想到这里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阿妮丝则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怎么了?」
「没有,听到你要去参加舞会,我想应该会有点辛苦。你没去过这种场合吧?」
「对啊!我怎么可能去过这种场合呢。好恐怖喔……那可是贵族们的舞会耶!在幻想中倒是去过几次啦,但我还没有实际参加过的经验。」
「一般来说……应该也不可能参加过吧。」
「喂,我该怎么办?你觉得我该参加吗?还是先抱持放弃的心态会比较好?不过就算奇迹出现,我能参加舞会,我也打算不引人注目地缩在角落喔!像这样缩在角落的模样似乎称作壁花,不过用花来形容也太美了,我应该是藤蔓吧……齐格,你怎么了?」
齐格为了不笑出声,努力压住肚子。阿妮丝看到他这样子,担心地询问。但齐格仅挥挥手要她不要在意,仍拚命忍耐笑意。
「该不会那些千金小姐之中有坏心肠的女孩吧?她们会说些像『你在那边做什么?如果觉得无聊,要不要到舞池中央跳舞呢?如果是有教养的女孩,跳舞应该不难吧?』这类的话。在 『伊甸蔷薇』里,坏心的丽提亚感觉就会做这种事情!」
阿妮丝似乎看到满肚子坏水的丽提亚正高傲地笑着。那表情与之前阿妮丝曾遇过的、和牙狼佣兵团同一伙的那个少女一样。
「我没办法和阿丝特莉朵一样,踩着华丽舞步跳舞。不但不能让丽提亚认输,还有可能让她更开心呢。所以我得拚命练习跳舞才行……玛丽艾儿一定会教我的。不过在这之前,要参加舞会,必须先得到席多的准许才行吧。如果他不准,我就不能去舞会了。我一想到这里,胸口就变得沉重,心中都是绝望的感觉。而且我最近一直惹席多生气。平常可能还有机会得到准许,但现在这个样子,即使我拜托一万次,大概也会被拒绝一万次吧。他一定不会准我去的。我想,我们之间应该缺少互相信任的感觉吧。」
「缺少的不只是信任吧……」
阿妮丝并没听到齐格这番自言自语,继续说:
「玛丽艾儿说她可以亲自向席多拜托。但我一想到玛丽艾儿和席多对决的模样,就觉得很可怕。我觉得那两人是绝对不可以吵架的喔!况且还是为了我吵架,我光是用想的就忍不住退缩了。如果真的变成这种场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齐格你觉得怎么办才好?」
「嗯……」
齐格一脸满足,将蓬松又好睡的完美床铺看了一遍,对打起盹的诺雅喊道:「可以躺上来睡了喔——!」诺雅这才拖拖拉拉地爬上床。阿妮丝为了避免踩到诺雅连忙躲开。
「我觉得不要参加舞会比较好啦。先别说这些了,阿妮丝,我一直想拜托你一件事。可以拜托你再召唤一次亚尔法雷斯吗?」
阿妮丝看着两颊通红的齐格,不禁后退几步。
亚尔法雷斯全身布满如钢铁般坚硬的肌肉,是齐格非常喜爱的闪电龙。连王都骑龙竞赛中的不败霸者都得称它一声大哥,也是只拥有疾速能力的龙。
之前齐格曾有骑乘亚尔法雷斯的机会,但被甩落到地上晕了过去。齐格因这段苦涩经验多少有了些成长。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齐格。我做不到啦。如果任意召唤它,席多会很生气……」
「如果你愿意帮我召唤亚尔法雷斯,我会跟你一起去拜托他。我会努力让你能参加舞会。我觉得最近和席多有了相互信任的关系,我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毕竟都认识那么久了。」
「可是……」
「我会拚命拜托!会用我的性命去拜托!我会努力让你得到许可去参加舞会!阿妮丝,包在我身上吧。相信我!」
「嗯……这样的话……」
就在此时,阿妮丝的头上传来一个声音:
「喔。」
一听到这个声音,阿妮丝全身都僵硬起来。这个熟悉的声音,阿妮丝不需要猜测,更不可能听错,就是他的声音。
齐格脸上堆起假惺惺的笑容,但身体却不断冒出冷汗。
阿妮丝慢慢转过头,看到席多正缓缓步下阶梯。
这时席多已站到他们跟前,齐格的脚小步地移动准备逃跑。而阿妮丝即使想逃也逃不了。
她一定会像以前那样,被一把抓住吧。
「齐格,你以为你拚命拜托,用性命拜托,我就会听你的话吗?」
齐格屈服于席多的魄力,往后退了几步。
「……您说得对!小的只是太想看到龙,有点得意忘形了,哈哈哈。」
感受到席多的怒气,齐格不知为何用起奇妙的敬语。阿妮丝已缩成一团,并紧闭双眼。
「你想说什么?」
席多就这么抓着阿妮丝的头问。
「那个……我果然还是不能去……对吧?」
「什么?」
「和玛丽艾儿一起参加舞会……在她家过夜……好痛痛痛痛!」
席多加重手中力道,阿妮丝因而发出哀号。那是一股不容分说的力量。而在席多松开手,阿妮丝被放开的一瞬间,她飞也似地拉开与席多的距离。
一回神齐格早已不见踪影。不过她下定决心,再也不相信齐格了。
诺雅似乎相当担心,呜呜地鸣叫着。
「就算不提某些生活态度,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优点可言啊?你是小看我?还是小看了人生?你一出生脑袋就这么蠢吗?」
「才不是!我一直都很认真啊!」
席多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所以你真的是笨蛋啰。去什么舞会?我怎么可能放一个会被骗、还会被绑架的家伙出门,你这蠢蛋!」
「我、我才没有!我也是……」
阿妮丝话说到此便接不下去,眼眶中的泪珠在眼睛一眨的瞬间溃堤而出。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裙子,想说点什么话,却又说不出口。阿妮丝也很清楚自己做错事情。虽然还想赌看看那么一丝希望,但遗憾的是,连这么一丝丝希望都不存在。
席多快步离开,丢下阿妮丝一人。而阿妮丝一直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另一端后,才开始哇哇地放声大哭。诺雅温柔地用鼻子顶了顶阿妮丝,显然很担心哭得天昏地暗的她。
「我是不是全世界最悲惨的人呢……」
哭着哭着,阿妮丝抬起头来说。她双眼变得又红又肿。
「……说自己最悲惨,又有点不要脸呢。诺雅,我一直受到他人保护,如果说自己悲惨,感觉会遭到天谴……其实舞会去不去都没关系。我只是想在玛丽艾儿的房间过夜,和她聊一整晚,一起偷吃零食,读玛丽艾儿的新作品之类的,我只是期待可以做这些事情而已……这样我一辈子都无法在外面过夜,因为尽做一些失败的是。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其实很努力啊!」
阿妮丝说到这儿又哭了起来。她不断抽噎,泪水怎么样都止不了。
诺雅发出鸣叫,并用鼻子推了推阿妮丝。阿妮丝被这么一推差点跌倒,她身体向后倾,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取回平衡。但也因此撞到一旁的台面,使得诺雅的蛋滚落到地上。阿妮丝赶紧过去将其捡起。
「诺雅,对不起!蛋掉到地上,小宝宝大概头晕了吧。」
不过诺雅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龙蛋的壳相当坚硬,不会因为掉到地上就破掉。话虽如此,蛋掉落到地上对小龙也不是很好。
阿妮丝小心翼翼地将蛋放回台面上。诺雅呜呜叫了几声,说着「这孩子也很想见到阿妮丝」。当然它并不会说话,是因为阿妮丝大致上可以理解诺雅想表达的意思。
「我也好想看看它喔!我没见过龙的小宝宝呢。既然是诺雅的小孩,一定有美丽乌黑的眼睛,而且会是相当可爱的孩子吧!咦,可以让我帮它取名吗?哇,我是第一次帮人家取名字呢。我当然会好好想个名字!我想帮它取个既浪漫又美丽,绝无仅有的名字!」
阿妮丝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还在哭泣的事。她用手指揉揉眼睛,再一把抱住诺雅的头。
「我知道了,我已经打起精神了。总不能一直哭泣吧。宝菈修女说过,不可以自怨自艾。孤儿很容易觉得自己比别人可怜,但与其一直怨天尤人,还不如想想快乐的事……而且就算自己身处如悲剧般的环境中,只要把自己想成故事的女主角,就能干劲十足喔。对了,白蔷薇公主的台词中,有些很适合现在的我呢!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阿妮丝双手合十,摆出祈祷的姿势。接着她缓缓站起身,一只手慢慢地指向天空。
「啊啊,人生中的逆境,可怕的命运啊。我会用这副身躯、这颗心与你对抗!」
阿妮丝以高亢的语气大声喊出台词,声音甚至直达天花板。虽然是一段悲剧故事,但以阿妮丝响亮又夸张的语气听来,还比较像是喜剧。
阿妮丝完全沉浸在台词的余韵之中。
「……一段时间没讲,有点忘记台词了,亏我还全部背熟了说。不过还是很感人呢。白蔷薇公主果然很高贵,我好想成为那样优雅的女性啊……」
不过阿妮丝并没有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为了和阿妮丝和好,被硬拉回来的席多,以及拖着席多走回来的齐格,正站在楼梯上看着阿妮丝。
齐格抱着肚子观赏阿妮丝的一人悲剧。齐格之所以会抱着肚子,是席多为阻止他笑出声,朝着他心窝揍了一拳的缘故。
「阿妮丝妹妹,你的眼睛很红呢。」
隔天,当四人齐聚餐桌上时,毕安卡一脸惊讶地问。餐桌上则摆放了烤好的面包,饱满有弹性的煎蛋卷,以及洋葱汤。阿妮丝制作的果冻色香味俱全,相当成功。
「该不会是在切洋葱时弄痛眼睛了吧?」
「不是啦,这是因为昨天不知为何情绪激动,然后就泪流不止了。」
「情绪激动?」
听到阿妮丝这匪夷所思的行径,毕安卡忍不住歪着头感到疑惑。而她身旁的齐格则一口气将汤喝个精光。
「我下定决心了。这样下去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在外面过夜,但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所以我要好好忍耐。」
接着席多开口说:
「喔。」
——这个笨蛋,一开始还说一辈子都不在外面过夜,不管这样算是消极还是积极,至少先改改自己的生活态度吧,傻子!
席多这番话,因齐格开口说话而硬生生吞了回去。
「我有件事想提议!」齐格大叫着说。
「这样下去我会被学校开除,这件事已经确定了。」
咦!毕安卡提高音量喊道。
「是因为你跷太多课?还是考试考了零分?」
「不是,是因为我忘记写一份很重要的文件了。昨天克劳斯跟我说,学校的公布栏上一直贴着要给我的联络事项……他怕我糊涂忘记了,要我快点去办手续。」
克劳斯是齐格的同学,也是玛丽艾儿的哥哥,代理公爵的长男。阿妮丝虽然几乎没和他说过话,但代理公爵曾向席多提过「要不要让克劳斯和阿妮丝订下婚约」。
「我决定趁这机会回家一趟。阿妮丝和毕安卡要不要一起来?我记得你们很想来玩吧?」
阿妮丝和毕安卡互看对方一眼。两人完全憋不住嘴角的笑意,并盯着席多瞧。齐格这时又接下去说:
「当然席多也会一起来吧?」
受到大家的瞩目,席多虽然愁眉苦脸,但最后还是说: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