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多,你脸色有点差呢。」
被阿妮丝这么一说,「是吗?」席多用右手压了压额头。
「可能是刚才跟欧雷格喝了酒的关系吧。」
「哎呀,席多,你喝了酒啊?」
一般来说,社会上是不希望阿妮丝这个年纪的孩子喝酒的。尤其是对在教会长大的阿妮丝来说,喝酒是不好的事情。若是祭典上被招待的酒则不在此限,但总会有人说「酒不适合小孩」而不被准许喝酒。
阿妮丝正准备说些什么时,突然又闭上嘴巴。席多喝酒应该没关系吧。虽然以他外表看来的确不适合,但是他的内在却比外表年长许多,所以也许没有关系。但是……
「你正在烦恼一些无聊的事吧?」
席多似乎能看穿所有事情,他拉起阿妮丝的头发并问道。
「好痛喔!好啦,反正这件事就先搁着不谈了。那个啊,席多,其实我有事想拜托你。」
「什么?」
「我想跟你拿你身上所有的钱。」
阿妮丝这次陷入被席多捏脸颊的处境。
「你连拜托事情的方法都不懂吗?你现在是想当盗贼是吧?」
「好痛,好痛喔~」
阿妮丝拚命挣脱席多的手。她刚才被席多那不容分说的力量拉开脸颊,现在正万分恐惧地摸着脸说道:
「那个啊,首先是那天在餐桌上蒂娜和你说过话吧?就是那个红蔷薇王妃的祭典,好像很不错呢……为了内向的侍女,她还举办了祭典。红蔷薇王妃真是一名时髦又细心的女性啊。花祭听起来也很令人兴奋呢。席多你不想去看看吗?」
「不想。」
「是这样吗?你没兴趣啊?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呢。难得蒂娜都约你了,一起去不是很好吗?」
「…………」
席多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吃了什么很酸的东西一样。
「当然我会和毕安卡及玛丽艾儿一起去。」
席多又听到阿妮丝这么说,便闭上双眼。阿妮丝全然不觉席多早已感到四肢无力,继续说道:
「大家都会穿上有花的衣服去参加祭典。头上也会装饰花朵喔。而且为了感念红蔷薇王妃,似乎也有在身上搭配任一种红色物品的传统。小的红宝石也可以,红色花朵也行,甚至是缎带也没问题。我们待会儿想一起去买祭典用的服装!路上似乎也会卖祭典用的点心呢。我已经开始觉得兴奋了,不过席多,问题就在这里,我把零用钱全忘在塔里没带出门。」
阿妮丝的话绕了好几个弯,终于回到正题。席多双手抱胸,「唉……」地叹了一大口气。
「你应该去学学和人说明事情时的先后顺序。首先要先讲结论!不需要加上那些不必要的妄想!」
「嗯。可是我有说了吧?」
「说什么?」
「把钱全部给我那句话。」
席多的沉默像是融合了前所未有的绝望般又深又长,但阿妮丝仍笑脸盈盈地等着他回覆。席多从怀里掏出钱包,并取出其中的纸钞及硬币,递给阿妮丝。
「啊,对了。」
「这次又怎么了?」
「我可以去祭典吗?」
席多瞬间变得愁眉苦脸,而阿妮丝则靠近看着他的表情。「随便你啦!」席多抛下这句怒吼便转身离开。
「席多又生气啦?反正他常这样不是吗,阿妮丝妹妹,不要太介意啦。」
毕安卡呵呵笑着,并挥挥手说。
踏出齐格家后顺着道路往西边前进,就会来到一条满是商店的街道。虽然比不上王都中央大道的规模,但对于只看过乡下商店、镇上商店街,以及诡异的魔法使所住街道的阿妮丝来说——
「这就是都市啊!」
她不禁有此感觉。因为街道的大小完全不同。光是马车的道路便有两列,而人行道也有两列。从建造于西区中央的巨大教堂延伸出来的放射状道路相当宽广且笔直。而且走在路上的人数也相当不同。不只有王都的居民,还有不少旅人漫步于其中。
西区的物价比王都中心便宜。即使是资本不够雄厚者,这里也有好多间便宜的小旅馆可供投宿。
玛丽艾儿和阿妮丝一样,都兴致盎然地四处张望。她们没有带着萝堤,只有三人一起出门逛街。
「比威尔格利亚的城镇大多了呢。果然是都市啊!」
「阿妮丝没来过我们的城下市区吧。那里的规模也很大。之前还有整团杂耍团来表演喔。」
「杂耍团!听起来好棒啊。对了,我以前也曾梦想过当杂耍团喔。不过考虑到现实,发现有点困难,就放弃了。但我觉得身怀绝技,在各个城市间旅游真的很棒呢。我在教会里说过这件事,就被大家笑说我是不是傻瓜。」
「你在说什么啊,你才不是傻瓜呢。我也想过要逃离贵族千金的生活外出旅行。若是阿妮丝和毕安卡可以同行就更好玩了。」
「靠着我的变身能力,应该多少可以赚点钱吧。」
三人就这么聊起出游计划。不过她们发现与其想像未来还不如掌握当下,因此便保留这 话题不谈。
街道上因为祭典前夜的狂欢而洋溢着热闹气氛。路上发放着制成红色花朵形状的糖果,三人也拿到这种糖果,她们才舔了舔这甘甜的糖果,嘴唇便仿佛擦上口红般瞬间变红,三人看着彼此的脸放声大笑。
接着毕安卡注意到一间时髦的服装店,并打算入内逛逛。随着当啷啷的门铃声,她们看见店内挂着许多时髦服饰。一位穿着亮丽的女性看到她们三人,开口说道:「欢迎光临!」
「好多现成的衣服?」玛丽艾儿对于这个情形感到颇为惊讶。身为贵族的玛丽艾儿,完全没看过现成的衣服,当然也没听过有这种服装。
毕安卡左挑右选,不断鼓励另外两人试穿。以为试穿过就得将衣服买下的玛丽艾儿,听到毕安卡对店员说:「这件先不要。」并将衣服还给店员,大大吃了一惊。
每家店铺都有贩售可穿去祭典的衣服。而其基本款式,便是装饰上红色物品的白色紧身洋装。虽然缎带的装饰方式依店家而异,裙子的长度也有所不同,但每间店都有其特色,相当有趣。
阿妮丝及玛丽艾儿照着毕安卡的指示,试穿了一件又一件的洋装。
「阿妮丝妹妹好像很适合这件可爱风格的!洋装的颜色也跟头发颜色很搭,太适合你了!玛丽艾儿则适合这件裙子较长的。不过是无袖的裙子,会有点性感喔。你很瘦,身高又高,穿起来应该很好看。」
「不要只叫我和阿妮丝试穿,毕安卡你也穿看看啊。我想看你穿这件洋装! 一般的女生可能无法穿这件衣服,但毕安卡你一定可以!」
「这个缎带好漂亮啊。是花的形状呢。我们三个佩戴一样的缎带如何?只要稍微改一下样式,应该不错喔!」
三人开心地大呼小叫,并买下喜欢的洋装。当然她们也买了阿妮丝提议的同款缎带。
这条街道是以某位圣女的名称命名,叫做爱琳街。因为祭典的举办,街道上处处皆有装饰。每根柱子和房屋上都贴了制成红蔷薇形状的纸花。
爱琳街的下方,有条人工河流斜斜地横切流过。在河川旁可见到正在洗衣的女人们。
在被称为下沉桥,也就是水量增加时便会沉没的桥旁,三人选了张长椅坐下,并吃起点心。她们边望着河川,边在树荫下吃着。真是个美好的午后时光。
不过,她们似乎买到失败的点心。她们买了一位奇装异服少年所贩售之「龙蛋」形状的点心。据说一定要将蛋的壳剥开,吃其中的内馅。
「好辣!这不能吃啦,嘴巴都要歪掉了。」
「这个味道好奇怪,有点苦,但又没什么味道……」
阿妮丝提心吊胆尝了一口她的点心后,叫着说:
「……好甜,好好吃喔!」
另外两人则不断说着「好奸诈」,三人便感情融洽地共享阿妮丝的点心。
袋子中被捏成一小颗一小颗的龙蛋,当然不是真的蛋。而其内馅也说不上多好吃,但三人 一起吃便快乐无比。
「阿妮丝也真是的,竟然还问这是不是真的蛋?真令人讶异。」
「我只是想会不会是真的嘛!」
「龙的蛋很稀少的,不可能那样在街上贩售。还有,不要轻易向别人说诺雅的蛋这件事喔。很多人都相信龙蛋可以治百病,有人即使用偷的也想得到龙蛋。」
阿妮丝刚才正想对卖点心的少年提到诺雅的蛋。而玛丽艾儿立即若无其事地捣住她的嘴巴,制止她说出口。
「就如玛丽艾儿所说,即使在魔导师之间,龙的蛋也相当贵重,每个人都想要呢。传言龙蛋可以增强法力。」
「这样啊……谢谢你们两位。我会注意的。我以后不会随便提到诺雅的蛋了。」
阿妮丝看来有些沮丧,但另外两人立刻转变话题。
「对了,毕安卡,我也好想去看看你的塔喔。」
「啊,那个啊!要来是没问题啦,不过我还没将擅自跑进去住的笨狗赶走喔。之前我工作完回去时,那只双头狗还从楼梯上滚下来!我差点被它们给杀了呢!」
玛丽艾儿也曾耳闻这只名为吉尔弗伊的双头犬。她窃笑着问:「那只狗还好吗?」
毕安卡闻言握紧拳头。从她手屮传来龙蛋点心的破碎声。
「它们是很好啦,但光会惹我生气。之前还对我说:『恕我直言,请给我食物。』这类的话呢。明明擅自住在我的塔内,还敢跟我要饲料,这不是让人受不了吗?当然我抱怨过后就回绝它了。没想到那两个家伙竟然说:
『我们会回报你的。可是我们的肚子实在是饿到受不了了。即使是瘦弱的鸭子也想吃一口呢。』它们竟然对我说这种话耶!我真的非常火大,便吼它们说:『你们明知道我是鸭子还这么说!』然后啊,它们却回我:
『毕安卡大人……你真的是鸭子啊。』
『嘘,老哥,这可是毕安卡大人的秘密。那么,鸭子是怎么回事呢,毕安卡大人?』
『鸭子大人。』
『不要给我改称呼啊!』我这么怒吼。而且还忍不住疯狂地使出魔法。可是那两个家伙却说:『闪过了!』『真灵巧呢!』
『我好想知道毕安卡大人的秘密。』
『老哥,你尾巴摇过头了。』
因为它们这样说,我就变回裘莉,想用魔法一口气斩断这个孽缘,结果却失败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把它们赶出去了……」
玛丽艾儿听完,便疼惜地摸摸毕安卡的头。
三人吃完点心后便站起身,心想差不多该回去了。她们走上下沉桥。
这座桥位于爱琳街往下再走一点的地方,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地方,但几乎不会有人来。
桥的后方是古老的教堂。现在虽然已无人出入,但这座下沉桥过去就是为了通往圣堂而建造的。她们刚才坐的长椅,就在教堂关起的门旁。阿妮丝在街上就远远瞄到这里,便提议到这边来吃点心。
这里很古老,而且气氛也很不错,这座教堂非常吸引阿妮丝。古老的建筑物令人怀念起其中的故事。
在教堂拉起窗帘的窗户中,阿妮丝突然感受到被人观看的视线,她直盯着窗户瞧。不过这里应该不会有任何人才对。屋内想必早已破旧不堪,甚至连地板都腐朽了也说不定,毕竟是那么古老的建筑物。
垂挂在窗边的是看来挂了很久的窗帘。早已破损不堪的窗帘,似乎被风吹得微微飘起。这时,阿妮丝在窗帘缝隙中看到一个气色极差的男人脸孔……
「呀啊啊啊啊,你、你们两个!」
阿妮丝发出尖叫,并奔向另外两人身旁。被阿妮丝这么一拥差点往前扑倒的两人,听到阿妮丝的哭声便转头望向教堂,但那里依然只是一片死寂。并没有看到阿妮丝口中那个脸色奇差无比,如死人般的男人。
「是不是你看错了呀?而且我想那里应该是封闭的喔,窗帘也不可能被风吹起来。」
「我也认为里面什么都没有喔。阿妮丝,走吧。」
但阿妮丝总觉得无法安心,内心不断想提议大家就在教堂内探险,顺便证明那男人的存在。不过即使确认有这男人存在,阿妮丝也开心不起来。
阿妮丝慌慌张张地追向早已走远的另外两人。
三人轮流拿购买的物品,接下来轮到阿妮丝搬那个大箱子。而箱子内装的是一个大蛋糕。阿妮丝为了不摇晃到蛋糕,小心翼翼地抱着箱子。
「萝堤一定很喜欢这个。」
「她现在一定很气我们把她丢在家里吧。」
「但是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她啊。那孩子有严重的起床气,你们别在意了。」
「不过……」
毕安卡感觉前方有人阻挡,惊讶地抬起头来。
有两名陌生男子一前一后挡住了她们。他们似乎喝了酒,一脸色眯眯地向三个女孩搭话。
「你们真可爱啊,从哪里来的呀?」
走在最前方的毕安卡闻到男人传来的酒臭味,赶紧捣住嘴巴。而最后面的玛丽艾儿则差点被拉住手。站在正中央,手抱大箱子的阿妮丝,不知道该注意前方还是后方,感到相当困惑。
「和哥哥们一起吃饭啊,我们请客!」
「光是喝酒也可以喔,我们知道一家不错的店……」
男人说着说着,正想硬抓住玛丽艾儿的手,却突然全身僵硬起来。
这个一头栗棕色头发的少女,正用大人般的眼神看着他。其实她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认真地用冷酷眼神瞪着那个男人。身为她父亲的代理公爵常常被这眼神瞪,竟然还说:「玛丽艾儿也有这么纯真的时候。」不知道是代理公爵过于迟钝,还是太喜欢自己的女儿才会这么想。
接着玛丽艾儿用有如冷酷眼神般,冷淡至极的语气开口命令:
「给我退下。」
这两个男人虽然装得像不良少年,但似乎还是在都城长大的少爷。男子听到玛丽艾儿的话,虽然感到困惑但还是退了开来。
原本觉得无法用魔法解决的毕安卡这时也说:
「我就收下你说我可爱的赞美吧~不过,其实我啊……」
她奸诈地笑了笑,不出一会儿时间——
「是个男的。」
毕安卡摇身一变,变成齐格的样貌。其中一个男子目瞪口呆,脚步踉跄。惊讶之余身体失去平衡,一不小心便掉到旁边的河川内。他的朋友哇哇地叫出声来,不断看着河川。
河川中的水流有极大的高低落差,不过水的深度并不会太深,一个大男人掉进去也不须担心是否会溺水。男子追着落水的朋友,匆匆跑过街道。而阿妮丝等人早已走往另一个方向。
三人走到接近齐格家时,在一棵大树旁停下脚步。
「那个男人没事吧……」
「啊,哈哈,没事啦!大概吧。」
其实为了守护玛丽艾儿,有护卫随着龙车一同前来,但阿妮丝似乎没发现到护卫的存在。毕安卡虽然注意到了,但并没打算求助于护卫。
「那……蛋糕不知道要不要紧。应该被摇晃到了,如果扁掉怎么办?」
阿妮丝举起手上的箱子,皱着眉头说。不过再怎么担心,蛋糕也不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三人决定回到齐格家中。
「啊呜呜呜,呜呜,姊姊、姊姊把我丢在这里了。呜呜呜……」
萝堤坐在齐格家中因少年们动作过于粗暴而弄坏的沙发上,不断哭泣。从她发现自己被丢在家里开始,就一直坐在这儿流泪。
「怎么了,你这兔子头到现在还在哭啊?」
同年龄的少年们丝毫没有顾虑到萝堤纤细的内心,只是一股劲地拉起萝堤的头发,让头发变成兔子耳朵的样子,不断戏弄她并喊着:「爱哭兔!」
「你们吵死了啦!这些笨蛋!没神经的笨蛋!看到淑女在哭,应该要装成没看见吧!为什么你们连这都不懂?」
听到萝堤突然怒吼,少年们虽感到疑惑,但反而更觉得有趣,继续戏弄着她。萝堤被他们嘲弄说成是爆炸头,还有脸变红很好笑之类,于是更加生气,变得面红耳赤。
接着她便拿出她的实力。
萝堤这个原本故作成熟的孩子,这时豁了出去,展开不顾一切的攻击,少年们反而开始惊慌。因为萝堤气到不择手段,已经不是少年可以抵挡的程度。她又打耳光,用头锤攻击,脚踢对方,还用牙齿咬人,拉他们的头发,无法控制地不断出手攻击少年们。
最后少年们便臣服于萝堤之下。
萝堤顶着一头乱发,双手扠腰,并高声笑了起来。
「哼,看来你们只会出一张嘴。一群笨蛋!这样还敢说你们在学剑术?我告诉你们,我可是你们这些剑士必须好好守护的贵族,竟然还会输给我,真是一群胆小鬼!」
少年们即使被萝堤这么责骂也回不了嘴。萝堤则哼了一声继续说:
「再告诉你们,你们这样输给了我,就要当我的奴隶。我说什么都要听,听到了就回答我!」
「是,我知道了!」
「叫我萝堤大人!」
「我知道了,萝堤大人!」
这两名少年低下头,最后还是乖乖成为萝堤的奴隶。萝堤双手抱胸,满意地点点头。
「最近的男生是怎么了,有够没用!像笨蛋一样。不过这个家中的姊姊们还真强呢。」
「嗯,艾琳小姐真的很强喔。就算和欧雷格老师对打时,她也很厉害。她用一把剑就可以毁了整栋建筑物呢。尤莉小姐也是,从没看过她弓箭射歪过。蒂娜小姐还可以一手扔出两三个男人呢。」
听到少年这么熟稔的语气,萝堤本来想出言纠正,但一想到要求庶民小孩开口说敬语又不太对,便转念不说了。
「强到这个地步,反而让人担心,担心那些小姐们是否嫁得出去……」
「马尔斯哥哥还向艾琳小姐告白了,不过却很干脆地被她甩掉。马尔斯哥哥虽然也很强,但完全不是艾琳小姐的对手。他好像想和艾琳小姐一起去祭典,却失败了。」
「对了,而且马尔斯哥哥最近头发还变少了呢。完全配不上艾琳小姐啊。」
「对啊,艾琳小姐大概连龙都打得倒吧。」
「根本是轻松就可以打倒!」
「应该打不赢龙吧?但如果是土龙那种程度的就不知道了。」
「不会啦,就算一次有几十个盗贼袭击她,她也可以一一打败耶!」
「甚至还可以把他们碎尸万段!」
「对了,萝堤大人,我们去看龙吧。它有生一颗蛋吧?我们很想看看那颗蛋。很稀有对吧?听说还可以当成药呢。」
被两个少年拉着,萝堤摇摇头说:
「不要啦,马厩应该又臭又脏吧。我不想去……我不是说不想去了吗!你们听我说啊!」
少年们硬拉着不情愿的萝堤往外走。
马厩中有几只龙在里面。萝堤大概知道,少年们所说的龙,就是席多等人乘坐前来的那只。不过马厩中不如萝堤所想的那么臭。空气也很干燥。
阿妮丝确实曾说过这番话:「蛋里头会有小龙孵出来喔。好期待喔,诺雅说希望我帮它取名字。我已经想到几个名字了。现在我最喜欢的是鲁维安索聂塔·维利阿斯这个名字……」
其实因为小孩自己进入马厩相当危险,原本应该是被禁止的。但少年们却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负责照料龙的男子们似乎正巧离开马厩,马厩内的龙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睡觉。
诺雅正在马厩最深处,也就是齐格口中的「贵宾席」中沉睡。
而萝堤等人在齐格为龙蛋所制作的祭坛……不,是置物台旁,见到一个男子正坐在那里。
「咦,马尔斯哥哥。你在做什么啊?不是已经开始练习了吗?」
「喔……你们也来了。」
马尔斯是个有圆鼻子的男子,他一双下垂眼睛看来相当温和。不同于他那小孩们都喜爱的温柔外表,马尔斯的剑术相当优秀,在练习场内也负责指导学生。
但萝堤见到鬼鬼祟祟瞄着他们的马尔斯,忍不住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
「您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做些什么呢?好像是在看龙蛋是吧?」
「啊,对啊。我对龙的蛋很有兴趣……为了增加知识,就想说来观赏看看。」
「那您为什么要把蛋拿起来呢?」
「这是因为……对了,因为我要测量蛋的重量。」
被萝堤穷追不舍地询问,马尔斯感到有点畏畏缩缩。这时,负责照料龙的男子们回来了。 他们一见到萝堤等人,便喊着:「小孩不准进来!」并将他们赶了出去。
少年们和马尔斯一同回到练习场。
「萝堤,你去哪里了?」
回到沙发坐下的萝堤听到声音后抬头,见到玛丽艾儿的身影,便一个箭步跑向姊姊身边。
玛丽艾儿为丢下萝堤的事向她道歉后,告诉她有带礼物回来,便将大蛋糕放到桌上。
这个蛋糕上有相当多红色水果,还有十几处装饰了蔷薇状的白色鲜奶油,相当漂亮。因为太过美丽,萝堤发出了感动的尖叫声。
「这是以红蔷薇王妃的形象做成的蛋糕喔。因为我想请大家一起吃,便买了最大的尺寸。晚餐后才可以吃喔,萝堤。」
「我觉得这蛋糕太漂亮,吃了好像很可惜呢!」
齐格的母亲见到蛋糕,也道谢说:「哎呀,好漂亮啊。谢谢大家。」
「不过这个份量够吗……对了,那我再做五个蛋糕好了。现在开始做应该来得及。」
「五个?」玛丽艾儿听到她的一番话,侧着头疑惑地问。毕安卡则笑着说:「吃饭时你就知道了。」
这天的晚餐也像前晚般,持续展开抢夺食物大战。玛丽艾儿及萝堤哑口无言,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个场面。三姊妹和齐格似乎还没有回家。
她们四个女孩决定采取合作抢夺战术。阿妮丝誓死保卫面包,毕安卡负责盛汤,而玛丽艾儿则抢到肉类料理。萝堤见到绞肉派在她面前被抢走,正想发牢骚时,却看到派早已入了那个少年口中,沮丧到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
「庶民的餐桌礼仪为什么这么粗俗呢?完全感受不到一丝高贵气息。他们果然是饿太久了吧。」
「不过我觉得很有趣呢。这么多人的大家庭,好像很不错。大家都很开心……就算吵架感情还是很好的感觉。让我想起『山中的大家族』这个故事。熊爸爸去山中捉鹿。熊妈妈负责煮饭,兄弟们感情融洽地吃饭,但熊大哥却背叛它们之类的剧情。明明是熊家族,却让人想起人类,不禁感动流泪。齐格家也是一样,大家在面包前互殴,在肉的旁边用叉子互相剌对方之类的。但他们还是互相信赖,这就是家族的意义啊。」
「阿妮丝,你眼睛瞎了吗?而且我比较想知道熊哥哥背叛的那段故事。」
甜点只为了女生准备,并另外放置在其他房间中。
她们照齐格母亲的意思进入小小接待室内,便看到阿妮丝等人买回来的蛋糕,玛丽艾儿带来的点心,以及早已泡好的茶。
「对了,我们穿上今天买的衣服,再来这儿喝茶好不好?」
听到阿妮丝的提议,大家都鼓掌通过。四人接着回到寝室,换上刚买的新衣服。玛丽艾儿也帮萝堤买了 一件洋装。这件洋装别上几个红色缎带,加上蓬蓬裙的设计,相当适合萝堤。
四个人身着的洋装都有「配上红色装饰的白色连身裙」这个共通点。四个女孩看起来仿佛穿上同一套洋装,相当耀眼。毕安卡的洋装风格华丽,玛丽艾儿的洋装成熟稳重,阿妮丝的洋装则相当可爱。
「因为肚子吃太饱,穿起来有点紧……」
「要不要把缎带松开一点?」
蛋糕非常美味。大量水果的气味在口中散开,不过蔷薇状的鲜奶油又巧妙地中和了味觉。这入口即化的口感,让少女们深受感动。海绵蛋糕主体也相当柔软,不管有多少都吃得下。
「对了,玛丽艾儿,你和你爸爸为什么吵架呢?」
被阿妮丝这么一问,玛丽艾儿的表情瞬间冻结。
屋内的温度似乎一 口气下降了几度。
「那个……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用说啦……」
「虽然是秘密进行的计划,不过我还是告诉你们好了。其实是因为我想要将『伊甸蔷薇』 送去印刷。现在虽然是我自己写在笔记本上,不过我想要做成书本,送给你们当礼物。我想做一本世界上只有我们三个才有的书。」
阿妮丝闻言,眼睛都发亮了。
「玛丽艾儿,你怎么能想出这么棒的计划!世界上只有三本的书……!.」
「因为故事内容很长,真要印刷的话可能会有七集。不过我想先试印第一集看看。印这个当然很花钱,但我至今也存了不少零用钱。如果不够,我也可以拿那家伙送我的珠宝去变卖换钱。」
「那家伙?」
「……就是那个名为父亲的人。」
玛丽艾儿的说法如一把冰冷的刀锋,若是代理公爵人在这儿,大概会难过得捶胸顿足吧。
「先不说这个。我拜托有跟城堡往来的业者帮我报个价钱。价格有点贵,我还向对方 价。我超努力的。然后,对方总算要帮我印书了。」
玛丽艾儿拿起叉子,一举刺中水果。
「因为是代理公爵家中下的订单,三本是不是太少了,所以业者就来家里确认。结果刚好那天我不在家,我是听那家伙后来说的……他竟然做了那种事情……」
毕安卡有点怯生生地问:「他做了什么?」
「『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下这种只有三本的小气订单!这一定是搞错了。这样吧,就印三千本。』他对业者这样说,还直接改了订单。」
「三、三千本?」
玛丽艾儿身旁燃起熊熊怒火,那是一团看来冷酷的蓝色火焰。她靛蓝色的眼瞳内仿佛浮现出代理公爵的身影,玛丽艾儿突然一脸残暴地用叉子剌向蛋糕。
「真是吓死我了。印好的书送来,竟然摆满整个货架。那些仆人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搬下来的是我订制的书,而且全世界应该只能有三本!」
萝堤在玛丽艾儿的怒气之下仍平静地喝着茶。阿妮丝和毕安卡则因过于恐惧,手都停下了动作。
「气死我了,但我已经不太记得当时的细节。父亲他……好像有点被吓到了。虽然他有向我道歉,可是我才不会原谅他。」
代理公爵会受到惊吓,这可不容易。就算整座城堡天摇地动,甚至劈成两半,代理公爵都还是能冷静以对。
「总之我已经先把书塞进空仓库内了。我本来想放一把火烧光的,但毕竟是人家努力制作的东西,所以只好忍耐。最可怕的就是那个混账老爹……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一定要报这个仇。虽然他有问我怎样才肯原谅他,还说些有的没的想讨好我,但听到我说『把威舒拉矿山的开采权和欧勒姆地区的征税权给我』之后,他就说不出话了。」
「我从没看过向父亲要征税权的女儿……」
「这里就有一个啊。不要觉得我很坏,我要让那家伙后悔到吐血,我还在想很多报仇的手段。你们两个如果有想到什么方法,记得告诉我喔,我会确实实行的。」
玛丽艾儿这时打开她带来的袋子,并取出两本用皮革纸包裹,并烫上金色『伊甸蔷薇』文字的书。
「总之呢,虽然遇到了不好的事,不过还是送给你们两个。」
「哇啊啊啊……我真不敢相信。手写的笔记本竟然变成这么美丽的书?上面还有烫金文字呢!」
「你的品味真好,这本书好美啊。谢谢你,玛丽艾儿。」
当初因为担任短剧女主角而感到羞耻不已的毕安卡,现在也成了『伊甸蔷薇』的忠实读者。玛丽艾儿颇有写故事的能力,完全不像外行人。她的故事里包含精彩剌激的情节,以及独具个性的登场人物,让人一读就爱不释手,对于少女更是具有强烈吸引力。尤其是阿妮丝,早已完全被玛丽艾儿的故事所俘虏了。
「如果第二集和第三集都能印成书本就好了……!要是可以搜集全套的话,啊,真是太美好了。好棒喔!」
阿妮丝就像出生以来第一次吃到糖果的小孩般,翻开第一页。
「第一集真是令人怀念啊。还有『我的命运,就是要杀了你!』这句台词!阿丝特莉朵她那曲折离奇的命运就浓缩在这一集内。还有纳尔希姆、阿尔邦……啊,真没想到他们会经历那样的命运呢。对了,那个坏人丽提亚还没登场啊。她和阿丝特莉朵一样都拥有一头金发,还是贵族中的贵族。那个骄傲却坏心肠的丽提亚,阿丝特莉朵被关在牢里时,还把水门的锁给松开,真是太卑鄙了……」
阿妮丝红着两颊,将书紧紧抱在怀里。
「对了,我之前看到一个很像丽提亚的人喔。不,不是很像而已,根本就是她。毕安卡那时在跟她吵架,可能没有多余力气注意到她像丽提亚。她有一头色泽像蜂蜜般的金发,个性强势,而且很高大。」
毕安卡似乎也回想起和露米娜的那些往事,不禁板起脸孔。
「啊啊,你日记里有写到吧。嗯……我记得她是叫露米娜·艾加弗雷萨。父亲受席多大人所托,应该也在调查她。我也稍微调查过了,她的名字有刊载在贵族名鉴上。她的家族原本应该与公爵家地位相当,是个有悠久历史,血统纯正的家系……不过后来发生一些事,家道中落了。」
「发生什么事情?」
玛丽艾儿顿了一下,才接着说:
「王族中有一位女性,和艾加弗雷萨家中的长男相恋。但是,那个女性已经结婚了。也就是说,这是一段不伦之恋。然后那个长男打算私奔,准备将女方带走,但最后被抓到,关进大牢内。」
「好厉害喔,贵族名鉴连这些事都会写啊。」
听到阿妮丝的喃喃自语,玛丽艾儿赶忙摇头澄清:
「这些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而且好像只有男方是真心陷入恋情中,女方只是单纯想玩玩而已。至于极力想掩盖这个丑闻的男方父亲,也就是艾加弗雷萨伯爵,最后却离奇地从马车上摔落死亡。他的母亲也想努力救出儿子……但他已在狱中死去。他母亲好像也因此发疯 了……自家的长男,居然跟绝对不能沾惹的人扯上关系。」
阿妮丝瞪大双眼,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整个事件被玛丽艾儿用这般淡然的语气诉说,故事都变得更加凄惨了。
「露米娜是那个长男的……妹妹吗?」
「对。他们是兄妹,好像也只有他们两个孩子而已。」
「我听说她是为了复兴自己家族才去做那些事,可是这样根本无能为力嘛。」
毕安卡在一旁嗫嚅道。
「唉,她也很可怜啊……还遭受到那些待遇。」
这时有敲门声响起,阿妮丝等人吓得缩起肩膀。
走进接待室的是齐格家三姊妹。艾琳一见到阿妮丝,就笑脸盈盈地说:
「你还好吗?肚子还会饿吗?我有从厨房拿派过来喔。」
阿妮丝摇了摇头,蛋糕才吃了不到一半。
「什么嘛,席多不在这里啊。」
蒂娜失落地说,并伸手准备拿取蛋糕,接着就以飞快的速度将手上的蛋糕吃光。
「你们身上穿的是参加祭典用的衣服?好可爱。看来你们都准备妥当了喔。」
艾琳一靠近她身边,阿妮丝就变得有点沉不住气,仿佛被巨大的猛兽制住般内心忐忑不安。不过她并没有讨厌艾琳。阿妮丝走到蛋糕前,拿了一块蛋糕回来给艾琳,艾琳也相当开心地道谢并接过盘子。
「艾琳姊,你不去祭典吗?」
「我被别人约到很烦了。不过小时候也去过好几次祭典。」
阿妮丝看到尤莉手上的白蛇,不、是白龙,便大吃一惊。克尔迪鲁卿软绵绵地窝在尤莉手上。它的尾巴毫无活力地垂下,而更令人惊恐的,是它的尾巴上竟然系了一朵缎带花。
「小克?你还活着吗?」
「那……我……呼——!」
它的回覆已经断断续续。克尔迪鲁卿一听到阿妮丝的声音,立即睁开双眼整个身躯弹了起来。尤莉吓了一跳将手放开,克尔迪鲁卿便砰地一声跳到阿妮丝肩上。
「阿、阿妮丝大人,您真是闪烁的黄金!是沙漠中的蔷薇!或是自古以来的约定,梦想中的公主,还有坠落凡间的星星!吾希望能与您长相左右——!」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克。」
「反正……还是主人最好啦。」
尤莉优雅地稍稍歪了歪头,接着微笑表示感谢阿妮丝将克尔迪鲁卿借给她一天,便走至蛋糕旁。令人意外的是她拿了相当多的蛋糕放到盘子上,虽然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人吃得完的份量,但她似乎就打算吃这么多。
「阿妮丝大人!召唤,快点行使召唤!」
「小克,那个等一下再说。」
「哎呀,这条蛇知道一些很艰深的辞汇呢,还会说召唤两个字。」
艾琳自然而不做作地舔起沾在手指上的奶油。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好像是魔法的一种。那个……召唤者是不是叫……迪尔米塔啊?」
毕安卡眼明手快地伸手捣住阿妮丝的嘴巴,接着又紧紧抓住克尔迪鲁卿的脖子。
玛丽艾儿将毕安卡的行为全都看在眼里。她轻轻点了点头,用靛蓝色的双眸望向三姊妹:
「说到这个,在我家的领地上,还因为召唤者的缘故引发了一场骚动。虽然是个小骚动, 但似乎也引发了点争执……这边是否也有什么骚动呢?」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嘴边沾上白色鲜奶油的蒂娜。
「教皇似乎正在找寻召唤者。他有对我们下令,说如果找到的话,就把召唤者郑重地带到他面前。但夏洛特殿下则生气地回说:『我们绯色女神军可不会听命于你。』」
艾琳瞪了多话的妹妹一眼,而少女们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艾琳感到害怕,都因此微笑了起来。
「不用你操心,这里并不会发生战事。西区这一带是由我们绯色女神军所守护,而且教皇是针对王都所有区域下令,不是只有这边。事实上,那种命令随便听听就好。」
「没人知道召唤者的行踪吧?我看他一定是在某个地方躲起来了。嗯,不过,也许那个人就在我们身边喔。」
蒂娜说完便哈哈地大笑起来,并起身再拿了一块蛋糕。到底该惊讶于她的食量,还是她说的话呢?阿妮丝心中暗自犹豫起来。
「大家大概都没听过迪尔米塔这名称,正感到很疑惑吧?现在第三部队也在寻找召唤者,但根本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也不知该从何找起。阿妮丝?你脸色好难看喔……要不要带你去房间休息?」
阿妮丝虽然婉拒,但艾琳还是很担心,因此硬是抱起阿妮丝,并起身离开。而毕安卡及玛丽艾儿则慌慌张张地跟在其后。
萝堤并没有跟上来。她正和蒂娜在拌嘴……不过更像是「小猫有勇无谋地打算突击附近的猫老大」的感觉。
艾琳虽然让阿妮丝躺到床上,但还是无法安心。
「我自己在想吐或是快感冒时,只要多吃东西就会好……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是肉是鱼,还是蔬菜都好。我去拿来给你吃。」
「对姊姊来说,献上食物就是表达爱情的方式?」
听到尤莉的话,艾琳则紧紧抚住胸口。尤莉看到姊姊仿佛一个正感到困扰的小女孩般,于是开口提议:
「我去拿点热饮来吧,果汁之类的好吗?」
「好的,那么……请给我茶就可以了。」
艾琳开心地站起来,说声:「我知道了,阿妮丝!」便快步离去。尤莉一脸无奈,托着脸颊说:
「不好意思,我姊姊好像真的很喜欢你。你一定吓到了吧。她即使对那些向她告白的人们,也从来不会这样的。真是个稀奇的现象。」
「阿妮丝大人很受所有龙的欢迎——」
克尔迪鲁卿猛然爬起,但看到尤莉的眼神后便吓得又缩回去,并紧紧贴在阿妮丝的肩上。它似乎真的很害怕尤莉。
尤莉摸了摸克尔迪鲁卿,使它吓得全身僵硬。这时艾琳回到房间内,尤莉接过盛着茶的杯子,并将之放到桌上。接着尤莉拉起准备继续照顾阿妮丝的艾琳,往房外走出去。
「咦,等等,不要这样,阿妮丝——!」
艾琳拉长的声音,就这样被残酷地挡在门外。
「龙只要能和阿妮丝大人在一起就很幸福了。龙会非常开心,想献上许多贡品。而且阿妮丝大人那魔性的魅力,还会不断增加而变得更加强大。不过这并不会造成依赖性,所以请安心。」
阿妮丝戳了戳站在她棉被上的克尔迪鲁卿的头。
一脸担心地站在一旁的毕安卡及玛丽艾儿,也带着微笑望向她。
「你们都不用担心,我没事喔。我身体没问题,只是有点吓到而已。」
「不过你的脸色很差呢,还是稍微休息比较好吧,阿妮丝妹妹……不过我也真的吓到了呢,教皇竟然会对军队下那种命令。」
阿妮丝咬紧双唇。她最近常听到教皇这个人物。在维尔达古城那座昏暗的阶梯上,瑟依·诺曼确实跟她说过,席多的父亲曾是教皇。他的父亲是有「反叛教皇」之名的男人,并且不断在狙击追捕召唤者。
牙狼佣兵团、追捕召唤者、加上教皇的命令。所有事情都连在一起了。
「教皇啊……我在宝菈修女的教会时,有听说他是最伟大的人物。」
「没错。教皇是站在教会势力顶端的人喔。不过为什么这种人要寻找召唤者呢……」
国王之于政治界,教皇之于宗教界,主祭王女之于魔法界,这三者分别立于各个势力的顶端。
对于三个少女来说,说到教皇,「我是知道有这号人物啦……」她们大概仅止于如此程度的认识。因为少女们的生活和教皇几乎扯不上关系。
毕安卡听了玛丽艾儿的话,陷入短暂的沉思。她从席多那儿得知,牙狼佣兵团只是单纯想把召唤者作为杀戮对象,而不断寻找召唤者。但从刚才艾琳口中听到的讯息,又和席多说的不太一样。而且她还说是要郑重地将召唤者请去教皇那里。也就是说,教皇要找出召唤者,只是为了做某种交易,或是为了影响某些能力的平衡关系,将召唤者当成某种工具来使用吗?
现今仍有打算抓走阿妮丝并好好利用的黑暗势力,正暗潮汹涌地在某处运作着。毕安卡想到这幅画面,忍不住啃起自己的大拇指指甲。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阿妮丝就是召唤者。一旦这件事被曝光,她势必再也无法过现在的生活。届时阿妮丝甚至会过着持续躲藏的日子,从此仅能在恐惧及不安中畏畏缩缩地生活着。事态如果发展至此,阿妮丝就再也不是现在的她了。她的那种纯真还有快乐的气息,都会从此变成泡影。
毕安卡想到这儿,眼泪就涌上心头,忍不住抱着窝在床上的阿妮丝的头。
「毕安卡……」
「我会保护你的。我会和席多一起好好保护阿妮丝妹妹的。」
「我也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守护阿妮丝的。即使将我父亲的财产挥霍殆尽,我也会守护你。」
阿妮丝泫然欲泣,紧抓住毕安卡及玛丽艾儿的手。
「谢谢你们……」
蒂娜好像将萝堤斗得体无完肤,并将她打败了。虽然爱装得一副大人样,但内心还是相当纯情的萝堤受不了蒂娜的话,飞奔出接待室,哭着回到房内。
三位女孩一直听着萝堤说话直到她睡着为止。等到萝堤发出沉沉的呼吸声睡去之后,三人才开始聊起其他话题。
阿妮丝打起呵欠,疲惫感让她身躯渐渐变得沉重,只要能稍微闭上双眼,就感到无比幸福。但阿妮丝相当期待三个好朋友夜晚的谈心时间,而玛丽艾儿和毕安卡看来也都还很有精神。
「阿妮丝妹妹,你要不要先睡一下?席多回来我就叫醒你。」
「是啊,而且不叫醒萝堤也不行。他们烧好浴室的热水应该就会来跟我们说,在洗澡前你就先睡一下吧。」
「不用了,那个……我想听听玛丽艾儿下一本书想写的故事。」
阿妮丝摇摇头,伸了伸懒腰,并坐起身子。玛丽艾儿看着阿妮丝,温柔地眯起眼睛说道:
「我打算将这次的主角设定成男生喔。他是一个有蓝色眼珠、金发的少年,然后敌人我打算设定为男主角的父亲。我现在最想描写的说不定是反派呢。反派是个喜欢铺张,个性很差的男人。我想仔细描写他在爬上人生顶点之后又跌落谷底的所有经过。主题就定为对父亲的憎恨及复仇。」
感觉到玛丽艾儿话中的语气,毕安卡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玛丽艾儿,你要让父亲当反派的话,该不会那个反派还叫尤杰斯吧。」
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玛丽艾儿脸色一沉。
「哼,那家伙连当故事人物模特儿的价值都没有。我可不想要那种样子的人,我要创造出更有压倒性魅力的反派。这个男人成长于平民区,不管是偷窃还是杀人他都毫不在乎。他拚了命想往上爬,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只求攀上顶点。也就是说,他是一边伤害他人,并踩着别人向上爬的男人。他既傲慢又充满自信,可以完美地掩盖自己的缺点以欺瞒社会。而主角身为他的儿子,仍毫无怀疑地爱着自己的父亲。不过某一天,他发现自己的父亲是多么恶劣的人……关 于这个部分我必须要多思考一下故事内容。」
「总觉得好像喔……」
「阿妮丝?」
阿妮丝静静听着玛丽艾儿的话,一个人默默点着头。她说话的声音似乎也已进入睡眠状态。玛丽艾儿和毕安卡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看,而阿妮丝则继续说:
「不,没事……玛丽艾儿,我好想赶快读到故事……」
她昏昏沉沉,眼皮也几乎闭上。毕安卡则开口问:
「反派会是个帅哥吗?」
「我设定他会是个绝世美男子。虽然是反派角色,但他的行为举止,会让读者瞬间产生 『这家伙其实是个好人吧?』的感觉。儿子虽然想拆穿父亲的骗局,但最后还是会被他利用。而女主角是出身于有地位的家庭,也是位出了名擅长剑术的人物。她为了守护男主角,会不断进行战斗。只有这个女孩相信男主角的话。啊,毕安卡,我想让女主角是位艳丽的黑发美女,你会不会刚好可以变成那样?」
「……我想,你根本就是明知故问吧?」
「什么意思?」
阿妮丝虽然想听她们两人的对话却听不进去,整个人精神恍惚。毕安卡和玛丽艾儿也注意到这种情形,便减轻音量继续聊。
虽然阿妮丝想着一定要醒过来,但身体却根本不听她使唤。仿佛沉入水中一般,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否因为在睡前听到玛丽艾儿新作品的故事,阿妮丝梦到了席多。
但梦中还有一位像是成人版席多的男性。他和席多两人怒目相视,似乎准备对战。阿妮丝一边看着眼前情景,一边如旁观者般想着自己之前也曾梦过一样的内容。
席多的父亲看来深具自信,他带着笑容看向自己的儿子。
『既然这是为了全世界,就别害怕牺牲。你的能力是为了我而存在的。』
席多相当愤怒,甚至气得发狂。他似乎正打算施放魔法,不过这次的梦中没有出现克尔迪鲁卿,阿妮丝并无法出手。
『别开玩笑了……你做了什么?还说是为了全世界,别笑掉我的大牙了。如果你忘了,我来让你回想起来吧。你这家伙的黑色十字架可是沾满鲜血啊!』
他的父亲用仿佛席多成人版的脸孔开口说道:
『真可悲啊,你难道还不懂这个世界的意志?人类就是受神使唤的人偶啊,即使是我也无法逃离这个命运。听好了,席多。世界会因为能召唤龙的女孩而毁灭……』
「有心人且听我说!接受我的忠告并悔改吧!世界即将毁灭!」
傍晚的达尼耶街上,有个全身披上灰色斗篷的男子正在叫喊着。
路上行人纷纷被他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到而停下脚步。那名男子站在桥上大声叫着。为了使命感而燃烧激情的男子,早已不在乎自己的羞耻心。
「预言会成真的!能召唤龙的人,会致使世界走向灭亡之路!你们都不了解,现在世界正面临多大危机!」
男人喊得口沫横飞,他热切的眼神似乎正看向不存在于世上的东西,入迷地持续说个不停。不知是否过于热衷,让人感到有些不舒服。
在路上行人中有位女子皱起眉头。我必须快点回去做晚饭,今天已经太晚回家了。看来行动不方便的婆婆正臭着脸在家等她。
有一位男子看到那男人,忍不住咂舌。到处都看得到这种沉迷于某些诡异宗教的人,这男人想必也是其中一位吧。
另外,一位老人虽稍稍瞄了一眼说话的男人,但并没有对其话中内容有太大兴趣。既然世界要毁灭,那就快点灭亡吧。明天就要灭亡这件事有令人担心的价值吗?比明天的工作还要令人烦恼吗?
还有一位路过的商人看了这情景,忍不住笑了出来,并从男人身旁走过。如果引起骚动可以赚钱,那就尽管骚动吧。那男人似乎还在喃喃念着召唤龙之类的话。要多辛苦才买得起一只马龙,岂是这么轻松就召唤得来的啊。
最后,一位旅人因旅途疲惫而叹了口气。他好不容易越过城门来到这里,却找不到还有空房的旅馆。这下子只能去敲教会的门了吧。
「一定要捉到召唤者!经由我们的双手……唔?」
男人自成年以后就再也没被人抓起来过,而他的身体此时也并没有缩小。
然而他却像只小猫般被人往上提起,而且还是被人抓住脖子提起身体。站在他后面的某个人,仅用单手便成功抓起男人的身子。男人前后踢动双脚挣扎着,但他什么都没踢到。无论是地面还是身后提起他的人,他都碰触不到。
接着,男人干脆抓狂了般扭动身子。这时他身后的人才终于开口说话:
「不要乱动,动了也没有用的。」
「可恶,放开我……你是谁啊!」
「我是喜欢把像你这样的笨蛋劈成三段的老人。」
「放开我……好痛啊——!」
男人身后的老人,此时更用力抓住他的脖子。男人深怕会因此骨折,他拚了命用两手在空中不断挥舞,双脚也持续乱踢,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碰不到任何物体。
「像你这种说梦话的家伙,即使不说那些话,我一样看了就生气。说什么世界会灭亡啊,只有不好好活着的家伙才会被这些话迷惑。」
「啊、哇啊!」
男人被猛力举起,但下个瞬间又猛然摔落地面。他迎面撞上石子地板,立刻流出鼻血。但他可不能就此逃跑,男人转头向后看。
在他的后方,站着一位脸孔如岩石雕刻出来般严肃的老人。他带着如老鹰般的锐利眼神,毫不留情地瞪着男人。
「你这小子,别想逃跑!」
「唔……」
这声音是来自于一位能够命令军中众多勇者的人。男人深信在街上引起骚动等于发动革命,这时老人的喝令像根巨大棍棒般一棒打醒了男人。接着老人弯下膝盖,靠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男人。
「世界是不可能毁灭的。这只是你们这些人扭曲的愿望。」
「……」
老人笑得像只狮子。但男人并没有因此安下心来,反而像是来到恐惧的顶点。
「好了,回答我的问题吧。你是哪里的人?」
「什么哪里……」
「是牙狼佣兵团吗?」
男人的表情早已做出回应。老人摸了摸胡子,轻松地回说:
「是吗?那……你准备送死吧。」
老人腰间的剑已被拔出剑鞘,在月光下发出微微光芒。剑身摩擦剑鞘的响亮金属声也传入男人耳中,男人仿佛听到自己脖子被割开的声音。
在极端的恐惧及混乱之下,男人翻了白眼,就这么昏过去。
「啊——谁来把他搬走啊。」
对于身后发出声音的青年,欧雷格动了动下巴命令道:
「就你吧。把他搬去分驻所交给多顿,他知道情况。不要交给其他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家伙不要昏过去还比较好。」
「去吧。」
被欧雷格用这么两个字命令,青年满嘴抱怨,并抓起男人的手。
这位青年就是齐格。他整理好军校所需的文件,免除被退学的命运。但他也被老师们训斥好一段时间,老师们斥责他随心所欲生活的心态相当莽撞,齐格则被念得满心厌倦。不过来接他的却是祖父。老师们见到欧雷格全都献上最敬礼,毕竟欧雷格是被称为活传说的人物。另外,欧雷格的强大能力据说就连现任将军也没有几人能与之匹敌。
以他们平时几乎等于实战的训练情形来说,即使三姊妹精锐尽出,也不知道是否能与欧雷格并驾齐驱。刚才欧雷格用他非惯用的左手之大拇指及无名指,便轻松提起这个昏迷男人。此时齐格也拎着男人边仔细盯着这两只手指瞧。
虽然蒂娜也拥有怪力般的巨大力量,但即使欧雷格早已非身体力量的高峰期,蒂娜的力量仍远不及他。而若论剑术,艾琳可能也才刚接近欧雷格的境界。不过艾琳在和平的现世中几乎没有实战经验。
齐格是欧雷格唯一的孙子,因此很早就开始接受他的训练。即使是艾琳,在十岁以前也未曾接受过欧雷格的训练。而齐格的剑术能力极佳,也许已达到其祖父之程度。不过与其加强自己的剑术,齐格反而还比较喜欢照顾龙,因此也让不少人失望不已。
唯一认同齐格这个稍嫌怪异的兴趣的不是别人,正是欧雷格。
齐格就在祖父面前轻轻提起昏倒的男人然后离开。
「照这样子看来,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
欧雷格转头望向他身后的少年。这个用头巾遮住脸的少年就是席多。他之所以会遮住脸孔,是因为在光天化日下走在路上,他的一头黑发和绯色双眸太过显眼的缘故。
「大概得不到什么重要情报吧。」
「嗯,但也因此知道这里也有那种家伙。」
潺潺水流声逐渐变大,而又圆又大的月亮也升至空中。当月圆之时,就代表祭典即将展开。
当一行人抵达齐格家时,蒂娜及萝堤迅速上前迎接席多。萝堤边哭边向席多控诉自己被欺负的事情,而蒂娜则要萝堤别再这么孩子气,并挽起席多的手想与他聊天。
丨放开席多大人,你这个女妖怪!这样会给席多大人添麻烦的!」
「哼,幼童就乖乖去流口水睡觉吧?」
萝堤慌忙擦拭自己的脸。当然她脸上并没有任何脏污。
「席多,我来消除你的疲劳吧!」
「呀啊啊,快放开手,席多大人的手会遭殃的!」
这时欧雷格出声喝斥蒂娜,而萝堤也被玛丽艾儿拉走。
席多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但又有人来到席多面前,这次是身着参加祭典用洋装的阿妮丝。
「席多,你出门了啊。你从昨天出去到现在呢。」
「嗯。我和欧雷格一起出去了……怎么了吗?」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那个,我有话想跟你说。」
「怎么了?你的脸很难看……不,是你的脸色很难看。」
阿妮丝因席多的话扬起眉。但就在下一刻,阿妮丝肩上的克尔迪鲁卿便猛然袭击席多。
「喝!出此狂言岂可原谅!吾只要见到阿妮丝大人就会绽放出光芒!」
席多脸上浮现遗憾的表情,在半空中就一把抓住跳过来的克尔迪鲁卿。而克尔迪鲁卿就这样被席多摔至地上,变得一脸呆滞。接着它低头慢慢爬至房间一角,就地把自己卷成一圈。耀眼的光辉此时对它来说已经如此遥远。
「那个……详细情形毕安卡会再跟你说明,但我想先跟你说件事。艾琳姊说她们有收到一个命令,要求她们找出召唤者,将召唤者抓到后便慎重地带走。」
他们位于齐格家帮席多准备的房间内,这间房间与阿妮丝三人所住的不同,家具也较为豪华。屋内的圆桌上还摆放了花瓶。
「绯色女神军收到命令……」
他早已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并不打算告诉阿妮丝。席多双眼直瞪着地面。阿妮丝看到席多的举动,误以为他也一样不知情。
「艾琳姊她们说,就算想找召唤者也找不到,因为根本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她们应该不会想到自己人之中就有召唤者吧……据说下令找出召唤者的就是教皇。还有现在的教皇名叫卡佛洛伊。他听起来好像反派角色,我不怎么喜欢他呢。不过先不说这个,我在想我去祭典会不会有点危险……所以这次先忍耐着不要去好了。虽然毕安卡和玛丽艾儿说会陪我一起去,但我希望她们两人去就好了。毕竟都买了新衣服……对了,我买的是这件,好看吗?」
阿妮丝是为了要让席多欣赏才特地换上新洋装的。她转了一圈想让席多看看,没想到衣服上的红色花饰就掉了下去。受到如此冲击,阿妮丝忍不住发出惨叫。席多走近阿妮丝,并捡起地上的花饰,将其别回原位并扣上扣子。
「要说好不好看嘛,总之不糟啦。」
「这样啊,不好看是吧。不过她们两个穿起来都很好看喔,毕安卡穿起来很可爱,玛丽艾儿则很成熟呢。」
「……」
「什么?我听不到你说的话。」
席多凑近看着阿妮丝的双眸,却一脸困惑。她的双颊虽然还很圆滚滚又孩子气,但席多捡到她时仍是个爱哭的小女孩,现在看来却长大了不少。席多突然想起宝菈。
他第一次遇到宝菈时,她才大约像阿妮丝这个年纪。她是个眼神聪慧并带有强烈意志,说话认真的女孩。当时她说想成为老师,也为此相当认真读书。但几年不见,两人再见面时她已俨然是个大人,口中也不会说出任何憎恶人的言语,变得相当温柔。
宝菈绝不会提出让席多感到困扰的事情。若是要将浮现在宝菈双眸中的感情取个名称,大概就是爱情了。不过席多不仅没有接受宝菈感情的能力,甚至连资格都没有。
但宝菈无论何时,都会温柔地迎接这个无法长大的少年。
「若是我的教会能成为你的归属就好了……」
当时席多将阿妮丝托付给她,而宝菈也将阿妮丝扶养长大。
阿妮丝也会如宝菈般长大吧。这是难以撼动的事实。不,必须是这样才行。
「你穿那样很好看。不用担心。」
「咦?席多,你刚才说我这样很好看?真的吗?……是陷阱吗?」
「才不是陷阱呢。祭典的话……如果毕安卡跟齐格和你一起去就可以。不用担心,如果真有个万一,还有移动石可以用。只要带着移动石就没问题。」
阿妮丝打从心底感到惊讶,心情整个写在脸上。
「真的?我真的可以去吗?但是,如果发生跟之前一样的事该怎么办?」
「不会啦。你不要做一些奇怪的事就好。不要离开大马路,也不要想一些奇怪事情想到发呆。」
听着席多的说教,阿妮丝笑着点头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