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回来了
「是~谁说会三两下就把事情做完啊?结果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我们果然应该先出发,然后在当地集合就好了。」
我在摇晃的马车里,对坐在面前的吸血鬼大小姐冷嘲热讽。
「姊姊,那个每天从早到晚都和神兽一起懒洋洋的废物在找我麻烦,好可怕喔。」
看到维多莉加明明一点都不害怕,却找尽理由想要黏著邻座的雷茵大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看向其他地方。
(我、我确实无所事事,不是探索城堡,就是埋在雪诺的毛里,或者是和莉莉玩……奇怪,我好像确实满废物的?)
结果维多莉加宝物库里保管的道具,几乎都是对日常生活有帮助的东西,没有我想要的那种能抑制力量的道具。
我很快就无事可做,身边又只有提提,不再需要在意认识的人的眼光,整个人大解放,尽情地慵懒度日。
(不对,我在雷茵大人面前有打起精神喔,应该吧。)
就在我悠哉地休息时,维多莉加把该做的事做完了,她把城堡的事交给奥尔巴斯后,便搭上了我们回学园的顺风车。
就这样,我现在坐在马车里一边和维多莉加吵嘴,一边在返回学园的路途上。
「梅雅莉大小姐!欢迎回来!」
我们一抵达学园,萨菲纳立刻笑容满面地朝我跑来。
「萨菲纳,我回来了。」
我摸了摸靠过来的狗狗──更正,是萨菲纳的头疗愈心灵。
(啊~这有和莉莉不同的疗愈效果~)
「哎呀哎呀,我看看,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我被疗愈后,不知何时从马车下来的维多莉加来到萨菲纳旁边,煞有其事地品评她的侧脸。
「呀啊!」
萨菲纳听到声音转头过去,她被吓了一跳,迅速躲到我身后。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突然出现,害我的朋友被吓到啊?」
「呵呵,害怕的样子也好可爱。」
「Turn un……」
「吓、吓到你了,真是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
对于不听劝的维多莉加,我二话不说准备咏唱神圣魔法,她见状连忙向萨菲纳道歉,然后一溜烟地逃到雷茵大人背后。
「殿──不对,雷茵大人,欢迎回来。」
玛基路卡回想起王妃大人的话,赶紧改口并走了过来。
「玛基路卡!」
我发觉光是有可靠的人在身边,压力就会跟著减少,自己明显放松许多。看来这趟只有我跟在雷茵大人身边的旅途,比我想像中还要有压力。
「梅雅莉大小姐,那位是……?」
正当我感到安心时,玛基路卡马上提到重点,真是太感谢她了。
「啊,对了,那个人……不对,那位是~是叫什么来著?※红豆馅西京烧的吸血鬼,维多莉加•布拉德莱恩大人。」(译注:此处红豆馅西京烧与日文最古老最强发音相近。)
「是最古老最强的吸血鬼!」
维多莉加听到我的介绍,急忙激动地大喊。我本来想说先开个轻松的小玩笑来缓和气氛,但我好像太多事了,大家也不懂我的意思,所有人都一脸呆滞。
「啊,对啦,就是那个,都是因为你突然说要在介绍你时加上那段,我才会不小心讲错一点点。」
「那哪是一点点啊!根本错得莫名其妙,你连这点小事都记不起来吗?你这个僵尸脑袋!」
「哎呀,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脑袋腐败了吗?你这孩子说的话还真有趣呢~唔呵呵!」
我脸上挂著微笑,瞄准逼近我对我大小声的维多莉加的脸,二话不说就使出铁爪功。
「痛痛痛痛痛痛!我、我说得太过火了,我收回刚刚说的话──!」
维多莉加试图挣脱我的铁爪功,然而她发现办不到,于是立刻向我道歉。维多莉加意外地很胆小,如果是艾米莉亚,应该会再多挣扎一下。
「梅雅莉大小姐,你愈来愈像王妃大人或伊莉莎白大人了呢。」
萨赫望著我们,说出他真实的感想,那狠狠地伤了我的心。我放开维多莉加,无力地低下头。
「你、你……你竟然说……我像那两个可怕的人……」
「咦?我有说那么过分的话吗?」
「那个,梅雅莉大小姐,你错愕成那样,反而对那两位很失礼喔。」
萨赫看到我的反应不解地歪头,玛基路卡则用无奈的眼神看著我这么说道。
「吶~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咦?那、那个,我、我的名字叫萨菲纳•卡尔夏那。」
正当我意志消沉时,后方传来维多莉加用温柔语气说话的声音,以及萨菲纳害怕的回答。
「哎呀,你的名字叫萨菲纳呀。唔呵呵,你好可爱喔~啊,该怎么说呢,让人有种好想欺负你的感觉喔。欸,我可以咬你一小口吗?」
「当然不可以,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吸血鬼。」
我脸上保持著笑容,太阳穴上却浮起了青筋,用力抓住维多莉加的肩膀,阻止她在嘴里一边说著甜言蜜语,一边步步逼近泪眼盈眶的萨菲纳。
「……那个,我们差不多该进行下一步了。」
听见我后方传来雷茵大人的乾笑声,我和维多莉加不约而同吓得弹了起来,一脸歉疚地彼此互看。
我们赶紧做完自我介绍后,便前往学园长室回报状况。维多莉加大概是对和学园长说的话没有兴趣,她离开座位,兴致勃勃地望著房内排列整齐的书。
(她实在是个静不下来的人呢~魔族真的都好我行我素。)
「原来如此,光是没有白跑一趟就够了。接著是要去上古之森吗?」
学园长听完我们说的话,面有难色地抚著胡须。
「学园长,有什么问题吗?」
玛基路卡对他的态度感到疑惑,随即提出疑问。
「唔嗯~也不是有问题,不过上古之森对我们来说是个未知的地点。老夫只是在想,让殿下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真的好吗?」
「维多莉加小姐会帮我们带路。她去过精灵村庄好几次了,所以不用担心。除此之外,这次也会请萨菲纳小姐协助我们。」
萨菲纳听到雷茵大人的话,坐挺身子看向学园长。
「萨菲纳小妹妹……嗯,如果要去上古之森,这么做的确比较好……唔嗯~」
雷茵大人点头回应了学园长的疑问。
「学园长,当前的大问题已经解决,这次我和萨赫也打算和他们一起去。」
玛基路卡加入两人的对话。在这次事件里,我很清楚自己一个人惹出了不少麻烦,他们提出这样的申请,对我来说当然是再好也不过。
「嗯~好吧~学园这边会提供许可,但也要获得王宫的同意喔。」
学园长勉为其难地答应,雷茵听完学园长的条件后,用力地点头。
在那之后,隔天──
雷茵大人表示要马上去请求许可,今天却没来学园。
我是目前唯一可以自由行动的人,决定去王宫一探究竟。
「我带梅雅莉大小姐来了。」
女仆向房间内的王妃大人深深敬礼,并这么报告,把我留下后径自退离。
(那个~我不是来见王妃大人的,为什么会理所当然被带到她这边?我非常不能理解。)
我目送带路的女仆离去,做了一个深呼吸后看向王妃大人。说实话,见她就像见伊莉莎白大人一样,光是和她面对面,就会不断消耗我的精神力,我实在是不太想见到她。
「……你是为了雷茵的事来的吧?」
「是的,王妃大人。」
我过度紧张,话变得很少。这次没有带雪诺来作陪,提提也站在远方,完完全全只有我一个人面对王妃大人。
(啊,现在才察觉到这点,反而更紧张了。)
「嗯~本来是不太想让其他人看到,不过只让梅雅莉你看应该没关系,跟我来。」
王妃大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她这么说完后,不等我回话便快步移动,我连忙跟在她的身后。
走了一阵子后,前方的某个房间传来像是在争吵的声音。
王妃大人命令站在门前的士兵,要他们把门打开,然后……
「我不要──我不要──我彻底反对──!」
「父王,请您不要再闹了!我得变回原本的样子才行!」
我眼前看到的,是一位大哭大闹的大叔紧抓著美丽公主的腰。嗯,具体来说,就是雷茵大人和国王陛下……
陛下没用的样子确实很惊人,但平常敦厚的雷茵大人反应会那么激动,更是让我大吃一惊。她说话的语气也稍微恢复成男生的感觉。
「王妃大人……这是……?」
我不懂眼前的状况,请求身旁看著两人的王妃大人进行说明。
「昨天雷茵说要踏上下一段旅途,国王陛下也准许她这么做,但他今天突然改变心情,耍起了任性。」
不用问也知道耍任性的人是谁。八成就是那个真的哭出来纠缠不清的大叔吧。
「父王从以前就说我身为王子,身为下一任的国王,应该要去王国更多地方见识见识不是吗?您昨天也说这会是很好的学习机会,给了我旅行的许可!」
雷茵大人边挣扎著要把腰上的大叔甩掉,边把写著某些内容的纸递到不肯放手的大叔面前。
「可爱的女儿拜托我,我当然会愿意听,但今天看到你之后,我就改变心意了!我不想让我这么可爱又漂亮的孩子外出旅行!城外不知道有多少坏男人!我无法忍受那些家伙看我可爱的雷茵一秒钟!」
(那些坏男人应该不想被只要一看到美女,不管是谁都一定会上前去搭话的陛下这么说吧……)
我在心中想著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吐槽。
「我还是男生时,您完全不会在意这种事啊!」
「你现在完全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另当别论──!」
听到这段难以给出评论的争吵,我只能尴尬地陪笑。
虽然这是我个人的想像,但昨天陛下大概是正在忙公务,又或者是其他(?)事情,没有见到雷茵大人本人,就给出了许可。
然后今天一早他见到雷茵大人,看见她彻头彻尾是个公主的样子,因为觉得女儿实在太可爱而开始耍任性。
至于雷茵大人,面对父亲在自己是男生时就许可,变成女生后就不行的不讲理回应,也感到相当生气。
「……就是你想的那样。」
当我在脑中做出总结时,王妃大人悄声这么说道,我吓得全身微微抖了一下,还以为心脏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吓、吓我一跳~~难道说王妃大人会读心术?)
我趁王妃大人看向两人时转头背对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试图让现在仍激烈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
「陛下,梅雅莉来接雷茵了。这趟旅途是为了让雷茵恢复原本的样子,意义重大。可以请你让她去吗?」
王妃大人用彷佛在劝说小朋友的温柔声音说道,并走近两人。两人听到王妃的话,转过来看向我们,我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好行屈膝礼。
「唔~~可是让可爱的女儿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对、对了!军队,派王军──」
「陛下……您若不适可而止,就别怪我动手啰。」
陛下一脸像是想到了好主意似地,准备说出惊人言论。王妃大人则微微一笑,也说出了超级惊人的发言。
陛下听到那句话后僵住不动,无话可说的他终于放开了雷茵大人。
(唉~一个人好累喔……好想快点回到大家身边。)
我躲开那三人的视线,深深叹了口气。
说句题外话,王宫内先前还发生了另一起事件。主角就是没有在这场骚动中露面的维多莉加。
听说她以客人的身分留宿于王宫的客房,昨晚却想对雷茵大人意图不轨,在房门前被王妃大人逮个正著。
我被带到客房后,看到了被棉被卷起来,放置在床上无人理睬的她。
我本来以为她会咬牙切齿觉得很可惜,没想到她眼神朦胧,摆出一脸「啊,这种处罚好像也不坏」的陶醉神情。由于她的表情和某位变态学姊看到不死族的样子很相像,我决定当作没看到这位变态吸血鬼,把丢著她不管的事情当作秘密处理。
02 马车之旅再次启程
『为什么这次我又得跟去啊?』
「因为后来得知有没有你在,我们旅途的平安程度会有差别。」
我打开车窗,回望从马车外头看著我们的雪诺,并告诉它理由。
照上次担任马车之旅护卫的士兵的说法,光是马车外有雪诺晃来晃去,盗贼之类的麻烦份子就不敢靠近。也是啦,看到那么大只的雪豹,任谁都会觉得害怕吧。
因此,为了我们旅途的安全,甚至该说为了避免我搞砸,必须要带上雪诺才行。
我们现在以上古之森为目标,再次踏上马车之旅。
这次玛基路卡、萨菲纳、萨赫三个人有一起来,所以我心情轻松很多。
出发时还有个意外的发展,就是菲菲也跟来了。
她不知从哪听说了这件事,表示要和我们同行。她说她无论如何都想要亲眼看看精灵的魔工技术。
俗话说「出外靠朋友」,我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菲菲便和我们一起搭乘马车出发。只不过她忍不住会提到,用新技术制作梅雅莉大小姐提案的武器如何如何,让我超级在意……
(虽然不知道菲菲做了什么,名义上就算菲菲的吧。拜托当作一切都和我无关。)
「姊姊,我请人烤了饼乾。来,张嘴,啊~」
「谢、谢谢,维多莉加小姐。」
当我正在思考时,维多莉加在我眼前拿起一片饼乾,往邻座的雷茵大人送去。雷茵大人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想接下饼乾,维多莉加却把饼乾从她手边移开,再次拿著那块饼乾朝她的脸靠过去。
「来,姊姊。啊~」
看来她不管怎么样,就是要用喂的。
(虽然是两位美少女相亲相爱的光景……可是该怎么说呢,我总觉得其中一方散发出骯脏的邪恶气场,难道是我的错觉?)
我目不转睛地盯著散发邪恶气场、手上拿著饼乾的吸血鬼。
「怎、怎样啦,为什么一直盯著我看?啊,你想吃这个饼乾吧?哼,你这个嘴馋的爱吃鬼……痛痛痛痛痛痛!」
我在维多莉加发出嘲笑的瞬间,二话不说就朝她的脸使出铁爪功。
「真是和平呢~上次的马车之旅,因为某人的关系急急忙忙,这次感觉真的会是趟平顺的旅程。」
我趁休息时间走下马车,抬头仰望一望无际的蓝天,认真感受此刻的和平。
「真的是很顺利呢~要是接下来什么事都、唔。」
在我身旁一起放松的玛基路卡差点说出不该说的话,我用手摀住她的嘴阻止她。
「好危险,不知道神会在哪里偷听,不可以不经意说出那种话喔。」
我轻轻将手从玛基路卡嘴上收回,如此告诫她。
「不经意吗?我只是想说要是接下来什么事没有发、唔。」
「这样就~是不经意。会立旗子的,懂吗,玛基路卡?」
我再次摀住玛基路卡的嘴,并将脸贴到她面前,诚恳地拜托她。紧接著玛基路卡脸颊微微泛红,在被摀著嘴的状态下点了点头。
「欸~那个叫维多莉加的吸血鬼女生,是不是只有对我的态度特别不一样?」
我松了口气放开玛基路卡后,萨赫和雷茵大人一起走过来问我。
听到萨赫这么说,我发现维多莉加没有待在雷茵大人的身边。我往一旁看去,看到了维多莉加站在不远处,像在威吓一样发出「唔唔~」的声音。
她威吓的对象很明显是萨赫。
「那是因为你待在姊姊旁边吧?」
「姊姊?」
我告诉萨赫原因后,他好像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一脸疑惑地回问。我直盯著雷茵大人瞧,大家也跟著看向她。
「以我个人来说,比起被女生围绕,有男性在场反而觉得比较安心……」
我很明白苦笑著回答的雷茵大人的心情,但这段话要是让不知情的人听到,是会引来误会的恐怖内容。
「话说雷茵大人,你有把这些话告诉维多莉加吗?」
「有啊,因为我和萨赫先生在一起时,她有跑来问我。」
雷茵大人微微歪头,回答了我的疑问。嗯,很可爱、很可爱。
「……萨赫先生,你很有可能被维多莉加当作竞争对手了。说不定之后她会要和你赌上雷茵大人,一决胜负喔~」
「真的假的!虽然我不知道理由,但被吸血鬼当成竞争对手,让人觉得好兴奋喔!啊,对了,她很强吗?她看起来感觉很强,梅雅莉大小姐有和她打过吧?」
萨赫听到我语带威胁的玩笑话,欣喜若狂地向我问道。
「不知道耶,到底强不强呢?她姑且自称是最强的吸血鬼,所以应该很强吧?」
尽管和我想的不一样,不过只要想想「也罢,毕竟是萨赫」,就能明白他为何会是那种反应。我感到傻眼,随口给了个回答。说实在,维多莉加到底强不强,以我为标准测不出来。因为我的实力属于作弊的级别……
「太好了,总之我先找她打几场模拟战,感受一下会是什么感觉。嗯,就这么办!维多莉加──!」
萨赫听完我敷衍的回答后,喜孜孜地拿起剑,脸上带著灿烂笑容朝在远方低吟的维多莉加跑去。不懂得察言观色的战斗民族,真是不容小觑。
「那个~梅雅莉大小姐。」
萨菲纳到目前为止都站在我旁边,用客观角度观察我们,她小心翼翼地询问我。
「怎么了吗,萨菲纳?」
「既然我们离开了学园和王都,殿下也不用勉强维持女性化的行为举止了不是吗?」
被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或许是这样,可是……
「你太天真了,萨菲纳小姐。」
「是啊。」
玛基路卡和雷茵大人马上否决了萨菲纳的意见。
「母亲大人肯定有在监视这趟旅途。实际上派来跟著我的仆人里面,也理所当然地混进了母亲大人专属的人。梅雅莉大小姐似乎早就注意到了,所以在上次的旅途中完全把我当作女性对待。」
「是这样吗?真不愧是梅雅莉大小姐。」
从雷茵大人的话中,我才第一次得知这项事实,不禁冷汗直流,我无法直视用崇拜眼神望著我的萨菲纳。
「没、没有这回事。我……」
「啊~真是烦死人了!我没有兴趣和男人在那边打打闹闹!」
「为什么?你不擅长剑术吗?那体术也可以喔。」
「你到底听懂没啊──!」
「哈哈哈,你不用害羞啦!」
「谁在害羞啊!你这个混蛋──!我把你踹飞喔!」
「哦,要打吗?很好,上吧!」
我正准备纠正萨菲纳错误的发言,却被在我身后到处跑来跑去,进行上述争吵的维多莉加和萨赫的大呼小叫给盖过去。
而且大家听到那段微妙地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全都面露无奈神色望著他们,导致原先的话题告一段落,错过纠正的时机。
「……嗯,怎么了吗,梅雅莉大小姐?为什么要用死鱼般的眼神做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面对这世上无论如何就是不如意的状况,我脸上浮现自虐式的笑容。这时,刚刚大概在马车里睡觉的菲菲出现,一边打哈欠,一边用很伤人的说法朝我提出疑问。
「没事……什么都没有。」
我压抑著想无力瘫倒的心情,朝菲菲投以僵硬的笑容。
整趟旅途顺利到不可思议,我们目前已经穿过他领,进入卡尔夏那家的领地。预计不久后就会抵达卡尔夏那的领都。根据萨菲纳的说法,再继续往前进,会是分隔森林和领土的河川,在那里有一座要塞。
穿过要塞进入森林,是最简单也安全的方法,但需要完成许多手续。这次我们期待萨菲纳能彻底发挥领主女儿的权力,只要看到她本人就放我们过去。
『欸,梅雅莉,为什么你不搭马车,要坐在我的背上?』
「都怪维多莉加一直散发出甜~蜜蜜的气场,害我觉得好想吐。」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雪诺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于是我回答它。
『放著不管没关系吗?要是没有人看著,王子殿下不会被吸血鬼给推倒吧?』
「……应该、没问题吧。她还没笨成那样,应该啦?而且我有把莉莉留在里面,玛基路卡也代替我与她们同席。」
我嘴上说没问题,却又做了那样的安排,多少有些缺乏说服力。算了,大概不会有问题吧?我放弃深入思考这件事。
「大小姐,看得见城镇了。」
我听见坐在我后方的提提说的话,也跟著望向远方。
现在还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雄伟的高墙已隐约可见,能看得出是座被坚固城墙围绕的城镇。我们预计在这边停留一晚,明天穿过要塞,请维多莉加带我们前往雪莉住的精灵村庄。
(精灵啊~好期待喔~)
我想像著前世知识里出现的精灵,开始做起美梦。
托萨菲纳的福,大门前的盘问三两下就结束,我们进入了城镇中。
「这里就是萨菲纳的故乡啊?」
眼下我仍坐在雪诺的背上,大摇大摆地在城里移动。不,我也不想这么醒目,但要是让雪诺一个人走,会吓到领民,所以坐在它背上的我必须继续待著,藉此释放出「不用害怕」的讯息。这片土地和其他领地不同,很容易遇到怪物,因此大家的警戒心比较强。
(话虽如此……唉~大家的视线让我感觉芒刺在背。早知道就不要骑在雪诺背上了。)
这和坐在马车里不同,没有可以躲的地方,我整个人毫无保留地沐浴在行人的目光下。甚至还有人从窗户探出头看我。
『总觉得因为梅雅莉的关系,大家都在看我们~』
「才不是因为我,都是你引起的吧──」
雪诺装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把造成这状况的原因推给我,我拍打它的头猛烈抗议。
「那个,大小姐,我好像看到有人在膜拜我们,我可以下去吗?」
提提和我一样坐立难安,在我身后战战兢兢地问道。
「等一下、等一下,不要丢我一个人。是说为什么他们要膜拜我们?」
我出言阻止提提离开我,并注意到她提及令人不安的字眼。
「大概是因为他们知道雪诺大人是神兽,然后大小姐您坐在它背上的关系吧?」
提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答我的疑问。
「抱歉,前半我听得懂,但后半我无法理解。」
「说的也是,您本人没能察觉这样看起来有多神圣庄严,也是没办法的事。」
「等等、等等,那是什么恐怖的形容?我很普通,不管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公爵千金。」
『梅雅莉,那种事先放一边。』
「什么叫那种事?」
雪诺打断我的抗议,还用「那种事」三个字来形容,我再次拍打它的头。
『不是啦,我只是想说,这座城镇武装的士兵真~的好多喔~』
由于我刻意不和城里的人对上眼,雪诺没说我都没发现。确实这城镇的士兵数量,比其他领地还多。这也可能是卡尔夏那领的常态,我请雪诺靠近萨菲纳搭乘的马车,从窗户呼唤她。
「有什么事吗,梅雅莉大小姐?」
「萨菲纳,我问你喔,你们城镇固定都会配置这么多的士兵吗?」
萨菲纳从窗户探出头来,我用她听得见的音量向她询问。
「……没有,平常不会配置这么多的士兵。」
萨菲纳听到我的疑问,一面环视周遭,一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平常……意思是特定情况才会这样吗?」
「是的……比方森林里跑出怪物的可能性变高,进入严加戒备的时期……」
萨菲纳自己说著说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话愈说愈小声。这让我有种情势不妙的预感,抬头凝望著天际。
03 卡尔夏那领地
「萨菲纳──!」
「母、母亲大人!」
我们才一抵达卡尔夏那家的宅邸,玄关大门就立刻被豪爽地推开,一名女子从里面飞奔出来。被呼喊的萨菲纳用讶异的神情望著她。
冲出来的女子的穿著打扮与其说是妇人,不如说是女骑士更来得贴切。
她没有穿礼服,装束类似骑士服,不仅身高很高,感觉身材也十分紧实。她留有一头切齐的短发,茶色发丝的尾端和萨菲纳一样有著自然卷。
那位高大的女子朝著刚走下马车、如同小动物一般的萨菲纳奔驰而来,我们全都只是目瞪口呆地看著。
「萨菲纳,才一阵子没看到你,你就成长了好多──!你的英勇事迹传遍了我们领地!真不愧是我引以为傲的女儿!」
女子将萨菲纳完全包裹在怀里拥抱,紧~紧地搂住她,用全身表达出自己的喜悦之情。
「母、母亲大人~」
萨菲纳嘶哑的声音响起。但连我都知道,这绝对不是因感人重逢而发出的哽咽声。
「那、那个~这样虽然不太礼貌,但请容我插个话。不好意思,再这样继续下去,萨菲纳可能会被勒死,可以请您放松力道吗?」
由于得知对方是萨菲纳的母亲,尽管很怕失礼,我还是出言拯救友人脱离危机。
「嗯?啊,对不起。我太高兴了。」
那位女子听完我的话后,明白了目前的状况,朝我们露出灿烂的笑容,并放开萨菲纳。
她是萨菲纳的母亲,名字叫做『露西尔•卡尔夏那』,原本是一名骑士。
虽然是一名女骑士,但在现役时期,不仅战绩不亚于其他男性骑士,在怪物讨伐数方面也毋庸置疑是历代女性骑士之首。
听说她是在讨伐某个怪物时,对萨菲纳的父亲一见钟情。她是一位非常热情的人,甚至还有段有趣的小故事,据说当时是露西尔热情追求沉默寡言又严肃的卡尔夏那卿。
(唔嗯~为什么如此胆大过人的女性,会生出萨菲纳这么胆小害羞的孩子呢?不对,还是该说她胆子太大了,反而会有这样的结果?)
算了,先不去想萨菲纳的家庭故事,我们被带到会客室做完自我介绍,接著趁休息时各自度过了悠闲的时光。
「话说回来,卡尔夏那子爵夫人,感觉城镇里有很多武装的士兵,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雷茵大人立刻询问她所担心的事。
「那个,真的可以称呼您为雷茵大人吗?」
「可以,请那么称呼她。不然我们会被王妃大人处罚。」
玛基路卡老实地回答了露西尔的疑问,她说了句「确实很像王妃大人的作风」后,脸上浮现伤脑筋的表情。
「至于刚刚的问题,前几天去森林采药草的药师和冒险者队伍被怪物袭击了。不过这种事情在这里早已司空见惯,没有特别当作问题来处理。」
露西尔继续说下去。那支队伍虽然有人受了轻伤,仍从森林里回来了,他们的说明中,有个地方很值得注意。
那就是袭击他们的,是叫做『大鼠』的怪物。
它们长得就像一般的老鼠,只不过体型大约有中型犬那么大,而且栖息地大多为地底下或洞窟,喜好狭窄又黑暗的地方。
好几只大鼠在森林里出没,袭击了各个队伍。照理来说,它们普遍智商不高且胆小,基本上不会主动发动攻击才对……
正因为是熟悉怪物的卡尔夏那领民,才会对这起诡异的事件多少感到疑惑。
因此卡尔夏那卿认真地面对领民心中的担忧,不只增派士兵,据说近期还打算派兵到要塞调查森林。
「说是这么说,说到底只是大鼠而已。我是觉得不用那么警戒,那个人真是爱操心呢~不过他就是这点可爱,真棒。」
露西尔说到最后变成在夸奖自己的另一半,我们听了也只能微笑以对。
「如果我们要去精灵的村庄,是不是稍微晚点出发会比较好?」
露西尔说完后,我偷偷和坐在旁边的雷茵大人说起悄悄话,她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不用,我们按照预定朝精灵村庄出发吧。要是浪费太多间,到处流浪的雪莉小姐可能又会行踪不明。」
一行人感受到雷茵大人坚定的意志,全都重新下定决心点点头。其中一名吸血鬼说了句「姊姊好帅」,用闪闪发亮的眼神痴痴望著她,但我决定当作没看到。
当天晚上,众人在卡尔夏那家宅邸过夜,我因为明天要进森林见到精灵,心情兴奋睡不太著,因此我离开房间,想去散步直到有睡意为止。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月光洒落的庭园中,有一名少女站在那里。
「萨菲纳?」
她手中握著刀,聚精会神一心一意地挥舞刀刃。她的刀法已远远超过我一年级时见识到的美丽刀法,变得更加精湛动人。
「真是俐落的刀法呢。」
有个人从我对面那一头对萨菲纳这么说道。我错过了开口的时机,于是便默默地站在原地观望萨菲纳。
「父……父亲大人!」
萨菲纳将刀收入刀鞘中,慌忙往她父亲的方向看去,总觉得她好像很紧张。
萨菲纳的父亲卡尔夏那卿和我的父亲菲尔迪德不太一样,身高很高,但体格纤细,不过隔著衣服也看得出来他的肌肉很发达,也就是所谓精实的身材。
他翡翠色的眼眸细长且目光锐利,相貌严肃,表情也十分正经。
(那就是萨菲纳的父亲啊~感觉是个严厉的人。假如我小时候遇见他,一定会怕得大哭。)
「那是你想的剑术吗?」
「……不、不是。是梅雅莉大小姐教我的……」
「在武术大会留下的成绩,以及解决后续事件的功绩呢?」
「……那些……也都是多亏了大家。我一个人办不到……」
萨菲纳犹如被斥责一般微微发抖,继续低著头回答父亲的问题。
「「…………」」
看来萨菲纳基本上不会主动和卡尔夏那卿说话,不对,应该说是做不到。一阵沉默后,卡尔夏那卿再次向萨菲纳开口:
「……抱歉。」
萨菲纳闻言为之一惊,抬头望著他。
「……未婚夫候选人一事,我没有留意到人品,只看中对方的实力。让你有了不好的回忆。」
「……没事……有梅雅莉大小姐他们陪在我身边……」
萨菲纳彷佛回想起什么似地闭起眼睛低下头,接著回答道。随后,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萨菲纳,你在学园过得开心吗?」
「开心!」
卡尔夏那卿打破沉默问道,不同于面对先前的问题,萨菲纳乾脆俐落地回答,并看向他的脸。但她大概是开始觉得难为情,很快又低下了头。
「……这样啊,太好了……」
卡尔夏那卿喃喃低语说出的这段话,在我听来有别于刚才那些冰冷且缺乏温度的话语,而是蕴含终于放心的温暖心情。萨菲纳似乎也同样感受到了这点,她连忙抬起头,然而卡尔夏那卿早已背对萨菲纳,径自离开现场。
我总觉得这样的气氛不适合走出去,只是躲在柱子后方静静观看。
(那就是萨菲纳父亲……吗?一年级听到时,对他印象不太好,不过他看起来就像那种很宝贝女儿的父亲,只是比较笨拙,没办法好好表达出来,真是令人松了口气……)
我靠在柱子上,抬头往上看。
(父母啊……等这件事顺利解决后,我要和他们两人大聊特聊,然后再帮父亲大人揉揉肩膀吧……啊,在那之前我得先练习,免得把父亲大人的肩膀给捏碎了。)
我从鼻子用力喷气,重新鼓起干劲,回到房间为明天养精蓄锐。
隔天,我们和卡尔夏那卿打完招呼后,出发去做行前采购。之所以有这个必要,是因为虽然可以坐马车到要塞,但从森林到村庄必须用走的,为此我们得换套服装才行。
「就是这样,我要穿早就想尝试的冒险者装扮!」
「什么叫做就是这样?」
玛基路卡冷静地吐槽一个人兴奋不已的我。我们现在来到了城里卖服装和防具的商店前。
「先不要管那些。玛基路卡是魔术师,所以你就做那种风格的打扮吧。那个叫什么?帽檐很宽然后尖尖的帽子。那个和长袍都一定要有。」
我做出手势,把玛基路卡的吐槽放到一旁,无视她的话继续说下去。
「那我要穿成骑士~」
萨赫大概是听懂我的意图,他高高举起手说出自己的要求。
「说到冒险者,不是骑士而是战士吧?你比较适合拿著单手剑和盾,外加穿著皮制铠甲的THE•冒险者装扮。」
「咦~可是我觉得像梅雅莉大小姐那种全身铠比较好~」
「你要是穿那样,一进森林马上就会把体力耗尽喔。」
萨赫对我的意见提出抱怨,玛基路卡于是用冷静的判断指出问题核心。
「我想想,萨菲纳拿著刀……所以是武士,我是很想这样安排,不过没有和服之类的可以穿~啊,你速度很快,打扮成忍者好像也不错。啊,好像也没有这种服装~」
「咦?武士?和服?忍、忍者?咦?」
萨菲纳完全听不懂我说的话,只是一味歪头露出疑惑表情。
(唔嗯~一定会在某处出现的日本文化,希望也能快点传递过来。)
「萨菲纳小姐也做战士风的打扮不好吗?」
「不行!怎么能让萨菲纳穿那种比基尼铠甲!」
「比、比基尼铠甲?那是什么?」
尽管玛基路卡被我的气势震撼到,仍提出了她的疑问。
「比基尼铠甲就是女战士穿的装备,看起来像这~样……」
虽然有点不够优雅,我为了回答玛基路卡的问题,在泥土上简单地画给她看。玛基路卡和萨菲纳看到后脸愈来愈红,八成是在脑中想像具体穿上的样子了。
「我、我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穿成那样,我会害羞到死掉!」
萨菲纳面红耳赤,感觉头上都快冒出蒸气,伸出双手不停左右挥舞表示拒绝。
「不对,说到底,像那种没有防御力的没效率装备,根本不可能存在。」
「……嗯嗯,哦哦~这就是比基尼铠甲……真有趣。下次来拜托迪奥多菈小姐做做看。那种状态下如何提升防御力,正是魔工技师大展身手的地方。」
玛基路卡用难以置信的态度说道,但在听到狐兽人大人对我的画表现出高度兴趣而说出的话后,脸色霎时一片惨白。
「先、先先先、先不说这个,梅雅莉大小姐要做怎么样的打扮呢?和我一样扮成魔术师吗?还是战士?」
玛基路卡故意不看向菲菲,继续往下推进话题,我听见后开始思考该如何是好。
「唔嗯~想得简单一点,就是同时使用剑和魔法的职业吧~?」
「咦?你是说『传说中』的魔法骑士吗?」
「嗯,刚刚那个不算,当我没说。」
玛基路卡听到我的期望,说出了相当危险的字眼,我于是连忙把话收回。
(所谓魔法骑士,应该是白银骑士或勇者和英雄等级的职业吧。奇怪?仔细想想,我是不是涉足了不太妙的领域?)
「我~我想想,对了,村民!」
「那又不是冒险者。」
我一心只考虑著不想引人注目,灵光一闪提议了在RPG中对我来说最棒的职业(?),不过却被玛基路卡令人无法反驳的意见给驳回。
「梅雅莉大小姐,你会用神圣魔法,可以扮成神官或僧侣啊。」
「唔嗯~神官……因为和圣教国有关,在我心中的印象啊……」
比起魔法骑士这样危险的提案,僧侣之类的还比较可行,只是在学园祭和莱里雷克斯王国的事件中,我对圣教国的好感度已经降到最低,不是很想做出会联想到他们的装扮。
(算了,不过是在角色扮演,只要放轻松去想就好~)
「呵呵呵,愚蠢的问题。既然你被称呼为白银圣女,穿得像是圣女不就得了?」
「「「原来如此。」」」
维多莉加撑著阳伞躲太阳,脸上浮现自信笑容,说出和开玩笑没两样的话。而后玛基路卡他们不知为何敲了下手,一副认同的样子。
说个题外话,吸血鬼很怕阳光,可是维多莉加似乎只要撑把阳伞就能到处走动。就算晒到太阳,她顶多只是喊句「好烫」外加晒黑而已,而且靠吸血鬼特有的再生能力,马上就可以恢复。还真是位高性能的吸血鬼女孩。
「我才不要,穿那样很丢脸!说到底,圣女是什么样的穿著打扮?」
大家听到我强烈反对的发言后,发出「唔嗯~」的声音沉思。
「说的也是,圣女不知道穿什么?」
「如果是童话故事,很多情节都是村民少女听见神的话成为圣女。」
「那扮成村民不就好了?」
在萨赫和玛基路卡的一问一答之下,没想到我最初的提案被采用了。话虽如此,我总有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那我应该扮成什么样的职业才好呢?」
雷茵大人一直用温柔眼神观望我们讨论,她注意到我无法释怀的表情,因而提出问题改变话题。随后不知为何大家都望向我,很自然地要我来想。
「我想想……雷茵大人……扮成公主?」
我用疑问句的方式,提出在游戏中经常出现的神秘职业『公主』。
「咦?公主是职业吗?」
雷茵大人听到我的回答,不禁恢复成平常说话的方式。
「不过穿著礼服不好在森林里走动,我可能要穿得更轻便一点……」
「雷茵大人,您在说什么?不论在任何情况都能维持高贵的装扮,才是真正的公主!才是王族!您看,童话里的公主不管是被抓走或者是逃跑,总是穿著豪华的礼服不是吗?就是这个道理。」
「啊……是这样吗?」
雷茵大人听到我趁势说出的热情解释,流下了冷汗,最后她还是保持原本的穿著打扮。
就这样,一小时后,我们各自换上了不同的装扮。
「提提,你觉得如何?我们是同款样式的喔♪」
当然提提这次也不能穿女仆装在外头跑,所以我让她和我穿上类似的服装。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提提小姐穿女仆装以外的衣服。感觉很新鲜,而且非常可爱呢。」
萨菲纳站在我身旁,目不转睛地盯著提提看并这么说道。
「没、没有这回事……」
提提被萨菲纳看得不好意思,忸忸怩怩地抓紧裙襬。
「我们像这样站在一起,好像姊妹喔~」
我勾起害羞的提提的手腕,让萨菲纳看看。
「……与其说是姊妹,更像是哪家的大小姐和随从,打扮成村民跑来玩。不管服装怎么换,还是藏不住根深蒂固的关系性。」
菲菲从客观的角度观察我们,说出了赤裸裸的感想,我大受打击,双膝著地用手撑著地板低下头。
「大小姐,您、您还好吗?」
提提温柔地照顾意志消沉的我。而菲菲毒舌的评价,引发了我想与之抗衡的心情。
「提提,你喊我大小姐,会让你很像随从喔。你就叫我梅雅莉吧,然后我喊提提姊姊。」
「咦──!这、这怎么行,这样太逾矩了。」
提提听到我的提案,不断摇头表示做不到,用尽全力在拒绝我。
「拜托你啦,提提。这次就好,好嘛,来,预备~起!」
提提陷入慌乱之中,我握住她的手,由下往上看著她提出请求,催促她回答。
「梅……梅、梅雅莉、大小姐。」
「不要加『大小姐』。来,再一次。预备~起!」
「……梅、梅雅莉……」
「有什么事吗?提提姊姊♪」
被我用期待的眼神望著,尽管说得很小声,提提仍回应了我的要求,我高兴到不行,用灿烂的笑容回答她。紧接著提提转过身背对我,用两手遮住脸微微发抖,瘫坐在地。她脸红到连耳朵都是红的。
「大小姐,不行,我真的不行。拜托你了,这样破坏力太强,我会窒息而死的。」
(插图012)
萨菲纳像在说「我懂你心情」似地频频点头,轻抚摀著脸蹲坐在地的提提的背。
(唔嗯~如果是提提,她真的变成我姊姊我也很乐意~果然身分这种东西很碍事呢,好可惜喔。)
萨菲纳鼓励著提提,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一副意气相投的样子,我看著她们,自己做出总结。完全不知道我想的和她们想的是两回事……
「各位,你们在做什么?」
玛基路卡大概是换好装了,她重新戴好帽子朝我们走来。
不久之后,所有人都到齐,菲菲再次看著重新组成的半吊子队伍细细品味。
「……这边的剑士、战士、魔术师都很好。另一边的感觉很像没把冒险当一回事。」
「菲菲小姐,你对我们的评价会不会太毒舌了?希望你可以用更婉转的方式表达。」
菲菲口中的另一边,指的当然是我、提提、雷茵大人和维多莉加四个人。确实,没有武装的村民,外加身穿奢华礼服的大小姐,如果有人以这种打扮向其他人说接下来要去森林冒险,一定马上会被阻止。
「咯咯咯,你这样小看我们,真让人伤脑筋。我们这边可是吸血鬼加上圣女、圣女的随从与公主殿下喔。」
「……所以呢?我不认为那样的成员有可以去冒险的技能。」
维多莉加挺起胸膛自信满满地这么说著,菲菲依旧面无表情,用言语的利刃戳破这番说词。
「姊姊,那个扑克脸狐狸女说话好狠!」
维多莉加像是被斥责的小孩一般,泪眼汪汪地抱著雷茵大人的手臂,雷茵大人则摸摸她的头安慰她。
「总而言之~各位,这样就可以朝精灵的村庄出发了!加油──!」
我强迫自己转换心情,一个人高举拳头说道。
04 森林中的遭遇战
『唔嗯~心情好复杂喔~本来如果有美少年坐在我背上,我会很高兴,但从客观的角度来看,其实是一位美少女坐在上面~』
到达要塞后,我从马车下来朝森林走去,这时脑海中响起雪诺诉说不重要烦恼的声音。它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现在雷茵大人正侧坐在雪诺的背上,莉莉则趴在雷茵大人的腿上。
雷茵大人觉得很犹豫,说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很过意不去,但玛基路卡说服了她,表示这是为了若有个万一,就算只有她一人也能马上逃脱,她才愿意战战兢兢地坐在上头。
(嗯,这画面确实很好看,而且连莉莉都在她膝上,感觉完全是位被神兽爱戴的黄金公主~比我还更像一幅画。)
「梅雅莉小姐,雪诺大人刚刚说了什么吗?我果然还是下来比较好……」
由于我一直盯著雷茵大人他们看,她有所顾虑地向我问道。
「没有这回事,雷茵大人坐在它背上,它很高兴喔,这只变态──」
『喂──!我的确说过很高兴,但说我是变态也太没礼貌了──快改口,换个说法!』
我抬头望著雷茵大人这么说道,走在旁边的雪诺用鼻尖来回顶我,干扰我说话。
「雪诺,等一下,不要这样,你这样很痒。对不起,我道歉,刚才是我失言了。我想想,它是很高兴能成为雷茵大人的马的变──」
『愈说愈难听──!』
雪诺这么说道,这次改为轻咬我的头。
呼~我可不是会因为这点程度就受伤的柔弱公爵千金喔。
说是这么说,但大家都吓到了,所以我赶紧向雪诺道歉,好让它停下来。
「那边那个白银圣女,你在玩什么?真是缺乏紧张感耶,我说的没错吧,姊姊~」
维多莉加单手撑著阳伞飘浮在雷茵大人身边,望向我这么说道。
不知道该说她很厉害,还是很懒惰,随意浪费能力的最古老最强吸血鬼大人往雷茵大人身上靠过去,希望获得她的同意。就在这时,原本趴在雷茵大人膝上、被摸得很舒服的莉莉抬起头,对维多莉加发出「唔唔~」的低吟。
对此,维多莉加也露出牙齿,「唔唔~」地低声吼了回去。
莉莉好似很喜欢待在雷茵大人的腿上被抚摸,不想让维多莉加来捣乱。就这样,想和雷茵大人黏紧紧的维多莉加,与妨碍她的莉莉持续进行著名为威吓的攻防战。
「好了,那边那位幼稚的吸血鬼,请不要威吓幼儿。还有,不准叫我白银圣女。现在我是村民梅雅莉•雷葛利亚。」
「那个,大小姐,当您说自己叫雷葛利亚时,就不是村民了喔。」
我气势十足地向维多莉加宣布后,穿得和我一样的提提偷偷从旁用悄悄话提醒我,我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各位,看得见森林了。」
「呜哇,好厉害喔!光从这边看就知道是一座很大的森林。」
走在最前面带路的萨菲纳这么说道,而在听见萨赫的惊呼后,我向前看去,眼前是一大片彷佛填满地平线的广大翠绿森林。
假设这只是其中一部分,上古之森的总面积肯定大到无法计量。
那份极具压倒性的规模令我们停下脚步,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
说个题外话,一路跟随我们的护卫,接下来会在后方扎营支援。按照维多莉加的说法,精灵中有很多人不喜欢人类,一大群人不请自来,很有可能会不分青红皂白打起来。
毕竟有吸血鬼和神兽在,不太需要担心安危,大家也不希望自己成为引爆战争的火种,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提议。
「……后续的路途就要交给维多莉加小姐了,请多多指教。」
「好的,姊姊。请尽管交给我维多莉加•布拉德、好烫──!」
维多莉加无视还在放空的我们,受雷茵大人所托后突然干劲满满,在空中灵活地双手扠腰,挺起胸膛做出威风的站姿。她大概是个笨蛋吧,阳伞也随著她的动作离开她的头顶……结果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大声发出惨叫。
(她真的能好好带路吗?我总觉得开始担心了。)
撇开我的忧虑,这支半吊子的队伍再次踏出步伐朝森林迈进。
树枝与树叶密布于上方,几乎遮住了所有的阳光。因此各处都是从叶隙间洒落的光线,让森林整体呈现出一种魔幻氛围。不仅如此,我记忆中不曾看过如此粗壮而高大的树木将我们团团包围,我处在连自己正走往何处都不清楚的状态。
(这就是上古之森啊?的确是个外行人不该踏足的地方。)
我抬头望著周遭压倒性巨大的林木,同时小心避免和大家走散。我忽然看到萨菲纳正在斩断枝叶,好让我们能走得比较轻松。她这样或许也是顺道在做记号。
「萨菲纳的动作很熟练呢。」
来到这里后,原本感觉她会是最胆小的人,表现却出乎我的意料。
「是的,卡尔夏那的领地是面对森林的防线,也是获得森林许多恩惠的领土,因此我常被带到森林里。虽然我不喜欢……」
萨菲纳最后「哈哈哈」乾笑几声,带过了这个话题。
「不过现在可以帮到大家的忙,我觉得很开心,嘿嘿。」
萨菲纳乾笑后,又有点害羞地露出微笑,非常惹人怜爱。
「啊──受不了,怎么会这么可爱。欸,我可以咬你吗?一下下就好,欸,让我稍微咬一下嘛~」
本来应该走在最前面的维多莉加满脸通红,大口喘著气逼近萨菲纳。
「谁会说好啊,你这个变态吸血鬼!快点好好带路。」
我紧紧抱住萨菲纳保护她,避免维多莉加靠近,接著用手做出驱赶手势赶走变态吸血鬼。
「咯咯咯,区区一介村民,竟然想命令最古老最强的吸血鬼维多莉加•布拉德莱恩大人,好烫──────!」
维多莉加莫名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我趁她滔滔不绝时把阳伞往旁边压。只见她立刻被枝叶间洒下的阳光晒得满地打滚。
「……那种事不重要。」
「等一下──!可以不要用『那种事』来形容吗?」
维多莉加听到菲菲无情的话,停止打滚看向她,但菲菲完全不在意,或者该说她的表情都没有变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见她开始环视周遭。
「……有东西在靠近。」
菲菲用毫无危机感的语调说道。真不愧是兽族,听觉和嗅觉就是不一样,大家也慌忙注视周遭。
「还在这么外围就有怪物出现吗?平常不太……」
萨菲纳一边警戒,一边喃喃自语。
「怎么办?说不定只是野兽,要等它离开吗?」
『我们被包围了,这是怪物的味道喔。』
雪诺不用看也掌握到状况,戒备著周遭,莉莉也在雷茵大人膝上发出「唔~」的低吟。
「我们好像被包围了,对手是怪物,大家小心。」
「咯咯咯,不管来多少怪物,都不是我维多莉加•布拉德莱恩的敌──」
维多莉加转动著阳伞,悠哉地走到前面,这时草丛响起沙沙声,某种东西朝她飞扑而去。
「我话才说到一半,真不识趣!」
维多莉加这么说道,轻而易举地把扑向她的东西用手挥开。那东西被打中后,以惊人速度飞出去,撞上树干后掉到地面。
由于笨蛋维多莉加的印象太深植人心,看到那个力道后我一时说不出话。
「是大鼠。各位请小心。」
萨菲纳立刻确认了突袭失败、瞬间被解决的怪物种类,并告诉大家。
「大鼠啊,那应该没问题!来吧,放马过来!『Provoke』。」
萨赫站到所有人前方,咏唱出魔法。我记得那是让对手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的魔法。当我还在惊讶他不知何时学了那种魔法时,大鼠都被引了出来,全朝萨赫的方向冲去。
「Earth wall。」
大鼠的数量有三只,玛基路卡彷佛早就算好时机,在大鼠和萨赫之间立起土壁,其中一只大鼠直接狠狠撞了上去。
「拔刀!」
「剩下的交给我!」
萨菲纳和萨赫宛如看准会如此发展,击退连忙闪躲到旁边的大鼠,萨赫随后给撞到土壁昏厥的大鼠最后一击。以上是一连串精湛,或者该说非常熟练的联合攻击。
「……就算是这样……」
看到大家帅气的表现,我总有种在看从动画里的冒险者的心情,心怀感激地观望,心中却升起另外的忧虑。或许是因为萨赫Provoke的效果,没有一只怪物朝我这边靠近,这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那个魔法能这么彻底地吸引敌人吗?我刚才和新跑出来的大鼠对到眼,那家伙看起来很像在逃跑。)
「雷、雷茵大人请继续待在雪诺的背上。对方似乎会害怕雪诺,就算注意到这边也不敢出手。菲菲小姐也是。」
我这么说道,和提提一起朝雪诺靠近,不知为何菲菲却是往我这边靠过来。我无法理解……
『不对吧,比起我,它们看起来更怕梅雅莉吧?』
其实我也怀疑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可能是我,我转过头看向代替我说出口的雪诺,把食指比到嘴前发出「嘘~」的声音。就算大家听不到,也要让它闭嘴。
就这样,在我们几个如此缺乏紧张感的时候,战斗结束了。我们大获全胜。
「……话说回来,才一段时间不见,大家都变强了呢。又或者该说好像很习惯了。」
雷茵大人也和我有同样感受,向聚集过来的大家如此说道。
「……算是吧……你们不在时,一下有人把大鼠带到学园里,一下还被一大群甲壳虫追著到处跑,发生了很多事。」
不知道玛基路卡回想起什么事情,她一脸疲惫地望向远方,萨赫和萨菲纳也点头如捣蒜。
(我们的学园真的是充满自由和混乱呢~没想到这样还没崩坏。不对,算是快要崩坏了?)
「好了,玩闹就到此为止,我们赶快去村庄吧。」
维多莉加不认为刚才发生的事算战斗,将之称呼为玩闹。她一边确认自己的手没弄脏,一边开始向前移动。
大家也跟在她身后往前走,唯独萨菲纳面有难色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大鼠。
「萨菲纳,怎么了吗?」
「啊,没事。这些大鼠比我在学园看到的还要小、还要瘦。我猜它们已经没有力气,也相当衰弱了,然而在这种状态下,明明『梅雅莉大小姐在』,它们还是发动了袭击,恐怕是饿到不行了吧?」
我觉得奇怪,于是询问萨菲纳,她一边思量一边回答我。不过我注意到有个地方需要订正,于是将两手搭到萨菲纳的肩上。
「听我说,萨菲纳,那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有维多莉加和雪诺在。这点很重要,不可以搞错喔。」
「咦?可是梅雅莉大小姐不是打赢过雪诺大人和维多莉加大人吗?」
萨菲纳听到我说的话,用茫然神情提出了恐怖的问题。
「不要说得那么可怕。那只是谣言,谣言而已,我没有和他们打。只是彼此和平地交流,然后变成了朋友而已。请千万不要弄错这个部分。」
实际上我和萨菲纳一起与雪诺对战过,但那时它早已经屈服──或说是没有要打的意思。我也不觉得自己和维多莉加打过。我只是稍微使用了神圣魔法,没打倒她,最后也不过是对她用了壁咚。
(嗯,我没有和他们战斗过。我绝对没有和他们打过!)
「……真正的强者,不用战斗都能赢得胜利。」
我正在说服萨菲纳时,菲菲经过我们身边,轻声说了这句话。
「……原来如此!」
萨菲纳不知是认同我的话,还是认同菲菲的话,她敲了下手,跟在菲菲身后朝大家走去。
「等一下、等一下,萨菲纳,你刚刚是听懂了哪句话?欸,萨菲纳、萨菲纳~?」
我追在萨菲纳后面,和大家会合。
在那之后,我们漫步在森林之中,没特别遇到其他危险。
维多莉加走在最前面,我们则各自跟在她的后方。不管走了多久,都是一成不变的森林风景,我开始渐渐不太确定我们是否有确实朝村庄移动。
「欸~维多莉加。还有多久才会到村庄?」
「快到了。」
维多莉加听到我的问题,头也不回地回答我。我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根据为何,但她的步伐很坚定。
「!」
就在这时,我全身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感觉。
(刚刚那是……?感觉好像穿过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就像空气墙那样?)
「咯咯咯,真不愧是我的劲敌。看来你注意到了呢。」
我因异样的感受而东张西望观察周围,走在前面的维多莉加则看著我这么说道。
「精灵村庄之所以没被人发现,是因为周围设置了让人回避的魔法结界,我们刚刚通过了结界的墙壁。」
「咦~明明是要让人回避,那种魔法对维多莉加你没有效吗?」
「呵呵呵,愚蠢的问题。这种结界不是那么强大的魔法,倒不如说这股魔力反而是引导我前往村庄的好用路标。」
维多莉加听到我的疑问,转动阳伞淡淡地回答。
「不过就算是强大的魔法结界,也阻止不了我这个最古老最强的吸血鬼──维多莉加•布拉德莱恩!」
维多莉加志得意满地挺起平坦的胸部,不时地偷瞄雷茵大人。她八成是想要被夸奖吧?
「真不愧是维多莉加小姐,拜托你真的是正确的选择。」
「啊──姊姊。呃,嘎噜噜噜──」
要说如我所想,还是该夸奖雷茵大人真厉害呢?竟然能若无其事地微笑说出维多莉加想听的话。维多莉加随后眉飞色舞地飞上空中,试图靠近雷茵大人,却被雷茵大人膝上的莉莉威吓,于是也威吓回去。
「我不是说了吗?那位幼稚的吸血鬼,请不要恐吓幼儿。」
『说到这个,梅雅莉……』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后,雪诺插话说道。
「什么事,雪诺?」
『结界在的效果暂时消失的时候,有人往这边过来了~而且现在也隐蔽气息躲在树上面。不只一个人,他们是来迎接我们的吗?』
雪诺的话令我瞬间愣住。
(结界暂时消失……该不会是因为我的技能吧?不对,应该就是因为我的技能,但只有一下子,所以没有坏掉,不至于会有问题吧?可是如果对方是来迎接我们,就没必要躲著,所以意思是……)
「大家小心!有人来了!」
为了避免自己造成大家的麻烦,我大声警告所有人。
大家被我说的话吓到,同一时间,我也从周遭高耸的树上感知到震惊的骚动。
「哎呀,难道说村庄的人来迎接我们了?还特别劳师动众,辛苦你们了。」
现场一片紧张的气氛,唯独维多莉加一派悠哉地抬头看向气息的来源说道。紧接著,人影从她看的方向现身。
(唔喔──是精灵。那个精灵帅哥简直和从动画里走出来的没两样。)
我很清楚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不过遇到期待已久的精灵,没用的我心里还是雀跃到不行。
「才没有人要迎接你去村庄!你这个可恶的灾厄吸血鬼!」
继那名男子的开场白,其他躲著的男性精灵全都同时现身,举起弓对准我们。
(这、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神啊,请告诉我~~)
05 灾厄的吸血鬼?
两名男性精灵从树上现身,接著五名左右全副武装的精灵也走了出来,他们聚集在一起,朝我们释出敌意。
他们的视线与其说是针对我们,不如说大多都集中在最前面的维多莉加身上。
「灾厄的吸血鬼?什么啊,你们在说谁?这里只有我一个吸血鬼喔?」
维多莉加尽管被精灵包围,仍不为所动,她很认真地问了句「什么啊?」表示困惑。
「不是吧,我想他们说的就是你喔。」
维多莉加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于是我从她后方告诉她事实。
「我?那种称呼,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你这家伙!不要跟我说你忘了那个悲剧!」
维多莉加打从心底感到意外,对男子激烈抗议后,对方也怒吼回来。
「你到底做了什么坏事?我不会骂你,你老实说。」
面对男子极为惊人的气势,我眯起眼睛看向维多莉加。
「咦~我吗?我做了什么?」
维多莉加用食指抵著下巴,发出「唔嗯~」的声音陷入沉思。从她的反应推测,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不要装傻!事情发生在好几年前,就是你跑来村庄见雪莉小姐,说你要休眠一阵子那次!你忘记了吗?」
「我想想~那时我说会有好一阵子见不到面,于是她帮我开了宴会。玩得很开心呢。」
维多莉加和男子气到扭曲的表情形成对比,回以灿烂的笑容。
「你、你你你、你竟然敢说很开心──!」
男子大概是对维多莉加过分的反应失去理智,瞄准维多莉加拉紧弓弦。
「等等!罗伊!她不是你一个人应付得来的对手!」
「不要阻止我,史拜兹!那个女人让村里的人都陷入恐慌,竟然还敢说很开心!」
名为『罗伊』的精灵男子神情激动,浪费了难得的帅气脸庞,他甩开名为『史拜兹』的男子,准备朝我们放箭。
只要箭一放,势必就会引发战斗。我不太清楚现在的状况,唯独这件事希望能极力避免。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你先道歉!维多莉加,你快点道歉────!」
「为什么我非得道歉不可!」
「你绝对在那场宴会惹出了麻烦!你做了什么?」
「嗯~那个时候~我喝了酒,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我确实有做些什么。我心情很好,所以秀了一段珍藏的表演节目,就这样而已啊,有什么问题吗?」
「具体来说内容呢!」
「咯咯咯,你听到一定会吓到。是我的眷属骨龙拿手绝活!不过我喝醉了,所以完全不记得到底叫它做了什么。说到这个,父亲大人好像有说过要我别喝酒?」
我和维多莉加无视精灵,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时,维多莉加得意洋洋地说出惊人的发言。她的那段话,让我们无比惊吓。
(酒还真是可怕。呃,重点不是这个,不行,这绝对没救。她有罪,一定有罪。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你终于想起来啦?你让突然出现在村里的凶恶骨龙做出莫名其妙的动作,不仅害村民陷入极大的恐慌,那场骚动甚至毁掉半个村庄。而且你对骨龙下完命令后,就放著它不管,直接昏睡过去。都是因为那场梦魇,我们的族长还对有月亮的夜晚产生心理创伤──!」
罗伊听完我们的对话,再次燃起熊熊怒火,手上的弓又瞄准维多莉加,准备射出箭矢。
「请等一下!」
正气凛然的声音在森林间响起,坐在雪诺背上的雷茵大人闯入维多莉加和罗伊之间,她大大地张开双手挡在维多莉加前面。
罗伊看到她毅然的姿态,放松了拉紧的弓弦。其他的精灵也愣在原地,全都被她所吸引。雷茵大人毫无畏惧的身影及表情,就是这么地震撼人心。
「你、你不要妨碍我,人族的少女。你会受伤喔!」
「我不会退让。但我会让那孩子弥补犯下的过错,还请现场的各位息怒。」
雷茵大人没被罗伊的气势给吓到,坚定地回答道。
「姊姊,说什么弥补──」
「你不要说话,维多莉加!」
「唔!」
维多莉加无法接受,试图狡辩,却被雷茵大人大声斥喝,盖过她说话的声音。
被过去直像个温柔姊姊的雷茵大人凶,维多莉加微微颤抖著,低下头不再说话。眼泪堆满她的眼眶,感觉随时都会落下。
见到那模样的雷茵大人凛然的表情一变,为惹哭女孩子一事感到动摇。
那句话虽然是对维多莉加说的,不过我们也被那股魄力震慑到,不发一语地默默观望。
「罗伊、各位,把弓放下。」
正当连先前大发雷霆的罗伊都目瞪口呆之时,名为史拜兹的男子从罗伊身旁走过,朝雪诺的方向靠近。雷茵大人见状,便和莉莉一同从雪诺身上下来迎接他。随后,史拜兹来到雷茵大人面前,恭敬地向她行礼。
「我的名字叫史拜兹。负责代理率领我们氏族的族长。我为同伴失礼的行为向你道歉,神兽所守护的黄金公主啊。」
史拜兹这么说道,非常自然地牵起雷茵大人的手,轻吻她的手背。
由于这画面太过冲击,我们这群女生全都面红耳赤,呆若木鸡地看著。对了,面无表情的菲菲,以及反而脸色铁青的维多莉加例外……
「因、因为某些原因,现在请称呼我为雷茵,那个,我不是黄金公主……」
「雷茵公主,好美的名字。」
「不是,我不是公主。」
「雷茵公主,虽然事出突然,但我对你一见钟情。请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
「「「…………」」」
帅哥精灵脸上带著爽朗笑容,根本没在听雷茵大人说话,还接著语出惊人,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不只我们,连对方阵营的人都无法理解现况,现场陷入一片沉默。
「……有没有搞错──?你没头没脑在说什么啊!」
打破沉默的,是站在史拜兹身后一脸呆滞的罗伊。
「呵,爱就是来得这么突然,罗伊。你也懂吧?」
「不,完全不懂。」
「美丽高雅的容貌,加上坚毅的态度及意志。她站在那里散发出的气场,毫无疑问是高贵之人,但同时又具有体谅对方的温柔与包容力。完美,真是太完美了,完全符合我心中理想新娘人选的条件!你懂我的心情吧,罗伊?」
「不,完全不懂。」
史拜兹转向无言以对的罗伊,露出一种有如奇怪开关被打开的笑容,使出浑身解数展现自己的喜悦。
「有、有、有……」
到刚才还在强词夺理的维多莉加,站在还没理解现状的我身旁,我听见她一边颤抖,一边不断发出低语,朝她的方向看过去。
我定睛一看,尽管她低著头看不见脸上表情,但她似乎正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维多莉加?」
「有罪──!你这个臭精灵──!」
维多莉加抬起头尖声吶喊,表现出攻击性的态度,她原本被藏起来的红眼闪烁出亮光,狠狠瞪著史拜兹。
(啊,不论在哪种状况,她都会小心地取下眼罩呢。她到底是冷静,还是感情用事呢?)
「Stay!维多莉加,Stay──!你这样又会惹雷茵大人生气喔!」
我从后方架住咬牙切齿发出嘎吱声,感觉随时都会扑上去的狂犬吸血鬼。就算维多莉加不扑上去,也早已有前科,要是让她和精灵的关系继续恶化下去,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咦?啊,你这样……那个,我、我很困扰。」
雷茵大人忽然被初次见面的男性亲吻手背,然后又被告白,脑袋变得一片空白,不过维多莉加的尖叫声好像终于让她回过了神来。
「一见面就提这种事情,让你感到困扰,我也觉得很抱歉。就你的常识来说,这样或许有失礼数,但我非说不可。」
史拜兹说出像在无法和公主修成正果的恋爱故事中,会出现的帅气台词,可是那样的剧情,通常是要花上一段时间、经历过很多事后,在花前月下的气氛里说出口,而不是见面几分钟就能拿出来讲。
「该怎么说……那个,我、我是男的!」
雷茵大人心慌意乱到连旁观者都看得出来,冷不防地说出不像她会讲的奇怪回答,所有精灵都呈现一脸茫然的状态。连被我从后方架住的维多莉加也整个人呆掉,不再挣扎。
「呵呵,真是有趣的玩笑。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强悍的人,没想到也有俏皮的一面,真棒。」
史拜兹彻底无视雷茵大人破釜沉舟的自爆发言,甚至变得更加欣赏雷茵大人。我不禁感叹爱情果然是盲目的。
「好了,我们走吧。」
史拜兹理所当然地牵起雷茵大人的手开始带路。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史拜兹你要去哪?你该不会要让这些家伙进村庄吧?」
罗伊挡在往前走的史拜兹前方,说到『这些家伙』时还望向维多莉加。
「是啊,当然。她有事要来我们村庄。而且我想让她更加认识我还有这座村庄。」
罗伊看著数十分钟前还摆出「绝不会让他们进村」态度的族长代理人,对他轻而易举改变主意一事瞠目结舌。
「别、别开玩笑了!你打算让那个吸血鬼也进来村庄吗?身为警备队长,我无法接受。」
气到不行的罗伊顾不得失礼,用手指著维多莉加大吼。唉,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但希望他不要用手那样指人,好似连站在旁边的我都被骂了一样,感觉很差。
「是吗?那就让吸血鬼一个人留在这,这样可以吗?」
维多莉加听到史拜兹随口说出的话后,我感受到彷佛可以听见她理智断线声音的魄力,冒出了冷汗。
「咯咯咯,我好久没这么激动了。唔嘻嘻嘻,血的飨宴即将开──好烫────!好烫啊──────!」
维多莉加发出奇怪笑声,红色的眼眸闪闪发光,连獠牙都疑似比刚才伸得更长了。
为了阻止完全丧失理智、进入认真模式的维多莉加,我使出最终手段,把身处阴影下的她在没有阳伞的状态下,拽到闪亮且美丽的日光下。
「来~各位~你们看,这孩子其实没那么可怕喔~你看~她这么地害怕阳光呢~尽管放心吧~」
「好烫、好烫──!放开我,你这个坏女人──!」
我勉强撑起笑容,继续压制住猛烈挣扎的维多莉加,对精灵强调不用害怕她。
「……罗伊,应该不用担心了吧?那个吸血鬼甚至连村民女孩都甩不掉。」
「问题在于她召唤出来的怪物,她本身很弱吧?」
其他的精灵看著我们,对罗伊提出意见。不过维多莉加其实比这里任何一位精灵都还强很多吧?如果架住她的人不是我,就不会产生这样的误会了。而且我现在还是村民的穿著打扮……
「我、我们会好好监视她,再说我们只是有事情要找雪莉小姐,事情办完后就会马上回去。」
「我说了很烫吧?你这个僵尸脑袋女!」
「闭嘴,你以为是谁害事情演变成这样的──!」
我还在继续努力说服对方,维多莉加却对我破口大骂,我只好用老招铁爪功让她安静。
「好痛──!投降、我投降──!好烫──痛痛痛痛痛痛!」
「喂喂,我们知道了,你就放开她吧。看了都觉得那个吸血鬼很可怜……」
看到我们的互动,没想到是罗伊出声制止我。
「那我们可以带著她一起去吗?」
「嗯、嗯嗯……没关系,放开她吧。」
「太好了呢,维多莉加。」
我得到罗伊的允诺,对他报以笑容,立刻将手从维多莉加的脸上收回。她随即无力地趴倒在地,就这么被太阳烧灼发出滋滋声响。
「呀啊──维多莉加,你振作一点!这只是小伤而已!」
「不,我想她伤得很重。」
提提拿起阳伞,替维多莉加和摇晃软瘫无力的她的我遮挡太阳,并冷冷地吐槽我。
就这样,尽管遭遇到许多问题,我们仍成功进入了目的地精灵村庄。
06 见到雪莉,然后……
我们在森林走了一阵子后,眼前豁然开朗,看见类似人造建筑的物体。
看不出来那是怎么盖的,但建筑本身和森林融为一体,巨大林木的上上下下,连中间都看起来有居住的空间。
「这就是精灵的村庄……」
我和大家一起活像个乡巴佬一样,为抬头所见的壮观景致惊叹不已。
「……到处都用了不外传的技术,真是非常有趣。」
唯独菲菲一个人用不同的角度,目不转睛地盯著各个地方,我猛然惊觉她这样会不会做出有问题的行为,感动的场面眨眼间成了让人心跳加速的紧张空间。
「菲菲小姐,那些就等之后……」
「……好想分解。」
「等一下、等一下,请不要擅自想分解别人的东西!」
我才刚想到而已,菲菲立刻就说出了令人担心的发言。我出言阻止后,菲菲用一号表情看向我。我没办法从菲菲的表情看出端倪,因此也不好继续说下去,只能祈祷她是个有基本常识的人。
「喂,你个臭精灵!不准若无其事地牵姊姊从神兽上下来!那是我的职责!」
「哈哈哈,这种时候就是先抢先赢。不够积极的人活该,你记清楚啦。」
「你才该学学什么叫节制。不对,你不用学,我现在就让你当场化为灰烬。」
(天啊~~~)
我才看著菲菲没多久,另一个地方竟然就发生问题,让我忍不住用双手摀住脸,感到十分头疼。
「玛基路卡,不好意思,请你监视菲菲小姐,不要让她做出奇怪的事情。我去让那个笨蛋闭嘴。」
我把现场交给令人放心且值得信赖的玛基路卡,前去拯救被维多莉加和史拜兹夹击,成为两人争夺对象的雷茵大人。
雷茵大人大概是因为刚才惹哭过维多莉加,不敢再表现出强势的态度。
在前来这里的路上,雷茵大人隐藏身分是王子的部分,说明了自己当下的状况,但那两个人完全不相信。也是啦,一位完美的公主殿下出现在眼前,却跟我说她是男的,我可以理解他们无法相信的心情……
我往周遭一看,村民听见维多莉加的怒吼而纷纷聚集过来,知道是她后开始感到恐惧。甚至有人很怕她是否又要为村庄带来灾难,一副很提防她的样子。
「维~多~莉~加~」
我从维多莉加的后方使劲抓住她的头,发出宛如从地底深处响起、低沉又骇人的声音。维多莉加头被我抓住,吓得抖了一下,全身冷汗直流。
「维多莉加,我们稍微到旁边聊一下吧♪」
我面带微笑继续紧抓住她的头,将她拖往日照强烈的地方。
「不要,我现在很忙、呀啊──!好烫──────!」
就这样,在以前因维多莉加惹出的骨龙表演事件中受到伤害的村民(主要是精神伤害)的观望下,我执行了火烧魔女之刑,不对,是吸血鬼日光浴之刑。
「很好,你召唤龙给大家添麻烦该说的道歉呢?」
「好烫、好烫──!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就字面看起来感觉没什么,其实这对吸血鬼来说很残酷,甚至连围观的人也几乎都被吓到,拜托我停手放过她。
说起来,这也是因为维多莉加是混血儿才能这样,如果是其他的吸血鬼,事情就严重了。
「呼~哈、呼~哈,阿、阿尔迪亚的白色恶魔……白色恶魔人就在这里。原来做坏事会被白色恶魔处罚的传说是真的。」
维多莉加被村民原谅后前往阴影处避难,身上「噗咻~」地冒出轻烟,四肢跪地低著头喃喃说道。
「你就当作是做错事的惩罚吧。还有,不准说我是白色恶魔。那是在讲白银骑士大人,不是像我这样的一介村民。」
『不对吧,能够不动声色地执行那么残酷的刑罚,你就是披著村民外皮的恶魔喔,是恶魔。比起维多莉加,大家现在反而更害怕你~』
「咦!」
雪诺傻眼地这么说道,我连忙望向周遭,发现村民吓得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地别开视线,一个个争相逃走。
「不、不会吧。我明明只是普通村民啊……」
我站在失魂落魄的维多莉加旁边,跟著她一起垂头丧气。
「大小姐您接二连三地做出那样的行径,是您自己不好。」
「……一个不爽就不小心这么做了。」
「这就和维多莉加大人妨碍大小姐您时的理由一样。你们两位连思考模式很像呢。」
「啊呃!」
提提一针见血的发言,深深地刺伤受到精神损伤的我,对我造成了二次伤害。
「哎呀?我听说维多莉加在广场被处以日光浴之刑,特别赶过来看,结果已经结束了吗?」
就在这时,一名女性精灵对低著头的我们说道。
「……雪、雪莉……你是来救我的吗?你果然是我的朋──」
「不是,因为很难有机会看到你落入那种状况,我很想知道你会被烤焦到怎样,想说一定要来观察看看。没能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被称为雪莉的女性精灵来和我们搭话她脸上挂著极为灿烂的笑容,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脸喜悦的维多莉加说出了直白发言。
「啊,这么说来,你的确是这种人!太令人失望了!」
「就算你这么说,不过是晒个太阳,你不会真的怎么样吧?担心你也是白费力气。比起担心,更应该有效运用难得的机会。」
已经完全复活的维多莉加,逼近名为雪莉的精灵。
(嗯?她叫做雪莉……?)
「咦,雪莉小姐!」
因为受到精神创伤,我好一阵子才意会到和我们说话的精灵,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立即弹起身子看向她。
她拥有精灵特有的尖尖长耳朵,象徵著森林居民的浅黄绿色的秀发整齐地切齐肩膀,而她如绿宝石般的眼眸,正充满好奇心地望著维多莉加。
「哦,雪莉,你来啦?」
我盯著雪莉看时,从我后方走过来的史拜兹向她问道。
「咦?哥哥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去调查结界异常的问题了吗?」
「!」
听到结界异常这个词,我不由得绷紧神经、心跳加快。
我对给村庄带来麻烦的维多莉加做出那么惨忍的处罚,要是我自己惹出事情,不敢想像她会怎么报复。
不过我也没有自信可以蒙混过去。
我自然而然地往站在附近的提提靠过去,想把自己给藏起来。
「结界那边只是一时的问题,很可能是因为老化的关系。毕竟从很久以前做好后就一直维持那样,差不多该进行维护了。」
多亏史拜兹意料之外的见解,免去我造成问题的嫌疑,我暗地里松了口气。
「也是托那件事的福,我遇见了命中注定的她!」
「啊~好喔,这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命中注定。我早就听腻了。」
史拜兹兴奋地这么说道,雪莉则兴趣缺缺,又或者该说是用根本不相信的态度当耳边风。
(第几次?她刚刚是不是说了第几次?)
雪莉的话让我产生些微不安。
难道说,那位精灵只是很容易单方面坠入爱河……?
「这边这位是雷茵公主,她好像是来见你的。」
「我说过我不是公主……初、初次见面,雪莉大人。很高兴见到你。」
雷茵大人被史拜兹不动声色地环绕住腰介绍,脸上霎时闪过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
然而她很快就想清楚,能够解决所有问题的人当下近在眼前,不是计较这些小事情的时候,于是她接著继续说下去。
顺道一提,史拜兹搂住雷茵大人腰的手,马上就被维多莉加抓了下来。
「和精灵打招呼不用这么郑重其事。嗯,雷茵妹妹是吗?嗯嗯。」
介绍完毕后,雪莉开始仔细打量雷茵大人观察她。
真不愧是魔工技师,连打探的眼神都和菲菲一样,她似乎已经察觉到雷茵大人身上起了某种变化。
我屏息以待,等著雪莉的下一句话。
「真是位连身为精灵的我都会看得出神的美人呢。配哥哥太可惜了。」
虽然不知道雪莉点头半天得出了何种结论,但听到她不是用魔工技师的角度发言,而是提出另一种结论,看似和我抱有同样期待的雷茵大人失落地垂下肩膀。
「那个,不好意思请让我从旁插话一下,雪莉大人。请问你对雷茵大人头上的王冠有印象吗?」
玛基路卡按捺不住插嘴说道,强行让话题延续下去。
「王冠?」
雪莉被玛基路卡这么一说,看向雷茵大人的头上。
「这是……」
这下她应该注意到了吧?一行人看到她认真的表情,再次屏住呼吸等著。
「噗,真是顶设计幼稚的王冠呢。是谁做出这么外行的作品啊?建议你下次要找对人。」
「这个你也有参与制作过程啊──!」
看著用手摀嘴憋笑的雪莉,我强压住想做出跌倒动作的心情,忍不住直接回答。
「咦,我吗?」
由她打从心底感到讶异的表情看来,她不是在装傻,而是真的没有发觉。
「唉~她每次都这样。雪莉,反正你一定有准备契约书吧,要不要去确认一下?」
当我们陷入不明所以的混乱时,维多莉加叹了口气,对雪莉提出建议。
「啊,说的也是。不好意思,可以来我的工房一趟吗?」
雪莉听到维多莉加的话敲了一下手,向前踏出步伐,带著我们去她的工房。
(奇怪?我本来以为她常常会写契约书,应该是位认真又脚踏实地的精灵,对此感到很钦佩。难道说她这么做,只是因为很健忘……之类的?)
我在心里想著不该想的事情,一行人鱼贯地跟在雪莉的身后。
「哦哦,找到了、找到了。啊~没错、没错,啊~是这个啊,真令人怀念~」
我们被带到像是雪莉工房的房子内后,雪莉拿出一张纸,感慨地对各自找地方待著的我们说道。
(该怎么说呢?雪莉小姐的外表看起来只比我们大一些,但给人的感觉却很像老婆婆。)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位本大爷小朋友还好吗?」
雪莉说话的方式活像是位怀念过往的老婆婆,由于和她的外表落差极大,让人很不习惯,真希望她能不要这样。
「他很好,那个,雪莉小姐,我就直说了,请帮我把这顶王冠拿下来。」
「咦?拿不下来吗?」
(啊,这对话感觉之前也发生过。)
雪莉听到雷茵大人的请求,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说出很耳熟的台词。她喀沙地拿出类似眼镜的东西后,凝视著雷茵大人头上发光的王冠,紧接著又拿出类似听诊器的东西,平贴压在王冠上。
(这里是技师的工房,不是诊所吧?)
我在一旁从头看到尾,默默地在心中吐槽。
「嗯……真的很遗憾,这个拿不下来喔。」
雪莉一边收拾拿出来的器具,一边这么说道。雷茵大人一个不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好在玛基路卡连忙撑住了她。
「啊,抱歉,我说得不够清楚。我想说的是这个没办法立刻拿下来。」
「……拿不下来果然是因为妖精的恶作剧吗?」
近距离观察的菲菲加入雪莉她们的对话。
「哎呀,你很瞭解嘛。难道说你是同行?」
「……和同行有点不一样。我叫菲菲,是魔族那边的魔工技师。」
「啊~不懂得变通的技师那边啊?」
雪莉面带微笑随口说道,菲菲面无表情地听著,但我没有看漏,她那对大耳朵微微抖了一下。
(哦?该不会精灵派和魔族派的技师关系不好吧?)
不管在哪个业界,都有派系斗争。难道说魔工技师的业界也有像那样的派系斗争吗?这么说来,我想起菲菲也说过精灵派的做法是邪魔歪道。
「那个,你说没办法立刻拿下来,意思是有方法拿下来啰?」
玛基路卡将太过震惊、到目前仍用茫然神情放空的雷茵大人交给萨菲纳和提提照顾,硬生生打断两人的对话。
本来照顾雷茵大人这件事,不用多说都知道会由维多莉加来做,但她现在正在其他房间睡觉。听说是晒太多太阳,因此筋疲力竭了。
「嗯,就如同菲菲妹妹所说,妖精的恶作剧造成影响,所以现在拿不下来。」
以精灵的长寿程度而言,在场的大家对她来说都像是小孩子吧,但菲菲被她称为「妹妹」时,耳朵又抖动了一下。
(惹菲菲小姐生气是很恐怖的喔。啊,菲菲小姐虽然都是扑克脸,不过她很有可能是透过耳朵和尾巴来表达情绪。这样一想就令人觉得超在意,心里好紧张喔──)
在我为无关的事情紧张时,雪莉开始进行说明。
照她所说,『妖精的恶作剧』和字面意思一样,是妖精恶作剧引起的怪现象。
据说妖精住在和这个世界不同空间,也就是被称为精灵界的世界的居民,是我们很难确切感知到的存在。
而且那个世界和我们存在的这个世界,有很多法则不同,导致会像这次这样引起不可思议的现象。
菲菲曾抱怨过,精灵有只要一遇到困难,就反过来利用这点,拜托什么都有可能做到的妖精的坏习惯。
雪莉说这是能和精怪或妖精沟通的精灵,才做得到的犯规技巧,只不过这是完全未知的技术,结果暴走、失控等都非常常见。
「也就是说,这顶王冠正处于暴走、失控的状态吗?为什么会这样?」
「哎呀~我拜托他们让男生短时间内变成女生,难得前来帮忙,王冠却一直被收在箱子里,没有使用那股力量,所以妖精好像不太高兴。又在不断诉说要人使用它时被埋了起来,因此在闹脾气。」
雪莉听到玛基路卡的疑问,用一种「哎呀~真是头疼耶~」的感觉,硬挤出笑声回答。意思是约翰•欧露迪尔不经大脑的行动惹妖精生气,结果这个当下却是雷茵大人受害。
「经过漫长的岁月,他们生著闷气,心想一定要让人来使用,类似执念的东西愈来愈强烈后,你把王冠戴上了,他们好像想宣泄过去的怨恨,不肯轻易让你拿下来。」
「能想办法把它拿下来吗?」
雷茵大人终于复活,瞭解现状后战战兢兢地询问雪莉。
「唔嗯~我们精灵可以请求妖精的协助,却不能强迫他们。所以等他们消气,应该是最简单的方法吧?」
「大概要花多久的时间?」
「妖精都很随心所欲。关于这部分,可能会是被收起来的时间那么久,也可能是更长的时间。我唯一能说的,就是没办法立刻拿下来。妖精一开始是为了泄恨才赖著不走,但现在看起来好像很乐在其中的样子。太好了,妖精很喜欢你。」
雷茵大人听完这段话,再次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光是王冠被埋起来的时间,至少就有十年以上。对妖精而言十年或许很短暂,对我们人类来说却很久。
「……向精灵特别订制的商品,都是些品质不佳的东西,令人很困扰。还不如便宜货来得好。」
菲菲看到我们因出乎意料的发展而怅然若失,低声说出鄙视雪莉的话。
「哎呀,如果要这么说,某制作阵营花了一堆时间和成本制作,结果成品却只有有限的使用者能用,最后都制作出一些没人能用的东西,比便宜货还差劲吧?」
雪莉听到菲菲的碎念,微微抖了下她又尖又长的耳朵,回以笑容。
两人一个面带微笑,一个面无表情,不过我看得见两人之间火花飞溅,后头浮现龙与虎面对面较劲的场景。
(嗯?在这种时候,与其用虎来代表菲菲小姐,用狐狸好像会更好?)
「没、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我开始想些无关紧要的事时,玛基路卡瞄了眼被萨菲纳她们撑著的雷茵大人,不肯放弃地对雪莉发问。
「嗯~我个人不太推荐,不过还有一个方法,就是直接和妖精交涉。」
「交涉……吗?可是,刚才雪莉大人不是和妖精谈过,才会得知现状吗?因此你才说拿不下来?」
玛基路卡针对雪莉的话,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不是、不是。要交涉的人不是我,是你喔,雷茵妹妹。」
雪莉这么说道,看向终于再次回过神的雷茵大人。
「我、我吗?可是我没有那样的能力……」
「没错,通常说到人族和妖精对谈这种事,是唯有受到神或精怪爱戴的特定人士才会的技能。不过只要动用我们精灵的力量和技术支援,就有办法做到。」
「那么就──」
雷茵大人看到解决的一丝希望,立刻就做出决定,不过雪莉用掌心对著她要她等一下。
「我刚刚也说过了,我个人不建议这么做,原因在于太危险了。」
「危险……吗?」
我们一行人全都露出疑惑表情,不懂为何只是和妖精对话会有危险,雪莉思索著要用什么说法解释,不知该怎么回答。
「……妖精的实体模糊不清,所以要交涉就得靠精神联系。那对人类来说是很大的负担,可能会造成精神崩溃。此外,就算能避免精神崩溃,毫无防备的精神也可能会被妖精吞噬。」
「……说的没错,你很清楚嘛。」
雪莉听到菲菲单刀直入的回答,叹了口气后点点头。
「就我来看,雷茵妹妹是不能轻易让自己身陷那种险境的人。我话说在前头,这个方法连精灵都有人失败过。」
「……可是,比起等待那么久的时间……」
雷茵大人被雪莉的话戳到痛处,回答时出现了迟疑。
「你先仔~细考虑吧。我会去拜托哥哥,请他让你们在这座村庄待上一阵子。」
「……好的。」
我本来以为只要见到雪莉,就能快速地把事件解决,没想到试炼却降临到雷茵大人面前。遇到这种情况,就算有我的力量也爱莫能助,我们只能静候她做出决断。
07 这就是公主的力量吗?
时间来到隔天早上。
「哎呀,梅雅莉妹妹,看来你采了很多呢。」
「是啊,那边长了一大堆喔♪」
精灵大姊姊喊住我(外表像二十几快三十岁,但听说实际年龄已超过百岁),我展示放在裙子上的小树果给她看。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森林很危险,你不可以跑太远喔。」
「好的,我会小心。」
我对同样在采树果的精灵大姊姊微笑说道,愉快地抬起头看向阳光自枝叶间洒落,如梦似幻的森林。小鸟们降落到我身旁,发出有如在和我交谈的啁啾声。
「哎呀,小鸟们也在担心我吗?我不会有问题的喔,呵呵。」
我对飞下来的鸟儿投以微笑,顺道将采来的小果实分给它们。小鸟随即跳到我的手上啄食树果。
(插图013)
「呵呵,好痒喔~」
我扬起嘴角欢迎聚集过来的小鸟,同样在森林里工作的精灵全都用温暖笑容观望这一幕,其中不带一丝紧张和恐惧。
(很好,虽然我自己都觉得演到有点不好意思,但大家对我的印象变好了,嘻嘻嘻!)
「大小姐,您为什么可以扮演故事里充满活力又受到所有人喜爱的村民少女,扮演得完全不觉得难为情呢?虽然很适合您,不过实在太刻意,认识的人看到应该都会吓到喔。」
提提站在我的身后,看著动作夸张又不停摆出笑脸的我,她的毒舌意见狠狠地刺中我的羞耻心。
由于雪莉向史拜兹提出请求,我们现在在史拜兹的安排下,住在身为族长儿子的他的大房子里。
据说现任族长因之前维多莉加的骨龙表演事件,受到了极大的精神打击,目前正和妻子住在与村庄有段距离、十分平静的某处疗养。
所以没有人告诉他维多莉加又来到这里了。大概是想避免造成他额外的精神负担吧?
眼下只能等待雷茵大人做出决定,我变得无事可做。尽管如此,我注意到目前的状况并不容许我发呆过日子。
原因在于我才来到这个村庄,就失手做了不该做的事,因此我必须摆脱精灵们认为我「好可怕~」的印象。
至于说到其他人在做什么……
萨赫不知什么时候加入了罗伊率领的警备队的训练。我去帮忙时,看到他混在晨练的队伍里,还大吃一惊。
(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有时会发挥很惊人的沟通能力呢。)
而玛基路卡则沉醉在雪莉工房的书堆里。我今天早上起来,发现她已用和昨晚同一个姿势在阅读,心里很是讶异,担心她是否有好好睡觉。
(也是啦,这边有魔草和药学等各式各样的书籍,玛基路卡会失控也是很正常的……)
最后说到萨菲纳,她虽然很想待在我身边,却被菲菲带去测试开发中的魔道具了。菲菲也有拜托我,说想听听我的意见,但我怕自己说溜嘴奇怪的事情,可能又会让评价上升,因此郑重地拒绝了她。
雪莉也顺道加入她们,一下试这个一下试那个,把萨菲纳使唤来使唤去,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不管怎样,我只能祈祷她们不会因为我的提案做出不得了的道具。)
总之,话题扯远了,大家当前都各自分头行动,我也在雪莉的介绍下,像开头提到的那样加入精灵的行列帮忙,努力让大家对我的恐怖印象转好。
(提提竟然说我戏演得完全不觉得难为情……我确实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可是这全都是为了改写我在大家心中的形象。)
我转向说出犀利评价的提提,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微微歪著头,做出有点坏心眼的反击。
「讨厌啦~提提姊姊,我平常就是这样啊。说人家是演的,你好坏喔~」
「姊……!」
提提听到我说的话,像是受到了攻击一样往后倒退一步,接著用两手摀住脸抬头朝天。
「姊姊,你怎么了吗?吶,提提姊姊♪」
「不、不要这样……」
提提遮住脸背对我,连耳根子都红了,我没有手下留情,接连对她喊出「姊姊」两个字。
「呵呵,你们两位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像感情很好的村落姊妹呢。」
雷茵大人朝我们走来,面带微笑看著我们互动。
雷茵大人一直在思考该如何是好,把自己关在屋内反覆自问自答,雪莉看不下去,要她到外头舒展一下转换心情,于是她就被推出来和我一起当小帮手。
「哎呀,雷茵『大人』,您要是拿著那个,会把衣服弄脏的。梅雅莉妹妹,你帮她拿一下。」
刚才的大姊姊看到拿著篮子的雷茵大人,连忙指挥我帮忙。
「咦?不用,没关系。」
「好的,我明白了。雷茵大人,我来帮你拿。」
我笑容满面地遵从大姊姊的指令,接过雷茵大人的篮子后,把自己采的果实也放进去。
(啊~太棒了!雷茵大人被称为『大人』,而我则是被叫『妹妹』。我现在是个一般人喔──!雷茵大人是女主角,而我是路人村民──!)
我在心中为第一次被当作路人而欢欣鼓舞。仔细一看,除了大姊姊之外的精灵也很顾虑雷茵大人,与其说很崇敬她,不如说对待她的方式很谨慎。
我想不只因为雷茵大人是族长儿子史拜兹一见钟情的对象这么简单。
「为什么雷茵大人连在精灵这边,也被当作公主殿下对待?难道说这是神秘职业『公主』的力量吗?」
『怎么可能~』
「哎呀,雪诺,懒惰的你竟然会想工作,还真稀奇。」
我在出门前才确认过,雪诺当时还在慵懒地打滚才对。
我看到雪诺出现,发出讶异的惊呼并抬头看向它。
『我才没有要工作,是莉莉想见那个人,所以我就带她来了。』
雪诺这么说道,把叼在嘴里的莉莉放下来,它随即精神奕奕地踩著小碎步奔向雷茵大人。
「哎呀,真是温馨的一幕。话说回来,刚刚的话还没说完……」
『嗯?啊,你说为什么精灵都很敬重她吗?首先是因为那孩子──莉莉的存在。只要看一眼,不论哪个精灵都会知道我们是神兽~其中莉莉又特别黏那个人,他们会觉得她受神兽宠爱,也是人之常情~』
「原来如此……」
『外加可怕的你和维多莉加都会听从她的指示~光是这样,就能推测出她的身分不简单~』
「原来……咦?等一下,那句话我不能当作没听到,你说谁可怕?」
『还、还有那顶王冠。王子殿下因为妖精的力量变身成公主殿下。在精灵的眼中,她全身都被妖精的力量围绕著。而且目前妖精对她抱持善意、很开心的样子,因此那股力量不会给人不祥的感受。他们会产生连妖精也爱她、守护著她的错觉也不足为奇~』
我中断对话打算盘问雪诺,它却别开视线硬是接著把话说完。我也对它说的事很感兴趣,放弃继续追问。
「原因还真多呢。不知前因后果的精灵只能靠现况判断,难怪他们会那么尊敬她。真不愧是神秘职业『公主』。」
『就跟你说不是因为职业了~』
我用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说道,而后雪诺立即把前脚轻压到我头上吐槽。
「呵呵,不知道你们在聊什么,但看起来很愉快呢。」
在我们演起吐槽喜剧时,雷茵大人扬起微笑,带著莉莉来到我们身旁。
「他们说接下来的工作对不是精灵的人来说很困难,请我们先回去。」
雷茵大人这么说道,抬头往大树看去,刚才的那些大姊姊们正灵巧地在林木间跳著移动。
「说的也是,那个难度实在有点高,我们回去吧。」
总而言之,我改善印象的目的已达成,要是那些大姊姊也能和其他精灵说,更是再好也不过。
我用满意的表情再看了一眼精灵们,随后就和雷茵大人一同返回村庄。
途中,我们碰巧遇到罗伊带著数名精灵男子。
「嗯?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对方注意到我们,和我们打招呼。
「我们来帮大家的忙。」
「这、这样啊,辛苦你们了。」
雷茵大人微微一笑回答,罗伊不知为何语气很恭敬。
(真不愧是『公主』,连警戒心最强的罗伊先生都沦陷了。)
「队长,我们得动作快。」
罗伊看著雷茵大人欲言又止,好像还有话想要说,不过这时后方的一名精灵开口催促他。
「啊,对,说也是。」
「发生什、唔。」
雷茵大人对转身准备前往某处的罗伊问道,我从她身后摀住她的嘴,阻止她把话说完。
(好险、好险,照这个模式走,只要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就会弄巧成拙卷入其他事件里,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被阻止的雷茵大人不懂我这么做的意图,只是维持这个状态瞄了我一眼,罗伊也一脸讶异地看过来。
「啊,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哦呵呵呵,工作辛苦了,路上小心喔~」
我对两人挤出笑容,想赶紧蒙混过去。
「……真是奇怪的家伙。啊,我们接下来要去帮忙狩猎时遇到一群大鼠的人,你们回去时也要小心。先告辞了。」
罗伊只看著雷茵大人,说了句多余的话后,用一贯帅气又精神抖擞的模样离开。
「大鼠吗……最近经常听到这个词,总觉得有点在意呢,梅雅莉小、姐?」
我放开摀住雷茵大人嘴巴的手,纠结地抱住自己的头扭动。
(唔喔──!那个男人,我都特意要回避掉那面旗子了,他还给我不看现场气氛随口立旗子──!)
「梅、梅雅莉小姐,你怎么了吗?」
「雷茵大人,大小姐有时会因我们无法理解的想法做出相当奇葩的行为,若您能让她一个人静一静,那就太好了。」
「……是、是这样吗?」
雷茵大人看到我苦恼的模样,连忙出声关心起我,但被提提阻止了。雷茵大人听完她的话后支吾其词,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等等,提提,你刚刚是不是说我的行为很奇葩?」
我停止扭动,用锐利的眼神瞪著提提,她瞬间把脸别向旁边。
「走吧,既然罗伊大人都那么说了,我们赶快回村庄去吧。」
提提这么说道,催促著雷茵大人向前走。
「喂,提提,你给我等一下。欸,你有说吧?你说了吧──!」
我追在两人的身后,在到达村庄前都不断地质问提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