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传闻的真相
「玛基路卡啊,为何老夫要被迫用跪坐的姿势坐著?」
现在,学园长被带到了我们在里面等他的房间,并且处于被玛基路卡逼著跪坐在沙发上的奇妙状态。顺道一提,跪坐这个姿势是我教她的。
「请您扪心自问。」
玛基路卡面带笑容回答,她的眼中依旧没有笑意。学园长疑似是感受到了那股压迫感,反射性地听从了她的要求。
「老夫想不到有什么……」
「分身魔镜。」
一直在装傻的学园长因玛基路卡的台词而词穷,开始把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这间密室里只有我们和学园长,有种像在侦讯的感觉,这样是不是该帮他准备一碗猪排饭?)
「那、那那那、那是什么啊……?」
「祖父,这间店的店长已经通通都招了。」
「对、对不起,佛鲁托纳大人。我虽然收到了要按照关于魔镜那封信上的内容回答、采取行动的命令,但我不小心说了命令以外的──啊。」
为了避免学园长找藉口推托,我们把堪称自爆制造机的店长也留在房间里,看来他马上发挥了实力。
「你、你、你在说什么啊?」
即使如此,学园长还是想假装不知情。
「果然需要猪排饭?」
「梅雅莉大小姐,什么是猪排饭?」
玛基路卡听到我的提案,露出不解的表情问道。很可惜,在这个世界没有侦讯的最终武器猪排饭,只能用别的方法让学园长坦白了。
这时我忽然注意到学园长不安分的双脚,然后脸上浮现了有如恶魔般的灿烂笑容。
「没办法了,这么做我心里固然不好受,但要怪就怪学园长您都不说实话。」
我话说完后,舞动起手指朝学园长逼近。
「你、你要做什么,梅雅莉小妹妹?要体谅老人家啊。」
我诡异的动作令学园长不寒而栗,他本来想解除跪坐的姿势逃走,但他脚麻掉了,没办法正常行动。
「啊,脚麻、麻掉了。」
「学园长,现在还来得及喔,请老实招来。」
「老夫不是说了吗?老夫不懂你们在说啊啊啊────!」
我下了最后通牒,偏偏学园长还是打算继续装傻,所以我毫不留情地戳了他的脚。在那之后,学园长惨烈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看我的,戳戳♪」
「住手啊!啊啊啊,不要啊──!」
「来吧、来吧,学园长,快说实话。」
「啊──说就是了,老夫会说所以你快住手,啊──!」
邪恶的我利用他身体动不了的机会,不断地出手戳他,还愈玩愈开心。
「梅、梅雅莉大小姐……你早就想到会这样,所以才推荐让我他跪坐吧?真是可怕的人……难道说你很习惯审问别人?」
「没有,我没有习惯,只是顺势而为而已。不要说那种吓人的话。」
玛基路卡打从心底对我的行为感到退避三舍。
「啊,就算没有另一个梅雅莉大小姐说的机关,这也可能是为了和其他对手作战想到的方法……她毕竟也是梅雅莉大小姐,说的话应该不至于全都是假话……」
「玛、玛基路卡?」
我本来以为玛基路卡被吓傻了,没想到她开始喃喃自语。还提到了一些我不能当没听到的内容。
「啊,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你不要用那种好像都知道了的笑容随便带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真的不是。」
我拚命地强调后,玛基路卡露出一副像在说「我都明白」的微笑做出回答。
「好了,我们回到正题吧。祖父,可以请您告诉我们关于分身魔镜的事吗?」
「……等、等老夫一下。脚、脚在麻……」
玛基路卡接著追问,老大不小的学园长用可怜兮兮的声音恳求。
我们隔了段时间后开始听他说,事情大约发生在十年前──也就是那个传闻刚出现的时候。
原来那面魔镜不是店里卖的商品,而是保管在这的收藏品。店长不小心把那件事告诉了学园长,成了一切的起因。
学园长会有兴趣也不是没有道理,据说那面魔镜是由妖精所打造,是传说级的魔术道具。
店长后来拗不过学园长死缠烂打的请求,把魔镜卖给了他。
「请等一下。」
「嗯?怎么了吗,玛基路卡?」
「印象中那个时期,我听说祖父您挨了祖母的骂,然后被禁止购买道具不是吗?」
玛基路卡一提出这件事,学园长立刻汗如雨下,把脸别向另一边。
我一问之下,才知道学园长当时的收集癖比现在严重,甚至还对领内贵重的资金动起了歪脑筋。不过他本人的口供表示之后会还回去。
(这个不行,太超过了。简单来说就是学园长为了自己的兴趣,想要动用大家的血汗钱吧,而且金额还不小……)
后来学园长被玛基路卡的祖母狠狠处罚,禁止他以后购买任何道具。
既然是这样,他又是怎么拥有魔镜的?
「学园长……」
我听完来龙去脉,用彷佛在看废物的眼神,一脸嫌弃地看向学园长。
「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那、那可是传说级的魔术道具喔。老夫也是逼不得已的──!」
「……你觉得呢,玛基路卡?」
「我会再跟祖母报告。」
我望著不断解释他也是无可奈何的废物老人,并提出了疑问,玛基路卡果断地决定要大义灭亲。
学园长听到她说的话,大概是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整个人僵住不动。
「话说回来,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祖母应该有把道具全部集中到一个地方管理了才是。」
玛基路卡把目光从僵住的学园长身上移开,瞥了眼站在后方的店长。店长注意到她的视线,吓了一跳往后退。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绝对不是福托鲁利卡大人跟我说在家里会被监视,所以要我把魔镜伪装成学校的备品,偷偷地拿过去──啊。」
(这个人是不是被下了会不打自招的诅咒啊?真是精采的自爆耶。)
「原来是这样,直接送到学园……和家里比起来,他在学园确实不太会被监视呢。话虽如此,要是放在学园长室里,一定很快会被发现……」
「啊,所以他才会把魔镜放到学园内没人的地方,把它藏起来?」
我无视到现在还是一动也不动的学园长,和玛基路卡继续解谜。
「我懂了……然后那面魔镜被倒楣的学生发现了……」
「难道说位置会一直换,是因为一旦有人发现,学园长便会偷偷摸摸地把它搬到其他地方去?」
「很有可能。那些运气不好被魔镜害到的学生们,后来都怎么样了?」
我们暂停解谜,一同看向店长。
「有、有什么事吗?和、和我无关喔。我才没有帮忙把魔镜制造出来的那些人送回镜子里──啊。」
我们因有所期待而把话题拋给他,总是给予出色回应的店长爆料之精采,我们听完都想要好好夸奖他一番了。
「这样啊,你之前有帮祖父的忙。那么,请你告诉我们让她们回去的方法。」
「咦~啊~我只是负责先照顾魔镜制造出来的人而已,详细我不太清楚……」
说到这里时,店长开始交代得不清不楚,但以他的状况来说,说的应该都是真话。明明今天才刚认识,我却对他抱持著极大的信任感,甚至让我有了上述的想法。
(在某种程度上,作为客人可能会觉得如果是这个人,可以与他建立良好的关系……奇怪?所以就当商人来说,他这样其实是件好事?)
「……是吗?那就只能问我祖父了。」
玛基路卡大概和我有同样的看法,很快地接受了他的说法,转换质问的对象。
「祖父,您要装傻到什么时候?您有在听我们说话吧?」
「玛基路卡呀,祖父大受打击啊。你是不是该替体恤一下老夫……没事,当老夫什么都没说。」
我还想说那个老头终于有反应了,没想到他竟然开始闹脾气。然而就在他窥见玛基路卡脸色的瞬间,打消了那个念头。
我没有看向玛基路卡,所以不知道她做出了怎样的表情,但从学园长的反应看来,绝对不是表达体恤的表情。
「所以呢,您之后打算怎么处理?」
「……等到下个满月时启动魔镜,把她们塞回镜子里。」
「塞回去?」
我意识到学园长不是用「回去」,而是「塞回去」这个字眼,忍不住打岔问他。
「嗯,如果他们愿意听话,自然会自己回去,但大多数的场合都不愿意配合,届时只能用蛮力了。」
「……听起来很危险呢。」
「是啊,以老夫的角度来说,会觉得那是可以研究、观察魔镜能力的宝贵时间,希望能和平地让事情落幕,不过当事者本人通常都会想早点把事情处理好。最后就变成双方真的打起来了,哈哈哈。」
「……该不会传闻中当事者会被强行关进镜子里的故事,其实是源自有人目击分身被塞回去的过程……?」
随著传闻的真相一步步被揭开,该怎么说呢~实际的真相愈来愈没有童话或超自然现象等神秘事件的气氛,令人泄气。
「……很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总之我也不想放著那个不知羞耻的我不赶快处理。」
玛基路卡大概是回想起了冒牌玛基路卡的行为,她红著脸低下头。
而我也没打算不管那个写下一堆黑历史的我。无论怎么说都对我的精神状况太不好了。
「话说回来,她们的个性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她们不是复制我们吗?」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根据老夫研究、观察至今的结果,从那面魔镜诞生出来的人就如你们所见,外表自然不在话下,还是连能力和知识都能复制的优秀分身。传说级实在是太厉害了!虽然不知道它的原理为何,但真不愧是妖精。」
学园长听到我提出的疑问,开始兴奋地说明了起来,我有点被他突然变热情的态度和加快的语速吓到。
「该说那样的设计正是不可思议的妖精会做的事吗?光是可以复制分身还不够,这面魔镜惊人的地方在于修改了分身的性格组成。意思是……」
学园长说到这里暂时停了下来,刻意空出一段奇怪的间隔。我受到他的影响,也跟著咕嘟地咽了口口水,然后继续听他解释。
「魔镜似乎会从复制的知识里,选择出当照镜子的人见到冒牌货时,会感到非常难为情,或者是觉得讨厌的性格。」
「…………为、为什么要设计成那样?」
「嗯,关于这点众说纷纭,目前最有力的说法……」
学园长再次停顿,但我只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浮现不想再听下去的冲动。
「……是因为那样比较有趣。」
(可恶的家伙──!我就是知道会是那样──!以他人不幸为乐的犯罪者!)
「……总而言之,我们该做的事情,就是在事情闹大之前,悄悄地把冒牌货送回镜子里。」
听完学园长的说明,尽管我表面上佯装冷静,心里却在大骂想出那种胡闹设计的制作者。在这个过程中,玛基路卡展现出冷静到吓人的态度,讨论起关于之后的事情。
我赞成她希望尽快让那些冒牌货回镜之国的提议,但眼下除了她们逃走了之外,还有一件事令我很在意。
「可是我记得刚才有提到要等到下一个满月才能回去?」
「……好像是。假如魔镜之力发动的时间是满月那天,代表它在其他的日子都只是面普通的镜子?」
「很遗憾,你说的没错。因此目前没办法让她们回到镜子里。所以老夫才会打算偷偷把她们藏起来,观察魔镜的能力咳、咳咳。」
「「…………」」
学园长说到最后惊觉自己说了多余的话,打算用咳嗽敷衍过去,但清楚听见的我们用冰冷目光注视他,藉此表示谴责。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之前是您在照顾她们。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发现魔镜的那天,提提看到的人影其实不是您,而是我们的冒牌货,至于您则是刚好在她们的身边。」
「……唔、唔嗯……」
「那我遇到的那些机关战斗员又是怎么回事?」
「那、那个是……梅雅莉小妹妹说了一些老夫听不太懂的设定,然后吵著要老夫执行。那时老夫人在远方看著──」
「学园长,那个不是我,是冒牌──」
「大小姐,现在就先不要追究了。」
玛基路卡和学园长的对话中,提及了我无法当作没听到的点,我反射性地要求他们订正,但身后的提提及时提醒了我。我「嗯~」地闭紧嘴巴,觉得她说的没错并照做。
虽然我中途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不过总结来说此时此刻我需要做的事,就是去把那个丢人现眼的冒牌我抓起来,监视她避免她惹出骚动,然后等著之后让她回去。
(得先把逃走的她们带回来才行。她们用走的走去哪了?如果是我,说不定会全力冲刺,惹出不得了的事情,不过还有冒牌玛基路卡在,她们应该不会太乱来吧?……应、应该吧?)
我感到一丝丝不安的同时,大致听完事情经过的我们准备离开店里。
紧接著,我马上被卷入了事件之中。
我的马车竟然不见了。
原因连想都不用想。
肯定是冒牌我若无其事地拿去用了。要不知情的车夫分辨出我和冒牌我的差异,实在太残酷了。
「怎、怎怎怎、怎么办?」
「你不要紧张,梅雅莉大小姐。她们或许是坐马车走了没错,但她们不可能跑太远,毕竟她们离不开魔镜。再说就算是冒牌货,在我和你两个人一起移动的情况下,要去不会让车夫起疑的地方有限。」
玛基路卡与慌张的我正好相反,说出了可靠的判断。啊,有玛基路卡在真的是太好了。
「那、那会是哪里?」
「学园。那里不但有魔镜,还有许多可以躲藏的地点。更重要的是,那里是即使我们两个一起去,车夫也不会起疑的地方。我认为如果是你,应该会做出这样的判断,我没说错吧?」
我听完玛基路卡的意见,不太确定地做出怀疑的表情。现在讨论的对象可是我喔,我的脑袋有转得那么快吗?我猜她八成是会凭著一股冲劲向前冲,事后才开始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定是这样。
「啊,所以我才会每次都依赖玛基路卡。」
这是我在脑中模拟自己遇到那个状况时,会怎么做的结果,我轻敲了一下手,弄明白整个状况了。以下是我的推测,也可以说我断定她会那么做,冒牌我绝对会在事发之后不知所措,开始依赖冒牌玛基路卡。
然后要是冒牌玛基路卡提议利用马车回学园,她一定会乖乖照做。假如爱撒娇的玛基路卡还是玛基路卡,她应该会和这边的玛基路卡想法相同。照这样看来,确实可以假设她们回学园了。
「那么,我们也回学园吧。可以让我搭你的马车吗?」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回去太阳就下山了喔。」
「没关系,到时就在学园再住一晚!可以吧,学园长?」
「嗯……没问题。为了要把她们藏起来,老夫已经都做好准备了。」
我们无视用万念俱灰的态度耸肩回答的学园长,立刻准备回去学园。
等我们回去后,学园已经没什么人了,万一在找到时冒牌我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也只会对我造成精神上的损伤,不会弄得众所皆知。是说如果可以,我连精神上的损害都不想承受。
(拜托你了,千万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事啊,另一边的我──!)
10 On与Off间巨大的落差
我们在太阳西沉的黄昏余晖中回到了学园。她们究竟有没有如我们所想,回到这里呢?我
们决定先朝学园长室移动,准备讨论关于之后的问题。
「现在我们都知道真相,她们说不定已经躲起来了。」
「是啊,找她们固然重要,但可能也要考虑到保护魔镜的事会比较好。她们有可能会把魔镜藏起来。」
「……确实,要是被她们藏起来就麻烦了。」
我们一边说,一边走进学园长室。我走向沙发,打算先休息一下。
「魔镜的部分交给学园长,我们先去把那些冒牌货……」
「嗯?」
我在脑中思索著后续的行动,看向沙发准备坐上去,随即和已经在上头的人对上了眼。
「「…………」」
在那里的人正是我。不对,正确来说是冒牌的我。
而且她还脱下了那套丢脸的服装,以超级休闲的打扮懒散地躺在沙发上。
仔细一看,她的嘴还动来动去的,大概是吃东西吃到一半吧?整个人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
对方似乎也无法理解眼前的突发状况,她维持躺在沙发上的姿势僵住不动,只有把头转向我。嘴里依旧动来动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们表演了完美的和声。
「「这是我的台词吧!」」
又再次和声了。
我想都没想过会这么轻易地撞见她们,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决定先指出眼前的问题。
「你把那个放下来。你怎么穿成那样──!还有,你这样也太邋遢了吧!」
没错,眼前的冒牌我只穿著单薄的衣服,慵懒地躺在沙发上。除此之外,她还躺著看书外加吃点心,动作非常地不雅观。
「我人在自己的房间,邋遢一点也没关系吧?」
「这里不是你的房间,是学园长室──!是会有其他人进出的地方,你给我坐端正──!我快要疯了,真的拜托你克制一下!」
眼前的冒牌我邋遢的程度,已经让我焦急到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在恳求她配合了。根本是彻头彻尾的Off模式。
「怎样啦,你在家不是都这样吗?」
「喂──!不要说出那种会惹人误会的话,我没有都那样,只有偶尔才会那样。」
自己见不得人的一面被具体地暴露出来,我完全乱了方寸。明明还有玛基路卡等人在场,我却惊慌失措地大吼了起来。
(啊!比起和她争论,我也要赶快向在旁边看的玛基路卡她们解释才行。)
我稍微恢复冷静,掌握目前的状况后,看向一旁看著她们的玛基路卡。紧接著,玛基路卡也面红耳赤,嘴唇不断地颤抖。
「另、另一个我,你在做什么──!?」
玛基路卡难得尖叫了。
我顺著她的视线看过去,想确认发生了什么事,发现同样衣著单薄的冒牌玛基路卡,坐在冒牌我躺的沙发附近的地板上。
「唔呵、唔呵呵呵♪梅雅莉大小姐的腿腿。唔呵呵呵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冒牌玛基路卡太沉醉在其中了,玛基路卡的尖叫声没有传进她耳里,她一脸恍惚的神情,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著冒牌我慵懒的模样。
(插图013)
总觉得她的眼睛变成了爱心型,露出了像是口水都快流出来的笑容。
她一副等冒牌我把脚伸出来,就要把脸贴上去磨蹭的姿势,是我的错觉吧?嗯,肯定是我的错觉。
总而言之,玛基路卡在遭受著魔镜的骚扰(?),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冒牌我的姿势。
(嗯,太好了、太好了。不对,现在不是松一口气的时候。)
「反正你给我坐好、坐正就对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又骂了冒牌我一次,冒牌我开始跟我闹脾气。
「……大小姐。」
后方传来提提的声音,我惊觉现在还不能安心。
「啊,提提,那不是我喔。我不会那么不修边幅,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我在辩解,但我还是决定先和提提解释一番。不过我猛然想起自己刚才说过偶尔会那样,愈说愈觉得心虚。
或者该说我意识到自己从以前到现在,不知道在提提面前展现过多少次懒散的一面,事到如今说这些都太迟了。
就在这时,放弃的我注意到站在更后方的学园长。
「啊,学园长,那个,我……」
「哈哈哈,不用担心,梅雅莉小妹妹。她这两天都是那样过的,老夫已经见怪不怪了。」
学园长大概是发现我很慌张,面带笑容说出了爆炸性发言。
(啊啊啊──!我好想找个洞钻进去──!)
「哼,我本来想出其不意地发动攻势,没想到你居然能找到这来,还挺厉害的嘛。」
明明不是我的错,眼前的冒牌我却害我羞愧到快爆炸,随后原本坐著的冒牌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冷笑著说道。
我其实很想吐槽她,她所谓出其不意的说法,就结果来看根本在我们的意料之中,但我还有另一件想要优先说的事。
「你要挺胸前先去把衣服穿好,很丢脸耶。」
「我不在乎。」
「我在乎啊──!」
冒牌我厚脸皮的程度甚至让我不敢相信那真的是我,我忍不住向她吼了回去。
冒牌我完全符合妖精的意图,也就是让本人看到会觉得讨厌或者是难为情。我不禁开始怀疑,说不定她会毫不在乎地做出所有令我难为情的行为。
我突然很想抓住制作者本人,向对方抱怨一下「怎么会做出这么可怕的魔镜」。
算了,要是对方回我「谁叫你要去照它」,我也无话可说……
「大小姐,这边的大小姐都这么说了,我们去那边换衣服吧。走吧,那边的玛基路卡大人也一起。」
「「好~」」
(可恶,不听本人说的话,倒是会乖乖照提提说的做。这该不会也是找碴的一部分吧……)
我目送两人在提提的带领下走进隔壁房间,心里气得牙痒痒。
没多久后,换好衣服的两人乾脆地回来了。我本来以为她们可能会趁乱脱逃,为此保持著警戒,这下反而觉得有点没劲。
「看来这次没有逃跑呢。」
她让我有了那么丢脸的回忆,稍微说点讽刺她的话应该不会遭天谴吧?
「哼哼,不管什么样的敌人我都不会害怕,而是正面迎接挑战。咦?你问我为什么?那•是•因•为☆我是魔法少女喔。」
冒牌我像是想要彻底击败我的嘲讽攻势,不仅说出羞耻的台词,还接连做出装可爱的动作回答,她的破坏力,或者该说是不怕丢脸的能力实在不容小觑。
(可恶,算我拜托你,不要再说那种话了~~)
我用双手遮住脸,我光是隐藏害羞的心情就已经用尽全力,根本没有回嘴的余力,说实话,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想放弃的念头。
然而现实是很残酷的,不可能我说「我放弃了,请你回镜子里」,她就回答「好的,我知道了」吧?
不对,伟大的人也曾说过「不可以放弃希望」,所以我不能放弃,什么方法都要尝试看看。
「拜托你,下次满月时乖乖听话,老实地回去镜子里。」
「不要。」
现实果然很残酷。
「咳咳。好了,关于这件事,我认为我们需要好好讨论一下,不过~」
我垂头丧气地坐到沙发上,一旁的玛基路卡先为话题起了个头。但她好像有其他在意的事,开始不断地颤抖。
「那边的冒牌我,请你不要一直黏在梅雅莉大小姐身上!」
玛基路卡向坐在对面的冒牌货抗议。正如她所说,冒牌玛基路卡从刚才开始就无视我们的对话,紧紧贴著冒牌我不放。
「呵呵,哎呀~你就这么羡慕我可以黏在梅雅莉大小姐身边吗?你说啊~?」
「什么!?」
冒牌玛基路卡不知为何对玛基路卡回以骄傲自满的表情,玛基路卡一下说不出话来。
「玛基路卡?」
「啊,梅、梅雅莉大小姐,我一点都不觉得羡慕。没错,连一点点都没有!」
「嗯、嗯嗯,我知道,你冷静一点。」
玛基路卡听到我疑问的语气,满脸通红地回答我。我可以理解别人说出会害自己被人误解的话时,心里会很害羞,但被她当面断然说出那样的话,我个人其实觉得有点落寞。
「啊,但那绝不代表我讨厌和你黏在一起喔……那个,我……」
玛基路卡大概是注意到我消沉的表情,立刻慌张地安慰我。
「……请各位先喝个茶,让心情平复一下。」
就在这时,疑似是趁刚才换衣服时顺道做好准备的提提,端茶出来请我们喝。
「「「「…………」」」」
我们四人一起喝茶,度过短暂的宁静时光。
「……好了,回到正题吧。以我个人来说,我希望能避免没有意义的斗争,藉由沟通得出结论。」
稍作歇息后,玛基路卡再次开启话题。
「就如同刚才梅雅莉大小姐所说,我们希望你们能好好配合,回到镜子里面。」
「做不到,因为我从镜之国获得了魔法之心,背负著成为魔法少女,从黑暗机关手下守护这个国家的使命!」
冒牌我大力强调她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使命。
她好像又增加了「镜之国」这个新设定,感觉她的人物设定相当松散。该不会她自身的人物设定其实还没定案?说不定她根本没明确的设定,现在正在摸索中。
(咦?你问我为什么会那么想?这很简单啊。因为对方就是「我」!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详细的设定!绝对会受到周遭的影响,一直改来改去!哈哈哈,我就是这么没有自主性……啊,眼泪快掉出来了……)
我在心中浮现自暴自弃想法的同时,突然瞥见冒牌我拿出来展示的那个名为「魔法之心」(?)的道具。
虽然只是大略看过,但做工相当地讲究,与其说是小道具,更像是某种魔术道具,难道是我的错觉?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拿来那种东西的,假如从那是她缠著学园长,要他借她类似的道具方向去想,我觉得可能性还满高的。
这时我和玛基路卡对上了眼。她露出困扰的神情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决定加入她们的对话。
「……简单来说,你的意思是等你以魔法少女的身分,守护这个国家免于黑暗机关的危害后,就能完成你的使命,回到镜之国去对吧?」
「嗯?那个,咦?是这样吗?」
「是啊。你是来自镜之国的魔法少女。是为了从同样来自镜之国的黑暗机关手中拯救这个国家,由镜之国女王陛下派来的光之战士。」
「唔、唔~嗯……」
「然后,在你完成使命后,还会有你要回到镜之国的感动离别场景。你想像看看,突然和在这个世界成为同伴的重要之人分别,你泪眼汪汪地说服对方,然后两人笑著互相和彼此道别。」
「……咕嘟,那、那确实非常吸引人……」
(很好很好,她受影响了、受影响了。)
这时我选择的是刻意不否定对方,顺著对方设定,自然而然地把我方期望融入其中的卑鄙手段。
(这个方法之所以能成功,全是因为我所有设定都很松散。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缺乏自主性的我。啊,这股空虚感是怎么回事?)
「梅雅莉大小姐……我懂你说这些话的用意,可是那什么黑暗机关的要怎么办?」
「呵呵呵,那个也只能由我们来准备了。」
玛基路卡听完我的话心头一惊,小声地向我问道,我也悄声回答。
「原来如此,也就是你让状态变得全由你来掌控。不是强行限制住对手的行动,而是利用对方的想法,引导向我们的期望,太厉害了。」
「……是、是那样没错,但又好像不太一样,我有点难解释。」
我好像又要让人家产生错误的误解,偏偏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带过让话题停在这。
(奇怪?等一下。既然这边的玛基路卡注意到我的引导,那就代表对面的玛基路卡当然也会注意到,对吧?)
我的脑中忽然浮现这个想法,随即偷瞄了冒牌玛基路卡一眼。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对我微微一笑。
(她注意到了。她虽然注意到了,却好像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从她过去的言行举止来看,感觉只要能和我在一起,之后的事她完全不在意?)
「……这样一来,就不能让玛基路卡离开我了,得让她待在我身边才行。」
「梅、梅雅莉大小姐,你那句话是、是是是、是什么意思?」
我不小心说出了心里在想的话,身旁的玛基路卡马上有所反应,举止变得像可疑人物。
「嗯?不是啦,我是在想说那边的玛基路卡虽然会乖乖听话,但要是让她离开我身边,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这样啊~那边的……」
玛基路卡听完我的回答,即使脸还红红的,却也恢复了冷静。
「……怎么了?难道那些话说的是你会比较好吗?」
「没、没没没、没有这回事。」
我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这么说道后,玛基路卡把头别向另一边反驳我。
娇滴滴的玛基路卡确实可爱,但傲娇的玛基路卡也很可爱。这就是正义。
不管怎么说,我得控制好冒牌我,避免她到处晃来晃去惹事生非。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必须制造出她口中的黑暗机关才行。
(这件事……去请大家帮忙可能会比较好。唉……心情好沉重。)
我独自深深地叹息,这场沟通也于此暂告一段落。
晚上。
我在大家都静静睡去的时间离开房间。
(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怕冒牌我会趁这个时间偷偷乱来,所以要出来巡逻。)
如我所料,房间里没有看到冒牌我的身影。
「晚了一步……」
我刚才检查过魔镜了,确定她没有把魔镜拿走。也是啦,要一个人带走那么大一面魔镜,是件非常困难的事。不对,如果是我,应该可以背得动它,但我决定不要再往下想。
「真是的,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我最后不得不离开时钟塔,然后口中不断抱怨环视周遭。
昏~暗的学园里,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著。
(啊,糟糕。开始觉得有点恐怖了。)
我抖了一下,开始后悔独自一个人跑来了。
(可是要是和其他人一起,被别人看到冒牌我有一堆奇怪妄想的样子,我会因羞愧而死。)
我转换心情,环顾昏暗的学园、向前迈出步伐。
就在这时,我在视野边缘看到有东西在动。
我反射性地看过去,那里是条漆黑的小巷。我战战兢兢地走向小巷。
「喂~我知道你在那里~快放弃挣扎出来吧。」
我小声地朝黑蒙蒙的小巷说道,不过没用的我实在太怕黑了,不太敢走到巷子深处。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某人从暗巷中缓缓现身。
(她果然在这,她愿意乖乖出来真是太好……了?)
原以为是冒牌我听话出来的我松了口气,没想到结果和我想的不同,出来的人是一名身材高大的成年男性。
顺道一提,还附加了一身黑的装扮、脸上带著奇怪的面具。
「本来想说你不过是个小姑娘,看来是我大意了。」
朦胧且低沉的声音从面具后方响起,他给人的那种压迫感,毫无疑问是个反派。
(糟糕~他该不会是学园长准备的临时演员吧?他把我和冒牌我搞混了吗?我这下弄巧成拙了。)
「那、那个啊……」
「算了,也好。反正要做的事都一样。」
我还在烦恼该怎么解释时,一身黑的男人在低声说完后拔出短剑。下一秒他藉著夜色瞬间冲过来,冷不防地用短剑刺向我。
啪嚓!
没有任何防备的我错愕地直接受到攻击,本该刺进我胸膛的短剑剑刃,传出硬生生折断的声响。
「什么!?」
对方当然也被吓到了,他发出惊呼声,连忙和我拉开距离。
我脸上震惊的表情依旧,在确认状况后,发现掉在地上的剑刃看起来不像仿制品,而是真正的剑。
也就是说……
(咦?难道说,我刚刚差点被杀了?Why?)
我们双方都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状况,周遭陷入一片寂静。
11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正在漆黑的小巷里,和可疑的黑衣人对峙。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被攻击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搞不清楚状况啊!)
我拚命压抑住内心的惊慌,决定先采取备战姿势。对方八成是对此有所反应,也重新摆好架式。
「……为什么剑会断掉?难道你的胸部装了铁板……?」
「你说谁的胸部是铁板?」
黑衣人其实是在自言自语,不是在对我说话,但我无法假装没听到那句发言,忍不住回了话。多亏他,我原本动荡不安的精神状况立刻稳定了下来。
(全身黑外加奇怪的面具。唔嗯~简直就像从某处冒出来的战斗员,我原先还以为他是临时演员,结果好像不是。不然我先确认看看好了。)
「……你是黑暗机关的人吧?」
「!」
黑衣人听到我的低语,身子震了一下。
(咦?我猜对了吗?)
我本来只是想先确认一下,却被他意料之外的反应吓了一跳。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事……?」
对方好像也没料到会这样,震惊不已的黑衣人低声喃喃地说道,让我知道自己猜对了。
(咦、咦?什么情况、现在是什么情况?黑暗机关是冒牌我的妄想吧?他果然是临时演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最初还不太当一回事,觉得反正肯定不是,没想到却被我猜中了,导致我再次陷入惊慌。
「……啧,又有人来了吗?」
黑衣人无视不知所措的我,转头往另一个方向看去。我受他影响也转向那边,看见一个亮光正不断地往这靠近。
「……今天先撤退。但我一定会抢走你的能力,达成我们的目的。」
我的耳边传来像是反派角色的台词,惊觉现在不是看旁边的时候,赶紧把视线转回对手身上。然而黑衣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逃跑了?)
我东张西望,确定没有人影后放松下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冒牌我的妄想是真的……不对,这个世界也不见得完全没有那种组织。我刚刚是碰巧遇到了?不对,他提到了我拥有的力量……)
我一下无法消化所有的资讯,脑袋不停地转、找不到答案,这时一道亮光朝我靠近。
「大小姐。」
「啊,提提和学园长。」
「真是的,你突然不见人影,把老夫吓了一大跳。你也和另一个梅雅莉小妹妹一样,有那种只要一找到没有人的地点或时间,就要做些奇特事情的癖好吗?」
「才、才不是,我只是因为没看到冒牌我,所以才出来找她。」
我确认完两人的身分,才刚感到安心时,学园长说出了我完全不能接受的推测,我慌忙做出解释。
「另一位大小姐的话,她已经睡著了喔。不过她先前有去一趟厕所。」
「咦?那是真的吗?」
「是的,因为她拜托我,希望我能陪她一起去。」
「为什么?」
「她说晚上的厕所感觉很恐怖。」
「又不是小孩子!」
(可恶,她竟然是去厕所。唔,我忘记还有这种可能性了。话说回来,她怎么可以和「我的」提提撒娇。真是不能大意耶。)
我开始认真考虑要马上跑去冒牌我睡觉的地方,对她施展飞身压的招式,然后向她抱怨一下。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对和提提有关的事心胸都很狭窄。
「好,来执行吧。」
「虽然不知道您决定要执行什么,但大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
提提向我提出疑问,像是想要阻止我。
「在这里做什么?我来找冒脾我……啊,对了,黑暗机关。」
「「?」」
我把因冒牌我而被延后提起的事件告诉了两人。
「嗯,老夫不记得有雇用过那种危险人物。」
学园长听完我的话,一边思索一边回答。
我们回到学园长室,讨论起刚才的事件。
「按照梅雅莉小妹妹你的说法,对方不像是外行人。可是老夫不懂他的目的,你拥有的力量是指什么?」
「到、到底是什么呢……?」
(他该不会是想要我的外挂能力吧?不可能,这、这件事应该没有曝光才对?不过他要是想从我手中抢走的话,我倒是很希望他这么做,但又不能让这个力量被拿去做坏事,可以的话希望他不是抢走,而是直接帮我消除,我会很高兴~)
我没有给予学园长的问题明确回答,在心中向某人提出了为难人的请求。
「那个,大小姐。这件事会不会和另一位大小姐有关?她本人都那么说了。」
「不可能~和她无关,冒牌我只是在妄想而已。」
我听到提提的疑问,自己接著这么回答,心中却不知为何开始感到难过。
「谁在妄想啊,真没礼貌。」
在我略为感到消沉时,身为始作俑者的冒牌我和玛基路卡她们一起过来了。
然后,尽管非我所愿,我还是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冒牌我。
「哦──出现了、出现了──!」
听完后,冒牌我就兴奋成这样。
(所以我才不想告诉她嘛,她绝对会超级亢奋。)
「我稍微去外面一下──!」
「Wait~~~!你不准跑出去!」
冒牌我屁股才刚要坐到沙发上,听完来龙去脉后随即站起来来朝门外移动,我连忙喊住她。
「谁都不能阻止我~!」
「喂──!」
冒牌我无视我的制止,兴冲冲地离开了学园长室。我猜她八成是要去找那个黑衣人还在不在。
(做出那种特别闯入危险地带的行为,她为什么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这下危险了,感觉她会把我辛苦隐藏的力量拿出来大肆运用。)
我担心起自己的人身安全,慌忙准备追上去。
就在这时,冒牌我回来了。她的情绪低落到不行……
「发、发生什么事了?」
面对出乎意料的展开,我直接向她问道。
「晚、晚晚晚、晚上的学园比想像中还恐怖。」
「…………」
这个回答真的在我的意料之外,我用力地抿住双唇,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比较好,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推测以魔镜的角度来说,是想让我看到极度害怕所有自己恐惧、讨厌事物的我,进而让我觉得丢脸,但就现在的我看来,不得不说它实在做得太好了。我的心情十分复杂。
「提提~和我一起去~」
「喂,不准跟提提撒娇!嘘、嘘!」
由于冒牌我想要纠缠我身后的提提,我连忙抱紧提提,采取防御姿势。之后也不忘发出唬声挥手,作势要驱赶她。
「为什么不行,提提是我的女仆!」
「你趁乱在胡说什么,提提是我•的•女•仆!」
冒牌我打算趁我不注意,把提提拉到自己那一边,我则继续抱紧提提,用尽全力妨碍她。
提提露出困扰的表情望向我们,完全无法抵抗,我们两个持续以提提为中心,绕著她进行攻防战好一阵子。
就算会被说现在不是这样闹的时候,或者是被人怀疑这种事是否有必要那么生气,我都不会退让。我说过好几次了,我对和提提有关的事心胸都很狭窄。
「「还真是可爱呢……」」
玛基路卡她们望著我们,完美地和声说出感想。不过其中一边说这句话时是无奈的感觉,另一边则是陶醉的感觉。
我们当然也听到了,感到难为情的我们停止了争夺战。
「老夫姑且问一下,另一位梅雅莉小妹妹对这件事,可有什么头绪?」
「有!」
学园长为了转换话题,向冒牌我询问。看她自信满满地回答,所有人「哦~」地惊呼一声,目光集中到她身上。
「黑暗机关想要我从镜之国获得的『魔法之心』力量,也就是魔法少女的力量,发动了袭击!」
冒牌我一脸得意地说出了令人羞耻至极的发言,我遮住自己的脸。
「不是的,那个是老夫的魔术道具,算是梅雅莉小妹妹强行抢走的……」
「对不起,学园长~」
学园长说出如我所想的吐槽,明明不是我的错,遮住脸的我却用像是从喉咙硬挤出来的声音道歉。
讨论的结果,学园长负责去调查黑暗机关,冒牌货们则待在这接受保护。
然后不知道该说是为了安全,还是方便监视,我们也和冒牌货们一起睡。
由于只有两张床,于是我和冒牌我,玛基路卡和冒牌玛基路卡各睡一张。
「嘿嘿嘿,女孩子们聚集在一个房间,就是要来聊女孩子的话题~」
冒牌我不顾准备睡觉的我们,说出了某项提议。
「好啦、好啦,要睡觉啰。」
「来聊恋爱话题、恋爱话题!」
「听人家说话!」
冒牌我在床上兴奋不已,我拿起枕头丢向她的脸。
「比方说每次在战场上遇到危险时,都会有一名神秘的绅士伸出援手,而他的真实身分其实是敌国的王子殿下,在恋爱与使命之间摇摆不定之类的,没有像那样的故事吗?」
看来冒牌我无论如何都想聊天,她不听我的劝阻,继续把话说下去。
「你、你有那样的经验?」
玛基路卡不小心参与了话题,她不知为何看向我问道。
「咦?那是她的妄想啦、妄想。脑袋都是天真幻想的人说的话,无视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骂自己的复制人带来了空虚感,我的心情变得复杂,话说的声音愈来愈小。
「玛基路卡没有恋爱的经验吗?」
我被自己说然后自己遭受打击的高度技巧击沉,冒牌我把我丢在一旁,把话题拋给玛基路卡。
「咦?我吗?我、我没有那样的经验。」
「很可疑喔~实际上是如何呢?那边的玛基路卡?」
冒牌我看著慌忙否定的玛基路卡发出窃笑,她这次改问冒牌玛基路卡,不让话题结束。
「和男性吗?没有耶,因为我对男性一点兴趣都没有。」
「「是、是喔~原、原来是这样。」」
冒牌玛基路卡面带笑容,泰然自若地说出了惊人的发言,我和冒牌我有点惊恐地看向玛基路卡。
「我、我没有喔!那个我……和我才,啊~~真是的,不是那样啦!我绝对没有!」
玛基路卡不像平时的她,手足无措地解释。
(惨了,即使不是本人说的,可是因为是复制人的发言,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可信度。更糟糕的是她们的思考逻辑基本上就是要让我们难堪~说不定会面不改色地撒谎。)
看著玛基路卡慌张的模样,我想到这事也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不住颤抖。
「梅、梅梅梅、梅雅莉大小姐你没有吗?虽然你刚刚说都是想像。」
「啊,真是的,不要为了掩饰害羞,把话题丢给我啦。」
玛基路卡面红耳赤,想尽办法想换个话题,结果竟然把话题丢给我。
「嗯?我吗?」
不知为何,冒牌我接著回答了。
「等、等一下。」
我担心她会像冒牌玛基路卡一样,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事,瞬间铁青著脸阻止她发言。
「嗯~~~我回想过了,可惜没有像那样酸酸甜甜的回忆。哈哈哈,我还真是缺乏滋润呢。」
冒牌我说到这里,用像在讲别人的事一样的态度爆料。她这样的反应也让人超级丢脸。而且还是用客观的方式陈述,感觉十分可信。
(也是啦,她说的是事实,我也不能说什么……可是就算是这样……)
「轮不到你来说──!」
被有同样长相的我这么一说,我感到屈辱地颤抖著,拿起手上的枕头瞄准对方脸使劲丢过去。
「没、没事的,梅雅莉大小姐。以后还会有很多邂逅在等著你。」
「说的没错,就算没有其他对象,你也有我喔。」
结果,两名玛基路卡不知为何开始安慰我。
「好了,话题结束!我要睡了,睡觉!」
我如此宣布完后,二话不说钻进棉被里。
(冒牌我真是太糟糕了。能力方面自然不用说,连她的言行举止、记忆,就各方面而言对我来说都极其危险。神啊,救救我吧──!)
12 古今中外的经典
隔天。
玛基路卡目送有气无力地坐进马车的梅雅莉离去。
梅雅莉似乎是因为这次的事件,被因公暂时滞留于王都的父亲──菲尔迪德传唤了。
玛基路卡觉得菲尔迪德大概是出自对孩子的疼爱,才会做出这样的行动,她目送梅雅莉离开的同时,多少有点羡慕。
她的家人绝对没有不疼爱她,只是不论是她的父亲还是母亲,不对,甚至该说整个家族的人,个性上全都偏向以工作为优先。
话虽如此,玛基路卡本身也不反对以工作为优先这件事。因此她并不会为此感到不满……只是,她有时会像现在这样,突然觉得有点寂寞。
玛基路卡一边在心里嘲笑自己还不够成熟,一边想著留下来的自己得接著把工作好好完成才行,这想法让她又自嘲了一次。
「好了,首先得尽可能地收集和魔镜有关的情报。还有最好是能进一步进行验证。」
玛基路卡思考著关于之后的事,她认为尽量获得和魔镜相关的情报,对她们比较有利。至于验证,有一部分是出自于她自己的研究精神和好奇心……
她把之后的方针说出来后,回头往后看,发现身为当事者的冒牌货之一──冒牌梅雅莉正一脸遗憾地望著马车。
「可恶,我本来还希望提提能留下~算了,要是提提不在去见父亲的那个我身边,被问起原因她也无法解释。」
「别在意,梅雅莉大小姐。我会在你身边的,不论何时何地喔,唔呵呵。」
玛基路卡刻意不去看冒牌玛基路卡,偏偏她总是黏著冒牌梅雅莉,无论如何都无法无视她的无奈感,令玛基路卡深深地叹了口气。
总之玛基路卡决定把她当作碰巧长得像的人,深信她和自己不是同一人,藉此保持内心的平静。
「转换一下心情吧,趁现在没有人捣乱,我们有件必须做的事。」
玛基路卡正觉得心烦意乱时,冒牌梅雅莉高声这么说道,似乎打算去做某件事。
「梅雅莉大小姐,请你乖乖地回时钟塔。」
「……好啦~」
最初梅雅莉基于要和父亲解释以及监视的考量,想带著冒牌梅雅莉一起去,但她却说自己不能离魔镜太远,拒绝了那个提案。
玛基路卡听到时心想「都在王都跑了那么多地方了,她到底在说什么……?」,但冒牌梅雅莉坚持不肯退让,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最后才会只有梅雅莉一个人去王都。
那时玛基路卡被梅雅莉拜托,请她看好那些冒牌货,因此要是她们随便行动那就伤脑筋了,于是她立刻出言劝阻,冒牌货们也乾脆地接受,回到了时钟塔去。
她们的反应让玛基路卡有点意外,她也因此大意了,以为冒牌货说到底还是梅雅莉,其实是个明事理的人。
结果不用多说,冒牌货们趁玛基路卡稍不注意时,逃出了时钟塔。
「糟了、糟了。要是她们又在学园里惹出骚动怎么办?不对,依照她昨晚的反应,她们也有可能为了找那个什么黑暗机关的人,跑到学园外了。」
玛基路卡确认过两人不在房内,再从冒牌梅雅莉那套服装不见了这点来看,不能否定后者的可能性。
梅雅莉的行动有时超出常理,就连从小和她相处到大的玛基路卡都无法掌握。
虽然她不认为梅雅莉是会自己跳入危险中的人,但玛基路卡也深知这个说法没办法说服她自己。
学园长固然可靠,偏偏这时他有工作在身,没法抽身来帮忙。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冒牌货们没法离魔镜太远吧。然而她们也不知道正确的距离是指多远,也不确定一旦超过那个距离会发生什么事。
为什么明明不知道细节,她们却会认为自己离不开魔镜呢?难道说魔镜也有铭印效应?玛基路卡受到求知欲的刺激,很想来调查一下,但她很快意识到现在想这个不合时宜,立即摇摇头打消那个念头。
「想要同时搜索学园里和外的话,人手不够呢。」
这时玛基路卡想起了可靠的伙伴们,但让伙伴们看到那个厚颜无耻到极点的自己,实在是太丢人了,这让她非常犹豫。
「喂~玛基路卡,你在做什么?」
这时,萨赫的声音从玛基路卡的头顶传来,她吓了一跳抬头往上看。骑著狮鹫的萨赫从上头往下看著她,慢慢往下降低高度。
如果萨赫是在上课中,玛基路卡不认为他会因为看到她,就放著课程的事不管、飞下来找她。毕竟萨赫也升上四年级了,再加上担任班级长的经验,若非有什么重要的理由,他不太可能会做出那种草率的行为。
「萨赫,那只狮鹫是怎么回事?」
「嗯?哦,我在带它散步。要是不偶尔带它出来飞一下,它会闹脾气。」
「空中散步?那我问你,你有看到谁出现或在空中移动吗?」
按照萨赫的回答,玛基路卡明白他刚才在学园的上空飞行,向他确认某种可能性。
「啊~嗯~好像只有看到两个人。虽然距离很远,但那头银发八成是梅雅莉大小姐吧?我想说『什么啊~原来是梅雅莉大小姐~』就没有理她,这样会有什么问题吗?」
萨赫听到玛基路卡提出的问题,一面回想一面指向某个方向。
「她们果然从时钟塔飞出去逃走了。问题在于她们是降落后停留在那个区域,还是直接飞出去了……」
用跑的去确认太花时间了。玛基路卡心想若是要迅速移动,她也得用飞的过去才行,但她难以下定决心。最大原因在于她会怕高。
一阵风从犹豫不决的玛基路卡身旁卷起,原来是萨赫让狮鹫暂时先降落在地上。
「上来吧,玛基路卡。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出状况了吧?」
萨赫骑在狮鹫的背上伸出手,要玛基路卡坐上去。
「那、那个……」
「我认识你那么久了,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了。你有急事需要快速移动吧?骑狮鹫从空中移动速度会比较快喔。」
就连玛基路卡都对这名不需要她多做解释,也能察觉她需求的男人心跳加速了一下,不过他既然都注意到这件事了,要是也能体恤她其实怕高这点那就更好了,面对表现稍嫌美中不足的他,玛基路卡的心情有点复杂。
不过都是自己太过大意,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玛基路卡想到这点,下定了决心,握住萨赫伸出的手骑上狮鹫。
「请带我到你刚才看到她的区域。最糟的情况可能要直接飞到外头,你可以吗?」
「应该不会有问题啦,那样就得飞到王都上空了。」
萨赫用轻松的语气笑著回答,像是想要让玛基路卡放心。在那之后萨赫依照玛基路卡的指示,让狮鹫飞上天,朝目的地飞去。
由于往下看会感觉头昏眼花,玛基路卡极力避免往地面看。可是那样就看不到要找的人了,于是她鼓起勇气看向下方。
「所以,为什么你要去找梅雅莉大小姐?」
「…………」
「玛基路卡?」
玛基路卡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比较好,甚至她根本不确定到底该不该告诉他,她迟疑了一下,但既然萨赫跟著被卷进这起事件了,向他解释事情经过并请他帮忙,确实会是比较有效率的做法。不过在说之前,玛基路卡必须先再三叮嘱他。
「……我接下来说的事,你绝对不能说出去。然后,请你忘掉之后看到的所有事情,可以吗?」
明明是自己说的话,玛基路卡却在心中自嘲,觉得自己真是强人所难。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你大可放心!听的人可是在记忆力方面评价低落的我喔,你也知道我记性不好吧?」
玛基路卡本来想吐槽他「那种事有什么值得骄傲?」,但最后她决定把那段话解释为他的体贴。
在这之后,玛基路卡简单扼要地向萨赫说明了这次的事件。
「那面镜子好厉害喔,居然会有自己跑出来,我也想照那面镜子。」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有啊,出来的是现在的自己吧?所以只要我和他对战获得胜利,就和字面上的意思一样,等于我打赢了现在的自己,变得更强不是吗?」
以上是听完玛基路卡的说明后,萨赫的感想。玛基路卡叹了口气,那确实是非常积极正向的意见,但也是因为他没体验过那个羞耻地狱,所以才能说得那么轻松。
「总而言之,就算你遇到我和梅雅莉大小姐的冒牌货,也别跟其他人说,即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能表现出来。」
「咦~要是我表现出来会怎样?」
「你真的想知道吗?」
「没有,我会努力不表现出来的。」
萨赫感受到从玛基路卡身上散发出的强烈压迫感,随即结束关于那件事的话题。他这不知道该说是察觉到危机,还是懂得察言观色的反应,玛基路卡觉得也算是让她省了点力。毕竟认识那么久了,她也很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话说回来,玛基路卡。我往下俯瞰学园,都没看到疑似梅雅莉大小姐的人。她有一头银发,照理来说会很显眼。她果然如你所说的,跑到外面去了吧?」
视力意外地好的萨赫,代替在说话的同时,试图转移恐惧情绪的玛基路卡搜索目标,看来事情演变成最糟的状况了。
「没办法了,直接飞到外头吧。她们应该还没有跑太远。」
「好,我知道了。」
萨赫不知为何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玛基路卡用略带谴责的眼神看向他,将搜索范围扩展到学园外。
直接飞到学园外后,可以看到位于王都反方向的街道与绵延不绝的平原。
以他们目前在上空四处张望,也没看见两人身影的情况来看,可以合理判断两人降落到地面了。再说如果是视野这么辽阔的地方,从上空势必能很快地捕捉到她们的去向。
「啊,找到了。街道上有两个人,是她们吧?」
玛基路卡听到萨赫这么一说,立刻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她眯起了眼睛,或者该说她直接闭上眼了。原因在于玛基路卡根本没办法从这个高度鸟瞰风景。
「……我、我们先过去再说。」
「不对吧,你认真确认一下啦。你看,张开眼睛。」
「不、不用,你快点追上去!」
这个察言观色只做一半的男人,硬是要求玛基路卡看清楚,她忍不住激动地对他大喊。
萨赫对狮鹫下指令,一口气缩短与目标间的距离。然后如他所说,看到了披著斗篷的梅雅莉她们。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不知为何还看著他们挥手。
「你们也来了啊,来和我一起踏上击垮黑暗机关的旅途。」
「不是,我是来带你们回去的。说起来是谁先和梅雅莉大小姐闹脾气,说自己离不开魔镜,没办法去到外头的?」
「谁啊?那么久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那是不久前发生的事喔。好了,我们回去吧。」
「办不到,因为我是魔法少女!」
玛基路卡根本听不懂那是什么理由,但看著自信满满说出这段话的冒牌梅雅莉,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萨赫无视愣住的玛基路卡,让狮鹫降落在冒牌梅雅莉她们的身旁,冒牌梅雅莉兴致高昂地把脸凑近。
「……不错耶,狮鹫。可以当我的爱马。」
狮鹫感受到来自冒牌梅雅莉的好奇目光,它打了个冷颤,迅速朝从它背上下来的萨赫靠过去,选择离她远一点。
「哦~真的是梅雅莉大小姐和玛基路卡耶。这、这就是那面魔镜的力量吗?好厉害喔,我愈来愈想去照照看了。」
「请多指教,阿里翁。和我一起去对抗机关吧。」
狮鹫被夹在对话完全兜不起来的萨赫与冒牌梅雅莉之间,而且还被擅自取了名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它开始东张西望,开始寻找队友……更正,是寻找正常人。
玛基路卡不禁觉得狮鹫有点可怜,招手要它过去。狮鹫大概是察觉到玛基路卡的用意,立刻欣喜若狂地移动到玛基路卡的身后。
「哦哦,好帅气的名字。啊,如果你们要去和机关什么的战斗,我也要帮忙。」
「嗯~因为这是魔法少女与机关之间的战争~男孩子有点……」
「就是说啊,不需要男生,嘘、唬!」
萨赫笑嘻嘻地朝冒牌梅雅莉走去,这时冒牌玛基路卡靠向冒牌梅雅莉,像是想要警告萨赫。
「…………」
「怎、怎么了吗?」
萨赫看著威吓他的冒牌玛基路卡,陷入沉思之中,冒牌玛基路卡露出狐疑的表情问道。
「我刚想说你的反应和某人很相似,原来是像那个维多莉加啊。」
「啊唔!」
萨赫毫不留情的感想,狠狠伤了玛基路卡的心。玛基路卡一直觉得以前遇到的吸血鬼当家是个变态……更正,是非常有个性的人,让她感到很傻眼,尽管那是对冒牌货的评价,但被说像那个人,她会大受打击颓坐在地,也是无可厚非。
「你怎么了,玛基路卡?怎么突然坐在地上?」
「……萨赫,我们的约定。」
「啊……」
萨赫一脸疑惑地望向坐在地上的玛基路卡,她用怨恨的眼神抬头看向他,并且低声这么说道后,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约,慌忙把视线别开。
就在这时,狮鹫彷佛察觉到了什么,发出叫声。
冒牌梅雅莉等三名女孩子不懂它为什么会那样,纷纷看向狮鹫,唯独萨赫朝狮鹫注视的方向望去。
「小心!有东西在靠近!」
萨赫高声喊道,随即某种生物从附近的森林里冲了出来。
「嗯?是野狗吗?」
萨赫马上确认跳出来的是什么生物,却是语带疑惑。
他会这样也是正常,因为冲向他们的生物乍看之下形似大型犬,可是又有点不太一样。
用单纯的感想来说,就是好像还混合了……其他的东西。
那群诡异的野狗,笔直地朝他们冲过来。
由于野狗群摆明是想要袭击他们,萨赫立刻拔出剑摆好架式。
萨赫准备好要迎击野狗,除了他以外的人都是魔术师,所以他判断让她们站后卫,自己打前锋会比较安全。
「哼哼,看来机关也打算拿出真本事打倒我了。可~是,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得赢我,不对,是我们!要上啰,玛基路卡!」
「是,梅雅莉大小姐!」
萨赫错愕地看著抢先他一步冲上前的冒牌货们,冒牌货们当著他的面高高举起做工精细的道具。
冒牌玛基路卡手上拿的,是和冒牌梅雅莉不同的道具,玛基路卡摆出事不关己的态度,心想那八成又是她们从祖父手中抢来的……更正,借来的道具。
「「我的心将成为力量!」」
两人齐声喊道,然后……
「From──危险!」
「呀啊!」
或许是错估了距离,野狗在这时抵达,扑向站在最前面的两人。
「喂──!在人家变身时发动攻击,你们什么心态啊──!看一下气氛吧──!」
冒牌梅雅莉这么说的同时,给了飞扑向她们的野狗们一记回旋踢。
「梅雅莉大小姐是想做什么?我刚刚一瞬间还觉得她有点帅。」
「不准问问题,也不准有感想!无视冒牌货们做的所有事,快去支援她们!」
目瞪口呆的萨赫回过神来向身旁的玛基路卡问道,她听完提出强人所难的要求,出手协助两人。
「Freeze arrow!」
玛基路卡蕴含力量的话语一出,冰箭随即刺向附近的野狗。
然而野狗即使被冰箭刺中也没退却,继续奔向玛基路卡。
萨赫及时加入战局,用盾把野狗推开,再顺势给了它一刀。
「明明是野狗却力气超大,那些真的是狗吗?」
萨赫说的没错,玛基路卡也很怀疑到底能不能称这些生物为狗。近看后她明白了一件事,那些野狗看起来是以她知道的犬种为底,身上许多部位却是其他动物的一部分。
假如这些是怪物,犬型怪物中也找不到符合它们特徵的种类。
所幸这些野狗的强度,大约介于普通的狗与怪物之间,现在的玛基路卡他们不会打不过。
再加上这边还有狮鹫,野狗们也因此陷入了苦战。
「……没想到你们还准备了狮鹫。」
野狗们的攻击戛然而止,它们开始向后退,紧接著冒出一群一身黑外加戴著奇妙面具的人。
「你们来了啊,黑暗机关。」
冒牌梅雅莉有点兴奋地站到大家前面,态度强势地指向对方。
「我们本来确认你上马车了,没想到那是你营造出的假象,竟然从反方向出来……难道你预测到我们打算在学园外袭击你?」
玛基路卡听到黑衣人的话,疑惑地「嗯?」了一声。依照他们的说法,他们似乎不知道因为魔镜的影响,现在有两个梅雅莉。
「……你说的没错~!」
然后冒牌梅雅莉不知为何没有纠正他们,而是顺著对方的话,脸上带著得意的表情挺起胸膛回答。
「是吗?不过,很可惜。虽然你原本想出奇制胜,但就如你所见,你不可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乖乖把你的力量交出来吧。」
「这是用来守护世界的力量,不能交给你们这些坏人。要上啰,玛基路卡!」
「是,梅雅莉大小姐。」
由于双方的对话进行得很流畅,玛基路卡错失了打岔纠正的机会,她看著与刚才雷同的进展,愈来愈没劲。
「「我的心将成为力量!」」
正如她所想,冒牌货们再次高举起那个道具。
「就是那个,那个力量我们收下了!」
「From──危险!」
不出所料,敌人在冒牌梅雅莉行动前冲向她,她闪过敌人的攻击。
「喂──!那些野兽没有智商,会那样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你们!古今中外变身时和合体时都不能发动攻击,爸妈没教你们喔──!」
玛基路卡完全无法理解冒牌梅雅莉生气的理由,在心中回想父母是否有教过她那样的事。
「梅雅莉大小姐,我来帮忙了。」
凡事不会想太多的萨赫不同于玛基路卡,他顺著现况发展准备出手去帮冒牌梅雅莉,却被其他的黑衣人阻止了。
随后狮鹫向那几名黑衣人发动攻击。
「唔,不愧是狮鹫。真是太棒了,那种混合状态实在太美妙了。」
遭受攻击的其中一名黑衣人一边往后退,一边不知是觉得兴奋还是陶醉地发出喜悦的赞叹声。
至于狮鹫则是在打了个冷颤后慌忙飞离,降落在玛基路卡的身后。那边已经彻底成为它的固定位置了。
「啧,看来我们花太多时间了。」
和冒牌梅雅莉对峙的黑衣人愤恨地「啧」了一声后,远方传来奔跑的马蹄声。估计是学园也注意到有状况,说不定是伊克斯老师朝这边赶过来了吧?
「撤退。」
「啊,喂!不准跑!让我变身啊!」
黑衣人们往后退,被留下来殿后的野狗们有如在掩护他们般,再次袭击玛基路卡他们。
「可恶──别想逃──!过来,阿里翁~~~!」
众人还在交战中,冒牌梅雅莉却将那个道具举向天际并大喊。
所有人因为她那句话愣在原地,心想「她在叫谁啊?」。就连野狗们也跟著停住不动……
最后玛基路卡看向她身后的狮鹫,大家也顺著她的目光看过去。
被大家盯著的狮鹫表示「?」,不解地歪头。
「梅雅莉大小姐在叫你喔。」
狮鹫被玛基路卡这么一说,往冒牌梅雅莉的方向看去,发现她正泪眼汪汪地鼓起脸颊望著自己。
狮鹫惊慌地鸣叫了一声,挥动翅膀急忙赶到梅雅莉的身边。
「很好、很好,乖孩子。」
大概是因为狮鹫过来,心情变好了,冒牌梅雅莉原本鼓起的脸颊变成了笑脸,英姿飒爽地骑上狮鹫的背。
「要去追他们啰,玛基路卡。」
「好的,梅雅莉大小姐。」
被点名的冒牌玛基路卡也骑上狮鹫的背。玛基路卡心想「她和我一样拿高的地方没辙不是吗?」,但冒牌玛基路卡却一点害怕的表现都没有,这多少令她感到有些不满。
「等一下,梅雅莉大小姐。这种时候不能追上去,请回到学园去。」
「不行,我要在这里打倒他们。不然接下来换学园的大家可能会受害,赌上魔法少女的名义,我绝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玛基路卡听完冒牌梅雅莉的意见后心头一惊,她说的状况确实很有可能发生。不管怎么说,梅雅莉果然厉害。她在行动时考虑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玛基路卡真心感到佩服。
实际上那是冒牌梅雅莉心中的某句经典台词,她单纯是说出一直以来想讲的台词,享受那种满足感而已。
「萨赫先生,这边就交给你了。」
冒牌玛基路卡对一个人牵制野狗群的萨赫说道。
「咦~我也想一起去啦。这些家伙交给快要赶到的老师们不就好了?」
「笨蛋──这种时候应该要说『不要管我,你们先走』吧?」
「可是梅雅莉大小姐,你不是说过那个叫『立死旗』什么的吗?」
「那种旗子就把它给折了吧。」
「咦~~~」
「咦~~~什么咦!」
玛基路卡看著战斗还在持续,却悠哉地吵起架来的两人,判断应该不会有问题,接著和被强制留下的萨赫发动了传话魔法,方便之后进行连络。利用这个方法,把这边问题处理完的老师们,就能在萨赫的带领下前来和她们会合。
「玛基路卡,动作快。」
「咦?哇呀──!」
玛基路卡才听见冒牌梅雅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就被狮鹫叼住领子提起来,往上拋到空中。
冒牌梅雅莉维持坐著的姿势,顺利接住了玛基路卡,狮鹫随即起飞。
「等、等等等、等一下,梅雅莉大小姐~」
玛基路卡被拋上空中吓得心跳加速,然后又马上在被公主抱的状态下飞行,她的思绪游走在恐慌的边缘。
「可恶~~明明只是我而已,竟然有那么令人羡慕的待遇~」
然而她隔著冒牌梅雅莉的肩膀,听见了另一个自己对她的抱怨,原本混乱的大脑瞬间冷静下来。
「给我等著,黑暗机关。这次我一定会完全变身给你们看──!」
玛基路卡看著重新下定决心的冒牌梅雅莉,默默在心中吐槽:「哈啰,你的目的变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