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家庭餐厅时,赤石铁规显得莫名沉着稳重,没有学生常见的兴奋反应。
这是在异世界成长为大人的影响,还是原本就个性如此呢?
「请多多指教。我什么都愿意回答,请尽管问。」
像是要凸显那厚实的胸膛,他使劲一拍胸脯,展露笑容。
「如果我的心意能写在书中,那就等于是我的情书嘛……哦?」
赤石环顾店内,发现白开水由顾客自取,便说「我去拿水」后离席。当他离开桌旁,母亲是法系美国人的绿川克蕾亚轻声叹息,澄澈的碧眼流露几分忧郁。
「什么情书啊……该不会他还没放弃追求西田老师吧。我到底是该为铁规的恋情声援,还是该说服他放弃,我自己都分不清楚了……在异世界的时候我还为他声援就是了……」
我察觉了她的言下之意,苦笑着说道「先喜欢上的就输了啊」,克蕾亚无力地呢喃说「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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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眼前的克蕾亚挺直了背脊表情转为开朗,没过多久赤石便手拿着三个玻璃杯回到座位上。克蕾亚大概希望自己面对心上人时笑脸常开吧。
虽然她的梦想是延迟了学生们归乡的原因之一,但赤石怀有不因此责怪并一笑置之的器量,让克蕾亚对他的情意更是有增无减吧。
克蕾亚挪动臀部,与赤石微微拉近些许的距离,唯独坐在她正对面的我能注意到,她一瞬间微微挑起嘴角。
我诚挚希望她的初恋能够以不留下后悔的结局收场。向两人采访事件经过的过程中,我不禁开始为克蕾亚的恋情声援。
赤石为了拿菜单而挺起身子。肩头与他的手臂轻触的瞬间,克蕾亚那幸福与慌张交杂的表情,难道没有办法让这迟钝的男人注意到吗?
「喂,你这大块头很碍事耶!怎么一句『帮我拿一下菜单』都不会讲啊。」
「因为你只会给我甜点的菜单啊。我想吃正餐啊,正餐。」
「我要分一点啊,让我来选。」
「又不是要点意大利面或三明治,我要吃咖喱或猪排盖饭之类的啦。」
「这里哪有猪排盖饭能点啊。」
看两人的表情就能明白,他们并非争吵,而是享受斗嘴的过程。
两人所住的自宅两户并排,是一对仿佛漫画情节那般,时常从二楼的自己房间移动至对方房间的青梅竹马。据说过去某个下雪天,赤石曾为了救助失足滑倒的克蕾亚,两个人一同自屋顶摔落而住院。
在异世界两人同样为保护彼此而受伤,在回到日本之后住院疗养。
※
二○一八年五月十八日(星期五)。
一点十五分。
折口高中转移至异世界的地底下之后经历了三十五天。不知是因为支配了整个学校的藤堂琉奈的梦想「学生会长」,以及其他希望与伙伴们体验学校生活的学生们的梦想效力消失,或者是与瓦尔古族战斗的影响,虽然原因不明但最终校舍崩塌了。至少警察与专家鉴定认为,原因并非建筑物年久失修或建筑偷工减料等等。
虽然学生会长以广播指示朝地面上避难,但遭遇埋伏的学生大多数改为前往地底大洞窟避难。认为自己遭到学生会长冷落的学生们位在避难队伍最前方,也是避难失败的原因之一吧。
因为走廊阴暗又狭窄,只要有人跌倒想必立刻会有许多人进退不得。
结果,校舍崩塌吞噬了许多学生,超过一千名学生丧命。只有已经逃脱至地面上,或者是因为梦想的效果而能保护自身,才能免于校舍崩塌造成的死亡。
而逃脱至地面上的45名幸存者之中,只有那些跨越了日后更加艰困之旅程的人们,能够在最后回到日本。
「学校塌掉的时候就好像世界末日一样恐怖啊。呃,我是没有因为这样慌张啦。因为脚边的地面一直陷下去,只能埋头向前跑,一直跑一直跑,最后轰的一声,地面变成一个大洞,发现克蕾亚差点掉下去,我就用力抓住她的手,像是提神饮料的广告一样大喊『上啊——!』。没有啦,我没喊。」
「我太重了不好意思……」
「不会啊,一点也不重。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那时候的我变成大人了,可是比现在更有爆发力。」
赤石自豪地举起手臂轻拍那块隆起的肌肉,坐在一旁的克蕾亚伸手触摸。
「我记得在异世界的时候手臂好像更粗喔。胸部也很厚实。」
「对吧?理想中的倒三角形身材。还有照片为证。二十五岁的我,超完美的喔。硬梆梆的腹肌裂成六块。」
三年一班普通科升学学程文组,赤石铁规。
将来的梦想「想变成大人」。
国中时代的赤石喜欢上家庭教师而告白,但对方以「小孩子不在我的恋爱对象内。我喜欢可靠的男性」而拒绝。
并非因为外观或个性,而是年龄差距这个无法改变的理由。因此他在毕业纪念册的将来梦想的栏位上写了「想变成大人」。结果使得赤石在异世界成为了外观二十五岁左右的成年男性。当时他单恋的对象,就是日后成为折口高中英文教师的西田舞衣。
那心愿并非希望与她成为情侣关系展开交往,纯粹只是想成为成年男性,这一点将在日后引发问题。赤石于毕业纪念册写下将来梦想的当下,完全没有一丝念头希望西田舞衣的感情发生变化。
「虽然是在夜里,但是天上有着像是极光的亮光,还看得见脚边状况。我把克蕾亚拉起来之后,突然间四周变得更亮了,就好像白天一样。反射动作抬头一看,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好像太阳的巨大火团。」
那正是卡卡自上空处打算发动大范围地面破坏魔法的瞬间。
「距离应该很远,但整张脸就好像贴近火炉一样刺痛。我以为自己没命了。但是火球突然间消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搞不懂。」
由于夜木秋的梦想「再次和大家一起」的效力,校舍与她的伙伴们转移回到日本了。在转移的前一个瞬间,相田优向卡卡提出「我们成为朋友吧」的要求。之后卡卡停止攻击学生们,消失无踪。
危机已经过去。但是不知情的幸存者们仍深陷对死亡的恐惧,只能继续避难。
赤石牵着克蕾亚的手,在一片昏暗中跌跌撞撞地奔跑,朝着河川方向移动。两人找了颗大石头坐下,等其他人到此避难并且等候黎明到来。
「不能逃得太远结果自己迷路,也不能随便乱跑遇见危险。状况简直莫名其妙。所以就在那边等其他人来。万一卡卡来了,我已经做好觉悟要痛扁她一顿。不过谁也没来,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铁规的神经太大条了。我根本睡不着。」
虽然克蕾亚平常开朗话多,但提起校舍崩塌的那一晚时特别沉默。避难时的过程她也不愿主动提起。之后在我们两人独自见面时,她告诉我理由。
克蕾亚与赤石的家就在一旁,两人也常常共同行动,因此访谈也大多是两人一同进行。不过克蕾亚偶尔会向我提出独自受访的请求。
「在校舍崩塌的时候,铁规其实想去救西田老师。明明是这样,可是那笨蛋。你能相信吗?他居然优先照顾我……我们两个前往教职员办公室的途中,我不小心扭到脚……」
两人所属的三年一班打算前往地底大洞窟避难。但是避难途中赤石为了寻找西田而移动至北馆。克蕾亚无法放任赤石单独行动,便追了上去。由于不久后连接长廊崩塌,他们再也无法回到南馆,只剩往地面移动的选项。
「他说『如果人不在办公室就放弃』,他真的说到做到,逃到地面上后,也一直牵着我的手。我脚痛走不动了他就背着我走……其实他心里一定想去找西田老师。可是他因为担心我才忍耐不去。那样一定很难受吧……到河边避难的时候也一样,铁规在意着老师的安危心神不宁。但因为他不能放我一个人,一直陪着我。铁规说他睡着也是骗人的。那个笨蛋担心我,一整晚没睡在提防附近的状况。隔天早上都冒出黑眼圈了。我每天都注意着那家伙,怎么可能会没发现。」
克蕾亚眼眶泛起泪光,但她忍住没让泪水滴落。
「我真是太差劲了。铁规为了我忍住不去找西田老师……可是我光是依偎在铁规身旁和他肩并着肩就觉得好幸福,心跳快到睡不着。如果我没有扭到脚,铁规还是会待在我身边吗?还是会跑去找西田老师呢……我心里老想着这些。除此之外还想说,虽然也许会死掉很可怕,但如果和铁规一起的话也好……受不了,真教人自我厌恶啊……」
三年一班普通科升学学程文组,绿川克蕾亚。
将来的梦想「铁规的恋人」。
写下那率直无比的梦想,在毕业典礼后一手拿着毕业纪念册开口告白。
「反正都这么习惯在一起了,干脆就和我交往吧?」
「抱歉……」
遭到拒绝后过了两年以上的时光,长久压抑着闷烧的思念,将会在异世界成为回到日本的阻碍。
※
「掉在地上的那个应该是屋顶出口的门板吧?总之我们就用那个当作担架,搬运变身成纯洁蒲公英的那个人。就好像色情同人志一样全身衣服破破烂烂的……早知道就多看几眼。」
「不要讲这种下流的话啦,诚次。」
「少啰嗦,龙太郎你根本就闷声色狼。你是搬脚那边的,一定看得见内裤吧!」
「你这家伙……」
桐井龙太郎在意着我的视线而闭口不语,米原诚次像是为此心满意足,洋洋得意地继续说道。
「总而言之我们先帮纯洁蒲公英的那位小姐用注射器打了止痛剂,所以伤口应该治好了,不过意识没有恢复。魔杖折断了或是魔力消失了,这一类的好像没办法治好。话说回来我们为什么往北走啊?」
米原对桐井问道。米原诚次因为将来的梦想「K·D值破十」而化身符合游戏设定的美国大兵,桐井龙太郎同样因为「射击准度日本第一」的梦想而成为符合游戏设定的苏联军人。
「往北边走的理由?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吧。」
桐井向米原瞥了一眼随口答道,但与我四目相对后开始详细解释:
「因为校舍崩塌之前,学生会长发出指示『往北边跑』。除此之外,校舍崩塌的时候我们就在大坑的北边也是理由之一吧。我们没有想太多。往南边就是大洞。所以我们就拨开草丛往北边前进。」
借着夜视镜可保持视野的两人走在队伍前头往北方避难。
「因为有红外线也有星光能用。我们那时候帮忙戒备,怕遇到怪物。」米原如此说完,桐井补充说:「意思是用热能成像仪和星光夜视镜确认安全。」
他们的友人,田中满如此描述向北边避难时的经过。
「……突如间消失了。」
声音非常细微,几乎听不清说话声令我感到纳闷时,一同受访的佐和田剑人揪紧眉头,手肘顶向田中说:「你在讲什么根本听不见啦!」
「突然有人从眼前消失了。而且是好几个人一起。我们后来才知道有二年级的学长姐比我们先回到日本,但那时候也不晓得。我们在附近找了一下子,哎,最后还是找不到人,只好开始往北走。虽然卡卡也不见了,但是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又会杀过来。那些异世界人……叫瓦尔古族吧?那些家伙们也有可能又打过来,总而言之只能逃命。因为有变成军人的那两个笨蛋在前面带路,不至于迷路。」
徒步移动十分钟左右,明白没有追兵后,他们下定决心在草原上露宿一夜。经过了长达一个月的生活,他们知道再往北移动也不会有能抵挡夜风的地形。
田中短促地说「……起了火」后,佐和田点头后补充说道。
「就像你在异世界的『呀哈~』一样,更大声一点啊……那天晚上我们也累了,在黑暗中移动很危险。田中喷出火,大家自然而然就以火为中心聚集起来。因为用火被卡卡或瓦尔古族发现的危险性?哦,有人也提到这一点,可是喔,不管有没有生火,只要对方有心想找,我们一定逃不掉吧。我反倒是比较提防这三个笨蛋会不会对女生毛手毛脚。」
米原诚次、桐井龙太郎、田中满、佐和田剑人,这要好的四人组的独特梦想对异世界的旅程有无庸置疑的贡献。虽然因为关系很好而动不动就吵起来,但在日后逐渐形成的小团体中,唯独他们四个人从未遭遇人际关系的问题。
※
聊起校舍崩坏的那一晚,栗田美奈纯真地笑得肩膀颤动。
「像营火晚会一样,好开心喔!」
鸟巢谅用手制止兴奋得要站起身的栗田,垂下视线说道。
「田中同学的火的确就像营火晚会一样。因为很暖和,美奈的动物们在火旁边围成一圈。原来动物不会怕火啊……也许是美奈的动物例外吧?虽然我和美奈把动物当作抱枕……但大多数的人都害怕动物,待在圆圈外侧。」
在异世界,栗田因为她的梦想「饲育员」的效果,身旁出现了10头猫科猛兽。既然将这些对危险特别敏感的动物当作抱枕,是不是让她们两人得以安心入眠?
「不,因为田中同学每隔三十分钟就要喊一次『脏东西就该烧干净』,所以我睡不着。大概在两点还三点的时候吧,开始听见哭声……我想大概没有人睡得着吧。就这样昏昏沉沉地一直躺到早上。」
天色转亮后,鸟巢以她将来的梦想「想变成鸟飞在天上」的力量变身为老鹰飞上天空,开始寻找四散的幸存者们。
自此时起,鸟巢开始积极运用她的变身能力侦查周边,为了比其他人对伙伴们有所贡献而尝试努力。但是她在单独接受访谈时,哽咽地坦承「其实我是为了逃避」。
「就是从学校毁掉的那一夜开始。美奈变得越来越无法镇定,有时候会突然大叫……因为发生了很多难过的事……我告诉自己为了让美奈早点回到日本,要好好努力……但其实不是这样。看着身旁好像变回小孩子一样情绪兴奋的美奈,实在太难受了,我才逃向天空。」
来到异世界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在白天向宽广的天空振翅飞翔。在这之前因为害怕危险,她顶多只能离开地面数公尺,时间也仅仅数分钟。
「我第一次飞上天空,是在校舍崩塌的晚上。很黑很可怕。但是为了逃过崩塌,我才飞到天上……帮助人家逃难什么的,都只是之后衍生的借口。只要飞到天上至少自己会得救……那天晚上我这么想着,逃向天空。」
鸟巢的梦想源自逃避。那愿望的根源在于想要遗忘令人生厌的现实。因此在校舍崩塌的隔天,为了忘记栗田精神状态失常的现实,鸟巢逃向天空。
「我一直……一直以来,都在逃避。」
尽管鸟巢至今仍然为此痛苦,但是自天空俯瞰得到的情报屡次拯救了幸存者们,这同样是不争的事实。在旅途中,她得到不逃避而面对自己梦想的勇气。
※
二○一八年五月十八日(星期五),校舍崩塌的隔天早晨。
六点到七点之间,分散在附近的学生们会合了。
尽管灿烂阳光照亮大地,但没有人表情爽朗明亮。45名学生每个人都在异世界生活了长达一个月,再加上昨晚睡眠不足而疲惫不堪。新任教师西田舞衣虽然同样精疲力竭,但因为她是唯一的教师,她判断只能靠自己来率领学生们。
幸存者中没有领导者。所有人都失去方向而茫然,疲劳与绝望让他们几乎放弃了冷静的思考与判断,只是惰性地服从年长者的指示。
「我应该要更站出来支持老师才对。」
赤石用拳头击打手掌,吐露心中后悔。克蕾亚以眼角余光瞄着那反应,虽然语气委婉但提出与赤石不同的意见。
「铁规的温柔,应该是正确做法没错。不过,虽然从旁辅佐老师没有错……但其实应该是铁规或春田来领导会比较好。如果是在日本的立场,也许是西田老师在上……但是在异世界变成大人的铁规,或是能用魔法的春田,或是变成军人的米原站出来强势领导大家,我想很多时候会更顺利。那时候需要的是可靠又强悍的领袖。」
「不过那也是事后诸葛吧……我不觉得西田老师有哪边搞砸了。在那个情况下,谁来带头结果都不会变。反倒是一直维系所有人直到校舍毁掉的学生会长太夸张了。那种事换作是大人也办不到。」
由于赤石变成了大人,他能顾虑到西田的立场。正因如此,他认为不该由自己站出来领导众人。赤石只能选择在旁辅佐西田。春田美智雄似乎有喜欢指使人的一面,但不曾主动站到必须担负责任的立场。米原与桐井虽然外观变为成年军人,但内在还是高中一年级生。山田呗最为年长,但年事已高不具指挥团体的体力。诸多条件综合之下,率领学生们的职责还是落到新任教师西田舞衣的肩头上。
赤石积极协助西田。但是,西田认为自己不该太过依赖学生,在责任感的逼迫下坐困愁城,无法向任何人倾诉而痛苦。
七点。
决定在三十分钟内,让幸存者们四下寻找其他幸存者或食物等。各自往四周散开,渐渐与较熟识的对象形成小团体。
学生们失去了住处,隐约感受到旅程开始的前兆,对他们而言幸运的是,他们发现了两辆汽车与四十辆自行车。早一步生还回到日本的二年三班班长羽田野美由纪留下证言:学生会早已着手进行在异世界启程旅行的准备,将拆解后的汽车自地下停车场搬到地面上重新组装。其他还有与藤堂关系亲近的更科翠也自称她曾协助储备食物,以及训练不会骑自行车的学生等。
学生会事先准备的移动手段恰巧遗留在地面上,这样的推测真的合理吗?我认为这未免太过巧合了。车辆为何没有随着校舍一同回到日本?自行车的数量刚好足以提供当下所有幸存者,令我感觉其中似乎暗藏意图,不禁怀疑他们的旅程是否其实受到魔法师的控制?
经过探索周遭的过程,小团体逐渐凝聚,最终会合形成下述的五个团体。
于二○一八年五月十八日的幸存者
◆教师组(12名+2匹)
一年级 远藤大辉(七班) 「职业棒球选手」
西田萌生(八班) 「旅行协调员」
金森正信(十班) 「有钱人」
伊达丽音(十班) 「演员」(黑手党)
二年级 宫间明日花(十二班) 「漫画家」
山中百合(十二班) 「魔法少女」
三年级 赤石铁规(一班) 「变成大人」
绿川克蕾亚(一班) 「铁规的恋人」
吉泽芹夏(九班) 「名侦探」
其他 西田舞衣(英文教师) 「教师」
高桥裕美(大学生) 「想变成纯洁蒲公英!」
山田呗(无业) 毕业纪念册已佚失。本人的记忆也模糊。
小刚(山田养的狗) 不明。婆婆要长命百岁?
轻飘芙娃(梦想世界的妖精)
◆军人组(4名)
一年级 桐井龙太郎(一班) 「射击准度日本第一」
米原诚次(一班) 「K·D值破十」
田中满(六班) 「脏东西就该烧干净」
佐和田剑人(七班) 「厨师」
◆自由动物园(8名+10头)
一年级 栗田美奈(七班) 「饲育员」
鸟巢谅(七班) 「想变成鸟飞上天空」
三年级 牧野健悟(四班) 「足球选手」
芦原优花(七班) 「在奥林匹克夺金」
江藤葵(七班) 「玉龙旗优胜」
小奈了(七班) 「钓鱼专家」
库里欧·埃利斯(七班) 「恐怖馆成功」
比古美若音(七班) 「不再怕生」
其他 服从栗田的猫科猛兽10头
◆春田派(12名)
一年级 大野忠人(九班) 「咖啡厅老板」
上野弘之(十一班) 「想去Killer Quest的世界」
二年级 川上实(五班) 「红砖工匠」
汐见奈菜(五班) 「科学家」
新山夏保(五班) 「一家和乐」
伊出知濑(八班) 「想要智慧型手机」
绀野亚利理(八班) 「糕点师」
佐伯阳香(八班) 「图书馆员」
神清美(八班) 「幼儿园老师」
帆谷裕真(十一班) 「公务员」(狼人游戏)
三年级 春田美智雄(三班) 「战魔圣战士」
久川信俊(十班) 「画家」(精通箭术)
◆二年级升学学程(9名)
二年级 大场铃(一班) 「幼教老师」
黑田俊喜(一班) 「想登上VVikipedia」
更科翠(一班) 「律师」
骏河戒(一班) 「贸易相关工作」
鸠羽翔子(一班) 「播报员」
林里香(一班) 「美甲彩绘师」
和仁幸太(一班) 「职业棋士」
大宫新(二班) 「赌运」
木野宗佑(二班) 「铸型制作技术士」
关于名单制成时谎报自身梦想的学生,他们实际在毕业纪念册写下的内容已注记于括号内。
教师组视西田舞衣为团队领袖,同时全员通力合作是他们生还人数较多的原因吧。西田虽然就领导魅力上不够可靠,但成功激起了团队众人追随辅佐的意愿。团队的成员虽然学年高低不一,但都是在异世界长期与西田共同行动,或是对她抱持好感者。
军人组是从国小时代就感情很好的四人组,虽然不时引发口角但总是能立刻和好。是团结度最高的小组。虽然每天都为了睡相或食物分配而争吵,但四人总是团结一致。
自由动物园除了牧野之外所有人都属运动科。唯一普通科的牧野也是在足球队担任先发球员的运动好手。此外牧野与库里欧曾是同班同学。库里欧与栗田虽然学年不同,但两人都隶属田径队。比古与鸟巢则是游泳队的学姐与学妹,团队成员大多有交情因此团结度也高。
持有最大战力的春田派内部暗藏太多问题。团队的中心人物春田美智雄在转移至异世界之后,立刻施展攻击技能对过去关系不佳的同班同学施暴。他的暴行无论有任何理由,都不是出自在异世界长期生活造成的精神压力。幸存者中也有人指出「春田的梦想虽然不是靠作弊技能开后宫,但春田派也许是『无条件受女同学喜爱、受男同学尊敬』的梦想效果形成的扭曲的伙伴关系吧?」。
因为精神压力而行凶的是久川信俊。出于心态扭曲的怨恨,他曾以十字弓射击学生会长藤堂琉奈。如果在异世界使校园生活得以成立的藤堂的梦想失去效力,就是学生们的正常作息瓦解的原因,那么他射出的那一箭可说是浑沌旅程的前兆吧。
此外,帆谷裕真因为「狼人游戏」的梦想,于旅途中带来了连续杀人的恐惧。学生们因为异世界人的咒术而陷入类似狼人游戏的状况。帆谷的梦想强化了咒术效果。
最后是旅程中的最重要人物,上野弘之。这位沉默寡言男学生的行动理由无人知晓。他所得到的力量与外貌,就如同在奇幻RPG游戏中希冀世界毁灭的反派。
就如上述,春田派中内含复数名学生过去在毕业纪念册写下期望破坏现状或希冀混乱等意涵的梦想。对于置身团队领袖地位的春田,生还的女性成员对他的评价大多是「讲道理好沟通且个性温和」,但男性成员的评价一律都是「老是在别人背后批评别人,威胁学弟逼人服从的讨厌家伙」。
「那个喔,作弊后宫学长不是讲道理好沟通,只是对西田老师或女生们没办法看着她们的眼睛说话或强势发表意见。和跟在他身旁的那些个性乖巧的女生常常腻在一起。不过,和金发学姐那种醒目的女生就没交流。」
「不敢和女生讲话这点你和田中不也一样?不过,诚次至少不会耍威风。」
射击游戏玩家军人搭档的米原与桐井对春田的看法特别负面。
「人都死了我也不想讲他坏话啦,不过那家伙,在我们调查大坑附近的时候,你知道他对我们讲了什么吗?『既然都变成游戏中的军人了,只要死了复活,弹药也会跟着补满吧?在你们开始扯别人后腿之前先跳下去吧?』」
「真亏你没当场抓狂啊。」
「哎,再怎么说,作弊后宫学长好歹也是学长嘛。话说那家伙在我们跟卡卡战斗的时候,到底是跑到哪里干什么去了?那家伙加上野应该就能和卡卡打吧?」
就如同米原指出的疑点,校舍崩坏前后一段时间内春田行踪成谜。每当我思索春田那段空白时间,总会回想起于本书开头介绍的遗体。脚踝受到锐利的割伤,可能因此来不及逃生的学生的遗骸。凭春田的能力就可能趁着校舍崩塌的混乱予以危害。
而激起我这种不愉快想象的最大理由在于,那具遗体正是过去与春田有过争执的谷口。春田拥有实际行凶的能力以及动机。
询问春田的给人的印象时,米原立刻回答「讨厌的家伙」,语气明显透出不悦。
「我们玩的游戏是叫FPS的类型。那家伙不知道为啥,就是瞧不起FPS。老是和他旁边那些跟班讲『JRPG才是真理』之类的话,嗓门还要故意大到让我们都听见。也不去查查看JRPG和FPS哪个在世界上卖得比较好。」
当米原列举对春田的批评时,记错访谈时间的佐和田和田中也到场了。田中满脸笑容小声地不知说了些什么,用屁股挤开座位上的两人,硬是与他们挤进同一张沙发椅。佐和田掩不住笑意说:「听他们两个讲话不觉得很麻烦吗?」,坐到我身旁的座位上,侧身面向我。
※
就班级来看,于五月十八日幸存者最多的是二年一班普通科升学学程。
在校舍崩塌那晚,一班按照学生会长的广播指示往地面方向避难。尽管其他班级的学生大多不理会广播反而往地底下避难,一班还是相信同班同学藤堂的判断以地面为目标。
当我询问幸存者较多的原因时,更科翠表情转暗说「很少」。
「虽然避难队伍中有人说『上面会遇到埋伏,快往地下避难』。但是我们一班所有人还是按照琉奈同学的指示行动。琉奈同学讲的话不需要怀疑。也没有任何人怀疑。只是发生了不幸的事故。」
在更科冲上楼梯顶端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冲击力推向她的背后。应该是东侧的连接长廊崩塌时,长廊中的空气瞬间受到强烈挤压,朝着唯一的宣泄管道顶楼出入口喷出。
更科被沉重声响的洪流吞没,在地面上翻滚,身体猛烈撞击地面。当翻滚停止时,以模糊摇晃的视线确认四周,看见好几个人也同样倒在地上。同时她发现了在烟尘之中门板关闭的顶楼出入口。
顶楼出入口的门是向内开的,因此受到来自内侧的冲击波而关上了吧。
因为门并非因此上锁,想出去的人只要再度拉开门即可。然而仍在校内的学生无法开门。位于外界的人也无法从外侧开门。于是二年一班便被分隔在顶楼出入口的内外两侧。
更科口中不幸的事故,发生在门内侧。
内侧发生的问题,与校舍共同回到日本自瓦砾底下获救的木下雪还清楚记得。木下由于位在出入口室的内侧,在校舍完全崩塌后覆盖在身上的瓦砾与土石也不多,身上只受到数处擦撞伤而获救。在校舍转移之后,受到自卫队救助而生还的24人中,就有8人是二年一班的学生。
「……就要爬上顶楼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很大的轰隆声。沙尘突然间喷上来……我前面的几个人被那阵风推到外面,就在这时……门好像也跟着关起来了。空气中飘满沙尘,眼前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还是用手摸索,想要开门。可是我立刻被推着紧贴在门板上。力量强到胸口很难过。我还以为自己会窒息。下面一直有崩塌声不停传过来。所有人都想往地面上逃……因为所有人都挤向往内开的门,所以门没办法打开。」
因此,学生们因为自身试图逃生的力量而被封闭在校舍内。
关于出入口的门,二年一班的和仁幸太如此说明道:
「在列车连结部位的门,都是往侧边拉开的构造对吧?有时候列车过弯时会自己晃开的那个。因为那是往旁边拉开的门,所以明明塞满了人还是能打开。啊,这样讲不对。那就是为了塞满人也能打开而设计的。以前曾经发生过,在列车火灾时乘客挤往向内开的门而无法逃生,结果所有人都被烧死的事故。自从那次意外后,向内开的车门就被废除了。」
他指的是昭和二十六年于日本国有铁路发生的樱木町事故吧。以这次的事故为契机,各项安全对策开始推动,如废除向内开的车门构造、必须清楚标示紧急逃生门位置等等。国外的火车与缆车也同样有过向内开的车门构造使乘客无法逃生而造成牺牲的事故。
「我们学校完全是同样的状况,因为大家同时想避难,才会造成无法逃生的状况吧。如果所有人停下脚步数秒,在门附近让出空间也许就能得救了。但是谁也不会想到这回事。所有人就只管拼命往外面挤。就像更科讲的,那是不幸的事故。虽然那时候我人在外面,但也明白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为了开门而对里面喊『往后退』,但一点用都没有。因为里面的人也大喊着『开门啊』『救命』,没人听见我的声音。」
因此,虽然二年一班全员往地面避难,但只有因崩塌时的冲击波弹出校外的7名成功逃脱,剩余的23名都被困在校舍内。
逃离崩塌的学生中二年一班共有7名,人数最多。但因为这样的原因,更科说幸存者人数「很少」。如果门的开启方向相反,这细微的差异说不定就能让全员成功脱逃。
更科露出了冷酷的微笑。大概是理智上知道这种想法不妥当,但还是忍不住显露在表情上吧。
「被卷进崩塌的人才算幸运喔。一班从瓦砾底下获救的足足有8人。能够回到日本。生存率也有三成嘛。被留在异世界的我们还得继续痛苦的旅程,而且有一半的人连回都回不来。」
更科挪到嘴边的指头细微颤抖。指甲有着啮咬的痕迹,变得凹凸不平。
「因为琉奈同学放松了校规……我在异世界跟里香同学学了指甲彩绘。不过,已经再也办不到了啊……」
将来指甲复原就能再度美丽妆点指甲——她并非这个意思。
在将来的梦想写下「美甲彩绘师」的林里香无法归来这件事,成为她心底惨痛的记忆。
※
七点三十分。
变身为老鹰在上空处飞行的鸟巢谅,察觉自远方徒步靠近的集团。告知地面上的人员后,猜测到对方身份的库里欧向桐井借了步枪,透过瞄准镜确认来者身份。
人数6名的集团由瓦尔古族女性所组成。大概是前来确认前往折口高中后再也没归来的男性们的安危吧。
库里欧向学生们主张「现在靠近的那些人没有危险」。也许是因为对方是群全裸的女性,没有人提出要抢先发动攻击的野蛮提议。
不过倒是有人借由批评他人的意见试图得到主导权。
「没有危险只是你的主观判断吧。只要她们有可能使用某些技能,尽管是女性也可能与我们为敌。我们已经杀了异世界人,对她们来说是仇人。」
变身为游戏角色的三年三班春田美智雄,在五月十八日当下的幸存者之中战斗力名列前茅。能凌驾于他的战力恐怕只有变身为其他游戏中角色的一年十一班上野弘之吧。
不知是在游戏喜好上兴趣相投,或是因为学长学弟的关系,在旅程开始时上野服从于春田。战力上的头号强者屈居于第二号之下。这大概也是令春田趾高气昂的理由之一吧。
能变身为纯洁蒲公英的高桥郁美在前一晚的战斗中,变身魔杖遭到破坏,本人也因为疲劳而发烧处于昏睡中,不算在战力内。山中百合变身后的粉彩☆猫猫的能力只针对目标消除魔力,战斗能力低落。
军人搭档因为昨晚的战斗而大幅消耗,只剩下数发手枪子弹。面对异世界的魔术或怪物,唯独春田与中野拥有能对抗的战力。
「希望各位别介意。我也不愿意怀疑或伤害别人。因为在我们之中战斗力最强的就是我啊。为了保护大家,我不能轻忽大意。让我来保护你们。」
对于春田这番话,米原的感想是「太在意女生的目光了。讲起话装模作样。每次开口就要向前半步身体往侧边转,振臂挥手想甩帅。看了就烦。」
桐井表情厌恶耸肩说道「那家伙讲的话说穿了就是想宣告『我比你们都强』吧。毕竟我们子弹也打光了。」。
田中小声地不知说些什么,我听不清楚。佐和田为我翻译:「哦,这家伙说『作弊后宫学长的模样是DoSaM的战魔圣战士』,这个之前就说过了他又再讲一次。」
「听不见啦。」
「挤死了。去把隔壁桌搬来并啦。」尽管受到友人们的集中轰炸,田中却一点也不在乎,笑道「白开水加奶精球和柠檬汁很好喝喔」(这次能听见了)。
「你才刚来还没点饮料吧耶。」
「水就当水喝,不要乱加。」
「你看,真是一群笨蛋对吧?我真没有朋友运啊~」
米原与桐井注意到春田在异世界试图掌握主导权,但田中以那声音沙哑的笑容试着蒙混带过(在异世界吼叫过度让他得到了充满磁性的嗓音)。虽然他自己和周遭都不认为,不过无论在日本或异世界,为众人拂拭紧绷的气氛似乎是田中的一大贡献。
那群女性大约在两百公尺外停下脚步。在她们眼中折口高中的学生是过去迫害他们民族的人种。再加上有人数上的差距,提高警觉也是正常的反应。
勉强算得上彼此认识的库里欧走上前去靠近瓦尔古族的女性。得知露娜露夏也在那六人之中,心生几分尴尬。如果那不是他会错意,昨天晚上露娜露夏曾主动向他索求肉体关系。
一度遭到瓦尔古族捕捉的库里欧在与他们共度的时间中,已被他们视作是同伴的一员。
「大概是因为把我当作一分子,就要我跟族里的女生结为连理变成一家人吧。大概有那种文化或风俗。」
一提起有关露娜露夏的话题,库里欧就开始留意比古美若音的反应。
「和我肤色相同所以有亲近感应该也是原因之一吧……我还是觉得,和瓦尔古族他们之间,只是相遇时的状况太过不幸而已。我虽然不是真的了解他们,但我觉得,也许考虑到历史和文化,我们之间只剩下敌对这条路。就这样而已。那绝不代表他们是坏人。」
「你还真帮他们说话。」
「这是因为嫉妒?」
「笨蛋……我才不会嫉妒。如果库里欧用那种眼光看待大概才十岁的女生,我会鄙视你。就这样而已。」
库里欧与瓦尔古族的女性以肢体语言尝试沟通,这时老鹰突然掠过他的眼前。老鹰随即发出尖鸣往上飞升盘旋。因为有鸟巢如此警告,库里欧才来得及反应。他连忙抱住露娜露夏向地面滚倒。下一个瞬间,自上空俯冲而来的身影在瓦尔古族的女性之间着地,飞扬的沙尘中传来金属擦撞声。被切断的躯体碎块以及飞溅的鲜血洒向怀里抱着瓦尔古族少女的库里欧全身。
当时远在一段距离之外的赤石与克蕾亚等人,更明白当时的状况。
「从天上突然有一抹蓝色的银光,像百合花瓣的流线型铠甲从天而降。落地时发出铿的一声巨响。有点类似车祸时的声音吧?」
「铁规捂住我的眼睛,还把我整个人转向后面。」
「因为场面太残忍了。最初降落的那家伙拿着斧枪。就和欧洲实际上有过的武器看起来几乎一样。穿铠甲的家伙挥着那把武器,把瓦尔古族的女性都砍死了。」
「因为突然被遮住眼睛,我反射动作甩开铁规的手……这时从天上传来嗄嗄或咕嗄?总之是从来没听过的叫声,抬头一看,有一只很像大鸟的怪物飞过来。三个像是背着滑翔翼的人,从鸟背上飞下来。」
一名重装兵与三名轻装兵,乘着全长二十公尺左右的飞行型魔兽飞抵此处。
唯独库里欧与露娜露夏躲过重装兵的突袭。来不及反应的瓦尔古族女性们已经支离破碎。
最快反应过来,大喊「大家退后!」的是米原与桐井的射击玩家军人搭档,但是他们在前天夜里的战斗已经将主武装弹药全数耗尽,只能举起副武装手枪。RPG与手榴弹等爆裂物也已用罄。
※
袭击者的身份是圣古阿连皇国的国教,夫佶教的异端审问官。
简而言之,他们不认同自身信仰之神祇以外的任何力量所引发的奇迹。由于前一晚察知卡卡的魔力,因而前来调查吧。他们杀害瓦尔古族的女性以「在发生异端的大规模魔术的土地上发现污秽的民族」这般理由就能解释。对夫佶教教徒而言这是理所当然的行为。
过去因为格鲁法格斯王国与圣古阿连皇国之间的领土争执,瓦尔古族传统居住的地带被单方面划下国界线。主要以狩猎为生,习惯一年间长程旅行的他们就连回到故乡都会被视作入侵国界的罪犯而遭到处罚,同时遭受两国迫害。同时人种也与两国不同,再加上拒绝皈依夫佶教,因此在异端审问官的价值观中,瓦尔古族并非人类。因为是等同于哥布林或半兽人等亚人种的存在,杀害时不须感到任何迟疑。
为了争取让库里欧逃走的时间,射击游戏军人搭档以手枪瞄准对方,喊着「Freeze」缓缓走上前去。库里欧由于昨夜奔跑时小腿肚受伤,因此无法在抱着异国少女的状态下奔跑。虽然使用米原的止痛剂就能治疗伤势,但这情报尚未传开至众所皆知,因此库里欧仍未接受治疗。
幸运的是,对异端审问官而言瓦尔古族的性命虽然不值一提,但折口高中的学生是出现在异端魔术现场的可疑人物,还有活捉讯问的价值。
改变状况的是春田与上野两位魔法剑士。春田像是要夸耀自己的速度般,自军人搭档的两人之间穿过,挥剑砍向重装兵。
上野抱起库里欧与露娜露夏向后跳开,将两人带到游戏军人搭档身边。
动态视力优异的远藤大辉清楚目睹并记得战斗过程的细节。
「春田学长感觉像是在测试对方的实力。四对一也完全不落下风。用一把细剑好像变魔术一样轻松俐落地化解大块头的攻击。感觉超帅气的。至于另外三个体格较小但速度快的人的攻击,就用技能挡住。看起来和游戏特效一样的透明盾牌浮在学长身旁。盾牌会自动转向敌人挡住攻击。上野就在后头观望的样子,站在随时可以出手相助的位置,应该是信任春田学长吧,看起来一点也不焦急。」
大概是在棒球社习惯受到学长们的严苛对待吧,远藤是极少数对春田有好感的男学生。
「还有,这时候是我第一次跟铁规学长说上话。学校还在的时候,好几次在教职员办公室看到他。大概是因为我变成职业棒球选手体格很好吧?他拿了一根木棒给我说『万一春田被干掉就靠我们保护大家』。铁规学长想法也满恐怖的。对那种强得跟怪物一样的异世界人,到底是打算怎么战斗啊?」
提起夫佶教的异端审问官与春田的战斗,山中百合如是说:
「春田学长之后说『因为对方是人类也不能下杀手,我没拿出全力』。还说了『也许能得到某些情报,还在静观其变』。虽然战斗时动作好像游戏预告影片一样华丽,但脑袋里居然还有余力能想这些,真厉害啊。我那时候是这样想的。」
大多数的人都赞赏春田的战斗,另一方面米原以游戏玩家的观点指出:
「作弊后宫学长瞧不起对方实力不如自己,就故意慢慢耗在农技能点数啊。DoSaM不是靠累积经验值升级,而是在战斗过程中提升数值的游戏,所以我觉得他其实是不想太早打倒敌人。」
桐井点头同意。
「上野只是一直待在后头。因为KQ只要参加战斗就能得到经验值,没有必要自己出手。也可以这样解释。」
「不要省略成KQ。」
「田中刚才很小声说『不要省略成KQ』这种谁也不在乎的话,请当作没听见就好。话说除了KQ之外还能怎么省略啊?」
「不要省略,用Killer Quest的全名……!」
经过数分钟的战斗后,异端审问官也许明白了己方的劣势。重装兵自怀中取出瓶子,撒出瓶中的黑色粉末,制造烟幕般的效果包覆周遭。那除了遮蔽视线之外,同时也是发动魔术用的道具。
装备着滑翔翼的两人抓着重装兵的左右两侧,自烟幕中起飞,撤退至空中的飞行型魔兽背上。
学生们跨越了校舍崩塌后最初的劫难。
遭受异世界骑士攻击的事件,与哈梅尔的吹笛人事件的弘桥高中相似。但日后的发展不同。袭击弘桥高中的赤钢十字骑士团日后为了保护学生与之会合。因为莎夏·立夫与松谷珊瑚的梦想,让他们与异世界的骑士能互相沟通理解。不过折口高中最终没有机会与夫佶教的异端审问官互相理解。
此时幸存者们已经受到诅咒影响。自隔天开始,接二连三有学生遭遇离奇死亡,但是春田或上野难道都无法察觉一行人之中有谁陷入诅咒状态?
「应该发现了才对。」米原如此断言,桐井附和道:「我也觉得。」
「我们只要把注意力转向视野角落,就能看见游戏画面的视窗。在这边,大概在视野的边缘处,在这一带能看见现在装备的武器和剩余弹药,以及俯瞰战场的小地图。就跟游戏中一样。那家伙和上野如果得到了和游戏机制相同的能力,只要看状态视窗应该就会发现状态异常。」
「对啊。作弊后宫学长和上野比我们更受到游戏系统的限制。比我们更接近游戏中的角色。很难想象他们会一次也没见过状态视窗。」
「……如果是剧情事件就不会显示在状态上。」
「如果诅咒不是战斗时的状态异常,而是剧情发展的一部分,就不会显示在状态视窗上……田中刚才罕见地提出非常敏锐的意见。」
真相不明。春田与上野可能根本没有察觉,也可能因为某些理由而隐瞒一行人正遭受诅咒攻击的事实。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人的梦想,使得一行人必定遭遇困难。
实际上根据魔法使涅涅所说,夫佶教的诅咒透过帆谷裕真的「狼人游戏」而强化。春田与上野无法察觉的可能性并不是零。
帆谷接下来将亲眼目睹,与他曾阅读的漫画情节相同状态的死者接连出现。而且在旅程接近尾声时,他曾向西田舞衣私下诉说后悔之情:「很可能是自己的梦想化为现实才给大家带来麻烦」。
其他也有数名学生感到后悔。「也许是自己的梦想招来了不幸」﹑「原因或责任是不是就在自己身上」。由于陷入太过极限的状况,使学生们深感自身的无能为力。许多幸存者无法怀抱凭借自身能力而成功生还的自信,至今依然仍深陷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