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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业花帝冠·花束之剑 第一章

华苏县。

九州的阿苏火山在喷发后消失,该土地变得平坦而布满灰烬,经过重建后与大分、福冈、熊本等大县历经一番争斗,终于建立华苏县,获得统治权,是日本新兴的地方自治团体。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华苏县含有火山灰的泥土容易产生锈蚀,土地无利可图,所以才免于周遭大县的侵略。

那么,这片不毛之地究竟是以什么作为经济来源,以维持自治的呢?

这就不得不提华苏县的外号「监狱都市」。

华苏县有座巨大的监狱「六道囚狱」,以戒备森严闻名全国;管理六道囚狱的铁面法官「沙汰晴吐华苏守染吉」,其执法态度绝对中立,毫不留情,为法纪失灵的现代社会树立典范,受人敬重。

在法律难以发挥效力的现代社会,无论再怎么凶恶的罪犯,六道囚狱都不会拒收,因而备受各界重视。罪犯持续增加,大家宁愿花点钱也要将罪犯赶出自己的土地……日本各县都这么想。

简言之,华苏县最重要的产业就是……

「概括接受罪犯的一切,并收取钱财」的监狱事业。因此,每天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重罪犯被移送至此。

「引渡罪犯?」

这里是临时看守所的柜台,里头关著等候判决的罪犯。

看守所管理员接过罪犯照片和京都府警察证,仔细端详后,狐疑地望向柜台前两名刑警。

他们穿著二人组专用的一黑一白长版风衣,胸口别著金阁印徽章,警方相关人士都知道这是京都府警察的正装,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这里有蕈菇守护者出身的罪犯吗?」

「……要看名单才知道,但就算有……」

两人压低帽沿,用黑色口罩遮著口鼻,这对处理高度机密的特务而言也不奇怪,只不过……

「我们不能随便将未受审的罪犯交给别人……」

这样华苏县的面子挂不住。

「如果贵单位审判、收监的速度够快,我们也不会特地跑这一趟。」

白风衣以悦耳的声音说道。

「然而负责审判的沙汰晴吐先生,现在正忙著在日本各地出差,听说等候判决的罪犯已经多到有点『塞车』了……我们是相信沙汰晴吐先生的人品,才将罪犯交给他。如果不能早点审判,就请将罪犯还给我们。」

「华苏守大人的确很忙,不过现在代为掌管六道囚狱的戈碧丝大人、梅帕欧夏大人,也是杰出的执法者……」

「我们只愿意请我们认为一流的人才审判罪犯。」

黑风衣逼近管理员,恶狠狠地说。

「如果这里关著蕈菇守护者,你最好闭上嘴,把他们带过来。不然就准备和京都开战吧。」

「唔唔……」

(京都府警察毁灭过一次之后,变得好偏激。)

看守所的管理员喃喃自语翻著名单,走进充满囚犯怒吼的房间中。

两名刑警目送他离去,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真的被关在这种破地方吗?」

「罪犯必须经过审判,才会被关进六道囚狱。这周的审判纪录中完全没有蕈菇守护者的踪影。若他们真的在华苏,一定还在临时看守所。」

「是喔?」

黑风衣闲得发慌,喀啦一声转动脖子,望向窗外。

今天是个晴朗的春天,窗外却只能见到公家机关、警察署等一座座冰冷的水泥建筑,景观实在称不上丰富。

唯一特别的只有远方耸立的漆黑大门……「六道囚狱」的入口,在这座沉闷的都市中,散发出一股铁的威严。

「华苏县真的是座监狱之都,到处都阴森又单调……」

黑风衣靠在窗边,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睛慢慢睁大。

「……怎么了?」

「趴下!」

两人趴下后,便听见「啪啦!」巨响,一个白色人偶般的身影撞破玻璃,跳进室内。

(……小孩?)

白风衣纵身一跃,在人影撞上地板前将对方抱住,在地上翻滚。白风衣环在对方身上的双手感受到血的湿滑触感,不禁倒抽口气。

「你还好吗?听得见吗?」

「我才不会……死在这种地方……」

紫色长浏海下的眼眸含著泪,悲痛地请求。

「拜托,谁来救救我……」

「你伤得好重……!等等,我马上就……」

白风衣想鼓励那个小孩,一阵噪音掩盖了他的声音。

「蠢货,鬼抓人到此为止,狮子!」

「笨蛋,竟然自己逃进死路,果然还是个孩子。」

女人的吼叫声与另一个女人的嘲笑声自门口响起。

那两个女人粗鲁地推开骚动的职员们,大步跨进门内,大摇大摆走向两名风衣男。

「我头一次见到有人被丢进地狱釜还能逃出来。不知道那个小鬼动了什么手脚,把地狱釜搞得一团糟!竟敢让我丢脸……!」

「谁教你不杀了她再丢进地狱釜,笨蛋做事就是随便。」

「那小鬼心跳停了,我以为她死了啊!」

高跟鞋声喀喀响起……

讲话像在吼叫的那个女人,身穿胸前敞开的华丽红洋装,肩膀上放著牛头装饰,拥有一头亮丽的金色长卷发和傲慢面孔,一看就知道是个虐待狂。单边鼻翼还穿著闪亮的鼻环。

另一个女人也是长发,深蓝色头发宛如针叶树般尖刺,脸上挂著犀利的眼镜,耳朵上戴著马蹄铁造型的耳环。她穿著和身旁女人成对的蓝洋装,上头再罩了件乾净的白袍,看起来像个研究者。

「……从现在起,这里就由六道囚狱接管。愣著干嘛?不想被关进铁牢就快点滚蛋,一群蠢货!」

金发女大喝一声,职员们不愿惹上麻烦,便如鸟兽散。两个女人身后跟著一大群身穿黑袍,头戴面罩,有如行刑人般的狱卒,每人腰上都挂著刻有樱花纹路的倭刀。

风衣二人组在狱卒们的包围下,保护著那个身分不明的小孩。

「……哦?我想说是哪些笨蛋还不离开……嘻嘻嘻,真是稀客。」

「……你们是蠢货府警的特务?为什么会在这里……」

六道的狱卒们也没想到京都府警察竟会出现在这里,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静候指示。

过了一会儿,金发女清了清喉咙,扯开嗓门。

「我不知道无能的府警来华苏有何贵干,但你们的态度真教人不爽。」

她口气虽然强势,但显然不敢对其他府县的人动手,手里拿著皮鞭,看起来十分焦躁。

「我是六道囚狱的副典狱长戈碧丝,旁边这个阴沉的女人是我的助手梅帕欧夏。」

「别把我当作手下,笨蛋。我也是副典狱长。」

「少插嘴!喂,穿白衣服的,你怀里那团垃圾是个名叫狮子的重罪犯。立刻把她交给我们。」

「当然没问题。」

白风衣不慌不忙地说。

「请在我们押送完犯人后,将这孩子……狮子的罪状证明,连同二位的身分证明交给京都府警察。我们大约一个月后就将她送还。」

「开什么玩笑,蠢货!」

副典狱长戈碧丝气得咬牙切齿,用力将鞭子甩向地面,使油毡地板出现裂痕。

「华苏县才不会任由罪犯被带走。纵然你们是其他府县的人,但要是继续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小心我砍断你们的脖子!」

「真伤脑筋。我们无意妨碍二位……不过我们也在执行公务。」

「什么……?」

「解释给她听。」

「嗯?」

闲闲无事的黑风衣冷不防接收到白风衣的视线,一瞬间惊讶到睁大眼睛……接著翻开自己的手册,念出标满读音的条文。

「京都府警察,注意事项,第二条。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市民遇到危险……呃?府警就该挺身而出。」

「念得好。」

「谁管京都府警察的信念是什么啊,蠢货!这根本不关你们的事!」

「的确不关我们的事。一般情况下可能会认为……不过就是个小孩,交给你们也无所谓。」

黑风衣甩了甩手册,不顾戈碧丝的威吓,径自说下去。

「不过就中立的观点看来,可就不会这么想了。」

「混帐,你们想为了一个小孩和华苏开战吗!」

「别说得这么夸张,这只是礼貌问题。」

那人帽子下的锐利目光使全身黑衣的狱卒们感到畏怯。

「你自己明明是个连小鬼都逮不到的傻子,却骂了我们四次『蠢货』。」

戈碧丝的太阳穴爆出青筋。

「这小鬼至少……对我们说了『拜托』。」

「去死!」

戈碧丝的鞭子咻的一声,甩在黑风衣的脸上。他手中的手册和头上的帽子都被弹至远处,口罩破裂,喷出血来。

那是连骨头都能斩断的锐利攻击。

「唉,搞什么。你又把其他府县的公务员杀掉了,这样要湮灭证据很麻烦耶。」

「哼!那是你的工作,我才不管。谁教他仗著自己是京都府警察,就这么嚣张……沙汰晴吐不在的期间,我就是华苏的法律!」

「应该说我『们』才对吧?」

戈碧丝得意洋洋地想将鞭子拉回手边……却发现鞭子彷佛被万力钳夹住般纹丝不动。

「……怎、怎么回事……?」

黑风衣的脸仍被鞭子缠绕。

不过,他破裂的口罩下,却露出猛兽般发亮的牙齿……

紧紧咬住鞭子的前端,使整条鞭子动弹不得。

「这、这家伙是什么人!」

戈碧丝大叫一声,狱卒们立刻握住刀柄。

与此同时,黑风衣帽子下的鲜红色头发烈火似的竖了起来。

「砍他!杀了他……哇啊啊!」

黑风衣宛如龙卷风般旋转身体,用牙齿和颈部肌肉将鞭子拉向自己,眼见戈碧丝被拉过来后,朝她侧腹使出一记空中后回旋踢,将她狠狠踢飞。

「呜呃──!」

戈碧丝整个人撞破墙壁,飞至屋外,途中波及了好几名狱卒。

「你真不乾脆。如果想打架,一开始就该这么说。」

「这……这家伙力气太大了吧!」

「别大意,快包围他!」

「嘻、嘻嘻嘻……」

副典狱长梅帕欧夏悄悄躲在拔刀的狱卒后方,脸上浮现略显诧异的笑容。

「事、事情越来越离谱了……他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冒出来?」

「梅帕欧夏大人,您认得这家伙吗?」

「我要扣你薪水喔,笨蛋。身为狱卒,怎么能忘记这张脸?」

黑风衣的目光彷佛能贯穿墙壁,右眼外围有鲜红刺青,梅帕欧夏指著他的刺青吞了口水。

「鲜红色头发,配上右眼的红色刺青。这个人就是过去悬赏金高达三百万日货,危害社会的大坏蛋……」

「……他、他难道就是……」

梅帕欧夏一说完,所有狱卒立刻望向那个人……

「如果知道我是谁,就放过那个小孩,来抓我这个大尾的吧,废物们!」

他喀啦转了一下脖子,翡翠色目光挑衅似的瞪著那些狱卒。狱卒们被他的气势吓到步步后退,发出哀号。

「是、是赤星,是他本人!是食人菇赤星!」

「食人赤星,赤星来到华苏了──!」

狱卒们议论纷纷,戈碧丝嘴角流著血从他们后方走来,破口大骂。

「闭嘴!一群蠢货!不过是个蕈菇守护者,有什么好怕的!让他见识见识华苏六道狱卒的恐怖。包围他!敌人只有一个人。」

「笨蛋,别忘记原本的目的。应该杀了那个穿白衣服的,把小鬼抢回来。」

戈碧丝和梅帕欧夏下令完,狱卒们便接连上前包围黑风衣……赤星毕斯可。白风衣无奈地叹口气,向毕斯可抱怨。

「结果又变成这样,本来有机会骗过他们的。」

「我的忍耐程度已经是平常的三倍了。接下来怎么办?要逃吗?」

「我也想逃,可是这孩子伤口太深,我想马上帮她处理。」

白风衣唰的一声脱下外套,内侧口袋装满各种医疗用具,他迅速抽了几样出来。

「我很快就好。在我做完紧急处理前,别让那些人靠近我们。」

「你说得太模糊了,具体来说要保护你们到什么程度?」

「那么……」

白风衣从腰际抽出蜥蜴爪短刀,飞快地在空中转了一圈。

他的帽子飞走,露出飘逸的天蓝色头发。就在狱卒们出神地看著那副优美姿态时,他在小孩周围的地板上用短刀划出一个完美的圆。

「五分钟内,别让任何东西进到这个圆内。」

「五分钟?」

「蕈菇也不能用,我怕这孩子的伤口沾到孢子。办得到吗?」

熊猫胎记围绕的眼中露出轻视目光,毕斯可咂舌后回答。

「哼,别小看我。」

「一群笨蛋,别光顾著看。快上,快上──!」

「你看好了,我三分钟就能搞定!」

狱卒们自前后左右一同砍来,毕斯可将身上的黑色风衣拋了出去,遮住几名狱卒的眼睛,将他们一次踢倒。接著抓住其中一名狱卒,将对方的身体当作槌子大力挥舞,再拋向圆另一头的敌人。

毕斯可脱下风衣后,穿在里头的蕈菇守护者大衣随风飘扬,缠住一名从背后砍来的狱卒。他灵活地操纵大衣,将被包覆在内的敌人甩至墙上,同时抢来一把刀,用刀背打倒了三四个人。久违的激战令他舒畅地笑了。

「还好这种刀只有一面有刃,我用刀背跟你们打!」

在狱卒们接连不断的怒吼和惨叫中……

唯有圆圈内保持著一股不可思议的平静。

狮子从短暂的昏厥中醒来,眼前的光景让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有如战神的红发少年疯狂战斗,脸上甚至挂著笑容;另一方面,面前这名正在为自己疗伤的少年,尽管头上多次有狱卒飞过,他都不为所动。

「啊,你醒啦?」

有著熊猫胎记的少年晃了晃天蓝色头发,取下口罩,对著害怕到缩成一团的狮子露出笑容。

「呜、呜哇!好多狱卒……我要赶快逃跑!」

「别乱动,麻醉刚生效。我叫猫柳美禄,是一名医生。你全身严重烫伤,此外还有好几处较深的撕裂伤。虽然是重伤但绝对有救,你尽管放心。」

「可是,现、现在不是治疗的时候……!」

「别担心。只要待在这个圆里,你就不会受伤。」

美禄说的没错,在这捅了蜂窝似的混战中,没有任何东西进到圆内,就像变魔术一样。

这一幕令狮子看得胆战心惊,但那名火焰战士与狱卒们疯狂对战的姿态,逐渐吸引了她的目光。

强健而柔韧的肌肉施展出震撼人心的体术。连晚一秒就会被砍头的斩击,他都能轻松躲过,展现坚定的注意力与爆发力。重点是面对这么多杀气腾腾的对手,他仍能自信微笑,那超乎常人的胆识,瞬间在狮子心中点起红色火焰。

(……那个红头发的人……是谁?他好强!又强……又美……!)

「你胸口裂开了……伤得好重。我帮你缝起来,痛的话跟我说。」

「…………」

少女忘却疼痛,出神地望著毕斯可的英姿。美禄见状露出微笑,发挥令人称奇的医术,以惊人的速度完成治疗。

「毕斯可!我做完紧急处理,可以……」

美禄边说边转头,这时某个狱卒在被拋飞时掉落了一只面具,旋转著飞到他面前。

他正想伸手挥开面具……

咻砰!

一支闪光般射出的箭刺中那只面具,旋即将它钉在对面的墙壁上。

「哇喔。」

「喂!你刚刚碰了吗?」

「咦?碰什么?」

「我问你,你碰到那东西了吗?有东西跑进圆圈里吗?」

美禄见到搭档踢飞涌上来的狱卒,认真地询问这种事,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己也从背后抽出祖母绿色的弓。

「没有,没碰到!你成功完成任务,是你赢了。」

「……?我赢了?……嗯,那就好。」

毕斯可搞不太清楚状况,但仍满意地点了头。被打趴的狱卒在他周围叠得像山一样高,各个嘴里都发出痛苦的呻吟。

「太过火了~虽说这是我要求的,这么说不太好意思,但你能不能下手轻一点?」

「我一个人都没杀。如果想要和平,一开始就该把那个小鬼交给他们。」

「你很会说些歪理嘛,明明连汉字都不会念。」

「这跟现在的事有什么关系啊,可恶!」

梅帕欧夏看著他们为了无谓的小事争吵,露出僵硬的笑容。

「嘻、嘻嘻嘻……我们有那么多手下,他却像对付小孩般全部打倒。这坏蛋比传闻中更可怕。明明是个小鬼,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蠢货!如果让那小鬼逃了,我们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处罚!」

「都是你的错,笨蛋!我已经呼叫支援了。若被五倍的人包围,就算是赤星也没辙……」

如梅帕欧夏所言,大批的黑袍狱卒已经赶到,几乎将看守所的周围淹没。

「不需要活捉了。杀了他们,直接杀了他们!」

听见梅帕欧夏的指令,狱卒们举起刀来,冲向毕斯可等人。

「终于要拿出真本事了吗?」

「这样正好。喂,再画一个圆,刚才那个太简单了。」

「别说傻话了,快逃!」

美禄晃著闪亮的天蓝色头发,将铺在地上的白风衣踢至空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起短弓,朝飘在空中的风衣放箭。

砰、砰!

土黄色的蕈菇瞬间绽放,爆炸似的喷出带有刺激气味的黄色孢子,覆盖在狱卒们身上。

「呜哇──!好痒、好痒──!这是什么粉──!」

狱卒们全身被痒菇侵袭,痒到不断扭动身体。美禄瞄了那些狱卒一眼后说:

「先把这孩子带到安全的地方。走吧,毕斯可!」

「你刚刚不是说不能用菇吗!」

「我用没关系,我懂得拿捏轻重。」

美禄朝天花板射了一箭,鸿喜菇「砰!」地盛开,使屋顶崩落,阳光洒进室内。抱著少女的美禄和毕斯可便朝那个洞跳去,跳上屋顶,宛如天狗般快速离开现场。

「啊,别让他们逃了,蠢货!快追、快追──!」

「哼!不要以为人多就能抓住蕈菇守护者。」

戈碧丝的怒吼自后方响起,毕斯可听见后笑了出来。两人的蕈菇守护者大衣在春风中翩翩起舞。

「原以为可以在那里找到福冈的蕈菇守护者,没想到遭遇阻挠。」

「没办法,这孩子伤得很重,要是不早点正式治疗,可能会有危险。」

麻醉完全生效,少女闭著眼在美禄背上熟睡。美禄感受著她的鼻息,喃喃说道。

「那个女狱卒的鞭子威力满强的,我的耳朵和鼻子都裂开了。一个小孩承受了那么多鞭击……」

「真过分,那样也能当六道囚狱的副典狱长?岂有此理。原来这个县也彻底腐败了……!」

「咦?啊,对啊。」

「嗯?你还想说些什么吗?」

「没事,只是觉得……这小鬼真有骨气。」

两名蕈菇守护者不断在屋顶之间跳跃,转眼间就甩开那片黑海般的六道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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