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魔术学园所举办的天览武踊,一般都是指排名赛,但学校主办的活动可不只如此。大部分的魔术学园一年内会举办一到两次大型活动,而且也同样备受世人瞩目。
龙帝学园也不例外,每年都会举办名为「龙帝祭」的活动……
现在江神春斗正在观看「夏季」龙帝祭的选拔赛。
他坐在学校的一座中型体育馆里,盯著会场正中央看。
会场中有十名预赛选手,以多人混战的方式展开了对决。
「唉,简直无聊透顶嘛。你怎么这么爱看啊?」
坐在他隔壁的克莉丝,托著腮帮子唉唉叫。她和春斗没有参加选拔赛,因为名列前茅的人提出参赛申请时,就确定无须参加选拔了。
「……要是觉得无趣,你就赶紧回去吧。」
「这样你就要孤伶伶地独自观赛了耶。本小姐是觉得你这样太可怜了,才特地陪你一起过来的呢,你还好意思叫我回去啊。没礼貌也该有个限度。」
「从你口中说出礼仪云云,实在毫无逻辑可言。」
「好啦好啦。你每次都这样,我就原谅你吧……不过,居然还~~有六组啊。这场选拔赛真是无聊至极。受不了,我到底为什么要来看这种东西啊。」
虽然克莉丝批得一无是处,但观众其实还挺多的。
但说穿了,跟上位排名赛和冬季龙帝祭比起来,还是少了点。
这也是理所当然。夏季龙帝祭只有一年级生才能参加,而这场决定参赛者的选拔赛,品质自然极低,所以才会用这种惨烈的多人混战形式来吸引观众。
然而,对春斗来说,问题不在于有不有趣。
「我这次是来感受战斗者们的热情。」
在他如此低喃的同时,十个新的预赛选手登场了。
实况转播员的废话结束后,赌上参赛资格的多人大混战便揭开了序幕。
在输赢之前,所有人都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春斗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抱持著什么目的而战,但无论目的为何,他都认为这些人值得敬佩。
偶尔也会有人在天览武踊中身亡,每一个参赛者都心怀可能会丧命的觉悟,才会站在聚光灯之下。那股坚毅的信念,让春斗由衷感到钦佩。
好热。那些人所散发的气息真的好热。春斗汲取这份热意,感同身受,并化作激励自己的能量。
要是稍有大意,就会被追赶过去。
若抱持著这股意念,明天开始,锻炼就会变得更加有意义──
「呼啊~~无聊死了~~好无聊好无聊……啊,对了!我刚刚才想到,车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中华料理店耶!看完之后,我们去那里吃饭吧!与其看这种无聊的比赛,大口吃中华料理还比较有意义呢!」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其他人?」
明知她听不进去,春斗还是忍不住对她说教。
此时胜负底定──十个新的预赛选手马上又登场了。
「……嗯嗯?那个人是一年级的吗?那么显眼的发色,我应该不会忘记才对啊。那头纯白色的头发真是惊人,纯白色耶。他是少年白吗?」
她这么说著,并指向一名少年。
除了发色之外,少年的外表没有任何强烈的特徵。但缠绕在他身上的那股气息,是专属于强者的──
少年忽然朝这里看了过来。就在此时──
一股寒意猛然窜过春斗全身,他的呼吸紊乱起来。
「……你是怎么了?突然满身大汗的。」
听到克莉丝这么说,春斗才终于注意到,自己早已大汗淋漓。
春斗明确地感受到沁出肌肤的水滴滑下脸颊,接著发出低语:
「我在……冒冷汗……?」
就在他发生如此异状之时,比赛揭幕了。
所有预赛选手同时发动了魔晄外装,分别显现出三种类型的外装型态……但唯独那名白发少年取出的外装型态,不属于任何一种类型。
包覆在右手臂的暗黑色装甲,形状看上去让人不太舒服,如血管般遍布其上的赤红线条,更加深了那股诡异的氛围。
「喂喂,那个外装型态是怎样?超寒酸耶。」
「用那种只包覆单手的外装,有办法应战吗?」
「旁边的人也在笑耶。他应该会第一个被淘汰吧。」
周遭都掀起了骚动,但克莉丝和春斗同时低语道:
「那个白发男该不会是……」
「卷土重来了啊……」
紧接著,那个白发少年开始战斗。
俨然就是无可匹敌的暴力。
他的背部喷射出闪耀的光之粒子,纵横无阻地在战斗力场上飞奔。
同时间,他让拳头绽放出金色光芒,一击就让其他人粉身碎骨。
对手的反击被他坚固的防壁格挡下来,完全失去效力。
蹂躏、凌辱──现场一面倒的战况,与这几个词汇不谋而合。比赛开始后才过了二十秒,战斗力场内部早已血流成河。
有人似乎内脏破裂,不停地吐血。有人睪丸被掐碎,宛如坏掉的机器般苦苦呻吟。有人像是发疯了似的,在地上疯狂打滚。
吞下败仗的九个人,全都受到让人不忍卒睹的重伤。
全场所有人都惊讶地谈论著──那个少年到底做了些什么?
唯有江神春斗依然保持冷静。
「那个人使用的技术……难不成……」
剎那间,白发少年抬起了头──目光直直地射向江神春斗的双眸。
『怎么样?你看见了吧?我已经不是没骨气的家伙了。』
春斗觉得他的眼眸和狂妄的笑容中,彷佛隐藏了这样的讯息。
「这一个半月以来,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立华柴暗?」
在周遭的人躁动不已时,春斗流露出混杂了惊愕与疑问的心情。
正当克莉丝想对这样的他说些什么时──
后方的座位区掀起了莫名骚动。
对黑钢焰来说,今天是父母的忌日。
虽然柴暗说「不用管我,你就去扫墓吧」……
但他的首场胜利,是作为师父的她不可错过的一大要事。因此她急忙赶回来,穿上睽违一年的制服奔向学校,但看样子还是迟了一步。
「真是的,我怎么每次都这样啊,在紧要时刻总是赶不上。」
虽然错过了他在场上的活跃表现,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赢得比赛,取得晋级的资格了。
这次就先这样吧。
「柴暗,你很努力呢。我就拚一把,端出比平常更丰盛的晚餐吧。」
真想端出美味佳肴,好好犒赏徒弟一番啊。她才刚这么想──
「呃……!喂、喂!快逃啊!」
「咦?学长,发生什么事了?」
「她、她出现了啊!」
有一部分观众──恐怕是学校的高年级生吧──开始骚动起来。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阿、阿修罗姬出现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闪、闪开!去坐别的地方!我已经不想再趟那种浑水了!」
「不逃不行不逃不行不逃不行不逃不行……!」
她对那些哀号和尖叫没什么兴趣。
没必要待在这里了,出去外面等柴暗吧。她这么心想,并转过身──
就在此时,她感受到前方传来一阵强烈的热意。
正当她将目光投向该处之际──
黑钢焰和江神春斗,两人的视线相互交错了。
此处是龙帝学园内的中型体育馆入口大厅。
取得参赛资格后,我拚命压抑兴高采烈的心情,否则我就会在场上乱叫一通,脱下衣服裸奔了。
这次的胜利就是让我这么开心。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大吼一声「怎么样!你们看见了吧!」,再放声大笑。
但我之所以忍著没做……是因为发现江神坐在观众席上。
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沾沾自喜,我一辈子也追不上他的脚步。
有了这个想法,我才拚命忍住想要手舞足蹈的冲动。
可是……一下下,只要一下下就好了,我应该可以耍耍威风吧。
「呵、呵呵、呵呵呵呵……!从今天开始,立华柴暗就要从路人甲毕业,在主角这条最强的道路上狂奔啦……!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呃,你干嘛一个人笑个不停呀。旁人看了会觉得你超恐怖的耶。」
我忍不住发出「齁哇!」这阵怪声。
「什、什么嘛,是田中啊。不要吓我啦,对心脏很不好耶。」
「唉,那还真是对不起喔……话说回来,我也被你吓到咧。刚刚那场比赛是怎么回事呀?超强的耶。不过你出手太狠哩,让我有点傻眼。」
「因为我学到的就是这样啊,所以对我来说,伤害对手就跟呼吸没两样。回过神来才发现把蛋蛋捏爆了……大概就像这样。」
「那是怎样呀,超可怕的!你到底是用什么方式锻炼才会变成这样呀?」
我用充满幽默感的方式,将艰辛又严苛的锻炼日常说给田中听。
……我本来以为他会觉得好笑,结果他反而退避三舍。
「对、对打训练听起来是很辛苦啦,但居然做到那种地步喔?所以你才会人格扭曲,压力太大变成一头白发呀。」
「不仅如此,我现在偶尔还会出现幻听呢~~哎呀~~人类的身体真是不可思议呢~~哈哈哈!」
「呃,你笑屁呀!赶快去看医生啦!看精神科!」
「啊~~我也知道自己该看医生了。但我根本没那个心情,所以就算啦。如果有那个闲工夫去看医生,我倒想立刻冲去锻炼呢。」
「唉,总觉得你比以前更像个拚命三郎哩。」
「就是说啊。毕竟我尝到努力获得回报的快感了嘛……接受众人喝采的感觉真的超赞的。而且……还能和想追赶上的其中一个人并驾齐驱。那种踏实的感觉,真的让人无比畅快。」
我直直盯著田中看。
那小子虽然吓了一跳,但马上就笑出来了。
「哈哈,也是呢。嗯,实力方面应该被你追上哩,但排名还是远远不及就是。」
「……咦?你、你现在是第几名啊?」
「第三名呀~~」
我哑然失色,说不出话来。
「好啦,虽然很想久违地跟你一起放学回家,但我有点急事。很遗憾,我要在这里跟你道别哩。」
之后,那家伙说了句「期待你日后的成长喔~~」便离开了。
……总之先回宅邸锻炼吧。嗯。
我穿过体育馆入口大厅往外走。此时──
「嗨,柴暗,辛苦你了。还要跟你说声恭喜。」
焰站在出入口附近,脸上挂著一如既往的笑容。
我有好多话想对她说……但先丢出了一个问句。
「呃,那是龙帝学园的制服吧?焰,你是这间学校的学生吗?」
「嗯,是啊。但感觉像是被驱逐出境了啦。」
「驱逐出境?为什么会──」话说到一半,好几则资讯忽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稍微问一下吧。
「那个,你曾经把一到五年级将近一百个强者打进医院过吗?还有,所谓的驱逐出境,指的是在排名和学生名册里都被除名的意思吗?」
「嗯,后面那句说对了,但前面那句不对。」
这样啊。就算焰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是将一百个人打到半死不活的超级虐待狂──
「被我打进医院的人数,包含学生和教官的话,总共是两百五十八人喔。」
我要收回前言。焰是个神级虐待狂。是神虐美少女。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于是我向她说出学园七大不可思议之一的阿修罗姬传说。
「哈哈,我又被加上了乱七八糟的角色属性啊。只要喊了本名就会粉身碎骨?讲得也太难听了吧。」
不,就某种层面来说,这句话并没有错喔,焰同学。
我的骨头不知道被你粉碎多少次了耶,真心不骗。
「总之,你今天也来我家住一晚吧。可以期待一下晚餐的菜色喔。」
焰扬起一个微笑,并往前走去。我追在后头,同时一边想著。
她平常都只穿甚平和服,所以穿上女生制服的样子还挺新鲜的。该怎么说呢……
实在超级可爱。
「嗯?怎么了?我的制服上沾到什么东西了吗?」
「不、不是!那个……啊,对、对了!关于刚才那个话题,我有点问题想问你呢!为、为什么像焰这么厉害的人,会被大家冷眼相待呢?像你这种魔术师,将来肯定会当上魔神吧!正常来说,应该会特别优待你才是啊!」
因为你很可爱,所以我看得出神了……这种话我哪可能说得出口。所以我才丢出这个没什么兴趣的话题,藉此混淆视听。
听了这句话,焰的样子仍与平时无异,只见她一边拨弄发丝一边回答:
「强者能获得特别礼遇的风潮已经结束了。无明都市第四层被解放之后,国家高层就抱持乐观的态度,认为剩下的三层应该也能马上解放。就结果而言,他们开始对魔神和魔神候补的学生追求更甚以往的英雄性质。换句话说,就是一种政治宣传啦。」
「政治……宣传?」
「没错。天览武踊啊,已经不单是为了解放无明都市而举办的活动了,要说是为了获得庞大的利益收入、充实国库也不为过。所以政府老是希望优秀的学生魔术师越多越好。」
「……也就是说只要魔神和魔神候补的英雄性质越强,崇拜者就会增加,导致学生魔术师的人数增长……油水也会变得越来越好捞这样啊。」
「嗯。所以大众对魔术师的要求就不再是能力强弱了,每间学校都想延揽具备领袖魅力的人,而我这一点就不及格了。崇拜我的人不多,不仅如此,要是有什么闪失,甚至可能抹黑魔术师的形象。所以学校才不让我这个人浮出台面。」
不过……焰做了个但书。
「学生会长似乎很中意我呢。她偶尔会来问我要不要参加比赛,不过我没兴趣,所以每次都会拒绝她。一直跑来问真的很烦耶。既然如此,真希望学校乾脆把我退学算了,受不了。」
焰叹了一口气。看来她对会长很没辙的样子。
原来她们之间有这么一段过去啊。她真的有把会长打得半死不活吗?
正当我们俩走出校门,我正准备开口之前──
「且慢。」一道犀利的嗓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我回过头一看……发现声音的主人是江神春斗。
克莉丝在他身边,用品头论足的眼神观察著焰。
江神先瞪了我一眼,随后便将视线投向了焰,接著说:
「看来是黑钢一族呢,怎么回事?」
焰不解地稍稍歪过了头。江神继续瞪著她,并丢出下一个问题。
「是你把技术传授给他的吗?」
「是啊,魅那风流的臭小鬼。」
焰折了一下右手食指,并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对此,江神的目光更加锐利了。
「遇到黑钢(鬼)之后,你也化身成鬼了吗?立华柴──」
「好了,暂停~~~~!你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换我问了!」
克莉丝大喊一声,接著跳到焰的眼前。
江神的表情因为困扰而扭曲,但她毫无顾虑地伸手指向焰说道:
「你就是阿修罗姬吗?我一直心想,要是你真的存在,就要跟你见上一面呢。」
「哦?实际见面之后,有什么感想呢?」
「是个比想像中还~~要完美的跳板呢。啊,还有啊,你那张既天真又高傲的脸,我看了就不爽。」
「是吗……看我不爽的话,你想怎么样?」
彷佛觉得很有趣,既欢乐又愉悦似的,焰笑了笑并歪起头,铃铛发饰叮当作响。
克莉丝的碧蓝眼眸中蕴藏了激烈的火花,并向焰宣言道:
「我要亲手毁灭你!我认为你有这个价值!」
看著笑得合不拢嘴的克莉丝,江神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根本没用。
「我说过了吧!只有我才能阻止自己前进!你就含著手指,看看本小姐克莉丝•涅瓦安德突飞猛进的英姿吧!」
「呵呵,你还真有趣。那么……我们到体育馆去吧。现在一年级专用的实战场地应该被包下来了。」
接著我们便移动脚步,走进了目的地。就如焰所说,宽阔的室内没有半点人影。这样一来应该不会受到干扰。
「好啦,不需要启动结界。你们应该也不介意魔晄飞来飞去的吧?」
我和江神同时点点头,并移动到墙边。
随后,焰和克莉丝便在体育馆中央正面对峙。
「既然知道阿修罗姬的传说,你应该想像得到是怎么回事吧。我可不会遵守规则喔。我才不管什么回合制,就算你倒地了,我也不会乖乖等你站起来。」
「呵呵,所以这是街头搏击喽?不错啊,正合我意。」
克莉丝露出了狂暴的笑容,在她眼前的焰则扳了扳左手的中指。
接著,两人同时启动了魔晄外装。
焰的右手臂覆上一层厚实的盔甲,克莉丝则是召唤出两把大型金色来福枪。
「你的外装型态,果然跟那个立华柴暗一模一样呢,换句话说就是垃圾。但你的实力应该跟外装无关吧?」
「是啊,我可是比你想像中还要强喔。」
焰咧嘴一笑。在她眼前的克莉丝也晃了晃两手拿著的重枪,同时笑道:
「那种高傲狂妄的态度,果然让人很火大呢……喝!」
两人顿时开打。克莉丝将枪口对准焰,毫不犹豫地发射,接著又在四周召唤出三公尺高的圆柱。每一道圆柱似乎都配有飞弹匣仓,从中放射出无数炮弹。
这种使用超强火力的辗压型战术,是克莉丝最拿手的。面对她的攻势,焰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并发动了盾枭。她的防壁迅速扩张,让所有攻击无效化。
「毁灭吧──────────!」
克莉丝发出怒吼,并展开猛烈攻击。她像个扫射狂魔般疯狂开枪,毫无间断地发射大大小小不同的炮弹,完全就是个人形弹药库。
有人叫她「爆裂战姬(Ultimate Arms)」。这个别名还真是适合她啊──如今我再次感受到这一点。
「你应该不会因为这点攻击就缩起尾巴了吧!」
克莉丝说得没错。
从枪口迸射出火光后,高温的爆炸气流便拂上了肌肤。此时此刻宛如置身战场,而黑钢焰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笑容。
要是一般魔术师遭受这么猛烈的攻击,就算当场倒地也不足为奇。
然而,焰却毫发无伤。看了这一幕,应该任何人都会明白──
这两人的实力差距极其悬殊。
「啊啊啊啊啊啊啊讨厌──!气死人了啦──!你给我拿出真本事啊!还是我太强了,把你吓得屁滚尿流了吗!」
「……你对『强』这个概念还真是执著啊。这又是为什么?」
「那还用说吗!因为我不想被人瞧不起,不想被人踩在脚底下啊!我要反过来!把用那种眼神!藐视我的混帐王八蛋!彻底毁灭!夺下顶尖的地位!然后!我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所以!我一定要变成世界最强不可啊!」
听到她的回答,焰的笑意加深了,弯成半月形的嘴唇又往上提了一些。
「哦……原来如此。克莉丝•涅瓦安德,你很出色呢。只是──」
只消一瞬,焰的脸上透出了鬼一般的神色。
「我不会让出世界最强的(这个)宝座喔。」
一阵轰然巨响震荡著室内,随后刮出一道足以吹飞人体的疾风,地板传来阵阵爆裂声──
下一秒,克莉丝用力撞上了墙面。
她就这么颓然倒地,外装也随即消失无踪。
「嗯,你挺强的嘛。」
焰低头看著对手,像个游戏结束的孩子般笑了起来。
我完全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打倒克莉丝。
但江神不一样,他似乎看透了一切。
「没有用什么招式,只是纯粹逼近她,用右手往她脸上打了一拳就结束了啊……」
那家伙如此低语,并往前踏出一步,观察克莉丝的状况。
「她死了吗?」
「没有,现在杀死她太可惜了。我要等她成熟,到时再来好好享用。」
「是吗?」江神只回了她这一句。我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安心的气息,这难道是我多心了吗?总而言之,那家伙说完后便叹了一口气──并让外装显现而出。
他从飘浮在一旁的红色几何学图案中取出暗黑色的直刀,并将刀尖对准了焰。
「接下来和我过个招吧。黑钢的不败神话,就由我江神春斗来破除。」
江神的眼眸中沁满了热意,但他这句话只针对焰一个人……彷佛把我当成空气。
这家伙的行径让我火冒三丈。
「喂,魅那风流的剑士先生,要不要我教教你和其他流派对战时的规矩啊?得先从徒弟开始挑战啊,你说是吧?」
「……区区小卒而已,少得意忘形了。」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顿时怒火中烧。
「你又用那种眼神看我……!该死的家伙……!」
实在忍无可忍了。我下意识地往前踏出一步,与此同时,焰开口说道:
「嗯,柴暗说得没错。你就先和我的徒弟打一场吧。如果你能赢过柴暗,就换我和你一较高下。」
我对这句话献上万分感激。另一方面,江神懒洋洋地叹了口气。
接著,他把直刀刀尖转向了我,并开口说道:
「也行。我就遵照和其他流派交手的规矩,向你提出挑战吧,立华柴暗。」
「我接受你的挑战,江神春斗。我要用这一拳,让自己名留青史……!」
我握紧右拳,朝他挥了过去。
江神冷哼了一声,并往场地中央移动。我也同样迈开了脚步。
此时,我和焰擦身而过。
「让他吓破胆吧。」
听到这句语带笑意的鼓励,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接著──我和江神春斗正面对峙。
感受到他那魄力十足的战斗意志后,我感到浑身刺麻。
想要逃离现场的冲动瞬时高涨起来。
我努力压下这份恐惧,发动了魔晄外装。
漆黑装甲覆上了我的右臂。此时──在脑袋都要为之麻痹的紧张感中,江神开口说道:
「十八次。我会用十八次攻击结束这场比试。」
「哦?也就是说,十八次攻击之后你就会输了吗?」
我对他扬起一抹挑衅的笑,但江神那张扑克脸却毫无变化。
就是那张脸。我好想痛揍那张脸。
这般梦寐以求的光景,如今就在眼前发生了。
我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啊──我心中涌起这份感慨,同时摆出架式。
我轻轻张开右手放在下颚之前,并让左手随意垂下。
这是黑钢流四形之一──青龙。这是基本的架式,用以因应战况使出三大招。
在我眼前的江神也摆好了架式。
「……持国天。」
他将黑刀低放在身体下半部,放松力道,死盯著我看。
「哦……」真是无可挑剔的完美姿势。我不经意地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就是江神春斗啊。
「没错,就该这样才对……!若非如此,就不值得我崇拜了……!」
实际和他对战后,我首次体会到无可动摇的力量差距,为此战栗不已──
同时也展开了行动。
我绕著他的周围狂奔。
果然无懈可击啊。就算绕到后头,我也不认为自己能打到他。
这样就没办法了。
我采取正面对决,向前冲了出去,硬是闯进他的攻击范围内。
下一秒,江神不慌不忙地执起了刀。
他一刀砍了过来,无论轨迹、锋利度、速度以及时间点都精准至极。只能说完美无缺。
如果是以前的我,应该会乖乖被他打中吧。但现在的我当然躲得开。
我以分秒之差闪了开来,随后发出「疾!」这声锐利的吐气,挥出右拳打向他的脸。
正常来说,这时候应该已经打中他了,但江神可不是泛泛之辈。
他早已将刀放回原先的固定位置,开始进行斩击。
他的技术精湛,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刀身的重量,动作行云流水。
那恐怕是外装所蕴藏的力量吧。但我猜测,他应该是融合了纯粹的技术与预判能力,才会造就出这个现状。
江神,你很擅长预测对手的下一步呢。但我的头脑也不差喔。
这个发展完全如我所料呢。
面对迎面飞来的斩击,我在千钧一发之际发动了盾枭。
配合强烈的一击使出盾枭,能有效麻痹对手的手臂,制造出空隙。
这一招非常完──不,不对。
「唔!」我低吟一声。
这家伙太强了吧,居然可以贯穿我使出全力的盾枭,对我施予冲击。
结果我本来想阻止他,却被他反将一军──
他又使出追击了。不行,我闪不过!
我做好心理准备,再次发动盾枭,与此同时,斜砍下来的刀身也打中了我的右肩,重量十分惊人。那把直刀看上去不过几公斤重而已,我却觉得受到的冲击有好几台大卡车那么重。
为了避开下一波攻击,我立刻跳向后方。
这小子的能力果然是重量调节吗?他可以自由变化刀身的重量吧。我的肋骨因为刚刚那一击骨折了。发动了盾枭还会受到如此伤害,要是直接挨上这一击,我可能就挂了吧。
一股绝望感袭向了我。没想到我跟他的实力居然差这么多。
动摇之情在我心中弥漫开来,此时──
「……增长天。」
江神摆出了全新的架式。
他蹲下马步,把黑刀刀柄抵住自己的腹部。
压迫感顿时增──
「魅那风流──飞车斩!」
就在我心想地板是不是传来了破裂的声音时,我和他之间的距离顿时归零。下一秒──
无数道亮晃晃的细线飞了过来。
这些全都是伴随著斩击而来的闪光。
斩击、斩击、斩击、斩击、斩击、斩击、斩击、斩击。
他的刀毫不留情地打在我的头、颈、肩、侧腹、腿,以及趾尖。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根本就是疼痛的暴风雨。
原先就很猛烈的斩击,宛如机关枪般接连袭来。
就像一般人看不见飞来的子弹,我也看不到他的刀剑攻击。
我四处骨折、皮开肉绽、鲜血直流,部分内脏甚至破裂。
「咕,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边吐著血,一边踏出脚步。
我冲向前去紧抱住他,这样就能阻止接连而来的攻击了。接著我要直接将他按倒,并使出寝技──
结果他完全看透了我的计谋。
「我可没兴趣和男人搂搂抱抱。」
他绕到我的侧边,朝我的颈部挥出一击。
虽然很害怕……但我还是回敬了他一击。
我发动了祸孔雀。让右拳绽放出金色光芒后,我直接将拳头往他脸上送。
命中,接著爆裂。可是……他却动也不动。明明被无可挑剔的祸孔雀直接命中,他却毫发无伤。
绝望感再次来袭。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的刀尖刺向我的脖子……
我被打飞到体育馆角落。
我撞上墙,一屁股坐倒在地,同时心想──
总觉得至今为止付出的努力全被否定了。但正因如此……
「才有让我超越的价值啊……!」
我露出龇牙咧嘴的笑容瞪向江神,也在这么做的同时注意到一件事。
他的眼眸中藏著一丝冷冽之气。
「喂喂喂,那是什么眼神啊?现在还轮不到你用那种眼神看人吧?」
「……胜负已定。我只是觉得你无须白费力气罢了,有意见吗?」
「这笑话还真难笑。说得一副已经打完了的样子,不如说好戏才正要上场呢。『现在的我』的确无计可施,但要是『另一个我』,状况就不同了。」
我一边说,一边──用右手拇指压住左手中指。
在比赛或战斗中,加入特定的动作,人类便能发挥出超越极限的表现。这种动作被称为「Routine」。
「你之前说过,所谓的败北,是屈服于怯弱与退意对吧。这么一想,我这一个半月总是在失败呢,不停地尝到失败的滋味,最后……超越了极限……!为了和你并驾齐驱!我可是撑过了地狱般的修行啊!江神春斗!」
我如此嘶吼,并将力量集中于拇指──接著,中指关节便发出啪叽声。
剎那间,过往的画面在我脑中闪现。
那是学会祸孔雀时的记忆。当时的我,既强大又让人恐惧。
那样的我即将席卷而来。
一股纯黑的癫狂之气,从立华柴暗这个人的中枢流淌而出,侵蚀了纯白的心灵。
宛如要将这个现象具体化一般──我的魔晄防壁染上了一片漆黑。
「呼──」
我体会著这般脱胎换骨的心情,一边嘀咕著站了起来。
「……不管你如何挣扎,我还是会用剩下的四次攻击终结这一局。」
「啊啊~~嗯。先别提这件事了……」
我摸了摸断裂的锁骨,同时叹了一口气。
「唉……痛死了。好痛好痛好痛。可是……我还不够震撼啊。」
我这么说著,并冲向前去,和他拉近距离,闯进了彼此的攻击范围内。
江神使出了斩击。刀身划出一个半圆,打上了我的右肩。
「我说了,还不够震撼。」
一股剧痛传来,但也仅只于此。只会造成疼痛的攻击,对现在的我毫不管用。
在他将刀身收回以前,我用右手抓住那把刀──并用左手往他的鼻梁骨回敬了一拳。
他飞了出去。但他是故意利用这一点避开了冲击吗?
我把刀扔过去还给他,接著咧嘴一笑。
「我想起焰之前对我说过的话了。吶,江神,你是人类嘛,和我们完全不一样。所以你的攻击中才会毫无杀气可言啊。我有说错吗?」
那家伙始终不发一语地瞪著我。
「哈哈,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嘛。我又不是在嘲笑你,只是希望你能跨越这道防线罢了,否则这场难得的胜负就要无聊地划下句点了呢。所以……」
我笑得更加深沉,并做出宣言。
「我就来教教你如何跨越这条线吧。」
语毕,我便冲上前去,他自然也向前迎击。
他向我斜砍了一刀,而我用覆上外装的右前臂挡了下来,并瞄准他的右腿使出下段踢,但他往后一退闪开了。于是我继续往前挥出拳头。
他似乎也猜到我会如此行动,便轻易躲开并举刀还击。
我承受著他的斩击,同时不断出拳。
打出直拳后,坚硬的手感传来。同一时间,江神也被我打飞到墙边。
「来,赶快攻过来啊。课程才正要开始呢。」
我动动手指挑衅对方。看到这个手势,江神的眼神变得锐利。
「别小看我……!」
只消一瞬,彼此之间便毫无距离可言。
认知到这一点的同时,一道斩击也瞄准我的脖子劈了过来。而我──
弱化了保护脖子的防壁。
「什么……!」
他瞪大双眼,改变了刀尖的轨道。对江神这般举动,我一脸失望地说著:
「喂喂,我都好心伸出脖子让你砍了耶,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握紧右拳揍向他的脸。
「江神,你听好了。现在这一拳是你的愚昧所招致的。要是不想吃上苦头,就快点跨越你的极限……听见没有!」
这回换我出击了。我向他逼近,一边承受攻击一边挥拳。
下一次啊……这样吧,让他把我的眼球挖出来。
怎么样,我的眼睛可是毫无防备喔。你就用刀刺穿我的眼球,就这样把大脑──
「喂,你在刺哪里啊?用刀砍我的身体也阻止不了我……喔!」
看吧,你又吃上这不必要的一拳了。
「……你这个疯子。」
喂喂,不要瞪我嘛。既然这么不甘心,那就把我──
「魅那风流──贯佛!」
喉间传来一股剧痛,与此同时,我也腾空飞起。
嗯,还是不行啊。完全感受不到震撼,根本就不好玩嘛。
为了缩短被拉开的距离,正当我准备冲出去──之前。
「神速斩光(Eli Glint)……!」
江神消失了。但下一秒,我的眉间、喉头、心窝处和下腹部都遭受到冲击──
啊,啊啊……我好像昏过去了呢。
「魅那风流奥义──四天宵突。」
我身后传来了声音。我循声望去,并叹了口气。
「我不是说了这样不行吗?只会让我失去意识的攻击,是阻止不了我的……而且说穿了,这一点也不好玩嘛。你给我杀气腾腾地攻过来啊。」
鲜血不断地从我全身上下滴落,我耸了耸肩。
「啊,这么说来,一开始你说要用十八次攻击打倒我呢。这十八次是不是已经打完啦~~?呜哇~~好丢脸喔~~牛皮吹破了真的好丢脸喔~~」
「……住口。」
「哈哈,想让我闭嘴,就把我杀了啊。到死之前我会一~~直说个不停喔。我会滔滔不绝地讲出那些让你不爽的话。」
接下来,虽然我继续进行这门课程……
但那个笨蛋似乎没办法引发杀机。
他好像能预测出我减弱防御的部位,所以我只能单方面被他殴打……这样根本就教不会嘛。
「唉,真是的,你这家伙真的很笨耶。」
「……给我闭上嘴乖乖战斗,你这胆小鬼。」
「喂喂,怎么摆出这种表情啊?看起来好像恨我恨到不行的样子呢。既然这么想击溃我,你就只有一条路可以选吧。」
我这么说著,并再次踏向地面冲了出去。
江神用一道直劈反击。对此,我──消去了全身的防御。
这样一来,不管他瞄准哪里都行。
来吧,江神。
「『快来把我杀了吧……!』」
只见他立刻将刀身一转,改用刀背劈向我的头。
啊,我的头盖骨肯定裂开了吧,嗯。痛到我都要尿失禁了。
但反过来说,也就只是如此而已。
「我难得提供了让你一刀两断的大好机会耶,你啊──」
我话还没说完,江神便失去了战斗意志。接著,他往后退了三步。
「喂,你到底在干嘛?为什么要解除外装?你想做什么?」
「这场胜负就先保留吧。」
「什么……?」
「看看我和你的样子吧。你应该能理解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你是指我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吗?你这小子又~~在讲这种无聊的话了。」
「不,我想说的只有一件事。这场胜负乏味至极。我认为现阶段的对战,根本无法让彼此乐在其中,你觉得呢?」
原来如此。他是这个意思啊。对他而言,这种单方面击打对手的战局的确很无趣吧。对我来说,这场战局也缺乏刺激感。
「也对,你说得没错。再这样下去也找不到一点乐子。我是实力不足,而你在精神层面也不够强韧。如果不让自己成长,我们根本无法尽兴地对决。」
「诚然。因此……我们就在夏季龙帝祭的决赛中做个了结吧,如何?」
「龙帝祭啊。站上那个舞台后,你就能突破极限吗?否则我也无法从这场战斗中感受到刺激啊。」
「……无须担心。如果你能攀上决赛的舞台,我就会这么做。」
「哼,老实说吧,既然你现在办不到,我不认为你站上特定的舞台就能成功。但我还是姑且信你一回吧。」
我解除外装,同时点了点头。就留到夏季龙帝祭再和这小子一决胜负吧。
接著,江神便抱著克莉丝准备离开现场。焰看著这样的他,依旧笑容满面地微微歪著头,让铃铛发饰叮当作响。
「你不和我打一场吗?」
「不了。毕竟我和立华柴暗尚未分出高下,今天请容我就此离开吧……当然,如果你想让我吃不完兜著走,我随时奉陪。」
焰微微笑著,并摇了摇头。随后,江神站在体育馆的出入口向我说道:
「回去好好磨练吧,立华柴暗。」
「好啊,我会的。你也给我洗好脖子等著吧,江神春斗。」
如此言语交锋后,那小子就离开了。
我的心也冷却下来,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我顿时浑身无力,一屁股跌坐下来,并大大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
「我……输了啊……」
简直输惨了。我被揍得体无完肤,反观江神却毫发无伤。我不得不认清彼此间压倒性的实力差距。
我觉得好不甘心,但心中却没有一丝悲怆。
在那个江神春斗面前,别说逃跑了,我甚至还能与他正面对决。
这就是精神层面有所成长的证据,所以也算是虽败犹荣。话说回来……
「哎呀,你被他整惨了呢。」
焰神情温柔地走向我,并替我治疗。
看著她那双若无其事的眼眸,我开口说道:
「吶,焰,可以让我进行更严苛的修练吗?」
「是为了要赢过江神春斗吗?」
「是啊。这次输了也没差,毕竟也体会到我有所成长了。对我来说,算是输得很有价值。但是……下一次我可不想输。第二次的败北根本毫无价值可言。如果下次还是输了,就表示我至今为止所付出的努力……以及我们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化为泡影了。我真的不想这样。所以……我想赢过他。」
焰将手抵著下颚,并如此回答:
「那好,关于这件事,等回家之后再说吧。」
于是,我们在黄昏的天空下走回家去。接著在道场正中央架起笔电,开始看起江神的比赛画面。不过……
「那个,弥以霸先生,你还好吗?」
「蚬仔炒炸虾……」
呃,这家伙到底在干嘛?像个漏气的气球一样,完全没有平常那种活力充沛到满出来的感觉,而且还痴呆到了极致。
「不要管爷爷啦。每年扫墓这一天他都会这样。」
焰一边说著,并按下影片播放键。
江神的比赛画面,根本都是他在横扫全场嘛。
越看越能理解彼此所处的世界是如此悬殊。
就在影片来到胜负已定的那一刻时,焰开口说道:
「我就直说吧。你想赢他的话,还得耗上五年才行。」
「……所以你要我放弃吗?」
拜托你告诉我这只是玩笑话吧──我回望焰的眼神中寄托了这样的思绪。
这时,焰微笑著摇了摇头。
「不能妄下定论喔。为了赢他得耗上五年,指的是鲁莽地和他正面对决的情况。如果要确实拟定作战对策……获胜的方法只有一种。」
「获胜的……方法?有、有那回事吗?」
焰点点头,同时操作著电脑。她将影片倒转……让我看胜负已定的画面。
那家伙用魔晄神气──神速斩光,击败了对手。
焰指著画面说道:
「就是这个,他用了这一招。」
「你是指魔晄神气吗?」
「正确来说,是魅那风流的奥义四天宵突。他用这招的时候,总是会使出魔晄神气。」
我好像……稍微理解到她在说什么了。
接著,焰又让我看了好几场比赛的影片。
「江神春斗绝对不是无懈可击。就拿这场和四年级生对决的比赛来说吧,不知是不是调性不合,他被对手折断了一只手呢。在那之后……他才使出奥义取得逆转胜。其他还有好几场他都打得很辛苦,而他全是运用了奥义才定出胜负的。」
「简单来说,当他陷入苦战时,就习惯会使出奥义吗?」
「没错,刚刚你和他对战的时候也是如此。看样子你只是没察觉到罢了,不过他使出奥义的时候,完全被恐惧感所支配了呢。」
「他对我……感到恐惧吗?」
虽然我完全不敢相信,但焰都这么说了,事实肯定就是如此吧。
「魔晄神气就是他最大的武器,但你还是有机可乘。从画面上来看,他在高速移动之时,就会很难停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高速移动时很难停下来的话……就表示他难以挡下对手的还击吧……也就是说,唯一能取胜的方法,就是在他发动奥义四天宵突时予以反击吧?」
「答对了。所以,我要你学会某个招式。爷爷,来当我的对手吧。」
「咦?你没发现吗?切丝的生乌贼在空中飞喔?」
爷爷虽然一直在耍痴呆,但好像还是能正常对打。
两人正面对峙──并几乎在同一时间冲了出去。
一阵冲突与爆裂后,爷爷便被打飞到墙边。
「……你看出这是什么招式了吗?」
「啊,看出来了。对手冲过来的同时,你也往地面一踢,并发动祸孔雀一掌拍向了对方的胸口……对吧?」
「嗯。看样子你有好好观察呢,这样就好。就像你说的,这个招式就是融合对方和自身的推进力,进而发动祸孔雀后,就能将威力提升至数十倍。我看就把这招取名为……黑钢流奥义打心终天吧。」
说著说著,焰竖起了食指。
「对手的推进力越强,打心终天的威力就会加倍。如果用这招迎击他的奥义……绝对能靠一击就终结战局。但要是没能打中的话……」
「因为真正的实力相差太大,我再怎么挣扎也赢不了他吗?所以,为了能成功打中他的奥义,出招的流程就很重要了。」
「就是这样。我刚刚也说过了,只有暂时性的压制,才能逼他使出四天宵突。不这样苦苦折磨,他是不会使出奥义的。将他逼上绝路的方式……就要想办法像寝技那样把他箝制在地。」
「寝技?那是他的罩门吗?」
「嗯。和你对战的时候,他很不喜欢被你缠住吧?那就是铁证。他所使的剑术是古流派,因此某种程度上或许也包含了柔道的技巧,但他认为自己赢不了专家(我们)吧,否则他就不会逃开了。」
焰将手抵著下颚,并微微一笑。
于是,打倒江神的作战计画便定案了。
首先要想办法用寝技压制他,夺去他一只手臂。
虽然我马上想到站立式关节技这个点子,但我跟他的实力相差太悬殊了,绝对不可能成功对他出招。
无论如何,只要折断他的手,剑术的威力就会骤降。就结果来说,等到他不得不使出奥义的那一瞬间,我就用打心终天轰过去,一击将他打倒。
说起来虽然容易……但难度恐怕相当高。
「而且说穿了,现在的你根本就不会寝技,因此得加强基础技能才行,同时也要学习奥义。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修行的严苛程度跟过去根本不能比喔。这样你还要继续练吗?」
焰露出了带著试探性质的笑容,并微微歪著头,铃铛发饰也随之作响。
对此,我立刻给出答覆。
「无论要体验何等炼狱,我都想赢过那个人。所以请让我修练吧。」
「很好。」只见焰眉开眼笑地这么低语。
我在感谢她的同时也心想著──
看来今年夏天会变得酷热难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