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乙,你也该来帮忙了吧?」
「咦?才不要。好友角色一直抢戏,和女主角有太多交集的话,会被讨厌喔。」
「那是什么奇怪的顾虑啊?」
「身为女主角的哥哥,戏分很难拿捏得好啊。」
我们从山腰搭著空中缆车,来到村子入口。
我一面恨恨地看著摇头晃脑,一副无奈样自顾自地前进的乙,一面背著彩羽,追在他身后前进。
不,这样太奇怪了吧?既然手上没事,就该帮忙啊这位哥哥。不然的话,干嘛特地来有野狗的深山迎接我们?对体格只有平均值的男生来说,一个人背发育良好的JK(女高中生),太没效率了。既然你是为了帮这样的我,潇洒登场的角色,就该把任务做好啊。我在心里嘀咕著。乙彷佛听到我心声似地笑了起来。
「任务的话,我确实地做好了不是吗?就是看你们两人长长久久走下去的重大任务喔。」
「不要用爽朗的表情判读别人的内心啦。你只是在享受当邱比特的感觉吧?你这个男版小恶魔。」
「啊哈♪还好啦。而且现在,彩羽让你背著才有趣啊,不是吗?」
「你只是在寻我们开心吧……喂,不要乱动啦彩羽!」
「放────我────下────来────────!!」
我把意识放回我背后的彩羽身上。
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在我背上扭动。所有叙事部分的段落中,每个字之间都需要插入「扭」与「动」的形容。因为实在太烦人了,所以我故意把她排除在意识之外。
「干嘛啦?在山上时明明很安静不是吗?」
「这里是村子!有人!是说哥哥就在旁边!!」
「事到如今,被乙看到你被背的样子又不会怎样。」
「他正以观察稀有昆虫交配的眼神看我们喔!学长不在乎吗!?」
「啊哈哈,这妹妹完全不相信哥哥呢。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把你们看成昆虫喔。」
「就是嘛──就算是乙,也不至于──」
「我至少有把你们看成稀有的哺乳类喔。我的智商没有低能到会弄错生物的分类,你们可以放心喔。」
「看吧!就是这样!根本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有够可怕的!」
「会吗?不管怎么看,都是平常的乙吧?」
「学长的感性也很奇怪啦!」
唉,我也有自觉啦。毕竟我和乙的特异性相处这么多年了,知道二话不说地接受他的特殊感性,才能带来最好的结果。
彩羽把脸藏在我脖子后面。
「哥哥的话,就算了……呜呜,好可耻……」
「你很在意村民的眼光?」
「那当然。」
「放心。虽然对过疏化村落来说,这个时间已经快天亮了,不过还算是深夜就是了。」
「……要是被人看见,可是双重意义上的惨剧喔?」
「呃──」
彩羽说道。呼出的气息刮搔著我的颈部。我说出所谓的「双重」的内容:
「一是丢脸,二是穿帮吗?」
「是啊。不但很可耻,而且计画被发现的话,我们可是会受到万众指责,情况会变得雪上加霜喔?」
「这倒是不用担心。事到如今,就算穿帮,结果也不会改变。」
「……学长刚才也说过呢。『要从小堇老师被当家抓到,才能踏出第一步』。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昨天不是去见过影石家的当家吗?」
「是去拜见未来的岳家家长对吧?请把您的孙女交给我吧!这样。」
「虽然有点不一样,不过大致上算正确。总之啊,我在那时候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堇说的「老家要求她非成为教师不可」。那要求具有多强大的强制力,我想亲自做个确认。
说起来,在保障基本人权的日本,就法律层面而言,不能决定自己想从事什么工作,是不可能的事。问题在于,在堇的想法中,「违逆家族的要求,必须冒多大的风险」。
所以,我一直想见见当家的影石矿,明白束缚堇枷锁的真相。
这次的事,也算机缘凑巧吧。我见到影石矿,做出某个结论。
「虽然说很重视传统,不过影石家意外地有弹性喔。」
「所以才会把胜算赌在『当家其实是萝莉控』上,不是吗?」
「不是,那部分根本不重要。」
「咦?那不是这次作战的重点吗!?」
我断然说道。彩羽惊讶地拔高声音回问。
在没有确证的情况下,去别人家翻找儿童色情的把柄,找到的机率太低了。我才没兴趣做那种不长脑的挑战。
「你们相信诅咒吗?」
「唔──虽然平常不相信,不过待在这种阴森森的环境里,就会觉得恐怖呢……」
「确实是这样。我也有同样的感觉。这是普通的感性。」
「假如能以科学证明诅咒存在,我就相信;无法证明的话就不相信。然而到目前为止,被归类在超自然现象的诅咒,都能用科学做出合理的解释。」
「没错。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乙的回答很有乙的风格。而那也是我想表达的事的本质。
超自然现象的诅咒,并不存在;但是潜藏在日常生活中的诅咒,是真实存在的。
举个例子来说,长期沐浴在恶灵的怨念中的日本人偶,会变成受诅咒的人偶。
那一直沐浴在强烈的言语之中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所谓的坏话,是能改变他人人生的强烈诅咒。一直被说是丑八怪或个性阴沉的话,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样子,并让自己变成那个样子。赞美也一样。如果一直受人吹捧,就会误以为自己真的很厉害。假如世界上真的有诅咒,就是那种话语吧。」
「例如不要碰娱乐那种东西,是吗?」
「……!」
乙沉声说道。
隔著后背,可以明白彩羽猛地一震。
「……嗯啊,那种话确实也算呢。」
「那的确是相当真实的诅咒呢。」
乙以带著深意的眼神瞥了彩羽一眼,继续说道:
「你的意思是,紫式部老师也是那样?」
「没错。」
我故意无视彩羽的反应,专心谈论堇的事。目前这么做,才是最好的对策。
「『要当个好孩子』──虽然这是每个家庭都会说的惯用句,但假如被说的次数比其他家庭更多、更频繁的话,就会变成诅咒。会把自己逼到走投无路。这就是束缚紫式部老师人生的枷锁真相。」
在《5楼同盟》成立之前──……
堇能喝酒的场所,只有搬出来公寓住之后的,自己的房间。
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只属于自己的空间。
即使不装成好孩子也无所谓。堇唯一的奖励关卡。
至于那奖励关卡范围扩大到隔的隔壁的房间,应该是她人生中的巨大分歧点吧。
「因为知道你们家的状况,所以我也是直到亲眼见面为止,才分得出来是哪种情况呢。」
「原来如此。比起我家的大人,更有包容力呢……」
「没错。感觉得出来,当家愿意试著理解堇老师的想法。虽然不知道他那莫名其妙的JK语是怎么学来的,但是只要想成努力的痕迹,就会觉得很可爱。」
彩羽与乙的母亲──小日向乙羽对娱乐与演艺界的厌恶,已经有点类似怨念了。
比起来,影石矿只是个愉快的阿伯而已。
话是这么说,但不表示堇的问题就不严重。因为没有人能客观地俯瞰自己所处的环境。
看在第三者眼里微不足道,一笑置之就好的小问题,可是对当事者来说,或许是攸关生死的大事。
我要成为因为身处在黑暗之中,无法发现单纯的答案的人的眼睛与耳朵,为他们铺好路。
只要让他们能朝最棒的人生踏出一步的话,我就能抬头挺胸地说,我完成身为《5楼同盟》的制作人的职责了。
「那么,下次见到紫式部老师时──」
「她应该已经把一切清算完毕,得到自由了。」
我信心满满地回答乙。
虽然在意从中途沉默下来的彩羽,但是故意不多提,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即将抵达旅馆时,我们突然停下脚步。
两名正准备跨过门槛的女性,察觉有人接近,猛地转头。
一人是比我以为的更早回来的堇,另一人是不知为何在场的真白。
「真白学姊!?她为什么在这里……」
耳边传来彩羽尴尬的低声自语。
有什么好紧张的?我第一时间感到不解,但是又立刻想到原因。心里一惊。
因为,在真白的想法中,「其他人都以为我和她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为了让真白参加公寓五楼的聚会,我早就把我和月之森社长之间的约定,以及必须扮演真白的假男友的事,全都告诉大家了──……
不过仔细想想,我根本没告诉真白,我已经把真相告诉大家的事。
也就是说,被真白看到彩羽和我这么亲密的话,真白或许会认为理应以为我和真白是真正男女朋友的彩羽在向真白耀武扬威似的想到这一层的彩羽会觉得尴尬也是当然的──是说这啥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啊!真麻烦!
不,是没把大家找来,重新说明状况的我不好。
该怎么说呢,总觉得大家感情已经很好了,就算不说明,应该也没关系……
我正想著这些,真白已经朝我们小跑步过来了。
她脸色发白地道:
「彩羽……你怎么受伤了……!?」
无视彩羽被我背著的事,直接注意到她脚上的毛巾。
……什么嘛。她根本不在意嘛。
怎么了?真白抬头,以目光对我发问。那澄澈的眼神使我松了口气,我把事情的原委(省略可能出现风波的部分)告诉她。
「原来如此……要不要帮忙?」
「谢啦。那就拜托你了。」
长时间背著彩羽,我的体力已经到极限了。
我把彩羽放到地上,把她交给张开双臂的真白。
「……意外地,有点重。」
「哇哇!没问题吗?」
「不要小看真白。真白虽然没有体力,但是这种程度的事,没问题。」
尽管脚步虚浮,不过真白还是以双手撑住彩羽,确实地前进。
「是说真白学姊闻起来好香喔!是旅馆的香皂吗?」
「啊……不要闻。」
「我也不要用从家里带来的香皂,改用旅馆的好了──这种新香味的诱惑力好高喔!我闻我闻~」
「烂、烂死了。你好烦。」
「啊嗯!别推开我啦。我是伤患喔!伤──患♪」
「唔……」
开始缠人的彩羽,与烦躁地想把她推开的真白。
看著她们互相表现出只对敞开心胸的对象的态度。看著她们成为成为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我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忍不住扬起微笑。
「…………」
看著两人的身影,忽地,我脑中闪过一幕光景。
春天──
在樱花飞舞之中,我和乙单手拿著毕业证书,离开国中的校门。
只不过是变成高中生而已,就在装大人──彩羽这么哈哈笑著,与我们道别。
我转身背对彩羽的瞬间,似乎看见彩羽的笑容倏地消失,显得很寂寞。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一年的空白有多沉重,觉得反正住在隔壁,随时可以见面,所以没把她的反应放在心上。
一年级与二年级。尽管只差一个学年,但确实存在的差距。
总有一天,我和乙、真白一定比彩羽提早从高中毕业,也不知道能当邻居到什么时候。
《5楼同盟》的存在也一样。假如不一直展现它的存在价值,就只是随时有可能消失,有如泡沫的方舟。
──如果一年级的学生里,有能让彩羽打开心房的朋友就好了……
等一下,我是监护人吗?
就连我也觉得自己未免太鸡婆。真是受不了。这种事明明该由大人来做,而不是我。
「你的眼神,完全是爸爸的眼神喔。」
「没办法,这是职业病嘛。」
至于真正的大人,则露出调侃的笑容,朝我走来。
现在是取笑人的时候吗?你以为这次是为了谁,才会搞到鸡飞狗跳的?
「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呢──好想用力抱紧你们喔。」
「还好啦……先说清楚,『还好啦』是指上半句话喔。」
「像你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应该对后半句话有反应才对呀?」
「就因为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才会知道要分辨是非,也知道要藏起色心。谁像你一样全年裸奔啊。」
堇不停戳著我的侧腰。
从刚才起,她说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令人烦躁无比。害我忍不住忘了使用敬语。
「人家也只在《5楼同盟》这样喔。」
「你偶尔也该正经一点啦。」
「欸──」
「唉,不正经也无所谓啦。」
「唔──那我就偶尔正经一下好了?」
堇眯起秀长的眼睛,凝视著自己教的学生走入的玄关。
看惯紫式部老师那张怠惰的脸,害我经常忘记,堇在私底下是很受男学生欢迎的美女老师。如今,那稍微敛起表情的侧脸,美到令人心惊。
「吶,等等能不能和我独处一会儿呢?」
她瞥了我一眼,美目流盼。我眼神忍不住游移了起来。
但是,不论她多有女性魅力,我都不是会搞错优先顺序的男人。
我极为冷静地答道:
「等处理完彩羽的伤口,就没问题。」
「没问题。知道吗?这旅馆的屋顶上有露台喔。」
堇指著建筑物的上方,笑道:
「让你看看美丽的朝阳──恐怖聚落的假象剥落时的样子。」
*
在那之后,消毒、包扎好伤口的彩羽睡著了,真白也回自己房间赶稿。我则在堇的召唤下来到屋顶。
露台上种了几盆观叶植物,设置著简单的足汤与长椅。虽然没有特别值得一提的部分,但是盛夏黎明前的凉风,还是使人身心舒畅。
「嗯──员舒服!你要不要也来?」
堇换上旅馆的浴衣,放下头发,一副准备就寝的模样。只见她稍微提起下襬,把小腿泡在温水中。
一群小鱼儿立刻上前,有如恐怖片中的食人鱼那样围绕在堇的脚边。我看著立在一旁的招牌:
「温泉鱼疗?」
「是啊。虽然有点痒痒的,但是感觉好像很健康呢。」
「比起去角质,改善怠惰的生活会更健康喔。」
「不要讲大道理!这种时候重要的是气氛!是气氛!」
堇哗啦哗啦地踢腿,受惊的鱼群倏地四散离开。
但是等到水面平静后,又重新聚集过来。
尽管觉得危险,还是无法不被吸引,真是可悲的习性。
「好啦好啦,至少今晚陪陪我嘛──这可是我决定未来人生的大日子喔。」
「……说的也是。」
既然堇没喝酒,也没露出烦人的模样,那么陪陪她也无所谓吧。
我脱下凉鞋,在木制长椅坐下,学著一旁的她,把小腿浸到温水中。
「呴呼!」
麻麻痒痒的感觉,使我忍不住发出怪声。
我连忙按住嘴,看向身旁。只见堇露出贼笑。
「刚才那是敏感度3000倍的声音吗?原来那就是你很舒服时的叫声啊,呼呼♪」
「笨蛋!不要乱妄想!我要回去了喔!?」
「唉唷干嘛那么急啦──这种程度的玩笑有必要生气吗?」
「真是的……天快亮了,我很想睡。有什么话就长话短说吧。」
「对不起对不起。『先说结论!』是你的信条嘛。那我就直接说了──」
堇拿起原本插在浴衣腰带的手机,把画面展示给我看。
出现在萤幕上的,是LIME的通知视窗。最新的通知,只有短短一句话。我看到那句话的瞬间,脑中充满疑问。
『《堇》已经被《影石家一族》群组删除了』
「──我被断绝关系了♪」
欸嘿!堇耍笨似地吐舌头,以轻快的语气说道。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怎么会这样?
虽然那个老爷爷看来很严厉,但是不像这么权威的人。
可是,那终究只是我的主观看法。难道说,是我判断错误,因此破坏了堇与亲戚之间的关系?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是因为作战失败……?」
「啊,不是不是。这完全是我的问题。应该说是我主动被断绝关系的。」
「……啥?」
我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堇哇哈哈地笑了起来。
不是啊你在笑什么?被老家断绝关系喔?断绝关系!这个人搞不清楚状况吗?
「其实啊──」
无视我的担心,堇说起在影石家大宅发生的事。
没有找到儿童色情的证据。在犯罪现场被影石矿当场抓包。
经过一番争论后,堇不但没有辞去教师的工作,还对影石矿发出宣战声明,离开大宅。
听完原委后,唉──我全身脱力地大大叹了一口气。
当然不是因为鱼疗效果的缘故。
「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只是单纯傻眼到极点而已。
「就是啊……」
堇也自嘲地乾笑。
「你应该知道矿先生的意思吧?」
「嗯。只要我真心诚意地说,我想成为插画家,爷爷一定会答应。因为他努力地尝试去理解我的事。」
「我也觉得他是那种人。虽然长得很恐怖。所以我才会──」
「故意让我被抓包?」
「……是的。」
「唉~真是输了。居然比我更瞭解我爷爷,这是你第几次转生?」
「不要乱改作品类型啦──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是这样而已啦。」
「啊!有有有,确实有这种事!虽然我看得一清二楚,明却完全察觉不到~就恋爱喜剧的角度来说。」
「真的假的?就算用客观的角度看,我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怪啊。」
「看吧~就是这样~」
堇露出朽木不可雕也似的表情。
虽然我很遗憾竟然要被她这么说,不过客观审视自己,就是如此困难的事。
「话说回来,为什么不惜和爷爷翻脸,也要贯彻谎言呢?就长期的角度看,好好对爷爷说明的话,人生的幸福指数会暴升喔?」
「我又不是那么理性的人~」
「嗯?」
尽管本性是个废柴女,不过堇教的是数学,是不折不扣的理科人。
应该不至于不懂以逻辑思维进行思考的意思……
「其实啊,我本来是非常、非常不想当老师的。不过在大学时,有个前辈为我点亮了人生道路上的明灯。」
「喔,大学时代的事?第一次听你提起呢。」
「那个前辈啊,是刚到高中任教的新手老师,全身上下充满自信,而且极度傲慢,非常适合领带和眼镜。」
「是男的?真令人惊讶,我还以为你和那种事无缘呢。」
「他是数学老师,可以从谈吐中感受到理性与知性。不只如此,他的身材还很健美,运动神经超群喔。」
「完美超人啊……」
听起来就像从童话故事中走出的王子似的。堇回忆著过去的男人,脸颊微微发红,继续说道:
「要说他有什么缺点的话,顶多是非常好色吧。只要被他看上,不论年纪或立场如何,他都会发动攻势,强迫对方与他发生肉体关系。」
「这不是『顶多』两字可以带过的事吧……」
「在我耳边说『让我上吧』的时候,我差点激动到窒息呢……而我当然是立刻选了『好』喔。」
「大姊您让我听的都是些什么啊?」
「接下来才是正题。」
听闻级任导师的淫乱性经验,我不由得困惑地问道。堇双手捧著脸颊,一面扭动身体,一面说下去:
「虽然他是最低级的鬼畜男,但是他让我明白很重要的事。」
到目前为止,我使许多人的身与心赤裸裸地展现在我面前。
所从我很清楚。
不论是谁,只要剥下外皮,都只是野兽。将下流欲望藏在心中的野兽。
把名为常识的概念连同服装一起穿在身上,害怕被排除在群众之外,害怕被他人看见真正的自己。
所有人都如此习惯了欺瞒他人的生活,并一点一点地,少量但碓实地,累积看不见的压力。
最后变得难以呼吸,难以活下去。
明明每个人都想脱下伪装,连同卑劣的部分,展现自已的一切,为欲望而活。
我之所以在学校,在光天化日之下侵犯你,是因为想让你看看我的背影。
让你明白,你可以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做真正的自己。
不需要厌恶淫荡的,无药可救的自己。就算是那样的自己,也能堂堂正正地活著。
之所从让你看见我为欲望而活的身影,是为了让你明白,这个世界上也有这样的生活方式。因为我想拯敉你……圭太。
「修旦挤咧,最后出现的男人的名字是谁?」
「咦?风见圭太呀。和鬼畜院龙牙大人是很有名的王道CP喔。」
「……难道,你刚才引用的,大学时代前辈说的话……不是你前男友说的……」
我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全是BL游戏的内容?」
「不然咧?」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堇的回答太乾脆,理直气壮到令我忍不住想道歉。
不过,说的也是……因为她是式部嘛……
「《鬼畜院龙牙的课后辅导》,是把我从人生谷底拯救出来,为我指引教师之路的名作喔。因为两个主角都是我喜欢的配音员配音的,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耳朵怀孕了上百次,生了一堆孩子呢。」
「这种形容法真是太毁灭性了。」
「啊,难不成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我是真的从鬼畜院龙牙大人那里学到教师该有的心态喔。」
堇有如闹脾气的小孩般鼓著腮帮子,大声主张道。
「刚才那段话,有哪部分值得尊敬了……只是让专门针对男人下手的种马讲一堆听起来很帅但是不著边际的话而已吧。」
「简而言之,就是展现自己的生活方式,让对自我感到迷惘的学生知道『你没有错』、『尽情做自己』喔。」
「喔……『简而言之』成这样的话,听起来确实很像一回事啦……」
「要是能成为那种足以作为学生的楷模的老师就好了,我一直是这么想的喔──虽然事实上,是连一咪咪真面目都不给学生看见,全身上下都由谎言构成的老师就是了。」
啊哈哈。堇尴尬地笑道。
她微微摇晃双腿,使水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可是,我终于遇到了。遇到即使像我这种笨拙又充满谎言,一味逃避的人,只要展现出理直气壮地贯彻谎言的生活态度,还是能拯救的学生喔。」
「谎言?拯救?谁啊?」
「不告诉你。我才不会做出出卖同志的事呢。」
「唉,我也不是真的想问到水落石出啦……是说真意外,没想到你不只和老家闹翻,而且还不辞掉老师的工作。」
老实说,我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第三条路可以走。
辞去教师的工作后成为插画家。成为插画家后辞去教师的工作。
我本来以为,只有这两条路而已。
「虽然爷爷愿意理解我的兴趣,但是他肯定反对我以半吊子的心态继续当老师。想脚踏两条船的话,就只能做好被断绝关系的觉悟,走自己的路了。」
「真没想到,你居然不惜断绝关系也要当老师。」
「你在说什么啊?还不都是你们害的。」
「咦?」
堇垂下眉毛,以看著冥顽不灵的孩子般的眼神凝视著我。
「放著不管的话,好像会坏掉似的。光是在旁边看,就觉得很危险。严重刺激到我的母性本能喔。」
「是指真白吗?还是说……你连乙和彩羽的事,都发现了?」
「虽然我不清楚详情啦,不过你之所以这么努力,很明显是为了大家──那么有才能的孩子们,竟然不得不倚靠你。光从这点看来,就已经够扭曲的了。」
猜得真准。
虽然总是疯疯颠颠的,不过这个人的能力其实超强。
「你能这么想,正好帮了我大忙。那就拜托你照顾彩羽直到她毕业吧。有值得信任的大人在,我也比较放心。」
「你很担心她?」
「毕竟她是乙的妹妹嘛。等我上大学或开始工作后,不一定会一直住在那栋公寓里,说不定会搬家,也有可能出国留学。那样一来,那家伙就没办法藉著玩弄我来发泄压力了,不是吗?一直违背本性假扮优等生,会很难受的。」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要我代替你被彩羽玩弄?」
「光是有个能展现烦人部分的人在身边,就差很多了。」
「原来如此。好吧,你就当成上了黑船般交给我吧!」
「既然你是老师,就别用错惯用句啦……是说,你不会(在性方面)逼她『开国』吧?」
我低声叮嘱砰砰拍著胸脯,得意地以鼻孔喷气的堇。
「不会啦。真是的,居然这么不相信我。」
「要人相信反而难吧?」
只要逮到机会就开黄腔的家伙,当然不可大意。
……不过刚才,好像是我先开黄腔的?这部分就先无视吧。
「不过,该怎么说呢?你啊。有种『就是这样啦!』的感觉呢。」
「……什么意思?」
堇眯细眼睛,从紫式部老师变成类似《剧毒女王》的表情。
难得成熟,像个老师。
「你啊,直接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对吧?」
「……那又怎么样?」
「就我看来,你也是『会坏掉似的孩子』之一喔。」
「是指被一堆麻烦的家伙缠上,胃快烂掉的意思吗?」
「不不不,那部分我倒是完全不担心喔。你的肉体看起来乱健康一把的,而且是※抗压性600族的。」(编注:宝可梦中最终进化种族值为600的宝可梦,通常很强势。)
「把我讲的像什么严选宝○梦似的。」
不过,我也有自觉就是了。
身心不够坚强的话,就没办法冲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你为了我和乙马同学,那么努力,也很担心彩羽和真白,一直照顾她们不是吗?不求任何回报地。」
「当然有回报了。托了《5楼同盟》的福,我才能拿到进入世界级大公司工作的特快车票。而且话说回来,不想见到大家无谓地浪费才能,本来就是我的希望。」
「你果然不懂呢。」
「……?」
「那样子说话,本身就很不像普通高中男生了喔。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坚毅的意志力,会令人忍不住猜想,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人生,是不是一直在逞强喔。」
「这还好吧……和其他人比起来,我觉得自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努力」这种事,谁都做得到。
「思考」这种事也一样。
我既没有能成为一流运动选手的天生体格,也没有成为名留青史的科学家的天才头脑,更没有能如看见色彩般操纵音乐的钢琴家的绝对音感……什么才能都没有的人,至少要拚命努力,拚命思考才行。不然,我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
堇看著如此认为的我,唉~地叹了口气。
「算了。你可别太早死喔。」
「我也不想啊。请确实遵守截稿日。」
「做不到♪」
「啥?」
「对不起。」
自然过头的摆烂发言,使我反射性地发威。假如要比对式部的反应速度,我也许是世界第一吧。
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要那种奖杯就是了。
「……总之,我已经明白你还想继续当老师了。就《5楼同盟》而言,这样没有问题。」
两年后,三年后。
假如堇完成了引导学生的工作,想转职成为专业插画家的话。
她随时能以自己的意志,向前踏步。
光是能那么做,就远比目前的环境有利多了。
就长久而言,可以简单地预料到,紫式部老师的插画才能,将逐渐被这个社会有效运用。
这样就很够了。虽然不知道《5楼同盟》能和她一起走到哪个时候,但是保护了一个才能的事实,仍然没有改变。
「不过和老家断绝关系,我觉得很可惜。我是希望能不起风波地解决整件事啦,但是反正已经覆水难收了,现在才后悔也没用。」
「这个嘛──」
堇指著我,懒洋洋地别过脸。
「虽然说是断绝关系,不过也只是从LIME的群组中被踢掉而已。再说,除了我爸妈和小翠之外,我和亲戚们的交流本来就不多,所以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啦。」
「谁知道呢?最在意这种体裁的──」
「咦?在这种时间……」
就在这时,堇放在长椅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堇一按下接听键──……
『姊 姊 你 不 要 走──────────────!!』
喇叭中传出闹脾气的孩子般的哭叫声。
明明没有打开扩音功能,却听得一清二楚,原本的叫声究竟有多大啊?
看来,是意料之内的人物,以意料之外的速度做出反应。
「小翠?现在才早上五点喔?」
『呜,噎,有社团晨练的日子,我都是在这个时间起床,不然就没有时间念书了……』
「哇喔真是认真……咳咳,嗯哼,真不愧是小翠。」
堇忍不住露出本性,又连忙变回女王的角色,以冷静又带著疼爱的语气赞美翠。
平常的话,有恋姊情结的翠一定会嘿嘿傻笑,不过今天──……
『吶,姊姊,这是怎么回事?我起床看LIME时,发现你被从群组删除了。而且爷爷还写说,你被断绝关系了……』
「…………」
『我再也见不到姊姊了吗?姊姊再也不是我们家的小孩了吗?』
「……傻瓜,姊妹之间的牵绊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消失呢。」
『可是,自从你开始上班,搬到外头一个人住之后,我们就只能在学校见面了喔?除此之外,顶多只有家族聚会时才见得到面。』
「想见面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呀──不过来我家之前,得先说一声喔。一定要提前二十四小时说才行。」
因为打扫房间和藏宅物都需要时间嘛。
如果翠真的来找堇,那她房间那些半裸帅正太的海报和以酥麻嗓音呢喃的CD,就必须全部移动到我家避难了。
──是说,翠会觉得混乱,也是当然的。
直到昨天为止,都还那么亲近的家人,突然被老家断绝关系。有办法冷静以对的,只有像我这种能一脸正经地说出「和亲戚来往太没效率了吧?」的人,或者像乙那种「面对面说话,与用LIME交谈有什么不同?」打从心底对这件事感到的不解人而已。
这么想想,《5楼同盟》的男性成员全都很有问题呢……
『我什么都不懂了啦……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小翠……」
『是因为姊姊和大星同学交往,所以惹爷爷生气了?』
「不是的。这件事说来话长,所以直接省略详情。总之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为什么会这样?说明给我听嘛。我完全搞不懂了。为什么──』
「对不起,都是因为身为教师的我,在心态上是个半吊──」
『──为什么《紫式部老师》突然被加进影石一族的LIME群组中呢!?』
……………………
……啥?
「……啥?」
我脑中的思考,与堇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哈哈哈,不管翠再怎么恋姊,都不该逃避现实呢。就算遇到难过的事,也必须勇敢面对,人们才会成长。有名的商业类Ytuber也是这么说──
「真的耶……紫式部老师的帐号被加进群组中了。」
「真的假的──」
堇一面讲电话,一面把萤幕切换成LIME的画面,茫然地道。我也因为困惑到了极点,语气变得很死板。
「是说,爷爷怎么会知道紫式部老师的帐号?太恐怖了吧!」
「可能是从LIME的ID搜寻到的吧。你是不是设了很好猜的ID啊?」
「※murasakisikibusensei。」(译注:「紫式部老师」的罗马拼音。)
「那当然能马上找到了……」
「而且我还设定成自动允许加好友……」
「那不就和把家里门窗全部打开,挂上『Welcome』的牌子一样吗?」
「我以为这年头已经不会有神经病的网路跟踪狂了嘛!!」
更何况是被亲戚跟踪。
我以怜悯的眼神看著抱头大叫的堇。就在这时,翠隔著手机,战战兢兢地问道:
『这个《紫式部老师》,和我之前在大星同学家见过的废柴同名同姓呢……』
什么同名同姓?哪部分是姓哪部分是名啊?
『是那个人没错吧?因为名字很奇怪,所以应该不可能是别人吧。』
等一下翠社长,您脑中没有所谓的PN(笔名)的概念吗?
『为什么这个《紫式部老师》会被加进影石一族的群组中呢?我完全不懂啊……』
我也不懂哇。一定没人懂吧。
『而且爷爷还说,要把这个《紫式部老师》收为养女……』
每当翠说出一句话,就会让已达极致的混乱变得更加混乱。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威武勇猛气宇轩昂刚健质朴有如理想中的成年人的姊姊逐出家门,让那种懒散拖沓怠惰因循酒精中毒有如废物范本的《紫式部老师》加入家族呢?我不懂啊。我完全不懂啊……!!』
喂快住口,你刚才使出的言语之刃可以说刀刀见骨,可以确实地杀死某人喔。
「堇老师,矿先生是怎么说的?」
「『老夫打算将这名《紫式部老师》收为养女。老夫偶然认识(遭遇)这女性,被她无与伦比的艺术(二次元图)才能深深吸引(心动动)。听说她无依无靠,所以特地让她加入影石一族』。」
「那老爷子很行嘛。是说就算在LIME里发言,也要特地做注音标记啊?」
「『她早已成年,也已经出社会。事到如今,要求她转职未免不合情理。因此特别通融,承认她不需要成为教师。希望大家也能热烈欢迎这位新的家族成员』。」
「呜啊~竟然来这招~」
这应该是那老爷子对堇的爱情表现,兼,惩罚吧。
我已经做好随时接受你出柜的准备了。言下之意就是这样。
不过,又把出柜的难度拉高到极高,以保持绝妙的游戏平衡。
输给他了。
如果当初你选了更好的选项,就能更轻松地出柜喔。一面提醒堇(玩家)这件事,同时又确实地为她整备好破关之路。
身为教师世家的当家,理应是离电玩这种娱乐最遥远的人,但是手法比某些无能的营运高明多了。
「唉~……」
堇垂下肩膀,大大叹了一口气。彷佛连魂魄都吐出来似的。
看著那松懈下来的表情,可以明白她刚才有多紧张。
「你本来明明在装帅。」
「真不好意思,我就是这种虎头蛇尾的老师~」
欸嘿嘿!紫式部老师笑道。
一解除教师模式,马上就变成这样。
对她来说,和老家断绝关系,果然是很可怕的事。
毕竟本质上是个胆小鬼,还硬要逞强。
「我老早就知道你是啥德性啦──可以回到家族里,真是太好了。紫式部老师。」
「欸嘿嘿,谢啦。是说必须表明身分的那天,还是很可怕哩。」
她露出和过去同样的,害怕出柜的废柴的笑容。
但是,那笑容和过去相比,也有不同之处。就是不再带有对将来不抱期望的认命成分。
大约一年前。
在学校的教室、走廊、教师办公室、回家的路上。
我执拗地挖角堇时,总是以困扰的笑容拒绝我的她。如果告诉她未来会发生的事,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堇会如何使用到手的自由呢?我不知道。
只能为《5楼同盟》使用自由喔!我没有说这种话的权利。
但是,这样很好。不论是当初的我,或是现在的我,都如此认为。
沉浸在感伤里的我,不经意地与堇四目相对。
我们微笑起来,沉浸在青春之中。
不过,我们好像忘了什么事?就在我觉得已经被鱼儿们啄够了,想抽起腿时。
『吶,姊姊,你和谁在说话啊?』
……啊,想起来了。对了,堇还在和翠讲电话呢。
「咦!?啊,喔──没有。没事。」
『在你身边人的是谁?难道是大星同──』
「啊、啊──卡卡!咦?好怪奇呀,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的,卡卡哔哔!因为这里是过疏化村落吗~~?卡卡卡卡,沙沙──!!」
『啊!等一下!我知道这种可疑的情境!这是NT──……』
……哔!
堇随便找了个藉口,挂断电话。
翠那家伙,最后好像说了某种不像优等生会说的词汇……算了,还是别深究吧。
那种养在深闺般,个性认真的女生,到底是在哪学到那种词汇的……
「真的可以挂断吗?」
「没办法啊!事情会变得无法收拾的。」
「你的手机又响了喔。」
「你看!果然无法收拾了!」
「总之装成不小心睡著好了。都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我把脚从水中抽出,以旁边篮子中的毛巾擦拭水分,眯眼看著映入眼中的朝阳。
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堇也掀起浴衣下襬,以毛巾擦拭双腿。
见到浴衣底下若隐若现的腿,我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呿,真是随便的女老师。
在世人眼中,应该被分类成美女的堇所展露的,香艳十足的场面。尽管能使班上男生口水流满地,但是既然知道她的本性,我就没办法产生反应。
即使她的家庭问题解决了,这个事实也没有改变。确认到这点的我松了一口气,但是同时,就男女关系来说,这样好吗?我也不由得苦笑起来。
既然重要的事说完了,接下来就回去睡到日上三竿吧。
「对了,明,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堇从我身后开门见山地问道:
「结缘式怎么了?」
「……呜!?」
喂喂喂,你这女人。现在明明是完美大结局般的时间点……
居然在这种时候问这么危险的问题?有这样的吗?
如果是小说,这里明明很适合标上「第一章•完」几个字。真希望她能更加意识到构成上的美感。
「你们的关系,进展到哪了?」
「……才、才没有什么进展呢。干嘛在这种时候发挥乡民精神啊?看一下场合好吗?」
「啊──不是啦,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身为爱担心的老师的……」
「什么?」
「没、没、没有!什么都没有!说、说的也是呢!你们又没有在祠堂待到天亮,早就回旅馆了呢!所以什么都没发生对吧!?」
「当、当然!没错真的什么都没有所以你别再问了。」
我说话速度变得超级快。
堇的发言,让我想起在祠堂中发生的事,我知道自己连脖子都发烫了。
不行了。明明一直逼自己不去回想,居然在这种时候破功。
彩羽娇羞的表情。抵在我背部的柔软感触。被手臂抱住的大腿触感……一旦清晰地想起这些,我的心脏就再次狂跳。
「我要睡了……!再见!」
为了逃避从我心底涌上的不明感情,我快步离开屋顶。
*
『知道真白的秘密后,再看到明的那反应……唔,我今后该怎么办才好呢?保持中立还真困难呢。』
『我站彩羽×明派,老师站月之森同学×明派,这样不就能保持均衡了?』
『唔──既然这里是无关剧情的空间,也许可行喔。』
『呵呵,就让他努力烦恼吧。正是因为那绝妙的互相错过,剧情才会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