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的家伙们告诉我,因为我跟莉子要负责设计小奈江老师的婚礼,所以不用帮忙准备七夕祭时教室展示。实际上应该只是想把我踢出七夕祭准备的团队吧?但对我来说反倒是求之不得。
班上那群家伙在准备近年结婚相关的展示物与教室布置时,我与莉子就负责结婚典礼的计划。
这次的委托刚好可以作为整体计划的参考。
星期六上午。我们身穿银钵高中的制服前往即将举办滑冰女婚礼的饭店。穿制服的原因有二,一是身为毕业生的新娘认为这样比较好,再来就是为了区别专业的饭店员工与志工。
为此,我们全员别有印上「KY社」字样的袖章(纱希姐制作)。
志工总共有八个人。
包括我、莉子、圣良、雪莉、诗织、高桥、作子、铃美,今天的KY社是个大型集团。
来到六楼大厅后,我大吃一惊。这真不愧是名人的婚礼呢。
工作人员们繁忙地在如同体育馆般广大的大厅中进行作业,铺上白色桌巾的餐桌约有五十桌。每张餐桌都被木制的黑椅从四方包围,桌上放有该桌负责人的名牌。
「那么大家今天就好好观察结婚典礼,以作为苗穗老师婚礼的参考吧。」
我与兴致勃勃的莉子一同收到饭店业者的指示,开始进行结婚典礼的准备。
虽说是帮忙,其实会场布置仍旧是专业人士的工作,我们只是负责幕后工作而已。
一开始的工作是负责擦拭到场人数份外加预备用的餐具。三十分钟内得以专用的布擦拭八百个盘子与六百组刀、叉、汤匙。
八人分工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我们就在放满架子与桌子的厨房角落,类似出餐区的地方进行作业。大家都是带上餐具随意找个地方便开始作业,我则是因为有点事情想问,刻意选在高桥身旁擦拭盘子。
「话说回来高桥,你还真的乖乖染回黑发了呢。」
虽然平时总是褐发,可今天却是头亮丽的黑发。
这样一看,高桥还真是长了张挺可爱的脸蛋呢。虽然手脚偏细,但该凸的部位都没少凸,以外貌来看算是颇具魅力。还是明亮褐发时她只有给我一种「女学生A」的感觉,可现在属于她本身的魅力都一鼓作气地涌现上来。
「不是小日向学长要我染回黑色的吗?其实我本来不想这么做。」
「那是因为你之前在辩论比赛中输给诗织吧?如果身穿银钵高中制服的高桥顶着一头褐发,到场的宾客或许就会怀疑银钵高中的风纪败坏吧?」
自己吞败的事情遭到重提,高桥的脸颊愤怒地涨红。
「这我知道好吗!所以我不就染成黑发了!可是为什么你们一个都没有染呢?宾客才不会知道你们到底是不是天生的吧?」
脑海里浮现出圣良等人的样貌,我眉头一皱。
「毕竟圣良跟莉子的发色本来就比较接近黑色,雪莉光看她的脸也知道是混血儿,而且诗织看起来也是诗织啊。她们跟明显就跟有漂发的高桥完全不同吧?」
「嗯?刚才是不是有一个人的说明特别奇怪?」
「完全没那回事喔?」
「没有的话就算了……总之我都已经特别去染黑了,你可要好好感谢我喔!」
「嗯,谢谢。」
「哇,你还谢得真是干脆呢。」
可能是我的反应不如预期,高桥一脸不悦地发出失落的声音。
「高桥为了配合我们被迫做了不喜欢的事情,道声谢也没什么吧。再说我今天是受帮助的一方,所以对高桥你们都是心怀感激的喔。」
「呜~~」
高桥轻咬下唇,缩起身子。
喔哦,竟然害羞了,这还真不像你呢。现在才说可能有点马后炮,不过她平时强硬的态度大概是演技吧?是不是高中出道失败才会变成这样啊?
「毕竟黑发比较适合你,你干脆就一直维持这样吧。」
「为什么我非得配合小日向学长的喜好不可啊?你当自己是我男朋友吗?你有什么权利啊?我今后也会选择自己喜欢的发色。」
看她露骨地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我还是别太紧咬不放才好。
「明明就是黑发比较可爱的说。算了,要是你不喜欢也不强迫啦。」
「哇啊……真亏你能一脸认真地说女生可爱呢……你以为这种显而易见的客套话真能让女孩子产生好感吗?」
「哼,如果我真的聪明到会说客套话,那还会成为KY四天王吗?」
擦完手上的餐具后,我离开该处去领取新的餐具。
一段时间过去,擦拭餐具的工作也宣告结束。
女性领班指示我们迁移至大厅进行下一项作业。
「那么各位在将擦拭完毕的餐具摆好后,就请将这辆推车上的餐巾折成装饰用餐巾并摆在桌上。」
所谓的装饰用餐巾,就是把餐巾像折纸一样重复折叠成立体状的那个东西。我以前也曾在亲戚的结婚典礼上见过。
领班从堆满餐巾的推车上取出一条,在我们面前实际示范一次装饰用餐巾的折法。
「这种折法称为电风扇,在装饰用餐巾中算是较为简单的一种。那么接下来就拜托各位了。有什么问题再叫我一声。」
语毕,女性领队离开现场。
这折法确实是不难,可完成品明明是呈现波纹管折痕的扇状,我实在不是很能理解为何会被取名为电风扇。
「哦,原来这东西是这么做出来的啊。」
边说,圣良边高速量产装饰用餐巾。
「圣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顶尖的呢……」
「单纯是因为这不难而已。至今我也看过不少装饰用餐巾,比这更难的应有尽有喔!」
身为大小姐的圣良肯定早就去惯这类结婚典礼或宴会了吧?至于我,别说是宴会,就连亲戚的婚礼也没去过多少次。
「那我也赶快着手制作餐巾吧!」
「等等,刀彦同学。你应该要完整地说是西餐口布吧?」(注:日文中的餐巾简称与卫生棉相同。)
「咦?我这样说不行吗?」
突然表现出心慌意乱的样子,莉子的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来。
「当然不行。你应该要说是西餐口布或直接说是装饰用餐巾才行,这样可以吗?」
圣良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刀彦,你这样不行唷!毕竟这只粉红仓鼠是个只要提到餐巾就会联想到生理用品的不要脸女孩啊。」
莉子鼓起的脸颊已经从粉红转为纯红色。
「我才没有不要脸呢!」
「小莉莉别担心,你的想法我都懂♪」
笑容满面的雪莉将双手搭到莉子肩上,眨了下单边的眼睛。
「小莉莉虽然是个会把餐巾想歪的闷骚型女孩,但又因为害羞而不想承认对吧?不用担心,我可没有把小莉莉当成好色的女孩喔!毕竟小莉莉这只是处于青春期的反应而已嘛♪」
「你都把青春期当作是什么东西呀?」
雪莉脸颊泛红,眼带忧愁地垂下头。
「是男孩子们对我产生欲望的……主要原因?讨厌~♪」
「那是因为雪莉长得可爱啊。」
「雪莉同学长相可爱,那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是我的雪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们也太合拍了吧!」
莉子对我们的同步率巧妙地吐槽。
「我说小里洲前辈你也别再玩闹了,请好好工作。」
遭高桥提醒,莉子恐慌地将缩起肩。
「对、对不起。可、可是,刀彦同学他们不也是……咦?」
再次看了我们一圈后,莉子无话可说。
我、圣良与诗织三人虽然嘴巴在动,但也没停下制作装饰用餐巾的手,不断将成品放在桌上。雪莉在被莉子缠上前也一直都在工作,现在也已经回到岗位。一下害羞、一下生气或吐槽,真的完全没在工作的人就只有莉子自己。
「受不了,这个社长还真是没用呢。」
「呜哇!大家又在欺负我!」
受到高桥责骂,莉子一面流泪一面奔向厕所。
看到莉子的举动,正在工作的圣良脸上浮现出美妙的笑容。
「呵呵,不用担心唷,莉子。因为我晚点会好~好安慰可怜的你。」
「圣良还真是冷静呢。」
「那当然。刀彦也要一起来吗?毕竟莉子是我们的共有财产嘛♪」
「喔,哦……」
圣良可爱的笑容让我不禁心生动摇。
那不是平时那种一副大小姐的样子、充满自信的语气。圣良在摆出仍是个小孩子、仍像个高中生的明亮笑容时真的是可爱到犯规。而且——
圣良应该是喜欢我吧……
那是在我们以前一起吃中餐时的事情。
我在下定决心后,向她抛出「你是喜欢我吗」的问题。结果圣良只是满脸通红的否认后就慌张地逃离现场。还真是好懂呢。
然而我绝对配不上圣良,而且圣良说不定马上就失去对我的热情。虽然我能理解圣良的感情,但现在就先假装相信她为了遮羞而说出口的否定言论吧。
不过或许是因为来到婚礼会场的关系吧,总觉得我好像多少在意起圣良。我一边为此感到苦恼一边工作没多久后,莉子便回到现场。
「呜呜,稍微哭了一场。」
「不只是稍微而已吧?」
准备好装饰用餐巾后,我温柔地抚摸莉子的头部。
「就、就是稍微而已!我才没有大哭一场呢!」
「你就是这副拼命否认的样子特别可爱。」
圣良从后方抱住莉子。莉子垂下头来,表情就像是要从头顶喷出蒸气一样。
「啊呜……」
就在此时,有一道柔软的声音向完成工作的我们搭话。
「啊,各位就是志工社的成员吧!」
转头一看,一位身穿纯白俐落礼服的女性站在那里。
「啊,古川小姐,恭喜你结婚。」
莉子低头行礼。话说古川又是哪位啊?考虑到是结婚典礼,那这个人八成是新娘吧。也就是说,她就是那个美女花式滑冰选手……名字叫做什么来着?算了,就叫古川滑冰女吧。
「其实我就读银钵高中时也是志工社的成员喔。」
「是吗?能跟古川小姐进同社团,我真的很开心。」
不对吧莉子,当初你明明就超级不想加入KY社吧?
她究竟真是粉丝,抑或是跟风,又或者是单纯在说客套话呢?如果要察言观色,我是不是也得说几句好话比较好……?
「其实那个社团就是由我们所创立。社团招牌还是大家亲手制作的呢。」
「呜咿~……」
血色尽失、两眼翻白的莉子从喉咙中发出怪声。
滑冰女沉浸于回忆中,陶醉地继续说下去。
「招牌的侧面还有用小字写上创团成员的名字喔。去年回去逛逛的时候看到只有一个三年级的学生还有点担心,可现在看到有学生愿意继承志工社实在是太让我开心了!」
把那块招牌丢进垃圾桶的莉子宛如罹患过度换气症候群一样抖动身体,然后立起拇指。
「是、是吗?那还真是段美好的回忆呢。」
「原来那招牌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啊?丢掉它或许是个失策呢。」
「刀彦同~学~!」
莉子紧抱住我,身体不停颤抖。
「咦?丢掉是……」
「古川小姐,不是那样的!刀彦同学患有严重的妄想症!」
「你在说什么啊,莉子?在说要把志工社废社,改为今天也要做好事社简称KY社的那天,不是你自己说已经不需要招牌,然后把它丢进垃圾桶吗?」
「刀彦同~学~~~~!」
莉子举起双手开始轻拍我的脸。她的手依然是又软又舒服,让我不知不觉间平静下来。
「废社?话说回来你们袖章上的KY社是……」
「没这回事!我们是新生志工社!这只是变换一下心境,活动的内容完全没有改变,活动室也与之前相同!这与废社根本是天差地别!真是的!刀彦同学别说那些奇怪的话嘛!」
「咦?这样说不行吗?」
「只有名称不同,实质上仍是志工社,所以不特别去提也没关系!」
莉子加快双手拍动的速度,她拼命辩解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她说得对唷,刀彦。例如新人偶像就算在上了年纪后想转型成多方位艺人,但要是没办法做出成绩的话,她在世人眼里依然只会是个偶像而已吧?大概就类似这样。」
「说得没错,圣良的解释还是那么简单易懂呢。」
「没事别去搞懂那种事情!」
莉子终于开始用双手拉扯我的脸颊。
这是怎么回事?在小学时期被暴力女教师痛打或捏脸的时候明明就很痛苦,为什么现在换成莉子来做却让我感到有点开心?
我在心中妄想仓鼠轻咬自己手指的画面,陷入轻飘飘的气氛中。
就在此时,三位帮手开口说话。
「小里洲,你都把别人的回忆当成什么了?」
「小里洲学姐真的是完全派不上用场呢。」
「不好意思,莉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说话才好。」
遭作子、高桥、铃美三人吐槽后,莉子趴在我的胸前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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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我、我才不是……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好乖、好乖。别担心,莉子一直都有派上用场喔!」
因为你已经像这样让我陷入轻飘飘的气氛中了,真不愧是本社团的吉祥物。
我的内心突然浮现出纱希姐说出「同时也是学生会的吉祥物喔!」的影象。
嗯,她在我们创社时确实说过类似的话,我可没有忘记。
「是啊莉子,不用在意。既然都改名了,招牌自然也就没用了。」
「呜,古川小姐……」
看到滑冰女做出假笑安慰莉子的一幕,高桥叹了口气。
「竟然在婚礼会场让新娘担心,小里洲学姐到底是来干么的啊?」
「呜呜……我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就像是即将被KO的拳击手一般,莉子瘫在我身上,已经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高桥同学,不可以欺负莉子同学唷。」
诗织面无表情、不带情感地指责高桥。
「我才有没欺负她呢,你这人说话真难听。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无表情的诗织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哦?只要是事实都可以直说吗?那即使我指出高桥同学是个刻意穿上C罩杯的胸罩使胸部看起来较小、平时总是一副孤高的样子,但其实会因为乳袋而发出悲鸣、受到感谢时会害羞的可爱女孩也没问题吗?」
「啊呜~~~……」
高桥已经陷入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状态。身体不断颤抖的样子散发出犹如小动物般的可爱气息,让我不禁涌现一股想要摸她头的冲动。
「呜,他们手下的牺牲者又多了一个……这也是因果律的造化弄人吗……」
作子的口吻恢复以往,躲在铃美身后窃窃私语。
「现、现在的志工社成员还真有个性呢……」
看着一连串的互动,滑冰女在一旁勉强露地出笑容。就在这个时候——
「菜美绘,那群孩子就是你的学弟妹吗?」
一名身穿小礼服的年轻男性随爽朗的声音出现。身材高挑、脸蛋俊俏,与滑冰女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对匹配的俊男美女。
「你们好,我是与菜美绘结婚的世界第一幸福的男人,古川新之助。」
新之助用爽朗的声音伴随爽朗的笑容,露出一口亮白的牙齿。
「非常遗憾,新之助。世上最幸福的是将来跟我来泉圣良结婚的男人唷。」
圣良挺起自己高存在感的丰乳,将身体微微后仰并做出宣言。现场虽然瞬间冻结,但新之助又在两秒后回过神来。
「还真是个特别的学妹呢。嗯,你也是个美人,跟你结婚的男人肯定会很幸福。话说回来菜美绘,你有把婚戒带来吗?毕竟你这人意外地还挺迷糊的。」
「讨厌啦,新之助。当然有带来喽,你看。」
滑冰女将装有戒指的盒子交给新之助。盒盖开启,盒内放有一只镶上斗大钻石的戒指。
莉子等在场的女性在看到戒指后无不发出感叹的声音。保持冷静的就只有圣良与诗织。
「这戒指是我为了她稍微努力一把,当初在拉斯维加斯的拍卖会上竞标买下的。女性运动选手中应该没有人收过跟菜美绘一样气派的戒指吧?哈哈哈!」
喔哦!这是标准的有钱人台词嘛!难道在某处有剧本存在吗?
「新之助你也真是的,我都说过不用了。」
虽然害羞的滑冰女露出有点过意不去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呢?菜美绘。来参加婚礼的来宾客会以婚礼的内容去评估新娘与新郎的格局。要是太过朴素,亲戚与生意伙伴们又会作何感想?你的父母也是,得这样他们才能安心把女儿托付给我吧?」
新之助挺起胸膛露出微笑。就在此时,女神降下神谕。
「不过你们最好小心点唷,因为婚戒的价格与离婚率是成正比的。」
听到圣良的话,滑冰女与新之助的脸都僵住了。
「会买高价戒指的人,在其他地方也会不自觉地想表现得体面。因为太过注重世人的看法,所以婚姻生活总是无法长久呢。」
滑冰女与新之助失落地垂下肩膀。接着又换成诗织开口。
「再加上美国的大学曾针对三千人以上进行过调查。结婚典礼花费超过两万美元,换算当时的物价大约是两百四十万日圆的情侣,离婚率与花费六十万日圆至一百二十万日圆的情侣相比似乎高上零点六倍的样子。原因似乎是出自于,若是在婚礼花上大笔金钱,自然就会对婚后的生活抱有较高的期待的关系。」
大家的心情都陷入谷底,滑冰女与新之助的肩膀也垂得更低了。看来他们大概是在婚礼上花费超过两百四十万日圆了吧?该怎么说,还请节哀。
「哎呀,真不愧是诗织,还真是博学多闻。大家以后也得小心才行呢。」
圣良环视身旁一圈,除了雪莉与铃美之外的人都露出苦涩的表情。
铃美脸上浮现出软呼呼的笑容——
「说得也是。真是值得参考呢,作子。」
丝毫不感到在意。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看着铃美会涌现出一股亲近感呢?
「啊呜……话说回来我差点都忘了,大家都是KY啊~」
莉子捧腹露出痛苦的表情。
「对、对了!婚礼蛋糕也差不多要完成了,大家一起去看看吧。」
「我也想看婚礼蛋糕~♪高高,一起走吧♪」
「哇啊,请别拉我好吗!」
滑冰女脸上浮现出像是要掩饰不安的笑容往厨房走去。雪莉拖着脸还有点红的高桥也跟在后头。
「是吗,那家伙也跟我一样成为她的牺牲者了……」
作子向高桥投以同情的目光。她究竟是怎么了?
◆
厨房里的婚礼蛋糕真的就如想象中的一样壮观。
七层蛋糕以纯白的鲜奶油与草莓装饰,蛋糕上还插有为数不少的蜡烛。
蛋糕的最上层则有设置一对似乎是以新郎新娘为原型制作的糖偶。
蛋糕比我小时候在亲戚婚礼上看到的还要大上许多。浮现在我脑海中的,尽是「真是有钱呢」、「完全就是我印象中的名人婚礼」这类的感想。
与想法干燥无味的我不同,女性们则是无不情绪高涨。
我曾在一瞬之间以为她们是因为喜欢甜食而对这个大蛋糕感到兴奋,可看来她们似乎是在想象自己今后的婚礼。
其证据就是圣良现在正以每两秒一次的频率不断朝我偷瞄。
糟糕,感觉我现在已经完全遭到锁定了。
说是这么说,但我也不能为了错开话题去捣乱现场高涨的气氛。要是有个什么能将这个情况敷衍过去的事情发生就好了,例如某人突然跌倒之类的。
「这个蛋糕看起来真的是又大又好吃呢。」
莉子开朗地说。滑冰女则是垂下视线回道:
「是啊,感觉就是个会提升离婚率的蛋糕呢…………」
死鱼都还要比她生气蓬勃。此时,圣良伸手抓住滑冰女的肩膀。
「你放心吧。虽然离婚的经验确实是没有比较好,不过日本每年有六十四万对情侣结婚,其中又有二十三万对情侣以离婚收场。也就是说每三对中就会有一对离婚,离婚不过是件相当普通的事情。既然不罕见,那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对吧?」
「「……」」
我代替因圣良饱含说服力的言论而哑口无言的滑冰女与新之助拍手。
「圣良总是能说出中肯的话呢。」
「当然,毕竟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啊。」
「痛、好痛……我的胃又……」
莉子抱着肚子靠在墙上。
此时,高桥摆出一脸苦涩的表情拉住我的袖口。
「小日向学长,你那句话是认真的吗?不是因为有虐待倾向,是认真说的吗?」
「嗯?你那是什么意思?」
我反问后,高桥把手掌贴上额头并叹了口气。
「哇啊……这个人是真货啊……等等?不过学长如果真的是过分直话直说的天生少根筋,那刚才说我可爱就不是客套话,而是……唔~~~」
高桥双手遮脸,将额头顶在墙上,一动也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结婚典礼,气氛怎么如此凝重?
我皱起眉,莉子刚好从胃痛的煎熬中重新站起。
「可、可是考虑到宾客人数,这点大小的蛋糕还是必要的吧?」
莉子进场缓颊后,滑冰女也恢复精神频频点头。
「是呀,就是说呀!呵呵,真期待切蛋糕的时刻呢……啊!」
接近婚礼蛋糕时滑冰女一个踉跄,双手直接扑向共有七层的蛋糕,整个蛋糕连同顶部的糖偶一同落向地面。
匡当,锵锵,咕噜咕噜。
各种碰撞声在厨房中此起彼落,世界再次冻结。嗯?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喔?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滑冰女为中心,女性们响起悲鸣。
在周遭工作的厨师们也聚集而来,大伙开始发慌。
「菜美绘,怎么了?咦?哇啊!」
直呼滑冰女本名的是一位疑似饭店人员的女性。
这人大概就是那个担任副经理的毕业生,同时也是策划本次婚礼的人吧?
「呜呜,对不起。我在冰面上的时间比在地面上还长,所以换成普通的鞋子后反而站不稳所以就……真的很抱歉,有点犯傻了。」
「不,这已经超越犯傻的范围了吧?」
见高桥心慌失态,我摆出学长的样子向她说教。
「别这么说嘛,高桥。长时间待在船上的渔夫走上陆地后不也会失去平衡感吗?」
「小日向学长为什么会能够接受啊?学长你果然是哪里有问题呢!」
「咦?有很奇怪吗?」
继我之后,圣良、雪莉、诗织也跟着开口。
「原来如此,就跟渔夫们一样啊。」
「那就没办法了呢♪」
「体操选手在跳完弹翻床后也无法在地面上跳跃,所以应当是合理才对。」
「咦?奇怪的是我吗?是我错了吗?我竟然是不合逻辑的那个?」
遭三人否定的高桥双手抱头、步履蹒跚,然后蹲在地上。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雪莉你看,高桥开始逃避现实喽?」
「真受不了你,就让我这个能干的女人小雪莉来安慰你吧♪」
「现在不是让你们玩闹的时候!」
雪莉做出眨眼的表情后,新之助发出怒吼,眉头深锁的,白费了他那张帅气的脸蛋。
「看看你们从刚才开始就都在说些什么!先是提起离婚率那些没礼貌的话不停破坏气氛,现在又在扯什么渔夫上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转向女性副经理,新之助继续说下去。
「宾客都已经来到大厅等待了。副经理,新的蛋糕来得及吗?」
新之助问话时慌张的态度也传染到副经理身上。
「不、不可能来得及啦!还得重新烘焙蛋糕的部分才行,而且……」
副经理伸手指向就在一旁的白板。
「蛋糕预计于两小时后下刀,要在这段时间内做出那种尺寸的蛋糕实在是……」
行程表上的下刀典礼确实是在婚礼开始后不久的事情。
「印有行程表的邀请还都已经分发给宾客了。要不我们就把下刀时间改到蛋糕做好之后你看如何……」
「要是那么做,我们遇到麻烦的事情不就曝光了吗!今天是我跟菜美绘一生一次的纪念日!我可不想留下什么奇怪的污点!」
这人还真是任性呢。虽然我也觉得他可怜,但这理论上就是不可能的……嗯?
就在新之助与女性副经理对话的同时,圣良和诗织冷静地环视厨房,似乎是在讨论什么的样子。她们是想做什么?
「可是就现实层面来讲,现在要赶上下刀的时间真的是……」
「可恶,怎么会这样……」
「新之助,对不起,我……」
「菜美绘没有错!错的都是这些家伙!都是这些家伙在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说菜美绘小姐啊。」
只见圣良拍拍滑冰……菜美绘的肩膀,新之助愤怒抬肩说道:
「又是你?这次又是怎样?是想说蛋糕付之流水之后离婚率也会上升吗!我可没时间听你说那些不重要的杂学!」
圣良无视怒发冲冠的新之助,朝菜美绘开口。
「如果是要蛋糕的替代品,说不定还有办法搞定喔。」
现场的气氛如蛋糕刚倒下时那般再次冻结。大家无不呆滞地张大嘴巴。
……圣良刚才说什么?
「我看了看行程表,下刀确实是在婚礼一开始没错,但实际分配给宾客食用应该是在最后吧?」
「嗯,确实是如此。但这又能如何呢?」
「副经理,蛋糕虽然说赶不上在下刀之前做好,但是能不能赶上最后实际食用的时间呢?」
「是、是没问题。要是能延到那个时候,应该就……」
「我懂了。还有,堆在走廊上的保丽龙能否借我一用呢?」
「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借保丽龙是要……?」
「用来制造假蛋糕。刀彦去拿保丽龙来,副经理请去拿切割刀。」
「收到。」
「了解。」
我们拿来她要求的物品后,圣良将保丽龙箱放到厨房的工作台上,用切割刀的刀锋不停大胆下刀。她究竟有何打算呢?
「圣、圣良,你这是要……?」
「诗织,麻烦你说明。」
莉子代替我们全员做出提问后,诗织用老师的口吻开始说明。
「赶不上时程的只有下刀的部分,那么只要让大家看到一个像是蛋糕的东西就好了。首先要把保丽龙裁切成平坦的圆柱型并如蛋糕般重叠,接着就是涂上鲜奶油然后放上草莓与装饰品。」
「可是,这样刀子还切得下去吗?」
针对莉子的问题,诗织淡淡地回应。
「只要把下刀的部分事先切成如缺了一角的比萨一样就好。空缺的部分就用普通的面包填满吧。」
「诗织,做好喽。」
就在诗织说明的这段期间,做为底座的保丽龙已然完成。速度之快,我们除了惊讶也只能惊讶。看来就连劳作都难不倒圣良呢。
「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糕点师吧。还有真正的蛋糕也请加快步调喔!」
看着俐落地完成工作的圣良与诗织,菜美绘战战兢兢地发问。
「你们为什么马上就能想到那种方法呢?」
「不是想到,而是本来就知道。这是在甜点的商品目录中使蛋糕看起来更加美味的手法之一。海绵蛋糕因为过于柔软而容易遭重量压垮。可要是换成保丽龙,做起来轮廓会较为显著,看起来也就相对可口了。只是……」
诗织暂时陷入沉默,鲜红的眸子中映出一旁圣良的身影。
「注意到下刀时就算是假货也没问题、询问我有没有在短时间内做出假货的方法、在短时间内替保丽龙进行加工的都是圣良。能让我的知识派上用场,真的是感激不尽。」
「瞧你在说些什么?只是注意到是什么都做不到的。诗织渊博的知识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喔,真不愧是我的白猫呢♪」
圣良开心地抱住诗织,诗织面无表情的脸颊上透出一抹微红。
「圣良跟诗织果然厉害呢!」我骄傲地心想。
◆
其后,婚礼安稳地继续进行。
圣良做的假蛋糕在顺利骗过宾客后便退场。时程来到吃蛋糕时,真的蛋糕早已准备好。
婚礼的结尾。我们志工一伙人在会场的墙边一面待机一面观看菜美绘与新之助的婚礼。途中,一股因呼气而造成的热气从我身旁捎来。
气息的主人是陶醉地观看新郎新娘交换誓约之吻的圣良。就算是旁人也能从她那对遥望梦想的双眸看出她有多么心潮澎湃。
无论是莉子、雪莉、诗织或高桥都对身穿婚纱的菜美绘看得入迷。
不过只有圣良一人的反应是完全不同。
由此便能得知圣良对结婚一事所抱持的纯粹感想。
现在的圣良非常可爱、相当具有魅力,说是能让我感到心跳加速也绝不奇怪。
可是我却没有那种余裕。无法回应圣良感情的我,将来肯定会在她那完美的表情上蒙上一层灰。就这样,我郁郁寡欢地继续工作。
◆
当天晚上,我在客厅看着电视。想说差不多该睡觉,先是去了趟厕所,之后便朝自己的房间前进。开启房门,映入眼帘的是……身穿婚纱风内衣的纱希姐正待在我的床上。
整套纯白的裤袜、吊袜带、内裤与胸罩上绣有稍微透明的复杂图案。大量的荷叶边将纱希姐如礼物箱一般包裹。
而最绝的地方便是半透明的白色头纱与长及上臂的纯白手套。
纱希姐将这套浓缩婚纱外型的内衣穿在身上,朝我伸出双手,噘起性感的嘴唇。
这份景致令我的心脏猛跳,差点弹出肋骨外。
「你!真是的,那是在哪订购的啊?八成是网路购物吧。」
虽然这早已是日常光景,但纱希姐的这套我怎么都无法习惯。
「我说,你今天也是要在这睡吧?跟我一起……」
「当然喽。不过,我希望小刀能在睡前亲手帮我脱掉这件头纱。」
虽然我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我还是照纱希姐的要求伸手掀起头纱。指尖在掀起头纱的途中碰触到纱希姐自傲的黝黑秀发,光泽的发面触感透过指尖直通脊髓,使得我背脊发麻。被誉为拥有「足以征服世界的美貌」的纱希姐,不只是她的脸蛋与身材,就连头上的每一丝细发都是这么独一无二。
我将头纱放到桌上,纱希姐便在我的面前脱下吊袜带与手套。她的动作带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性感,不好的妄想瞬间在我的脑中迸发开来。
「呵呵,那么我跟小刀的初夜预演也结束了,过来吧。」
最后一句话的口吻宛如在呼唤幼童一样纯净无邪。纱希姐这种神来一笔真的让人很难应付。平时明明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就连朝我逼近的时候也该是高高在上的大姐姐口吻才对,可她现在却在转瞬之间就突然露出如此可爱的一面。
当她这么做,我的警戒心也在不知不觉间松懈,开始随她的指令动作。
关闭电灯后,我钻进纱希姐所在的床上。
此时,纱希姐先是在棉被中不断蠕动,从里头拉出白色的物体。
「猜猜这是什么?」
「这是?」
那毫无疑问就是防守纱希姐身体的最后堡垒,纯白的胸罩与内裤。
「要是穿着这种内衣裤睡觉,会伤到荷叶边的。我丢♪」
纱希姐将内衣裤丢出床外后就这样直接抱住我的身子。
「哇啊!」
我用自己的身体去品味纱希姐的全身,但又因为家人还醒着所以不能发出过大的声响,这恼人的感觉压得我快要窒息。
缠在脚上的纱希姐大腿、压在肩上的纱希姐爆乳以及纱希姐手臂传来的体温,都是那么舒服的感受,却又让我难受不已。
「小刀,今天去帮忙婚礼会场的工作真是辛苦你了。」
纱希姐微热的呼气仿佛将我耳朵直至鼓膜深处全都舔了一遍。足以颤抖全身的快感从鼓膜直接传进脑内,接着进而撼动我的头盖骨。我的心灵已经失去任何抵抗的能力。
「是说结婚嘛……我还真期待看到小刀将来跟怎样的女生结婚呢。」
纱希姐这句话让我的脑袋稍微冷静了些。我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结婚时的模样。
虽然圣良她们一个个都在菜美绘的结婚典礼上看得入迷,但我却完全没有感觉,其理由应该不仅是我是个男生这么简单吧?这一定是因为我认为跟我这种不会察言观色的人结婚,对方之后一定会后悔。
「话说回来,纱希姐从来都没有说过想跟我结婚之类的话呢?」
「说什么傻话啊,姐姐可是老婆的向上相容喔!要是跟你结婚我不就降级了吗?」
纱希姐接着又毫不犹豫地补上一句:「第一个怀上你小孩的当然也是姐姐喽!」实在是让我无言以对。
◆
两天过去,星期一。放学后手持一封信的莉子于活动室中现身。
「各位,这是菜美绘小姐跟新之助先生寄来的信唷!」
信?新之助都气成那样了,该不会是要抱怨吧?
虽然我心里是这么想,不过莉子打开漂亮的信封,开心地朗诵道:
「真是多谢各位在婚礼上的照顾。虽然蛋糕倒塌的时候我差点都要哭出来了,但多亏大家的帮忙,婚礼终能以成功收场。大家今后也请多加努力经营KY社喔!我跟新之助也会一起携手努力面对未来。」
「我必须为先前发怒道歉,你们说的话都很正确。我确实是为了面子而花大钱买戒指,也太在意赶不上婚礼流程了。结婚不是为了装饰自己,都是多亏你们我才能理解这点。我注意到了,你们一定是为了我们将来的结婚生活才故意扮黑脸说出逆耳的忠言。谢谢你们。」
看来这似乎是封感谢状。
而且,甚至还能从内文察觉他们夫妇的生活因为我们的关系而过得不错的样子。
雪莉与诗织边看着信封里附的照片边兴奋说出「婚纱真的好漂亮喔」后,圣良也望着照片中的菜美绘低声说道:
「刀彦,你知道吗?以现实面来考量,结婚的对象可不能是自己喜欢的人喔。」
不只是我,这句话也引来莉子等人抬头注意。
「如果只是因为喜欢而结婚,那么当爱情消退后,两人在一起的理由也会随之消失,婚姻生活会变得相当痛苦。所以说,虽然恋人应该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但结婚却要选择条件相符、婚后能为自己带来好处的人。」
此时圣良的侧脸看似带有几分哀愁,虽然还能感受到她身为贵族的格调,却少了平时那种威风凛凛的魅力。不过……
「不过……我虽然是个现实主义者,但果然还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毕竟要是真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就会想要永远跟他在一起吗?正因为想跟对方永远在一起,才会结婚吧?倘若真有一个能让我这么想的人存在,我果然还是会想要跟那个人结婚。」
那是一抹足以让人心跳停止的笑容。
左右嘴角与嘴唇连成的美丽弧线和惹人怜爱地放松的脸颊相辅相成。满溢慈爱的眼睑以及睫毛温柔地包裹住渴望恋情的双眸。透露出淡淡樱花色泽的肌肤,其魅力能够轻而易举地让我的心揪成一团。
能让这么完美的圣良喜欢,我诚惶诚恐、无比光荣。然而我配不上她,无法回应她的感情。也因为如此,我对将来可能会在她的笑容上蒙灰一事深感罪恶,胸口又迎来一次纠结。
就在此时,活动室的房门开启。
「学长学姐好,陈情书寄来了吗?」
这位以目中无人的态度登场的褐发……不,黑发女子就是高桥。
「哇啊!这里难道是刀彦学长的后宫吗?」
我们因为这封信件而靠在一起,似乎是让高桥起了个不太好的误会。虽然我立刻就试图解释,圣良却抢先发话。
「你在说什么啊?不是刀彦的,这里是我的后宫唷♪」
圣良仰起身子,手指自己。高桥则是皱起眉头疑惑地发出一声:「啥?」
「你真是只笨黑猫呢。我就说了,我们不是刀彦的所有物。刀彦、雪莉、诗织、莉子四人都是我——来泉圣良的东西唷♪谁都别想打乱我这个将在毕业后完成的明朗后宫计划♬」
看到圣良两手将诗织和雪莉搂了过来,高桥倒弹地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你这话有几成是认真的呢……」
「话说回来高桥,上周六多谢帮忙。那么你今天又是来干么?」
「对了,刚刚不是也说过了吗?学长你们一定因为之前的事情收到陈情书了吧?我就是想特别来拜见一下学长们因为工作失败而失落的样子,嘻嘻。」
我将感谢状拿给笑得狡诈的高桥过目。
「笨蛋,我们可是被对方感谢了喔!」
「哇啊,真的假的?学长姐这种KY集团也会有被感谢的一天喔?」
高桥显出露骨的惊讶表情,眼神呆滞。
「是说高桥,昨天不是放假吗?怎么没去染回褐发呢?」
听了我的提问,高桥先是有点生气的样子,然后刻意用侧眼看着我说道:
「学长不是说了吗?说是黑发比较好看。所以这是战术,让我用染回黑发后增加五成的魅力把刀彦学长迷得神魂颠倒。我要从可恨的里绪式学姐身边夺走刀彦学长,让她懊悔一番。我已经不会再染成褐发喽!」
高桥面带微笑,立起三根手指做出类似喊yeah的动作。她的脸颊还带点微红。
再来就是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用名字来称呼我了。
「哦?这是高桥同学的宣战声明吗?不过你要是认为自己能胜过我的乳袋与白发披肩双马尾就大错特错了唷?」
诗织摆动自己的头发与丰满的胸部。
虽然高桥也是巨乳,但是……嗯,果然还是诗织比较大。
「我、我不是要你当刀彦前辈在场时把胸部收起来吗!真受不了你!」
高桥又用名字叫我了。那我应该也能用名字叫她吧?
「喂,高桥。是说你的名字叫什么啊?」
「咦?」
这个问题似乎出乎她的意料,高桥露出尴尬的表情。
「名、名字叫什么都不重要吧!我要行使缄默权。我先说清楚,你要是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可要告你性骚扰喔!」
看着噘起嘴唇的高桥,我一脸疑惑。就在此时,帮手出马。
「刀彦同学,根据我的资料库显示,高桥同学的名字似乎是叫做『玖琉美』的样子。」
玖琉美的脸颊一举转红,嘴角有些上扬。
「笨蛋、傻瓜、鬼畜!别随便暴露别人的名字好吗!」
玖琉美正在对面无表情的诗织发怒时,我说出一句感想。
「原来如此,叫玖琉美啊?挺可爱的嘛!」
没有多想就面带笑容地说出这句话后,玖琉美抿起嘴巴,用双手遮住红透的脸蛋,然后透过指缝朝我偷瞄。
「我……我就说别说我可爱了嘛!笨蛋!」
犹如脱兔般逃离现场,玖琉美的身影于活动室中消失。
不过玖琉美从指缝间传来的那道目光,就是恋爱时少女的那个。
……嗯?奇怪?这不就是说玖琉美她,她……?我本来就因为圣良的事情而有点那个了,现在那个难道要变得更加那个了吗?
雪莉与诗织从左右两边把手搭上我的肩膀,用类似「Don’t mind」的感觉立起大拇指。莉子面色凝重地叹了一口气。圣良则是浮现出仿佛魔王般的笑容……
「原来如此,也可以在我的后宫追加一只有点高傲的任性黑猫呢。」
说出这么一句话。
纱希姐,看来我所搭乘的这辆人生台车正以最高速度朝地狱奔驰呢。这是我的错觉吗?
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脖子后方又变得更加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