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完全下山,夜间游行正豪华地进行。
赶来的警卫发现浑身是伤的上条三人,先将他们送到医院。这三个人原本就算被送到有铁窗的医院也不奇怪,不知为什么他们被送到了上条经常去的医院。考虑到学区不同这一点,上层可能施加了什么力量,但是现在的上条无法顾及这些事。
接到联络的双亲刀夜跟诗菜,好像一直在医院的等候室等待儿子的治疗结束。大概是因为大霸星祭的观战感到疲累,等伤口处理完毕时,两人已经累得在长椅上彼此靠肩睡着了。上条拜托护士帮父母盖上一条毯子。
“……也就是说,当麻完全没有跟我说一句,就自己去参加攸关世界以及学园都市命运的魔法战,结果又弄得满身是伤被送到医院来?”
已经换回以往修道服的茵蒂克丝,用非常冷淡的眼神盯着自己。跪坐在病床上的上条说:
“茵蒂克丝公主,为什么身为病人的我,必须被强迫跪坐在医院的病床上?”
“当麻,当麻。我可以揍你吗?”
对不起!!上条的头瞬间抵在柔软的棉被上道歉。微弯着头的可爱动作,跟右手握拳的动作的组合相当可怕。
茵蒂克丝不高兴地鼓起脸来。
抱着危机感的上条,抬起头后露出讨好的笑容:
“但、但是那个啊,土御门跟史提尔都没事。还有茵蒂克丝,这次不是有你无法参战的正当理由吗!?”
“那之前呢,当麻?”
我这是自掘坟墓吗?上条重新跪坐低头道歉。
鼓着脸颊极不高兴的茵蒂克丝说道:
“就算我的周遭有魔力的探查术式,你就真的认为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也可以用手机或电话给你建议啊!!”
“这点我就不能赞同你了,茵蒂克丝!就连零圆手机充电概念都不知道的你,很难想象你会用手机,而且一听到魔法师,就算我什么都还没说,你也一定会咚咚咚地马上跑到事件的中心点!!”
“咚咚咚!?当麻,我怎么觉得你这种说法,感觉我好像是白痴!”
“噗!连自己都没发现这点的你真的是……开玩笑的啦开玩笑啦开玩笑!!”
看到露出白牙准备扑上来的猛兽少女茵蒂克丝,上条当麻吓得汗毛直竖。
“等一下,茵蒂克丝!你不是要从小孩子咬人的动作毕业,成长为一名成熟的女性吗!?”
上条故意使用小孩子跟成熟女性这样的用字,想打动茵蒂克丝。听到这句话,现在爬上床铺打算咬上条头的修女茵蒂克丝动作突然停止。
“……当麻,你真的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吗?”
“啥?你不是因为被我放一整天鸽子所以才生气吗——”
“我要开动了,再加谢谢招待!!”
咦!她难道不是因为这样才生气……!?上条吞下了临终的哀号。超越苦涩感跟羞耻感,重新跨出一步的茵蒂克丝,用更大的力气咬住上条的头。
上条在床上不停地挣扎跳动。
“会死啦!!我对不起以往觉得这样有点不够的自己!这果然还是超过我的容许范围!!”
“不要再说这种让人搞不懂的话,给我稍微反省一下好不好!人家是真的非常担心你耶!!”正当上条的头部遭到咬噬时,病房的房门打开,走进新的探病客人。
御坂美琴跟白井黑子。
“那……那个,我来看看黑子,顺便就来一下,带来的水果又刚好有剩……咦?”
“唉呀唉呀,这真是令人愉快的场面啊。”
乍看之下,在病床上女孩子从正面咬住男孩子的头,感觉上就像男孩子的脸靠在女孩子胸部一样(在他人眼中看来啦)。
坐在运动式轮椅上的白井,将一只手贴在脸颊上。
“啊啊,你们已经情意相通到不在乎时间跟地点了吗!这两个人真是了不起的高段班啊……话说姐姐,我们偶然目睹到这个场面该怎么办?我实在有点害羞呢。”
看起来像是这种场面吗?正当上条忍不住想这么叫时——
“人家现在很认真,你不要来捣乱啦,短头发!!”
(茵蒂克丝公主!?)
“——”
美琴的手里装着水果的篮子掉落在地上。
她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黑子……?一般民众可以协助风纪委员的治安维持活动吗?我有防范不纯异性间的交友的正当理由,请问我可以把这个男人给打飞吗……?”
“嗯。请您好好调教这位先生糟糕的个性——哇,好可怕啊!?姐姐,您霹雳啪啦的未免太过火了!这里可是医院啊!!”
“啊,这样啊。”美琴收掉全身周围散发的电流。在医院这种地方,就连手机等电子机器的使用基本上都是禁止的。
“混账!”被迫封住王牌的御坂美琴懊悔地低声咒骂后说道:
“算了,我想说的话等大霸星祭结束后,再慢慢跟你算。你看过今天的最终结果了吗?常盘台中学轻松超过你的学校遥遥领先呢。你该不会忘了惩罚游戏是什么都要听我的吧?”
“不、不过,就算现在你跟我提惩罚游戏……等一下,茵蒂克丝,放开我啦!放开!好痛!”
上条挥着双手,总算把咬人状态的修女拉开。
之后,他重新看着美琴的脸。
“如、如你所见,我被卷入某起事件,全身是伤。这样的状态就算参加大霸星祭的比赛也不能发挥实力啊,在这种情况下,胜负到底要怎么算?”
“……这个嘛。”
美琴两手抱胸,看着上条快哭出来的脸,轻轻地吐了口气。目前为止她生气竖起的双眉稍稍放松,在放松肩膀力气的同时,嘴边绽开了微笑。看到这个场景的上条正暗自感到安心时——
“你给我拼死去做不就成了?”
“就只有这样吗!?我都说不可能!已经死了八成的上条哥哥如果再拼死命就真的会死啦!!而且,吹寄跟姬神还有土御门,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人缺席比赛耶!?就算约定不能不算数,至少要给我优惠……啊,啊,啊!竟然不理我就走了!?”
两个少女快步走出病房后,茵蒂克丝等不及马上又咬住上条的头。看来刚才那一次似乎不够,这次她好像真的很生气。
“当麻,学园都市外部的那些家伙怎么了?”
“好痛,放开我,真的很痛!!……啥?他们收到史提尔放出的联络,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搜索外部。土御门说这些人与其是学园都市或英国清教的伙伴,其实是为了想夺取贵重的‘使徒十字’。”
“……那什么根本都没有解决嘛。”
“对啊,可是——”
上条顿了一下说道:
“全身是伤的史提尔在进入ICU时,却清楚断言说没问题耶,不知是什么意思?”
十四个小时后。
丽多薇雅.罗伦婕蒂在法国上空高度八千公尺的地方。
她在自家用的喷射机中。
黑皮沙发沿着墙壁排列成一排,中央有张用螺栓固定的大桌子,这是派对用的配置。墙壁边有装饰灯,天花板垂下小型的仿水晶吊灯。内装以磨亮的黑木跟豪华的地毯为主,呈现出豪华客船的样子。
丽多薇雅一个人坐在出口甲板旁的座位上。
她的身旁有个用白布卷起的十字架。
跟国际机场等大型客机相比相当小的机体,在日本也许相当稀奇。但是,在比日本宽阔几十倍的美国跟俄罗斯等地,空中是长距离交通的基本。例如在俄罗斯,只凭列车想横断全土就必须花两周以上的时间。
丽多薇雅的活动据点当然是欧洲,因为她要来回欧盟加盟国之间,所以要借助飞机的力量。
她讨厌用于宗教的科学,但另一方面又必须接受用于技术的科学。例如,之前没有印刷技术时,准备一本圣经必须花费极为庞大的时间跟劳力,圣堂跟宗教画的发展,跟科学仍旧无法脱离关系。对宗教家而言,这是自文艺复兴以来的纠葛。还有之后的技术,列车跟飞机的发达,能让没有体力的女性跟小孩进行安全圣地的巡礼。因为网路的普及,更增加了对现在仍然不知主存在的人们传教的机会。
这是使用方法的问题,丽多薇雅叹了口气。
(信仰没有生命空有形体的偶像,这就跟罪恶罗马时代的异教一样。)
她在这个轻微的动作后,将视线一转。
眼前是连结座舱的门,现在那道门打了开来。从丽多薇雅的位置,可以看到以平稳动作操纵仪表板的驾驶背影。
他相信哪一边呢?丽多薇雅心想。
这台自家用喷射机是欧丽安娜个人的所有物,没有罗马正教的气息。但是,这名驾驶应该是罗马正教徒吧。当然跟欧莉安娜以及丽多薇雅的程度不同,应该是比较轻微程度的信徒。
每天操纵钢铁飞行在天空中的他,在跑道时还是画了个十字祈求旅途的平安。
这光景看来很不可思议,但是丽多薇雅没有笑。
使用道具的人,相信神的人。
这样的分别并非从现在开始。在两千多年以前,“神子”还活着传道的时候,人们应该就会使用烤面包的道具吧。
重要的是——
(不是否定一切科学道具,但并不能因为过度依赖,就遗忘主的威名。)
她这么想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丽多薇雅不但无法彰显主的威名,还必须屈服于科学。
事实上,丽多薇雅现在进行的动作是逃走。虽说她从敌人手中守护了“使徒十字”,但就算伺机想重复同样的攻击,使用“使徒十字”的“天文台”已经被锁定了。“使徒十字”看不到夜空的话就无法使用。但对方如果在“天文台”上空建立简单的建筑物,就无法在学园都市周边使用。在这样难度极高的状况中,重要的战力“罪人”欧莉安娜.汤森又被对方逮捕了。
“呵呵呵。”
但是,她仍旧笑着。
“真可怜……啊啊,多么可怜的欧莉安娜.汤森。呵呵呵,我必须救她。我必须亲自救助那个被逮捕的迷途‘罪人’……”
丽多薇雅.罗伦婕蒂总是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不幸跟逆境,转换成继续前进的原动力。
“要闯入学园都市,跟两百三十万人战斗,安全地救出欧莉安娜,然后完全平安地结束这一切。”
她口里说出的,到底是有勇无谋的愿望。
在实现计划之前,现在回到梵蒂冈,丽多薇雅无疑会因为她任性行动的失败受到斥责。很有可能在她提出要救助欧莉安那之前,就连自己的小命也危在旦夕。
但是——
眼前的状况越是困难,
最终瞄准的地点就越高。
丽多薇雅.罗伦婕蒂只要想到突破这些时的事,就能感觉到无上的喜悦。那就像运动选手遇到了生涯的敌手时的感觉。
“告解的星期二。”
语源是来自十字教四旬节前所举办的狂热祭典{注:此祭典起源于欧洲,译自英文“Carnival”,西班牙文“Carnaval”;德文“Karneval”;意大利文“Carnevale”,在基督教大斋期,又称四旬节。由于斋期开始后连续四十天不能沾染任何荤食,人们在封斋前三天就尽可能地大啖油脂,储备能量,在法国就是众所皆知的节日MardiGras,相当于纽奥良的谢肉祭(Carnival)还有德国的嘉年华(Faschin)}。
丽多薇雅会被取这个称号的理由在于——
“呵,呵呵。哈哈哈!!我会前进的。不论幸或不幸,不论是一帆风顺还是波澜万丈,我全都会接受!我会符合谢肉祭这样的名称,将所有的现实大口咬碎作为心灵的存粮!!”
不管是收到糖果还是鞭子,她表现出来的都是相同的反应。
也就是说,基本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停止她的行为。无论给予什么都会得到喜悦的人,不论收到什么都会跟笑容一起前进。如果妨害只会让丽多薇雅的脚步前进,进行妨碍本身就像是自杀行为。
“首先是罗马正教内部的事后处理。接下来是回收欧莉安娜的作战立案,最后是再展开学园都市的攻击!哈哈,好高的障碍!而且这是多么甜美啊!!”
她知道座舱里的驾驶员被她古怪的自言自语吓到。但是,就连对方这样的怀疑态度,丽多薇雅也能将其转换成斗争心。
就在这个时候——
“喂,喂。乘客请注意?”
有个女声突然响起。
丽多薇雅的肩膀震动一下。在这台自家用喷射机里并没有空服员。打开的座舱那里也听得到慌张的声音,看样子驾驶也不知情。
但是丽多薇雅知道。
那女子的声音是——
“我乃英国清教最高主教萝拉.史都华。别说不自我介绍你就认不出我哦?丽多薇雅大小姐。”
声音听起来很愉快。
拥有比“告解的星期二”还重要称号的女性。提到现今教会史时,绝对不可或缺的人物。根据传言,这妖怪拥有跟英国女王同等或凌驾其上的权限。
丽多薇雅倒吸一口气,带着恐怖与欢喜的双重意义。
强大的敌人,对她而言是充满无上魅力的羔羊。
“……为什么,这台自家用飞机会……?”
“呵呵。你似乎改变名义,并非从意大利,而是从法国起飞跟着陆哦。但你想此等程度之小小把戏骗得过我吗?我下令羽田机场内部之部属,于你停在那里的机体墙壁上,贴了礼物哦。”
“……”
机体的外侧,似乎贴了某种灵装。
虽说如此,从这里无法拿下。不可能贴着超音速的机体墙壁移动,基本上一打开门就会产生气压落差,将人体如机内的空气般整个飞出空中。
但是,英国清教是凭自己的力量找出这架飞机吗?
如果是这样,当初她带着“使徒十字”到日本的班机时,就应该发生什么事了。既然没有发生,就表示飞机是到日本之后才被锁定。
这么一来,可以想到的是——
(会不会是学园都市的协助……)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状况相当绝望。
被贴上通信用灵装,就表示这台飞机的位置被泄漏到英国。就算变更现在着陆机场,对方也能轻松地在机场迎接丽多薇雅。
虽然如此——
“呵。”
“……你真是奇怪呢。被逼到紧要关头笑得越大声之个性,难道无法改正乎?”
“就跟长泳还有潜水一样。距离越远痛苦就越大,但是达成目标时的喜悦就更大。”
“你真是喜欢从痛苦中获得快乐之被虐狂。不,让人屈服于难题,借此得到喜悦之处比较像虐待狂。为了得到这种甜美的喜悦,你应该还会说要再度袭击学园都市吧?”
“——”
面对萝拉受不了的声音,丽多薇雅稍稍沉默。
“学园都市还欠我一样东西。”
“是谁说当人打你的右脸,也要把左脸伸出去?欧莉安娜.汤森已被移送至伦敦。即使你如今回到梵蒂冈去谋划新对策,届时你心爱之欧莉安娜已不在学园都市里了。”
“不,压制学园都市,然后要求归还欧莉安娜这样的行为才有意义。征服那块土地会导致罗马的胜利。等到完成这个目标,英国清教将会因为我们的一个命令破灭吧。”
出现在她脸上的,是笑容。
充满黑暗、狂热、有如野兽般的斗争心,一点也不像是修女的笑容。
“我不会原谅他们。学园都市如果没有那样抵抗,现在大家应该都已经变幸福了。那些魔法师,还有协助他们的一般少年。如果没有他们,我应该跟欧莉安娜一起搭乘这班飞机了!”
带着狂热的叫声,越来越高亢。
当她叫着不会原谅对方时,表情充满更大的斗争欲。
“所以我不会原谅他们。但是我很高兴,能够遇到新的‘障碍’!困难越大时,超越困难时所得到的喜悦就越大!所谓的超越,就是践踏这样的障碍!!”
她眼中浮出泪光叫道。
因为莫大的斗争欲圆睁的眼睛,连眨眼都忘了。
“不直接攻破英国,故意迂回击破学园都市,然后救出欧莉安娜的高难度正符合我的喜好!!我必须感谢主赐给我这么美味的一餐!越硬越厚的肉,就越有嚼劲!!我真的很期待下次遇到你呢!!啊哈哈,哇哈哈哈!!”
已经独自说了数分钟的丽多薇雅,脸上出现就连厚铁板也能咬破的狰狞表情。
听到这样已经明显异于常轨的声音,萝拉的反应是——
“呵…呵呵。”
“……?对我而言这是值得一笑的事实,但是我不懂你有什么好笑的。”
“什么,理由很简单啊。眼前之障碍越高,困难越大,践踏这些难关瞬间之喜悦就越大是吧?”
通信术式别有深意地沉默后——
“此话也许真有道理,你这个走投无路的家伙。”
什么?正当丽多薇雅想要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时——
“砰!!”传来极大的声音。
声音来自旁边。她慌慌张张转过头去,自家用喷射机出入口舱门边缘,被切开了一个四方形。伴随着橘色的光辉,金属随着灼热溶解。
(这…最高主教……该不会,在机门贴上灵装吧……!?)
现在才发现已经太迟了。
切开的甲板,受到了暴风被吹往夜空。同时,就像放开气球的开口一样,机内的空气因为气压的关系,瞬间被吹到机外。与其说是风,更近似于爆压的力量在机体内流动。螺栓固定的沙发跟桌子,也毫不留情地被剥开,在高度八千公尺的夜空中飞舞。
“!!”
丽多薇雅慌张地用五只手指抓住墙壁的突出处——但是撑不过两秒,就像被吐气吹散的灰尘一样,她的身体离开地板,一口气被吹到飞机外。
“咿!”
就连这样的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高度八千公尺的天空,更加凸显深夜的黑暗。天空中没有云,只有皎洁的月亮,以及周围无数的星星。因为云层在下方,基本上没有任何可以掩盖天体的存在。
(噗,嘎,啊……!!呼吸——!!)
超高空的空气不管再怎么吸,也没有吸入氧气的感觉,只有冰点下的冷气烧灼着胸腔。因为高度实在太高,丽多薇雅已经没有掉落的感觉,全身充满着被由下往上吹起的莫大爆压接住向上推的错觉。
在满脸惊愕跟恐怖的丽多薇雅身边,有某个东西“咻”地飞过。
在她前方空中配合她落下速度倏然静止的,是一张卡片。像塑胶一样的薄薄素材上,只用黑色麦克笔书写着,既没有历史也没有风格,就像骗小孩般的灵装。但是包含在内的魔法阵的细致程度,甚至凌驾了仔细织成的波斯地毯。
“哈哈!丽多薇雅,你本身之能力极其可惜。如你愿舍罗马正教臣服于我脚下,那我救你亦无妨。”
既然会这么说,萝拉应该也准备了另一手吧。她可能在落下的地点布置英国清教的部队,做好丽多薇雅着地同时的回收与撤退准备。
但是,丽多薇雅拒绝了。
“你……说…什么,别说傻话!!”
“是吗?那你就跟‘那东西’一起在地面开个大洞吧!”
就在这时候,丽多薇雅看到了。
头上漂浮的自家用喷射机的影子越来越小——这是唯一能让她在缩尺狂乱的世界中,矫正距离感的存在。
那台自家用机打开的门扉,飞出用白布卷起,十字架形状的物体。
“使徒十字”。
那个灵装的魔法效果虽然很高,但耐久度却跟古董品没什么两样。从高度八千公尺的高度掉下,就算下面是海面也会粉碎。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
丽多薇雅吸入些许的氧气,放声说道。
她张开双手,念出咒语后,身体有如羽毛一般轻飘飘地降下速度。这原本是防御用的术式,能够让所有物体的加速变慢;使用在重力落下时,就能得到跟降落伞相同的效果。
“计算‘使徒十字’的落下路线,依照现在的速度……应该来得及。不,一定要来得及!时间非常紧急,所以才有趣!!”
丽多薇雅发出显露斗争心的声音,迎下落下的十字架。
“机体与你之距离大约四百公尺。依你降低速度之状态,即便能接住大理石之自由落下,莫非你打算成为绞肉乎,丽多薇雅?”
“因为这样的状况,所以我才说有趣啊,最高主教!!的确,以我的术式性能,就算驱使最大限度的力量,也很难接住‘使徒十字’吧。但是,正因如此!在面对这种紧急的状况才能感受到接受试炼的喜悦!!呵呵呵哈哈!!”
就连这样性命危急的状况,也能张开双手笑着接受的“告解的星期二”。
停在丽多薇雅脸旁边的卡片发出愉快的笑声,
“使用此术式,光是接住你跟大理石十字架已是极限了吧?”
“那又…怎样……?”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那个?”
听到声音,丽多薇雅将视线回到上方的瞬间——
自家用喷射机被切开的门,又飞出新的人影。
是驾驶。
慌乱挥动着手脚的他,看来不像装备了降落伞。被迫在高度八千公尺上空没有任何准备地飞行,没有马上昏过去就已经可以说他很了不起,但是他的样子实在太过慌张。
月光照在驾驶的身上。
仿佛被空气搓揉般,以混乱轨道下降的他,因为这样的突发状况,脸上充满了泪水跟恐怖。
没错。
就像丽多薇雅目前为止遇到的那些,被社会跟世间抛弃的“罪人”一样。
“!!”
“丽多薇雅,已面临极限的你欲选何者?世界最大级灵装,或是可怜的迷途羔羊?呵呵,如果你愿下跪道歉,我马上可以伸出援手哦?”
“你……!这明明是你设下的圈套,竟然还敢这样说!!”
“已无时间废话啰。你看,第一个掉下来了。”
“呜!!”
白布卷住的十字架毫不留情地掉落在丽多薇雅身边。长一百五十公分、宽七十公分、粗十公分大小的大理石块。这个东西由四百公尺掉落,其破坏力足以匹敌炸毁帆船的炮弹。
(前方展开的防御墙,厚度到达容许量的界限值。如果故意打破厚墙,让速度降低——)
之后,大理石块直接掉到丽多薇雅身边。
原本很厚的防御墙因为这一击被破坏,降低了某种程度的速度,却还是直接撞上丽多薇雅的胸口。身体内部发出的古怪声音传向她的脑部。喉咙深处到唇边,涌出带有铁锈味的粘液。
“恶…噗!吼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牙齿间吐出了血,但丽多薇雅仍然用两手抓住沉重的十字架。她的十只手指头,紧紧地抓住包住“使徒十字”的白布。
“你看,第二个来啰。”
卡片发出打从内心的愉快叫声。
丽多薇雅硬是撑起因为疼痛、失血跟氧气不足等各种原因而朦胧的意识,抬头往上看。
自家用喷射机的驾驶,也直往丽多薇雅的方向掉落。对于全身是伤的丽多薇雅而言,那就像破坏城墙的投石器弹丸。
(这…样子…没办法…接……)
她手中握紧了十字架。
(超载了……大家都会…一起…掉下去……要保存灵装,就必须舍弃驾驶……但是,如果丢掉这个,就能救助贵重的人命……)
丽多薇雅看到了。
逐渐迫近的驾驶,那张因为不合理的暴力而被眼泪跟鼻水弄脏的脸孔。
“哦,丽多薇雅。你宣言欲拯救罪人,那你亦能拯救普通之无辜被害人?”
“竟然说出……!!”
就算想发出声音,挤在胸口的话却说不出来。
没办法接住全部。
如果这么做,全部都会掉落,就只能割舍要割舍的东西。
但是——
眼前的状况越是困难。
(不,行……现在,思考…这样,真的会死……但是,不过,呜呜,我必须忍耐!这…甜美的感觉?如果不割舍……!!)
越是这么想,丽多薇雅背脊的挑战心越是旺盛。她流出的汗水,不是痛苦跟紧张的味道,开始混杂着更凶猛味道的东西。
抖动着牙齿忍耐的丽多薇雅耳里,旁边突然传来声音。
滑溜溜的。
就像干燥的大地突然渗出甘美的涌泉般。
就像妖艳恶魔的诱惑。
“什么嘛。丽多薇雅,我还以为你会说无论哪个都要接住呢。当眼前之障碍越高,困难越大……跨越这些难关,践踏制造如此难关的我,不是能感觉到更大的喜悦吗?”
啪嚓。
丽多薇雅的体内,某种东西切断了。
(践…踏……?)
因为血的味道而动摇的意识中,她心里想的只有一个。
(我要…将…这样…看不起我的…最高主教…的骄傲,给……)
那种极为凶猛的感觉,在达成“那个”之后应该会到来吧。
她没发现,这样高傲的语气其实也是萝拉的诡计。
“哈…哈哈。”
她大大地咧开嘴,混杂着血的唾液流了出来。原本应该要让她接住的驾驶,看到她的脸后反而发出恐怖的叫声。丽多薇雅的表情充满令人惊讶的挑战心跟斗争心,她抓住十字架,大大地张开双手。
仿佛欢迎远行的恋人。
她好像在说,随着直击同时袭来的壮绝苦痛也令人感激高兴。
“哈哈哈!啊哈哈哈呜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丽多薇雅.罗伦婕蒂流着血、汗、口水跟鼻水,露出满面的笑容。
之后。
驾驶的身体猛烈地撞上了她的身体,因为莫大的冲击,丽多薇雅全身被难以形容的猛烈感觉贯穿。
学园都市里有幢没有窗户和门的建筑物。
这幢建筑物由某种特殊建材所建造,这种建材可以将单纯核爆所产生的高热跟冲击波吸收扩散,是学园都市中最强等级的要塞。由于通路跟阶梯、电梯跟通风孔都不存在,在这幢内外移动必须需要空间移动系能力者协助的建筑物里,一个“人类”静静地伫立其中。
学园都市统括理事长。
“人类”亚雷斯塔.克劳利。
“嗯。”
他在昏暗的房间里,房间非常宽广,有股寒气。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玻璃圆筒,筒中注满了鲜红色液体。圆筒连结了大小无数的电缆跟管线,这些线路覆盖了地面,连结了四方墙壁上的仪器。仪表板红色和绿色的灯光,在没有照明的这间房间,仿佛就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闪烁。
他倒浮在圆筒中。
绿色的手术衣在液体中无声地摇动,脱色的银色长发缠住了手术衣。
这个人不知是男是女,是大人还是小孩,是圣人还是囚犯,总之只能用“人类”来表现。
“想利用‘使徒十字’确保学园都市的支配跟世界的利益?”
他一个人低声说道。
不管欧莉安娜跟丽多薇雅个人的目的是什么,能够做到这么多事,没有罗马正教的协力还是办不到的。应该说,欧莉安娜跟丽多薇雅被罗马正教提案的计划钓上,打算为了自己的利益使用而行动,这样的猜测应该比较合理。
欧莉安娜.汤森跟丽多薇雅.罗伦婕蒂幕后的主使者。
罗马正教。
“……这次闹得还真大啊。”
亚雷斯塔以觉得受不了更胜于感受到威胁的口吻说道。
从以前开始,罗马正教就经常进行这样阴险的举动。时间可以回溯到伽利略时代吧。当世界全体的基盘由十字教,不可避免地渐渐移到自然科学开始,世界的支配权开始渐渐地,而且确实地动摇。
罗马正教,外观上自称是世界最大宗教,但是还有另一个问题。
现在,魔法界的十字教派阀,可以分为罗马、俄罗斯、英国三大支柱。其中,规模最大的宗派是拥有二十亿信徒的罗马正教,这是一般说法……但反过来说,罗马正教集结了二十亿人口,却只能跟总人口九千万人的英国平分秋色。而且英国的全国国民还不一定全部属于英国清教。
如果今后英国清教抬头,聚集了十亿或二十亿的信徒,罗马正教会变成怎样?
之前一直号称有二十亿信徒,但现实上并没有这么多的人口——光是这样的理由,这个问题就必须要稍作保留,而最近却又出现了其它切入点。
第一点是“葛利果圣歌队”跟“雅妮丝部队”所代表的罗马正教内主要战力的击破跟脱离。
第二点是“奥索拉.阿奎纳”跟“天草式十字凄教”等新战力加入英国清教。
因为这样的事态,以往为止好不容易保持的魔法世界的天秤,将会大大动摇。想要固执守住世界第一宝座的罗马正教,极端警戒如此的动荡。
这次的行动,应该是出于如此的背景吧。
治理罗马正教的教皇及枢机主教们,现在是怎样的脸色?
亚雷斯塔身为过去曾舍弃魔法的人,而现在却是以万全态势集中管理科学势力的领导者,他以侮蔑的想法看着这样的情势。
“但是……”
他索然无味般地低声说道。
正因为他们是丑陋挣扎的人们,根本不用去在意他们的挣扎吧。但这次搬出“使徒十字”等级的灵装,实在很难想象罗马正教的攻击这样就会结束,今后也有可能使用跟那些同等级的灵装。“使徒十字”的事虽然因为某个少年而解决了,但老实说,处理得不是很高明。今后实在很难保证同样的方法就可以通用。
(这么一来,就必须提早我们这里的计划。真是的,这本来不是为了这些小事所使用的简单计划……)
亚雷斯塔这么想的同时,虚空中出现四角的画面。
那是详细的世界地图,上面的九千九百六十九处标示着红灯。这是某量产型能力者的世界配置图。他打算利用这个,以及学园都市里沉睡的虚数学区五行机关,进行让全世界的魔法活动同时停止的计划。
但是——
(关键的幻想杀手成长还不稳定。这真的可以用吗?)
亚雷斯塔心想,这本来就不是要迫切实行的计划。这也没有办法。
(这样的话…)
随着心里的声音,新的画面重叠在量产型超能力者的画面。
四角型的画面中出现的是,玻璃制成的四角型箱子。
其中飘浮着一根弯曲的银杖。
(那就必须考虑我亲自出场的可能性了。呵…呵呵。)
在黑暗中,“人类”笑着。
那是来自世界最高的科学家?
还是来自世界最强的魔法师?
不知是男是女,是大人还是小孩,是圣人还是囚犯的那个“人类”心中想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只是露出笑容。
姬神秋沙在早上的病房醒来。
她所住的房间并不是上条那样的个人病房,而是用帘子隔出个人空间的普通六人病房。当然,使用这个房间的患者全部都是女性,岁数各自不同,也有跟姬神同年的少女。
“……”
姬神涣散的眼神移动到天花板后,缓缓地将上半身由床上坐起。
“这么一大早,你在这里做什么?”
平淡的声音传达的方向,是病床的边缘。穿着纯白修道服的修女坐在地板上,将上半身靠在病床的栏杆上,就这样睡在病床边缘。
刚醒过来的姬神看起来很想睡,但是这名修女也一副很想睡的样子。她的同居人(应该说是借住地的屋主吧)因为经常受伤被送到医院,这名白色少女好像很习惯在医院过夜。她睡在个人病房的简易椅子以及等候室长椅上的睡姿,在护士之间也挺有名的。如今传言已经发展成出没在医院的谜样少女喜欢电视、点心还有玩具。
英国修女茵蒂克丝眼睛眯成一条线。
“呵啊……因为医院这里说到了白天就不能使用长椅,所以我就来秋沙这里避难了。好软好软的床啊……”
她的动物本能好像让她渴求温暖的被窝。
但是——
“喂喂,棉被是用来盖不是用来咬的。还有不要随便流口水,到时被骂的人是我耶。”
“好温暖……”
茵蒂克丝完全不理会地将脸压在棉被上,因为她的脸颊贴在姬神的大腿附近,所以有一种痒痒的感觉。这个少女应该就像春天午后的课堂上一样,有七八成的意识都还在睡眠中。姬神稍稍思考后,打开床边高一公尺左右的迷你冰箱。
“就用冷冻库的冰来让你清醒吧,嘿。”
“好冰!?”
四角形的冰块碰触到额头后,修女忍不住大叫起来。不只是她,病房里其他的人也都醒过来了。姬神缩着身体跟大家低头道歉后,仿佛无法忍受大家的视线似的,按下遥控器的按钮,关上区隔的帘子。
在空中接住碰到额头后弹开的冰块,菌蒂克丝一点也没注意到姬神的心境,将四角形的冰块含在嘴里。
“秋沙已经没事了吗?听说我们的魔法师好像使用了现学现卖的危险治愈术式治疗你。”
“其实,他们在进行医治的时候,我失去了意识,所以也不太清楚。但是青蛙医生说,检查的状况相当良好,应该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
姬神边说,边拉着自己的睡衣领口,看了看里面。十字架闪闪发亮。被这条项链装饰的自己的身体,以专门的卷法将绷带缠住胸口及下腹部,但维持生命所需器官的全部血管,好像都已经修复了。
对于身为女孩子的姬神秋沙而言,当然也会担心身体会不会留下伤痕。有关这一点,青蛙脸医生露出奇怪的笑容说道:“呵呵,你以为我是谁?只要是病患需要的东西,我可是会帮他们全部都准备好。呼呼呼呼呼,我最喜欢被病患依靠了。”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这么一说,当初某少年右腕被切断的时候,结果也没留下任何伤痕。
姬神看着睡衣里的绷带——
(明明本来深可见骨的伤口…)
那名红发神父所进行的,虽说只是应急的“维系生命”急救,那是将通常无法挽救的伤口,完全恢复的“魔法”项目。之前曾经随着绝望一起要放弃的某件事,再次成为小刺,刺激着姬神的心。
但是——
但是有件事比那个还重要。
“青蛙医生说今天或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这样的身体,应该没有办法参加比赛吧。”
“???秋沙,你怎么看起来有点寂寞?”
茵蒂克丝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姬神无言地摇头——不过光是这么做,脑袋里的想法不会因此而消除。
于是她说了,说出之前原本打算沉默的事情。
“那个人,他这次又做了有勇无谋的事?”
“嗯,就是这样啊!”茵蒂克丝以清醒的开朗声音说道:“详细的事情我还没问,好像是罗马正教的魔法师们趁着‘大霸星祭’攻进来。而且,这次当麻也是没跟我商量半句,就一个人擅自蛮干,然后再对我先斩后奏!!”
叫着叫着好像又生气起来,茵蒂克丝开始咬着棉被角。
但是,姬神没注意到这一点。
应该说她无暇顾及。
(因为罗马正教的魔法师来了。)
结果,某个少年握着拳头作战,是为了这个原因。
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事。上条会跟真正的魔法师一起来到受伤的姬神身边,应该在她倒下去之前就跟谁在作战了。姬神秋沙会倒下,看到她样子的少年会愤怒,这都是为了完成那个“最大目的”的中间过程,就像是中途突然绕远路一样。
(——)
当初成为炼金术师囚犯时她曾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那个少年要这样帮助自己?姬神的意识再度浮现这样的疑问。实际上,上条当麻跟姬神秋沙间并没有什么必须让他拼命的接点。
(无论是谁都无所谓吧?)
那个少年救的不是姬神秋沙。
只要是在当场的人,无论是谁他都会救。
就算姬神秋沙不在当场。
他的意识里,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存在。
对方拼命拯救自己,这样的行动,特别是对上条当麻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因为这对他而言是日常的行动——光是看这几个月,平均一两个礼拜他就会挥拳改变他人的人生。
(我……)
姬神秋沙维持上半身在病床上起身的姿势思考。
自己并不像眼前咬着棉被的少女一样,有什么对人有帮助的力量跟知识;也不是跟人没有任何隔阂,光是待在身旁就可以使人安心的人。
(我,真的是…)
姬神微微低着头,两手轻轻抓住膝上的棉被。
她完全想不到自己有任何可以留在少年身边的理由。
上条当麻在姬神秋沙有麻烦的时候,无论何时一定都会伸出援手。但是,上条跟姬神如果没有任何在一起的理由,那样的行动就没有任何意义。也就是说,就算他为了姬神做出任何行动,上条就等于是白白地帮他人付账。在很多的状况下,那些付出都变成了他的伤口。
(其实…我真的不应该…让他救我。)
她想起这句令人心寒的话。
就现实而言,姬神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拼命去救自己的特别才能或能力。她身体里的能力只会让人受伤争吵,这种令人忌讳的能力形成了她的性格。在学习或运动等能力以外的领域,也没有什么可以赢过他人的事物。
这听起来简直太笨了。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被人所救?
(为什么要救我?)
是有什么问题吗?这应该是搞错了什么。
(就连那时候也是。)
当她全身是血地倒在小巷时对方说的话。
(他明明…明明答应过我的。)
结果还是没有遵守约定,他说过要在夜间游行之前回到病房。
(这么来说,我的价值是…)
如果这么温柔的一句话,也压迫着那个名叫上条当麻的人。
(我存活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我好像只会成为…大家的累赘。”
她说出这么冷淡的一句话,这句话在自己胸中回响。
相对地,咬着棉被的少女,动作突然停住了。
除了拥有应该被人救助的特别才能跟知识,还兼备光是待在身边就能让他人感到幸福的温暖胸怀的修女说:
“才没这回事,当麻跟秋沙在一起好像很愉快哦。”
咦?
姬神秋沙瞬间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一直被他守护的那名纯白少女,鼓着脸颊重新开始咬着棉被,
“当麻的右手因为挥过头,拳头一部分的皮肤都削掉了。”
她生气地对姬神说明起来。
“基本上讨厌麻烦的当麻会做到那个地步,理由一定是这样啊。当麻对于规则规定或是为了世界之类的理由,是不会认真的。只要是他觉得麻烦的事情……例如多人数的打架时会逃走,又不做豆腐汉堡给我吃,完全把我的说教当成耳边风。”
但是,茵蒂克丝再次继续话题。
“当麻一定会遵守自己决定的事。无论是要跟几百个修女为敌,前往操纵好几千人棋子的炼金术师牢笼,他也绝对不会退缩。当麻他下定决心要守护秋沙。因此,说到罗马正教的魔法师,还是学园都市的颠覆,因为重要的秋沙卷入这样无聊的事情,所以他才无法原谅。”
姬神秋沙听到了这些话。
她只是默默地一直听着。
“当麻因为守护了许多人,所以很难搞清楚。但是,他想保护秋沙的心情,并不会因此就减少。他绝对不会认为秋沙是麻烦。如果他是这样的人,当麻的周遭不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因为当麻不会自己提这种事,所以大家也都不讲。羁绊的连结现在并不明显,但是如果知道了所有的羁绊,所形成的连结一定又深又远。”
茵蒂克丝切断话后,周围一片寂静。
姬神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她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下颚跟嘴角微微地震动。
她稍稍地思考这样的震动来自怎样的感情。
“我说吹寄啊,突然来到人家的病房扇人家巴掌是怎样啊!你这么有精神的话,根本就没必要待在医院啊!?”
“你、你这家伙给我闭嘴!突然看到男生的裸体,无论是谁都会吓到吧!”
“可是趁人家换衣服时突然闯入病房的不是你吗——”
“上条当麻!你赶快给我准备好!是不是还没醒来?那么想促进脑的活性,就需要丹宁酸红茶,里面有很多,你给我大口喝!”
“好烫!?你、你这笨蛋。有必要为了掩饰害羞向人家喉咙灌热茶吗!!”
走廊传来骚动的声音。
伴随着不适合早晨宁静病房的“啪哒啪哒”的慌张脚步声。
“姬神的病房应该在这里吧?不过,突然过去会不会给人家添麻烦啊?”
“啊?姬神虽然不太讲话,但不代表她就喜欢安静。仔细观察就会知道了,她高兴的时候嘴角会微微露出笑容。我还以为喜欢默默照顾人家的吹寄同学应该会知道这一点呢。”
“喜欢照顾人?……你说谁啊?”
“噗。我说你啊,不知道姬神的病房在哪里,还特地来我病房问我;在礼品贩卖店里为了选水果跟花还烦恼了三十分钟,所以你一定是处处为朋友着想的人……烫啊!?我说过红茶不能用灌的!不要管脑袋的活性了,赶快带姬神一起到班上同学那边去!我也跟医生那边借轮椅来了。”
“今天第一场比赛是很耗体力的全校男生骑马打仗。正式比赛A组。干吗不安排受伤的人也能够参与加油的竞技赛啊!”
茵蒂克丝停止咬棉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的却只有隔间的帘子。姬神也望向跟茵蒂克丝相同的方向,手里拿着可以自动开关帘子的遥控器。
“你、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搞得全身是伤也要作战吗?”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茵蒂克丝不经思索地回答。
“之前我问他时,他说是为了自己。也许对当麻而言,这就是幸福吧?”
姬神按下遥控器的开关。
帘子打开来了。
眼前出现的,是姬神秋沙所期望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