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正面踏进格雷哈姆的攻击范围内,他则以轻佻的语气说:
「很好,那你就试试看吧。这样一来,你就会离我更进一步,说不定就会理解我。」
相对于把理灭剑垂下的我,格雷哈姆水平举起乱窜神镰。
「你说的话,全都让我难以理解。」
寂静的镰刀横向挥出,暗色长剑迎击这一刀。刀刃与剑刃冲突,乱窜神镰粉碎了;与此同时,魔王之血从我的根源中溢出。纵然那把刀刃腐蚀著飞散在周围的神镰碎片,仍然无秩序地刺进我的根源中,留下了无数伤痕。
「难道你以为如果是理灭剑,就甚至能毁灭无秩序吗?」
他一旋转起大镰,粉碎的刀刃就像遭到窜改一样修复回来。在这瞬间,他的根源被撕裂,绯电红雷朝著周围飞散开来。
「虽说是无秩序的镰刀,难道你以为就能窜改理灭剑吗?」
尽管遭到乱窜神镰刺进根源,我也继续踏出一步。贝努兹多诺亚与贝弗奴古兹德古玛同时挥出一击,大镰的握柄被我用左手挡下,长剑的刀刃则被他用左手抓住。我们互相以染成灭紫色的魔眼(眼睛)凝视对方,封住神的权能。
「不召唤亚露卡娜吗?」
「不一定来得了。」
「神座天门选定召唤」能从地上转移到地底,甚至连张设的结界都能跨越吧。然而对上乱窜神镰的无秩序,就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了。
「你的那双魔眼(眼睛),能压制乱窜神镰到什么时候呢?」
「那是──」
脚边的地板就像被厚重刀刃劈开一样裂开两半。
「──我要说的话。」
理灭剑斩断格雷哈姆的手指。
「不要用他人的魔眼(眼睛)在那里嚣张。」
贝努兹多诺亚的剑刃砍入他拿著乱窜神镰的右手根部。格雷哈姆总是一派从容的表情,稍微痛苦扭曲起来。
「端看怎么使用哟。哪怕是他人的东西呢。」
格雷哈姆将断了手指的左手直接抵在我的腹部上。
「『迅雷刚斧(garubuedoru)』。」
从球体魔法阵溢出的紫电窜上格雷哈姆的左手,形成攻防一体的巨大战斧。那把战斧就这样贯穿我的腹部,以紫电与斧刃灼烧著我的全身,将我切成两断。
「『波身盖然显现』。」
「太嫩了。」
我尽管被贯穿腹部,还是就这样劈下贝努兹多诺亚,斩断他的右肩。
他拿著乱窜神镰的右臂飞上天空。格雷哈姆向后退开,我则蹬地冲出,以左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别想逃。」
「『紫电雷光』。」
我以贝努兹多诺亚突破充斥眼前的紫电,就这样刺穿他的心脏、毁灭根源。就连绯电红雷都被斩断,让他当场毙命。
「虽说是虚无,难道你以为就不会毁灭吗?」
他作为无的根源无法毁灭。可是在理灭剑之前,一切的道理都不具意义。他的根源确实毁灭了,也没有像方才那样以无的状态继续存活。
「虽说是毁灭了,难道你以为就是永远的吗?」
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看不见身影,只有乱窜神镰贝弗奴古兹德古玛独自浮上空中,彷佛被在那里的某人提起一样。
与方才的虚无不同呢。他在「迅雷刚斧」之后施展的魔法──
「是『波身盖然显现』啊?」
在那瞬间,化为可能性的格雷哈姆再度施展起「波身盖然显现」,不停维持著作为可能性的自己,像这样让没有被我毁灭的另一个可能性的他站在那里。
「没错哟。」
在我要以「破灭魔眼」消除掉「波身盖然显现」的他之前,寂静之刃无秩序地挥出一击。墙壁与地板遭到斩断,我的全身出现无数刀伤。在重叠好几层且坚固的「波身盖然显现」被我的魔眼毁灭的瞬间,格雷哈姆遭到理灭剑贯穿的身躯被斩断成上下两截。
「带有破坏神阿贝鲁猊攸权能的理灭剑贝努兹多诺亚,看来就算用上那份不讲理的力量,也无法永远消灭掉我的虚无呢。」
他逃离贝努兹多诺亚剑刃的上半身渐渐地透明消失,化为了虚无。
空无一物。就连一丝魔力都感受不到的那里,他确实存在。
「毁灭之人会归于虚无是这个世界的秩序。在理灭剑之前,一切的道理都不具意义,万物万象都会毁灭。也就是说,这个效果只会发挥到对象毁灭为止吧?」
只有声音从周围的虚无传来。
「然而毁灭之后一无所有的无、甚至不带有道理的虚无,正是我根源本来的面貌。」
理灭剑确实毁灭掉他的虚无,也就是回归于无了。可是,假如能从剑上逃离,那个无就会再度形成为他吧。
「只要一直施展理灭剑的力量,就能让我一直毁灭吧。不过,那把魔剑无法永续地维持形体吧?既然这里不是你的魔王城,那就更不用说了哟。」
的确。贝努兹多诺亚有时间限制,无法以理灭剑将虚无之理永远地一直毁灭下去。不论施展什么样的魔法,秩序最终都会恢复成原有的面貌。只要收剑,道理就会恢复原状,留在那里的无就会取得格雷哈姆的形体再度活动。
「唔嗯,我也大致明白了呢。当乱窜神镰砍向虚空时,那把无秩序的刀刃就会挥出。尽管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只有一点是肯定的。」
「波身盖然显现」的他将本体的身体与根源斩断,从理灭剑上逃离了。倘若没发生这件事,他到现在都还没脱离危机。我不觉得他会因为迟早都会复活,就做出这种孤注一掷的豪赌。也就是说──
「那就是会发生对你有利的事。」
「是这样吗?我也受伤了呢。」
「如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关键时刻就派不上用场──你想让人这样认为。」
格雷哈姆的轻笑声传来。
「『虚空绝空虚』。」
被劈成两半倒在地上的下半身也消失,完全的虚无出现在那里。看不见、闻不到、感觉不到,却在那里──
「……啧…………」
「虚空绝空虚」的虚无挖掉了我的侧腹。从被挖空的伤口中,甚至没有喷出血来。
「就假设你能毁灭我吧。」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响起。然后乱窜神镰的刀刃对准我的喉咙。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毁灭。」
「虚空绝空虚」的虚无消失,四肢健全的格雷哈姆绕到我的背后。
「你就是这么地像我,我就是这么地像你。难道你不曾想过吗?为什么只有自己。」
乱窜神镰微微划开我的脖子,血丝微微地流下。就算是只要砍向虚空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那把刀刃,若是直接斩断目标,也能把对准的头砍下来。
「谁也没有抵达你所在的高度。尽管身旁存在许多部下,孤独的魔王总是独自一人怀抱空虚。」
只要我稍有动作,那把神镰就会砍下我的头吧。
「就连常理都能轻易毁灭的不讲理的你,只有我能理解。」
我微微叹气,侧眼投去怜悯的眼神说:
「独自一人就这么寂寞吗,格雷哈姆?」
「要为了不让我寂寞,而毁灭掉我吗?还真温柔呢。」
格雷哈姆说笑。
「这就是你的错误。居然想毁灭无法毁灭的东西,我就不会去做这种办不到的事哟。就算无法毁灭,我也只要砍下这颗头,就能对你为所欲为。」
「利用『母胎转生』吗?」
「你以为能用同一招挡下吗?」
是对自己有自信吗?还是以假装要用「母胎转生」来隐藏杀手锏呢?哎,不论如何,结果都一样吧。
「既然如此,这颗头就送你吧。」
我当场转身。
「那我就不客气地──」
乱窜神镰的刀刃伴随著寂静飞驰而出。相对于带著离心力猛烈挥出的理灭剑贝努兹多诺亚,乱窜神镰贝弗奴古兹德古玛没有砍头,而是旋转一圈从下方往上砍了过来。
「──拿下这边了哟。」
鲜血飞散,右手指尖被那把神镰切碎,使得贝努兹多诺亚被打飞出去。
「就送你吧。」
我顺著转身的力道,以叠上「根源死杀」、「魔黑雷帝」与「焦死烧灭灿火焚炎」的左手抓住他的头,发出「轰隆隆隆」的声响砸向地板。
「『斩首刎灭极刑执行』。」
我踩住他的头。魔力粒子聚集起来,漆黑枷锁覆盖住格雷哈姆的脖子,一座漆黑的断头台出现。
「你果然也错了一步呢。」
我由上往下滑落指尖。
「执行。」
断头台的刀刃发出「咚」的一声落下,将头砍下。格雷哈姆──赛里斯•波鲁迪戈乌多的头掉落在地,恢复自由的他举起乱窜神镰。
「你就这么想让父亲早点解脱吗?你唯独这点和我不像哟。」
我朝著掉落地面的理灭剑远远跳开。
「乱窜神镰,秘奥之一──」
格雷哈姆将神镰高高举起。
「──『乱车轮』。」
被投掷出去的贝弗奴古兹德古玛有如车轮一般旋转,从我身旁穿过之后,就将贝努兹多诺亚弹飞起来,持续不断地挥砍著。每一次与乱窜神镰的碰撞,都让暗色长剑的剑刃崩口,被砍得越来越破碎。「铿」的一声,沉重的声音响起,理灭剑断裂了。
「瞧,这份感伤就是你的败──」
鲜血溢出。我就像与投掷出来的贝弗奴古兹德古玛错身而过一样再度前进,将剑刺进了格雷哈姆的胸口。那是被他拋开的万雷剑高多迪门。
「败给感伤的心情如何啊,格雷哈姆?」
我从指尖发出紫电,在画出球体魔法阵的同时,以「波身盖然显现」画出九个球体魔法阵。在赛里斯•波鲁迪戈乌多的头被砍下的瞬间,万雷剑的持有者消失,成为现在握有这把剑的我的所有物。不论拥有多么强的魔力,都无法从拥有赛里斯•波鲁迪戈乌多力量的他手中夺走赛里斯的爱剑,于是我先将头砍下。
「『波身盖然显现』。」
我压下万雷剑刺穿球体魔法阵,与此同时,九把可能性之刃刺穿九个球体魔法阵。震耳欲聋的雷鸣与足以让圣座之间崩塌的紫电溢出。天空轰响、大地震撼,周围的瓦砾只因为魔力的解放而灰飞烟灭,在地面发出「滋滋滋」声响奔驰的紫电在这里构筑出结界。我猛然使出浑身力道,将格雷哈姆被刺穿的身体举了起来。
我将实际存在的万雷剑与可能性的万雷剑高举向天,合计十把剑刃朝天空窜出细若如丝的紫电。目标不是他的根源。要怎么毁灭虚无,那个答案我已经在过去看过了。
你知道那个方法吧。
所以,父亲啊。我现在就──
「『灭尽十紫电界雷剑』。」
庞大紫电自天盖朝著十把剑劈下。那宛如连结天地的支柱,化为一把巨大的剑。彷佛撕裂地底的声音响彻到千里之外,毁灭在此落雷。艾贝拉斯特安杰塔在转眼间半毁,溢出了光芒,世界染成紫色。数秒后,格雷哈姆的身体无影无踪地化为灰烬。
用魔眼(眼睛)凝视眼前后,我发现他的根源──淡淡的光球──就在那里。我以「破灭魔眼」瞪著他那还没化为虚无的根源,妨碍他使用「复活」,并用「根源死杀」的指尖抓住了那个根源。
『失去肉体的我,根源很快就会接近虚无。这是在重演方才的状况呢。』
「意念通讯」的声音响起。
「要是没将一号(杰夫)作为人质,你早就败给父亲了。」
『他没有任何能毁灭我的手段哟。』
「不,他有办法将你接近虚无的根源导向毁灭。」
他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哦?要怎么做呢?』
鲜血从我的胸口溢出。我抓著格雷哈姆的根源,以「根源死杀」贯穿自己的胸口。
「这就是答案。」
我将格雷哈姆的根源与自己的根源重叠,送进自己根源的深渊之中。
『……啊,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真亏你想得到呢……的确,如果是他,说不定会这么做呢……』
格雷哈姆就像察觉到我的意图一般说:
『假如将虚无的根源纳入体内,那个人的根源就会因为「虚空绝空虚」而化为无。但如果是波鲁迪戈乌多的毁灭根源,说不定就连我的虚无都能一直毁灭下去呢。也就是说,他当时打算与我同归于尽吧。』
他就像看透一切似的说:
『居然继承亡父的意志,要为了世界自我毁灭,你很美丽哟,阿诺斯。啊啊,也能认为我在吓唬你吧。不过──』
乱窜神镰浮上空中。我用魔眼(眼睛)凝视后,发现那里有「波身盖然显现」的格雷哈姆。
「失去赛里斯•波鲁迪戈乌多的头,你以为我就无法施展『波身盖然显现』吗?」
他应该是在身体化为灰烬之前,施展了那个魔法吧。
「现在你的根源与我的根源正以毁灭与虚无对抗,互相拉锯不下。我的根源要让你接近虚无,你的根源要为我带来毁灭。一如你的预期,我们将会永远地不停毁灭下去,然后归于虚无。」
可能性的格雷哈姆朝我走来,手上拿著乱窜神镰。
「好啦,这时要是施力扰乱你的毁灭,会变得怎么样呢?」
「波身盖然显现」的格雷哈姆水平举起贝弗奴古兹德古玛。
「还真是遗憾呢。你和我非常相似。假如你有败因,那么就是比我还晚出生这一点了。好啦──」
寂静之刃无秩序地砍向虚空。
「──这是你有生以来第一次败北。我会治疗你的孤独哟,阿诺斯。」
格雷哈姆就像胜券在握似的得意笑了笑。梦想著毁灭与虚无,互相拉锯的根源平衡会一口气倾斜,可能性的他将魔眼(目光)朝我看来。
下一瞬间──
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就连一阵微风都没有掀起。
「………………哎呀………………?」
我静静地踏出一步。
「你要以那种状态过来吗?方才虽然打偏了,但这次──」
格雷哈姆那张可能性的表情一脸惊讶。
「……什么…………?」
他的脚──「波身盖然显现」的身体向后退了一步。
「…………你做了……什么吗……?」
「就去问自己的身体吧。那个感到害怕的可能性的身体。」
「害怕?我怕你?害怕与我这么相似的你吗?」
他将乱窜神镰大大地高举过头。
「这是不可能的哟,阿诺斯。」
寂静之刃挥出。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
「不懂吗?只要将乱窜神镰挥向虚空,就会发生对你有利的事。」
我将万雷剑刺在原地,伸出手握住缓缓伸长的剑影。
「什么都没发生。这是对现在的你来说最有利的事。」
影子化为实体,恢复成理灭剑贝努兹多诺亚。断裂的剑身再生回来了。
「也就是说,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已经没用了。」
「这是什么意──」
我向他走出一步,他就退后一步。
「……为什么…………?」
我更进一步前进后,他就像害怕似的向后退开。
「……为什么我的身体……擅自退后了……」
「你方才说我和你的根源正以毁灭与虚无对抗,互相拉锯不下吧?说我们将会永远地不停毁灭下去,然后归于虚无。」
我向他露出残虐的笑容说:
「你就用那双可能性的魔眼(眼睛),更加仔细地窥看深渊吧。」
我在胸前的伤口上画起魔法阵,解除所有魔法阵将根源暴露出来。格雷哈姆用魔眼(眼睛)看来,凝视著那个深渊。
「…………………………………………」
他哑口无言,完全说不出话来。
「理解了吗?要毁灭的就只有你,格雷哈姆。」
他可能性的魔眼(眼睛)应该能在我毁灭的根源中,看到自己单方面不停毁灭的虚无吧。
「……为什么……怎么会……为什么……?『虚空绝空虚』呢……?」
「我确实感受到渺小的虚无,但这没什么。我的根源正在一步一步地毁灭著。」
「……这是……不可能的哟,阿诺斯。」
乱窜神镰砍向虚空。
「你和我是这么地相似。」
寂静之刃无秩序且持续不断地在原地挥砍。
「我们总算能不用再孤独地活下去了。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我们,就只有我们是正常的哟。」
那把大镰不断扰乱秩序,持续地窜改下去。然而不论挥出多少下,不论斩断多少次虚空,我眼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和你……很相似──」
我朝著就像绝望一样呼喊的他挥出理灭剑。
「的确,我们说不定多少有点相似呢。」
可能性的格雷哈姆虽然藉由跳开躲过了这一剑,手脚还是被砍伤,趴倒在地上。大镰伴随著声响掉落在地面上,渐渐恢复成狂乱神亚甘佐的模样。
「我的一小块根源,就相当于你全部的根源一样相似。」
「……啊啊…………」
亚甘佐被理灭剑贯穿,其存在逐渐遭到消灭。
「……你……阿诺……呃嘎啊…………!」
我狠狠地踩在他无头的背上说:
「你的根源早已在我的体内落败。剩下的,就只有这个可能性的你。」
他注视我的魔眼(眼睛)露出绝望之色。
「……你居然一面将这么……这么强大的力量,保留在自己体内……不断压抑著如此强大的毁灭,一面与我战斗……」
「有点不同呢。也就是对我来说,比起该怎么对付你的虚无,克服自身的毁灭要来得困难多了。虽然我在这个脆弱世界里能使出的力量确实与你大致相等,但本来的总量可是天差地别。」
他的全力就一如字面上的意思,是将根源的魔力全部发挥出来。相较于我的全力,则是为了不让世界毁灭,要以自己的力量压抑自己的力量,一面抵消一面从中控制勉强还有剩的魔力。尽管能发挥出来的力量相差无几,但内容是压倒性地不同。
「你虽然在与我战斗,我则是在与自己战斗。」
「……意思是你……就连…………就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别这么悲观,我有好好看著你喔。就如同你说的,我总是被人用世界当作要胁。毕竟要一面不让世界毁灭般的细心注意力道,一面将苍蝇打下来可是很辛苦的呢。」
我扬起残虐的笑容继续说:
「尽管不知道在你的虚无完全消失之前,必须经过几亿次的毁灭,不过就这么点力量,假如是在根源深处,只要丢著不管就够了。」
「…………唔…………」
能听到倒抽一口气的声音。那个总是滔滔不绝的男人哑口无言、沉默不已。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忍不住嘟哝说:
「……暴虐魔王……啊……」
「波身盖然显现」的他的身体渐渐消失。
「…………啊啊,你是……」
格雷哈姆颤声说:
「……像我这种人所远远不及,无可救药的……」
在我的根源深处,虚无渐渐被毁灭完全覆盖起来。
「……孤独怪物哟……阿诺斯……」
叠上好几层且强固的「波身盖然显现」化为光粒子升上天空。我将理灭剑恢复成影子,抬头朝万雷剑默默看去。
总觉得创星艾里亚鲁让我看到的父母容貌,就倒映在剑上的样子。
「我就连机会都不会给你。」
我一面注视父亲的遗物,一面不自觉地说出空虚的话语。在我根源深处的那个虚无在归于真正的无之前,将会一直受到毁灭折磨吧。
「会给你的,只有你讨厌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