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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七月。
以三天一次的比例降雨,潮湿且令人忧郁的梅雨总算结束(三K因为制服经常湿透,倒是很高兴),换季后也经过一段时间,已经完全习惯夏季制服,由于这个季节温暖的天气,大家都自然而然地心情变得开放。
由于一点小事,我知道了学园偶像,超级千金大小姐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为了守住秘密,我经常和她一起行动,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三个月。
「所以啊,这次要发售《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的Blue-ray BOX。虽然我想预约,可是每间店的预约特典都不同,我很犹豫不知该选哪一个……」
「嗯嗯。」
就连今天也是,我和明日夏为了前往「AMW研究会」,一起在走廊上走著。
我们聊著最近在意的事件,并肩前进。
这本身是最近的日常光景。
不过和平时不同的地方是,校舍内四处响起「咚铿咚铿」在敲打某些东西的声音。同时,也能听见学生的说话声:「这个看板歪了吧?」「没问题,『白凤祭』的字是正的。」「喔,那就好。」
「白凤祭」──
没错,学校里现在正在为校庆作准备。
大约一周后的七月十四日和十五日,将举行为期两天的校庆。
白城学园的校庆──俗称「白凤祭」,虽然以前是在秋季举行,但是从几年前为了不影响三年级学生的大学考试,所以改在这个时期举行。
「校庆快要到了呢。这是高中的第一次校庆,所以我很期待。」
「嗯,表演也会比国中时更豪华吧?」
「嗯,我们班好像是……」
「牵牛花的观察纪录展示吧?」
「嗯,是啊……」
明日夏露出苦笑。
白凤祭基本上连是否参加都是自由选择,所以各班的干劲会直接呈现在展示内容。
「有点可惜呢。我本来想弄女仆咖啡厅的……」
「咦?明日夏,你有那么喜欢女仆啊?」
「咦?不,不是我,我是为了非常喜欢女仆装,想要拿防灾女仆装代替防灾头巾戴在头上的泽村同学……」
「不、不要再提那个八卦啦!」
亏太久了吧!
我想变成清白之身啊……
我们聊著校庆的话题,两人前往「AMW研究会」的社团活动室。
因为今天要商量,接下来「AMW研究会」要在校庆推出的表演。
「『AMW研究会』要推出什么呢?」
「唔嗯~是什么呢?你有没有问过姊姊,以前做了什么表演?」
「啊,我没问。那时候我因为自己的事竭尽全力,几乎不知道未来姊姊做了什么……」
「这样啊。」
明日夏的表情有点阴郁,我连忙改变话题。
话说应该不是多夸张的内容吧?
大概是同人志制作,或插画展示,我原本以为是这种自己人的活动之类的……
「所以──今年的『白凤祭』也要举行由我们『AMW研究会』主办,惯例的『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
神乐坂社长环视众人,用强而有力的声音如此断言。
「如大家所知,『AMW研究会』每年都会举行猜谜大会。这是在两天的校庆租下校园的主舞台,拥有传统的盛大活动。按照往年惯例,第一天是个人参加的大会,第二天是双人参加的大会,将以这种形式举行。有人有异议吗?」
完全不是自己人的活动。
而且超盛大的。
不,就算说「如大家所知」,我完全是第一次听说啊……
可是对三K来说似乎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嗯,这一刻终于来了!」
「就算说为了参与『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才加入『AMW研究会』也不夸张。」
「令人跃跃欲试呢!」
他们有些兴奋地说。
咦?是那么有名的大会吗?有到那种程度吗……?
名称倒是有点糟糕……
「啊,社长!我也想参加正式比赛~所以大会营运与问题设计,我可以不参与吗~?」
冬姬举手这么说。
「嗯,我明白了。既然这样,朝仓就不用帮忙准备。」
喔,原来如此,如果要参加大会正式比赛,就可以不用帮忙准备。
的确,谜题回答者与谜题制作者如果是同一人,大家可能会觉得不公平。
如果是这样,我应该参加猜谜?还是当幕后人员呢……?
正在思考如何行动时,三K其中一人忽然这么说:
「当然乃木坂同学也会出场吧?」
「咦?」
明日夏不停地眨眼。
「猜谜大会啊。比起营运,果然乃木坂同学会选择参加比赛吧?」
「在这场大会中获得优胜,对『秋叶原系』来说是最高荣誉喔。」
「未来学姊也曾经获得优胜呢。」
「咦……!」
听了这话,明日夏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因为未来学姊的名字……对明日夏而言,就像巴夫洛夫的狗听到铃声一样。
「姊、姊姊……是这样吗?」
她反问,神乐坂社长点头说:
「嗯。未来社长在一年级时,个人赛和双人赛都有参加,听说她精彩地获得优胜。似乎是令人望尘莫及的压倒性胜利。当时她睽违十年继承了『白银星屑』的称号。」
「『白银星屑』……」
明日夏轻轻地说。
大家可能心想:「这是什么?」所以由我来说明一下。
所谓「白银星屑」──是白城学园流传的传说称号。
智力、体力、美貌、人品,除此之外各方面,全都拥有卓越能力的人才能获赠的称号。光是拥有这个称号,不仅在学园里,毕业后在政界与财界、演艺界或法律界等,各界都会另眼看待。正因如此,要求的门槛也很高,听说这二十年来只出现过三人。据说第一代是眉清目秀、才貌双全、出身也是超级名流,此外在「秋叶原系」方面也有非常精彩的逸闻,在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神话级千金大小姐。除了未来学姊和明日夏以外还有这样的人,这个世界真大啊……
总之,既然未来学姊在猜谜大会获得优胜,继承了「白银星屑」的称号,那么明日夏的回答只有一个。
「我、我知道了。可以也让我参加吗?」
「乃木坂也要吗?嗯,我明白了。」
神乐坂社长点头说。
看到这个情形,我也连忙举手说:
「啊──我也可以参加吗!」
「嗯?泽村也要啊?」
「嗯,是。不……不行吗?」
既然明日夏要出场,我就必须支援她。若是如此,果然参与问题设计不太好吧?
「令人意外呢。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不过我知道了。我同意你参加。」
神乐坂社长回答后,环视众人说:
「那么朝仓、泽村和乃木坂同学参加正式比赛,准备工作则由我、木村、河野和古林进行,可以吗?」
「交给我们吧。」
「让大家见识一下我们的问题设计能力。」
「来吧!」
三K握拳力道猛烈地想要互击却完全失败,他们对彼此的脸互殴。
「如果是和问题内容无关的事,任何事我都会帮忙,尽管开口吧~」
冬姬也这么说。
于是……我将和明日夏一起参加「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
1
「猜谜大会啊……」
社团活动结束。
我和明日夏两人走在这个时间还很明亮的回家路上。
「没想到『AMW研究会』会举办这种大规模的活动。」
「是啊~因为不是气氛很阔气的社团,真令人意外。」
我身旁的明日夏频频点头。
附带一提,因为离学校很远,四周也没有其他人,所以她变成了平易近人模式。
像动物耳朵般的双马尾在晚霞中不断地摆动。
「猜谜大会……老实说有点畏缩,不过既然姊姊也参加过,趁著这个机会,如果能继承『白银星屑』的称号,那我当然想挑战。」
「嗯,我懂。」
追寻未来学姊的路线,她要变成能与未来学姊匹敌的出色「秋叶原系」淑女。
那是明日夏无论如何都想完成的目标。
这是为了达成目标的一步。
为了明日夏,我想要尽可能协助她。
「不过出题内容出自《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可说是有点幸运呢。」
「那的确是。」
听说「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的出题范围会事先公告,近年来通常是这一季最多人讨论的话题动画──这一季正是《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
对于基本上知识偏向《真帆》的明日夏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这是她最初接触的内容,到底不愧是这一季的第一名,充满魅力的角色和故事就像铁爪般紧紧抓住了她的心。现在明日夏追的几乎都是《真帆》相关内容。除此之外恐怕不到整体的一成。
但是,这样也不错吧?
原本所谓的「秋叶原系」,在喜欢上一个角色或内容后,结果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模式正是常规,所以明日夏的喜欢方式以「秋叶原系」来说确实很正确。
为了和未来学姊同样变成「秋叶原系」大师,虽然还必须体验许多事,不过暂且目前做法并没有错,嗯。
「不过我没想到,真能有好好地喜欢『秋叶原系』的一天呢~」
明日夏感慨地说。
「如果没有老师,或许我也不会好好地面对『秋叶原系』,其实我是新手的事也会一直是『秘密』。对于喜欢的事物能坦率地说喜欢,面对这种人我感到抬不起头,也觉得是否只是为了追寻姊姊走过的道路才接触。所以我真的很感谢老师。」
「明日夏……」
「不过我对于『秋叶原系』还有很多事都不了解,还得请老师彻底地帮我特训。」
不知为何明日夏很开心地说。
「姑且不论彻不彻底,如果是我能做的事,我都会帮你。」
「嗯,谢谢你。」
话一说完,明日夏轻轻地向前踏出一步。
然后转了一圈回头,背对夕阳露出微笑说:
「万事拜托了,老师♪」
她的笑容就像撒娇的小狗……唔嗯~太可爱了……
正如她所说,当天我们开始了特训。
话虽如此,最近明日夏一直接触《真帆》。
说到要做的事,就是为了确认一起重看录下来的电视系列、观赏前一季的Blue-ray,或是精读原作轻小说。
总之,就是平凡的每一天。
值得一提的事,只有两点。
第一,就是去预约前面说过的《真帆》的Blue-ray BOX。
「唔,唔嗯~这边是特别绘制浴室海报,那间店是滑鼠垫……哪个比较好呢……?」
「明日夏果然两边都想要吧?」
「我两边都想要~!(立即回答)」
明日夏就像面对生日礼物有某VR和某Switch的小孩。
「哎呀……这时得选其中一个啊。」
「我知道,我知道啊……可是没办法选择啦~」
「……」
没想到她是优柔寡断,难以下决定的女孩。
我是能懂她的心情啦……
「唔,两边都预约吧……?如果拿小猪扑满里存的压岁钱,一定就能……呵呵……(步伐不稳)」
「不、不行啦,你不需要两套Blue-ray BOX吧……!」
「可、可是,贴了浴室海报,在洗澡时也有真帆和琵雅妮西摩温暖地守护著我;滑鼠垫上真帆丰满的胸部则是会温柔地包覆我的手腕……」
面对特典样品,如同被迫选择该剪定时炸弹的红线或蓝线,就这样烦恼了大约一小时。
结果因为家里已经有滑鼠垫,虽是苦涩的选择,但仍决定入手浴室海报。
第二,是去秋叶原的餐厅卡拉OK。
目的是那间卡拉OK店与《MGO》的合作活动。
去店里点了合作活动的餐点或饮料,就能获得特别绘制插画的赠品。
「我点这个吧~『真帆的魔法彩虹鸡尾酒』。」
「嗯,不错喔。」
「老师要点什么?」
「嗯,我点这个吧。」
在菜单栏上最边缘的「蒜味丑恶乌贼腥红怪」。
哎呀,瞧,我和乌贼腥红怪似乎颇有缘分,总觉得有种亲近感……
「真帆的魔法彩虹鸡尾酒」正如其名,是七彩的无酒精鸡尾酒(果汁),外观和味道都令人惊艳的闪亮绝品。
「蒜味丑恶乌贼腥红怪」上面大量涂抹的乌贼墨汁似乎有毒,是外观明显令人食欲减退的一道菜。虽说是我点的,但为何这个要加入合作活动……
「嗯~好好喝。有真帆的味道喔~」
明日夏以快活的表情把真帆饮料全部喝光,我的嘴边染成乌黑色,蒜味腥红怪也被我吃光了。丑恶的蒜味腥红怪,虽然外观如同字面一样丑恶,不过味道挺不错的。
「哈哈哈,老师~你的嘴边好像黑胡须喔~」
这也没办法吧……
我们就这样每天泡在《真帆》的世界里。
明日夏的记忆力真不愧是无人能敌,转眼间不断吸收新知识。
原本一旦沉迷于一件事,她的集中力便相当于高手,而且预设的记忆力与理解力不愧是非常惊人。
岂止闻一知十,简直是一有发现便能创造新公式的水准。
现在如果只限定关于《真帆》的问题,她甚至能与冬姬较量一番。
「这里的魔法神圣文字其实是重组字喔~改成字母后按顺序排列,调换成一定法则便成了咒文的咏唱……」
「你在哪里学会这个知识的……?」
「咦?第五话就有出现啊~真帆在图书室看的书第一百五十八页上面~」
「一般人不会注意到那里啦……」
「咦~是吗?」
可说是已经超越研究网站的高水准。
也许对于《真帆》已经不用我多嘴了。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38(秘密等级C)
没想到她十分优柔寡断。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39(秘密等级C)
她很喜欢「真帆的魔法彩虹鸡尾酒」。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40(秘密等级A)
对于《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的知识是大师等级。
然后一眨眼已过了一个星期。
「白凤祭」的日子到来──
2
无论国中或高中,校庆酝酿出的气氛就是很特别,这点依然不变。
怎么说呢?从感受到的氛围就不一样。
像是祭典又像派对,这种非日常的氛围就像温泉街的热气般四处横溢。这种雀跃感很像定期停刊的人气漫画的连载重开日,或是反覆延期,好不容易得以上市的新作游戏的发售日。
「哇啊,感觉好像主题乐园……!」
环视被各种表演点缀的校内,明日夏惊呼出声。
已经开场的用地内施加了不同于平日的装饰,到处有穿著陌生的其他学校制服或便服的许多客人往来。
「那边是章鱼烧的摊位,那一边是打靶吗?对面有一群人正在跳舞。」
「冬姬他们在中庭做《真帆》的角色扮演呢。三K也有参一脚啊……」
不知为何特地选女性角色?从这里也能看见的腿毛真是有碍观瞻……
「看起来很开心……♪」
掩不住兴奋的明日夏眼睛散发光芒。我姑且确认一下,那不是对于三K腿毛的感想吧……?
却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校庆的日子基本上是自由上学。
班级展示没人顾也OK,「AMW研究会」的社员正如您所见。「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是从下午一点于设置在校园的主舞台举行,所以还很充裕。
换句话说……还有时间。
既然如此──
「啊──那个,明日夏。」
「是?」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个,要不要一起逛逛?」
我抱著破釜沉龙舟的决心,断然地开口邀她。
因为是难得的校庆……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和明日夏一起逛逛,这就像鱼用鳃呼吸一样自然吧?
「咦……?」
听了我的建议,明日夏眨了眨眼。
就像小麻雀被米粒枪打中般意外的表情。
咦?咦?这该不会是「呃,那个,你似乎会错意了,我的第一次校庆,已经决定好要一起逛的人了……(看著难应付对象的笑容)」那种被拒绝的旗标……?
「我……觉得……」
「咦?」
她说什么?
不、不自量力……?
还是厚颜无耻……?
如果说我下流,我可能会哭……
可是接下来的话,以上皆非。
「我觉得,很开心……」
明日夏微微一笑这么说。
「谢谢你邀我。我也……很想和泽村同学,一起逛逛……」
她的手在胸前紧紧地合掌,很客气地抬头看著我。
「这、这样啊……」
「嗯、嗯……」
「……」
「……」
我们彼此,不由得沉默了。
这种气氛,是什么呢?
「那个,我们走吧?」
「是……♪」
我们彼此点点头。
然后我和明日夏一起向前走。
我们想稍微填一下肚子,所以决定先逛几个摊位。
我和明日夏两人走到有许多摊位并排的校园。
整体来说,和内部祭典的感觉强烈的国中校庆相比,高中校庆毕竟规模不一样。
当然有炒面或章鱼烧等传统摊位,也有苹果糖和杏子糖、冬荫功和卡巴之类的摊位。
「好惊人,真是壮观……!要从哪边开始逛?泽村同学。」
「唔嗯~这个嘛……」
果然说到摊位,一开始要吃面粉类。
其中什锦烧和章鱼烧令人难以选择,不过章鱼烧比较方便食用,所以决定选这个。
我买了一盒引起食欲、冒出热气的章鱼烧,亲手交给明日夏。
「哇啊,这就是章鱼烧啊。嗯,这要怎么吃呢?用刀叉切开……?」
咦?你在说什么?明日夏同学。
「该不会,明日夏你……」
「嗯,我是第一次吃章鱼烧。」
果然。
嗯,因为这是正统的平民料理呢……
「那个,章鱼烧这样直接吃就行了。」
「是这样啊?」
「嗯。可能会烫口,要注意一下。」
「我知道了。那我开动了……呼……呼……哇,虽然很烫,但是很好吃。」
她一脸幸福地大口吃著。
感觉好像在冬眠前颊囊塞满的松鼠般,好可爱啊……
「泽村同学也要吃吗?」
「嗯,我也要──」
「来,啊~」
「!」
没想到「啊~」又出现了!
由于是自上次以来的第二次,所以内心的动摇较少,不过和那时候不同之处在于,这里是学校的正中央。当然周遭聚集了把明日夏当成女神崇拜,有如狂热信徒的大批学生……
「什么──那、那家伙,在做什么……!」「像河马一样愚蠢地张开嘴巴……」「竟然……让乃木坂同学喂他……」「啊~?」
当然会有那种反应啊!
我自己也很清楚会有这种结果。话虽如此,像是在饲主面前等著握手的小狗般准备喂食的明日夏,我也不能对她置之不理。
我做好心理准备,张开嘴巴。
热腾腾的章鱼烧经由明日夏的手送到我口中,有咬劲的章鱼脚在舌头上柔软有弹性地跳跃,不过老实说我完全没注意味道如何。
「那家伙一脸幸福的样子──不能原谅……!」「拿章鱼的触手PLAY做成合成照然后散布吧……!」「顺便把他痛殴一顿。」「干掉他!」
啊啊,今天就是(社会的)忌日了吗……?
我看著露出幸福笑容的明日夏,心里这样胡思乱想,突然从主舞台的方向传来欢呼声。
「?是什么呢?」
明日夏略微歪头。
「嗯……这个时间好像有艺人来。啊,是姬宫深蓝。」
姬宫深蓝。
人称动漫歌曲界女王的知名艺人。
在红白多次登场,虽然以前听过她演唱的动画主题曲,不过现场聆听当然是第一次。
「好棒的曲子……」
明日夏陶醉地说。
嗯,的确是不错的曲子。虽然细腻却兼具力道,她那独特的歌声回荡在耳边。音量也充足。虽然不太懂,不过感觉比起以前电视上播放的曲子,听起来音高更准。比起透过音档聆听,现场聆听更好听,我觉得这点相当惊人。
我不经意地瞄一下,周遭的学生也对她的歌声听得出神。
大家都注视著主舞台的方向。
啊,或许现在能逃得了……!
「明日夏,走吧……!」
「咦?嗯。」
我催促明日夏,就像被鬣狗包围的高角羚一样逃离现场。
我离开差点变成最后晚餐的章鱼烧摊位,正在找下一个要逛的摊位时……
「啊,泽村同学,我想吃那个!」
「嗯?」
明日夏指著某个东西。
「喔,刨冰啊。」
那是刨冰的摊位。
虽说还是上午,不过到底是七月的天气,非常炎热。校园的另一边能看见热气流。的确若是这种热度,十分了解想要冰凉一下的心情。
「好,那就吃刨冰吧!」
我们走向摊位,买了草莓和炼乳口味的刨冰。
「明日夏是这个口味吧?给你。」
「谢谢。」
我把草莓口味刨冰亲手交给她,把淋上雪白炼乳的刨冰送入口中。
嗯,好吃。虽然一股凉劲直冲脑门,不过这也是一种乐趣。实在颇有夏天的感觉。
这时,明日夏一直盯著我的手上。
「泽村同学的是什么口味?」
「嗯?我的是炼乳。」
「炼乳……好像很好吃。」
「你要吃一口吗?」
「咦?可以吗?」
「嗯,当然可以。」
话一说完我伸出刨冰,让明日夏方便用汤匙挖,
「那我要吃喽。啊──♪」
一口咬下。
「!」
明日夏像小鸟一样伸头,轻轻啄一口我的炼乳刨冰。
「哇,真的耶。甜甜的好好吃……♪」
「……」
「啊,抱歉。因为看起来很好吃,不知不觉就……」
「不,那倒是没关系啦……」
那边……是刚才我吃过的地方……
「啊,你要不要也吃吃看我的草莓刨冰?」
「咦!」
「炼乳的回礼。请,咬一大口吧。」
「……」
「……」
她用纯洁天真的目光看著我。
「呃,那……」
「嗯,不用客气。」
「那,我要开动了。」
大口咬下。
随著一声「啊嗯」,我断然地一口咬下。
草莓的香甜滋味在嘴里扩散(初恋的滋味真的是草莓味啊……)。直接咬明日夏吃过的地方……我终究做不到(胆小鬼)。
「吃起来如何?草莓口味。」
「嗯,很好吃。」
「是吧?嘿嘿。」
这是什么呢?太幸福了。明天我会突然被卷入不合理的死亡游戏然后死去吗……?
话说,提到校庆的表演,有个经典中的经典。
要是漏掉这个,学园祭就无从谈起。不管去到哪个学校,可说是必定会有一个的标准表演。
逛完摊位,走入校舍的我们,前方便是那种表演。
那是──
「欢迎光临……要不要逛逛百鬼夜行与恶魔横行霸道、痛苦哀鸣的恐怖之馆呢……?」
身穿沾满鲜血薄和服的女学生以可怕的声音招呼我们。
写著「惊声尖叫!恶魔降临僵尸乱跳的魑魅魍魉妖魔之馆」的鲜红色看板就在眼前。
「泽、泽村同学,这个……」
「是鬼屋吧……」
无论是制作精细的外观,还是女学生的化妆,都非常正式。
但话说,在取材的国籍方面有些大塞车的问题……
「我们班的鬼屋,是由戏剧社、影像社和怪谈研究会制作的喔……很可怕喔~很恐怖喔~」
不,你的脸比较可怕。
「如何……?你也要体验一下恐怖的精髓吗……?」
「呃,机会难得,要进去看看吗……?」
「嗯……」
明日夏抬头看著我这么说:
「你看,说到鬼屋,果然是学园祭的可看之处……」
「喔,嗯,既然你这么说……」
拒绝的理由连水蚤这么一丁点都没有。
我和轻轻点头的明日夏一起踏进「惊声尖叫!恶魔降临僵尸乱跳的魑魅魍魉妖魔之馆」。
教室里一片漆黑。
周围一带用黑窗帘覆盖,安设在各处的灯光只有蜡烛型的灯。
「别、别离开我身边喔……」
我感受到明日夏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
唔,好柔软。正因为四周完全一片漆黑,其他感觉变得敏锐,所以那边的感觉更加显著……
心脏有些怦怦地跳……我一边感受心跳一边前进。
就在这时──
「吓~!」
「啊、啊啊啊啊……!」
河童从隐蔽处冲出来。
盘子光滑磨亮,深绿色身体的河童非常真实。
「不、不要~~~~」
「呃,明日夏,没事吧……?」
「呜、呜呜呜……」
抱紧~~~~~~
她用力抱住我,直接把头塞进我的衬衫里面。可是,那个,明日夏全身都很柔软,所以几乎不会痛。
「呃,你看,河童已经走掉了……」
「…………」
就像从袋子里偷看外面情况的小袋鼠,她从我手臂之间的缝隙稍微露出脸。
「呀~!」
「!」
这次,吸血鬼从棺材里跑出来。
她变成再次躲进袋子里的小袋鼠。
「呜……呜呜呜呜……」
之后也是,才刚有滑瓢从暗处出现,胯下又有丧尸爬过来,恶龙到处走动的另一边,还有僵尸背著独眼小僧跳来跳去(真没节操……)。
明日夏在这段期间,一直用我的衬衫罩住头,隔著布料偷看附近的情况。
「呜、呜呜,我不知道,鬼屋会那么可怕……」
我们走出了「惊声尖叫!恶魔降临僵尸乱跳的魑魅魍魉妖魔之馆」。
明日夏含著眼泪这么说。
「你自己说想进去看看,我还以为你不怕……」
「我不晓得怕不怕啊。因为,是第一次……」
啊,果然是第一次啊……
我本来还在想该不会……
「不过……这也是一种纪念。」
「纪念……」
「嗯。虽然很可怕,不过我觉得心跳得好快。我可能是第一次……这么兴奋。这都多亏了……泽村同学♪」
她这么说,「嘿嘿」地笑了。
唔,好、好可爱……!
如果可爱具有战斗力,那她远远超过五十三万,剩下的变身次数还有三次。史考特会坏掉啊……
『不久,「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即将举行。参加者及观众,请移动到校园中央的主舞台。』
不久校园传来了这个广播。
终于到了「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的时间。
「走吧。」
「嗯!」
我们彼此点点头。
然后前往主舞台。
我们仍未知道──这场猜谜大会将成为我们重大的转折点。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41(秘密等级C)
没吃过章鱼烧。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42(秘密等级B)
也是第一次进鬼屋。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43(秘密等级C)
可爱度的战斗力相当于弗力●。
3
「那么──现在开始『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各位,准备好了吗?」
神乐坂社长高亢的声音在主舞台响起。
「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宣告开始。
「首先介绍参加者。第一位是,我们白城学园二年三班的山下同学。她参加的社团是漫画同好会,她也是从事同人活动的才女──」
随著简单的介绍,参加者被一一唱名。
参加者共有八人。
在这当中,叫到冬姬和明日夏的名字时,从观众席发出了特别大的欢呼声。而且舞台稍微摇晃了一下,这不是在说笑。明日夏当然不用说,果然冬姬也颇有人气呢……
附带一提,我没有参加今天的个人赛,所以只是从舞台侧面像哪边的女佣静静地加油。
「话说回来,聚集了这么多观众啊……」
我再仔细一看,主舞台前有许多观众……「秋叶原系」的人全都蜂拥而至。
白城学园的学生、其他学校的学生、教职员、监护人、来历不明的人etcetc。话说回来,人数真是惊人。全部加起来大约有三百人吧?「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是具有传统的猜谜大会,这件事看来是真的。虽然名称很糟糕。
「那么,参加者都到齐了,我们赶紧开始吧!首先是这次大会的主题……」
神乐坂社长手拿麦克风环视观众。
「如各位所知,主题是这一期的第一名动画,《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大家,喜不喜欢《真帆》啊~?」
「「「喔喔~!」」」
巨大的欢呼声使地面晃动。
有人高举画有《真帆》角色的板子,还有人角色扮演在现场蹦蹦跳跳。嗯……是无所谓啦,但为何全都男扮女装?
「说到《真帆》,就是不朽的《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系列,它肯定是这一季的第一名。因此这次当然是以《真帆》为主题──」
「……」
「虽然我想这么说──」
这时,神乐坂社长的话中断了。
「《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确实毋庸置疑,是这一季的第一名动画。但是因为太热门了,大家都觉得已经畅所欲言了。在社群网站和网路上,每天都始终谈论著《真帆》与《MGO》的话题。可以说九成左右都只提到它。」
从观众席也发出「的确……」「或许如此……」等同意的意见。
「正因如此,今天在此我想关注其他作品。」
欸?咦?这个台词,脚本里有吗……?
虽然我看过与谜题无关的进行脚本,不过刚才社长的台词我想不起来。
「这一期除了《真帆》也有许多精彩的动画。没注意到它们,是无比可惜的事,同时也是可悲的事。想达到『秋叶原系』顶点的人,我还是希望各位除了深度,同时也应具备横跨各种类型的宽广视野。因此──」
神乐坂社长的话暂时打住,然后她四下张望。
咦?等等……这个发展……不太妙吧?
「因此……这次『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的问题,依我的独断,以及为了带给大家惊喜,决定从《真帆》以外的动画出题!」
「什、什么~!」观众席一片吵吵嚷嚷。
突如其来的惊喜。包括冬姬在内的参加者也很惊讶,彼此面面相觑,歪头互看。既然是惊喜,自然会有那种反应。
可是问题不在这里。
这个惊喜……使某人承受了致命的伤害。
「…………」
是明日夏。
因为明日夏对于《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以外几乎等于一无所知的小猫。她在三个月前才刚接触「秋叶原系」,根本没有什么宽广的视野。
我看著答题区的明日夏。
明日夏理解事态,就像看著眼前老鼠的猫型机器人,一脸苍白身体颤抖。她的眼神已经失去光彩。
该、该怎么办……?
这样的发展很不妙。非常不妙。
现在让问题恢复原状……不,那是不可能的。角色扮演成丑恶的乌贼腥红怪,「吼吼吼」地闯入舞台?只会落得我被撵出去就结束了。还是去广播室透过校内广播把明日夏叫走,让她离开现场……不行,已经没时间了。
我在舞台侧面烦闷时,猜谜开始了。
「那么第一题──首先小试身手。《温燗》第一话中使用的酒器是什么?」
听了问题,参加者接连出示图卡。
可是只有明日夏,彷佛冻结般纹风不动。
「咦?乃木坂同学怎么了?」「为什么她不回答?」「欸,一定是故意的吧?」「是喔。说得也是。」
虽然附近传来这些低语,明日夏还是没有动作。不……她没办法有任何动作啊……
「好,时间剩下三十秒。还没亮出答案的人请赶快作答。」
「……」
作答时间结束……明日夏勉强亮出图卡,是一片空白。
这时周遭一片哗然。
「咦?为什么明日夏小姐会……?」「那个问题超简单的啊……?」「连我都知道耶……?」「果然是故意的……?」
「正确答案是──『江户切子』。除了乃木坂同学……全员答对。」
神乐坂社长以不解的表情这么说。
「那么下一个问题。《鲍鱼先生》的登场人物中最年长的人是谁?」
答题者再次接连亮出图卡。
可是……果然明日夏也没有动作。
不久作答时间结束,明日夏低著头拿起图卡。仍是一片空白……
在舞台附近,像涟漪般的动摇比刚才更巨大。
「咦?为什么……?」「若是故意的也太烦了……」「难道,她真的不知道……?」「不不,乃木坂同学不可能不知道……」
答题者和观众,出题的神乐坂社长和三K都以困惑的表情看著明日夏。
受到大家困惑的目光,明日夏像岩石般一直盯著自己的膝盖。
这、这样的话,总之用身体不适或任何理由都好,先让明日夏离开舞台吧……
虽然我觉得这样做也于事无补,总之再这样下去就完全出局了。
如果明日夏本人提出暂时中断……
虽然我拚命地使眼色,试图眼神交流,可是我的祈祷无法传给明日夏(我身边的三K问我:「你是乾眼症吗?」才不是!)。
尽管全身颤抖,脸色眼看就要倒下,她仍拚命地想要回答。
「……」
已经,不行了……
之后也是,在微妙的气氛中持续出题。
「《美人计》有三位女主角,其中唯一不是动物的人是谁?」
答题者接连亮出图卡。
可是明日夏不可能答得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骗人……」「欸,搞不懂啊……」「明日夏小姐……?」
「…………」
终于来到最后的问题……明日夏连一题也没有答对。
会场内鸦雀无声。
就像空手道师父想要点到为止却失败,正拳击中了徒弟的脸,包藏那种尴尬与危险的气氛。
「那、那么,优胜者是朝仓冬姬同学,请大家给予热烈的掌声。」
在神乐坂社长的号令下,虽然正在颁奖给答对所有问题,获得优胜的冬姬,却没人在意这件事。
大家……同样注视著明日夏。
我无法忍受这种气氛。
「……!」
明日夏摇摇头,离开座位向前跑。
「明日夏……!」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果然没办法……像我这种吊车尾的自以为能够改变……又、又要变成一个人了……我不可能变成……像姊姊那样……呜……」
「等一下……!」
明日夏似乎听不见我的声音,她从舞台侧面下台跑走了。
「……!」
虽然想追上去,但几乎同时我改变了主意。
不行,比起去追她,现在必须设法善后……!
从观众席传来低声嘟囔。
而且音量逐渐变大。
若是放任不管,也许有人会开始怀疑明日夏并非「秋叶原系」。纵使不到这种程度,连一题都答不出来的明日夏,就算出现对她抱持怀疑的人也不奇怪。那对明日夏而言是最糟糕的事态。
「呃,欸,大家听我说……!」
我意识到时已经冲上舞台,紧紧握著麦克风。
「呃~刚才明日夏……乃木坂同学……」
「什么东西?」「你谁啊?」「那家伙……是缠住明日夏小姐的人?」
观众的目光一齐集中到我身上。
我面对著大家疑惑的目光……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从腹部深处用力大喊:
「整人节目……成功……!」
「嗄……?」
这一瞬间,会场鸦雀无声。
大家同样一脸狐疑地看著我。这也难怪啊……
「那个,其实……刚才一连串的流程都是整人节目。乃木坂同学和『AMW研究会』都不知道这件事,是我擅自设计的……」
「整人节目……?」
「整人节目……嗄?」
「咦?有这种企画啊?」
「擅自设计?那个像萨克一样的家伙?」
观众席再次吵吵嚷嚷,一片骚动。
我是量产型,真不好意思吶……!
这种事就不管了。
「就是,为了让乃木坂同学吓一跳,她的笔也故意准备了墨水用完,没办法写的笔。果然这种事得重视真实感呢。多亏如此,拍到了不错的画面。吼吼吼。」
「嗄?你说什么……!」
「乃木坂同学是真的感到很困扰耶……不是笑的时候吧?」
「就算是整人节目,也太恶质了吧……!」
「那家伙是什么东西啊……?」
嗯,果然会有这种反应呢。
可是这样正好。
我就像丑恶的乌贼腥红怪,被真帆的魔法种族灭绝AK47指著,如果能转移大家的目光,不让明日夏的「秘密」暴露,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开什么玩笑!向乃木坂同学道歉!这个混蛋!」
「跪下跪下!滑行下跪……!」
「就算是整人节目,也得挑一下做法吧!」
「你的笑脸真的很恶心耶!」
「这个秃头~!」
「不要长得一副像在工厂大量生产的脸!」
呜呜,话虽如此,毫不留情的破口大骂刺痛我的心。大叫「跪下跪下」的那群人最前头是佐佐冈……而且最后三句根本是人身攻击吧……?
我用(恶心)笑容承受愤恨的风暴,这时──
「咦~可是乃木坂同学大概有发现是整人节目喔~」
救兵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伸出援手。
那是像动画的耳熟声音。
发出声音的人……是冬姬。
「我在旁边看到,觉得她大概有猜到~因为发觉是整人节目,所以假装被整吧~?但她却故意装作没发现。因为乃木坂同学非常善解人意啊~今天是校庆,又是热闹的活动,这种意外事件也很有趣啊~」
当然整人节目是我随口胡说的,明日夏有发觉根本不是事实。
总而言之……是冬姬出手相助。
看到青梅竹马突然「吼吼吼」地贼笑说出奇怪的话,她实在看不下去。
经过她的说明,周遭的人似乎也接受了。
「嗯……既然乃木坂同学有发觉,那就算了。」
「那个长得像吉姆的家伙倒是很令人火大……」
「既然是校庆,也是有这种可能的……」
激动的观众逐渐平静下来。
趁这个机会,这时一直在观察情况的神乐坂社长开口说:
「那──那么,虽然发生了一些状况,今天『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第一天活动到此结束。大家明天也要捧场喔!」
随著她的话,观众像退潮般从舞台周围离去。
现场只留下「AMW研究会」的成员。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泽村同学设计的啊……我们没听说这种事啊。」
「整人节目是怎么一回事啦?喂!」
三K一起逼问我。
「抱歉……这部分之后再说明。」
「之后……?」
我对著一脸不满的三K这么说:
「接下来……有个地方我非去不可。」
4
我一到达乃木坂公馆,美夏小姐便来迎接我。
「我就知道你会来,大哥哥。」
她在一样得抬头看的高耸大门前手扠在腰上,和女仆一起抬头看著我。
从她认真的表情,可见已经推测到大致的情形。
「美夏小姐……」
「那个啊,明日夏一回来就关在房里都不出来。就算又推又拉,用铁锤敲打也没用。感觉就像天岩户?虽然我不清楚详细的情形……大哥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嗯……」
听了我的回答,美夏小姐说:「啊~果然~」然后叹了一口气。
「那你能告诉我详细的情形吗?嗯,也不能在这种地方说话,总之先进来。那波,拜托你准备茶水。」
「遵命~」
我在美夏小姐的催促下穿过大门。
和上一次一样,花了五分钟穿越庭院──
然后在宅邸内走了十分钟,和之前来的时候一样被带到同一间个人房间。
「Nilgiri(尼尔吉利红茶)的first fresh(新鲜新茶)可以吗?茶点是plum pudding(葡萄乾布丁)。」
「呃,好。」
她在说什么?Nigiri(握寿司)的fast pass……?
不熟悉的单字令我想不透,女仆立刻准备了茶壶与茶杯。
她就从那么高的位置倾斜茶壶,以精彩的本领把红茶倒入茶杯。
要是冬姬他们看到这个技巧,一定会大叫:「喔喔喔~这是女仆四十八绝技之一,『潸潸泪珠』~!」
「请用,趁热享用吧~」
「是,我开动了。」
我把装满琥珀色液体的杯子送到嘴边。
芳香的红茶和我以前喝过的简直是不同东西,使我动摇的心稍微平静下来。
「所以,发生了什么事?」
美夏小姐把茶杯放在茶托上,开门见山地问道。
「虽然我这么问,不过大致想像得到。明日夏会变成那样……发生的事应该和『秘密』有关吧?」
与其说是确认,这话几乎充满了确信。
我点头回应。
「嗯……没错。那个,我想您知道今天是校庆,校内有猜谜大会……」
我把事情说给美夏小姐她们听。
我把事情的始末说完后,美夏小姐看著我说:
「那么,虽然千钧一发,不过重要的『秘密』并没有暴露……?」
「是的。我想应该没问题。」
我耍的猴戏勉强奏效了。
不,正确地说,有个人处于灰色地带,不过这件事以后再说。
「这样啊,那还好啊~」
美夏小姐放心地拍拍胸口。
然后稍微露出苦笑这么说:
「话说回来……真是讽刺啊。」
「咦?」
「姊姊……那孩子的母亲,曾经烦恼完全相反的事呢。」
「相反……?」
「那孩子的母亲,比起三餐更是以兴趣为优先的道地『秋叶原系』。可是这件事没办法跟任何人说,所以很痛苦。她一直当成『秘密』。那件事快要被身边的人发现时,她也曾经关在房里。嗯,那时对于『秋叶原系』的非难很严厉呢~说起来也是没办法的事。」
「有这种事……」
那的确与现在的明日夏完全相反。
「现在却是必须隐瞒并非『秋叶原系』的事,时代也变了呢~那表示我也变老喽~」
不,你完全没变老吧?照这样下去,会朝著萝莉奶奶之路向前冲吧……?
正想著十年后完全没变的美夏小姐的样貌,这时美夏小姐忽然一脸严肃。
「不过……真的很谢谢你,泽村同学。给你添麻烦了。」
话一说完,她和身旁的女仆一起深深地一鞠躬。
「不,那个……」
是因为我自己想要这么做,因为我想守护明日夏才这么做。
所以一点也不麻烦,这根本微不足道到比小猫咪的额头还小。
不过,明日夏可能以为「秘密」已经被身边的人知道了,所以我想早点告诉她没那回事……
「可是……明日夏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我在舞台侧面和明日夏擦身而过时──
那既非千金大小姐模式,也不是平易近人模式。
硬要说的话,是最初遇见她时──在书店失去理智,想要把我暗中处理掉时,或是想要驱逐反应迟钝的佐佐冈那时的她……
美夏小姐听了我的话,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说:
「这样啊……果然大哥哥有察觉到。」
「有察觉到?」
呃,察觉到什么?
明日夏打算立刻把我暗中处理掉……?果、果然我被盯上了吗……?
「既然你那么了解她,也许应该让大哥哥知道……」
「咦……?」
话一说完,美夏小姐一度中断谈话,
然后直直地看著我说:
「明日夏的『秘密』……以前,发生过的事……」
明日夏的房门紧闭。
美夏小姐说,从房间内侧上了锁,不管怎样都打不开。
「真是的~这一点跟她母亲一模一样。」
美夏小姐不耐地双手抱胸。
「喂,明日夏~泽村同学来了唷。赶快出来,一起喝杯茶吧~?」
「……」
没有回应。
「有那波泡的尼尔吉利红茶,和银果堂的戚风蛋糕喔~明日夏很喜欢吃吧?」
「……」
没有回应与任何动静。
明日夏真的在另一头吗?
「欸,再不出来,妈妈要收下泽村同学喽~我是单身,这孩子又很可爱,那个是《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吗?我和他一起观赏吧~♪」
喀哒!咚哒!咚隆!
从房里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接著──
「不……不行……和老师观赏《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的人……只有我……就算是妈妈……也不能让给你……只能,暗中处理掉了……」
发出了诅咒世界的声音。
那和平时的明日夏简直情绪不一样,不过听了美夏小姐的话之后,我对于这件事并不觉得特别奇怪。
「欸~那要不要聊一聊?姑且不说我们,泽村同学很担心明日夏,还特地跑来我们家喔~我觉得明日夏有责任和他谈谈~」
「…………」
一片沉默。
可是不久从房门内侧轻轻响起了「喀喳」的声音。
我立刻明白,锁从里面被打开了。
美夏小姐看著我点头说:
「好像开锁了。接下来只能交给王子喽~」
「我不是那种身分啦……嗯。」
我抱著竭尽全力的心情点头回应。
美夏小姐看著我,瞬间一脸严肃地说:
「明日夏……就拜托你了。」
5
房间里一片漆黑。
电灯全都关掉,窗户也紧紧地关闭。
仅有「轰隆」的空调声音没有情感地响著,琵雅妮西摩的巨大轮廓隐约浮现在黑暗中而已。好可怕。
「呃~那个,明日夏……」
「……」
「明日夏,你在那边吗……?」
我对著床上琵雅妮西摩的方向呼唤。
「这边……」
「!」
突然间从脚下发出声音。
我低头一看,从头用毛毯盖住的明日夏以体育坐姿蹲坐在地上。
吓、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她一定在床上……
「呃,你在那里啊……」
「……」
「你,在做什么?冥想……之类的?」
「…………」
「呃,那个……」
「……」
「……」
「……」
沉默持续了许久。
然后……明日夏开口嘟囔了一句:
「……行……」
「咦?」
「我不行……失败了……在许多人面前……被大家看到,其实我不是『秋叶原系』……」
我立刻明白她在说「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的事。
「我以为能够改变……如果变成姊姊那样,如果能守住『秘密』,一切就会顺利……可是,我果然不管做什么都不行……像我这种人,以为能够变成姊姊那样,根本是太天真了……」
「才没那种──」
「就是有啊……!」
她的叫声打断了我的话。
「原本我……什么也没有……课业要跟上别人就已经竭尽全力,钢琴和才艺也是,不管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姊姊……」
「……」
「即使如此……我也没办法立刻和人关系变好……没办法像妈妈那样,开朗快乐地和大家说话……不,根本相反……我既朴素又阴沉,说话不有趣,什么都没有,被周遭的人敬而远之……就算想迎合别人,却连『秋叶原系』也不懂……那才是真正的我……」
「……」
「真正的我……是脑袋空空……既不像姊姊那么有才能,也不像妈妈有那样的社交能力,对于『秋叶原系』也一窍不通……我是劣等生……吊车尾……」
明日夏说完话,把脸埋进立起的膝盖之间。
「上了高中……我以为能够改变这样的自己……结果却不行……」
「虽然想追寻姊姊走过的路……这也失败了……」
「已经……不行了……」
「从明天开始……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这样的世界……乾脆毁灭算了……葬送在黑暗中就好了……!」
「诺斯特拉达姆士……预言成真吧……」
她从内心深处挤出这些话。
「…………」
什么劣等生、吊车尾,到底在说什么呢?如果明日夏是那样,那我就是超过人类范畴的草履虫或水蚤了……我也有过这样想的时候。
可是……现在并非如此。
的确和我比起来,明日夏的能力远远超出我,或许她是得天独厚的人。
但是,所谓对自己的评价,不是和别人比较,而是在自己心中建立的。这无法客观地判断,终究是一个人本身,以及在他所处的环境中主观地决定。
无论身边的人怎么说,如果当事人做出不同的自我评价,那就是绝对的。
在这层意义上,明日夏确实在自己心中是吊车尾。
这时,我从美夏小姐听到的话在脑中不断重复──
*
「明日夏她──去年一整年,几乎闭门不出。」
「咦……?」
美夏小姐手上拿著红茶的茶杯,从口中说出这句话。
「原本啊,她就不是很积极的孩子。她很怕生、老实,算是很内向……想说的话无法说出口,是很温和的孩子。可是,她似乎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可能是因为她念的学校──圣树馆女学院国中部的同学几乎都是『秋叶原系』。她无法交到朋友,上学似乎变得很痛苦。」
「咦?可是……」
我看到的明日夏并非如此。
平易近人模式自不用说,就连千金大小姐模式的明日夏,态度和蔼沉稳,完全看不到怕生或内向的一面。
美夏小姐摇摇头说:
「那正是……那孩子还没让泽村同学看到的『秘密』。」
「咦?」
美夏小姐接著说:
「那孩子啊,会按照场面分别使用两种角色。可以说是演出来的。一个是姊姊未来的原型。高尚娴静成熟,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地亲切对待,就像是典型的完美千金大小姐。未来那孩子……能够理所当然地做到。所以对明日夏来说,成了最合适的原型范例。」
那是……千金大小姐模式吗?
的确那个模样,身边的人也说,简直就像未来学姊。
「至于另一个……是我的原型。虽然我这样说很奇怪,不过我从以前就很喜欢和人说话,而且算是很擅长。我想,她把我的社交能力当成原型范例了。话说,那孩子身边的家人,就只有未来和我……」
这样看来,这个是平易近人模式吧?
经她这么一说,明日夏不是千金大小姐的时候很像美夏小姐。
最初遇见美夏小姐时,我觉得她和明日夏一模一样,比起外表,也许是因为她那亲切的个性吧?可是那并非美夏小姐很像明日夏,事实上恰恰相反……
「原本的明日夏……既不是未来也不是我,而是另一种个性。心思细腻、胆小、容易受伤……所以说话方式有点吓人。你应该也有些感觉到这一点吧?」
「……」
那个……或许如此。
所以有时会觉得不对劲。既非千金大小姐模式,也不是平易近人模式,感觉有一位很像隐藏角色的明日夏……
那时候有伏笔。
『我一直是书呆子,有交流障碍,以前完全不跟人说话。说起来很孤单,我的朋友只有家里饲养的红龙米迦勒和刺猬玛格丽特……』
我在晴空塔听到的话。
那时候觉得,说什么朋友只有红龙和刺猬,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原来那是最接近原本的明日夏的心声啊。
除此之外,事到如今再想一遍,吓人的部分时常若隐若现。
「所以,大哥哥打算怎么做?」
美夏小姐问道。
「那孩子现在,迷失了自我。她以为『秘密』暴露了,她想变成未来那样,受到身边人们接纳的希望破灭,内心十分动摇。明白地说,和一年前几乎一样。再这样下去最坏的情况,可能又会闭门不出……」
「那当然是,把明日夏从房里带出来。」
我立即回答。
「可是那孩子,现在是迷路的小猫咪喔。她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关在自己的内心里。那──」
「那没有任何问题。」
「咦?」
「因为──」
*
「明日夏……还是明日夏啊。」
「咦……?」
明日夏眼神空虚地抬起头,我抓住她的肩膀这么说。
「什么劣等生、吊车尾,这种事我不太清楚。明日夏所处的立场有多么辛苦……老实说,我是想像不到的。可是真正的明日夏无论多么畏缩、怕生、有交流障碍,就算是『秋叶原系』的新手,这些事对于我和你的相处无关喔。」
「咦……可、可是……」
明日夏发出无助的声音。
「其……其实我……不像姊姊那样娴静高尚,也不像妈妈那样开朗快乐……什么都没有,个性……很无趣喔……老师看到的……每一面都是演出来的喔……看到原本的我,是这种可悲的茧居族……你不会,幻灭吗……?一定会……失望吧……?」
「我不会。」
我这么说。
「每个人在过日子时,或多或少都会隐藏真正的自己。在学校只会看到在学校的那一面,在家里也有家里才能看到的那一面。大家都有『秘密』。我也是这样啊。这种事……并不算特别。」
「咦……?」
明日夏轻轻地发出声音:「老师……也是……?」
「是啊。比方说在学校总是拚命费心地察言观色,很担心多嘴会被人讨厌。就算不认同别人也会选择沉默,为了配合身边的人也会说出言不由衷的话。我也会努力地表现出开朗的样子。明明不是那种阳光的个性。」
也许有人会说:「不,你不是那种会费心的个性吧!」但我也是有自己的生存哲学啊……
「我在家会和妹妹因为无聊的事情吵架,在学校发生了讨厌的事,也会迁怒把她弄哭。因为是正值青春期的健全男高中生,所以也会想色色的事,那个,我也有看过裸露成分有点多的杂志。一定也有许多明日夏不知道的面向。明日夏知道了这样的我会幻灭吗?」
「我……才不会……!虽然,色色的让我有点吃惊……即使如此老师还是老师……这一点没有变……」
「既然如此,那就一样啊。」
「咦……?」
明日夏眨了眨眼。
「无论明日夏是哪种个性,我都不在意。明日夏还是明日夏。」
明日夏害怕的是,被人知道自己并非「秋叶原系」,这个「秘密」暴露,因而不被身边的人接纳。
由于原本的自己无法融入团体的过去,她对于这件事变得非常敏感吧?
这点我十分清楚。
就像黑鲔鱼朝向西边,尾鳍就会朝向东边一样十分清楚。
倒不如说,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永远的课题。
察言观色很烦人。
为了迎合别人,为了不被讨厌,非常劳神费心。
白天自己说过的话,在睡前再想一遍觉得很郁闷。
不可能有人百分之百暴露真实的自己。
大家都遮遮掩掩,至少每天都隐藏自我过生活,也都抱著「秘密」生活。
我不会说,所以即使「秘密」暴露也不用在意。就算像都市传说的裂嘴女一样嘴巴裂开,我也不会那样说。
「……」
不过──
不过,我希望她明白这一点。即使在这个世界上「秘密」暴露在谁面前,无论多么出乎预料的明日夏,像藏不住的猫舌一样吐出来,希望她明白,至少有一个人会永远不变地对待她。
「我会待在明日夏身边。纵使以后突然出现新的『秘密』,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改变态度。因为我……是明日夏的王子,对吧?」
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话。
是我毫无虚假,最直接的真心话……
「…………」
明日夏抬头看著我继续沉默。
她的眼睛深邃澄澈,似乎在想什么。
可是不久她嘴唇紧闭……然后轻声地说:
「老师……没关系吗?」
「咦?」
「将就这样的我……很容易郁闷,怕生又有交流障碍,一遇到讨厌的事就说最好世界毁灭、葬送在黑暗中,老是说这种话的我……」
听了她的话,我静静地摇头说:
「不,我哪可能将就这样的明日夏。」
「……!」
「应该说,不是将就这样的明日夏,而是觉得就是要这样的明日夏才好。」
「啊……」
捏起裙襬,像公主一样微笑的明日夏。
抽转蛋杠龟,不甘心地鼓起脸颊的明日夏。
开心地说「啊~♪」喂食我的明日夏。
一脸淘气地啄刨冰的明日夏。
有时犹如白百合,有时彷佛向日葵,忽然间又说出吓人的话,有点畏缩的明日夏。
包括这些全部,我非常喜欢明日夏。
不知不觉间,我发觉自己不是出于必须守住「秘密」的义务感待在她身边,只是自己想要这么做。
单纯地觉得……和明日夏在一起的时间,很开心。
「呜……呜呜……老、老师……老师……!」
明日夏扑簌簌地掉下眼泪,扑到我怀里。
「我……我……也许一直希望有人对我这么说……无论是怎样的我都好,就算有『秘密』也无所谓,对……」
她把头埋在我怀里,边发出呜咽声边大声叫喊。
那大概是,明日夏一直藏在内心深处,发自内心的吶喊。
就这样,直到明日夏停止哭泣,我就像琵雅妮西摩真人大小布偶般守护著她。
「谢谢你……老师。我稍微平静下来了……」
眼睛红红的像兔子般的明日夏,在我怀里这么说。
「我觉得……已经没事了。多亏老师……我觉得,内心舒坦多了……」
「这样啊。」
她的表情有些爽朗,看来附身的怨灵退去了。嗯,这样似乎真的没事了。
「那接下来只须思考明天的『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该怎么办。」
「咦?明天……?」
「嗯,我用临时栏位报名参加双人赛。假如获得优胜,今天的失败就能挽回。」
「可、可是……今天的猜谜我完全不行,而且,我还逃走了,已经无法追寻姊姊的『秋叶原系』之路……」
明日夏说不出话。
喔,对了。我还没说那件事。
「喔,嗯,关于那一点还行得通。我想办法敷衍过去了。」
「咦……?」
「其实……」
我向不停眨眼的明日夏说明情况。
「是这样啊……?」
「嗯。所以还有可能追寻未来学姊的道路。」
「谢……谢谢……老师……还有朝仓同学……」
她放心地吁了一口气,瞬间又变成惊讶的表情。
「可、可是……如果明天又出了《真帆》以外的问题……」
「我想,的确有那个可能性。」
第二天的问题主题,是这一季的「秋叶原系」全部范围。
大概不会接连两天都有惊喜,也许明天会按照主题出题。虽然「秋叶原系」全部范围涵盖的层面很广,不过既然也包含《真帆》,条件应该会比今天更好。
「不过不用担心。明日夏只要掌握《真帆》的问题就好。其他的,我来罩你。」
「咦?罩我……」
「喏,你的双人赛搭档是我啊。」
在报名时,明日夏的搭档当然是写我的名字。
那表示今后我决定更加积极地参与明日夏的「秘密」,是决心的证明,也是表明觉悟。
「那个,我决定了。」
「决定……?」
「没错。的确明日夏自己一个人或许很难变成『秋叶原系』大师。固守『秘密』也非常不容易。不过──」
「……」
「不过要是一个人没办法……两个人一起努力就好啦。我也会协助。一起努力助你一臂之力。为了能守住『秘密』,如果明日夏以成为出色的『秋叶原系』淑女为目标,那我……」
这时我看著明日夏的眼睛。
然后把手放在她小小的肩膀上说:
「我──就成为『秋叶原系』绅士……我要成为『秋叶原王』……!」
我打从心底下定决心,同时如此宣言。
「咦……?」
明日夏呆若木鸡地不停眨眼睛。
「……」
「……」
「……」
「那是,什么啊……?」
不久她忍俊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好奇怪喔,老师……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秋叶原王』,啊哈哈……」
「别、别笑啦。我想了很久耶。」
这是我一生一世的告白。
不,那个,有一部分稍微抄袭啦。
笑了一阵后,明日夏觉得很滑稽地擦拭眼角的泪水。
然后直直地看著我的眼睛……接著这么说:
「不过……谢谢你。」
「老师肯定是我的老师,我的王子,也是未来的『秋叶原王』……绝对喔。」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44(秘密等级SSS)
千金大小姐模式、平易近人模式以外,还存在著说话方式吓人,有点消极的原本的个性。
6
然后……第二天的「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到来了。
参加者加上临时参加的我们,一共七组十四名。
出题主题正如预料,没有惊喜。
是这一季的「秋叶原系」全部范围。
《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的相关问题、其他问题,全都会出题。
「那么──第三题,在《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第三话中使用的魔法道具是什么呢?」
「这个……应该是魔法杀戮榴弹发射器。」
明日夏在图卡上写下答案。
「接下来──第五题,《温燗》第五话中抚子喝的日本酒种类是什么?」
「就是那个,应该是飞露喜。」
这题由我写下答案。
《真帆》的相关问题由明日夏,其他问题主要由我负责解答。
「泽村同学……好厉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既然说要罩你,当然要对你有帮助。《真帆》以外的问题可以交给我。」
这是我昨天从乃木坂公馆回家后,一边喝「疯狂轮毂蝮蛇Z(营养饮料)」一边熬夜背下的成果。
当然只靠一般的胡乱背诵是不可能的。《真帆》以外的作品光这一季的动画就有五十部。这么庞大的知识量,就算再怎么熬夜,以我这颗百圆海绵般的脑袋也记不住。
可是唯独这次,我有参考书。
「第十二题──《真帆》第七话中战斗前科摩多巨蜥型腥红怪吃的东西是什么?」
「是榴槤……!」
「第十六题──《火精灵》中主角第三次使用的忍术是?」
「通灵之术……!」
主持人继续出题。
有时我也会答错,但总算维持在七成的正确率(附带一提,明日夏是十成)。
然后──
「那么──这是最后的问题。《真帆》第二话中,琵雅妮西摩帮助真帆时,真帆想要从书架拿哪一本魔导书?」
「泽村同学……!」
「嗯。」
我和明日夏两人彼此点点头。
这个问题……我们不可能答错。
「《秘密之脸》……!」
我们异口同声地在图卡上写下答案。
「恭喜──优胜者是乃木坂、泽村这一队。请大家为他们的表现鼓掌喝采……!」
「做──做到了,泽村同学……!是优胜……!」
「嗯,嗯……!」
我和明日夏手牵著手开心不已。
从四周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恭喜,太好了,乃木坂同学!」
「压倒性的正确率喔!」
「只有精彩可以形容……!」
「谢、谢谢。托大家的福……」
「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平安落幕,明日夏在舞台侧面被三K和许多学生包围。
她打从心底露出放心的微笑,回答各种问题。
呼……总算过关了,事情告一段落。
正感到安心时,
「恭喜~善人~!」
「冬姬……」
轻轻挥手向我搭话的人,是我的青梅竹马。
「虽然乃木坂同学很强,不过善人也很厉害喔~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活跃~」
「不,这都是多亏有你……」
听了我的话,冬姬以有点复杂的表情笑著说:
「参考书……你没交给乃木坂同学对吧~」
「喔,嗯。」
「这样啊~嗯,如果是善人,我总觉得你会这么做~」
她说著宽心地笑了。
「那个,不好意思。你都特地准备了。」
「不,没关系~要如何使用是你的自由~」
「不过真的帮了我大忙。要是没有这个,大概无法取得优胜。」
我从裤子后面的口袋拿出一本小笔记本。
这是昨天……冬姬拿给我的。
*
「等一下,等等~善人~!」
我正要追赶逃走的明日夏时被冬姬叫住。
「冬姬,刚才多亏有你帮忙,不过现在我有急事……」
「我知道~你要去找乃木坂同学吧?」
「既然知道的话,不好意思,之后再说──」
「这个给你。」
「?」
「啪」,她把一本笔记本亲手交给我。
这是什么?交换日记?
「是这一季动画的可看之处重点收集笔记喔~是我出于兴趣制作的,或许能代替参考书~喏,明天双人赛要在大会上扳回一城,我想应该会有些帮助~」
「咦?」
她的话令我睁大眼睛。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著这一季动画的资讯,而且浅显易懂。的确如果明日夏把它背熟,明天的「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或许能扳回一城。
「可是,为什么你……」
「因为我有点使坏心眼~」
「咦?」
「我觉得也许乃木坂同学被我料中,却刻意装作视而不见~事实上,帮她的办法多得是。」
「咦?咦?」
我有点不太懂她在说什么……
「啊~善人大概不懂吧~哈哈~」
这时,冬姬一脸严肃地说:
「我……那么努力邀你来这一边,你却完全不加入,一跟乃木坂同学扯上关系,就突然对『秋叶原系』显现出高度兴趣~实在令人有点嫉妒呢~」
她很罕见地声音无力。
可是立刻又恢复成原本像动画的声音摇头说:
「不过我有反省喔~犹豫要不要帮乃木坂同学这件事。还是应该在彼此的最佳状态下正面对决才是,而且……」
「?」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也喜欢乃木坂同学~我已经明白她具备资质,我想一定能和她变成好朋友~」
话一说完,她「哈哈哈~」地笑了。
资质……?话说冬姬和明日夏还不是朋友吗……?咦?咦……?
「唉~善人真是迟钝~这只蚁蛉……」
「咦?」
蚁狮的成虫……?
「嗯,现在就算了~总之我交给你了~要如何使用是你的自由喔~」
*
于是我从冬姬那边收下参考书。
可是那本参考书……我没交给明日夏。
理由是,我觉得不应该这么做。
具备知识,并不算是「秋叶原系」。
只是机械式地背诵知识,并不会变成「秋叶原系」。
非常喜欢内容与角色,自己无论放下什么都想追寻,打从心底这么想……才是「秋叶原系」。
「秋叶原系」不是刻意变成的……是察觉到时已经变得如此。
明日夏好不容易正要踏入入口。
正要了解喜欢角色的乐趣。
如果是明日夏,一定能靠努力的才能完美地背熟这本参考书。
可是这样并非乐趣。
只是义务。
那样没有意义。
既然如此,背负义务的人……就是要成为秋叶原王的,我的职责。我是这么想的。
「哈哈哈~秋叶原王啊~」
冬姬开心地笑著说。
「善人还是一样很有趣呢~真的,我好羡慕乃木坂同学~实在是~」
「你完全像在看戏的眼神呢……」
「没那回事~虽然有八成感觉像在看伞蜥蜴~」
「那就几乎全部啦!」
反倒是很实际的数字。
「哈哈哈,可能喔~♪不过……嗯,觉得很羡慕,是真的……」
「……?」
冬姬在最后轻声地说。「那我接下来还要去角色扮演,先走了~」说完便离去了。
唔嗯~今年已经认识十三年了,但我还是有点无法捉摸这个青梅竹马的想法……
7
日落的学园内,被某种独特的氛围笼罩。
校园内设置了辉煌闪耀的营火,周围有许多学生配合平稳的音乐跳著土风舞。
虽然一波三折,不过「白凤祭」总算平安落幕。
现在──是后夜祭的最高潮。
「哇,你看你看,老师~火焰冲得好高!」
「嗯,真的。」
「好像篝火。真美~」
我们相视而笑,从屋顶上眺望校园的情况。
周遭没有其他学生的身影,只有我们俩。
在那之后──明日夏被许多学生包围,接受「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的优胜祝贺。
当时也有提到昨天那件事,按照事先套好的,以整人节目的说法蒙混过关。原本就多亏了冬姬帮忙掩饰,虽然大家轻易地接受了,但不知为何留下一些对我的微妙评价(量产型乌贼腥红怪小子),总觉得无法认同。可是,嗯,这点小事就算了。因为我有点得意忘形地「吼吼吼」贼笑啊……
而现在,明日夏有了新的名号。
「白银星屑」──
透过「会走光喔!『秋叶原系』大猜谜大会」的优胜,顺利继承的称号。
这么一来,今后明日夏就能毫无差错地追寻未来姊姊的道路。
顺利固守了「秘密」。
虽然风波不断(真的)……嗯,这样事情便结束了。
「话说回来……真的很谢谢你。要是没有老师,我早就不行了。」
明日夏背对著营火的光亮说了这句话。
「没办法隐瞒『秘密』,没办法追寻姊姊的道路,变得只能放弃一切……我觉得内心承受不了。」
「没那回事。明日夏很努力喔。」
我不打算说,我什么也没做(吼吼吼),即使如此,导出这个结果的最大因素,是因为明日夏没有放弃。
平时在课业、才艺和「秋叶原系」努力用功,为了追逐未来学姊的背影持续钻研。总是一心一意向前冲。
正因有她努力的基础,她才能恢复。
可是明日夏静静地摇头说:
「不……就算如此,因为有老师在,我才没有放弃一切喔。因为老师在身边让我很放心,所以我才能朝著目标一直向前。真不可思议呢……在老师面前,原本的自己或『秘密』,这些事全都能忘掉。感觉自己非常自然……」
「明日夏……」
「是什么呢……?老师果然是王子吧?」
明日夏浅浅一笑,然后拉著我的手臂。
「欸,老师~我们也来跳舞吧♪」
「咦?」
「瞧,难得的后夜祭啊。来吧?」
我被这么说的明日夏催促,走到屋顶的中央。
然后动作不稳地尝试跳舞。
远方播放的音乐,略微染成橘黄色的屋顶,露出微笑的明日夏。
明明是无比美妙的气氛,唔嗯~我却因为没跳过土风舞,变成像是快要坏掉的Pepper 机器人……
明日夏巧妙地带领我,所以总算是有模有样……
「妈妈也是……像这样跳舞呢。」
「咦?」
明日夏抬起头看著我说:
「校庆之后的后夜祭……妈妈和爸爸,也是白城学园的学生,当时两人也一起跳舞。」
「这样啊……」
「嗯。妈妈以前说过,那是非常浪漫,至今难忘的『秘密』的回忆……」
她似乎很向往地抬头望著天空。
「我也……能像爸爸妈妈那样就好了……」
「?」
「喔,不,没什么!」
明日夏慌慌张张地频频摇头。
然后改变话题这么说:
「啊,对了,说到『秘密』,其实……我还有很多没跟老师说的『秘密』喔~」
「咦?」
还有啊?
已经出现了这么多像是接连冒出的雨后春笋,有些秘密的等级还相当高,没想到竟然还有……?
「那,顺便问一下,那是怎样的……?」
我开口询问,明日夏微微一笑,附耳对我说:
「是──」
「??」
咦?那、那个……感觉没问还比较好……
怎么办?没想到她会告诉我这些事。一个人背负太沉重了……
「啊,可是,也许现在有了更重要的『秘密』。」
「咦……?」
比刚才那些,更重要的……?
那是什么?与地球终焉或人类灭亡有关吗……?
惊愕的事实令我不寒而栗。
「就是,我对老师……」
明日夏话说到一半,可是却摇摇头。
「不……还是不说了~」
「咦?」
「嗯,这还不能告诉老师。以后再说♪」
「咦?咦?」
我脑中更加混乱。
明日夏淘气地笑了,然后这么说:
「这是──『秘密』唷♪」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45(秘密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