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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八月。
经历过增加许多「秘密」,三天两夜附加微遇难的富士山露营,我觉得和明日夏之间的距离应该稍微接近了,感觉这种可能性微妙地存在的夏季某一天──
等著从露营回来的我们的是……原稿地狱。
「欸,呃……现在写到第三章,这一章结束后重新检视第一章和第二章,再……」
「啊,等一下。在第三章使魔猫咪很活跃,我觉得最好配合这点改写第一章。」
「啊,对、对耶!这里得反馈……」
「还有敌人腥红怪从熊蝉型变成油蝉型,这里也要变更……」
「啊,对耶。呜呜呜,有好多要做的事……」
戴著眼镜的明日夏发出呻吟声正在奋战的,是要在「夏季同人志展售会」贩售的同人志的原稿。
因为意料之外的事,明日夏要以社团身分参加「夏季同人志展售会」。
为此的原稿……正常时程的截止日期爽约三次后,真的不妙的截止日期就在一周后,她就像被逼急的作家一样被追著跑。
参加社团贩售的媒体,基本上什么都有可能。最多的果然是以插画为主的插画本,以及收录这些的DVD或CD-ROM。此外还有漫画或自制游戏的各种商品,也有发放音乐档案的社团。
其中,明日夏写的是──
「欸,老师~『呼之欲出』是『快要得出结论』的意思吗?」
「咦?哦,嗯,或许吧。姑且上网查一下……嗯,没问题。」
「谢谢~呼~不过这样写小说是第一次,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呢~」
没错──就是小说。
正确一点地说,是加入几幅插画,接近轻小说的形式。
至于为何写小说……事情要回溯到五天前。
从露营回来的隔天。
我们在乃木坂公馆明日夏的房间开作战会议。
议题自不用说……是关于决定以社团身分参加的「夏季同人志展售会」。
「欸……也就是说,所谓的以社团身分参加,大致上来说不是购买的一方,而是贩售的一方吗?」
明日夏歪著头这么问。
「嗯,大致上没错。制作自己想发表的作品,在摊位贩售。把这个想成以社团身分参加就行了。」
「这样啊,嗯,那我就能理解了。」
明日夏理解似的点点头。
正如刚才所说,「以社团身分参加」简单地说就像相对于顾客的店家。在卖方和买方都区分为参加者的「夏季同人志展售会」,虽然这种描述方式是否正确有点微妙,不过暂且算是容易理解,那就这样吧。
「所以,问题是要贩售什么……」
「那个,不是插画本之类的吗?」
「唔嗯~其实那是最好的……」
由于以前特训的效果,明日夏插画的实力大幅地进步。话虽如此,以大草原的生态系来看,她还只是小狮子的初级水准。而如果是插画本,包含彩色黑白至少要画八页以上(似乎)。考量到「夏季同人志展售会」举办前的剩余时间,那实在是很严苛(感觉)。
「因此,我有一个提案……」
「?」
「写小说,如何?」
这时举出的候补选项就是……小说。
比起从现在开始画八幅插画难度较低,依照作法可以表现出比插画更深奥的世界观(似乎)。
从刚才我就一直连续说出「感觉」或「似乎」,其实这个部分我也和冬姬商量思考过。我对明日夏的「秘密」巧妙地敷衍,询问冬姬在剩余时间想以社团身分参加的话什么最合适,她的回答如下:
『嗯~如果有这样的限制,那还是选择小说吧~花费的绝对时间比插画还要少,而且对心理描写可以多加著墨,若是插画就很难画,而且小说能表现出画不出来的美感~我很推荐喔~咦?难道善人也想写点东西吗~?嗯嗯,善人也终于对这边的世界正式感兴趣啦~?那我来教你许多东西吧~首先是制作个人网站,网站浏览人数每次数字很漂亮的时候就写个纪念礼物小说,先从这里开始……』
暂且不论后半段平时的机关枪谈话(话说是哪个时代的事……?),我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正因如此,这次我决定建议她写小说。
「小说啊~嗯,或许不错。」
明日夏用力地点头。
「原本就是想挑战的领域,在这个时间点获得这样的建议,也许是『秋叶原系』之神启示我这么做。而且……」
「?」
「而且……或许能从与插画不同的方向描写《真帆》的魅力。」
「《真帆》?不是《摇曳山林△》吗?」
我这么问,明日夏这样回答我:
「那个……这次,我想写《冒失女孩真帆》。」
「《真帆》吗?」
「嗯。虽然《摇曳山林△》很有趣,我也非常喜欢,可是……《摇曳山林△》开始播映后,就没人讨论《真帆》了。明明之前讨论得那么热烈,却突然像火熄灭一样。」
「那个……」
「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个……感觉《真帆》似乎被遗忘了。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了,这件事让我觉得很寂寞……」
她低头轻声说。
「所以……至少就算只有我,也不想让《真帆》的火熄灭。我能做的事,就只有这个……不行……吗?」
「……」
我痛切地理解她的心情。
《冒失女孩真帆》对明日夏来说是初次接触「秋叶原系」的开端,是记忆深刻的内容,也是第一个最喜爱的角色。
那个《真帆》由于第一名轮替,现在几乎不再成为话题。
完全被当成过去式。
这对明日夏来说大概不可理解,露营时也因此神色有点无法理解。一定是从那时候开始,心里郁闷想要设法改变现况。
我想肯定她的想法。
所以……我开口说:
「嗯,我明白了。那这次就写《真帆》的小说吧!」
「啊……」
我一说完,明日夏突然表情亮了起来。
「哇~我喜欢对我这么说的老师~♪」
她猛然紧紧抱住我这样说。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秘密等级C)
「夏季同人志展售会」的本子她决定写《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的小说。
1
──因此,明日夏决定写《冒失女孩真帆》的小说。
话虽如此,距离「夏季同人志展售会」正式开始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至于对策,明日夏欢喜地表示:
「既然这样……来集训吧!」
「果然是这样呢……」
「当然啊!上次是在老师家,这次在我家集训吧~!」
演变成这样了。
因为上次学园祭那件事,明日夏以「秋叶原系」为目标一事已经被美夏小姐她们知道了,所以这部分可以毫无顾忌地专心作业。
于是当天我先回家一趟,收拾行李后再回到乃木坂公馆。
然后直到今天,一直持续集训。
「老师老师~这一节啊,这样的情节发展可以吗?」
「嗯,那我检查一下,这段期间你先继续写。」
「拜托你,得救了~」
明日夏写原稿,再由我检查的一连串流程。
乍一看似乎进行得很顺利。
「……」
其实……现况有些问题。
明日夏想写的,是三十六页的《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的小说本。
一面以原作动画为基础,一面发展出不同的原创故事。
开始执笔第五天,现在大约进展到一半。
「──好,嗯,暂且到第三章大致写完了。老师~你可以全部看过一遍吗?」
「嗯,交给我吧。」
话说这五天内,因为中途检查过几次,大致的故事都记在脑子里了。
至于大略的流程是,以动画的故事结束后的世界为舞台,「真帆」与思慕的人阿原加深交流,并且与新出现的腥红怪对决。
然后我从头开始阅读。
……嗯,一般看来,也许算是不错。从笔下的文章能让情景在脑海中浮现,阅读时并不会卡住还满厉害的,以前三K让我读过他们写的网路投稿小说,所以我能深切地了解这点。而且作者也不会突然以超越视点登场。
不过,即使如此仍有许多粗糙的部分。
和一般在书店贩售的作品相比,果然文章有些部分令人在意,剧情发展看起来也有几个牵强的地方。错字漏字也不少。嗯,明日夏不是专业写手,自然会有这些问题。
话虽如此,关于这几点我不太担心。
的确在现阶段缺点也很醒目。
可是,从现在开始明日夏一定会努力填补不足的部分。
这在画插画时我就近观察便已十分明白。
实际上就连现在,她每天也阅读几十本轻小说学习,她也频繁地上「想成为小说家到发抖」或「去读写」等投稿网站,一部部地阅读作品。能做到这样是因为明日夏的高超能力,可是我也十分清楚她本人努力的份量也非比寻常。
明日夏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
没错,明日夏本身。
「……」
问题出在……其实可能是我身上。
在这五天,我察觉了这个致命的缺陷。
该怎么说,就是我身为「老师」的功能。
重点是对于明日夏的作品,我能提出多么正确的批评与意见。
这个能力……实在没有发挥。
画插画时倒是还好。感觉凭直觉出主意让明日夏汲取,就能把插画修正好,至于文章可就行不通了。
哎,读过之后有些地方感觉不太协调。可是要如何修改才能变好,我实在无法指出来。我也不清楚如何化为语言传达才好。啊啊,嗯,对了,我的现代国文成绩在十级中只有六级……
简直就像饲养的美国螯虾脱皮时还差一点就完成,心情感到十分沮丧。
明明想助明日夏一臂之力,却没有帮上什么忙。
说到现在能做的事,顶多就是检查错字漏字,指出情境的不一致,模仿各种腥红怪煽动明日夏心中的真帆精神。
「…………」
唔唔,这样根本不配当老师……
无法尽到老师职责的我,就像失去翅膀的埃及果蝠。和装饰品没什么两样。
话虽如此,该怎么办才好……
「嗯?怎么了?老师~?」
也许是感觉到我在烦恼,明日夏担心地一直看著我。
「你的脸好像不只咬碎苦虫,根本整只都吞下去了。怎么了?肚子痛吗?」
「哦,不,没有……」
「?嗯~我们休息一下吧。这个时间也正好。」
明日夏这么说的同时,有人敲了房门。
接著文静的女仆端著放有红茶与茶点的托盘走进来。
「失礼了~我端茶水和点心过来了~今天是明日夏小姐喜爱的格雷伯爵茶的夏摘茶,和银果堂的戚风蛋糕喔~」
「哇~静琉,正等你来呢~♪」
结果我几乎没帮上忙就到了休息时间。
唔嗯~这样下去不妙啊……
2
却说,嗯,现在才要说,我为了集训从五天前就住进明日夏的家。
所谓住进来,就是那个,和明日夏二十四小时从早到晚在一个屋檐下度过……讲成一个屋檐下,因为乃木坂公馆太宽广了,也许你会想吐槽,不过暂且不管这个。
而在一个屋檐下度过,也就是说食、衣、住全都在一起。之前插画集训时是明日夏来我家留宿,而现在是反过来的版本。
至于换句话说这是什么情形──
「啊,老师~浴室空出来了~」
「咦?哦,嗯。」
「夏天洗澡很舒服呢~♪虽然流很多汗,但是洗完澡整个人很爽快。有的人夏天只要冲澡就好,不过我果然绝对是泡澡派~」
刚洗完澡暖呼呼的明日夏,穿著短裤加上一件单薄的家居服,这是她能自然地说出这种话的环境。
哎呀,她把浴巾挂在脖子上开心地笑著的模样,感觉比平时爽朗三倍,由于在自己家里很放松,胸口或腰边等毫无防备的地方很引人注目……
「啊,对了。冷冻库里有买来的好吃冰淇淋喔。老师洗完澡后也一起吃吧~」
「哦,哦。」
「有芒果口味和凤梨口味喔♪啊,还有啊,今天本馆的浴室故障,所以待会儿美夏妈妈她们也会过来洗澡。所以要注意别洗太久喔。不过别洗到一小时应该就没问题。」
「哦,了解。」
唔,唔嗯~明日夏的话我完全没听进去。
「那、那么,我先去洗澡。」
「慢洗~♪」
我只说了句话,便像逃走般前往浴室。因为我真的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
顺带一提,刚才明日夏提了一下,这栋宅邸,分成美夏小姐和明日夏她们居住的本馆,和有女仆们的房间与客房的别馆,并且各别设置了浴室。而且两边都比我家的占地面积还要大。名流的极致就在这里啊……
「真的,越看越觉得惊人呢……」
我一边说著并未斟酌过的感想,一边走到别馆的浴室「水芭蕉」。
光是更衣室就跟普通的教室差不多大。
嗯,洗完澡后有等著被我吃的冰淇淋和明日夏在等我(这句有语病),还有原稿夜晚的部分,所以赶快洗完赶快出来吧。
我想著这些事,十五秒内扒光身上所穿的衣服,像跑进去般从更衣室移动到大浴场。这里的浴缸大到可以游泳,真是开心呢。
我正要直接顺势跳进如游泳池的浴缸时──
我的脚步停下来了。
「……咦?」
里面有人。
覆盖大浴场整体的热气中央,有个舒服地哼著歌的人影浮现。
「哼哼哼~♪鹿的大便~♪」
小个子头发绑成两束的轮廓有点像明日夏,但有些微妙的不同。我睁大眼睛仔细一看……人影的真面目是这栋宅邸的主人,年龄不详的明日夏的阿姨。
「……」
「咦?怎么了?那波,赶快帮我擦背啊~」
「……」
「那波?──咦?」
这时,我们视线交会了。
无可推托,确实的交会。
「……」
「……」
阿姨──美夏小姐眼睛眨个不停。
「Ki……」
Ki?King Ghidorah(王者基多拉)?Killer Machine(杀人机器)……?
「咿(Ki)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之后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大浴场。
不、不是啦!这该怎么说,我也觉得莫名其妙……!
她并没有给我辩解的时间。
「怎么了?美夏小姐~!」
我看见以子弹的气势,手上拿著巨大槌子的那波冲进来。
「啊,不,这是那个──」
「你这可疑的家伙~!觉悟吧!」
「啊……呃……」
随著叫声高举过头的巨大槌子覆盖了视野。
之后我失去了意识。
「──咳、咳,嗯,刚才是不幸的事故,我理解了。」
我在乃木坂公馆最内侧的美夏小姐的房里。
稍微扭过脸去的美夏小姐,很尴尬地这么说。
「该说是不幸吗~?美夏小姐没有听清楚明日夏小姐所说的话,这是你不对吧~?她说善人同学要先使用浴室~」
「唔,那、那个……因为,刚好那时我正在做任何雏鸟都能华丽地在天空振翅的『飞天托胸体操』。我热中地做振翅啾啾扩胸伸展运动,所以才没听见……」
哎,似乎有许多不该听的内容……嗯,我决定当作没听见。
「美夏小姐~」
「……」
「……」
「……」
「……抱、抱歉~大哥哥~是我不对啦~」
「非常抱歉……我听到美夏小姐尖叫心里一慌,没发现是善人同学……」
美夏小姐和那波一齐低头鞠躬。哎,我看见了也是事实,她们这样道歉害我很惶恐……
我这样说,美夏小姐她们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说:
「唔嗯,大哥哥是乖孩子呢~」
「让人想抱紧说『乖孩子乖孩子』呢~」
「呜、呜哇!不要真的抱!」
「呵呵呵~不用害羞啊♪」
「纯真的反应很可爱呢~裕人少爷对这种程度的肌肤之亲,已经纹丝不动了呢~」
不,若是普通的男生应该都会有反应吧?那个裕人是谁呢?是佛像还是……?
就这样我和美夏小姐她们闲聊了一会儿。
话说真的是无边无际的闲聊内容,像是最近明日夏的情况如何?露营开心吗?「夏季同人志展售会」的原稿写得还顺利吗?诸如此类的日常对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大哥哥和明日夏每天都很开心呢。嗯嗯,年轻时以为这种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过了之后才发现只是一瞬间呢。不错喔~」
「美夏小姐,那些台词令人稍微感受到年龄喔~」
「唔,是、是吗……?」
被那波吐槽的美夏小姐「咳」地假咳一声。
「唔,嗯,这就不管了。啊,对了,大哥哥~」
「?是。」
「那个,我忘记说了,明天会有客人来喔。」
美夏小姐像是想起似的这么说。
「?是谁要来呢?」
「那算是『秘密』吧~不过一定是大哥哥和明日夏都会吓一跳的,重大热切的惊喜来宾喔♪」
「……」
唔嗯,从她口中说出惊喜,感觉只有危险的预感,是我的错觉吗……?
「哎呀,我觉得你们一定会很讶异,敬请期待──啊,比起这个。」
「?」
这时,美夏小姐像小恶魔一样得意地微笑。
「你和明日夏,已经接吻过了吗?」
「咦?」
过于突然的突袭,使我发出像在木头、竹子、金属等管子打了几个洞,吹气发声的乐器般的声音。
「你、你在说什么……?」
「咦~因为你和明日夏已经认识将近四个月喽~进展到这一步也不奇怪吧?」
「那、那种事……」
是这样吗……?
不,可是,那个,别说接吻(不是沙鮻那种春季到夏季很美味的白肉鱼)了,我们根本没有交往啊……
「嗯~大哥哥讨厌明日夏吗?」
「……呃,怎么可能……」
「也是啦。然后,就我所见,我觉得明日夏喜欢大哥哥喔~既然如此,相爱的两人做这种事是自然的发展吧?」
就、就算你这么说……
超过处理能力的许多桃色话语使我短路,美夏小姐得意地微笑,并且又追加一句:
「──也许,明日夏也在等你哟。」
之后,原稿夜晚的部分结束,我回到房间。
被分配为我在集训时的住所,是豪华无比的客房。
在太大的双人特大床垫上,我滚来滚去折腾苦恼著。
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因为美夏小姐说了多余的话,我过度意识到明日夏,始终无法冷静下来,就像脱皮前的螯虾一样。结果明日夏最后还问我:「感觉老师的脸,好像喝醉的虾子喔。你发烧了吗?」不,我这年纪的男高中生听到接吻什么的,变得举止可疑是没办法的事啦……
话虽如此,嗯,这个接吻发烧(?)睡一晚就能治好吧?
所以暂且不管了。
「……」
可是比起这个,还有个问题。
一如往常……我对明日夏的原稿无法给予适当的建议。
那使得我,就像无法站立跑步的伞蜥蜴一样烦恼。
再这样下去我帮不了明日夏。
我没有完成老师的职责。
明日夏一定会说她不在意这种事。她可能会以平时如向日葵般的笑容说:「老师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了。该怎么说,感觉就像护身符一样。」
可是……感觉很讨厌。
为了目标专心一志,付出最大的努力,拚命努力的明日夏。
在她身旁……就算明日夏再怎么说没关系,只是漫不经心地像狸猫的装饰品闲晃,我觉得这是不对的。
「得摆脱装饰品或护身符的身分……」
总之我想赶快变成人。
我一面想著不知哪边的妖怪人的事,一面度过睡不好的夜晚。
3
到了隔天,集训很快地进入第一周。
如同字面,距离截止期限是成为转折点的折返地点。
今天也是写原稿。
完全关在房间里的明日夏就像印尼某岛屿般,俐落地继续写著《真帆》的小说。
「欸、欸,老师~这边的场景如何?感觉好像有点不足,是不是多描写一下比较好?」
「嗯,这里啊……」
我看著明日夏亲手交给我的印出来的书页。
那是战斗结束后的真帆,发觉真正的黑幕蝾螈型腥红怪的存在,是非常重要的场景。
的确如明日夏所言感觉有些不足,至于那是什么,以我的建议能力无法判别。虽然觉得要再高潮迭起一点,或是补足某些要素,但是是怎样的内容,要如何增添才是正确的作法,我无法顺利地化为语言说明。
「……唔嗯~也许,不足之处是真帆的情感面或行动的描写、非真帆角色的这些描写,或是除此之外。整体最好再稍微追加一些,好像也不是这样……」
结果我像是不知哪儿来的前警视厅搜查一课课长,只能回以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样啊,我明白了。那我再推敲一下。」
明日夏笑著回答。呜呜,我真的没帮上忙……
时间以这种感觉流逝。
明日夏喀哒喀哒地敲打键盘,说到在一旁的我能做的事,顶多是配合按下enter键的声音当场转一圈。
就这样原稿上午的部分结束,隔著午餐(不知为何是流水素面)便转移到下午的部分。
「唔嗯……」
明日夏在电脑前停下双手发出呻吟声。
「怎么了?」
「这边的场景,我不太明白角色的心情……啊,对了!」
「?」
这时明日夏想到了好主意,她的手在脸上拍了一下。
「那个那个,老师~为了理解角色在这个场景的心情,我们实际上重现一下,好吗?」
「……」
……感觉这种事,之前也曾有过。是既视感吗……?
话虽如此,假如现在的我只能帮上这点忙,那也没办法。
「知道了。来吧。是怎样的场景?」
「欸,是这里。」
「嗯嗯,真帆被敌人油蝉型腥红怪激烈地求爱陷入窘境,但总算拨开半职业级的攻击,反过来跨在对方身上的场景……跨在对方身上的场景?」
明明是油蝉?
不,那其实无所谓啦,问题不在那里。
跨在对方身上就是……跨在对方身上吧?(当然)
在没有别人的密室床上一对男女做这种事,感觉很有问题。话说只会出问题吧……?
可是明日夏并未特别在意的样子,她继续说道:
「嗯,暂且不论真帆,我不明白这时的油蝉型腥红怪的心情。它对真帆感到愤怒吗?难受吗?或是两者都有……?」
然而既然明日夏想要试,我就没有拒绝的选项。现在我只有在这种事(扮演油蝉型腥红怪)才帮得上忙……
「我知道了。那、那就来喽。」
「嗯,随时都OK~!」
「……欸……『本大爷没有极限的精气现在就要满溢爆发了。甩甩甩……!』」
不,到底是在甩什么东西呢?是油蝉在甩油啦,大概吧……
我发出微妙的猥亵笑声,并且扑向明日夏。
扮成真帆的明日夏华丽地闪躲过于激烈的求爱行动,反过来把丑恶的油蝉型腥红怪(我)推倒在床上。然后就这样,跨在我身上。
「『甩……?』」
「『到此为止了!死心吧……!』」
明日夏往下看著我,凛然说出真帆的台词。
虽然预料到了……不过果然这个姿势很有问题吧?
在床上像鲔鱼一样(明明是油蝉)躺著的我,被裙子飘荡表情欢喜的明日夏跨坐在身上。而且因为刚才一连串的动作裙襬有些掀起来,从缝隙能瞥见雪白的大腿……这即使说成色情骑乘位也不为过。
「所以所以老师~是什么感觉?这个时候油蝉型腥红怪是怎样的心情?」
「咦?唔嗯……」
只能说心跳加速呢……
「总、总之,我可以稍微起来吗……?」
「起来?咦?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那是因为……」
「?……啊!」
这时,明日夏总算察觉到自己客观的状况(色情骑乘位)。
她简直像扔进沸腾锅子里的帝王蟹(其实是寄居蟹的同伴),一口气涨红了脸。
「啊、啊哇哇……对、对不起……!我、我这是什么样子……欸,这个,不是啦……!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重现真帆的场景……呃……!」
虽然她神色慌张地想要爬起来,反而因为心急使上半身上下摇晃失去平衡。
「啊……呃……」
「明日夏……!」
向前扑倒的明日夏,快要摔倒时被我接住了。
「谢、谢谢你,老师……」
瞪大眼睛的明日夏非常抱歉地说。
「不、不客气……」
总算没让明日夏受伤,真是太好了。
可是……该怎么说,姿势变得更加危险且暴力了。
简单地说,跨在我身上的明日夏向前倒,变成由我抱住她支撑的形式。身体有九成是紧贴的状态。而且刚才险些扑倒使身上的衣服变得更加凌乱不堪……
这已经……即使说几乎是反转腿夹著对方腰部也不为过。
明日夏的表情变得更加狼狈。
「啊,那个,这、这个,我,不是故意的……!」
「哦,嗯,我知道……!不、不要紧……!」
虽然这么说,但我自己也不晓得哪里不要紧。
这时,朝向这边抬起头的明日夏和我目光相对。
「啊……」「哦……」
两人视线交会。
反射出射入的光线,在明日夏琥珀色的美丽眼眸中,映照出我那张像腥红怪的脸。
「……」
「……」
一片沉默。
彼此嘴巴一张一合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我们这样维持了多久呢?
明日夏轻轻地闭上眼睛。
「!」
咦?什、什么意思?这,怎么回事……?
过于出乎预料的发展,使我的思考完全楞住了。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应该说无法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梦吧?
在这个状况下明日夏闭上眼睛的理由是:
①我的脸太像腥红怪所以无法正视。
②有沙子跑进眼睛。
③她想尝试双眼眨眼。
我只想得到这几种可能性。
不过这时……浮现了另一个可能性。
『你和明日夏,已经接吻过了吗?』
『──也许,明日夏也在等你哟。』
美夏小姐的话突然在我脑海中浮现。呃──不不,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可是明日夏紧闭双眼靠在我身上,一动也不动。
我感觉到,心跳一口气加速。
从透过一块薄布接触到的部分,能感受到明日夏的体温和心脏跳动。
咦?这、这是,这一回事吗……?
很不凑巧地,这十六年的人生我完全没经历过这种猎蜜的事,所以不知道。
可是就连我,也明白气氛不一样。
我也明白,在全世界彷佛只剩我们俩的气氛中,如果不突击……我应该会后悔一辈子。
我碰触明日夏的手略微用力。
明日夏的身体瞬间抽动一下,但马上放松把身体交给我。
我咕噜地吞了口水。
再一次在自己心中用力点头。
就这样与明日夏之间彼此的距离无限接近于零──
「那、那个~非常抱歉打扰你们享受~」
「!」「?」
悠哉的声音从背后不好意思地传来。
突然背后遇袭使我的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我以这种劲头回头一看,眼前是一脸困扰的文静女仆静琉小姐。
「静、静静静静静静静琉……?」
明日夏维持色情骑乘位,发出快要死掉的声音。
「对、对不起……我觉得很显然打扰到你们了,所以犹豫是否该出声……可是那个,明日夏小姐你有访客~」
「呃,访客?找、找我的吗……?」
「是的~」
啊──啊啊,对了,今天美夏小姐说过,会有惊喜来宾……
大概是那位客人来了吧?话说回来真是绝妙的时机啊……
「咦?哦,访客,会是谁呢?这我没听说……」
看来明日夏并未听闻访客的事,本来就像月亮的眼睛变得更加圆滚滚了。
「哦,嗯~那个,就是这两位~」
随著静琉的声音,房门被打开了。
瞬间寂静无声。
从房门另一边出现的人物……使我的动作完全停止了。
「……咦?」
──是明日夏。
千金大小姐模式,露出如白百合般微笑的明日夏,双手在身体前面优雅地交叠,站在房间入口。咦?不,明日夏在我这边啊……
我视线回来一看,眼前果然是眼睛眨个不停的明日夏(但却是平易近人模式)。简直是千金大小姐模式和平易近人模式分离般,两个明日夏就在眼前。
而且不只如此。
另外站在那位明日夏(?)背后的人物我也彷佛见过……
「哎呀,欸,难道你是……」
「……是以前见过的人。」
金发碧眼的女仆对略微歪头的明日夏(?)如此说道。
眼前是……以前在池袋的动画专卖店遇见的,白日梦中的两人。
4
总觉得,之前便有预感。
一种「一定是这样吧?」的模糊感觉。
正如我的预感,还在张大嘴巴的明日夏如此说道:
「姊、姊姊……」
听了这话的明日夏(?)微微一笑。
然后用温柔的眼神看著我们,以无比悦耳的声音这么说:
「呵呵,好久不见,明日夏──还有那一位。又见面了呢。」
「啊,嗯,是……」
「虽然我心想也许可能是,不过你真的是明日夏的朋友呢。那个,也许你听过我的事了,不过让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话一说完,明日夏(?)高尚地用手指略微捏起裙襬,当场优雅地转一圈,深深一鞠躬说:
「──幸会。我叫做乃木坂未来,是乃木坂家长女,也是明日夏的姊姊。」
……哦,果然是这样。
──乃木坂未来学姊。
明日夏的姊姊,是明日夏从以前便憧憬不已的人。
曾经是「AMW研究会」的社长,也是「白银星屑」,关于她的许多神话级逸闻,如今仍被传说下去。以鲨鱼来说,就像是七公尺级巨口鲨般的传说等级的存在。
「姊、姊姊……你何时回来的?我完全不知道……」
「呵呵呵,对不起,我想让你吓一跳所以才没说。因为我很忙,一直没办法来美夏阿姨的家……」
「这、这样啊……我真的吓了一跳~」
明日夏仍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她吐了一口气。
「而且这次不只明日夏,听说明日夏有好感的人也在。所以我想趁这个机会打个招呼,于是就来了……」
这时未来学姊瞥了我一眼。
「不过……竟然是那时的人。呵呵,世界很小呢。」
「啊~嗯,是啊。」
「咦?姊姊和老师有见过面?」
明日夏看著未来学姊和我的脸。
「哦,嗯,其实之前在池袋……」
「?」
我向搞不清楚的明日夏说明情形。
结果,明日夏表情更惊讶地这么说:
「咦……那、那个时候,姊姊也在池袋吗?所以我们极度接近,真是碰巧……」
的确或许如此。
那样短时间内乃木坂家姊妹都在池袋的动画专卖店,也许机率等同于同时看见蓝月与水瓶座流星群。
暂且不论这个,我也得自我介绍。
我重新转过身来面对未来学姊。
「呃,那个,我叫做泽村善人。和明日夏是同班同学,我们参加同一个社团,交情还不错。」
我这样告知,不知为何未来学姊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泽村学弟……?」
「咦?」
「难道,你是『老师』吗……?」
「?咦?欸,是的……」
她一声不响地用翡翠色眼眸直直地盯著我。咦?什、什么?因为妹妹明日夏叫我「老师~」,所以她以轻蔑的眼神看著我这个变态吗……?
不久未来学姊轻轻吐气这么说:
「……我吓了一跳,竟然有这种事呢。」
「……?」
「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见『老师』……也许,这是上天巧妙的安排。」
话一说完,未来学姊郑重其事地转过身来面向我。
「那个,其实……我有事要拜托泽村学弟。」
「要拜托我?」
「嗯。其实──」
这时未来学姊的话一度中断。
她用手按住清爽柔顺的头发看著我。
这时她突然表情变得认真,然后这么说:
「──那个……一天就好,可以把泽村学弟借给我吗……?」
5
「……那个……」
她在说什么?我完全无法掌握状况。
未来学姊,说要借我,吗……?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感到疑惑,未来学姊以认真的声音继续说:
「啊,欸……对耶,光是这样说根本搞不懂,我得好好说明。那个,这次,我从留学地点奥地利回来,是为了参加『夏季同人志展售会』。」
「『夏季同人志展售会』……?」
「是的。其实我,正在主持『铝罐上的橘子』这个社团,相隔许久我想要重启活动……所以利用暑假暂时回国,制作了《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的同人志。但是,我有些感到困扰的事……」
「困扰的事?」
「嗯。」
她以奇妙的神色点头说:
「其实这次……我说想要借泽村学弟正是与此有关。我听美夏阿姨说,泽村学弟身为『秋叶原系』『老师』的能力非常优秀。对于『秋叶原系』,《真帆》的创作物的建议实在很精确……可以的话,你是否能活用『老师』的能力协助我呢……?」
「咦!」「咦?」
明日夏和我同时,就发出像为了好拿而装在器物上的棒状部分般的声音。
她说了什么,我一瞬间搞不清楚。
那位传说中的「秋叶原系」大师,完美超人中的完美超人,据说插画技术是专业级,高中在学期间就有委托工作上门;据说拿小说投稿到网站,人气总是名列前茅;据说还担任过动画配音员,面对不乏各种传说的未来学姊……像我这种植物浮游生物能协助什么呢……?
看到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未来学姊说道:
「……其实,也许是因为长期待在海外,我对最近日本『秋叶原系』的情形不太了解。我在国外也尽可能收集资讯了,不过对于现场第一手的气氛十分疏远……前些日子也为了填补空白造访池袋,但果然短期间内无法找回那种感觉……」
是喔,所以那时未来学姊才会在池袋啊……
总之解开一个谜团了。
未来学姊继续说道:
「也许是这个原因……感觉我的同人志,有些不足之处。至于那是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因此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老师』能否协助我呢……?我没有其他可以拜托的人……假如不麻烦的话,希望你能略微出手帮我……」
她再次深深一鞠躬这么说。
「……」
唔嗯,我作梦也没想到,未来学姊会这样拜托我。
即使有机会获得她的协助,反过来的情形,我根本连灰蝶拍打翅膀般的微小念头都不曾有过。可是未来学姊的表情非常认真,她一定真的很烦恼。
话虽如此──话虽如此,我果然对于她的要求感到犹豫。
正如我多次提到的,现在我身为「老师」的能力顶多是装饰品或酱菜石的等级,我不觉得能成为多大的助力。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原本我是为了协助明日夏,为了当明日夏的「老师」才在这里的……
「……好喔……」
「咦……?」
我身旁的明日夏嘟囔一声。
「……我……可以喔。如果只有一天,这段期间的原稿,只有我也没问题,我一个人也能顺利进行。而且姊姊……似乎真的很困扰。所以如果老师愿意的话……我也没关系。」
「明日夏……」
「欸,你去帮姊姊吧。」
她一说完便微微一笑。
哎,听到明日夏本人这么说,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我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未来学姊又像是求助般看著我,明日夏也像在催促般笑著推我一把。
「……」
既然明日夏都这么说了……我应该协助未来学姊吗?
可是虽然她说对于现场第一手的气氛十分疏远,扣除这点,面对完美的「秋叶原系」大师未来学姊,我才应该向她学习,我果真能提出建议吗──?
「……嗯?」
等一下。
完美的「秋叶原系」大师……?
我才应该向她学习……?
这几句话,令我感到在意。
感觉像是喉咙深处有三线矶鲈(骨头很粗)的鱼刺擦过。
这时我突然(不是石斑鱼)发觉。
对了,这样也许……
在我心中浮现一个想法。若是如此……这个要求也有可能成为打破现状的契机。
「……我知道了。」
「咦?」
「既然如此,那我了解了。如果只有一天,的确不会那么花时间,而且既然明日夏这么说,我也没有理由拒绝。」
所以,我对著未来学姊说:
「这个要求……我接受。只有一天,让我帮你的忙。请多指教。」
「啊……」
未来学姊松了一口气,她的表情一下子亮了起来。
6
因为这样的发展,我要协助未来学姊。
我们搭上金发碧眼女仆驾驶的车子,移动到离美夏小姐家有段距离的未来学姊家。
顺带一提,这房子也和美夏小姐家不相上下,是宛如城堡般的气派宅邸。如果用手机的地图APP看,一定是像黑森林一样。虽然这么说,不过未来学姊因为父母的工作和本人的关系,经常在海外不停地移动(她是非常活跃的钢琴家),平常几乎不会回到这里。
「……这边。」
金发碧眼女仆走在前头,我们穿过得抬头看的巨大门扉,走过铺了红色地毯的走廊。
对了,这位女仆尚未介绍自己是谁……
她一直跟著未来学姊,也许是她的贴身女仆吧……
也许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女仆停下脚步低头鞠躬说:
「……尚未自我介绍,我是爱莉丝堤亚•雷恩。是乃木坂家女仆队排名第一位,担任女仆长的同时,也在未来小姐身边服侍。」
「哦,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不用拘束,请叫我爱莉丝。」
「咦?」
「……请叫我爱莉丝。」
「……。……那个……」
「……(兴奋)」
「那个,爱莉丝小姐……」
「……(垂头丧气)」
看了就知道,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似乎和模特儿般的外表不相符,是个相当快活的人。
「呵呵,爱莉丝和泽村学弟,已经相处得很融洽了呢。太好了♪」
看著我们对话的未来学姊这么说。哦,嗯,也许未来学姊有点少根筋……
不久我们到达走廊最深处的房间。
和明日夏的房间一样宽敞,收拾得很乾净的房间。
整体散发出高尚的香味,实在很有千金大小姐的房间的气氛,不过墙上贴了《冒失女孩真帆》的海报,果然令人感受到与明日夏的共通点。
我受到催促坐在沙发上,未来学姊手上拿著东西翻阅走近。
「欸,就是这个……」
话一说完,未来学姊递出两本书。
「这个就是,这次的『夏季同人志展售会』我想分发的插画本和小说。」
「这个就是……」
未来学姊所写的,「夏季同人志展售会」的《真帆》本啊。
观众要是看到了,一定会垂涎三尺的东西。
「那么,让我拜读一下。」
「──拜托了。」
我从深深一鞠躬的未来学姊手上接过书,然后开始阅读。
「啊……」
──那实在是,太惊人了。
我只读了几页,就已经能感受到一鳞半爪的惊人之处。
流畅的文章、致密推敲的结构、从手中冒汗的高潮剧情到令人感动的结局。这些全都以出人意料的高水准整合而成。也许比我至今读过的任何小说,都更加易读有趣。
此外插画也很出色,和平时在网路上看到的专业插画家相比也毫不逊色。不,甚至在专业画作之中也是相当优秀的作品……
「真厉害……」
我只能说出这些赞叹的话(小学生水准的感想)。
在「AMW研究会」听闻的许多传说没半点夸大的部分,感觉历历在目。在最近的距离看著这样的人,也难怪就连明日夏也会说出自己是劣等生这种话。
「那个,这个场景,为什么气氛会这么热烈呢?」
「哦,这个地方呢,我下了一点工夫。在高潮前先让真帆面临危机,产生戏剧张力并蓄积能量后再一口气炒热气氛。这么一来,喏,感觉真帆的活跃会更加突出……」
「原来如此……这边真帆说出真相的场面令人印象非常深刻,不过这是什么手法呢?」
「哦,这边啊,是藉由对调时间顺序强调最想呈现的场景。先让读者看结论,之后再说明至此的过程,算是加强印象……以文章表现来说,感觉是把倒装法应用在场景中。」
「这样啊……」
全都让我学到不少。
之前凭感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却无法表达出那是什么,感觉令人著急的部分,都能明确地化为语言。
其他几个厉害之处,我也听了重点解说。每一点未来学姊都仔细地,以浅显易懂的方式一一说明。
最后我的提问时间大致结束后,未来学姊以认真的表情看著我说:
「那个……所以,你觉得如何呢?」
「咦?」
「以泽村学弟身为『老师』的眼光来看,有不足之处或应该改善的地方吗……?」
对耶。
我是为此而来的。
话虽如此,不足之处……真的有吗?
看了这种最高层次的作品之后,感觉被称为「老师」真是愚蠢可笑。远离现场的气氛还能有这样的品质,只能说传说的名号毫无半点虚假。
堪称完美的未来学姊的同人志,会有不足之处吗……?
「……」
啊啊,不过──
硬要说的话,只有──只有一个地方。
要说在意的话,倒是有个在意的地方。
直到今天我都在读明日夏的《真帆》小说,正因如此感受到对比。
可是那真的只是一点不协调,也许是我的错觉。总之我在明日夏身边只是狸猫的装饰品程度,没有任何帮助,我毫无自信。
可是我告知这一点,未来学姊便用力握紧拳头凑上前来说:
「就、就是那个,请告诉我!」
她用力地抓住我的手。
「我觉得那个一定就是,我感到不足的地方!不管是多细微的地方都没关系,请告诉我……!」
「嗯,是……」
我被她的气势压倒,继续往下说:
「呃,那、那个,真的是很细微的地方……」
「嗯,是……!」
「在故事中,有一个场景是真帆向阿原告白对吧?就是那一段……」
真帆对阿原的思慕。
只有这一点,该怎么说才好?写得太美了吗?太完整没有缺点,只有一点点令人耿耿于怀。在明日夏写的小说里,这里著力最多,所以我才会发觉吧?明日夏对于恋爱中的真帆投入的感情──让人感受到强烈的热度与气势。这令人感到无比的畅快。
「真帆的思慕……」
未来学姊小声地嘟囔。
「不,该怎么说,感觉上只是有点这么觉得,至于符不符合我没有自信……」
「……不,我觉得正是如此。」
未来学姊深深地点头。
「真帆的思慕,强烈爱恋阿原的心……经你这么一说我察觉到了。这个一定就是,我的作品中绝对不足的部分……」
她双手在胸前紧紧地握住,并且这么说。
太好了──我的建议稍微有点帮助真是太好了。
话虽如此,我觉得有点奇怪。为何未来学姊没察觉到这一点不协调呢?她能够那么客观地检视自己的作品,如果是能树立理论解说的未来学姊,用不著我指出来,她也能察觉这一点吧……
「那是……」
面对我的疑问,未来学姊很罕见地无言以对。
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后,不久吞吞吐吐地说:
「……那、那个,其实我不太懂男女之情……」
「咦?」
「……呃,说来惭愧,我,还没有恋爱经验。所以真帆对阿原的思慕、恋慕之情,即使我的头脑能理解,但在情感上却不明白……」
真是令人感到意外的话。
才貌双全、个性也开朗温和亲切,大概只能说是完美的未来学姊。
这样的她肯定追求者众,即使有人为她争风吃醋也不奇怪……
「欸,嘿嘿,很奇怪吧?都这个年纪了……」
「咦?哦,不,没那种事……」
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跟年纪无关,只是如此能力高超的未来学姊没谈过恋爱让我很讶异……
「──不过非常感谢你。这样一来我看见方向了。我会想办法修正的。」
「不会,能对你稍微有帮助真是太好了。」
「岂止是稍微,非常有帮助呢。真不愧是『老师』♪」
未来学姊说著便微微一笑。
简直和白百合绽放这个说法非常相称,直接打动人心的优雅笑容。
然后好一会儿,我协助未来学姊进行修正作业。
话说我能做的事真的很少,顶多就是指出真帆对阿原的思慕不够热情的地方。可是光是如此,未来学姊就像高级海绵吸收水分一样,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修正。
「那个,真帆心里有强烈的爱恋吧?既然如此在这个场景,不要只是追逐阿原,轻轻吶喊一下会比较好吧?」
「哦,我觉得这样不错。」
「我明白了。啊,既然如此这边幕间的心理描写也要加深一些,我想再稍微表现出真帆令人不舍的情感。」
「是啊。这样会更有意思……」
「了解♪」
然后──
「完成了……!修正,结束……!」
仅仅不到一小时,未来学姊就把我觉得不协调的地方全都改善了。
「真厉害……嗯,我觉得很完整。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谢谢你……这全都多亏了泽村学弟这位『老师』喔。」
她说著然后真的很开心地笑了。
她那天真无邪的笑容有点接近平易近人模式的明日夏……我不由得心噗通噗通跳。
7
「──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
未来学姊说著便低头鞠躬。
「多亏了泽村学弟,度过了十分有意义的时间。真的,感激不尽。」
「不,别这么说……」
我真的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
几乎是未来学姊用她那惊人的能力开无双。
然后未来学姊说道:
「呵呵呵,我有点羡慕明日夏呢。」
「咦?」
「有像泽村学弟这样……很棒的人在身边。」
「不,我其实……」
对明日夏有帮助的部分,目前只有扮演油蝉型腥红怪而已,而对未来学姊,基本上也只是帮忙指出真帆情感不足的部分。两边都算是一点突破型吧……
可是未来学姊静静地摇头说:
「不,没那回事。若是没有泽村学弟,我就不会发觉真帆的心情,这个最重要的部分。能够顺利修正也是……所以,泽村学弟果然是很棒的『老师』♪」
她说著便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果然和明日夏无比相似……唔唔,感觉大脑有些微妙地混乱……
眼前是未来学姊还是明日夏,总觉得变成完形崩坏状态,未来学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抬头看著我。
「……」
「?」
「……那个,泽村学弟。」
「是?」
「那个,我知道这是无理的要求……」
「?」
「那、那个……可以的话,往后你是否有意继续教我许多事情?」
「咦?」
这一瞬间,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教、教她……?
意思是把东西教给别人,说起来就是当老师……咦?那换句话说,简单地说往后我也要当她的「老师」吗……?
我如此反问,未来学姊轻轻点头说:
「我是……第一次遇到。」
「第一次遇到……?」
「是的。像这样……关于『秋叶原系』的烦恼,能够清楚地陈述意见的人。当然,有许多人在各方面协助我。爱莉丝也是如此,就连美夏阿姨、那波和明日夏也是。不过……」
这时未来学姊的话一度打住。
然后她有点害羞地低下头,并且这么说:
「关于『秋叶原系』或恋爱的话题,能好好地聊聊的人……泽村学弟,你是第一个。和家人以外的人在一起,能够感觉如此融洽……感觉也,非常开心……」
「啊……欸……」
「所以,可以的话,今后也偶尔就好,可以当我的『老师』吗……?」
那是真挚且认真的声音。
「那、那个……」
我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是三K听到这个要求,大概会发出尖叫,最后高兴得昏过去吧?话说,身为「老师」的能力受到好评,这件事本身让我真的很高兴。
无论怎么说,对象是乃木坂未来学姊。
才貌双全个性令人喜欢,还精通「秋叶原系」,正是所谓的超级千金大小姐,连针眼般不足的地方都没有,简直是世上男人心目中理想形象的汇集,堪称天上女神的存在。
若是一般人,一定不可能有拒绝的选项。
可是──
「……对不起……」
「啊……」
我,只能如此回答。
「那个……我听到你这么说觉得很高兴。我和未来学姊聊天也很开心,可以的话也想继续帮你。可是……」
「……」
「现在光是协助明日夏就竭尽全力了……应该说,我原本就不是那么精明的人。既要帮她,又要帮你,我也许做不到。这样的话……」
这时我看著未来学姊。
和明日夏一模一样,但是气质有点不同的,两姊妹之中的姊姊。
我目不转睛地看著她……抱著最大的诚意这么说:
「这样的话……我想协助明日夏。想当明日夏专属的……『老师』。我已经,这么决定了……」
这是我的决心。
并不是约定好的。
也不是被这样规定的。
可是从第一次知道明日夏的「秘密」之时开始,我看到她想改变自己拚命努力的模样,从我被称为「老师」的时候开始,也许我便在心里如此下定决心。
「这样啊……」
未来学姊有点压低声音这么说。
「……我明白了。抱歉说了奇怪的话。请忘了这件事吧。」
「对不起……」
「呃,请不要道歉……!原本这就是毫无道理的请求……」
她真的很顾虑我,一脸慌慌张张地这么说。
嗯,她真是不错的人。亲切温和且能考虑他人的心情,而且替妹妹著想……纯粹以一个人来说,是令人有无比好感的对象。
……正因如此,不能继续下去。
这次,我同意协助未来学姊的真正理由。
……我还是,想说清楚。
「──那个,未来学姊。」
「是。」
「其实……这次,我接受你的请求的理由,并不是为了你。」
没错,我之所以出手帮忙不是为了未来学姊。
另外有真正的理由。
那是……
「其实──」
这时,未来学姊伸出食指打断我的话。
「嗯,我知道。」
「咦……?」
「你是,为了明日夏吧?」
未来学姊目不转睛地看著我这么说。
「你发现了……?」
「倒也不是十分有把握。不过,我听说泽村学弟十分重视明日夏。既然如此,你的心意一定不会动摇。」
她目光像是看著远方这么说。
没错──我之所以协助未来学姊,是为了明日夏。
身为「老师」却无法提出建议,我心想藉由向「秋叶原系」大师──未来学姊学习,或许能解决眼下的烦恼。
结果,目的达成了。听了未来学姊仔细且有条有理的解说,感觉稍微能掌握读小说时,将感受到的不协调化为语言时的诀窍。这肯定……对明日夏有帮助。
「你回到明日夏身边吧。」
未来学姊轻轻一笑,然后这么说:
「明日夏……是个温柔的孩子,虽然嘴巴上说要帮我……也许,她感到很寂寞。所以泽村学弟,你要当『老师』支援她。」
「未来学姊……」
她直盯著我然后眯起眼睛。
那是非常重视妹妹的,姊姊的温柔语调。
「──我知道了。告辞……!」
我点头回答,接著便跑出去。
*
「……这样好吗?未来小姐。」
「……这也没办法。既然他说是为了明日夏,我也无话可说。」
「……可是……」
「没关系。爱莉丝。我……非常喜欢明日夏和泽村学弟。所以他们俩能开心是最好的事。」
「……未来小姐……」
「不过……」
「……?」
「不过……虽然放弃让他当我的『老师』,不过当朋友……这样要求可以吧?我……想和泽村学弟当朋友。」
「……未来小姐……嗯,没问题的。虽然只能默默守护,不过我也会支持你的。」
「谢谢你,爱莉丝。我也,努力一点吧……」
8
「呼……呼……」
往美夏小姐家的路程,我就像失去野性,养在家里的马尔济斯犬(毫无体力)一样,气喘吁吁地全速奔跑。
总觉得非常想见明日夏。
想和她见面、说话,看看她那宛如向日葵的笑容。
明明只分开四、五个小时,却感觉好像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明日夏了。为什么呢?这是明日夏依赖症吗……?
暂且不论这个莫名其妙的病名(?),我一路赶往美夏小姐家。
只要弯过那个转角,美夏小姐家就近在咫尺。
我让移动的双脚继续加速。
咚……!
「呀……」
「喔哇……」
我撞到东西了。
一个柔和的小小轮廓。当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眼前的人是……
「明日夏……?」
「咦?老、老师……?」
是明日夏。
她跌坐在地上,惊讶地抬头看著我。
「咦?怎、怎么了?你不是去帮姊姊……」
「嗯,已经结束了。明日夏,你怎么在这里?」
「欸,那、那个……」
听了我的问题,明日夏瞬间露出迟疑的样子。
可是她立刻紧紧闭上眼睛,挤出一丝声音说:
「……因,为……」
「咦?」
「……因为,我想见老师……!」
那是响彻四方的,巨大声音。
「你想,见我?」
「对、对啦……!虽然我说只有一天没关系,可是老师真的不在身边让我觉得很寂寞……果、果然,我不想把老师借给姊姊啦……我知道我很任性……姊姊真的很困扰,老师一定能帮她解决……可是一想到老师和姊姊关系变好,我就觉得胸闷心里有疙瘩……啊~脑、脑袋已经乱七八糟搞不懂了!可、可是,我希望……老师……老师是……是我专属的老师……!」
「明日夏……」
「呜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她摇摇头晃动双马尾,脸朝向下方。
她的话──让我很高兴。
我想当明日夏专属的「老师」,明日夏也希望我当她专属的「老师」。这是因为,我们俩想著同样的事吧……
所以我说:
「……没事的。」
「咦……?」
「因为我……是明日夏的,明日夏专属的『老师』。」
「咦?可、可是……」
她声若游丝地看著我。
「假如姊姊也希望你当她的『老师』,那怎么办……?老师非常温柔,就像很快就晒乾的棉被,姊姊一定也会发现你的优点,开口说希望你当她的『老师』。一定会变成这样……」
就在刚才才刚听到这个请求。
真不愧是姊妹,十分了解彼此……
「若是这样……老师一定会,变成姊姊的『老师』……」
「咦?」
「因为……姊姊和我比较……不会有人选我……姊姊长得很漂亮又十项全能,还是『秋叶原系』大师……和她相比,我不太懂『秋叶原系』,无论做什么都要拚命努力,才能勉强追上姊姊的背影,我只是个劣等生……」
感觉形势变得不妙。
应该说,我觉得有点消极、有些吓人的,本来面目的明日夏出现了。
明日夏(本来面目?)继续说:
「若是那样完美的姊姊和我,无论是谁一定都会争先恐后地扑向姊姊……我,只是炮灰……因为……」
「结果,我只是姊姊的……向下相容版本而已……」
「……」
……哦,嗯。
实在是不能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我把手放在明日夏的肩膀上,直盯著她的眼睛。
「?老师……?」
「没那回事。」
「咦……?」
「明日夏不是未来学姊的向下相容版本。什么没人会选你,绝对没有那种事。」
唯独这点,我想好好地告诉她。
的确未来学姊非常完美。
完美,毫无缺点,可是却没有能干的人常见的冷淡或难以亲近的感觉,还有著温婉可人的温暖。
可是,这和明日夏个人的魅力……是不同的问题。
「未来学姊有未来学姊的优点,明日夏也有明日夏的长处。我觉得这不是能以相同水平谈论的事。」
明日夏有明日夏独有的魅力,我觉得这是独一无二的。
开朗、平易近人、优雅、千金大小姐,虽然看不出来却有冒失的一面,也有略微消极吓人的一面。
正因为明日夏本人以未来学姊为目标,她才会完全没发觉,但那些的确是明日夏个人的魅力。
明日夏与未来学姊的差异,并非上下之别。
她们各有不同的个性,是横向并列的。
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
「我……那个,我喜欢那样的明日夏。不是和未来学姊比较什么的,纯粹是,因为明日夏本人。」
「啊……」
「所以,不要说什么没人会选择明日夏。该怎么说,因为,我就会选你……」
「老、老师……」
明日夏声音颤抖并且微微抬起头。
「这、这种事……这种令人开心的事,第一次有人对我说……不是因为我是姊姊的妹妹,不是因为我是乃木坂家次女,而是因为喜欢我这个人才说的……」
「明日夏……」
「怎、怎么办……我、我太高兴了……感觉好奇怪……」
明日夏这么说,两手贴在脸颊上,把头埋在我胸口。
就这样手绕到我背后,紧紧地抱住我。
「我、我也喜欢老师……你很温柔,像王子一样,就像温暖的阳光,我最喜欢老师了。果然,别人不选我也没关系。只要有老师选我……这就够了。」
这实在是令人高兴的话,使我不由得露出微笑,我变成像红毛猩猩型腥红怪一样。
有好一会儿,我们维持这个状态互相感受彼此的体温与存在。
平稳、安静、柔和的时间。
不久,明日夏缓缓地抬头看著我。
「明日夏……」
「老师……」
我们目光相对。
明日夏的琥珀色眼眸,像宝石一样闪烁著光芒。
周围的声音消失,宛如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俩的错觉袭来。
自然地,彷佛受到引力吸引般,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近。
「……」
「……」
就这样两人的轮廓正要合而为一时──
「那、那个~在这么好的气氛下,非常抱歉打扰了……」
「!」「?」
突然从背后发出声音。
啪!我们俩慌忙如磁石排斥般分离,一追寻声音来源……眼前是点头哈腰,一脸很抱歉地鞠躬的静琉。哎,她绝对是看准时机才出声的吧?这个女仆……!
「非、非常抱歉~但是因为泽村少爷差不多该回来了,所以美夏小姐叫我来迎接~」
「咦……?」
「美夏妈妈她……?」
「是的~」
美夏小姐吩咐这种事……?
也就是说,美夏小姐预测到我会拒绝未来学姊的要求并且马上回来,甚至连明日夏会冲出来找我的事也料到了……?
我和明日夏互看一眼。嗯,不过她的确会笑咪咪地做出这种事呢……
「……噗。」
「……啊哈哈。」
我们俩不禁相视而笑。
感觉变得很好笑。
静琉看著我们,觉得很奇怪地歪著头。
「走吧,明日夏。」
「嗯!老师~♪」
我们互相点点头。
一路上牵著手,走回美夏小姐家。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秘密等级SS)
那个,明日夏说,只要我选她就好了。
9
却说,发生许多事的集训,终于要迎向结束了。
几件担心的事都没了,之后只要向前看继续努力,把《真帆》的小说完成即可。
「欸,老师~这边真帆和阿原的互动,要怎么做才能让气氛再热烈一点?」
「嗯,我看看……也许,要让真帆暂时离开阿原,累积情绪会比较好。这样一来后面的场景就会更起劲……」
「啊,原来如此!对耶,我知道了,了解~!」
我们俩合力专心地写原稿。
多亏了在未来学姊那边学到不少,我也变成相当不错的战力了。这样一来便摆脱装饰品角色。感觉总算变成人了。
「老师~关于这个场景的伏笔……」
「那边可以暂且先搁著。等写完结论再来思考应该也来得及。」
「这个部分有错字吗?我凭著气势写完所以有些不安……」
「那边我会检查,你先推敲其他部分。」
「谢谢!那就这么办。」
然后眼看著原稿逐渐完成。
「──写好了……!」
集训第十天,正是「夏季同人志展售会」正式开幕三天前。
明日夏的《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小说……终于完成了。
三十六页的影印本。
虽然绝对称不上豪华……却是我们俩一起制作的第一本同人志。嗯,感觉这样看著就很感动。哎,虽然几乎是靠明日夏努力作业,我身为装饰品的期间有点久。
「我从头看一遍吧……」
虽然已经掌握大致的内容,不过这样以书本的形式阅读,感觉又接收到不同的印象。
尤其最终章──第五章是明日夏在我协助未来学姊时写完的,所以我还没看过。
我心想不知会是如何,正要翻开书页时──
「啊,不、不行~!」
「咦?」
我被明日夏阻止了。
「……欸,那个,只有最终章,希望老师在『夏季同人志展售会』当天再看。」
「咦?」
「那、那个,并不是有什么多重要的理由,只是希望你这么做……呃,不行吗?」
「不,也不是不行……」
嗯,到第四章几乎都看过了,既然明日夏能写到这里,最终章不看应该也没问题。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这样问她,明日夏不知为何有些脸红,然后这么说:
「不、不要问,因为……这是『秘密』。」
「?」
既然她这么说,那就保留到「夏季同人志展售会」再来欣赏吧……
无论如何,集训就此宣告结束。
──于是,「夏季同人志展售会」终于到来了。
•乃木坂明日夏的秘密(秘密等级A)
她希望我等到「夏季同人志展售会」当天再来阅读《魔法少女冒失女孩真帆》小说的最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