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恋爱的方法,应该跟上学一样。
在学校就学时有什么?老师、课本、K书时间、其他学生竞争对手。
我姑且算是有课本。
K书时间,在委员会室随时都能见面,所以也有。
至于其他学生竞争对手,就算没有人会跟由槻告白,她其实也还算是小有人气。
换言之,我需要的是老师。唯独这个我没有。
「就是这样,您怎么看呢。您知道该如何攻略女生——应该说是由槻吗?」
我姑且用敬语发问,对面的人反而目瞪口呆。
不过,她的眼神立刻就认真起来,双手交叉点头说:
「久远寺同学这种菁英,居然来找我这种人商量,让我大吃一惊⋯⋯既然是商量恋爱的话有可能呢。」
「⋯⋯第一个『这种』是你口误吧?」
我在委员会室的会客空间,跟一名成年女性面对面。
百地彩霞,她那一头金色长发与无袖背心搭配工作服的打扮,怎么看都像肉体劳动派的工友,从远方看来甚至像曾混过帮派的工人。不过实际上,她没有什么不良的地方,主要的工作是担任校内工友,以及——由槻的随从。
听说,以前彩霞姐想去留学的时候,碰巧跟由槻前往海外的时机重叠,以担任随从的条件受雇于弥勒院家。她以为跟半工半读一样而接受了,结果就这样延聘到了现在⋯⋯这是她本人的说法。
为了处理因为天才的头脑而常惹麻烦,或是做出唐突要求的由槻,她受雇为能自由进出瑛铭学院的工友。
其实监察委员会设置伺服器室的时候,她还跟业者一起搬运与设置机材。
在这所学校里彩霞姐是最熟悉由槻的人。为了达成让由槻爱上我的目标,她是协助我的不二人选。
我们本来就有好几面之缘,于是我请她来办公室洽谈。
虽然是随从,彩霞姐却不负责监视,因此她还算愿意接受这点委托。
「呵呵呵,既然是这种事情,姐姐我就来助你一臂之力吧。首先就赤裸裸地把你们酸酸甜甜的体验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告诉姐姐吧!啊,我可以录音吗?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在晚酌时拿来配酒,开玩笑的啦HAHAHA!!」
「小心我把你翘班在伺服器室睡午觉的事情拿去爆料喔?」
「求求您手下留情!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马上磕头道歉。
我手中满满握著彩霞姐的弱点,请她帮这点小忙易如反掌。
不过她道歉得会不会太快了?这个人难道都没有尊严吗⋯⋯好像没有。
「既然如此,就请你帮我把由槻追到手吧。」
我这么说,金发叛徒就起身变为跪坐姿势,把手放在胸口上。
「包在我身上,请叫我『彩霞众的忍者小百』。」
「为啥要我用那么帅的名字叫你啊,彩霞众的成员只有一名?」
「还有如果顺利的话,下次大小姐强人所难时请帮我说话。」
「这才是重点吧?」
「HAHAHA!我可没想什么是重点那么复杂的事情!毕竟这个世界说说又不用钱。」
「居然强人所难到必须向我求救。比如说呢?」
我这么问,彩霞姐就一脸严肃地遥望远方自言自语:
「我再也不想做收集放射性物质等级的事情了⋯⋯」
就算是贵为名家千金的由槻,也是个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以实力挑战一切的问题儿童。为了不让她陷入危险,她需要手下,或是拋弃式的棋子来帮她达成目标。
彩霞姐自尊心低到能毫不犹豫地下跪,或许就是因为她经历过那种等同于不法之徒的体验。
「你装备过盖格计数器跟碘剂还有辐射线量测仪吗?就算她说『就计算来说比拍X光还低』,会怕还是会怕啊⋯⋯」
「一将功成万骨枯吗⋯⋯」
「一酱缸⋯⋯?」
这对主仆听不懂时表情还挺像的。
「『在成功人士耀眼功名的背后,有无数牺牲者遭人遗忘』的意思。」
「喔~你还真有学问呢。」
真希望能把这份直率能多分一点给你的主人。
「的确不能让彩霞姐做白工⋯⋯我跟你约好,由槻如果做出什么非常不合理的要求,我会帮你说话。」
「谢谢你!」
彩霞姐笑盈盈地敬礼,坐回沙发上。
「那么,也就是要我从现在开始担任久远寺同学的恋爱顾问对不对?想知道什么尽管问老师,我的人生经验可是很丰富的喔?我做过很多菁英小弟弟做不到的事情?就是那种?各式各样的经验?总之我见过不少场面喔。」
她得意地挺胸。真奇怪,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一幕。
莫名其妙充满自信的模样,感觉起来和由槻如出一辙。
「老师,首先你的称号不固定。到底是姐姐、老师还是彩霞众?」
「你就看当下的心情用吧。」
彩霞姐跟我想得一样随便,不过就是这样才好。
「那么老师,您有男朋友吗?」
「咦!?怎么突然问这个!?啊,难难道说,你想勾引老师吗!?不可以因为是菁英就以为我会轻易屈服!我可不是那么廉价的女人,除非你请我吃烧肉!」
「叙叙院可以吗?」
「菁英弟弟既然说要附赠无限畅饮的话⋯⋯」
小意思小意思。不要脸红,也不要说这种奇怪的句子。
「我换个问法。老师,您说自己经验丰富,请问现在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吗?」
「啊,这样就不是调情了呢。听到这种像面试会问的问题,让人想起求职阶段呢。」
「能请您回答吗?」
我问了三次,彩霞姐才终于紧紧闭上眼睛放弃抵抗。
「⋯⋯现、现在没有。」
「请问现在是多长的时间?」
「⋯⋯还蛮⋯⋯长的⋯⋯」
「唉⋯⋯面试到此结束。合格与否会在日后以邮件通知,请静候我的联络。」
「我们不只没加LINE,连传简讯都没办法耶!!我知道了,我不倚老卖老了,求求你饶了我!」
这个大姐姐居然泪眼汪汪,乾乾脆脆地放弃抵抗。
「由槻如果有你这么好懂就轻松了说⋯⋯」
「咦?不是不是,这反而是机会吧?」
听到我忍不住脱口而出的话,彩霞姐一愣这么说。
「什么机会?」
「大小姐那么努力地解释,到头来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理解她在说什么,所以她还挺寂寞的。所以说,久远寺同学你只要听她说话,并理解她说什么,她就非常高兴了喔?而且她平常总是在说你的事。」
「咦,啥,咦?真、真的吗?」
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害我有点心生动摇。
「真的啊!你可以更有自信一点。」
「⋯⋯原来是这样吗。」
我其实也只有听她说话,在数学与科学方面无法主动说出什么有趣的话题;但只有这样她就很开心了吗。
而且——由槻居然会说我的事?
哔哔,喀嚓。
「——老师你拍我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彩霞姐不知不觉间举起手机对准我。
「我只是觉得你笑得很幸福,想传给大小姐看,说你很高兴而已。」
「你不住手我就爆料你用手艺社的熨斗烤肉吃。」
「人家是想帮你耶!?我是怕在家政教室烤肉气味会弄不掉,才体贴他们的说!?」
话说别那么执著在学校烤肉啦。
「啊,可是你们既然会聊这个,彩霞姐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直接说出忽然想到的问题。
「什么事?只要姐姐答得出来,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喔!哼!恶噗、咳咳⋯⋯嘶——噗哈~差点死掉!啊,让你久等了,请说!」
拍胸表示「放马过来!」的彩霞姐却开始咳嗽,摆出暂停的手势喝了口茶,再呼出一口气看著我。这个大姐真的戏很多耶。
不论如何,我屏气凝神慎重地看著她的眼睛。她说谎我应该看得出来。
「这个问题跟由槻有关。」
「嗯。」
「——邀她去约会,你觉得她回答OK的机率有多少?」
听到我说的话,彩霞姐莞尔微笑。
「不要婆婆妈妈的,直接去邀她啦,你这初恋菁英。」
「才、才不是初恋咧!」
「胆小鬼~客人点的是无骨鸡吗~」
彩霞姐趴在沙发靠背上对我摇屁股嘲弄。好想朝这个屁股用力巴下去。
——这是中午发生的事情。
放学后,我一走进委员会室,就看到类似医院的摆饰。
门帘做成的屏风挡住了我的办公桌,和隔壁的空间——简单来说,就是由槻的桌子所在的地方。
看起来就像摆了紧急病床的隔间在委员会室中出现。
「⋯⋯这是什么?」
我忍不住嘀咕。
唰,门帘打了开来。
「这是帘子隔间。」
唰,帘子关了起来。由槻一瞬间露脸又消失。
「不是,你在干嘛啊?」
我拉开帘子问。
「啊,等一下,不可以。不要随便打开,这样我就要重新测量了。」
由槻立刻拉起帘子。
到底在干嘛?
虽然很纳闷,但我不能在此打退堂鼓。我要夺回主导权,就再深究一点好了。
「我说啊,由槻。我想看著你的脸说话。」
她会做出什么反应?
「呵呵呵,这就证明了我发现的理论是正确的。」
她又说出奇怪的话。跟这家伙沟通果然有够难!
「呀呼~枫音来工作啰~!哇啊!这是什么!?」
委员会室的门打了开来,枫音一如往常踏著精神抖擞的脚步进门,随后惊呼一声跑了过来。
不论是谁看到都会这样。
「据说这就叫帘子隔间。」
我耸耸肩,看著围绕由槻办公桌的帘子说。
「不是,我不知道名字叫什么,可是曾经看过喔。我是问这怎么会在这里。」
枫音说出理所当然的疑问,我却没有答案。
世界上任何人,应该都不晓得那一天突然在委员会室里出现门帘的原因——除了罪魁祸首之外。
「你问由槻吧。」
「小由?」
「不可以打开。」
枫音拉开门帘,由槻就马上拉上。发生这种事情大致上都在预料之内。
「咦?为什么?小由?」
枫音在屏风前左顾右盼,动作就像想去围栏另一头的小狗。
不过帘子却无情地紧闭,取而代之,只有传来这一声回应。
「要是看到梓同学,计算就得重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枫音回头看我。
「你干了什么好事?」
「我什么也没做啊。」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偷拿了她的零食,或是偷吃她的布丁,还是因为煎饼受潮软掉了所以不管她还没吃完就收起来?」
「除了跟妈妈打零食战争之外你想不到别的哏了喔?要是发生那种重大事件我应该会记得才对啊。」
我在内心决定,下次拿委员会室里的零食时,还是先好好确认是不是枫音的比较好。
「唔~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臭小子,给我从实招来!」
枫音擅自在我的椅子上坐下,指著帘子说。她翘著脚含棒棒糖的模样,似乎是想扮成侦讯的警探。她甚至还把台灯指向我的脸,有点烦。
「我只想得到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由槻只要说出『理论』,那就是原因。」
听到我的回答,枫音皱著眉头张开口。她做出欲言又止的动作,却什么也没说就闭上了嘴。
接著枫音思考了两、三秒。
「⋯⋯身为你的朋友我很想帮忙啊小由,但我没办法反驳耶。」
「为什么说得一副像我有问题的样子!?不准偷偷说我的坏话!」
由槻的抗议从门帘另一头传来。
「既然不怕你听到就不是坏话,是事实!」
「那就不算坏话了呢。」
我大声回应,她就接受了。
不是,这样好吗,由槻?
「我说,虽然最后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小由到底想做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这可是高等的恋爱技巧喔。」
「你在哪里听到这种技巧的?」
「这是书上写的。」
听到这个回应的瞬间,枫音举手说:
「我知道了!《白鹤报恩》!」
「我觉得是《天岩户》,古事纪里面写的。」
天岩户——不是,帘子拉了开来。
「是一般的书!这是基于『欲擒故纵』这种心理学的方法!」
现身的由槻一脸不悦。
「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完全搞不懂。」
枫音不假思索地侧了侧脑袋。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个难题。
不过听到她这么说,我终于理解了。
「⋯⋯那是恋爱心理学书中『我实际用过的恋爱技巧大调查12实例』对不对,由槻?」
听到我的回答,钢铁般的眼神不禁动摇。
「梓同学,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因为我也看了你放在委员会室里的参考书。你这种临阵磨枪的招数对我没用。」
没错,我可不会犯下每次都后知后觉的蠢事。
由槻从仓库里搬出来的书我每一本都有买,藉由知道每一本书的套路,事先消除惊喜要素。
我在跟彩霞姐的对话中发现,由槻突然说出我所不知道的情报时最危险。换言之,最该提防的是和第一次冲击同时受到由槻的诱惑。
只要能化解这点,就应该不会被她迷惑才对。
谁叫她那么怪!
「⋯⋯就算是临阵磨枪,技术就是技术。只要传闻中的招式有效就好。」
「在游戏中胜率最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初学者不懂的招式进攻。这就是所谓的『新人杀手』。因为不知道而危险的技术,只要理解原理了就有办法应付。」
「技术可不是光用看的就能用得得心应手,得融会贯通变成自己的东西才行。」
「我说啊。」
我和由槻争论时,边吃著口袋里掏出来的牛奶糖的枫音边插嘴说:
「人家还是听不懂你们在吵什么耶。」
「唉⋯⋯受不了。不努力的家伙就是这样。」
「姑且不提恋爱的天分,我们的努力可能已经领先一步了呢。」
「咦?是我不对?刚才是我不对吗?」
看到枫音呆愣地瞪大眼睛,我靠在桌子上回答:
「由槻她是想实践『积极地进攻之后,稍微不跟对方见面,吸引对方注意』的技巧。」
「⋯⋯不跟对方见面,所以才弄这个?」
枫音指向门帘,我就点头说:
「我说得没错吧,由槻?」
「对。」
「这样啊⋯⋯谁看得出来啊⋯⋯」
枫音望向远方。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书上没写不是只要看不见对方就好,你就原谅她吧。
「可是,现在见面没有问题吗?」
「不收集数据就没办法确认算式,所以没关系。」
「喀嚓」由槻按下挂在胸前的码表,在笔记本上写下某种纪录。她做起这个动作看起来有模有样,就像能干的美女秘书。
「算式?」
「是『最佳交涉间隔』的算式,不过现在还在测试中。」
可是她完全不适合跟一般人交谈,所以让这家伙当秘书绝对大有问题。
「我听不太懂⋯⋯」
「真拿你没办法。那我就中断实验解释给你听吧。」
由槻拉开帘子,走到白板边拿起白板笔。
「那我就来简单说明。先从结论来说,只要看成求『倦怠感』与『疏远度』最小和的最佳化问题,就能轻松解开欲擒故纵。为了让你们能更直觉地明白,就把两个分别在图表上画出来,交叉点就是最佳交涉间隔。」
E1=a/x(a为定数,x为交涉间隔)
E2=bx(b为定数,x为交涉间隔)
好,回家吧。
坐在椅子上的枫音一瞬间露出这种表情,她一踢地板用反作用力滑向远方。
「喂,别拿我的赫曼米勒乱玩。小心我涨你明年的学生会费赔椅子修理费喔。」
「也太狠了吧!?」
枫音急急忙忙跳了下来,把椅子推回来。顺带一提,一张赫曼米勒的人体工学办公椅要价好几十万日币。
「简单来说,每天见面就会变成倦怠期;可是见面时间越短就越难增加亲密度。这个算式就是在找两者的最佳平衡时间。」
枫音在我简单统整时拍了一下手。
「『欲擒故纵』代表一直放著对方不管,就会被忘记的意思吗?」
「答得好。」
我轻轻拍手说。
由槻也双手交叉频频点头。
接著,她转头对我说:
「既然梓同学同意,就请你提供资料给我吧。」
「什么资料?」
这次我是真的什么也想不到。
话说,她的前提是要把资料用在自己发明的独创算式上,所以她对我说这种话时,我从来没有第一次就听懂过。
听到我的疑问,由槻一脸正经地说:
「简单来说,就是『见不到我时想念我的频率』。」
「真亏你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这种话耶!?」
「用『没见到我时想我的次数』代替也可以。」
「你有没有在听人说话啊!?」
「我有在听,所以才跟你说计算方法。」
一脸认真的由槻反而更可怕。
「我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个!」
「呵,你一定是害怕我的理论实用化。」
我不懂她为什么一脸自己赢了的表情。
「欸,小由。」
这时,枫音爬下椅子歪著头说:
「小由会这样吗?」
「具体来说,『这样』是怎样?」
「就是那个,见不到阿梓的时候想念他,或是心里想著他之类的。」
「当然会啊。」
她说了。她居然说出来了。
「见不到面的时候比较频繁对不对?」
「的确,果然有随时间成比例增加的趋势。」
「你都想些什么?」
「呃⋯⋯比如说这个算式。最近基本上我都在为了梓同学想算式——」
「慢著,由槻!她在套你的个人隐私啊!!」
不知为何我不能默不吭声。老实说,我也有点想听,但枫音双眼闪闪发光不停问下去,所以我觉得还是趁早阻止她比较好。
这样会对对决不利,而且还很难为情。枫音看著我笑的表情也十分令人不爽。
不对,等一下,先冷静下来。这些都是我早就知道的情报,彩霞姐已经跟我说过她常提我的事了。
深呼吸。好,没问题了。
冷静下来想想,这个状况可说是一个机会。
「由槻,你仔细听好了。算式或许是对的,但你的用法错了。」
「什么意思?」
她略显不满地反问。果然上钩了。
「首先,躲在屏风后面不能算是没见面的状态。」
「是这样吗?」
「当然不算。喂,裁判,你怎么说?」
「唔唔唔⋯⋯本席承认阿梓提出的抗议。」
那不是裁判,而是法官了。
这种细节就先别管了。
「所以把帘子收起来吧。」
「⋯⋯没办法,就这么办吧。其实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什么样的不对劲?」
「倦怠感的累积速度非常慢。因为每天跟你见面也不会腻,所以我在烦恼该不该继续以分钟为时间单位——」
「那个算式就先算了!先别管了!枫音都露出快要被你烦死的表情了啦!?」
我自己拿起板擦一口气全部抹掉。
一旁的由槻一愣,边咳嗽边把脸别开。
冷静冷静。没错就是这样。今天的我非比寻常。我可是从恋爱顾问彩霞姐手中接下了某个任务啊。
「可是啊,由槻,我有个利用这个算式的方法。」
「你刚才不是叫我别管了吗?」
啊,她有点赌气。不妙,先安抚她吧。
「抱歉,可是我纯粹是想说你的用法不对。如你所说,那个⋯⋯我每天见到你,倦怠感也一点都没有提升。」
「⋯⋯⋯⋯禁、禁止提出这种难为情的定数!」
「真希望你早点做出这种反应⋯⋯」
我忍不住掩面。
算了,她有发现就好。由槻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接近人类。
好了,我现在要开始说的事情,对人类来说是一小步,却是由槻的一大步。
「言归正传,由槻。如果我说有个能用上这个算式的状况,你会怎么办?」
「有的话请你早点说。是什么状况?」
「那就是⋯⋯」
「那就是?」
约会。
非常简单,没有情侣天天约会;不过总是在约会的情侣反而会渐行渐远。
但你有没有在英文字典中查过约会Date的意思?
约会Date
1.日期。
2.与爱慕对象相约见面。
这样的话,教条主义的由槻绝对会拒绝。
所以我准备了别的名目。
「工作。」
「工作?」
「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采买?老实说,总是做一样的工作会腻,可是不每天做的话,技术就会降低。所以我偶尔会完全改变工作内容,这样就能取得倦怠感与疏远度的平衡。」
「⋯⋯原来如此,有道理。」
由槻非常老实地接受了我以数字为后盾的提案。
在中午的委员会室,我被彩霞姐嘲笑是胆小鬼后,她说:
「话说回来,我下午要搬东西进来这间房间。」
「进来这里?彩霞姐会做这种工作代表⋯⋯」
「是的,恐怕是大小姐干的好事。」
「也就是说她又想到什么算式了吧。她这次想说什么⋯⋯?」
我扶著下巴思考时,彩霞姐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哇啊!?」
我忍不住想倒退,却被彩霞姐抓住肩膀定在原处。她到底想干嘛!?
「你这样就是处于被动!听好了,不管大小姐想说什么,久远寺同学该做的事情都只有一件!就是实行你刚才说的那件事!!」
恋爱老师靠近到我们的鼻尖差点碰在一起,面带认真的表情坚定地说。
不是,就算你这么说,我的脑袋也来不及理解。
「呃、呃⋯⋯?」
「邀她去约会。不论她说什么奇怪的话,最后也要诱导到那个方向。没问题,你是菁英!这是恋爱顾问给你的第一项任务!知道了吗!!」
「我、我知道了。」
不敌她气势的我点头同意,彩霞姐就露出灿烂的笑容放开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知为何摆出遥望远方的姿势。
「呼~大功告成了,大小姐⋯⋯等交到男朋友以后,你的个性也要变得更圆融,帮我加薪喔⋯⋯」
「不要直接把欲望说出来啦⋯⋯」
我原本半信半疑,但还是非得承认不可。
她的工作建议做得很好,不愧是由槻长年来的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