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太朗等人放弃了罗格瑞斯,落荒而逃。
而他们选择的藏身点──是卡美洛国际学园。
此刻乃是深夜时分,而且明天是假日。
这处宽广无人的校地正是最适合防守的设施。
另外,凛太朗还以魔法对这里施展了「异界化」,将此地与现实世界隔离。
凛太朗等人目前所在之处,是一个仅仅具有校舍景象的什么也不是的地方(无有乡)。
此刻,凛太朗一行人正在异界校舍的某间保健室里。
保健室的两张床上各自睡著两名少女。
其中一人是琉奈。而另一人则是──艾玛。
「没想到……连艾玛也遭到毒手……」
菲莉希亚露出沉痛的表情,低头望著躺在床上的艾玛。
她的状况相当糟糕。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有如死人般沉睡不起。
从她那身沾满鲜血破破烂烂的制服来看,不难想像艾玛碰上多么残酷惨烈的遭遇。
那雪抱歉地开口说:
「当我好不容易闯进敌人设置在屋内的异界时,艾玛同学已经浑身是伤……而且那个人还用白剑插在她的身上……」
「那个人……我记得是叫月读零华是吧?」
菲莉希亚的话让那雪轻轻地点了个头。
──月读零华。
她正是害艾玛变成这副模样的元凶。
「当我用魔法攻击零华小姐,打算拯救艾玛同学时,零华小姐立刻就穿过异界的边界撤退了。然后我发现艾玛同学还有微弱的呼吸,拚命用治疗魔法帮她疗伤……」
「……肉体的伤势虽然痊愈,但是基本的生命力……却完全没有恢复……没错吧?」
这时,凛太朗沉重地开口道。
菲莉希亚、高文卿、那雪望著凛太朗的背影。
凛太朗的眼神落在面前另一张床上。
琉奈就睡在那里。
她的状况和艾玛一模一样。脸色惨白,与死人无异。
「我这边也一样。她的伤口明明已经愈合,人却快死了。」
凛太朗低声说著,他的眼神从未如此冰冷……一股晦暗的混沌在他的眼中翻腾。
「她们的性命所剩无几,现在是勉强活著的状态……但是撑不了多久了……再这样下去,两人必死无疑。」
凛太朗直接点破大家心中隐约的想法。
众人皆倒抽一口凉气,说不出话来。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没有好起来?」
菲莉希亚打破沉默,颤抖著嘴唇慌乱地大喊。
「那柄白剑……有可能是零华的王者之剑。」
紧张到额头冒汗的高文卿如此推测。
「『夺取生命力的能力』……这一定就是它的能力。」
「不可能!零华的王者之剑是『死亡灭绝之钢』!每位『王』只会有一柄王者之剑!那柄白剑不可能是王者之剑!」
「但、但是……在这个时代不可能存在其他拥有那种程度力量的魔剑……既然月读零华是『王』,那一定就是王者之剑──」
就在菲莉希亚与高文卿争论的时候。
「……没错,那柄白剑并非王者之剑……」
凛太朗恨恨说著。
「而且那柄剑……是『夺取王之血』的剑。」
「你说……夺取……王之血……?」
「难道你知道什么吗,凛太朗?」
「…………」
凛太朗没有回答,而是转身面对那雪。
「喂,那雪,你是何方神圣?那副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凛太朗仔细打量起那雪。
她的样子与原本的朴素少女差距太大,甚至美得令人颤抖──
「我想凛太朗同学应该心里有底了……」
那雪认命地叹了口气,露出悲伤的微笑表明身分。
「……我是湖中贵妇的一员……虽然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她的话让菲莉希亚与高文卿恍然大悟。
湖中贵妇乃是半人半妖精的生物。每一位都是具有惊人强大魔力的魔法师。
怪不得那雪具有那种力量。
「哼……是这样啊。」
然而当听到湖中贵妇这个名字时,凛太朗的语气里就开始渗出某种负面的憎恨之情。
「所以呢?您这位前任湖中贵妇小姐有何贵干?为什么假装成普通人接近我们?反正你八成是用魔法操弄所有人的记忆,捏造一直在那间学园上学的假象吧,我说得没错吧?」
「…………」
「我转校的第一天,你就刻意装熟向我搭话吧?说巧也太巧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真面目了吧。那群湖中贵妇又想设计杀害我吗?是不是啊?」
「凛太朗!现在不是对那雪找碴的时候!更何况都是多亏了她,我们才能得救吧?」
虽然菲莉希亚痛斥凛太朗的恶劣态度,不过那雪抬起手制止了她。
「没关系,菲莉希亚同学。」
「那雪……?可是……!」
「我没事的……我非常清楚……凛太朗同学……梅林厌恶湖中贵妇的心情……所以没关系……」
她既悲伤又寂寞地如此说道。
「但是请你相信我,凛太朗同学。我是凛太朗同学的伙伴……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一定会站在凛太朗同学那边……我以生命发誓……所以……」
「别再废话了,回答我。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凛太朗尖锐的问题让那雪陷入沉默。
「这……对不起……只有这件事……我不能说……」
那雪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硬挤出这句话。
「因为……要是说出口……我就再也不能待在凛太朗同学身边了……」
「………………」
那雪这种没有讲到重点的回答让凛太朗不发一语。
无言的压力……抗拒、拒绝的沉默。
「……凛太朗,拜托你冷静下来。」
终于看不下去的菲莉希亚插嘴道。
「她不可能是我们的敌人。如果她打算害人,没道理在那种危急的状况下帮助我们。」
「是啊。虽然我不清楚内情,但至少现阶段可以把她视为我们的伙伴。」
听到菲莉希亚与高文卿这几句非常正确的意见──
「我知道!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啊!」
咚!凛太朗咆哮著捶了墙壁一拳。
凛太朗不笨,他在理智上当然明白那雪不是敌人。
但这是情感面的问题。
过去的凛太朗──梅林被他澈底信任的爱人,同时也是湖中贵妇的成员背叛,遭到封印与杀害。因此梅林再也无法陪伴辅佐亚瑟王,失去指路明灯的亚瑟王于是一路走向了毁灭。
如果是过去孤独时期的凛太朗,他应该会控制不了情绪而拒绝与那雪对话,向她破口大骂吧。搞不好还可能对她拔出武器。
但现在──
「…………」
凛太朗做了个深呼吸,压下那股晦暗的感情,垂眼望著静静沉睡的琉奈。
之前的记忆有如走马灯一幕幕在凛太朗的脑中闪过。
那是他与琉奈相遇之后,和琉奈共同生活的记忆。
虽然无论他怎么挖掘,想起的都是被琉奈耍得团团转的事,根本没有美好的回忆。老实说光是回想起来就让人感到疲累,不想再遇到那些事了。
然而──就算如此。
那也一定是一段弥足珍贵的欢乐时光吧。
或许这些日子的开心程度,与自己还没有受到他人畏惧时……和在英格兰的乡间相遇的那个「嚣张小鬼」玩到忘记时间的那时候一样。
所以──
「──我相信你。」
凛太朗转过身,笔直地注视那雪。
「凛太朗同学……」
「当然,这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琉奈。」
凛太朗哼了一声,事先提出声明:
「你的力量在此时此刻是不可或缺的,所以我才会相信你。就算要骂我是最差劲的人渣也无所谓……就算如此,我仍然因为需要利用你这位卓越魔法师的力量而信任你……这都是为了琉奈。」
「谢谢你,凛太朗同学……」
不过那雪却只是露出开心的微笑。
虽然双方似乎仍有些不和,但问题算是暂时告一段落。菲莉希亚与高文卿也松了一口气。
「然后呢?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片冈阵营……会追过来吧。」
「是啊,没错。他们迟早会杀进这里。」
这个异界属于融界阶段:物质位(Assiah)──比较接近现实世界的异界。换句话说,虽然入侵者得花费一番功夫,但仍然有办法从外界侵入这里。
而融界阶段更高阶的异界基本上不适合长期滞留。
若是长期逗留在高阶的异界,将会被异界吞噬而导致精神崩溃。尤其是目前的琉奈和艾玛处于昏睡状态,这种危险性更高。
「对方有那个魔女在,一定早就掌握了我方的行踪……我们就算想躲起来暂避风头……应该也没办法吧。」
「是啊。再说以那个臭小鬼的性格,他八成不会就这么放过我们。而且若是月读零华的真实身分如我所料,对方更不可能让我们逃走。那家伙一定会来给琉奈与艾玛最后一击。菲莉希亚,那家伙应该也打算要你的命吧。」
「呜……连我也被盯上了吗……?」
「带著处于这种状况的琉奈她们逃走很困难……这代表我们只能选择迎战对方了。」
一股沉重的气氛笼罩著众人。
「而且若想拯救琉奈与艾玛,就必须破坏月读零华的『白剑』。」
「零华的剑……?」
「没错,摧毁那把剑,取回琉奈与艾玛的王之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凛太朗以充满把握的表情说著。
「可是话说回来,凛太朗。那个女孩……零华到底是什么人?那把剑又是什么东西?」
菲莉希亚对似乎掌握内情的凛太朗问道。
「说来话长,这件事之后再解释……总之,现在先整理一下状况。」
「我明白了。不过在这种状况下想要打赢……没有那么容易呢。」
菲莉希亚叹著气低声说道。
「就算有那雪的协助……双方的战力差距还是太大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你说的没错。」
我方的战力有状况不佳的凛太朗、菲莉希亚、高文卿,以及那雪。
而对方的战力有崔斯坦卿、黑魔女、月读零华,甚至还有尚未出场的零华的「骑士」。不管怎么看人手都不足。
「……凛太朗,在这种个别战力都处于压倒性劣势的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办?」
「…………!」
高文卿的问题让凛太朗皱起了眉头。
他发挥梅林的智慧,头脑全速运转,仔细思索能突破困境的作战策略。
……然而目前的处境太糟糕了。
不仅仅是因为双方的战力差距过大,他们还必须保护无法行动的琉奈和艾玛。在这种情形下,也无法使用偷袭或暗杀之类的攻其不备手段。
已经走投无路了。凛太朗的冷静判断力给出这个无情的答案。
(可恶……!至少……要是我还有魔人的力量……!)
平时如呼吸般能轻松感受到的魔人之力,如今却是一点也感受不到。凛太朗一支手捂著脸,无比苦恼。
「…………」
那雪在一旁注视著凛太朗的脸。
接著,她的视线移到了挂在凛太朗脖子上的山楂木凯尔特十字项炼。
有好一段时间,露出别有深意眼神的那雪,一直盯著那个山楂木凯尔特十字项炼……
「……凛太朗同学。」
最后,她就像似乎下定某种决心似的开口说道:
「你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救回琉奈同学的决心吗?」
「……那雪?」
「或许……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取回凛太朗同学的魔人之力。」
「────!」
那雪的这句话让众人瞪大了眼睛,目光纷纷投向那雪。
「然而那真的是一条危险的道路……就算如此……如果凛太朗同学真的珍惜琉奈同学……也做好『对抗命运的觉悟』……也许……」
「那雪?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魔人之力的问题……?」
「…………」
然而那雪并没有回答凛太朗的疑问。
她只是笔直地望著凛太朗,浅浅一笑。
带著充满坚定决心表情的那雪就这么一直注视著凛太朗──
──同一时间,在罗格瑞斯宅邸内。
「哦……琉奈她们住得挺好的嘛。」
仁和摩根大摇大摆地在屋里的走廊上走来走去。
「喂、喂,艾莲……我真的可以拿走这栋房子吗……?」
「这是当然,仁大人……」
目前自称艾莲的摩根露出谄媚的笑容回答这个问题。
「仁大人是胜利者。也就是说这栋房子是战利品……这也是身为真正王者的特权喔。」
「说、说的也是呢……我是王……有这样的权力是理所当然的嘛!」
兴奋的仁随手推开一扇门,望向房间内部。
里头是一间没在使用的寝室。
屋里中央摆著一座有豪华顶盖的大型双人床。墙壁挂著似乎很高级的画,天花板上垂著水晶吊灯,整个房间看起来相当华丽。
或许是因为有凛太朗召唤的家事妖精打扫,屋子里十分乾净整洁,随时都能供人居住。
「哎呀……好漂亮的房间。」
摩根按了一下墙壁上的电灯开关,轻轻走进灯光亮起的房间里。
接著她靠到床铺旁边,陶醉地观察房里的环境。
水晶吊灯的柔和灯光照亮了摩根的身体。
目睹这个景象的仁不禁吞了吞口水。
摩根的肢体之前都藏在名为黑暗的帷幕底下,让他不会特别意识到。
然而如今摩根暴露在光线里,就算仁不想,他也会被迫注意到那副身体。
具有柔和优美的曲线,以女性而言恰到好处的身躯。光滑细腻的肌肤。胸口的双峰轮廓形成无比迷人的黄金比例。那水蛇腰与臀部、大腿的线条堪称艺术品也不为过。在彰显十几岁少女特有的青涩与水灵的同时,也妖冶地散发出某种成熟女子所有、浓郁地令人窒息的风韵。
再加上与她相视时,看到的那张彷佛能摄人魂魄的美貌──
那副有如集美神宠爱于一身的身体还包覆在过度暴露的服装与丝质斗篷之下,比一丝不挂的裸体更为煽情。
面对少女那彷佛为勾引男人而生的样貌──
以及处于那位少女毫无防备站在床铺旁边的状况──
「艾、艾、艾莲!」
「────!」
从未碰过女人的少年理所当然地丧失了理性。
仁冲过去撞倒摩根,将她压在床上。
他将寸步不离身的剑鞘丢到一旁,把脸埋进摩根胸口。
「呼……!呼……!我、我再也忍不住了!求求你,艾莲……!我已经……!」
「……仁大人……」
如果是一般少女,像这样突然被男人压在身上,应该会惊慌失措吧。
不过摩根却是游刃有余地露出妖艳的笑容,抬头望向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
「艾莲……!艾莲!啊啊,艾莲!」
兴奋激动到极点的仁打算粗暴地扯下艾莲的衣服。
然而他太过紧张,双手不停颤抖,怎么弄也弄不好。
「可恶……!可恶……可恶……!」
当仁好不容易把摩根脱成半裸……就在此时。
「请您冷静下来,仁大人。」
摩根就像在温柔地劝导对方,轻轻握住仁颤抖的手。
「我的身心都已经是仁大人的所有物……您不需要著急。」
「艾、艾莲……」
「但是……身为女人的我怀抱一个终身心愿。我希望抱住我的是成为英雄之后的仁大人。我愿意献出我的一切。」
「!」
「仁大人确实是天生的王者之才。然而,英雄是需要靠战功与功绩来证明的……请您实现我这个爱作梦的小女子所怀抱的梦想吧,仁大人……」
换句话说,这是在委婉地「拖延」仁的求爱。
被她那种泪光闪闪的哀求眼神一看,对女人缺乏抵抗力的处男少年就没了霸王硬上弓的胆子,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这样……!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你才能认同我是英雄呢……?我、我……我已经……!」
仁焦急又不甘心地问著。
「……铲除琉奈阵营。」
摩根瞬间露出绝对零度的笑容,对仁轻声低语。
「只要看到……仁大人制裁了那些恶魔……我就一定能确定仁大人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
「到那个时候……」
摩根在目瞪口呆的仁面前解开了斗篷。她以煽情的动作慢慢解开斗篷,挑逗似的露出那具充满诱惑力的肉体。
(插图010)
「请仁大人随意尽情享用在下……无论多少次,无论多少个夜晚,我都会诚心诚意伺候您。我将引颈期盼那梦幻般的时刻到来……」
那诱惑宛若猛毒,那妖冶有如毒物,那美艳好似迷药。
仁的大脑已经几乎要高潮了。
「哦哦哦哦哦……!呜哦哦哦哦哦……!我明白了!我绝对绝对会打败那群邪恶的家伙给你看!没错,我是英雄!我就是英雄啊啊啊啊!」
他能在这种情况下煞车,在某种意义上的确算得上是英雄吧。
仁站起身,燃起彷佛在自暴自弃下产生的斗志,浑身充满了气势。
「…………」
摩根则是静静地注视仁那副可笑的模样。
接著轻轻伸出手……抚摸仁丢在一旁的剑鞘(王者之剑)……
嘻嘻。
她露出了一抹冰冷又残酷的微笑──
「哎呀哎呀。现在这个时候,那个呆……你的君主应该正在尽情享受吧。」
「不可能啦。」
在罗格瑞斯宅邸前庭的一角。
月读零华与迪拿丹卿一边抬头仰望整间屋子,一边闲聊。
「如果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如同我的猜想……那么她应该会为某位男人守住贞操,不可能容许其他男人与她发生关系。」
「也是啦……那个曾经放荡不羁自由奔放的世纪大恶女……人是会改变的呢。」
迪拿丹卿从怀里掏出一包刚才在便利商店买的香菸。
他敲了敲包装底部,叼起一根露出头的菸,再伸出手遮住香菸尾端,以便宜打火机点燃后缓缓将白烟吸入肺里。
「……你的举止真符合那身打扮。」
「是吧?」
在感到傻眼的零华注视之下,迪拿丹卿呼出一口烟,得意地如此回答。
「好了,零华。我好歹是侍奉『王』的『骑士』,仍然得问一下,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很顺利。再顺利也不过了。」
零华「唰」一声抽出剑。
就是刺穿琉奈、艾玛、安兹的那柄白剑。
当零华的瞳眸中倒映著那白色的剑身时……
「顺利……真是如此吗?我不这么认为呢。」
迪拿丹卿仰天吐了一口烟,低声说著。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们不是还活著吗?琉奈和艾玛都没死。」
「当时只是因为受到阻挠,我才没能取她们性命。况且目标也已经几乎达成了。」
「然而结果并不完美。再说了,像你这样的高手竟然会在那种情况下没能解决目标……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只是偶然罢了。」
「哦?偶然……呢。」
迪拿丹卿取下叼在口中仍在燃烧的香菸,斜眼望著零华。
「哼,不管你怎么说,她们都已经是奄奄一息。我随时都能杀了那两人……这到底有什么问题?」
「由于我不成战力,无事可做,所以闲闲没事就到街上打听了不少情报。听说那个安兹老爷爷保住一条命喽。他似乎刚才在医院恢复意识了。」
虽然他的王者之剑与圆桌碎片都已被破坏,已经丧失资格了……说完这句,迪拿丹卿询问零华:
「……难道这也是偶然吗,零华?」
「……哼,我的身手变差了呢……竟然连那种老头子都杀不死。」
零华的表情没有因为迪拿丹卿的质问而改变,她冷酷地如此低语。
「这只是我的猜测……你该不会还在迷惘吧?而且那种迷惘还拖累了你的身手?」
「不可能。」
零华随即以强烈的语气否定了迪拿丹卿,彷佛在抗拒他的话。
「我仍然维持一开始的方针,唯有如此才能达成我的目的。」
「…………」
「当然,我会收拾我的失误。之前没有杀死的琉奈、艾玛,以及安兹……我将亲手澈底斩断那些人的命脉,并且一并杀了菲莉希亚。未来我也会背叛仁,杀掉他……我将杀光每一位『王』。没有任何例外,我也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你还是一样呢。不过这样真的好吗?你不后悔吗?」
「不后悔,我的罪孽太过深重。这具身体与灵魂都已污秽不堪。正因为如此,即使弄脏双手,我也必须达成目的。这是我唯一的赎罪之道。」
零华的眼神无比冷酷、冰冷……同时充满无可动摇的决心。
迪拿丹卿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望著零华好一段时间……最后吸了一口菸,低声说道: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就这样吧。」
「哼,你还是不明白呢,迪拿丹卿……如果你想背叛我也无妨喔?」
零华的挑衅让迪拿丹卿陷入沉默。
「就算你装傻,我也看得出来喔。你憎恨这样的我吧?你想阻止我吧?你想从背后插我一刀吧?」
「…………」
迪拿丹卿对零华的话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默默地吸了口菸。
接著,他缓缓朝天空呼出白烟。
「不……我没有那种资格啦,零华。之前也说过了,我会在一旁见证你的王道……仅此而已。那就是无法阻止圆桌骑士分崩离析的我所负责的角色。」
迪拿丹卿咧嘴一笑,语带讽刺地说著。
「圆桌调停人(Balancer)……虽然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有著这种夸张的外号……然而到头来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看著迪拿丹卿抽著菸,一副若有所思的背影。
「…………」
月读零华露出了五味杂陈的表情。
────
冬濑那雪静静地回想著。
若是像这样──阖上双眼。
即使到了今日,这么做仍然能让自己清晰地回忆起那段沉浸于幸福之中,世界宛如充满耀眼光辉的时光。回忆起一切事物彷佛都在祝福自己的璀璨时光──
我记得就在那天,我和他两个人正在某处美丽湖畔旁的花田里漫步──
「真是搞不懂你耶……」
我让如此嘟哝著的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的脑袋枕著我的腿,露出有些闹别扭的眼神往上看著我。
「为什么你会愿意待在我这种烂人的身边?」
他就像一个不坦率的孩子,看起来十分可爱。
「你知道人们私底下都怎么称呼我吗……恶魔的私生子,毁灭的化身,带来灾祸之人……就连那些圆桌骑士都不怎么愿意接近我……」
我回答他说:
「因为我认识真正的你呀。」
「…………」
「虽然乍看之下你是个不正经的人……但其实你很温柔呢。你只是个性格倔强又怕寂寞。就是因为你感到寂寞,才会希望得到他人的关注吧?你只是希望有人能够关心你、陪伴你而已吧?」
我一边轻声笑著,一边充满自信地回答。
「总觉得没办法放著你不管呢。」
我的说法似乎太过一针见血了。
躺在大腿上的他望著我的眼睛立刻不高兴地眯了起来。
「……哼,女人用这种自以为是的口吻说话……听起来真不爽。」
说完,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往回一扯……
「呀啊!」
他一把拉倒我,整个人欺上来,将我压在地上。
我的双手被架到头上,被他用一只手牢牢固定住。
「要不要我帮你改一改那种天真的想法啊?」
他低头盯著动弹不得的我,用另一只手提起我的下巴,恶狠狠地威吓。
「我可以现在就在这里侵犯你,把你蹂躏得死去活来失去意识喔。我要让你直接亲身体验传闻中的我有多么凶恶……你不想这样吧?快哭啊,快叫啊,大声求救,抗拒我吧!」
然而……他那副努力装腔作势的模样让我不禁笑了出来。
「……喂,有什么好笑?你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状况?」
「不会的。你不会做出那种事。」
如果就这样顺势成为他的所有物,好像也……虽然我只是稍微这样想想……不过这种想法未免太不检点了。
我对他的信任就是如此坚定。
「没错吧?」
「…………」
结果,他傻眼似的尴尬地撇开了眼……
他放开了我,赌气似的背对我躺了下去。
「呿……你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呵呵呵……」
我摸了摸他的头,力道轻柔又温和……
「梅林是个好孩子……我帮你摸摸头喔。」
从触摸他的指尖所传来,那份与他在一起而带来的满溢全身的温暖幸福,几乎融化了我的身心。
「………喂……刚才,那个……对、对不起……」
「~♪」
──可惜。
如果这份回忆到最后都只有这样的幸福就好了──
「开什么玩笑────!你、你竟然背叛我!」
不知不觉间,我的幸福记忆被他的憎恨、愤怒与痛骂所粉碎──
──不知不觉间,四周的景色变了。
地点来到某座森林的一座大石头前。
「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我哭著对他道歉。
当然,他没有原谅我。他不可能原谅我。
因为,我对他做了非常过分的事。
我背叛了他的心意,践踏了他的信赖。
其实,我连对他道歉的资格都没有,我不配这么做。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梅林……!对不起……!」
然而,我只能像只鹦鹉一样不断重复同一句话。
「我信任你……我明明只信任你……!混帐!混帐!混帐────!原来如此,你……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接近我吧,该死的湖中贵妇!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呜……对不……起……!呜呜……哇啊啊!……真的……很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
「抱歉了,亚瑟!我已经……无法陪伴你了……!我……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我的幸福回忆就这么碎裂四散。
──原因正是我所犯下的滔天大罪──
────
「……那雪?你怎么了?」
凛太朗对有些恍神的那雪喊了一声。
那雪随即恢复意识,回了一个暧昧的笑容。
「没、没什么啦……我没事……」
这里是刚才那个异界中的学校保健室。
「先别管我,凛太朗同学……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嗯。」
凛太朗点了点头,环视四周的地板。
地上画著以凯尔特十字架与凯尔特欧甘字母构筑而成的魔法阵。
这个魔法阵是那雪所建构的。
「……接下来,我将潜入我自己的异界……也就是我的深层意识里……与寄宿于体内的另外一个自己对决吧?」
「是的。我会以魔法引导凛太朗同学到那里。凛太朗同学的魔人之力应该掌握在另一位凛太朗同学手中……只要凛太朗同学夺回力量,将其置于自己的支配之下……你就可以不必再受到他人摆布,凭自己的意志自由使用魔人之力……而且应该也能大幅降低对身体的负担……」
凛太朗忽然回想起自称艾斯的另一个自己。
「可是,凛太朗同学……我想你应该明白……」
「我知道。『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凝视著你』……坦白说,这对我而言是一种自杀行为。我有可能一去不回。不过……」
凛太朗鼓起无可动摇的决心,说道:
「就算如此,我还是要去……不只是因为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们将逐渐被削弱而全军覆没……更重要的是我无法对那些家伙见死不救。」
凛太朗轮流看了琉奈与艾玛一眼。
「我不想再失去了……对我来说,琉奈是…………」
……琉奈是我的什么人?
这句无意识间从内心窜出的话让凛太朗感到十分困惑。
「那个山楂木护符……切记要戴好喔。」
那雪突然如此说道,并且轻轻一笑。
「唔?你知道这个啊?」
凛太朗眨了眨眼,指著挂在脖子上的凯尔特十字坠饰。
「嗯……我看到琉奈同学在学生会办公室里做了一对那样的东西。」
「……一对?怎么回事?」
「啊,忘掉我刚才说的话吧。这种事如果由我说出来就显得有点不识风情了……不过,嗯……如果是凛太朗同学与琉奈同学……一定没问题……」
接著,那雪低诵起古凯尔特语,同时轻轻碰触挂在凛太朗脖子上的山楂木凯尔特十字坠饰。
「唔?你做了什么?」
「一个小咒语。希望它能保佑凛太朗同学平安无事顺利归来。」
「……?」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的凛太朗一脸纳闷,然而那雪只是露出放下心的表情,展现彷佛确定内心想法的微笑。该怎么说呢,她真的是一位让人捉摸不透的奇异少女。
「喂,那雪……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如此了解我的状况?」
「!」
「就连我……也是直到最近才发现自己的体内有著控制魔人之力的存在。然而你却理所当然似的知道这件事……而且对于魔人之力的理解还比我更详细。」
那雪立刻陷入了沉默。
「喂,你到底知道多少有关我的事?另一个我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你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
那雪只是露出感到为难与抱歉的表情,一句话也不说。
「……拒绝回答吗?」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凛太朗那听不出感情的低语让那雪相当过意不去。
她彷佛像在哀求似的,努力以真诚的眼神望著凛太朗。
「但是,请一定要你相信我!我真的站在凛太朗同学那边……虽然我说了很多谎,欺骗了他人……但唯有这点是千真万确的!」
「…………」
「现在的我是为了凛太朗同学而存在……只要是为了凛太朗同学,我变成怎么样都无所谓……被如何对待都甘之如饴,要我做什么都愿意……我想帮助凛太朗同学……想成为你的助力……请相信我……」
「…………」
「我不奢求回报……就算凛太朗同学随意使唤我,榨乾我的利用价值也没关系……所以……求求你,我……」
那雪苦苦哀求著。
凛太朗缓缓走向她……
「……真是的,别说这种蠢话啦……」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放在那雪的头上。
「……凛、凛太朗同学?」
「刚才……是我不好。因为你是湖中贵妇,害我不禁起了排斥反应……脑中想的都是如何利用你……」
凛太朗苦笑著说。
「只不过,不知道为何……我就是没办法用那么冷酷的方式对待你……到底是为什么呢……?」
「…………!」
那雪倒抽一口气,僵住了。
凛太朗没有理会那雪的反应,而是将眼神移至仍然在床上沉睡的琉奈与艾玛。
他仔仔细细地轮流看了看两人,接著以充满决心的语气说道:
「我一定会取回魔人之力,揍扁那群让人不爽的混帐,救回琉奈和艾玛,达成圆满大团圆的结局。这次我要逼琉奈那个笨蛋亲自来准备宴会,大家再开开心心地闹一闹吧……当然,你也算在内喔。」
听到凛太朗这句话。
「……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不……没事……没事的……只要有凛太朗同学这句话,我……我就……」
那雪轻轻拭了拭眼角,收拾起心情。
「……走吧,凛太朗同学。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
于是,那雪开始低诵某种咒语。
伴随著清澈响亮的咒语声,凛太朗脚下的魔法阵散发出光辉,将凛太朗裹入光芒……
通往凛太朗体内深层的异界之门敞开,他融入了门内的虚空──
「请小心,凛太朗同学……潜藏在你体内深处的另一位凛太朗同学……很难对付喔。」
「……我知道,我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请别忘了,这里还有打从心里思念著你的人盼望你的归来。」
那雪偷偷瞧了琉奈一眼。
「为了那个人……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
于是。
凛太朗就这么消失在光芒之中。
穿过现实世界与幻想世界的分界线,潜入自己体内的深处──
「凛太朗同学……」
那雪静静地释放魔力,有如祈祷般目送对方离去──
────
──坠落。
────不断坠落。
凛太朗在黑暗之中无止尽地往下坠落。
这里是他的异界──自己的精神世界。
以自己体内最深处、最晦暗之地为目标,凛太朗永无止尽地下坠。
──
──接著。
突然之间。
一阵刺骨寒意冷不防撞上凛太朗的全身。
大量的水柱与水花飞溅而起,落下的速度瞬间减缓。
伴随著咕嘟咕嘟的泡沫声,凛太朗的身体往更深处沉了下去。
(──掉进水里了?不对……这里是──海?)
辛辣的咸味在嘴里扩散。凛太朗皱起眉头忍受冰冷海水紧紧缠住全身的感受,朝著更深处游去──
这里一丝光线也没有。潜得越深,黑暗就更加浓密,水温也毫无止尽地下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体内存在这样的海洋──不过凛太朗隐约明白了一点。
此地──果然是精神正常之人万万不可踏入的禁忌领域。
(……呜。)
恐惧正在一点一滴慢慢侵蚀内心。
然而凛太朗不能退却,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觉悟。
凛太朗压下些许的焦躁与一点点的恐惧──潜向深处。
咕嘟咕嘟的泡沫声。
由于身处水中,几公里之外的声音也能直接传入耳里。
接著,凛太朗听到了一个声音──提醒他有群超乎想像的可怕疯狂怪物潜藏于浓密的黑暗之中。
如果被那些深潜于黑暗之物发现,自己恐怕一下子就完蛋了──它们那无可比拟的凶暴,以及一眼望不尽的巨大尖牙、利爪、血盆大口、触手将会将凛太朗粉身碎骨──带来如此绝望预感的声音撕扯著凛太朗的灵魂与意志。
如果是普通人,光是待在这里就会丧失理智而发疯了吧。
(……冷静下来,这里毕竟是异界……是心灵的世界……这只不过是在测试我的意志力罢了……)
凛太朗听著透过海水传来的自己的心跳声,继续下潜。
继续下潜──
────
────
────
──不知下潜了几百公尺。
──不知下潜了几千公尺。
────抑或已经下潜几万公尺。
正当凛太朗以为自己在这趟潜水行里度过了无限般的时间时。
突然之间。
「喂,你知道──魔人族的意义吗?」
那家伙突然出现在凛太朗的面前。
「其语源来自古凯尔特的弗摩尔。这个词汇有许多意思……『海底』、『魔族』、『巨人』,以及……『大海的威胁』。」
那家伙带著凄厉的冷酷笑容前来迎接凛太朗。
「也就是说……我们魔人族的族裔乃是海洋之神的眷族。换句话说,这里就是最适合我们的地方啦。」
「……艾斯!」
出现了。另一位凛太朗──艾斯。
他抬手举起一颗金色虹彩的眼球,睥睨著凛太朗。
「嗨……一小段时间不见啦,伙伴……」
「客套话就免了。既然你是我的另一面,就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吧?」
凛太朗抽出双剑,恶狠狠地说著。
(插图011)
「我要打倒你,取回那份魔人之力。准备受死吧。」
凛太朗举剑指向艾斯手上的眼球,做出这番宣言。
「喂喂喂喂……未免太无情了吧……要是没了我,你就无法完成使命喔。」
「那样更好。我不知道那是谁赋予的使命,不过我可不想被那种东西束缚!从我的体内消失吧!」
「……哎呀哎呀,你这家伙啊……还是一样不听别人说话呢……」
正因为他们互为同一个人的表里,所以应该早就知道了。
两人之间不需言语,双方的冲突势在必行。
「哎,也好。原本你就是表,而我则是里……我们就是这种无法和平共存的存在。」
艾斯手中的眼球开始释放不祥的邪恶之力。
那股力量裹住艾斯──将他转换成可怕的样貌。
──魔人化。
「不过你应该明白吧?我这边可是压倒性的强大喔。而且,这对我而言是个大好机会。只要我在这里宰了你,我就能成为你……你说是吧?」
「…………」
凛太朗也非常清楚这点。
然而他只能硬著头皮上了。若想拯救琉奈──他现在就需要那股邪恶的力量。
「真是的……我想杀死亚瑟……你想保护亚瑟……为什么同样的存在却有如此天差地远的差别呢……算了,快点开始打吧。」
艾斯最后如此说道。
他也拔出了剑。
那是与凛太朗相同的一对红白双剑。
「这可是个好机会。就让我来教教你……这赤龙剑多莱格与白龙剑盖维贝尔,到底该怎么使用吧──!」
接著,艾斯的双剑爆出强大的邪恶「星气光」。
他以看不出置身于深海的高速冲向了凛太朗──
「……似乎……开始了呢。」
当那雪带著若有所思的表情走出保健室时,在走廊上等待的菲莉希亚对她轻声说道。
「他要从潜藏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恶魔手中抢回魔人之力……将力量完全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有可能那么顺利吗?」
「我认为应该很困难吧……但是我相信凛太朗同学。」
那雪脸上浮现对凛太朗抱持无限信赖的笑容。
看到那副表情,菲莉希亚也不得不相信了。
「说的也是呢……现在我们只能相信他、等待他的归来……」
「况且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凛太朗的魔人之力能打开一条活路……」
一旁的高文卿也严肃地颔首以对。
「真是的……传说时代鼎鼎大名的最强魔法师梅林……我以为他只是那个人的转世……看起来其中还藏了许多谜团与秘密呢……」
「是啊。就连与梅林同样生于传说时代的我……也完全不知道他身怀如此复杂的内情呢。会不会连当时的他本人都不清楚那些事?」
高文卿回应叹著气的菲莉希亚说:
「我只知道凛太朗──梅林遭到湖中贵妇妮姆薇所谋害,一下子就退出了传说时代的舞台……」
「看来这其中暗藏著某种内情呢……喂,那雪,既然你也是湖中贵妇的一员,你知道些什么吗?」
被问到这个问题,那雪露出些微的痛苦表情,一脸抱歉地低声说道:
「对、对不起。我不是很清楚……而且湖中贵妇人数众多……」
菲莉希亚他们没有察觉那雪那细微的表情变化。
「说的也是呢。这么一提,你已经脱离湖中贵妇了吧。」
菲莉希亚叹了一口气。
「哎,反正现在也不是追问关于他的琐事的时候。在他回来之前……我们必须保护无法战斗的琉奈与艾玛……」
「是啊。话说回来,那些家伙差不多该追上来了呢。」
高文对菲莉希亚的这句话点了点头,并且转头对那雪说:
「……那雪,你真的没问题吗?你似乎是湖中贵妇……那就与我们和片冈阵营之间的纷争毫无关连。照理来说没有任何赌上性命战斗的必要。就算如此……你也愿意和我们并肩作战吗?」
高文卿如此询问。
「嗯。我必须战斗才行。既然凛太朗同学为了你们而战……那么我就必须为了凛太朗同学而战。因为这就是我的宿命……」
那雪带著坚定不移的决心做出回答。恐怕谁也无法动摇那份决心吧。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什么了……高文卿也心服口服了。然而就在此时。
噗通……
异界内的气息变得十分沉重与尖锐。
「……来了呢。」
「嗯……那些人开始侵入这个异界了。」
三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而且……八成是那个魔女动了什么手脚吧。这个异界的融界阶段似乎从物质位被提升至形成位了……」
「──!」
菲莉希亚的表情更加紧张。
这意味著异界从偏向现实世界的位置移动至偏向幻想世界的位置。
同时也代表著──里头的人将无法脱离这个异界。
「哼,被小看了呢。对方充满一定能战胜我方的自信喔。」
高文卿厌恶地冷哼一声,不悦地说著。
「哎,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如果被我追到无处可逃的敌人躲进异界,我也会这么做。」
「别担心。对方似乎无法干涉已经完成的异界内构造。这里仍然维持我们构筑的状态。」
「是啊。换句话说,我们不必担心遭到暗算或奇袭。」
「……接下来就只剩与敌人正面冲突一条路吗……」
三人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走吧。」
「好的。」
于是,走廊上的三人迈开步伐。
前往他们定好的决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