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成为我的徒弟并住进我房间的第二天早上。我睡在诺艾儿与俐丽亚中间时,双颊有奇怪的感觉,于是我醒了过来。
双眼一睁开,阖起双眸的诺艾儿就在离我极近的距离。她美丽的容貌在我的正上方,垂下来的金色发丝落在我仰躺的脸颊上,让我觉得搔痒难耐。
不过,诺艾儿怎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睡姿呢──
正当我感到疑惑的时候,诺艾儿亲了我的嘴唇。
……什么!?
我一时无法理解这脱离常轨的事态。
……这是梦吗……!?
我不由得目瞪口呆,数秒过后,我与移开双唇的诺艾儿对上了眼。
「──勇、勇翔同学?我、我吵醒你了吗!?」
「也不算吵醒──」
「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不是怎么样?
「这不是我的错,我只是一时起了歹念、鬼迷心窍、控制不住自己──」
诺艾儿死命地为自己辩驳,可悲的是,这些话听起来全都像是犯罪者的藉口。
「……嗯……在吵什么……?」
一旁的俐丽亚扭动身体,似乎被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她不悦地睁开双眼。
下一秒,诺艾儿拿起放在枕边的魔杖吟诵魔法。
「《瞬间移动》!」
我随即被带到诺艾儿的房间,那是一个和我房间格局相同、没有摆放家具、十分简朴的空间。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只有堆放在墙边的大量书籍。
诺艾儿在地上正襟危坐,垂下了头。
「对不起,我趁勇翔同学睡在身边这个机会亲了下去,请原谅我。」
……啊啊,果然是这么回事……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暂且坐在地上。
「……唔,你承认自己犯了错吗?」
「对,我是变态。」
「看来你也有自觉。」
「我要怎么做,您才肯原谅我?」
「要怎么做……老实说,我还没完全接受这个现实……」
「脱衣服可以吗?」
「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不行吗?我卑微的裸体,不足以补偿夺去勇翔同学双唇的罪过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帮您生小孩,您就能原谅我了吗?」
「等一下!事情的走向愈来愈奇怪了!」
「勇翔同学,您对成为父亲有什么想法呢?」
「父亲?我没想过这件事……」
「您可以现在思考。」
「思考什么?」
「关于我们之间生小孩的事,您怎么想呢?」
「突、突然这么问我,我也……」
我怎么不知不觉成了受到要求的一方?
还有,她怎么从刚才开始讲话就彬彬有礼?是为了表达反省的意思吗?
「……说起来,我还没考虑到结婚,毕竟我才十六岁,再过个十年单身生活也不奇怪。」
「这种情形在勇翔同学的世界很普通吗?」
「是啊。就我生活的国家来说,未婚生子的情形很罕见。我们那里是一夫一妻制,很少有人会和伴侣以外的人生孩子。」
这个世界有许多一夫多妻或是一妻多夫的情形,不过现在的我还无法理解。虽然有句话说「入乡随俗」,但价值观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改变的。
「再说,我迟早会和那个男人再战,说不定会回到原本的世界,也有可能战败身亡。和这种人结婚生子也很麻烦吧。」
「会吗?就算是单亲,养育孩子也没那么困难吧?」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有魔法,不需要养育费……」
「况且,既然勇翔同学有可能会死,早点生小孩不是比较好吗?」
「话……是这么说的吗?」
「是啊。您不想让自己的基因留传到后世吗?」
「我没想过这种事……倒是我想知道,这个世界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就会教导关于繁衍后代或是性教育这类的事情吗?」
「咦!?」
这个疑问似乎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面红耳赤,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
「……嗯,这要看那个人成长的家庭环境吧?」
「你家是什么情形呢?」
「我家……算、算普通吧?」
「普通啊。」
「──对不起,我没有说实话。老实说,我只知道小孩子会遗传爸爸妈妈的基因出生,但具体情形什么也不知道。」
「具体情形?」
「像是……女人的身体怎么孕育小孩子之类的。」
「啊啊,这样啊……」
「…………」
诺艾儿仰头望了我一会儿,忽然说出这种话。
「勇翔同学,您可以教我该怎么有孩子吗?」
她居然提出了这种荒谬的要求!!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我实际示范吗!?
「那个……我是很想教你,只是……那是让人难以启齿的方法。」
「难以启齿……」
「还有,女孩子在第一次的时候好像会很痛。」
「很痛……难不成是把手放进嘴巴,再把内脏扯出来吗?」
「放心吧,应该没有那么痛。」
内脏是可以从嘴巴里面扯出来的东西吗?
「诺艾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是有稍微猜到啦,因为男生和女生的身体构造不同,我想大概和那个部位有关系……吧?」
「那个部位啊……」
「嗯,昨天勇翔同学露出来的……」
「那不是我自愿露出来的好吗!?」
面红耳赤的诺艾儿朝我的下半身露出意味深远的目光,我忍不住吐槽了回去。
这个人现在肯定回想起我下面的家伙了……
「我猜制造小孩的过程是男生让女生裸体躺在床上,做某种色色的事情吧?」
「唔……算是吧。」
「那对双方来说都是快乐的行为吧?」
「我不晓得女方的感想,不过有不少男人喜欢这种行为。」
「那么……勇翔同学会想对我做那种事吗?」
诺艾儿询问时的神情很严肃,让我不自觉地正襟危坐。
「当、当然,我也是男人,无法否认会有性方面的冲动……」
「如果我同意你做出那样的行为,你愿意原谅我刚才的亲吻吗?我猜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也会接吻吧?这么一来,我刚才的行为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吧?」
「……话说回来,我们就是因为接吻这件事,才会讨论到这里……」
转变话题的方式太独特,让我差点忘了。
「诺艾儿,你其实误会了,我并没有因为你偷亲我而生气。」
「咦!?真的吗!?」
「千真万确。」
我反而感谢都来不及了。
「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送吻会吓我一跳,希望你不要再这么做了。」
「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
「嗯,既然你答应不会再吓我,这次发生的事我不会再追究,这么做也是为我们好。」
「感谢您高抬贵手!」
诺艾儿高声道谢,猛然把头低了下去。
如同俐丽亚那时,和诺艾儿的吻也这么模糊了焦点。
★ ★ ★
事情解决后,我们回到了房间,随便找了个藉口搪塞为什么用《瞬间移动》消失这件事,接著准备上学。
六个人一起用了早餐之后,我们与俐丽亚和蕾娜道别,使用《瞬间移动》到教室。
第一节上课钟声才刚响起,玛娜老师就向班上说出这件事。
「勇翔同学,开始上课前有件事要通知你。校际魔法斗技大会经过抽签后,决定第一场比赛的会场在茉莉叶魔法女校的海上演习场,比赛时间在六天后的早上八点。」
剎那间,教室议论纷纷。
「对方占了主场优势啊。」
「准备时间只有六天,还真短。」
「为了让勇翔同学获胜,我们一起去帮他加油吧!」
「没问题!」
「我要把月华大人美丽的身影烙印在──」
「《无声》。」
玛娜老师吟诵出魔法,教室瞬间悄然无声,但所有同学的嘴巴都还在动,她大概是用魔法消除了大家的声音吧。
数秒过后,当大家的嘴巴停止动作时,老师才解除魔法继续说下去。
「各位同学,现在在上课,不要在课堂上聊天──勇翔同学,刚才缇亚同学也说了,六天的准备时间确实很短,所以校方特别允许你这一个星期不用上课,可以前往海上进行训练。」
「在海上训练──吗?」
与其让阳奈她们上已经学会的魔法课,正式比赛前在海上进行战斗训练的确更有帮助。
「老师!有什么我们帮得上的忙吗!」
老师才刚警告过不准聊天,爱丽希又说了起来。
「我想帮助勇翔同学训练!」
原本以为老师又要使出魔法,但是她想了一下,这么向班上同学宣布:
「既然你这么说,志愿者现在就和勇翔同学他们一起到海边,进行魔斗会的模拟训练──不过,没有上课的同学要做好心理准备,原本该学习的魔法进度会落后喔。」
老师威胁完,便接著问起愿意一起前往海边的志愿者,结果全班同学都举起手。
「我想报答教我魔法的勇翔同学!」
「当然也要向阳奈同学和月华大人报恩!」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表达愿意协助我们的意思。
你们……真是太棒了!
「为了月华大人,就算学习进度落后到需要留级,我也不怕!」
「就算退学也不怕!」
「我连死亡也不怕!」
「死亡还是要怕吧!」
「没错没错!万一死了,就没办法继续瞻仰月华大人的美貌了!」
「没关系!月华大人会永远活在我心里!」
三位男同学讨论得愈来愈热烈……简直是蠢话连篇。
「这结果太出人意料了。一般来说,就算班上有魔斗会代表,也不会变更课程内容。换句话说,大家现在举起手,正表示勇翔同学他们很有人缘。」
老师环顾整间教室,感慨深刻地说道。
「──不过,所有人一起去没有意义,我看还是挑选几个人陪他们到海边吧。而且还要是成绩优秀的那几个人。」
「「「「「…………」」」」」
玛娜老师立刻摧毁了众人的好意,并开始挑选一同前往海上训练的同学。
刚才老师说要「选出几个人」,但是在询问过后,发现班上熟悉「海洋魔法学」的同学,只有刚才主动表示要协助训练的爱丽希。
「我的姊姊就读于茉莉叶魔法女校,所以对于海洋魔法学的相关知识,我有自信不会输给别人。」
就这样,最后决定由提议者爱丽希陪同我们训练。
此外,「校长指名我负责照料勇翔同学,我当然得陪他一起训练!至于大海的魔法,我会从今天开始努力学习!」诺艾儿始终采取强硬的态度,可惜还是遭到玛娜老师驳回。
「现在的你就算一起过去,也帮不上勇翔同学的忙,反而有可能扯他后腿。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在老师这么威胁下,诺艾儿总算不情不愿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爱丽希同学,勇翔同学就麻烦你了。」
「是!我会努力的!」
「不过,一个星期后会再次举行《透视》的测验,爱丽希同学一定得在那之前学会,下次可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知、知道了……」
★ ★ ★
爱丽希离开教室时情绪十分低落,我们和她一起《瞬间移动》到了海边。
而她到海边之前先《瞬间移动》到了自己的房间,并搬来五本厚重的书籍,那些似乎是和海洋魔法学相关的书。
面对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洋,爱丽希重新提振精神,立刻解释起在海上的战斗方式。
「在海上战斗时,必然会用到大量海水。而勇翔同学的对手恐怕会使用《物体飘浮》操纵海水发动攻击,因为《物体飘浮》消耗的魔力少,效率较高。」
「那算是普遍的战斗方式吗?」
「对,比方说用《水炮》把水具现化发动攻击,和用《物体飘浮》操纵水发动攻击,威力即使相同,消耗的魔力却整整差了十倍之多。」
「差这么多吗?」
这么说来,昨天俐丽亚刚好也解释到了《物体飘浮》……
「《物体飘浮》是先抢先赢吧?」
「没错,对别人用《物体飘浮》操纵的物体使出《物体飘浮》也没有意义,因此尽快发动魔法是关键。所以,我建议进行尽可能快速发动《物体飘浮》、扩大效果范围的练习。」
「可是,就算可以比对手先用《物体飘浮》操纵周遭所有海水,也不代表赢定了吧?」
「当然不是一定会获胜,只是如果能掌握周遭海水,必定可以站在较为有利的局面。」
「原来是这样……」
「然后,为了因应在海中战斗的场面,最好《变身》成人鱼,进行游泳的练习。」
「嗯嗯,还有其他建议吗?茉莉叶魔法女校的学生会发动什么样的攻击呢?」
「依照我姊的说法,她们会采取的战术,大多是掀起巨大漩涡或巨浪让海水吞噬对方,并抢下魔杖使对方无法逃脱。另外还有召唤海怪攻击敌人的方式。」
「海怪?」
「对,『召唤魔法学』的课本也有提到……」
爱丽希说著便翻开书本,书上记载著名为《气球生物召唤》的魔法,可以召唤貌似河豚的生物。
「可以的话,最好和这上面的生物全部战斗过一轮,确认对方会发动什么攻势,以及什么样的攻击会是对方的弱点。」
「嗯,习题还真多。」
准备时间只有六天,不过还是一项项完成吧。首先是阳奈与月华的游泳练习。
由于前几天的训练,阳奈和月华已经不再怕海水。她们不以为意地踏进大海,使出《变身》变成人鱼。
──不过,下半身变成鱼之后,她们的动作明显变得很笨拙。
「唔唔唔,这个样子好难游泳。」
「看来需要时间习惯只剩下一只脚的状态。」
尽管一开始说著丧气话,但十分钟过后她们已经习惯下半身的动作,游起泳来如鱼得水。
接著又过了十分钟,她们已经可以用相当快的速度在海中移动。如果她们参加奥运,这样的速度要夺下金牌肯定是轻而易举。
她们的高适应力让人惊讶,不过仔细想想,她们原本是刀,现在人类的模样也等同是《变身》。比起刀变成人类,从人类变成人鱼的变化应该比较小。
接著,她们开始进行针对大范围快速发动《物体飘浮》的训练。
她们使出《物体飘浮》后,大部分海水都被她们卷起,感觉就像超大规模的喷水池。
「──不愧是两个优秀的人。」
在我身边观看训练的爱丽希喃喃说著。
「今天的训练结束后,大概就没有我能提供的建议了呢。」
「没有这回事。对了,爱丽希会召唤魔法吗?如果你会的话,那对我们会有很大的帮助。」
「嗯,一级的生物还有办法……我试试。」
爱丽希严肃地举起魔杖。
「──《气球生物召唤》!!」
紧接著,爱丽希的掌心出现一只形似河豚、可爱的雪白生物。它的背上长出无数尖刺,但是看起来就像只宠物。
「以我的魔力,大概只能召唤出这种东西。」
我看著把小河豚拿到我面前的爱丽希,因按捺不住而笑了出来。
「太过分了!召唤魔法很难,不许笑!」
「抱歉、抱歉。」
「再说,这家伙意外地强喔?你要对战看看吗?」
爱丽希说得很认真,我也反射性地点头同意。趁阳奈与月华修行的时候,正好可以消磨时间。
「气鼓河豚!用力吸气!」
爱丽希下令后,河豚吸了一大口气。原本只有掌心大小的气鼓河豚愈来愈大,一下子就变成了直径超过两公尺的巨大球体。
「怎么样,勇翔同学?这样还敢瞧不起它吗?」
「──老实说,我真的吓到了。」
但说穿了不过就是只纸老虎,毕竟它只是把空气吸进肚子里面。
为了让它把空气吐出来,我往气鼓河豚的腹部揍了一拳。
──然而,河豚的皮肤有著橡胶般的弹力,我的攻击没有造成伤害。
「呵呵,气鼓河豚有很高的防御力喔。」
「原本那么小一只,真是厉害……话说回来,它会使出什么样的攻击?」
「好,我就让你瞧瞧它的攻击方式──气鼓河豚!攻击勇翔同学!」
气鼓河豚接到指令后,用尾巴挥向地面,来势汹汹地滚动了起来。河豚背上长有大量尖刺,要是被那东西辗过去,不死也剩半条命。我赶紧跳开,躲过了攻击。
现在因为是在陆地上,还有办法闪开,如果是在海上或是海里,我恐怕已经遭到痛击了。
「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这家伙的确很难应付──阳奈!月华!来帮我!」
我的兴致变得高昂起来,把阳奈和月华从沙滩叫了回来。
「什么事?怎么了,主人?」
「不好意思,你们可以变成剑吗?」
「遵命。」
两人二话不说,立刻《变身》成剑。她们完全没问命令的理由,实在令人佩服。
我装备好两人,摆出二刀流的架势。
「好!放马过来!」
「勇翔同学做好战斗准备了呢!气鼓河豚,继续攻击勇翔同学!」
爱丽希下令后,气鼓河豚再次用尾巴甩向地面,高速转动了起来。
这次我没有逃走,而是将攻击目标锁定在气鼓河豚逼近的腹部,迅速挥出阳奈。
剑尖贯穿富有弹力的皮肤,气鼓河豚的身体猛然破裂,背上无数尖刺往周围飞散。
「哇啊!?」
我不禁惨叫出来,并急忙跳开,但还是有几根气鼓河豚的尖刺刺中了我的脸部与身体。
「……厉害。」
我拔出脸上的尖刺,不自觉低声赞叹。
由于是经由魔法召唤,所以生活在异世界的海中生物,完全不适用于我们那个世界的常识。如果还有其他许多这类生物,首次碰上时恐怕会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既然如此,在魔斗会之前,必须尽可能和各种海洋生物对战──
「爱丽希,你可以召唤出更多刚才的那种生物吗?」
「喔?你承认我召唤怪物的实力了吗?」
「嗯,你很有实力。」
「没问题,那我就继续召唤,接下来是──《星形生物召唤》!!」
爱丽希的掌心出现黄色的海星。
「这个海星的体型不会变大,但是可以旋转飞上天空。」
爱丽希解释之后,海星宛如直升机的螺旋桨奋力转动,开始升上空中。
海星在原地盘旋一阵子,接著在完全没有前置动作的状态下,水平往我这里逼近。那个样子简直像是操纵自如的手里剑,因为无法判别动向,应付起来相当棘手。
「在空中飞行的生物还有这种──《飞翔鱼召唤》!!」
接著出现的是形状貌似飞鱼的鱼类。
「这种镖鱼只要接到命令就会马上飞出去,其他还有──《双蝥生物召唤》!!」
这次召唤出来的是鲜红的螃蟹。
「这种红蟹的体型虽小,但只要蟹螯夹住东西就绝对不会松开,被它夹住就麻烦了。」
爱丽希像这样不停召唤出掌心大小的生物,向我们解释海洋生物的生态。
★ ★ ★
海上训练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接到蕾娜《远端通话》的联络。
我看了看怀表,时间过了十二点,早已经是放学时间。蕾娜大概是觉得我们没回房间很奇怪,才会联络我吧。
『师父,您现在在哪里?』
「老实说,我们正为了魔斗会在海上训练。」
『您在训练?我可以过去观摩吗?』
「这个嘛……」
蕾娜是魔斗会对手莱菈的姊姊,她很有可能私下向莱菈泄密我方的特训内容。再说,我也还没有完全信任她,把她叫来这里真的妥当吗……
话虽这么说,但我昨天已经收了蕾娜为徒,如果这时拒绝她来观摩,想必会伤了她的心。
「呃,要过来也可以啦……」
『您答应得很不乾脆呢,难不成您怀疑我会把特训内容告诉莱菈吗?』
「不,我没有那个意──」
『虽然口头上这么说,其实您真的怀疑我会这么做吧?师父果真精明过人!不轻易相信他人的态度值得学习!』
这段话居然可以得到赞赏?
『可是,师父想想看,我是莱菈的姊姊,可以提供像是莱菈的优缺点等各种建议不是吗?』
「咦?但是从你那里得到建议不会太卑鄙吗?」
『没有这回事。师父是被哥哥用强硬的手段带到这个世界的,接受这种程度的协助也是天经地义。』
「是……这么说的吗?」
『是啊,我觉得自己需要为哥哥对师父做的坏事负一部份责任。请让我有赎罪的机会。』
「嗯,既然你这么说……」
我决定把蕾娜叫来这里,于是让月华用《瞬间移动》接她过来会合。
蕾娜在向第一次见面的爱丽希做过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开始向我们解释。
「莱菈的战斗方式基本上是借助外力,最好有她会召唤海中生物的准备。」
「这样的话正好,老实说,我正好在请爱丽希召唤各种海中生物。」
「具体来说,像是什么样的生物呢?」
「像是气鼓河豚、海星和红蟹这些。」
听见我们列举出来的名字,蕾娜的神情相当凝重。
「莱菈应该会召唤更大型的怪物,比如说──《软体生物召唤》!」
蕾娜吟诵出魔法后,沙滩出现一只巨大的章鱼。光是赤红的躯体就有两公尺高,总共八只触手正在扭动著。
「这是五级召唤兽•巨大章鱼。莱菈可以轻易召唤这种等级的怪物。」
「五级召唤兽……也就是说比魔兽还要强吗?」
「严格来说,等级不等于实力,不过这只章鱼的确是比魔兽还要强。」
「而且还这么大只,对战起来恐怕不好应付。」
「师父,我现在就让章鱼自主行动,请您和它对战。」
「自主行动?」
「也就是我不下令,让章鱼自行战斗。」
「原来是这个意思……」
尽管受到蕾娜的催促,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仰望著眼前的章鱼。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我手上有再度《变身》成剑的阳奈和月华,要和这么一只大章鱼对战还是令我踌躇不前。
但蕾娜对我这位师父投以憧憬的目光,并立刻就让章鱼转为自主行动。当我杵在原地时,巨大章鱼往我喷出了漆黑墨汁。
事发突然,我来不及反应,墨汁直接喷到了我身上。墨汁带有黏性,没办法轻易擦掉,让我睁不开眼睛。
糟糕,这下成了对方的瓮中鳖──
「呀啊!!」
这时,我耳边不知道为什么传来爱丽希的惨叫声。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洗净》!」
变成剑的月华吟诵出魔导,洗掉沾在我脸上的黏稠墨汁。我马上睁开眼睛。
「──什么?」
得知现状后,我不由得愣愣地叫了出来。巨大章鱼根本没把因为墨汁动弹不得的我看在眼里,居然开始袭击爱丽希。
章鱼巧妙地移动触手,用吸盘脱下爱丽希的制服。她的魔杖疑似遭到夺取,没办法用《瞬间移动》脱离现场。
「勇翔同学救我!」
尽管她向我求救,但是她洁白的内裤一览无遗,实在让我不知道该把视线摆在什么地方。
「蕾娜!!那只章鱼为什么不是攻击我,而是跑去攻击爱丽希!?」
「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因为是自主行动,只能说是章鱼的本能……说不定比起师父,爱丽希同学才是章鱼喜欢的类型。」
「喜欢的类型!?你的意思是,章鱼看见爱丽希后,兴奋到要脱掉她的衣服吗!?」
「不,喜欢指的不是那个意思,是指她在章鱼的眼里看起来很好吃。」
「──好、好吃?」
「对。我不是章鱼,所以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相较于男性,女性看起来不是比较柔软美味吗?此外,脱下衣服单纯是为了方便食用。师父享用龙虾的时候,也是剥下外壳只吃里面的肉吧?两者是相同的道理。」
「章鱼把爱丽希看成了食物吗!?」
「恐怕是这么回事,因为那只章鱼是肉食性动物。」
「你把这么恐怖的事说得好冷静……」
这已经不是在乎目光焦点要放在哪里的时候了,现在正是事关爱丽希会不会惨遭猎食的危急时刻。
「混帐章鱼!把爱丽希还来!」
在我语带威胁地大喊并高举双剑冲出去后,章鱼让爱丽希转向这里,把她当成了挡箭牌。
而且,即使把她当成了挡箭牌,章鱼依然没有停下脱衣服的动作。这个样子简直就像在我面前上演爱丽希的脱衣秀!
章鱼挟持著爱丽希,打开她制服上衣前面的钮扣,接著扯下她的胸罩。
爱丽希美丽的胸部随即露了出来。
「呀啊啊啊啊!!勇翔同学不要看!!快救我!!」
「就、就算要我救你……」
我迟疑的时候,章鱼仍然持续展开猛烈的攻势。它居然开始把爱丽希的裙子往下扯。
「不行!!不要!!那里不可以!!」
死命的抵抗也徒劳无功,不只是裙子,爱丽希连内裤也被脱了下来。
「──呀啊啊啊啊!!」
爱丽希整张脸红到了耳根,只能在被拘束的状态下勉强遮住下半身。然而,我早已经从正面确认了那不能让异性看见的秘密花园。
这是什么状况……!!我今天的运势是人生最高峰吗……!?
现在不是逃避现实的时候,章鱼恐怕正准备大啖全裸的爱丽希,我必须尽快救出她!
「师父,恕我僭越,我发现您有三大弱点。」
我正准备行动时,蕾娜开始解说。
「第一个弱点,对情色场面没有招架力。要是不直视章鱼这个敌人,您可是赢不了这一战的。」
面对眼前这种状况,会想移开视线是正常反应吧!
「第二个弱点,您太仁慈了。为什么您迟迟不发动攻击?只要将被当成挡箭牌的爱丽希同学连同章鱼一起斩下去,再马上治疗爱丽希同学不就行了吗?」
「──!!」
我完全没想到这种方式。在斩下章鱼的触手后,只要立刻用魔法治疗,的确是不会让爱丽希身负重伤。
可是──
我无法对裸体的爱丽希挥剑。万一砍中重要部位怎么办?如果没办法马上使出治疗魔法怎么办?无止境的不安涌上我的心头。
……不行。或许蕾娜会看不起我,但是我实在无法朝爱丽希发动攻击。
『主人很温柔呢,我最喜欢这样的主人了。』
月华以《心电感应》轻柔地说道,接著《变身》成回力镖。回力镖的其中一面是和刀一样锐利的刀刃。
『让我们毫发无伤地救出爱丽希同学吧。』
『原来如此!还有这一招啊!』
我马上将变成回力镖的月华水平抛了出去。
『《空中飘浮》!《超加速》!』
一离开我的手中,回力镖随即开始高速旋转。回力镖在空中绘出一个大圆弧后回转,刺中章鱼的后脑勺(?),直接水平劈斩了下去。
断成两截的章鱼失去力气,放开了爱丽希。
爱丽希赶紧捡起自己的魔杖,用《装备变更》将制服复原。
太好了,在千钧一发之际赶上了……话虽然这么说,气氛尴尬得让我不敢直视爱丽希。
「……居然能一击斩断那么巨大的章鱼,实在想像不到回力镖有这么大的威力。」
「那是因为我用魔导大幅增强了回力镖的威力,最困难的其实是调整刀刃的角度,以避免伤害到爱丽希同学。」
月华恢复人类的模样后,不知道为什么站也站不稳。
「还有……我有点头晕,以后再也不想变成回力镖了。」
「对、对不起……」
「不,没关系──蕾娜同学,您刚才说主人的弱点是『招架不住情色场面』和『过于仁慈』,不过我认为那也是主人的优点。」
「是吗?」
「对。还有,正式上场时会由我、阳奈和主人三个人一起奋战,我们不会被章鱼这种小角色抓住,也不会落得脱光衣服的下场,所以主人维持现在这个样子不会有问题。」
「…………」
这种话不会伤到爱丽希吗?毕竟她被章鱼捉住,又被脱光衣服……
「对了,蕾娜,你刚才说的第三个弱点是什么?你只说了两个。」
「咦?……啊,是什么呢?对不起,我忘记了。」
蕾娜说得含糊其辞,就这样结束了今天的训练。我很在意第三个弱点是什么,不过既然她忘记,那也没辙了。
★ ★ ★
隔天我们依然持续为魔斗会进行特训,但是因为阳奈需要研发新魔导,月华需要学习《魔法封印》,每个人有各自的目标,于是我们决定分开修行。
我想继续请爱丽希帮忙训练,但她似乎在裸体被我看见后,觉得和我见面很尴尬,因此透过《远端通话》传达了不再协助训练的意思。
既然这样,我只好中午前在自己的房间练习《变身》与《透视》,等放学后再与蕾娜在海边会合,请她召唤所有召唤魔法能唤出的海中生物。接著,再实际见识这些海中生物会使出什么样的攻击、弱点在哪里,把这些知识牢记在脑海里。
另一方面,在我的房间研发魔法的阳奈似乎陷入了困境。由于创造出新魔法的自由度太高,反而让她无所适从。
「主人,你想要什么样的新魔法?」
距离魔斗会举行还有三天的时候,阳奈问了我这个问题。
「愈单纯愈好,最好是不管什么样的敌人都可以咻砰打倒的招式。」
「嗯……咻砰打倒吗?」
「砰咚也可以。」
「砰咚……我知道了!」
她听懂了吗?
另外,月华在开始训练的第五天学会了《魔法封印》,但要在自己不进入效果范围内的状态下发动,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么做是因为要是她遭受《魔法封印》也没有消失,《人体生成》这个谎言自然会被拆穿。
不消说,我依然和诺艾儿她们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多亏每天晚上的肌肉训练,俐丽亚与蕾娜已经可以做个几下伏地挺身,至于诺艾儿……还是别太强求了。
此外,每天晚上的洗澡时间,她们会《具现化》巨大的雾面玻璃,让我一个人洗澡。蕾娜只有同居的第一天提出刷背的要求,我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有些遗憾……
至于睡觉,则真的是轮流更换睡觉位置。我身边有时候是诺艾儿和蕾娜,有时也会和阳奈以及俐丽亚一起睡觉。
我们每天过著这样的生活,转眼就到了校际魔斗会前一天。明天早上八点,我们要和莱菈对战──
★ ★ ★
比赛当天。我醒来的时候,室内依然一片昏暗。
房间的天花板和墙壁经由《发光》这项魔法,散发出在夜晚也不会妨碍睡眠的光芒,而且设定在接近早上七点时逐渐变亮。
我从胸前的口袋掏出怀表,透过朦胧的光芒确认时间,并注意到现在是凌晨两点。
为什么我会在这个时间醒来呢?难道因为今天是校际魔斗会首战,紧张得睡不著吗?可是我莫名有种睡得很饱的感觉。
阳奈和月华睡在我两侧,她们今天的睡相很好,手脚都没缠上我的身体。
确认状况后,我尽可能地不发出声响走下床。原本我想再睡个回笼觉,可是我忽然感觉到尿意。我打算用《瞬间移动》赶快尿完回来。
「师父,怎么了?」
我正想拿起放在枕边桌上的魔杖时,睡在隔壁床的蕾娜悄声问著我。
「我想去外面上个小号。」
「小号吗?」
「对。」
这个世界没有厕所,大家都是用《老废物质排除》的魔法解决排尿问题。这话说来有点骯脏,但包括尿液在内,也会从体内清除鼻屎和耳屎,是很方便的魔法。
可惜我还没学会这个魔法,总是拜托阳奈和月华帮忙处理。但是这个时间我不好意思吵醒她们,所以决定去外面解决。
我有很多想学习的魔法,而《老废物质排除》名列前几名。这算是如厕练习的一种吗……
「您打算到哪里解决呢?」
不知道为什么,蕾娜对我要上厕所这件事很有兴趣。既然她问了,我就回答她吧。
「当然是在户外树荫底下之类的地方迅速解决。」
「您居然在野外露出生殖器,难不成师父是变态吗!?」
「我只是去尿个尿而已耶!?」
这的确不是值得夸奖的行为,不过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厕所,我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再说,这样也可以为花草补充水分……
「请不要做出那种变态行为──《老废物质排除》。」
蕾娜坐起身,对我使出魔法。剎那间,包括囤积在膀胱的尿液在内,各种老废物质从我体内一扫而空,感觉通体舒畅。
「这样就不需要在野外裸露了。好了,回床上睡觉吧。」蕾娜笑咪咪地说道。
「嗯,谢谢你,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没关系。」
「对了,你是因为我发出的声音醒过来的吗?我已经尽可能保持安静了。」
「我对声音很敏感,不过师父不需要觉得要负责任。」
「是、是吗?」
蕾娜的解释让我觉得很奇怪,我想起大家一起住在这个房间的第一天晚上,我睡在诺艾儿和俐丽亚中间时吵了一整晚,但只有蕾娜一点反应也没有。
于是我再次把手伸向魔杖。
「师父,又有什么事吗?」敏锐的蕾娜又问道。
「没事,倒是蕾娜很在意我的一举一动吗?」
「因为我是师父的徒弟嘛。」
「嗯。不过真的没事,我只是讲完话后清醒了过来,想去外面跑个步。」
我随口说著,蕾娜听见后反应十分惊讶。
「您在说什么?今天您就要在魔斗会上面和莱菈对战啰?正式上场前怎么可以累积疲劳。」
「我只是稍微跑一下而已,总觉得静不下心。」
「真是的……对了,不如做另一种运动吧?」
「另一种运动?」
正当我不自觉纳闷的时候,蕾娜已经钻出自己的床铺往我走来,并抓住我的右手。
「先到我的床上。」
「你忽然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拒绝这么做,但是蕾娜抓住我双手的手腕不放,硬是把我拖到她的床上。
「等一下,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师父,我忍不住了。」
「你怎么突然变了个人!?」
「小声一点,会吵醒其他四个人的。」
「我们从刚才就很普通地在聊天了吧?」
没有人有反应实在很不寻常。
「来吧!不用那么拘谨!」
蕾娜顺手抢走我的魔杖,并且随著吆喝声把全身重量压在我身上,推倒站在床前的我。
「只要三十分钟大人的运动,感到疲惫之后肯定能有个好眠。」
「大人的运动是……」
「当然是男女的运动。」
蕾娜卖弄风骚地回答,接著让身体紧密地贴在我仰躺的身体上面。她的双唇离我的只有几公分距离,只要稍微动一下就有可能接吻。
「……咕嘟。」我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不过现在不是受诱惑的时候。真要说起来,情形实在太不自然了。
──蕾娜的目的恐怕是要害我比赛迟到。怀表显示两点,但是要移动时钟的指针很简单,不知道现在显示出来的是不是正确时间。
刚才蕾娜提到「三十分钟大人的运动」,可见她至少要把我拖在这个房间里面三十分钟。如果我轻易答应蕾娜的诱惑,开心地和她进行大人的运动,是否会赶不上魔斗会开始的时间,从而让莱菈不战而胜?
再说,我和蕾娜交谈的音量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压低,也发出了相当巨大的声响,但是所有人连动也没动一下,实在很不自然。这么说来,这里的阳奈她们四个人是不是真人也很可疑。她们说不定是蕾娜用《分身》加上《变身》制造的,也有可能是用《具现化》的人偶调包了。
蕾娜大概以为只要阳奈她们没有醒过来,我就会相信怀表上面的时间,所以她在我离开床铺时急忙找我说话,因为要是我离开房间后发现天已经亮了,就会察觉真正的时间。
话说回来,这只是我妄自推测,当然也有可能现在真的是半夜,她们四个人只是在熟睡,那样就是我杞人忧天了。
然而,问题在于蕾娜真的有陷害我的可能性。为了预防最坏的情形发生,我得尽快离开室内确认正确时间。
「──我知道了,蕾娜,我们这就来进行大人的运动吧。」
不能让蕾娜发现我已经察觉事有蹊跷,必须在极其自然的情况下,先拿回遭到夺走的魔杖。
「师父,我好高兴,您终于注意到我的魅力了。」
「嗯,是啊,我都兴奋起来了。」
「……您的语气很生硬呢。」
「这、这不能怪我,因为我很紧张。」
我说的紧张当然没有奇怪的意思,单纯只是为了她是否会看穿我的演技感到紧张。
真要说起来,我没有和女性做过大人的运动,实在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话。
另一方面,蕾娜尽管有些猜疑,还是在床上躺下。
「……师父,请。」
她眯起双眼,用轻细的嗓音说道。
「请是指随便我处置吗?」
「是,随师父高兴。」
「……咕嘟。」
我又咽了一次口水,把手伸向蕾娜的睡衣。我解开睡衣的钮扣,谨慎但又尽量快速地把睡衣脱下来。
在哪里?我的魔杖藏在什么地方──
虽然我正在脱女孩子的衣服,但我完全没有色心。脱衣服这件事纯属不可抗力,我只是想取回魔杖。我从刚才开始就喘著粗气,也只是为了找出重要的魔杖。
……不过,我还是演出兴奋的样子好了。真的只是演戏而已。
「哈……哈……蕾娜,你的内裤是什么颜色?」
「您可以自己亲眼确认。」
「呼呼,实在太让人期待了。」
「师父喜欢什么颜色呢?」
「这个嘛……白色、粉红色、蓝色……真难抉择。」
「呵呵,希望能符合您的期待。」
「…………」
好蠢的对话,我真想一死了之。
万一我的推测大错特错,其实室内的四个人全都是本人,如果有人醒过来听见这段对话该怎么办……
我与这样的不安奋战,接著在脱下她的上衣后瞥见了被抢走的魔杖。魔杖藏在最深处──T恤和裤子底下。
我稍微深呼吸,继续开始挖掘工作。小心翼翼地脱掉其余的衣服后,蕾娜身上只剩下一套内衣。
虽然尽可能不去直视,我还是看见了那套可爱的蓝色内衣裤。
再这么脱下去就不得了了,于是我抓住刚才让她抢走的魔杖,打算直接站起来拔腿就跑。
──不过,就在我拿起魔杖的时候,上面的装饰勾住了内裤。
内裤弹力十足地伸展开来,接著把魔杖又弹了回去。
「好痛!!」
蕾娜被魔杖用力刺中腰间,她为此发出了哀号。
「师、师父,这是在做什么,把内裤拉开这种招式我可没听说过。」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用《发光》看清楚你穿内衣的模样……」
「啊啊,原来您是想这么做啊。」
蕾娜揉著腰,把我的魔杖从内裤抽了出来。
「因为您忽然站起来,我还以为您是要拿著魔杖逃走呢。」
「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我想也是,把我脱成这个样子还逃走,简直太莫名其妙了。」
「就、就是说啊。我要使出《发光》,把那支魔杖给我吧。」
我把右手伸了出去,但是蕾娜全身僵硬,面露惊恐神情。
「──师父,您该不会注意到了吧?」
「什、什么意思?」
「其实您已经注意到真相,您是为了拿回魔杖才会脱下我的衣服吧?我说的没错吧?」
「真相?我听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因为我拉你内裤的事而生气吗?」
「您用不著装傻了──因为师父猜得没错。」
剎那间,睡在其他张床上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地起身。
她们的外表和阳奈与月华她们如出一辙,但是神情和平时的她们截然不同,完全面无表情。
「这个房间里面的阳奈她们全都是我《具现化》的人偶,我向她们设下了《物体飘浮》,可以执行简单的命令。」
也许是明白无法再掩饰下去,蕾娜坦白说出了真相。
「真正的阳奈她们怎么了?你该不会杀了她们吧?」
「我当然不可能杀了她们,其他四个人在别的地方,待在和师父一样的陷阱里面。」
「待在《具现化》出来的我的房间吗?」
「不愧是师父,观察力确实敏锐。您说对了。」蕾娜开心地答道。
她在另一个地方《具现化》出我的房间,并且在四周设置目标人物以外的人偶。昏暗的房间加上时钟指向半夜,在这样的状况下要察觉上当,的确相当困难──
「现在这个时间点,察觉中计的人只有师父。假使有人逃出陷阱,我和莱菈就会接到通知。」
「这下惨了,就算我逃出这个地方,也必须独自应战吗?」
阳奈或许没办法,但月华应该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看穿陷阱……
「想得美,您以为我会放您走吗?」
蕾娜这话一说出口,飘浮在空中的四具人偶随即往这里接近,团团包围我和蕾娜待著的那张床。
「我说过她们可以执行简单的命令吧?我现在使用了《魔法禁止》封住室内的《远端通话》,也就是说这个房间已经与外界断绝联络,无法对外求救。」
「意思是在确定不战而败前,我没办法连络上大家吗……」
──这下该怎么办?
我平常使用的魔杖还在蕾娜手中,制服里面虽然有备用的魔杖,但我想尽可能把它当成秘密武器。
应付这种情形的最佳方式,是在拿回魔杖后,用《瞬间移动》逃离这个地方。
不过,蕾娜能轻松战胜俐丽亚,实力相当坚强,我一个人对抗得了她吗……
再者,蕾娜既然使用了《魔法禁止》,很有可能在禁止《远端通话》的同时也禁止了《瞬间移动》。
我该拿回魔杖吗?还是不该拿回魔杖?我该攻击蕾娜吗?还是该专心逃跑──
「您好像很烦恼呢。您以为真的可以在没有魔杖的状态下,逃出我的掌心吗?」
「──不,我认为胜算还满大的。从刚才的话里听来,你至少《具现化》了二十四具人偶,并且同时使出《物体飘浮》,再加上你还《具现化》出五间我的房间,全部的房间都用《魔法禁止》禁止了《远端通话》。一次使出这么多种魔法,你的魔力照理来说所剩无几。刚才你诱惑我到床上时,不是使用魔法而是用蛮力就是最好的证据。」
「……呵呵,师父的算术真好。」
「让我说中了吗?」
「您可以亲自测试自己说得是对还是错。人偶们,抓住师父!」
四具人偶配合蕾娜的指令,同时伸长双手往我发动攻击。
然而,那些人偶的动作就像是行动迟缓的机器人。
「──破!!」
我对阳奈的人偶使出一记正拳,轻易地把人偶往后方揍飞出去,揍上去的感觉像是打中了空木箱。
诺艾儿和俐丽亚的人偶从背后接近我。我使出了回旋踢,同时往前面那具月华人偶的腹部踢了一脚。
「人偶毕竟是人偶,根本不是对手。」
「……是我输了,我投降。」
蕾娜在亲眼目睹我的攻势后,居然乾脆承认自己落败。
「我会把魔杖还给您,当然也会马上释放阳奈她们。」
「你挺讲理的嘛。」
「我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一开始我是为了欺骗您接近而师父,不过住在一起之后,我心里产生出了罪恶感。我无法攻击师父,所以在您看穿这是陷阱的那刻,就是您的胜利。」
「既然有罪恶感,一开始就不该这么大费周章……」
「对不起,在妹妹面前,我必须找藉口告诉她自己试过要让您迟到,结果失败了。」
「……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你想成为我的徒弟只是为了讨我欢心吗?」
这个房间设有《禁止侵入》的魔法,进入室内需要我们的许可──
「我不否认有这个意思。不过有件事您别误会,我是真的恨哥哥恨得想杀死他。在师父身边学习也的确很有帮助──不过,我会提出同住的要求,是为了让师父在魔斗会时迟到,帮助莱菈不战而胜。」
「你为什么愿意为妹妹做到这种地步?」
「这话或许不该由自己来说,其实我是重度的妹控,为了实现妹妹的愿望,我愿意赴汤蹈火。」
「就算是大人的运动也没关系吗?」
「您或许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我是《分身》,所以处女膜破了也无所谓。」
「别说得这么真实!」
自己的《分身》和不喜欢的男人上床──一般不会乐见这个状况吧?为了帮助妹妹,她未免太牺牲自己了。
「师父,离比赛开始剩没多少时间了。我之后会带阳奈她们过去,我们现在立刻前往海上演习场吧。」
蕾娜用《装备变更》穿好衣服,然后抓住我的手使出了《瞬间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