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勇翔同学,大家都在找你呢!」
我一移动到海上演习场的竞技场,爱丽希马上喊了出来。接著,她和其他同学都往我靠过来。
「离比赛开始只剩三分钟了!」
看来我及时赶上比赛了。
然而,不只是阳奈和月华,我也没看见诺艾儿和俐丽亚。
「师父,这支魔杖还给您。我去带大家过来,恕我失陪。」
「好,麻烦你了。」
蕾娜把魔杖交给我之后,又《瞬间移动》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你来得还真是时候,宿舍房间空无一人,《远端通话》也没有回应,你是到哪里做什么事情去了?」
校长在稍远的地方瞪著我,她好像真的动怒了。
「简直吓出我一身冷汗,如果在没有特殊理由的情形下迟到三十分钟,比赛就算不战而败了。」
「要说理由的话也是有……」
我正要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又临时改变主意没说出口。就算说出上了蕾娜的当,恐怕校长也只会责怪我「你不该让对手的姊姊住在自己的房间」。
最重要的是,蕾娜最好尽快带阳奈和月华过来。比赛就要开始了,我一个人要应付莱菈简直是天方夜谭。
──等一下。
蕾娜说「之后我会带阳奈她们过来」就消失了,我真的可以相信她的话吗?
回想起来,蕾娜刚才轻易地认输,接著就把我带来这个地方,万一连这也在她的算计之内呢?
刚才校长表示「如果在没有特殊理由的情形下迟到三十分钟以上,比赛就算不战而败」,所以要是我相信怀表上面的时间而继续睡觉,这场比赛肯定就是我输了,而且还没办法对这决定提出异议,因为我无法证实蕾娜就是害我睡过头的罪魁祸首。
然而,我觉得蕾娜的言行举止可疑,看穿了她的企图,所以她二话不说就把我带来这里。她这么做是因为监禁我、迫使我无法抵达比赛会场,那将会构成「特殊理由」,无法让莱菈不战而胜。
不过,蕾娜依然有协助莱菈的方法,那就是不将阳奈和月华带来这里。只要让我一个人赶上比赛,不只能封住阳奈和月华,也不需要重新举行比赛。
蕾娜相信我会使用《人体生成》,所以要是我暂时解除《人体生成》,再重新打造出两位魔导少女,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话虽然这么说,解除《人体生成》等于夺走阳奈与月华的性命。就算再次发动《人体生成》,出现的阳奈与月华即使样貌相同,也不会是同样的人格。和我共同生活一个星期的蕾娜分析我「过于仁慈」,因此判断我在这种状况下不会解除《人体生成》──
简直是晴天霹雳。如果蕾娜这一阵子的行动全是为了制造出这样的状况,所有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我一直没注意到?之前蕾娜不也说过,「莱菈的战斗方式基本上是借助外力」吗……
这下该怎么办?我想救大家,但又不知道她们被监禁在什么地方,再加上无法使用《远端通话》,根本没有方法可以救她们出来。即使拜托爱丽希他们帮忙找人,线索也太少──
「你终于来了。因为你太慢了,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莱菈从海中现出身影,对焦急不已的我说道。她和上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是人鱼的模样。
「姊姊还好吗?你们住在一起吧?难不成你们沉迷到忘记时间了吗?」
莱菈半笑著嘲讽我。她和蕾娜是共犯,不过她好像想佯装不知情。
身边的爱丽希等人因为「住在一起」和「沉迷到忘记时间」这些话议论纷纷。我很想马上解开误会,但是有一位绿发的人鱼往我这里接近。
「勇翔同学,幸好你赶上比赛了。我是茉莉叶魔法女校的校长,今天的评审由我担任,请多指教。」
「是,麻烦您了。」
「比赛开始的时间已经到了,你准备好了吗?」
「……这个……」
怎么办。我该把事情解释清楚,延后比赛开始的时间吗?不过,大家认为阳奈和月华是由我《人体生成》产生,如果说不知道她们在什么地方,说不定反而是自找麻烦……
「……没问题,我准备好了。」
「莱菈也准备好了吧?那么──比赛开始!」
我还在惊慌失措的时候,比赛就这么开始了。紧接著,为了预防提供建议等不当手段,我们与观众席之间被《魔法防御》隔离,其他人的身影瞬间消失。
换句话说,我的眼前只有飘浮在海上的圆形竞技场以及对手莱菈。
……没办法,只能由我独自应战了。
话说回来,我的实力压根比不上莱菈。我得在阳奈她们赶来之前想办法拖延时间──
「《物体飘浮》!!」
剎那间,莱菈发动魔法,牵引大量的海水往我发动攻击。
「《空中飘浮》!!」
尽管我也会《物体飘浮》,但程度和莱菈是天壤之别。既然比不上她,逃到空中才是上策──我这么盘算著,但是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浮起,双脚依然踩在场上。
「咦!?为什么──」
我正大惑不解的时候,海水形成的高墙逐渐往我逼近。
数秒过后,我手足无措地被拖进海里。骇人的水压挤压著我的身体,肺里的空气全部吐了出来。
海流相当激烈,我在海里一再翻滚,连身体现在是朝上还是下都搞不清楚。要是不赶紧脱离海洋,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瞬间移动》!
然而,不管我发动几次魔法,眼前的景色始终没有改变。
究竟为什么会这个样子?难道是我失去平常心,没办法顺利使出魔法吗?
──不,不对,原因恐怕在魔杖上面!
我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这支魔杖是刚才我从蕾娜这个敌人手中拿到的,所以就算这是她用《具现化》制造的假魔杖也不奇怪。不只是阳奈和月华,蕾娜连我的魔杖也封住了。
──我明白了!蕾娜会送我到这里,是为了不让我在比赛开始前发现这是假魔杖!
事到如今,我终于搞懂蕾娜亲切态度背后的真正目的。如果我在自行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无法使出《瞬间移动》,马上就会发现魔杖遭到调包了吧。
我诅咒起自己的疏忽,并取出放在制服里面的魔杖,立刻吟诵出《瞬间移动》。幸好我有备用的魔杖。谢谢你,俐丽亚!
──然而,备用的魔杖同样无法发动魔法,我依然困在海中。不管试再多次,结果都一样。
……难不成连备用的魔杖也调包了吗……?
冷静想想,蕾娜每天晚上和我睡在同一个房间。既然她可以调整怀表的时间,在晚上偷偷检查制服,确认有没有魔杖在里面也是轻而易举。
我在这一瞬间明白自己输了,对手的手段比我们还要高明。相较于我们专注于战斗开始后的准备,对手则在战斗前的准备不遗余力。
俐丽亚之前说过,魔斗会的参赛者「多少会耍一些小手段」,我们却没有小心提防。
战败的原因很单纯,我们心中只有打倒那个男人的最终目标,却疏于思考如何应付眼前的敌人,难怪会遇上挫折……
我承认这场比赛是自己输了,但就在下一瞬间,我整个人忽然从水压中释放出来。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竞技场上,而周遭当然也有空气存在。我急促地呼吸了起来,把新鲜空气送进肺里面。
啊啊,空气原来是这么令人感激的东西啊……
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我撩起湿答答的头发。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瞬间移动》了吗?
「──咦?你怎么逃出海里的?魔杖应该全部调包了……」
莱菈原本开心地俯视海里,一看见我忽然出现在地面上马上变了神情。从她的话里听来,两支魔杖果然都被调包了。
在确认这件事之后,大量的海水从背后袭向莱菈,直接夺走她手中的魔杖。
怎、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情形?
在茫然的我面前,从莱菈手中夺走魔杖的不明海水先是往空中聚集,再逐渐变成人形。那东西的真面目是──
「月华!?」
「主人,幸好您没事。」
「你逃离蕾娜的陷阱了吗!?」
「是,大约在一个小时前就脱离了。」
「这、这么早?」
「不、不可能!」
莱菈比我还要惊慌,她大喊了出来。
「我根本没收到月华离开的报告!」
「是,严格来说,我没有离开那个房间,在这里的我是《分身》。」
「你说什么!?」
「你们或许是想用阴暗的房间来掩饰,不过我一醒来就发现《魔法禁止》的黑雾笼罩了整间房间。我本来想保护睡在身旁的主人,但是他没有呼吸,也没有体温。这时候我已经大致察觉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这恐怕是蕾娜同学设下的陷阱。为了不让她起疑,我假装继续睡觉,同时让《分身》出现在室外,就是这么回事。」
「……对应太完美了。」
她的理解能力与应对能力未免也太高了,就算是伙伴,还是有点吓人。
我正因为月华无懈可击的对应心怀恐惧的时候,她恭敬地朝我低下了头。
「主人,请原谅我的没用。我尽管成功逃离那间房间,却想不出找到主人的方法。所以我使出《透明化》率先抵达会场,并且在海里待命,并且不让任何人发现。我原本以为最坏的情形是必须《变身》成主人参加魔斗会,幸好没有这个必要。」
「你、你考虑得这么周到吗……奇怪?难不成刚才让我从海里《瞬间移动》的也是你吗?」
「是我没错。我怕要是立刻出手搭救,会让莱菈同学发觉我的存在,很抱歉没有尽快救您脱离险境。不过,由于主人活跃的表现,让我顺利趁莱菈同学不注意时成功抢下她的魔杖。」
「什么活跃的表现?我只是差点就溺水了而已吧?」
「没有这回事。您溺水的表现很逼真,松懈了莱菈同学的警觉心。」
「我只不过是单纯溺水罢了,完全不叫活跃的表现吧?」
「主人,您就别拘泥细节了。」
「啊,你讲不下去了。」
看来月华再伶牙俐齿,也无法继续辩驳了。
「别说这个了。主人,请接住。」
月华说著,便交出刚才从莱菈手中抢走的魔杖。
「莱菈同学手中没有了魔杖,无法再继续使出魔法。现在的她能够使用的,只有在比赛开始时运用《物体飘浮》操纵的海水。」
「嗯,谢谢你,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主人请用《空中飘浮》移动到安全的场所,如字面所说般居高临下。很遗憾,阳奈还没有逃离陷阱,只能由我解决。」
月华俐落地转身与莱菈对峙。
「你很有自信呢。可是我就算不耍小手段也很强喔。」
莱菈再度掀起海面,巨大的海墙环绕著竞技场周围。
「吃我这招!」
「──《冻结》。」
大量的海水正要涌上来的剎那,月华吟诵出魔导。高耸的海水瞬间冻结,形成圆筒状的冰墙。
「我彻底封住了莱菈同学用《物体飘浮》操纵的海水。」
接著,月华又继续使出魔导,让部分海水如喷泉向上喷发,涌向环绕竞技场的冰筒。
为了不妨碍她战斗,我使出《空中飘浮》脱离冰筒。
月华与莱菈所在的冰筒迅速灌满海水,紧接著,月华使出《瞬间移动》到外面,再吟诵《冻结》,让内部的海水结冻。这下整个竞技场成了一个巨大的冰柱。
局势逆转,没有魔杖的莱菈理应无法脱离冰柱──
就在我认定胜券在握的那一刻,我的背后传来一股邪恶的气息。
我回头一瞧,发现背后居然出现了怪物。怪物的体长恐怕有二十公尺,是头巨大的青龙。它的体型宛如电车或是新干线直接变成怪物的模样,散发出惊人魄力。
龙的全身覆盖著鳞片,展开了可以轻易遮住一栋房子的巨大羽翼,在空中翱翔著。
它的脸孔狰狞,张开了有著无数尖牙的血盆大口,从背后攻击月华。
「危险,月华!有龙!」
月华经由我的声音察觉到危险,使出《空中飘浮》,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攻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莱菈在魔杖被抢走前召唤了这头龙吗……?
「这孩子不是龙,它叫做利维坦,是我刚刚用《海栖怪物召唤》叫出来的。」
莱菈不知不觉中出现在我背后,并使出了《空中飘浮》。
「你是怎么逃出冰牢的!?」
「我只是用了《瞬间移动》啊?」
莱菈说得理直气壮,然而人鱼模样的她明显没有拿著魔杖,也没有可以隐藏魔杖的空间。
「重新开始战斗吧,接下来是二对二的对决。」
莱菈说著便坐到了利维坦的背上。幻想生物坐在幻想生物背上,实在是一幅诡异的景象。
「《电击》!」
月华在我错愕的时候使出了闪电。
然而,《电击》一碰到利维坦的肌肤就被弹开,接著烟消云散。
「愚蠢,这种程度的攻击魔法根本伤害不了利维坦。」
「好像是这样……既然没办法打倒利维坦,那就攻击莱菈同学──《电击》!」
月华再次使出闪电,这次攻击的目标不是利维坦,而是它背上的莱菈。
不过──
「魔法防御!」
闪电正要击中目标时,就被看不见的某种东西挡住,消散得无影无踪。
「很遗憾,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没用。」
莱菈从容不迫,她大概是在自己身边设下了《魔法防御》。
……错不了,莱菈在使用魔法。
但她要怎么使用魔法?她不是没有魔杖吗?
「难不成……」
难不成莱菈使用的不是魔法而是魔导,换句话说,她也是魔导少女吗?
「你们的攻势结束了吗?接下来换我了──《物体飘浮》!」
莱菈一下令,海水立刻往我们涌来。
「《冻结》!」
月华随即冻住涌起的海水。
然而,莱菈的目的是转移月华的注意力。数秒过后,利维坦张大了嘴巴,从嘴里射出蓝色的雷射光波。雷射光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逼近月华,轻易贯穿了她的身体。
「月华!?」
月华的模样惨不忍睹,她直接坠入大海。
「月、月华──!!」
「我没事。刚才我也解释过,雷射光波贯穿的是我的《分身》。」
「──咦?什么?」
我听见声音后往旁边一瞧,毫发无伤的月华正以《空中飘浮》浮在空中。
「我离开了蕾娜同学《具现化》的房间。我会留在那个房间,原本就是为了降低莱菈同学的戒心。」
「这样啊……」
我想起来了,的确如她所说,我一时之间还以为月华死了,大喊了出来。
「现在的状况很不妙吧?不只利维坦强得夸张,就算攻击莱菈,她也会用《魔法防御》挡住攻击。」
「因为局势不乐观,我得稍微拿出真本事了。《分身》、《分身》、《分身》。」
月华使出三次《分身》,让人数瞬间增加至八人。接著只有本体留下,其余分身攻向让莱菈乘在背上的利维坦。
利维坦见状后全身弯曲,防备月华她们的接近。
紧接著,它柔软修长的躯体使用覆盖鳞片的长尾巴,有如长鞭一般鞭打著迫近而来的月华她们。
利维坦的攻击威力惊人,它将月华她们甩了出去,让她们坠入海里。
月华自然不可能任凭它为所欲为,她从各个角度使出《火焰喷射》或是《破坏光线》等攻击魔法应战,可惜没有一个对利维坦有效。乘在利维坦背上的莱菈似乎也持续使出《魔法防御》,不让己方受到伤害。
然而,月华没有松懈攻势,她继续让《分身》不停出现,并攻击利维坦。
月华的其中一个《分身》运用《物体飘浮》让环绕竞技场的冰柱浮起,接著将其作为巨大金属棒挥动。不过利维坦再次轰出雷射光波,冰柱粉碎为冰晶,飘散在周围。
──不行,没有一种攻击方式有效。不管再怎么攻击也伤害不了利维坦。
「月华,情况很糟糕吧?」
「情况的确很糟糕,再这样下去会演变成消耗战,战况对我方不利。」
「果、果然没错。」
如果事先有设想到对方若召唤出利维坦该如何对应……
我们在这方面也中了蕾娜的计。她故作好心告诉我的,只有莱菈没有打算使用召唤魔法,并没有说如何应对被召唤的怪物。我在中途完全信任蕾娜,疏忽了该自行调查海栖生物──
「我们也可以加强防御吗?像是用《魔法防御》抵挡利维坦的攻击。」
「我也想过这个方法,但是利维坦的雷射攻击威力太强大,贯穿了我的《分身》使出的《魔法防御》。」
「真、真的吗?」
「真的。所以我方的攻击无效,而且万一被对方攻击就完了,状况十分危急。如果能使出《魔法封印》,要消灭利维坦不无可能,只是到时候我必然也会在效果范围内,不能在这种状况使用……」
「在想到因应对策前,我们只有适度地扰乱对方且继续窜逃这个方法──」
「《魔法禁止》。」
我说到一半,莱菈便让一片黑色的雾霭扩散。
黑雾蔓延至整座演习场,我和月华忽然失去反重力,两人不约而同开始坠落。
「我禁止了《分身》、《空中飘浮》、《物体飘浮》和《瞬间移动》。我厌倦空中战了,接下来展开水中战吧。」
莱菈说出了惊人之语。要是禁止这四项魔法,我们岂不是逃不开利维坦的攻击──
「《变身》!」
月华在朝海面坠落的途中,吟诵魔导变成人鱼。
这下惨了,我不会《变身》。万一被拖进海里,我就无法自救──
正当我惊慌失措的时候,我和月华撞上了海面。尽管落水时受到了冲击,我还是拚命游起泳。
「怎么办?我没办法在海里呼吸,行动也有困难。」
「主人请放心,万一有状况发生,我会为主人注入用鱼鳍呼吸制造出来的氧气。」
「怎么注入?」
「当然是用嘴巴。」
「那不是接吻吗!?」
「那是人工呼吸。」
「你只是换了个说法吧!?」
在我们交谈的时候,利维坦的血盆大口从正上方逼近。
「主人!请抓住我!」
月华赶紧抱起我,用最快的速度游了起来。
我们有惊无险地逃过了利维坦的攻击,它的身体在我们前方落入水里,掀起滔天巨浪。
「不、不好意思。月华,谢谢你救了我。」
「用不著放在心上──话说回来,利维坦不是水陆两栖,而是水空两栖呢。」
月华喃喃说著的同时,看著利维坦在海中活动自如。
「现在是冷静观察的时候吗?」
「随时随地都必须保持冷静,这样才能观察对手、找出胜算。」
「话、话是这么说没错……你想到什么方法了吗?」
「目前还没有──但是莱菈同学势必也清楚,用《魔法禁止》同时禁止四种魔法需要消耗庞大魔力。她接下来或许打算速战速决,究竟逃不逃得掉──」
「如果阳奈在的话……」
我不由自主这么说了之后,月华露出了像是下定决心的神情。
「决定了,由我来出击。」
「什么!?」
「照这种战况发展下去,主人会有危险。既然这样,不如由我来抢攻,从利维坦的内侧展开攻击。」
「内、内侧?」
「也就是入侵利维坦的体内,具体来说是从嘴巴入侵。」
「从利维坦的嘴巴入侵!?你在胡说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它的肛门在哪里。」
「要是你知道在哪里,你就打算从它的屁股钻进去吗!?」
「您不觉得从那里入侵的危险性比嘴巴低吗?」
「虽、虽然是这样……」
就算需要冒极大危险,我还是会选择从嘴巴入侵……
「你说要从内部攻击,是认真的吗?」
「利维坦有坚固的鳞片保护,我的攻击魔法伤害不了它。如果是从内部攻击,说不定能造成伤害。」
「……这种方法的确有可能造成伤害,可是这么做不会太危险了吗?既然不能再使出《分身》,你只能自己出击了吧?」
「即使被吞下去,应该也不会马上被消化,还能存活一段时间。再说,莱菈同学猜想我们会到处窜逃,照理来说会对我们的行动疏于戒备。目前只有这个方法可行了。」
月华一说完便放开我,转为背对我。
「主人,请您离这里愈远愈好。我要上了。」
月华抛下简短的一句话便潜入了海里。
不过,就算她要我离开,也不能只有我逃走。我稍微潜入海里,观望月华与利维坦的战斗。
人鱼模样的月华疾速游入大海深处,而另一边,利维坦似乎锁定她为攻击目标。
对峙的双方游了起来,迅速拉近距离,然后──
月华从正面撞上利维坦,顺利抓住敌人的鼻尖。她大概是打算硬撑开对方的嘴巴侵入体内。
……然而,尽管好不容易贴住利维坦的身体,月华不知道为什么一动也不动。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不对!
仔细一瞧,利维坦的鼻尖长出貌似角的东西,贯穿了月华的腹部。原本不在那里的长角击中了月华。
利维坦刺穿月华的身体,开始向上游往海面。
紧接著,游出海面的利维坦快速甩动头部,把在它鼻尖失去意识的月华甩了出去。
月华受到重伤的身体飞上天空,用力撞击海面。
「月华!!」
我埋头往月华坠落的地点游过去,并抱住她的身体。
「月华!!你没事吧!!」
她没有回应,但还有呼吸,她似乎只是昏倒了。
「愚蠢,她怎么可能赢得了利维坦。」
蓝色怪物背上的莱菈志得意满地说道。
「怎么样?你要投降了吗?只要你认输,我可以让利维坦不再继续攻击。」
「……可恶!!」
失去意识的月华腹部在大量出血,如果不立即治疗,后果恐怕不堪设想。不过,比赛中不能拜托别人帮忙治疗。她的立场是我的附属品,就算无法战斗也不算我输……
我很想马上为她使出治疗魔法,只可惜我还没学会《急速治疗》。月华总是在帮我,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我再给你五秒钟的时间,快点决定是不是要投降。」
利维坦似乎对莱菈的话有了反应,它把头转向这里,摆出了随时要冲过来的架势。
这堪称绝望的状况令我无能为力。如果这时候放弃,将会徒然浪费月华所有的努力,但我也没有其他方法──
身处绝路中的我无法思考,只是发自本能大喊了出来。
「阳奈──!!快来帮忙──!!」
紧接著,奇迹发生了。阳奈忽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好像听见了主人的声音!!」
阳奈大叫著出现在空中,接著向下掉进海里。然后,她一再交互看著我和利维坦大声嚷嚷:
「哇啊!!这个怪物是什么东西!?比赛开始了吗!?不是还是晚上吗!?而且月华受伤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况好像很危急,我想还是先拉开距离好了!主人,抓住我!」
困惑的阳奈抱住我和月华打算发动魔导。不过,莱菈禁止了《瞬间移动》──
我正这么想的时候,就已经《瞬间移动》到了竞技场上。阳奈发动了魔导。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明白了!」
莱菈刚才说禁止了《分身》、《空中飘浮》、《物体飘浮》和《瞬间移动》,但是我们没有确认是不是真的禁止了这四种魔法。
俐丽亚之前说过,「《魔法禁止》会消耗大量魔力,就算是特务魔法使,顶多也只能指定三种魔法」,既然这样,一年级的学生理应很难维持以四种魔法为对象的《魔法禁止》。
换言之,莱菈先前的发言是在吓唬我们,至少《瞬间移动》并没有被禁止。我们完全上当了。
「主人,现在是什么状况?我不是在做梦吧?」
阳奈让昏厥的月华躺在竞技场上,并使出《急速治疗》为她治愈伤口,随后望著空中的利维坦这么问我。遗憾的是,月华没有清醒过来。
「简单来说,蕾娜让你以为还是晚上,其实已经是白天了。你还在睡觉的时候,魔斗会就已经开始了,月华遭到对方攻击。月华不管使出什么样的攻击魔法,也伤害不了利维坦,状况很危急。」
「唔唔,原来是这么回事。」
「对了,阳奈刚才在做什么?」
「我吗?当然是在睡觉啰。」
「……这样啊。」
她果不其然没有发现蕾娜的陷阱,一直在《具现化》出来的我的房间里睡觉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见了主人求助的声音。我因为这样忽然觉得必须赶到这里,就赶紧用了《瞬间移动》。」
「我的声音?难道我在无意识中使出了《心电感应》吗?」
「不是,我感觉那不是魔法──这件事之后再讨论,当务之急是打倒这个家伙。」
阳奈说著,瞪向眼前的怪物。
「──没想到不只月华,连阳奈也逃了出来,之后我得狠狠地念姊姊一顿。」
坐在利维坦背上的莱菈,俯视著我们发起了牢骚。
「不过就算你来了,也只是稍微延迟比赛结束的时间,因为利维坦可是十级的超强怪物。」
十级……!?她能召唤那么高等的怪物吗……!!
「利维坦,消灭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子。杀了那个男的会失去比赛资格,千万别搞错了。」
「叽……」
蓝色怪物发出低吼,并张开长有无数尖牙的血盆大口。大概又打算射出雷射光波吧。
『主人!我们边逃边开作战会议!』
阳奈用《心电感应》提议后,我的眼前瞬间就换了景色,利维坦消失无踪。刚才还在竞技场上的我们《瞬间移动》到了距离遥远的海上。
因为禁止使用《空中飘浮》,我们立即坠落到海面上。月华还没醒过来,我急忙抱住她的身体。
『规则说可以在以演习场为中心两百公尺的距离移动,我们就用《瞬间移动》到处逃吧!』
『逃是无所谓,你有打倒利维坦的作战计画吗?』
『嗯,我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作战计画,不过如果使出超强力的攻击魔法,就能打倒利维坦了吧?』
阳奈神情严肃地说出了相当抽象的意见。
『这……话是这么说,你能想到什么超强力的攻击魔法吗?刚才我也说过,月华的魔法完全无法造成伤害。』
『──虽然还没有完成,但我想试试某个魔导。』
阳奈正在说话的时候,利维坦发现了我们的踪迹,于是阳奈继续使出《瞬间移动》,这次逃到了另一头的海上。
『那是我发明的原创魔导《全魔力解放》,这一招说不定可以把利维坦斩成两半。』
『真的吗!?』
『嗯,我想回应主人的期望,砰咚地打倒敌人。』
这时利维坦又发现了我们,于是我们《瞬间移动》到了海里。我们憋著呼吸,继续召开作战会议。
『这个魔导有两个问题。首先,这个魔导在使出后没办法中途解除。在魔力净空之前,我必须持续释出魔力。感觉就像坏掉的水龙头,没办法把水关上。虽然在释放魔力的期间很强,可是有时间限制,马上就会耗光所有魔力。』
『这么说,一旦失败就完了吗?』
『而且在使用《全魔力解放》释出魔力后,就没办法再使用其他魔导。所以如果要发动攻击,必须由我在剑的状态下使出《全魔力解放》,然后再装备在主人身上。』
『好,我明白了。』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
居然有第三个问题。
『如果在这时候使出《全魔力解放》,可能就没办法再用在那个男人身上。』
『啊,的确是这样……』
阳奈之所以会投入魔法的研发,原本是因为俐丽亚说「如果是原创的魔法,就没办法用《魔法禁止》的方式加以禁止」。不过莱菈是那个男人的妹妹,说不定会把《全魔力解放》告诉他……
『……要是为了保留实力而输了这场对战也没有意义,我们要使出全力打倒眼前的敌人。』
『遵命!』
阳奈精力十足地说道,接著再次带著我《瞬间移动》到竞技场上。利维坦马上接近我们。
「真是的!到处乱逃烦死人了!!《魔法禁止》!!」
莱菈一看见我们便气愤不已,接著用黑雾笼罩整座演习场。
「这次我真的禁止了《瞬间移动》!你们没办法再逃了!利维坦!打倒他们!」
「嘿嘿!做得到就试试看啊!我们可没那么轻易倒下!」
阳奈向对手撂下狠话,紧接著《变身》成剑。
我让月华躺在竞技场上,双手用力握紧阳奈飘浮在半空中的剑柄,把剑尖指向利维坦。
『主人,准备好了吗?』
『好了。』
『我们这就为月华报仇──《全魔力解放》!』
阳奈用《心电感应》表明决心,接著剑刃便释放出火焰般的红光。
「那、那种奇怪的魔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那道红光是魔力?让魔力凝聚到肉眼可见的程度,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很遗憾,我也是第一次使出这招,没办法向你解释!」
这个魔导有时间限制,我必须加紧脚步。由于《空中飘浮》和《瞬间移动》遭到禁止,我便用《物体飘浮》让制服浮起来,冲向利维坦。
「──利维坦!!情况好像很不妙,你赶快打倒他,小心别让他死了!!」
莱菈这么大叫后,利维坦张开巨大的嘴巴,使出刚才让月华的《分身》消失的蓝色雷射光波。
雷射光波在我眼前发射,眼见就要击中我,我连思考必须躲开的时间也没有。
──然而,雷射光波一接触到阳奈火红的剑尖,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居然让利维坦的雷射光波消失了!?」
莱菈难掩惊愕地叫了出来。也难怪她的反应会如此激动,毕竟利维坦的雷射光波拥有能够轻易贯穿月华《魔法防御》的攻击力。
不过,阳奈此时使出了连雷射光波也能消灭的力量。
「……《全魔力解放》,真是强大的威力。」
我不由自主地喃喃赞叹,接著继续往前。
「呃……!!利维坦!!再攻击一次!!这次不需要手下留情!!」
利维坦再次张口射出雷射光波。这次的雷射光波是使出全力的巨大光波。
不过我已经不再害怕。我用阳奈的剑尖挡住逼近的雷射光波,让光波消散后继续前进。
折磨我们的怪物终于进入可攻击到的范围。
我举起阳奈往利维坦挥下。剑尖射出红色光波,砍下巨大的头颅。
「叽啊啊啊啊!!」
利维坦嘶吼著发出惨叫声,喷溅出蓝色的血液向下坠落,坐在它背上的莱菈当然也不例外。
接著只要攻击莱菈就赢了,凭这样的攻击力,要劈开她使出的《魔法防御》应该也不成问题──
「《分身》!《分身》!《分身》!」
然而莱菈不是省油的灯。她在坠落的同时连续使出《分身》,陆续增加虚构的自己。所有分身都躲藏在利维坦巨大的身躯背后,让人分不出真假。
莱菈的分身人数很快超过了十个人,她们全部使出《空中飘浮》包围我们。她似乎在利维坦遭到击败后随即解除了《魔法禁止》,我也反射性地发动《空中飘浮》。
莱菈依然在使用《分身》,这下无法锁定攻击目标了。利用《分身》扰乱攻势──尽管是无比单纯的方法,却有绝佳的效果。
「呵呵呵,怎么样?虽然我很惊讶你们居然能杀了利维坦,但那种魔法应该维持不了太久吧?你不可能持续使出那么强大的魔力。」
──糟糕,她看出《全魔力解放》的弱点了。
不巧的是,剑刃释放出的能量正在逐渐减弱,剩下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不能再浪费阳奈的魔力,但是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莱菈?有没有可以找出本人的线索……
「──嗯?」
我忽然冒出一个疑问,我注意到莱菈连续使出《分身》和刚才月华连续使出《分身》时的差异。
月华连续使出《分身》的时候,是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四个变成八个,呈倍数增加,大概是因为所有个体都在同时使出《分身》。
另一方面莱菈即使连续使出《分身》,每次增加的只有一个。这样的情形不就表示莱菈不管增加到多少人,使出《分身》的也只有本人吗?
莱菈的《分身》和月华不同,无法使出魔法,所以她不是魔导少女──
换句话说,不需要魔杖就能使出魔法肯定是有什么机关。
这让我想到校长之前说过,「把魔杖藏在衣服里面使出魔法的把戏很流行」。尽管莱菈的打扮乍看之下无法藏起魔杖,但还是值得亲眼确认。
「──《透视》!」
我使出先前努力练习过的魔法──可惜魔法没有成功发动,无法透视莱菈的身体。
不过现在没有其他人可以帮我。月华还没清醒,阳奈正在使出《全魔力解放》。
拜托!一定要成功!我要是不想想办法,大家的努力就要白费了!
「──《透视》!!」
我再次吟诵魔法,紧接著,眼前的世界彻底变样,每一个莱菈的身体都变得透明。
这是我第一次成功《透视》,玛娜老师说「紧张的时候特别容易成功」,看来是真的。
我急忙望向四周,发现在将近二十个人中,有一个人的右手发出绿色光芒。因为在《透视》发动前没有看见那道光,或许有什么东西在她的体内。
我不知道那道绿光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像被弹开似地把身体转过去并举起阳奈。恐怕这是我最后的攻击机会──
我朝著绿光挥出阳奈,剑尖喷出猛烈的红光。鲜血般的红色斩击粉碎了周围每一个莱菈,直接劈开那道绿色的光芒。
★ ★ ★
右手内侧发出不明光芒的果真是莱菈本人。最后那记攻击击中她后,担任评审的茉莉叶魔法女校校长判断她无法再继续战斗,因为她的右手大量出血,再加上失去魔杖,没有复原的手段。
比赛结束后我才知道,莱菈将魔石植入自己的右手,把身体改造成即使魔杖被人夺走也能继续使用魔法的状态。我用《透视》看见的绿色光芒就是在体内发光的魔石。
然而,她藏在体内的魔石被我劈成两半,她无法再使用魔法,就这么分出了胜负。
确定战败后莱菈随即在竞技场上接受治疗,摘出体内碎裂的魔石。
莱菈接受了茉莉叶魔法女校校长的《急速治疗》等魔法,比赛结束后不到五分钟就恢复了精神。尽管是比赛,但让她受伤的人是我,看见她的右手完全复原,我也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几乎同一时间,原本昏迷的月华也醒了过来。
我和起身的莱菈四目相交,她看起来很尴尬。毕竟她和蕾娜共谋陷害我,难怪会有这种反应。
不过,我明白那是魔斗会战略的一部分,既然最后还是获得了胜利,我就不打算责怪她了。
「莱菈,我想确认一件事。把魔石埋在体内难不成是蕾娜的主意吗?」
我尽可能用轻柔的语气询问,莱菈默默点了个头。果然让我猜中了──
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蕾娜只有在同住的第一天晚上提出要帮我刷背的要求。说不定她知道说要和我一起洗澡,阳奈和月华便会产生对抗心态,一同进入浴室。
回想起来,当时蕾娜硬拗著提议进行「浴巾争夺战」这个奇怪的游戏,并且抢的只有阳奈的浴巾。因为俐丽亚的恶作剧,那条浴巾被用了《防止透视》。
在抢夺浴巾这场游戏中,蕾娜乾脆地认输,接著凝视起阳奈的裸体,也许那个时候她就是在《透视》阳奈。
蕾娜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是帮我刷背,而是在阳奈与月华脱下《防止透视》的衣服后《透视》她们,找出她们不藉由魔杖也可以使用魔法的秘密。浴巾会妨碍她达成这个目的,于是她用计让阳奈脱下来。
「姊姊说,阳奈和月华的心脏散发出像魔石一样的光芒──」
莱菈低声说道。
该说是误打误撞吗?这下算是稍微解开了魔导少女之谜。阳奈与月华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发挥了魔石的效果,等于体内有一支魔杖,让她们不需要魔杖也能使出魔法。
「姊姊把自己当成实验品,将魔石埋进自己体内,结果她不用魔杖也能使出魔法。我听说之后也决定要尝试──」
「这样啊。」
反正就算右手因为失败毁了,还能够用魔法再生,实在是可怕的实验精神。
我正听著她解释的时候,蕾娜《瞬间移动》到了竞技场,诺艾儿和俐丽亚也与她同行。
「师父,我不只一次背叛了您,要杀要剐随您处置。」
蕾娜劈头就向我谢罪,在我们面前跪了下来。从那个样子看来,她已经知道莱菈输了这场比赛。
「你已经被逐出师门了,以后不许来找我们。」
「等一下,勇翔。」
俐丽亚马上提出异议。
「她这次带给我们这么大的麻烦,如果只有禁止她来找我们,我咽不下这口气。不如把她的地位从徒弟贬为奴隶,你觉得怎么样呢?」
「奴隶也未免……」
「我愿意接受!」
蕾娜不知道为什么说得十分激动,倒是俐丽亚的口气显得高高在上。
「你就用时间好好补偿自己犯下的罪过。还有虽然你之前一直在卖关子,不过你会说出你哥哥的弱点吧?」
「当然没问题,哥哥的弱点是狗和猫。」
「……什么?」
我不由自主地回问。
刚才蕾娜说了「狗和猫」吗?是我听错了吗?难道这个世界有名为「狗和猫」的怪物吗?
「哥哥小时候和狗玩的时候,忽然被狗咬了。自那之后,他只要看见狗就会起鸡皮疙瘩。另外哥哥对猫过敏,猫只要一靠近他,他就会狂打喷嚏。」
……我没听错,他真的怕狗和猫。
「这是什么奇怪的弱点……?知道这种弱点有什么用……?」
「主人,也就是说要这么做吧?」
月华一说完马上使出《变身》。紧接著,她的身体出现猫的耳朵和尾巴,然后她再《具现化》模拟狗耳朵和尾巴的玩具给阳奈戴上,接著两个人一起摆出动作。
「我们变成了猫咪和狗狗的模样,怎么样?」
「嗯,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害怕你们这个样子……但这样很可爱。」
「很高兴主人喜欢,喵喵。」
「汪汪汪!」
月华与阳奈笑容满面地扮成动物。这种生物也未免太可爱了……!
诺艾儿和俐丽亚在一旁窃窃私语。
「俐丽亚同学,我们也要变身成狗或猫吗?」
「这个嘛……虽然勇翔好像很开心……」
「俐丽亚同学像猫,我则是像狗吧?」
「反而是我变成狗,你变成猫,有点反差比较好吧?」
怎么回事?削弱那个男人的力量需要反差吗?
「蕾娜,这个弱点不是骗人的吧?我很难相信你说的话。」
「这是真的。」
回答我的人不是蕾娜,而是莱菈。
「哥哥大人虽然很强,可是有害怕猫狗这种可爱的一面。啊啊,我得保护他……」
莱菈双手盘在胸前,还用陶醉的目光望向远方。看来她的确是重度的兄控。
「对了,既然蕾娜那么溺爱妹妹,为什么你会痛恨哥哥到想杀死他的地步?」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莱菈尊敬哥哥!」
「……什么意思?」
「只要那个男人死了,我就能独占莱菈的爱。那个男人阻碍了我光明的未来。」
「这理由太扯了!?」
因为这样的理由被盯上,简直是无妄之灾……虽然不需要同情那个人就是了。
仔细想想,尽管蕾娜夸口知道哥哥的弱点,但她出动了二十个人还是败给了那个男人,我应该早点察觉她口中的弱点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蕾娜,我还想问你一件事。你之前说过我有三个弱点吧?除了『对情色场面没有抵抗力』还有『太仁慈』,最后一个是什么?」
蕾娜听见我这个问题,不好意思地说了起来。
「第三个没有说出口的弱点是太容易上当。老实说,那个时候的章鱼不是自主行动,是由我在背后操纵。」
「咦!?真的吗!?」
「不过师父好像真的以为章鱼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脱下了爱丽希同学的衣服,还把她当成挡箭牌。我心想可以利用这个弱点,就故意不提出忠告了。」
「原来是这样……」
莱菈恐怕是知道我的第三个弱点,所以一开始使出《魔法禁止》的时候,故意谎称自己同时禁止了四种魔法,而我们也真的上当了。
蕾娜这次的间谍行动十分成功,往后我得学会怀疑别人,避免这次的事情再次发生……
「话说回来,阳奈真是太不可取了,不只没能看穿蕾娜同学的阴谋,我们奋战的时候也一直在睡懒觉。」
《变身》成猫的月华双手扠腰,发起了牢骚。
「嘿嘿,对不起嘛。」
「对了,你是怎么看出陷阱的?」
「我没有看出来,只是忽然听见主人的声音,心里想著得去救主人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主人在海上演习场──我想一定是我和主人的心意相通。」
「心意相通?我和阳奈吗?」
「对,可能因为我们是一起转生的吧。」
「阳奈,这种事不要在蕾娜同学她们面前讲。」
月华悄声提醒她,然后在我耳边讲了起来。
「主人,其实在转生到这个世界来之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我们会转生成人类。」
「然后呢,你想到了什么原因吗?」
「这只是我的猜想──在我们原本生活的世界,不是认为珍惜物品,物品就会产生灵魂吗?说不定是主人为我们注入了灵魂,而且因为有这样的灵魂,我们才会和主人一起转生到异世界。」
「原来是这样!因为主人为我们注入灵魂,我们才能转生成人类,而且发生这次和预感一样的奇迹!」
「换句话说,主人的确是我们的生父,说起来就是不消耗魔力的《人体生成》。我们是用爱情以及超越魔法的力量联系在一起的。」
月华这番解释让我觉得莫名合理。
「另外,我还想到一个可能性。前些日子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解释过『我的任务就是利用这个权力在异世界找寻有成为魔法使潜力的人,接著夺走对方的性命,让那个人转生到这个世界。』对吧?」
「他的确这么说过。」
「恕我冒昧,我不认为主人有那么强大的魔法才能。」
「别说强大了,我几乎没有魔法才能,连《透视》都是好不容易才学会的。」
「正是如此,可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如果主人真的是特务魔法使找的『具备魔法使资质』的人,应该可以轻易学会各种魔法。」
「啊!说得也是!」
「所以我有个想法……该不会是我和阳奈在转生的时候,夺走了主人的魔法才能。」
「夺走我的才能……?」
「主人想想,如果只有您转生,成为拥有我和阳奈两人份的才能的魔法使,不正符合那个男人寻找的『具备魔法使资质的人』吗?」
「原来是这个意思!这个说法的确很合理──不过,这样不会太牵强了吗?」
我差点就同意她的看法,又连忙否定。如果她们夺走了我的才能,月华肯定会觉得自己需要负起责任。
「我不懂转生的时候为什么会把才能夺走,我想我有强大魔法才能这点,一定是那个男人搞错了。」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我尽可能地打圆场,然而月华的神情始终闷闷不乐。
「──对了,也有可能是这种情形吧?」
我想到一个好点子,赶紧说了出来。
「那个男人指的『具备魔法使特质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可以让双剑转生成超强魔导少女的人』呢?这么一来,包括我是个平庸的魔法使在内,也能解释为什么你们会转生成人类。」
剎那间,月华的神情豁然开朗。
「主人,这个想法的确合情合理,就当成是这种情形吧。」
「嗯,事情就是这样。」
月华开朗的表情看得我也忍不住开心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阳奈和月华为什么会转生成为人类。既然没有人知道,不如找个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解释。
「好!我们要照这个步调拿下世界冠军,并且逮住那个男人!」
我有种感觉,今后不管遇上多厉害的强敌,只要我们三个人齐心合力,绝对不会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