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啦──!太好啦,欧啦啊啊啊啊!」
第一学期期末考最后一科考完──
教室内欢声雷动。
顺便一提,特别聒噪的人是天无缝。居然喊「欧啦啊」……
我从靠窗的位子走过去,拍了一下和周围的人一起吵闹的缝的肩膀。
「那么,缝。马上就来开反省会吧。多花一点时间。」
「你劈头就怀疑我会考满江红!?」
「因为到最后我几乎没空帮你看功课啊。我出的功课你都没做吧?」
「一丁点儿信任都没有!?」
缝一边大呼大叫一边翻找书包,取出讲义跟笔记。
「你看你看,你说的部分我都做了!小无无很努力!」
「……奇怪,真的耶。」
她将我指定范围的题目都做完了,虽然错误不少。
「期中考时交待的事项我也遵守了。在题目卷也写了答案!」
这回,缝将这次期末考的题目卷递给我。
虽然没解开的问题也很多……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缝。你这次大概会考得比期中考好喔。」
「真的假的!妈啊,如果美貌和胸部再加上学力,我就是最强了吧!」
缝发出「呀呵──呀呵──」的欢呼,雀跃不已。
虽然说考得好,但大约是比平均低一点吧。
尽管如此,考虑到她在期中考甚至有可能考最后一名,这已经是莫大的进步。
「那么笨的缝……竟然变成普通程度的笨……」
「还是笨蛋吗!先让我欢喜才说这种话,真过分!心灵受创的小缝要求慰藉!」
「慰藉是什么?」
「彩同学,你有护照吗?」
「护照?喔,有喔。」
毕竟我爸妈从事贸易相关工作,从以前就在国外工作。
因为他们理所当然会出国,我也出国过好几次。
虽然美春最喜欢待在家里,出国对她就像拷问。
「这次要在塞班岛拍摄写真。彩同学也一起来,在今夏享受度假吧?」
「那种地方,我不能跟去啦……」
天底下哪有写真偶像会带著男人去摄影的?要被粉丝骂吗?
「咦──真无趣。这是之前写真拍得很棒的奖励,公司会带我去国外喔。」
「既然你的运势正顺,不要节外生枝会比较好吧。」
据说缝在期中考后拍摄的写真获得相当大的好评,刊登写真的漫画杂志销售量明显不同。
「我也很期待在塞班岛的写真喔。与其参观摄影,我更想看缝的写真惊喜。」
「原来如此!只要拍出让──把我视为小咖的──彩同学会脸红心跳的写真就行了吧!」
「没错没错。」
缝同学非常容易应付,真是帮了我大忙。
「……我盯。」
「有、有什么事吗,贵宗同学?」
贵宗天华同学在一旁瞪著我们。
「彩木,你变成坏男人了。之前要我扮女仆──不对,扮成那副德性藉以羞辱我,这次还不惜花言巧语要看半裸的天无?」
「讲话真难听!我对半裸的缝没兴趣喔!」
「那样说也超过分!我也只对外表有自信!」
「希望你对内在也有自信一点……」
她的成绩虽然稍微有了起色,但还不容乐观。
「……我没有余裕陪两人说相声。我想回去睡觉,睡得像泥巴一样不省人事。」
「怎、怎么了,贵宗同学?」
「最近,姊姊的眼神死掉了。我担心到晚上也睡不著,于是现在我的睡意到达极限。」
「…………喔。」
贵宗同学小声低语,只有我听得见。
我之前忙著准备考试,没能和真香老师好好讲到话,她还对前几天旧校舍那件事耿耿于怀啊……
「因为实在睡不著,所以我将书念得滚瓜烂熟。成绩大概有些进步。」
贵宗同学那么说完,就摇摇晃晃地走出教室。
「……小天看起来很困。考试要不要紧呢?」
「她说她准备得很充分,应该不要紧吧?而且贵宗同学的成绩本来就名列前茅。不仅外表出众,也很会念书。」
「哦呀哦呀,彩同学真是的。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呢?」
「不,并没有。但是看贵宗同学那样摇摇晃晃的,有些担心。」
「包在我身上。我今天没工作!可以送小天回家!」
「让缝陪贵宗同学,会不会让她的状况恶化呢……?」
「彩同学感冒的时候,我去探病也没事吧!」
缝铿锵有力地断言,匆匆离开教室。
虽然我有点担心贵宗同学的身体状况……算了,缝总不会在这种时候乱来吧。
姑且向真香老师报告一下吧?
「完蛋了!」
「…………」
真香老师的声音响彻学生指导室。
老师站著抱头扭来扭去,真有趣。
因为其他老师在今天考完后会马上批改考卷,所以他们也会使用英语科准备室。
我用LINE报告贵宗同学的事之后,真香老师叫我来这里──劈头就冒出刚才的发言。
「请问真香老师。完蛋了是指什么事?」
「那还用说吗,就是被阵所同学看到的事!」
真香老师泪眼汪汪地瞪了我一眼。
「可怜会长好像没到处跟别人说喔。说起来,她本来就不是会做那种事的类型……」
她虽然会开批斗大会,却不是会说三道四的人。
「就算在考试期间散播谣言,大家都忙著准备考试而分身乏术吧。如果是我,会等到考完以后再到处说!」
「老师一直往坏的方向思考。真不知道你的性格是正面还是负面……」
我想就算是真香老师也不会到处说。
「就算没人尽皆知,我的荒唐行为终于败露了喔!完完全全、无从掩饰!真正的我,明明是彩木同学和我之间的秘密!」
「咦?贵宗同学不是也知道吗?」
严重度的确和差点被副校长发现时不一样。
可怜会长目击了完全无法掩饰的关键瞬间。
但是,贵宗同学也同样直接看到我和真香老师亲吻的现场。
「那孩子是我的妹妹所以没关系。就算是我,也不会对亲人隐瞒真面目。」
「啊,我在LINE也说过,贵宗同学很担心真香老师喔。」
「虽然我表现得和平常一样,但天华看出来了吧。是我不好。不过,那孩子不会因为睡眠不足这点小事就成绩退步就是了。」
「……看来老师很信赖贵宗同学。」
真香老师虽然最讨厌被人同情,但被妹妹担心好像就没问题。
果然家人──妹妹是特别的吧。
「那孩子不要紧。更重要的是,旧校舍的JK真香!说起来,阵所同学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啦……」
「这么说也是,听她的口吻像是有事要找真香老师。」
「找既不是班导,也和学生会没关系的我?是关于SID的事吗……?」
「天知道……?」
如果在SID方面有什么事,我也不能装作不知道啊。
「谜团愈来愈深……对了,在我的人生完蛋之前得确认才行。彩木同学,考试结果如何?」
「呜,突然改变话题……」
「不如说,这当作今日话题是最合适的吧。」
「关于这个……啊,缝好像考得还不错喔。」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虽然我的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真香老师对学生是不是太过分了!
「老实说,我觉得上次天无同学能考到那成绩,是个奇迹。」
「虽然是勉强低空飞过的成绩,原来那样就会被当成奇迹。」
「啊,等一下。虽然我也很在意天无同学,但现在是在谈你的成绩吧,不要蒙混过去。」
「……我姑且将写了答案的问题卷全部带来……」
我从书包取出成叠问题卷,真香老师默默接过。
老师将附近的椅子拉过来坐下,一张一张开始确认。
问题卷包含所有科目,老师连英文以外的范围也能分辨对错吗?唉,毕竟老师是完美的人。
「竟、竟然有这种事……!」
「哇──!老师!?」
真香老师突然将手中的问题卷一把揉烂。
「老师,考卷都皱掉了!这还会用到吧!?」
「……啊,对不起,不小心就……」
真香老师将问题卷放到桌上,将揉到的部分仔细摊平。
「成绩差到不小心就揉烂考卷的地步吗……?」
「不,刚好相反。」
真香老师不知为何恶狠狠地瞪我。
「因为还不晓得平均分数所以无法确定。只不过……大概比上次期中考进步了三十名左右吧。」
「咦,有进步三十名这么多吗?」
进步十名是误差范围,但进步三十名就是念书的成果了吧?
「这就表示,果然要归功于那个JD家教指导有方……对吧?」
「毕竟我没做其他和平常不同的事。虽然只有考试前几天密集地念书,但因为短期集中,所以容易显现成果吧。」
因为做的事和临阵磨枪没两样,并不代表今后也能获得相同的成绩。
我还得再继续努力才行呢──
「这就表示诗夜打工很成功吧。我想我爸妈也会帮她加薪。」
「那种事不重要!问题是彩木同学的成绩变好了!」
「那是问题吗!?身为班导,学生的成绩变好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吧──?」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
真香老师握紧拳头,像小孩子般闹脾气地左右甩头。真可爱。
「彩木同学接受那个JD指导就变了喔!这就表示,彩木同学染上了我以外的女人的颜色吧!」
「那才不重要吧!?」
我无法理解真香老师生气的点!
「讨厌,我不要彩木同学成为其他女人的东西!我不要我不要!」
「哇!」
真香老师泪眼汪汪,扑过来抱住我并用脸颊磨蹭。
这个人是不是渐渐退化成幼儿了!
「我想要彩木同学只染上我的颜色……至今教育就是为了达成这个目标,现在却感觉被搞砸了啦!」
「还真是心怀不轨!」
不,我本来就知道『教育』是为了让我喜欢上真香老师。
但是,诗夜当家教真的只是单纯教我功课而已。
因为真香老师很武断啊……要解开误会似乎会很累人。
期末考结束,学校放假。
距离第一学期结束还有十天,上学日包含发答案卷和结业典礼总共三天。
也有些性急的富家子弟,早就迈向夏日旅行第一弹。
虽然我父母旅外的时间多到我怀疑他们走私,但我不会连这短短几天放假都出国。
「但是,太闲了……我是不是也该去打工?」
「哥哥,你疯了吗?不工作也有父母养自己,为什么要特地工作?没有比不劳而获的三餐更美味的东西喔?」
「我对美春的教育很明显完全失败了……」
彩木家的起居室,上午十一点。
过了十点,终于起床的美春躺在沙发上,和平常一样滑手机。
她穿著薄帽T,掀起的裙襬露出白色内裤和大腿。
「啊,对了。美春,考试结果怎样了?」
「哥哥,要看胸部吗?」
「不可以,不许用胸部转移话题!你又没念书了吧!」
我瞪了马上作势脱帽T的妹妹。
明明诗夜答应也会教美春功课,但这家伙在最后逃掉了啊。
「美春明明头脑比我好得多。只要肯念书,要进入前十名也不是梦吧?」
「有比念书得第一名更重要的事情喔……」
「不要讲得好像至理名言一样。至少手游不会是重要的事情。」
手游和课金请自我节制、适度享受!
「明明小垢也乖乖地念书。你这么做会变成不良示范啊……啊,慢著。美春,果然还是露胸部给我看。」
「哥哥,对妹妹说那种话相当变态喔?算了,没关系。」
「竟然没关系吗?」
在我这么吐嘈之前,美春俐落地脱掉帽T。
过于平缓的胸部,即使脱衣服而造成剧烈动作也没有分毫晃动。
「美春,你没穿胸罩吗?运动胸罩也好,穿著比较好喔。」
在帽T下,美春的肌肤完全裸露。
描绘出平滑曲线的胸部,以及顶点小巧的粉红色部分直接现形。
「我有穿著内裤喔。假日偶尔不穿胸罩也没关系吧。只要穿著帽T,就不会被想看妹妹胸部的变态哥哥以外的人发觉。」
「也是,这个大小就算没胸罩也不会变形下垂吗……」
「中午都还没到,兄妹就讨论著胸部的话题,彩木家真是疯狂。倒是哥哥为什么想看美春的胸部呢?」
「喏,你之前谈到快要被小垢追过吧,所以我想看看实际是怎样的状况。」
「毕竟哥哥也照三餐看小垢的胸部嘛。那你这样看下来觉得如何?」
「唔嗯──老实说好像差不多……」
「呀嗯!」
我轻轻触摸,用手确认大小,但果然还是不太清楚。
虽然美春的胸部意外地柔软有弹性,但小垢的胸部也是软绵绵的啊。
「哥哥,要摸是无妨,但不要毫无预警地摸啦。胸部就算很小也很是敏感的。」
(插图009)
「喔,抱歉、抱歉。唔嗯──目前或许仍然比小垢大。」
我一边揉了揉妹妹的胸部,一边想起之前帮小垢洗澡时的感觉。
「丑话先说在前头,美春。小垢的成绩很好,如果你的胸部被她追过了,你将会全面输给小垢喔?」
「我的手游课金金额不会输!」
「那可以输!倒是小垢也玩手游吗?」
「啊,因为美春主要玩的游戏想增加好友,就请小垢也登录了。」
「不要将幼女拖进课金之坑!」
我妹妹是恶魔吗!小垢真的没课金吧。
「唉,算了。美春,穿上衣服。就算是在家里,这样不成体统喔。」
「要求妹妹露出胸部在先,却说那种话……我的哥哥,脑子有问题。」
美春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穿上帽T。真希望她下半身也穿点衣物。
「唔嗯──美春的胸部甚至无法打发时间。要做什么好……要去猫不喵看看吗?」
可以顺便问有没有暑假打工职缺吗?
就在我取出手机正要连络濑纪屋同学的时候,刚好收到一则简讯。
「奇怪,可怜会长……?」
可怜会长很少会传简讯给我。
说到这个,前几天的旧校舍那件事还放著没处理……
也没问出可怜会长和『我讨厌老师』之间的关系。
总之先确认简讯内容吧。
圣华台学院高等部,学生会办公室──
办公室大小约教室的一半,面对面排放著两张长桌。
隔著长桌镇守在出入口对面的是学生会长的桌子。
在陈旧厚重的桌上,摆著笔电和成叠文件。
「不好意思,彩木慎。明明是考后的放假,还叫你来学校。」
「不会,没关系。反正我很闲。」
我在中午过后来到学校,坐在长桌帮忙检查文件。
「但这是学生会的文件对吧?我可以看吗?」
「学生会的文件没有秘密。只要学生要求就会全部公开。不管是社团活动的预算表,还是活动的企划书,没有不能公开的东西。」
「哦,原来是那样啊。」
我并没有想过要看学生会的文件,所以至今都不知道这种事。
我负责将去年度至今的学生会文件按照日期顺序、种类整理。
文件原本就整理到某个程度了,现在是再次检查。
「本届学生会就快要卸任了。虽然九月初才会卸任,但整个八月都放暑假,已经得开始准备交接才行。整理文件是当务之急。」
「工作是没问题,但其他人为什么不在?」
「学生会成员几乎都有参加其他社团。副会长则是外校升学组,已经在正式准备考试。」
「就算是那样,将工作都塞给会长不好吧?」
「是我要大家将念书及社团活动摆在学生会之前的。因为念书和社团活动都关系到出路,优先顺位比较高。说穿了,学生会即使会务延宕,最糟的情况只要推给下届学生会就好。反正毕业了就听不到怨言。」
「咦──!怎么那么不负责任?」
「据说几年前的学生会就是那样搞定的,那个陋习仍然延续了下来,呵呵呵呵……居然来这招啊。」
学生会成员们是一群成绩优秀的人,也受到很多同学尊敬,没想到竟然有这种习性。
「虽然将杂务推给彩木慎,我也很过意不去。」
「考完试以后精神稍微变得涣散,有事让我做反而很感激。」
「是吗,谢谢。顺便问一下,彩木慎今天做了什么?」
「确认美春的胸部大小之类的。」
「彩木兄妹都在家里做些什么啊!?」
啊,可怜会长退避三舍了。
「请、请不要误会。我只是在确认美春和小垢的胸部,哪个比较大而已。」
「这么解释更下流了喔!」
「会吗……」
「该不会连天无缝的胸部都确认过了吧……?」
「……怎、怎么可能。缝既不是妹妹也不是幼女,是跟我同年的同班同学喔。」
我其实现场目击过缝的胸部这件事,就先保密吧。
这是为了缝的名誉,纯粹是为了缝喔。
「那就好……不过,彩木慎工作相当俐落啊。」
「会吗?我几乎没做过这类文书工作。」
「或许是因为你的个性多疑又执拗,所以很适合检查工作。」
「多么唐突的损人。」
虽然我不否认我多疑又执拗。
不对,我执拗地讨厌老师的心结已经缓和很多了喔?
「我不是多疑,请说我慎重──哇!」
「喔喔!?」
我正要辩解的时候──传来哗啦啦的巨响。
「怎、怎么了?那边好像有什么……?」
我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有一扇门被角落的文件柜遮住。
「原来这种地方有门。门的另一边有什么呢?」
「……只、只是置物间,不必在意。」
「就算叫我不必在意,不过声音很大耶。我去看一下。」
那道声音听起来非同小可,将其放著不管继续作业──是不可能的吧。
「嗯?好暗,电灯在哪里……?」
我摸索著理应位在门边的开关──啊,找到了。
「哇……这、这是什么啊?」
学生会办公室隔壁的确是置物间。大小和学生会办公室差不多……吗?
我无法判断空间的大小,因为放眼望去都堆满了物品。
置物间内几乎都是瓦楞纸箱。从快要扁掉的旧纸箱,到全新的纸箱都有。
而且前方地板堆著档案、文件及书本,形成许多高塔。
「……垃圾屋?」
「没、没礼貌。那不是垃圾喔。是已经整理完的文件,以及不会再用到的备用品。暂时放在那里避难。」
「避难、是吗……?」
仔细一看,其中一座崩塌的高塔,档案及文件散落一地。
「刚才的声音,毫无疑问是这堆东西倒塌的声音喔。是不是本来就不稳了?」
「不稳的不只这里。」
「这样不行吧。」
这种危险地带不能置之不理。
这比处理文件更要紧吧。
结果,可怜会长也决定优先整理置物间,我们两人开始整理。
开始归开始──情况比预想还惨烈喔。
「可怜会长明明总是唠叨学生们的服仪不整,却放著置物间不管,还真意外。」
「说我唠叨还真失礼啊……你要知道,修道院和我们住的设施都保持整洁喔。这间置物间却彷佛无秩序的化身,不像该存在这世间的空间。老实说,我一筹莫展。」
「居然因为那种理由……原来可怜会长也有奇怪的弱点。」
「『也』是什么意思?有其他人有奇怪的弱点吗?」
「咦,对。算是……」
糟糕,真香老师逊炮的一面是个秘密。
虽然关键场面遭到目击,但真香老师的一切尚未公诸于世。
「呼,好热啊……学生会办公室的冷气吹不到这里吗?」
「…………唔。」
我转头一看,心惊了一下。
可怜会长脱掉了总是穿著的夏季针织衫。
大小虽然不及缝却足以匹敌真香老师的丰满胸部,隔著薄衬衫积极地强调存在感。
「怎样?就算是我也不会连在这种时候都要求服仪喔。我没那么一板一眼。彩木慎也大可以松开领带。」
「我、我知道啦。」
我一边松开领带一边移开目光,不敢看可怜会长。
两个人在这种狭窄的房间独处的状况,令那对巨乳变得引人遐思。
工作,专注于工作吧。
「嗯……?啊,这好怀念喔!」
我看了打开的纸箱里,不自觉地提高嗓门。
「原来有这种东西吗,是谁保留的……?」
可怜会长歪头纳闷。她似乎真的不知道箱中物为什么会在这里。
纸箱里面装的是──写著『学生会长候选人阵所可怜』的肩带。
写著政策案的宣传单,主打整顿风纪。
还有可怜会长的竞选海报──印著会长候选人•阵所可怜双手交抱胸前的照片。
「这张海报当时一贴出来,就接连失窃对吧?」
「真是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世上哪有笨蛋会偷竞选海报的?」
不,这是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情……
从竞选学生会长之前,二年级的阵所可怜就是出了名的美女。
爱慕者绝对会很想要拥有这张──她双手交抱胸前、强调胸部的海报。
「海报只有选举管理委员会盖过章才可以贴。明明盖章的张数固定,是我千拜托万拜托,才特例追加盖章的喔。那是竞选活动最折腾的一件事。真希望不要有人做出莫名其妙的窃盗举动。」
可怜学姊明明对自己的美貌有所认知,却在奇怪的地方很迟钝。
偷了海报的那帮人不仅没妨害到她,还毫无疑问地将票投给了可怜会长吧。
「但是,重新发行的海报不知为何,一张都没被偷。」
「喔,因为我透过新闻社散播了海报照片的档案。并且附上能够大图输出的店家资讯。」
「彩木慎,原来你做了那种事!?」
「咦?我以为做那种事是我的任务喔?」
「虽然我拜托你帮忙竞选,但谁要你暗中活跃了!?」
「咦──」
其实在我高等部一年级时的学生会长选举──
我曾被找去帮忙阵所可怜学姊竞选。
「啊,对喔。就是在那时候和会长初次见面吗?」
「……我不知道你事到如今想起什么,但问题不在那里。」
「不过,竞选海报很重要喔。若是每次贴上都被别人撕掉,就无法达到宣传效果。」
「这么说是没错,但我真的是第一次听说喔。我一直纳闷为什么海报不再失窃,没想到过了近一年才得知真相……」
「说到这个,当初为什么会挖角我当助选员呢?」
「将那个疑问放置将近一年也很厉害啊……你是意外了不起的大人物吧?」
我当然是随处可见的小角色,但的确应该再多在意一些细小的疑问。
当时──名人『阵所学姊』唐突地来到我们班上,开口希望我帮忙竞选。
「当时我当选的可能性并不高。」
可怜会长拿起肩带这么说道。
「因为我是从高等部才入学的『外部生』。对于大半学生都是从初等部直升上来的圣华台而言,是个『外人』。」
「…………」
我们学校的确有这种歧视。
该说是从初等部时代就在一起的成员,拥有强烈的同伴意识吗?
「我完全不曾在意过喔。」
「彩木慎很特殊。你连跟天无缝从初等部就同校这件事都没发觉吧。也未免太不在意周围了。」
「抱、抱歉……」
SID连那种资讯都共享了吗?可恶的缝,竟然对会长说了多余的话。
「外部生当选学生会长的例子,据说在我之前只有一人。大家很难接受外人站在学生的顶点吧。我的选战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艰辛的战斗。」
「啊──对了。印象中,另一个候选人获得了前任学生会长支持。好像是当过书记的人。」
另一个候选人是前届学生会成员,有前任学生会长的后援。
虽然感觉像学生会内部权力交接,但这也是说得过去的情况。
说穿了,大半学生对学生会成员是谁并没有多大兴趣,通常会投给安全牌候选人。
「但是,既然要参选就非赢不可!于是需要彩木慎你的力量!」
「我没有任何力量喔?」
「不,那个时期的你具有某种力量。」
「嗄……?」
她究竟是指什么?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你脸上写著不知道啊。去年春天发生过事件吧。英文老师那件事。」
「英文老师……?啊、啊啊──」
我听到『事件』和『英文老师』两个关键字,一瞬间闪过「真香老师干过什么事吗?」而烦恼著。
虽然就某种意义而言,真香老师也涉及在内,但主因并不是在她做了什么。
「就算是彩木慎也还记得的样子。男英文老师当时纠缠藤城老师,最后当著学生的面抓住藤城老师。」
我当然没忘记。
年轻的男英文老师,迷恋真香老师。
高不可攀的真香老师虽然像平常一样游刃有余地闪躲,但男老师唐突地爆发了。
事发隔天,我对真香老师说了「谁教你要装模作样」这种狂妄的话──那成为真香老师对我感兴趣的契机。
回想起来,或许可以说那起事件就是一切的开始。
「春天发生的那起事件引发轩然大波,事后处理状况也不佳。」
「事后处理?发生过什么问题吗?」
「虽然引发骚动的老师自主辞职,但校方没妥善说明就想要息事宁人。有很多人同情藤城老师,但同样也有很多人不满校方雇用那种危险人物当老师。」
「就算对方不危险,我也总是对老师不满。」
「所以我就说了彩木慎很特殊吧。普通学生才没有闲工夫无缘无故地顶撞老师。」
「我承认我很闲。嗯?本来是要谈什么?」
「挖角彩木慎当助选员的理由,简单扼要来说,就是去年九月,学生仍然对老师抱持反感。于是我就趁机跟风了。」
「喔,我懂了……因为我们学校的学生都知道我讨厌老师。」
「没错,我利用了学生之间蔓延的讨厌老师的气氛。你就像是讨厌老师的代表,只要找你加入团队,大家就会觉得『阵所可怜的学生会愿意对抗老师』吧?只不过,我不管对方是老师还是学长姊,只要有需要,不管是谁我都会对抗。」
可怜会长扬起嘴角一笑。
实际上,会长既会警告像我这样稍微品行不良的学生,也会大力批判指导方式有问题的老师。
「我都不知道原来有那种理由。因为可怜会长的竞选团队感觉像乌合之众,我还以为是由于我看起来很闲就偶然被挖角。」
「毕竟没几个好事者愿意帮忙外部生,会变成乌合之众是情有可原。我发自内心感谢当时的团队,当然也很感谢你。抱歉利用了你。」
「正好能让我打发时间喔,而且我很少集体行动,选举活动对我来说相当新鲜……咦,这是什么?」
我从箱底找出牛皮纸信封。
封面写著『For your eyes only』。
「啊啊!?那个,我还想到哪里去了,原来在这里!」
「是会长的吗?来,拿去──啊!」
我正要递给可怜会长时,信封不小心打开,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抱、抱歉──咦咦!这是?」
「呀啊!拜托你别看!」
就算会长这么说,但我已经看到了。
掉出的十几张照片,上头全都是可怜会长。
而且──
「会长有这种嗜好……?」
「不是嗜好!别误会!」
可怜会长涨红了脸,浑身颤抖。
照片中的可怜会长,全部都是──Cosplay扮相。
中等部的水手服以及体育服。衣服尺寸稍微偏小,强调胸部。
也有她身穿深蓝色学校泳装坐在学校游泳池畔的照片。
穿戴围裙和三角头巾在家政教室下厨的姿态。
在化学实验室穿著白袍摇晃烧瓶的样子。
还有穿著学生立领制服绑著头带,吶喊声援的模样。
「我被竞选团队骗了!骗我说候选人必须在校内指定地点穿指定服装拍照缴交!」
「虽然我讨厌骗子,但离谱成那样,我觉得被骗的人也有错……」
「当时真是好险……我在公开之前发觉不对劲。当时所幸也没被彩木慎看到……没想到,却还是难逃一劫。」
我有点想参加那场摄影会啊。但或许是男士止步。
「唔,可恶的竞选团队……竟敢骗我!」
「不是应该感谢吗……?」
「先不说那个,你要看到什么时候!照片还来!」
「哇,会长!不必那样硬抢我也会还──呜哇!」
可怜会长向我靠了过来,她的丰满胸部抵到我的脸──
我不自觉地往后缩,身体撞到附近堆积如塔的文件。
「啊,危险,彩木慎!」
「哇,会长……!」
文件及档案塌下来,会长扑过来抱我以便保护我。
和刚才一样的哗啦啦声音响起──
「好、好痛痛痛……会长,没事吧?」
「是啊,我没事。倒是彩木慎,有没有受伤?要是害你受伤,SID所有人都会怪我──啊!」
「…………」
糟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倒卧在地板,而可怜会长压在我的身上。
而且,我的手不小心将可怜会长的衬衫前襟扯开,丰满胸部几乎一览无遗。
不只衬衫,连她的白色胸罩都被我一并抓住。
「……只有藤城老师还嫌不够,甚至对我做这种事?」
「这是意外,可怜会长也心知肚明吧。现在说这件事也很奇怪,但旧校舍的事,会长没跟别人说对吧!?」
「那种事哪敢对别人说。很、很羞耻……」
「如果可以,希望这件事也可以保密……」
「我、我才没有宣传自己风流事的嗜好喔!」
这不是风流事,是意外。
呜呜,眼前是会长的胸部……呜哇,看起来很雪白柔软……
这是继缝露奶事件之后的大意外吧。
「奇怪……?这是什么……?」
「彩、彩木慎!?」
我抓著往上偏移的胸罩试著挪动。
可怜会长的胸部本来就稍微露了出来,我却将胸罩罩杯挪得更偏,让她露出了在右胸上方的痣。
「这个……好像在哪里看过?奇怪……?」
「唔、喂……」
我目不转睛地观察看起来柔嫩饱满的胸部──正确来说是胸部上的痣。
奇怪,记忆受到了刺激。我那异常健忘的头脑──
「彩、彩木慎……至、至少不要在这种充满灰尘的地方……你、你在乱摸哪里……呀嗯!」
「可怜会长,你安静一下,再让我看清楚一点。」
我快要想起却想不起来。这颗痣毫无疑问在某个地方──
「……阿慎,你在做什么?」
「咦?」
突然传来说话声,我抬头一看──
在通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那边,站著一个抢眼的美女。
应该说,那就是诗夜。
(插图010)
「最近的学生会的活动内容变了吗?学性会吗?」
「不、不是、不是的,诗夜学姊!讨厌,从刚才就一直出糗是怎样!」
可怜会长的惨叫在置物间响起──
似乎是因为大叫声的关系,连其他的文件高塔都摇晃了起来──一口气向我们来袭。
幸好都是很轻的文件……但我好不容易快要想起来的事情,都因为刚才的冲击又忘记了。真遗憾。
「啊──总觉得好怀念。明明毕业后才过一年多而已。」
「嗯呃……」
幸好我和可怜会长都没有因为倒塌的文件而受到半点伤。
我们设法将倒下的文件重新堆好以后,来到学生餐厅。
虽然餐厅于考后放假期间没有营业,但有很多学生来买自动贩卖机的饮料。
除了我们以外,还零星地看到来学校参加社团活动或委员会的学生。
「我是不是受到众人的注目?讨厌啦,美女大学生这么稀奇吗?」
坐在我隔壁的诗夜,将头发飘逸地往后拨。
「那是因为你穿便服吧。而且很吵。」
「阿慎,你对大姊姊的态度是不是太嚣张了?我是你的大姊姊兼家教。也就是说,等于神喔?」
「地位突然升级太多了吧!」
而且也不是我亲姊姊。你只是住我附近的年长女人吧。
「不是我要说,诗夜。你是不是打扮得太抢眼了?」
「这样很普通喔。阿慎也喜欢辣妹风格的抢眼打扮吧?」
「我什么时候变成喜欢辣妹了……?」
我没有那种嗜好,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记得说过那种话。
「久等了。请用,诗夜学姊。」
「喔,谢谢,可怜学妹。没错没错,阿慎也要像这样体贴年长──咦,这是什么?」
「热开水。」
可怜会长将纸杯递给我和诗夜以后,在隔壁坐下。
我变成夹在会长和诗夜中间的状态。不必两个人都坐我隔壁吧?
「热、热开水?这类似※京都的茶泡饭吗?」(注:一说是暗示客人「该走了」。)
「我在家常喝。我们修道院虽然开明,但会避免茶及咖啡之类的刺激物。」
「修道院啊……至少改成常温的水吧。」
「诗夜很像假文青呢。」
「不是很像,我是真材实料的。但是阿慎,不必觉得我去了远方。亲切和善的大姊姊现在也在这里。」
「这次是神来到身边了。不过,就算神去了远方我也不觉得困扰……」
「真过分!怎么可以对明明自己也有考试仍然帮你看功课的大姊姊说这种话!」
「没错,彩木慎。对年长者那种态度很不好。应该要无条件地尊敬年长者,嗯嗯。」
「就算因为那种事团结……」
「那么,既然我和可怜学妹已经互相瞭解,就进入正题吧。」
诗夜一把搂住我的脖子。
「阿慎,你在不知不觉间和黑长发巨乳学生会长变成靡烂的关系吗?」
「那是正题吗!?不是的,就说了那是意外啦!」
「……是吗?你刚才凝视我的胸部时,好像有什么意图。」
「那、那是……对不起,一不小心入迷。」
「阿慎对可怜学妹的胸部入迷……?」
「这讲法很有恶意喔!不是那种方面的入迷!」
「那也很令人火大。你盯著别人的胸部看那么久,却想著其他事情吗?」
可怜会长看著我的眼神宛如异端审问官。
「好了好了,我懂你的心情,但冷静一下,可怜学妹。啊,对了。我烤了饼乾过来,要吃吗?」
诗夜打开装著饼乾的塑胶袋,将其放在桌上。
「……我不客气了。喔,这个饼乾真好吃呢。」
「是不是?来,阿慎也一起吃。张开嘴巴,啊──」
「嗯……喔,好吃。说到这个,诗夜不知为何从以前就只有做点心很擅长。」
「你不要顺口讲话带刺……」
会吗?不过,这个饼乾真的很好吃。
「不、不对,问题不在那里吧!诗夜学姊刚才彷佛理所当然般地喂了彩木慎!」
「是喂了……」
「喂了喔?可怜学妹,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正常……彩木慎果然不正常!虽然假装成正常人,却比谁都不正常!」
「会长,何必那样一直说我不正常。」
和真香老师及SID成员比起来,我觉得我正常多了。
「身、身为学生会长不能放任风纪败坏!不对,说起来,诗夜学姊这个外人出现在校内就不正常!」
「我是毕业校友,又是圣华台大学的学生,还曾经是学生会成员,所以没问题喔。」
「这、这么说是没错……」
「我听说现在学生会靠会长一个人运作,就来看学弟妹的情况。」
「诗夜还真闲。」
「毕竟家教打工没那么忙了。虽然大学接下来才要段考和报告。」
「既然如此,专心准备段考和报告比较好吧……?」
「难得和可怜学妹变要好,而且是学生会的后辈,当然会在意吧?」
诗夜始终我行我素。
学长姊真好。对学弟妹说话时,无论如何都占上风。
「而且我一直在意当年拖著没整理的文件及置物间。虽然会长叫我整理,但我嫌麻烦。」
「原来你就是那个混沌的元凶吗!」
「等一下、等一下。虽然那的确是我害的,但我也做了好事喔!」
「好事是什么?」
「哼哼。」
诗夜听到我的问题,神气地挺起胸膛。
「在去年学弟妹烦恼著『虽然协助了学生会长竞选但或许赢不了』时,我就建议用Cosplay照片做宣传单!」
「原来诗夜就是那些照片的幕后黑手吗──!」
「奇怪?现任会长是可怜学妹对吧?也就是说,是托我的福当选的吧?」
「不,虽然拍了照片但没用上……诗夜学姊,你看你做了什么好事。一生之耻留下了数位档案啦……」
「哈、哈、哈,人生在世少不了出糗喔。害怕出糗,就无法享受人生了。可怜学妹,总是正经八百会很无趣的。」
「……设施的朋友也说过类似的话喔。」
可怜会长似乎很伤脑筋地低下头来。
高等部的女王陛下屈居下风啊。
「开心过活吧,可怜学妹、阿慎。」
诗夜站了起来,这次搂住我和可怜会长的脖子,将我们抱在一起。
呜呜,诗夜和可怜会长,两个人身上都好香……!
「毕竟我们是因缘匪浅的三人啊。对吧,可怜学妹。」
「那……的确是。」
「…………?」
是怎样,两个人又在讲我不知道的事情。
诗夜爱整人就算了,不奢望她跟我讲,但会长大可以告诉我吧。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因缘,但为什么我讨厌老师和可怜会长有关系──
「那个,会长。差不多该详细告诉我──」
「嗯?怎么了,彩木慎?你刚才说什么说到一半?」
「没、没事……」
虽然我也很在意那件事,但我发现了更加在意的事情。
从学生餐厅的门口探出头来的褐发美人……!
「彩──木──同──学……」
虽然距离相当远,我却从她嘴唇的动作看懂了她在说什么。
我明明没学过唇语才对!
真香老师本来就已经非常警戒诗夜,再加上目击到可怜会长也和我靠在一起的样子──好可怕、太可怕了!
「绝对、不──会──饶──过──你……!」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诗夜也前来帮忙整理置物间,我们收拾置物间里的物品、整理著文件──
今天的工作顺利结束后,我决定先走一步。
「怎么了,阿慎?反正回家的路一样,不必分开走吧?」
「抱歉,诗夜。我想绕去书店买黄色书刊,所以我要单独走!」
「阿、阿慎?你是那么公开的人吗?」
「彩、彩木慎!我身为学生会长,不允许你买猥亵物品!」
「对不起!告辞了!」
我迅速行礼以后,冲出学生会办公室。
我当然不是要买黄色书刊。
只是想出其不意地赶快摆脱两人逃走而已。
刚才被真香老师看到那种场面。
万一还被真香老师目击我们一起回去,会很困扰的。
虽然不能将工作推给两人自己逃走,但我想尽量减少风险。
「总之,※现在像风一样离开吧!」
「乱世佳人,就是Gone with the wind. 描写了郝思嘉的人生的小说,与改编电影皆十分有名。标题是引用自英国诗人厄内斯特•道森的诗中一节『a Civilization gone with the wind……』。」(编注:此处原文「风のように去ろう」与《乱世佳人》(风と共に去りぬ)发音相似。)
「……上、上了一课啊。」
哈哈哈,为什么我会以为我逃得掉?
我从学生会办公室沿著走廊走一小段路遇到在楼梯前方等待的人,当然就是真香老师。
她双手交抱胸前,倚靠墙壁。没什么,她就连那种姿势都美得像幅画。
「就是说吧。我会用LINE传电影开头引用的诗给你,请将原文翻译好给我。啊,禁止上网搜寻喔?」
「我、我努力看看……」
一有机会就出题目考我也颇麻烦。
虽然现在情况更加麻烦了。
「不只美女家教,现在甚至对黑长发巨乳学生会长都出手。居然和两名年长女性左拥右抱,还真是好命呀……」
「请、请等一下。我没出手喔!」
「那么,是阵所同学和京御小姐对彩木同学出手啰。居然在校内做出不检点的行为,身为老师不能坐视不管……」
「…………」
呃,老师在等我吐嘈吗?
「该怎么做好呢?既然我有车,不管是山上还是湖边都去得了……」
「啊啊,我不说话,老师的妄想就走火入魔了!」
老师打算去山上或湖边处理什么!?
「呵呵,首先得带走彩木同学才行。我想想,准备室和指导室都有人,跟我过来这边吧。」
「啊,是……」
真香老师招手示意我过去,我于是爬上楼梯。
「这里好了。这种地方没人会来吧。」
我们爬上楼梯顶端,来到通往顶楼的门前面。
我第一次来这里。顶楼本来就禁止进入。
这里似乎没被考虑到有人出入的问题,被当成了置物间。
通往顶楼的门周围,随意放置著相当陈旧的桌椅等物品。
「那么,彩木同学。你还是老样子,和美女大学生也相处融洽对吧?」
「是、是啊……我们认识很久。诗夜据说是前学生会成员,是来帮忙学弟妹的。」
「还真是精神可嘉。我身为前学生会成员也觉得欣慰。」
「说、说到这个,真香老师也当过学生会长对吧。」
老师曾经给我看过正牌JK真香的照片。
「啊,第一个当上学生会长的外部生难道就是真香老师吗?」
「也有那种往事。似乎是因为我的成绩是悬殊到足以蹂躏他人的等级,甚至没有其他候选人出来和我竞选。」
「果、果然厉害……」
毕竟真香老师从学生时代就高不可攀啊……
「然后,不只那位精神可嘉的大姊姊,你和SID的领导者也相当亲近吧?」
「对、对了,我有好消息喔。据说可怜会长果然不会跟任何人说旧校舍那件事,她说因为很羞耻。」
「不到处说旧校舍那件事,就当著我面前跟彩木同学更加纠缠不清,好让我放弃对吧……我竟然如此大意!」
「居然说纠缠不清。之前明明才说『完蛋了』,想法切换得还真快。」
我早就知道,这个老师非常强。
「先不管那件事,彩木同学居然在放假时来学校,瞒著我见阵所同学……」
「跟真香老师报告『我接下来要去见会长』也很怪吧。」
「我甚至希望彩木同学和美春同学见面时,也事先跟我说一声。」
「每次和妹妹见面都要吗!?」
也包含在家里碰面的时候吗……?
「彩木同学,你以前对我说过吧,比起美少女后宫,你更爱美人老师。」
「我有用到『爱』这个词吗……?」
「所以,你若是食言我会很困扰!左拥右抱就是后宫的开始喔!会从两个人开始变成三个人、四个人,然后无限增加!」
「我怀疑我会那么受欢迎吗?还有,诗夜并不是……她只把我当成弟弟,甚至只当宠物看待喔。」
「我偶尔也会想把彩木同学当成宠物!」
「老师坦承了惊人的念头!」
光是师生关系就已经有问题了,老师还打算跨越师生关系进展为主宠关系吗?
「不对,那不是重点。我家公寓可以养宠物,我的欲望随时能够实现。先不说这个──问题是,彩木同学和阵所同学和京御小姐!」
真香老师抓住我的双肩使劲摇晃。
「居然趁我忙著改考卷和制作成绩单的时期,三个人幽会!之前是萝莉,在那之前是写真偶像,这次目标是乍看正经八百其实是个花痴的学生会长,与现成的儿时玩伴吗!」
「请不要说这种难听的话!」
一下花痴、一下现成,这个人真是口无遮拦啊!
「并没发生任何需要老师担心的事情。说起来,多疑是我负责的领域──嗯?请、请等一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听到什么……啊。这边,过来这边,彩木同学。」
真香老师一把抓住我的手,并推开堆积的桌椅,两个人躲在桌椅后面。
「果、果然不太好,诗夜学姊。我是学生会长,你是校外人士喔。」
「就说了,我不是校外人士。而且只要别被发现就好了。」
的确是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应该说,那是可怜会长和诗夜的声音。她们还没回去吗?
虽然我没资格说别人,但可怜会长和诗夜来这种地方有什么事……?
锁稍微发出喀嚓一声后,被打了开来。
门伴随些微摩擦声被打开,一阵风吹进来。
「你看你看,过来吧过来吧,可怜学妹。就说了没人看到。」
「但、但是……」
可怜会长和诗夜开门,出去顶楼。
「她们要做什么呢……?难道是要商量如何睡走彩木同学?而且是两个人联手?」
「那个,真香老师?你好歹是老师,最好注意一下措辞……」
我和真香老师躲在桌椅后面,看著门的方向。
「嗯?好像没必要躲起来……?先不论内容,我只是挨老师骂而已。」
「那两个人有什么企图很令人在意吧。事先阻止学生的歪主意也是老师的工作喔。」
老师是不是当真担心可怜会长她们会来勾引我……
还有,诗夜明明不是她的学生。
我们偷偷摸摸地移动,躲在开著没关的门旁边。
可怜会长和诗夜站在顶楼正中央讲话。
「但、但是……没想到顶楼的备份钥匙会在学生会办公室。」
「几年前的学生会长偷偷打了备份钥匙,在学生会代代相传。虽然是贴在学生会长办公桌的抽屉背面──这种老套的藏物之处。」
唔嗯──偷听别人说话很过意不去啊。
「讲得真难听,我明明没打算将传承那把钥匙当成学生会的传统。」
「原来你就是凶手吗!」
糟糕,太大声吐嘈会被可怜会长她们发觉。
「备份钥匙并不是我打的。那部分好像以讹传讹。是天文社迟迟无法取得使用顶楼的许可,才偷偷打了备份钥匙。但是因为晚上无法闯进校舍,等于白打了。」
「这个故事听起来好蠢。」
「因为天文社不知该如何处置钥匙就由我保管了。其他学生会成员好像偶尔会用那把备份钥匙出入顶楼。我卸任时,因为新任学生会长想要就送出去了,后来仍传下来还真是意外。」
「毕竟学生都想在顶楼挥洒青春吗……」
我觉得顶楼冬冷夏热,不是很想靠近啊。
「呼──真舒服。好久没来了,果然很棒啊。」
顶楼好像是诗夜喜欢的地方,她看起来心情非常好。
「如何,可怜学妹。虽然风有点强,但还不错吧?」
「但、但是……好歹是身为学生代表的我跑来禁止进入的地方……」
「啊──不行不行。可怜学妹太正经了。虽然正经是好事,但不偶尔放纵一下会憋坏喔。还有,偶尔改变形象才会造成反差显得可爱。」
诗夜正要引诱学妹步入歧途……
「听我说,可怜学妹。」
诗夜拍了一下可怜会长的肩膀。
「不必因为是学生会长就勉强当大家的楷模吧?所谓的学生会长,说穿了就只是做学生会执行部工作的人喔?并没有规定一定要正经才行。甚至反而是有点随便会比较讨人喜欢喔?」
「诗夜学姊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
「因为那就是我的生活之道!」
诗夜明明是上了大学才改头换面,却讲得振振有辞啊……
「为什么诗夜学姊要对我说那些话……?来帮忙学生会也是,诗夜学姊根本没有理由要照顾我吧?」
「当然没有喔。真要说起来,甚至有理由讨厌可怜学妹。」
嗯嗯?诗夜面带笑容说了骇人的话喔。
诗夜和可怜会长,果然好像从之前就认识。
而且关系险恶……?
真香老师朝我投以纳闷的眼神,但我也不晓得情况。我使劲摇摇头。
「唉,算了。我一直想知道现在的可怜学妹是怎样的人,至少看起来不像坏人。就连那个多疑到不行、真的非常多疑、会怀疑阿春是不是亲妹妹、头脑很差的阿慎都亲近可怜学妹。」
说我头脑很差还真没礼貌。
血亲是否真的有血缘关系,凡是人都会怀疑过一次两次对吧。
「我好歹是侍奉神之人。反而会积极驱除邪恶。」
「不管是学生会长还是侍奉神之人,内外兼修的可爱女生就必须获得幸福才行!可怜学妹也随心所欲过活吧!」
「……我对现在的自己并没有不满……」
「会吗?那不是没有不满的表情吧。」
我必须说,会长好像过得满随心所欲的。例如毫无顾忌地批斗之类的。
「我好歹是前辈,找我商量谈心都行喔?虽然没钱,但除此以外有什么事都尽管说说看,说说看?」
「……既然如此,我有一件事想拜托诗夜学姊……就是,如果可以的话……」
嗯嗯?可怜会长嘀嘀咕咕地说话,但几乎听不见内容。
唔,平常明明声音洪亮得可怕,偏偏在这种时候听不清楚她的声音。
「……是不是做了对不起阵所同学和京御小姐的事呢?两人好像不是谈我要偷听的事情。但既然不是在商量如何拐走彩木同学,怎样都无所谓。」
「真香老师才是,明明为人师表却为所欲为……」
「我是为了让彩木同学幸福才为所欲为的。唉,到此为止吧。之后交给你了,彩木同学。」
「呜哇……!」
真香老师轻轻推了我一把,我于是踉跄地朝顶楼的门倒下。
「喔,那完全OK……咦,奇怪,阿慎?你在做什么?」
「呣,彩木慎?你不是去买猥亵书刊了……?」
「抱、抱歉。该说是被其他事耽搁了一下吗……」
啊啊,虽然我讨厌说谎,但不懂得机灵掩饰的自己还真没用。
「哦──该不会在偷听我们说话吧?真是不乖的孩子啊。」
「我是无妨。被听到会困扰的事情──」
不料,就在这时……
飕的一声,一阵特别强的风吹过顶楼。
「唔……!」
可怜会长马上按住差点掀起来的迷你裙。
而且,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裙子,另一只手则按住诗夜的长裙。
喔喔,依照最近的惯例,这时候会看到春光外泄才对,真不愧是可怜会长!
圣洁的修女果然不一样。虽然是实习修女。
「怎么了,何必这么吝啬。来,可怜学妹。」
「哇──!?」
不知道诗夜在想什么,竟然掀起可怜会长的裙子。
和刚才的胸罩成套的纯白内裤若隐若现。
「诗、诗夜学姊!这是做什么!?」
「既然是迷你裙JK,该露的时候就要露出来。当然平常要努力不穿帮,但正因为如此,偶尔春光外泄才显得可贵喔。」
「请、请放开!这并不是不惜掀裙子也要露出来的东西吧!?」
「当然,我不会只让可怜学妹一个人难为情!」
「等、等一下,诗夜!?」
诗夜果断地将自己的长裙也掀起来──展示隐藏在裙底下的黑蕾丝内裤。
真不愧是女大学生──多么色的内裤……
「诗、诗夜学姊!就算是那样也不必故意露出来吧!」
「JK还是小朋友啊。不过是给年纪小的人看内裤就羞红了脸。」
但是说那种话的诗夜似乎也脸红了。
「彩、彩木慎!你不看就好了吧!」
「啊,对喔。抱、抱歉!」
我火速地面向后方,逃离两位年长美女春光外泄的景象。
诗夜的内裤虽然我已经看习惯(当然没美春那么习惯),但果然还是会脸红心跳……会长的内裤就不在话下。
「…………嗄?」我看向顶楼的门──想起来了。
有个美女老师和我一起偷听可怜会长和诗夜的对话。
「彩──木──同──学……?」
糟、糟了,没想到她还在……!
从顶楼的门稍微探出头的老师,嘴巴动来动去。
总觉得刚才好像也看过同样的光景!
老师好像正在咒骂我、可怜会长和诗夜……
真香老师本来就已经警戒两个年长美女。
她刚才寄予信赖地将我送出门外,如今我却看了两个美女大姊姊的内裤……
我好害怕真香老师接下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