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日暖风开始吹拂的四月中旬午后。
两名女仆于皇家宿舍三楼走廊南方,拿著拖把站在彼此身旁。
「Ready?萨福克,我随时都可以开始喔。」
一名银蓝发少女这么说道,她名为肯特,为肯特级重巡洋舰一号舰。她望著通往北方的走廊尽头,将沾湿的拖把抵在地上。
「哼哼~♪我也早就准备好了唷。」
站在她身旁的粉红发少女名为萨福克,为郡级第一次级分级肯特级五号舰,她也同样将拖把抵在地板上。
两人于收拾午餐途中,被谢菲尔德吩咐前来打扫三楼走廊。
她俩一开始虽然默默地认真干活,但专注力渐渐降低,回过神时已经在思考要如何撑过这段无聊的时间──
而她们得到的结论为『看谁能先拖地拖到北边走廊!』。
「萨福克,你以为能凭速度赢过我吗?」
「啧啧啧,肯特是不是轻忽大意啦?拖地板看的可不只是脚程呢,手腕力道也很重要呢。」
「你难得充满自信呢!等等就让你后悔挑战我!」
肯特压低姿势并摆好架式。
此时,萨福克忽然望向另一边喊道:
「啊!女仆长在那里欸!」
「What!?萨、萨福克,我们先暂停比赛!」
「有──机──可──乘──!」
萨福克趁肯特惊惶失措时冲了出去。
肯特慢了半拍,发现自己上当之后,急急忙忙追在后方。
「Unfair!萨福克,刚才不算啦!重来一次!」
萨福克听著对方的责难,喜孜孜地摀著嘴笑道:
「噗噗噗~♪,这算是让分啦,让•分。」
「可恶~……」
肯特用力握紧拖把木柄。
「既然你这么说了……肯特选手也会拿出真本事喔!!」
她这么说并奋力于走廊踏步奔驰。
两人之间的距离转眼之间便愈来愈近。
只论运动神经的话,女仆队之中几乎无人能与肯特比肩。
萨福克根本无法赢过认真加速的她。
「唔唔唔!你、你太快了啦!」
当两人打算进行拖地赛跑时,萨福克就心想绝对无法正面取胜,正因为如此,她才试图偷偷起跑拉开距离,肯特却以能忽视差距的脚力瞬间追赶过她。
「肯特你这坏蛋~!」
「是你先作弊的呀~!」
当肯特边笑边经过楼梯前方之时──
「──啊!」
有人从楼梯走到走廊之上。
「要撞到了!」
萨福克惊慌地叫道。
同时之间,肯特竖立起拖把木柄、原地跳起。
她犹如撑竿跳选手一般旋转身体,轻松飞越对方头上。
「Sorry!!你、你有没有受伤啊!?」
肯特精彩著地之后,立即为了确认对方是否平安而转了过来。
而当她见到对方的脸后,则是吃了一惊地僵在原地。
「……没有,我没事,不过肯特──」
对方轻轻将黑色长发拨到耳后,并慢条斯理地说著。
「──你十万火急是打算要去哪儿啊?」
见到对方柔和的微笑后,肯特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Oh……库、库拉索前辈……那个,这个是……」
对方偏偏为女仆队成员,谷物女神级轻巡洋舰•库拉索。
看她将洗衣篮抱在身侧,应该是正要将屋顶上晒乾的衣物收到厨房之中。
「你们知道不可以在走廊上奔跑吧?」
她竖起手指小声地说「坏坏喔」,使得肯特蜷缩起身体。
「萨福克也是,你们俩一定是打算『赛跑到另一边』吧?」
「呀!是、是的……」
萨福克被库拉索戳破,拿著拖把端正姿势。
「我今天就先原谅你们,下次要是再被我看到,我就会去跟贝尔法斯特告状喔,听懂了吗?」
「「……真的很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然而,被温柔的库拉索发现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是谢菲尔德,她们肯定会受到某种程度的责罚。
就在她们边道歉边松了一口气时──
「──姊姊太仁慈了。」
库拉索身后传来一道不悦的嗓音。
同样抱著洗衣篮站在那里的是库拉索的妹妹,谷物女神级轻巡洋舰•杓鹬。
「这种事情一不小心就可能会害别人受伤,而且她们俩都是女仆,却如此没有教养。」
杓鹬盯著两人,语气严厉。
「身为皇家淑女,你们应该更庄重一点。」
她与温柔的姊姊不同,是一名正经且严格的女仆。
对于重视礼仪的杓鹬而言,她无法忽视肯特与萨福克刚才的行为。
「杓鹬,不是只有严厉责骂才是教育唷。」
「但是,姊姊,一名优秀的女仆从平日起就必须受到他人严格检视,以致在关键时刻可以严格律己。」
看来这对谷物女神级姊妹,在女仆教育理念上抱持著不同想法。
肯特与萨福克蜷缩著身体被夹在中间,默默等待姊妹俩争论完。
(插图011)
「Wow……好像因为我们害她们吵架了。」
「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原本应该被叨念的两人露出了苦笑。
她们等待著库拉索姊妹结束对话。
「──啊,话说你们两个。」
库拉索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说道。
「贝尔法斯特说所有人在打扫完成后要先回到厨房集合,好像是要讨论由谁照顾花草。」
「照顾花草?」
肯特纳闷地歪著脑袋,萨福克则于一旁双眼发光。
「哇,是花吗!好棒喔!」
「Surprise,你喜欢花呀?」
「当然,花既漂亮又缤纷,而且还很香!」
萨福克将双手交叠在胸前,神情陶醉地望著远方。
「我虽然喜欢看天空,但也很喜欢看花,如果要种植各式各样的花,真希望能种非洲菊呢。」
「非洲菊?」
肯特不太熟悉花卉。
更应该说,她过去对这些花花草草并无特殊感觉,所以才对萨福克这么感兴趣觉得有些意外。
「你觉得呢?」
「What?花吗?」
「当然啊──如果可以照顾花,你要不要一起呢?」
受到这样的邀请,肯特并无理由拒绝。
「OK!但肯特选手对花不太瞭解喔。」
「我也没那么瞭解,不过,浇水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杓鹬见萨福克志得意满地如此说道,叹了一口气。
「都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你还真是猴急啊。」
「话说,你们感情真是好呢。」
库拉索见到两人的互动,不禁嘻嘻一笑。
此时,她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抬起了头。
「不好了,我们也停下手边的工作了。」
她随即拿起洗衣篮,急急忙忙地走下楼梯了。
「你们俩以后都要小心一点,我们这次就先不告诉贝尔法斯特了。」
杓鹬随著姊姊走下楼梯,并这么提出忠告。
再度只剩下肯特两人,她们拿著拖把开始拖地。
「肯特,那我们就快点打扫完吧。」
「Yes──萨福克,等等!刚才不是才说不可以跑的吗!」
「我又没跑,这是快走!好了──我要赢了喔~!」
肯特匆忙追赶说出歪理并先走一步的萨福克,突然她不经意地望向窗外,并停下脚步。
和煦阳光穿越树叶缝隙照进窗内,令人感到温暖舒适。
「花啊……」
***
「──大家都回来了吗?」
当肯特两人打扫完回到厨房之后,发现众人都围著贝尔法斯特坐著。
女仆队几乎已经全员集合完毕了。
「贝尔,天狼星不在呢。」
爱丁堡于贝尔法斯特一旁说道。
「她今天不在宿舍,我请她去进行护卫任务了。」
在她们对话时,肯特赶紧去拿了两张椅子过来。
「来,萨福克。」
她回到打了个大哈欠的萨福克身边,萨福克揉著眼睛轻轻点头致意。
「肯特,谢谢……唔唔,我现在好想睡觉……」
「Wow,你刚才明明还那么有干劲。」
「是被春天的暖意影响了……呼啊。」
她刚才明明才打完一个哈欠,马上又接著打了下一个。
照这状况,她一定会在会议中睡著。肯特这么心想,并带著她走去后方,此处为贝尔法斯特等人的视线死角,即使在这里打了瞌睡,应该也不会被察觉。
「这一定是因为你平常就躲著打瞌睡,所以才会比别人爱困。」
「讨厌,人家会害羞啦~」
「我又没有在夸你!」
萨福克坐下之后,于短短十几秒内,眼神就已经开始恍惚了。
真是惊人的睡意。
肯特感到无奈,却也觉得佩服,而此时会议终于开始了。
「这次请大家过来,是要讲由我们女仆负责照顾的花草的事。」
贝尔法斯特朝向众人说道。
「负责维护中庭花坛的人从这个月初出差去进行长期的军事委托了,所以无法顾及所有花坛的管理。」
「花坛……」
肯特脑中依稀冒出中庭花坛的模样,皇家宿舍的中庭有著一座大受其他阵营好评的出色庭园,女仆队则是负责维护其中几个区域。
「……虽然我没好好看过,但那叫做『宫殿花园』吧。」
一如其名,那是宛如宫廷庭园般豪华绚烂之处。
并会依照四季变换其中家倶,甚至有用于那栋二层宿舍的『石板路』与『绿植拱门』。
肯特这么心想时,贝尔法斯特道出另一件大事。
「因此,女仆队所负责的部分新增了一区。」
闻言,众人一阵哗然。
维护中庭景观的不仅女仆队,喜爱园艺的『舰船』少女也会各自莳花弄草,她们那同时是兴趣的园艺技术与坚持都非比寻常。
皇家宿舍之所以能维持优雅美观,皆拜这些有所坚持的舰船少女努力所赐。就某种意义而言,那座庭园可谓最能反映出整体皇家风格之处。
需要多维护那座出色庭园的花坛其中一区,其辛苦程度自不待言。
「因此,时间只到原本负责人回来之前,有没有人愿意暂时负责维护花坛呢?」
当所有人议论纷纷之时,唯独肯特愣了一愣。
「Why?大家怎么了?」
对于毫无园艺知识的肯特而言,她不晓得维护花草有多么辛苦。
毕竟那可是一座能与宫殿相提并论、受众人竭力照料的中庭。
若能明白那有多么特别,肯定也能理解,海王星为何如此渴望担任在中庭举办的茶会的服务生了。
「有没有谁自愿呢?」
「贝尔法斯特姊姊,请稍等一下。」
贝尔法斯特一旁传来一道小女孩的嗓音。
「那名出差的负责人除了花坛之外,还需要负责三区庭园树木。」
从后方的位置难以见到那娇小的身影,但肯特仅凭声音即可认出那是谁。
她是另一名贝尔法斯特,是「小贝法」,虽然她与其他人一样是从心智魔方中建造出的,却因为种种离奇过程,使得她的样貌如此年幼。
而由于名字相同会导致混乱,众人便称呼她为「小贝法」,方便与贝尔法斯特区别。
「大概也必须修剪那些树木,所以只靠一个人恐怕有些困难。」
小贝法手中拿著类似纸张的东西,那恐怕是如今离开母港的花坛负责人所留下的注意事项。
贝尔法斯特用手抵著下巴,陷入沉思。
「这样一来,包含新花坛在内,就需要两人以上了,如果也要兼顾平日工作就会很辛苦……」
「那么……总之先找两人看看呢?」
位于一旁的爱丁堡这么建议后,随即询问坐著的女仆们:
「有人想尝试园艺工作吗?」
无人举手。
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她们原本便相当忙碌,没有人会想为自己增加工作。
假使有的话,也必定是工作狂,或是一身精力无处发泄的人。
然后,目前厨房内就有一人是属于后者。
「我说啊,萨福克。」
肯特以手肘顶了顶几乎进入梦乡的萨福克。
「呣唔呣唔……嗯……什么事呀……?」
「我们一起负责吧,你刚才不是说喜欢花吗?」
她听了方才萨福克所说的话,对花产生了兴趣。
她过去认为那是与自己无关的领域,但倘若能两人一起和乐融融地培育花草,应该会相当有趣。
──想和萨福克一起照顾花看看呢,这虽然与养在花瓶里不同,但一定大同小异吧。
「好嘛,我们一起去照顾花吧!你觉得呢?」
相对于肯特双眼放光,萨福克几乎如呓语般地回答:
「嗯……照顾……花……好……」
「那我们就自愿啰?」
「……呼喵。」
萨福克重重垂下头去。
肯特见状立即用力站了起来,举手说:
「我我我──!肯特选手和萨福克要试试!」
见到这出乎意料的人选,爱丁堡推了一下眼镜。
「呃……你们俩吗?你们有园艺经验吗?」
「No!虽然没有,但我们都很有兴趣!」
听见这过于老实的回答,贝尔法斯特开口道:
「有干劲是件好事。」
「对吧、对吧。」
「但你们都没有经验……至少希望其中一人有经验呢。」
「贝尔法斯特,如果有这样的人选,早就有其他人举手了。」
谢菲尔德冷淡地对贝尔法斯特说道。
「肯特她们虽然没有经验,但我心中有个可以教她们的人选。她是负责同一区的『舰船』,也十分擅长园艺。」
「负责同一区……啊。」
闻言,贝尔法斯特恍然大悟。
「如果能请教她,就算没有经验,也能尽到维护之责。」
「Who?『她』是指谁啊?」
见肯特不知对方是谁,谢菲尔德侧目看向她回答道:
「是阿瑞托莎级轻巡洋舰•欧若拉,她在中庭种了各式各样的玫瑰。」
当肯特听见这个名字后,回想起对方的脸,自己的确曾多次从窗户见到她出现在中庭,是一名看起来端庄温柔的女性。
「如果请她从旁监督就没问题了……」
「那就敲定了吧!?」
肯特不禁大为振奋,贝尔法斯特则以手制止了她。
「不,请等一下,在那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件事。」
当肯特心想是什么事时,只见她的视线缓缓从自己身上移向一旁。
「……萨福克是不是睡著了?」
「欸!?」
肯特吓了一跳,她瞄了旁边一眼,发现萨福克正以快从椅子上滑落的姿势大睡特睡,假使她醒著,根本不可能是这种坐姿。
「……萨福克!萨福克,醒醒啊!」
即便肯特小声呼唤,她也没有起来。
「她果然睡著了吧?」
贝尔法斯特发出无奈的嗓音。
「No!才、才没有那回事呢!啊哈哈。」
此时,肯特瞥到位于前方的杓鹬看向了她们。
「糟、糟糕……」
她心想假使萨福克睡著一事穿帮了,对方或许会向贝尔法斯特报告刚才姑且饶过她们的拖把赛跑一事。
这样不仅无法负责照顾花坛,还会一起受到严厉惩罚。
「我、我必须糊弄过去……」
肯特当下用右手撑起萨福克的头,并用左手从后方举起她的手,向著贝尔法斯特摇了一摇。
「你、你看,萨福克也说要照顾花喔!」
「她的动作好像有点怪怪的……」
「她、她醒著啦!对吧?萨福克?」
「……呼喵。」
此时,萨福克的头恰好再度往前一倒。
贝尔法斯特凝视著露出不安神色的肯特,爱丁堡则帮两人打圆场似地说:
「好、好了,反正她们感情这么好,又有欧若拉小姐在,就算有什么问题,也只要彼此商量就能迎刃而解吧。」
「是……没错。」
贝尔法斯特不情不愿地望著爱丁堡,并向肯特做最终确认。
「你们真的没问题吗?」
「OK!交给我们吧!」
听了这句话,贝尔法斯特终于也有所让步。
「……我知道了,那就请你们从明天开始负责照顾花坛,我会先拜托欧若拉小姐照顾你们。」
「还有──」她又接著补充说道:
「要是你们觉得力有未逮,到时候请马上提出,那就请你们从明天早上开始吧。」
会议就此解散。
过了几小时之后,两人来到皇家宿舍的大澡堂。
「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我、我们变成照顾花坛的负责人了────!?」
萨福克原本悠哉地泡在浴槽里,一听见肯特的话后,却高声大喊并站了起来。
「Wow!吓我一跳!你竟然这么大声!」
「因、因为因为!」
萨福克因惊讶而语无伦次,她支支吾吾并摇著头。
「为、为为为、为什么你要擅自决定啦!?」
「Wait!但你有说喜欢花吧?」
「我喜欢啊!但、但是照顾花坛……而且还是女仆队负责维护的地方,那不是很大一片吗!?」
「欸,是、是喔?」
肯特眨了眨眼。
「那和养在花瓶里不一样啦!!呜呜呜呜……」
萨福克此时或许终于注意到周遭的视线,全裸站著的她脸颊一红,再度泡回热水之中。
「然后……」
「欸?」
「然后……要从什么时候开始照顾花呢?」
闻言,肯特傻眼地说:
「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喔?是从明天早上开始喔,我们必须比平常早起。」
萨福克听见后,便吹著泡泡,逐渐下沉至温水中。
但又瞬间「哗啦!」一声冒出脸,再度大喊:
「肯特你这个笨蛋~!不只工作增加还要早起,根本不可能嘛!」
「不、不要紧的!我有信心能早起,也会帮忙叫你起──」
「笨蛋~!真是的~肯特这笨蛋~!」
看见萨福克「呜呜」低吟并泫然欲泣,肯特也有些动怒。
「话、话说你当时睡著没听到也不好啊……」
明明刚才自己为了不让她被骂,还费了一番功夫协助掩饰,她却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又妄加批评,令肯特觉得她蛮不讲理。
肯特「唰」地一声站了起来,连珠炮似地说:
「总、总之,已经决定了!不管你说什么都无法拒绝了!」
她丢下还想说什么的萨福克,迅速地回到更衣室。
「反正等到明天……她也一定会觉得种花很有趣的。」
肯特换起衣服,露出气鼓鼓的表情自言自语:
「两人一起的话,一定会很有趣……」
虽然心情有些烦躁,但只要睡一觉起来,一定会感到神清气爽。
此时,肯特根本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变成那样。
***
隔天早上,当户外还相当昏暗时,肯特就爬下了上下铺床组的梯子。
「Hey!萨福克,早上了,醒醒、醒醒!」
她摇了几下之后,萨福克揉著眼睛坐起了上半身。
「唔唔……我还想睡……而且有点冷……」
看见她隔著睡衣摩擦著身体,肯特笑著竖起拇指说:
「马上就会习惯的!之后天气也会愈来愈暖和。」
「你也太有精神了……」
萨福克嘀嘀咕咕并打了一个哈欠。
她的心情似乎比昨晚好了许多。
肯特在等著她慢吞吞地换衣服时,打开了窗帘通风,并将床铺整理整齐,之后负责洗衣的女仆会来收走,所以她先拆下了床单。
「我准备好了,呼啊~」
「Good!那就马上去中庭吧!」
她与打了个大哈欠的萨福克一同出到走廊并走下楼梯。
她们抵达一楼走廊中央并推开玻璃门,外面就是皇家宿舍的中庭。
两人沿著左右绿意盎然的石板路笔直前进,走了一会儿之后,便见到一座大型绿植拱门,通过后就是用于茶会的露台了。
见到眼前的圆桌与椅子,她俩想起日前曾在此举办贝尔法斯特的生日会。
这座露台正好位于中庭中央,自此又有通往北方、南方与东方的通道。
「呃──女仆队负责的区域……是那边吧。」
肯特望著贝尔法斯特事前交给她们的中庭地图继续前进。
两人通过横越大型水池的拱桥之后继续往前走,见到了一座花之隧道。
「啊,肯特,你看,前面就是玫瑰园了。」
穿越隧道之后,前方就是宽敞的玫瑰园,当肯特见到呈渐层色分类的玫瑰时,不禁发出赞叹之声转向萨福克。
「Beautiful!这玫瑰好美呢!」
继续前进后,就能看见由女仆队维护的大型花坛。
「这、这样一看,就觉得好大一片──……」
萨福克见到有如植物园般辽阔的花坛后,不禁垂下了肩膀。
「不、不过,有两个人应该就没问题了!」
「萨福克,你昨天果然什么都没听到呢。」
「欸?」
「我们负责的部分除了这里之外还有另一区喔,还有那边的树也要修剪。」
「欸欸欸欸欸欸怎、怎么会……」
肯特无视沮丧跪地的萨福克,兀自摊开了地图。
「呃──下一个地点是从这里──」
「──肯特小姐、萨福克小姐,让两位久等了。」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这样一句话,使得两人转过头去。
一名金发少女露出微笑站在两人后方。
「我是欧若拉,我听贝尔法斯特小姐说了,听说两位没有园艺经验,虽然我也没有自信能教得很好,但还请你们多多指教了。」
欧若拉向两人问候,发丝微微飘散出玫瑰香气。
香气扑鼻而来,两人有些紧张地鞠躬。
「我、我是肯特,你好……」
「请多多指教……我、我我是萨福克!」
「呵呵呵♪你们可以放松一点喔。」
她笑脸迎人朝向玫瑰园的花坛走去。
「女仆队新负责的另一座花坛在那边,我们一起过去吧。」
两人依言跟去后,抵达一座位于不远处、比较小型的花坛,这里虽然不如一开始见到的花坛宽广,但仍然有可开满缤纷群花的空间。
「Oh……很遗憾,肯特选手只认识郁金香。」
「如果大小跟刚刚相同,我大概会感到绝望,但现在稍微放心了……」
两人发出不同种类的叹息这么说道。
「这里之前的负责人说她画了设计图呢。」
「What!?设计图!?」
听到肯特惊讶的喊声,欧若拉点了点头。
「对,我也思考了玫瑰园的配色并画出设计图过,除此之外,每一季要在哪里种哪一种花也相当重要。也有设计成几何学图样的花园,以及制造出瀑布效果的园林或树篱迷宫喔。」
「……我或许明白女仆长担心我们没有经验的原因了。」
虽然这只是暂时性的任务,但现在心想「自己过于草率答应」也无济于事。
由于肯特对于园艺一无所知,她觉得目前只能依照指示进行维护了。
「Fight!欧若拉小姐,请你马上教教我们维护花坛的方法吧!」
「那就先从简单的浇花开始吧。」
根据欧若拉所说,浇花用水的汲水处有一段距离,因此肯特与萨福克便拿著浇花器多次来回取水。
「这、这比想像的更耗体力……」
萨福克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
肯特擅长粗活,即使来回多次也轻松愉快,萨福克却相当吃不消。
「呼……呼……我已经到极限了……一步也走不动了。」
「拜托,浇水可是基本中的基本耶……」
肯特傻眼地说道。
「但、但这太辛苦了……至少让我做其他更轻松的工作吧。」
「就算你那么说……」
当她们这么对话时,欧若拉忽然对两人招了招手。
「两位,请来这里一下。」
两人心想「什么事?」并前往她的所在地。
那里有一个木制花盆,旁边放著圆形盘子,盘中有好几种种子、鳞茎与肥料,还夹著一张小纸条。
「是谁给的呢──啊,是女仆长!」
纸条似乎是贝尔法斯特写的。
肯特立即念出纸上的内容。
「我看看,她说『肯特&萨福克:这花盆是我准备的,虽然空间不大,但你们可以在这里栽种自己想种的植物,我准备了好几种种子与鳞茎,请两人一起培养并体会园艺的乐趣吧』!」
一眼望去,种子与鳞茎上皆有标示是什么植物。
「你看,也有蔬菜喔!蕃茄、小黄瓜,还有其他种类!」
原本精疲力竭的萨福克也开心地笑著。
「等所有工作完成之后,我们就一起种吧。」
欧若拉这么说著,并继续指导两人如何维护刚才的花坛。
「那么,请两位继续浇水吧。」
「那、那个……有关这件事……」
萨福克难为情地举起手后,肯特便先开口:
「欧若拉小姐,她好像觉得浇水太累了。」
「肯、肯特!?欧若拉小姐,不是这样的,该怎么说呢……」
「哎呀,是这样啊。」
萨福克哀怨地望著肯特,欧若拉则想了一下后开口:
「那就请你摘除枯花吧。」
「摘除枯花?」
欧若拉实际演练了一遍。
「就是用剪刀像这样从花茎去除开完花的部分,像是三色堇这种花要是不摘掉枯花,将会影响到花朵的数量和开花时间,所以这时期会特别忙碌呢。」
「原来如此~」
萨福克佩服地点了点头并尝试实做。
肯特则是看著她,并负责著两人的浇水工作。
「话说回来,欧若拉小姐的玫瑰很美呢~」
萨福克中途多次停下动作与欧若拉聊天。
肯特一开始并不介意,但过了一会儿后,发现她摘除枯花的工作毫无进度。
「萨福克!你也停太久了!」
「我、我知道啦!」
而当肯特终于按捺不住提醒了她后,萨福克便鼓起脸颊,继续进行摘除工作,但只经过几分钟,她又愣愣地仰望天空。
「啊啊……今天的天空一样好蓝……云也软绵绵的好像棉花糖。」
「我说萨福克!」
「唔唔唔,真是的!」
认真工作的肯特感到头疼地望著她。
虽然她经过提醒就会去做,却过度缺乏专注力。
萨福克无论做什么都难以持续,会受到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
肯特平常能加以体谅并从旁协助,今天却因为从事的是不熟悉的园艺工作,而失去了那份从容之情。
「Fight!不行,我也要专注!肯特选手要上了!」
她用力举起双手赶走了郁闷的心情,再度开始工作。
等到工作告一段落,再与萨福克一同挑远与种植刚才放在盘里的种子吧。
肯特这么心想,并拿著没水的浇花器前往取水处。
***
「两位都只差一点了,请加油。」
耳边传来欧若拉的温柔嗓音。
「……肯特真是的,就算不一一叮咛,我也能完成工作啦。」
萨福克咕咕哝哝,单手拿著剪刀屈身修剪。
「嘿咻……看,感觉不错吧。」
她剪完一株后退后了几步,又挑了另一株进行修剪。
「这边结束之后,就让我来挑挑种在花盆里的种子吧,因为肯特不太认识花草,就让萨福克老师鼓起劲来教教她吧。」
光是想像就觉得会很愉快,使她不禁嘻嘻笑了起来。
「这明明是工作,我们却可以自由地种花,真是太棒了呢~」
当她在思考要种些什么并感到兴奋难耐时,已经完成摘除枯花的工作了。
「这样就结束了,轻轻松松──嗯?」
她耳边传来「嗡──」一声。
「该、该不会是虫吧!?」
当她抬起头之后,就发现有好几只大虫在她身边飞来飞去。
「哇啊啊啊,虫虫走开啦!」
萨福克不禁放开剪刀、站了起来,她挥舞著双手试图驱赶昆虫。
「啊!」
她不幸地用力撞上此时走来的肯特手肘,撞击力道导致肯特手上重新装满水的浇花器往她的方向翻倒。
「啊啊!?肯特,对、对不起!」
萨福克脸色铁青地双手合十道歉。
仔细一看,肯特的白色围裙都湿到了胸口附近。
「真的很对不起……那个,你还好吗?」
「……All right,没事。」
肯特愣愣地低头盯著从裙子上滴滴答答地滴落的水珠。
「虽、虽然是我这么问的……但你看起来不像没事──」
「不,我真的没事。」
萨福克总觉得肯特的语气有些冷淡。
她试著让对方转换心情,为此卖力地动著脑筋,思考有无幽默的笑话。
「对、对了!我想到一个压箱底的冷笑话了!拿著浇花器在花坛里脚滑了去──我开玩笑的啦。」
她自己这么说完后,不禁感到这真是一个无聊的冷笑话。
而如她所料,肯特根本没笑。
「呃──……呃……其他还有,唔唔……」
正当她低声沉吟、打算思考其他笑话时,肯特却淡淡一笑。
「萨福克,你可以稍微让我独处一下吗?」
她这么说之后,就转身背对萨福克,开始进行自己的工作。
「肯、肯特……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即便这么询问,对方也毫无回应。
「唔唔~……」
自己明明没有恶意,但对方为何要表现出那样的态度?萨福克心想「我明明也很努力」并捡起掉落的剪刀,打算离开花坛。
此时。
「──怎么了吗?」
准备完早餐的贝尔法斯特,现身在走出花坛的萨福克面前。
「我担心你们就来看看……萨福克,发生什么事了吗?」
萨福克脸上闪过迷惘的神情,但又默默无言地走过她身边。
贝尔法斯特接著询问于花坛中一直低著头的肯特:
「肯特,你能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
「──原来如此,我大致理解了。」
贝尔法斯特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接著点了点头。
肯特浇完了花,目前蹲著翻挖花盆中的土。
「女仆长,因为这样,所以明天开始由我一个人做就可以了,只要请欧若拉小姐边教我边做,应该就能完成大部分工作,毕竟我擅长干粗活。」
「你打算怎么解决萨福克的问题呢?」
听到贝尔法斯特这么询问,肯特将铲子插入土中。
「萨福克……好像很累,所以没关系,她早上爬不太起来……刚才也是。」
「我想萨福克小姐不是故意要撞到你的喔。」
因为欧若拉有看见两人方才的互动,便于一旁帮忙打圆场,不过肯特依然蹲著并抬头反驳:
「我也知道!但她老是那样……人家也是会受不了的。」
「你之前都在忍耐她吗?」
贝尔法斯特目不转睛地望著肯特。
「……不是这样的吧?」
她劝导似地这么说完后,蹲在盯著花盆的肯特身边。
「萨福克虽然是一个需要人费心关怀的女孩,但我明白她对你来说不是那样的,她少根筋的部分一定和你认真的个性恰好互补吧。」
肯特不发一语。
见状,贝尔法斯特心想「真没办法」,并从一旁轻轻抚摸著她的头。
「你们可以和好吧?」
肯特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这次和平常不一样,我是真的生气了。」
她抱著膝盖垂下头、颤抖著声音说:
「我或许……已经无法原谅她了。」
「才没有那回事呢。」
贝尔法斯特轻声一笑。
「你为什么想和萨福克一起尝试园艺呢?」
她温柔地搂过默默无言的肯特的头。
「只要你没忘记当初的心情,不论何时都能和好唷。」
对方虽然不发一语,但这句话的意思肯定有传至她心里了。
贝尔法斯特望向站在一旁的欧若拉说:
「欧若拉小姐,这两人虽然让人头疼,但明天也能麻烦你吗?」
「当然,如果我能帮上忙──」
她用手摀著受风吹拂的发丝,突然顿了一顿。
「──那是……她是在……」
欧若拉望著与花坛反方向的地方,当贝尔法斯心想「怎么了?」并转向同一边后,见到了萨福克的身影。
「唔唔……明明还差一点就能构到了……」
她站在放在大树下的摺叠梯上。
她的手中握著树剪,似乎是想独力修剪树枝。
然而,树枝的位置却比她站在摺叠梯上还高,而且她竟然踮著脚尖站在摺叠梯上尝试修剪,她那不稳定的姿势,导致她全身不住抖动。
「萨福克,停下来!那很危险!」
见状,贝尔法斯特口气严厉地呼喊她。
此时肯特也猛然抬起了头、望向了大树。
她露出见到难以置信画面的眼神,接著朝著萨福克大喊:
「Unbelievable!?萨福克,你、你在干嘛啦!?」
萨福克听到她的嗓音,高声嚷嚷著:
「肯特,请你看著!我也是很能干的!还有,刚才我真的不是故意──」
下一秒钟,她的脚下大幅摇晃。
「哇、哇哇哇哇!?」
她立刻想在摺叠梯上恢复姿势,却绊到了脚,导致摺叠梯更加摇晃。
「那样下去会很危险!」
贝尔法斯特赶紧冲了出去,却已经太迟了。
萨福克大幅后仰,下一秒钟,她的双脚离开了摺叠梯,身体则是飞向空中,并直接头下脚上地坠落至地面。
「萨福克!!」
肯特大喊时传来「碰」一声沉重声响,而等到贝尔法斯特抵达树下,萨福克已经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眼冒金星地昏倒了。
「……唉唷喂呀……我的妈呀……」
贝尔法斯特抱起发出这种呻吟的她,检查有无受伤,昏迷就表示她头部受创了吧。贝尔法斯特希望她并无大碍,接著呼喊肯特过来。
「我们把她搬到能躺著的地方吧,我来搬头这边,你负责脚那边。」
「是、是的!」
两人发出「一、二、三」的声音并同时抬起了萨福克,接著四处张望是否有能横躺的地方。
「贝尔法斯特小姐,这里。」
在欧若拉的引导之下,两人抬著萨福克前进,将她放在距离花坛十几公尺远的花园长椅上。
「请轻轻让她横躺,对,就这样慢慢放下。」
贝尔法斯特对肯特下达指示,让她将萨福克安置于长椅上,且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
「肯特,你可以去厨房拿冰块过来吗?」
「好、好的!我马上去拿来!」
「还有,现在小贝法和姊姊也在厨房,可以帮我跟她们说声不好意思,早餐配膳就麻烦她们了吗?」
「OK!我去说!」
肯特急忙跑走。
贝尔法斯特与欧若拉两人在原地等候,她则比想像中更快回来。
「呼呼……女仆长,这个。」
见她气喘吁吁,贝尔法斯特心想「她应该是全力冲回来的吧」,并将冰袋放在萨福克的额头上。
「……她不要紧吗?」
欧若拉不安地低头望著。
「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你还没维护玫瑰园吧?」
「不会,因为今天要教她们俩,所以我就先做完了,不要紧──」
「──唔唔……」
此时,萨福克皱著脸醒了过来。
「萨福克!!」
肯特马上探向她的脸,当她靠近依然躺在贝尔法斯特腿上的萨福克之后,便泪眼汪汪地大声说道:
「真是的!你这个笨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是啊,你绝对不可以再那样做了。」
贝尔法斯特也稍微严厉地说道。这是为了不让萨福克做出更危险的行为,她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地薄弱,仅是默默地在她腿上不发一语地眨著眼。
「萨福克?」
她的模样有些不对劲。
正当贝尔法斯特这么心想时,萨福克缓缓坐了起来,接著东张西望地环顾四周。
「──这里是哪里?」
当她的视线再度对上贝尔法斯特之后,便疑惑地歪起脑袋这么询问。
「你问哪里……是中庭喔,你能看到刚才的花坛就在一旁吧?」
贝尔法斯特用手指出后,她目不转睛且动也不动地注视著该方向。
萨福克苏醒后的动作不知为何皆十分缓慢。
「……我不知道。」
萨福克轻声地说道。
之后,她立刻转回来望向众人说:
「这里是哪里?还有──」
她垂下了头,眸中浮现戒备神色询问:
「──你们……到底是谁啊?」
***
在住宿生用完早餐且收拾完餐具之后。
「……没有错,她丧失记忆了。」
谢菲尔德直勾勾地望著萨福克的脸,笃定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
爱丁堡如此询问,她则是索然无趣地开始每天的例行公事──擦窗户,并说:
「我常常能看穿萨福克偷懒时所撒的谎,但她今天看起来不像是在假装,所以就觉得她所说的恐怕是真的吧。」
「只用看的就能知道吗?」
爱丁堡露出苦笑,对萨福克说:
「萨福克,你还记得我吗?」
「……对不起。」
她这么说并皱起眉头,接著露出歉疚的神情别开了视线。
「这很严重呢,贝尔,我们要怎么办?」
听见姊姊的问题后,贝尔法斯特也双手环胸。
「我刚才让她拿托盘,说这是要配膳用的……她的动作却好像第一次做一样、很不熟悉,看来她不只忘记大家的事,连工作的方法也彻底从脑中消失了。」
「我能插一下话吗?」
纽卡斯尔忽然对著众人这么说道,她刚才都在用于烹饪的大型长桌边读著厚重资料。她缓缓起身,开始解说资料中所写的内容。
「虽然只有一部分,但这份档案记录了过去的『舰船』资讯,据上面所说,以前的『舰船』也曾经因为某些原因而损伤龙骨,之后于身心层面出现一些异状,不过萨福克的状况……恐怕是源自于头部撞击的暂时性影响吧。」
「暂时性……」
肯特忧心忡忡地如此低喃。
「对,所以萨福克可能过几天就会恢复记忆,不过具体会是几天后,就无法保证了。」
「看来只能暂时观察状况了。」
贝尔法斯特听完纽卡斯尔的话之后,做出这样的结论。
之后的几天,身为前女仆长的纽卡斯尔与女仆长贝尔法斯特从零开始指导萨福克平日的工作,以及作为舰船的基本战斗常识。
萨福克一开始虽然有些笨拙,但随著渐渐熟悉之后,反而比过去更加俐落地工作著。
「萨福克,请把做好的菜照顺序端去餐厅。」
「好,我知道了!」
「……你扫完二楼了吗?」
「一尘不染!」
「萨福克,洗好的床单和床罩呢?」
「我已经全部拿去被褥保管室了!」
她一一以俐落的行动回应了贝尔法斯特、谢菲尔德与库拉索的指令,这模样简直与过去判若两人。
「勤奋工作,这正是我至高无上的喜悦!」
她不断道出以前绝对不会说的话,就像新的口头禅一样。
「天空?才没有时间看呢!我必须服务大家!」
她认真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越突兀的程度,每天都忙进忙出、东奔西走。
「──她看起来真像变了一个人呢。」
当肯特恰好负责洗衣工作时,一起工作的杓鹬对她这么说道。
「老实说,她那么认真工作也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但是……」
肯特无精打采地垂著头。
「我比较喜欢……以前的萨福克。」
杓鹬接过她洗完的衣物晾在洗衣竿上,平静地说:
「对不起,我的话有点不经大脑。」
「不会,如果我是你,也能理解那种心情。」
但对肯特而言,并非如此。
天然呆的个性与拖长尾音的说话方式,因为爱偷懒所以常常遭人责骂。
她或许是受到身为侦察员曾大展身手的舰历所影响,最喜爱望著天空发呆,不过这样的『舰船』才是萨福克。
那才是肯特熟知的萨福克。
当两人于屋顶晒完所有衣物之后,杓鹬拿著洗衣篮回头说道:
「我之后会和姊姊去检查钟塔,请你先回去协助其他人的工作。」
「OK,那我先回去了喔。」
肯特向杓鹬挥了挥手,离开屋顶、走下楼梯。
她来到一楼,走在通往厨房的走廊上,即将弯过转角时──
「喔哇──啊,萨福克……」
她与正要前往他处的萨福克不期而遇。
「啊,肯特小姐,你好。」
肯特看见对方礼貌地点头的景象,不禁为之语塞。
「你、你好……」
她勉为其难地这么回覆,却不免显得有些疏远。
自从萨福克丧失了记忆,她称呼自己时就会加上「小姐」两字,令人感到很不自然。肯特感觉自己像是在跟陌生人说话。
「我刚才都在帮忙女仆长,但她说『你可以休息一下了喔』,我就多了空闲的时间。」
「这样、啊。」
目前萨福克基于贝尔法斯特的体贴,工作量较其他女仆来得少,这是因为顾虑到她才刚受过伤,不可以太过勉强,但她仍然满心工作而闲不下来。
「肯特小姐,能不能让我做点什么呢?我会卖力工作的!」
萨福克闪闪发光的双眼相当炫目。
「不、不……我现在没什么工作。」
肯特畏缩地回答。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失去记忆的萨福克,因此都会与她保持一段距离。
萨福克却步步逼近,将脸凑过来说:
「不管什么事都可以,我现在就是静不下来,不管是泡茶或是帮忙打扫都行,不然就帮你揉揉肩膀──」
「Nothing!没有!我就说没有工作啦!」
肯特语气强硬地说完后,萨福克则是愣了一愣,并倏地挪开接近的脸。
「这样啊,真遗憾。」
「嗯……那个,我可以走了吗?」
肯特不禁感到十分疲倦,就这样走过了她的身边。
但她于途中忽然想到某件事,再度转向了萨福克。
「对了,萨福克,你跟我来一下。」
「是工作吗?」
「不是,只是想说或许有些可能性。」
她这么说,并拉著萨福克的手走在走廊上。
她要去的是蒸馏室,该处位于厨房后门旁边,如果要从此处走去,直接穿越中庭会较快。
肯特这么心想,并从一楼走廊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当她从露台转向南方继续前进之后,不久就见到了厨房后门。
盖在后门对面的小屋即为蒸馏室。
蒸馏室的地下室也兼作酒窖与粮食库。
而她推开门之后──
「──呀……你们俩怎么了吗?」
人在蒸馏室内的爱丁堡吓了一跳并转向肯特两人,她身旁的桌上排放著原本摆在橱柜里的材料。
正当肯特心想「她在做什么呢?」之时,爱丁堡注意到她的视线,亮出了手中的帐簿。
「我正在检查蒸馏室的库存,这原本是萨福克的工作,目前则由我代理。」
「我都不知道她之前还有做这个工作呢。」
肯特内心对于此事感到意外,她接著与爱丁堡商量:
「那个,能让我们用一下鲜奶油吗?我想让她打发鲜奶油看看。」
「当然没问题,但为什么呢?」
「因为她在失去记忆前常常这么做,萨福克,你来这边。」
肯特迅速从橱柜中拿出打蛋盆、砂糖,并从冰箱里拿来了冰块,接著将它们摆放在桌上。
「Hey,我希望你用这些来打发奶油。」
「打发奶油?」
萨福克手里被塞入搅拌器,一头雾水地歪著小脑袋。
她过去相当擅长制作糕点,甚至被称为女仆队的甜点师。论及制作甜点,海王星的手艺于皇家阵营中数一数二,而萨福克做出的成品也能与之媲美。
制作蛋糕无可或缺的程序即为打发鲜奶油。
肯特认为,这样或许能让她回想起失去记忆前的事。
「来,萨福克,你试试看,你之前很擅长呢!」
「是、是这样吗?」
萨福克按照肯特所说,拿著打蛋盆,「唰啦唰啦」地开始搅拌。
「Hurry!要更快!再快一点!」
「欸、欸欸欸欸!?是、是这样吗!?」
她受到肯特催促,逐渐提升搅拌速度。
「肯、肯肯肯特小姐,我手好酸喔……!」
「你在说什么呀!以前的萨福克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叫苦连天呢!」
「真的假的!?」
其实她以前也常常嚷嚷手酸,而交给肯特搅拌,肯特却刻意闭口不提。
「加油、加油,萨福克!」
「唔唔唔唔!好、好累喔……!」
爱丁堡于一旁愣愣地望著她们。
对于不明就里的她而言,完全无法理解为何要那么拚命。
她望著两人一阵子,最后彷佛灵光一闪般地敲了一下手开口:
「对了,既然如此,就用打发的鲜奶油帮大家做点点心吧,有三个人的话感觉能做很多事。」
「OK!来,萨福克加油!爱丁堡说她想用鲜奶油喔!」
「唔唔唔!我已经到极限了~!!」
萨福克涨红了脸全速旋转著揽拌器,结果不只是手臂,就连她夹著打蛋盆的丰满胸部与上臂也过度用力。
「呼哇!?」
等她回过神时,打蛋盆已经「咻!」地一声飞到空中,装著打发鲜奶油的盆子越过肯特的头上,上下颠倒地朝著爱丁堡的头而去。
爱丁堡的头顶直接扣上了一盆鲜奶油,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错乱大叫:
「什、什么!?怎么突然变黑了!?我、我看不见!?」
「Surprise!爱丁堡,对不起!」
爱丁堡似乎并未听见肯特的呼唤,她头顶著打蛋盆四处走动。
「我、我看不到前面……到底怎么了──」
下一秒钟,爱丁堡连人带盆地以脸部撞上墙壁。
她不由自主「唔」地呻吟了一声并往后仰,接著一脚踩进放在地板上的水桶,跌了个四脚朝天。
水桶则因为她的力道飞到了空中。
水桶升高到接近天花板之后,接著又撞上萨福克身后的橱柜。
橱柜上的面粉袋因为撞击的力道而掉落了。
「呼呀!?」
掉落的面粉袋绝妙地命中了萨福克的头,发出了「碰咚」沉沉的一声,使她当场倒地。
这一连串的惨事简直如同毕达哥拉斯装置一般,使肯特只能茫然呆望。
「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贝尔法斯特推开门闯了进来,似乎连厨房也能听见刚才的声响,小贝法也随后冲了进来。
但她们俩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能露出难以言喻的神情蹙眉。
「……发生了什么事?」
肯特心想「我才想知道呢」。
「爱丁堡姊姊,你没事吗?」
小贝法呼唤了倒在地上的爱丁堡。
当她拿掉爱丁堡头上的打蛋盆之后,便出现了一张会让人误以为是幽灵的全白脸庞,小贝法帮忙摘掉了眼镜,爱丁堡的脸上便清楚地露出两处肤色。
「小、小贝法!」
「请、请等一下!要是抱住我的话,奶油……」
另一方面,贝尔法斯特走向肯特与萨福克。
「呜呜……好痛喔……」
萨福克一屁股坐在桌下,她虽然被面粉命中,但神智似乎相当清楚。
「萨福克,你站得起来吗?」
「可、可以,女仆长……」
她抓著贝尔法斯特的手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爱丁堡请小贝法帮忙擦掉脸上的奶油之后,向贝尔法斯特说明了来龙去脉。
「事情就是这样,这算是一连串的偶然……总之并非发生了什么事啦,只是一连串的巧合罢了。」
而贝尔法斯特即使听完全部的说明,仍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总之,你们都没受伤就好了,话说肯特,你为什么要萨福克打发鲜奶油呢?」
「那个……因为她问我有没有什么工作,我就想到她之前经常在这里做点心……所以就让她打发鲜奶油看看。」
贝尔法斯特叹了一口气。
「我瞭解你的心情,但她之前才刚撞到了头,不要太勉强人家了。」
「Sorry……女仆长。」
贝尔法斯特见肯特垂头丧气,认为再责怪她就太可怜了,便不再多加追究。
「萨福克也是,热中于工作是很好,但也要适可而止。」
「对、对不起……」
「差不多该开始准备午餐了,你们都回到厨房来吧。」
听到贝尔法斯特这么说,萨福克立刻打算走出蒸馏室。
「──萨福克,等等。」
此时,肯特急忙叫住了她。
「你掉了这个。」
她头上毛绒绒的发圈或许是因为刚才跌倒而掉了一个。她「啊」了一声,接著从肯特的手中接过。
「肯特,谢谢你。」
语毕,她笑著前往厨房。
贝尔法斯特望著这稀松平常的一幕,开始协助爱丁堡收拾橱柜。
***
到了隔天,乃至后天,萨福克都并未恢复记忆。
肯特每天早上都会去照顾花坛,欧若拉好心教导了她许多知识,如今她已经可以独自完成各项圜艺工作了。
然而,她也偶尔会露出十分寂寞的神情。
理由则相当明显。
「萨福克……还没恢复记忆呢。」
爱丁堡喝著红茶这么低语。
于这段完成下午平日工作至开始准备晚餐前的休息时间中,贝尔法斯特为爱丁堡与小贝法泡了红茶。
「看到肯特那么沮丧,就会希望她赶紧恢复呢。」
小贝法坐在爱丁堡身边,她边吹凉红茶边抬起了头。
「我知道她们感情很好,但肯特前辈为什么会那么沮丧呢?」
「因为在萨福克失去记忆之前,她们俩稍微吵了一架。」
贝尔法斯特这么说的同时,手上还在翻阅著蒸馏室的帐簿。她再三翻著爱丁堡记录的帐簿,终于确认完所有内容,接著阖上了它,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因为还没和好,萨福克就丧失记忆了,她心中一定会自责『为什么自己要说得那么过分』吧。」
「原来是这样啊……」
爱丁堡与小贝法听完,也双双垂下了头。
「不过,我们也不知道恢复记忆的方法……只能等时间解决问题……」
「对啊,我也不懂恢复记忆的方法──」
此时,贝尔法斯特轻轻地将茶杯放回桌上并抬起了头。
「──我们却可以推动时针快转。」
听见这句话,爱丁堡与小贝法露出了一头雾水的表情。
「贝尔,你是什么意思?」
「推动时针?」
贝尔法斯特看了时钟一眼,站起身来。
「你们都跟我来。」
她经由厨房后门来到户外,接著走向了蒸馏室,并对尾随著自己的两人解说刚才她话中的意思。
「我看完姊姊记录蒸馏室的帐簿之后,弄清楚了一件事。」
「弄清楚?」
「对,我原本就对那个帐簿的库存纪录有些疑问。」
她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件事,是因为海王星找她商量。
她为了制作糕点经常来到蒸馏室,而且每次都会向贝尔法斯特要求增加鲜奶油的进货量。
「因为我精准算出了用于制作甜点的鲜奶油总量才进行进货,但根据萨福克所写的帐本,不知为何消耗量却过多了。」
「嗯──也就是说。」
小贝法用手指抵著下巴,歪著小脑袋思考著。
「有人偷吃吗?」
「对,没错,不过鲜奶油的消耗量在这几天却恢复了正常,就像是偷吃犯忽然消失不见了。」
贝尔法斯特转过头一笑,接著再度往前走去。
「但我看了从前天开始记录的帐本,发现鲜奶油的消耗量又大幅增加了,如果是因为偷吃犯又复出了,我的心中就只浮现一个答案。」
「啊,该不会!」
爱丁堡恍然大悟地抬起头,此时贝尔法斯特已经握住蒸馏室的门把了。
「好了,要和犯人面对面了──」
三人走进室内,一打开门就能看到烹饪桌上琳琅满目地摆著晚餐要用的甜点。
蒸馏室后方则有一名背对三人蹲著的女仆。
「嗯嗯~好甜唷~」
她并未注意到后面有人,兀自发出了满心欢喜的嗓音,贝尔法斯特则是对她说道:
「──萨福克,你好像很开心呢。」
「哇!」
萨福克站了起来,她来回擦拭嘴角之后,胆战心惊地转了过来。
「女、女仆长,怎么了吗,哦、哦呵呵呵呵……」
「你藏不住震惊,导致口吻变得很诡异了喔。」
而且,她的嘴边还沾著鲜奶油。
「我一开始觉得奇怪是在前天那场骚动之后,肯特把发圈交给你的时候,你直接叫了她的名字,但你丧失记忆的时候明明会加上小姐两字。」
「啊──……呃──……那个。」
「你恢复记忆了吧?」
「不、不……欸嘿嘿。」
「恢复了吧?」
「唔唔唔!」
尽管她想要狡辩,却被被贝尔法斯特的逼问所打断。
最终萨福克放弃了挣扎,她转向了三人并于原地用力地跪下。
「对、对不起啦~~……」
爱丁堡看见她泪眼婆娑地再三低头致歉,藏不住自己的惊讶神情。
「你、你在那时候其实就恢复记忆了……但为什么要瞒著我们?」
「那个……因为我丧失记忆之后,大家都对我很温柔……所以,就、就很难说出口呀!」
「大家对待你的方式的确比平时温柔呢。」
小贝法瞭然于心地点了点头。
「对、对吧?因为大家对我太好了,所以我就错过了坦白的机会……」
贝尔法斯特见萨福克松了一口气,不禁无奈地叹息:
「……你爱偷懒的毛病还是没变呢,但你不觉得对不起肯特吗?」
「那、那个……」
「她那么寂寞,而且还很自责喔。」
闻言,萨福克垂下了头。
「我觉得对不起她……但就算恢复了记忆……也还没和她和好。」
「而且──」她继续说下去,紧紧握住拳头。
「都是因为我笨手笨脚……才会害她生气,但是只要一想到我们要是又吵架……我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呀……」
萨福克尴尬地说道。
贝尔法斯特走近了她,边收拾鲜奶油袋边说:
「其实我今早听欧若拉小姐说了肯特的事,说她每天早上都积极讨教并努力记住照顾花草的方法。」
「因为肯特很认真……和我不一样。」
「不对,她不只是因为那样才那么努力。」
听见萨福克的回答,贝尔法斯特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
「她说『这样当萨福克恢复记忆之后,自己才能温柔地教导她』。」
闻言,萨福克瞪大了眼睛。
「当、当时她突然说要去照顾花坛……我就很心急……脑子一片空白……所以──」
「所以你在洗澡的时候听见她那么说,就不禁说得过火了,对吗?」
听见贝尔法斯特彷佛识破了一切的话语,萨福克猛然惊觉地抬起了头。
「你该不会……看到了?」
「皇家宿舍的基本规则是『不在大澡堂大声喧哗』吧。」
贝尔法斯特用手抵著唇瓣并笑了笑。
当她俩在浴槽内争吵时,她也恰巧在场。贝尔法斯特于开会时便隐约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当时听见两人的争执,心想隔天必定会掀起一些风浪。
而当她去查看两人的状况时,则果不其然──如她所料。
「我认为肯特虽然也有些鲁莽,但那一定是因为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而你也不讨厌她那积极的个性吧?」
萨福克轻轻地点了点头。
「但她老是擅作主张又很强势……人家也有想发表意见的时候啊……」
「你们能和好如初吗?」
贝尔法斯特这么询问之后,萨福克抓著围裙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她和平常不一样,这次真的生气了……」
她垂下了头,嗓音颤抖地如此说道:
「一想到……她已经不愿意原谅我了……我就好害怕。」
「没那回事喔。」
贝尔法斯特不禁露出了笑容。双方对彼此都情深意重,使她再度感到这两人真是一对好搭档。
「虽然你可能很困,但请你明天早上去花坛看看,你们这么为彼此著想,一定能够和好如初──」
***
隔天一早。
「唔唔~……好困。」
萨福克沉重的眼皮依然眯成一条线,她缓缓地坐了起来。
她打了一个大哈欠并看向上铺。
肯特已经不在床上,她今天也早起去了花坛。
萨福克也立即更衣前往中庭。
她接二连三地打著哈欠,接著穿越露台来到花坛附近。
「有了……」
她见到肯特在花坛中专心一意地勤奋工作的身影,即使萨福克不在之后,盛开于花坛中的花朵也依然美丽。
「就算没有我在……她真的很能干。」
当她开始想回去,并准备折返时──
「啊──」
萨福克停在木制花盆之前,在那个贝尔法斯特说她们可以任意种植花草的花盆旁,放著与那天相同、摆放著种子与鳞茎的圆盘。
仔细一看,只有一处不同。
「『肯特&萨福克花园』。」
一个小看板不知何时插在花盆的土壤上。
「我的……名字?」
萨福克不禁心中一热。
那是两人的名字,并非一人。
「她……一直都在等我吗?」
就在她如此低喃时──
「──萨福克?」
忽然有人从背后喊了她。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早起?」
她回过头之后,发现肯特吃了一惊并走了过来。
萨福克不禁语塞。
昨晚明明偷偷练习过许多次,面对本人时却无法当下就说出口。
不过──
「肯特……虽、虽然只有一个礼拜,但让你独自照顾花坛……对不起。」
她颤抖著嗓音地对肯特说道。
「我、我前天就恢复记忆了,却还瞒著你……真的很对不起,还有浇花器的事……跟独自修剪树木的事……还有还有……呃……」
肯特原本愣了一愣,接著双眼逐渐睁大。
「……萨福克,你恢复记忆了?」
萨福克点了点头。
自己或许又会被骂吧。
她抬起头一脸不安地询问:
「你还……愿意当我的朋友吗……?」
下一秒钟,肯特用力地扑进她的怀里。
「当然……当然啦!萨福克!」
萨福克眼中涌出了大颗泪珠。
「萨福克……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肯特……对不起、对不起。」
「不会,是我不好……我、我不会再说那么过分的话了。」
两人双双哭得唏哩哗啦。
她们哭得惨不忍睹,紧抱著彼此不断啜泣。
欧若拉在不远处望著这一幕。
「……看来她们和好了呢。」
贝尔法斯特晚一步到来,并对她这么说道。
欧若拉也点了点头,她将脸颊旁的发丝拨到耳后开口:
「她们感情好到让人嫉妒,真是羡慕啊。」
「对,但也是需要人操心的女孩呢。」
贝尔法斯特望向肯特与萨福克所在位置的花坛。
刚和好的两人身旁,开著妩媚的盾叶天竺葵。
花语为『友情永无止尽』。
「真是非常适合她们的景色呢。」
贝尔法斯特就这样欣慰地凝视著两人的身影好一段时间。
(插图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