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法斯特也难以预料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目前舞台被大幕遮住,却呈现一种任谁看了都会哑口无言的状态。
以钢材制成的活动鹰架倒塌于舞台中央。
背景布被撕裂,画著塞壬的胶合板一分为二,剧情进展突然转变,甚至连扮演主角的小天鹅的戏服也千疮百孔。
面对这种惨况,能佯称中场休息所延长的时间顶多只有三十分钟。
所有演员皆无人受伤已经可谓奇迹。
应该怎么突破这种窘境呢?
贝尔法斯特搜索枯肠,却想不到有效的办法。
「真的……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伊莉莎白跌坐在地,如此低声呢喃。
在场所有人都无法继续演戏。
就在众人即将死心之时──
「──打扰了。」
忽然传来一道嗓音,休息室的门也随之敞开。
众人一同望了过去,并露出惊讶的神情。
来到休息室的是黑暗界。
恐怖也紧随在后。
「虽然目前状况很糟,但我有重要的事要说,希望你们听听──恐怖,拿那个出来。」
恐怖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站到黑暗界身前的位置,摊开双手抱著的笔记与厚重资料夹。
「……这是什么?」
伊莉莎白瘫坐在地这么询问。
「我们找到……幽灵女仆的资料了。」
「……欸?」
伊莉莎白听见恐怖的话之后无法言语,在场众人也一阵哗然。
「幽灵女仆……的确曾经存在于这座母港之中。」
贝尔法斯特难以置信地听著恐怖的话。
恐怖将资料夹交给黑暗界并往后退去。
「……这份资料里记载著过去母港举办联合演习时,当时在任的舰船战力资料。」
黑暗界向众人平静地娓娓道来:
「我一直待在图书馆,终于根据绘本所描绘的舰装特徵找出状似小亡和小灵的舰船了──在这里。」
她翻著页面,于来到某页时动作戛然而止,并慢条斯理地抬起了头。
「当时的装备都是旧式的,我认为和现在的母港状况相比没什么意义……但就算考虑到这一点,她们的战果也可说十分惊人。」
贝尔法斯特看向她们提出的资料说:
「这……」
一如黑暗界所说。
当疑似是小亡与小灵的舰船出击时,舰队的综合战力无论是主力或前卫,都缔造出远超目前位于母港之舰船所组成的舰队数值纪录。
「根据我们分析的资料,当她们和舰队一起出击时,无论机动性、耐久度、火力都大幅上升,我们之中也有能互相影响的舰船吧?她们彼此的关系紧密稳固,互相扶持的程度远超越他人。」
她阖上资料夹还给恐怖后,接著拿起同时带来的笔记本朝向众人摊开。
「还有,我在我们所居住的小屋地下室找到一本很有趣的笔记。」
一看之下,封面上写著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
却有些似曾相似。
当贝尔法斯特这么心想时──
「虽然只是有可能,但这应该是画出那本绘本的作者──也就是幽灵女仆的日记。」
──黑暗界的口中则讲出了更加冲击的话。
贝尔法斯特随即回神心想「难怪觉得有看过」。
毕竟写在笔记上的名字,能完美复原模糊到难以辨识的绘本作者名。
「在我说笔记的事之前,先说明这个比较好呢。」
黑暗界这么说并从摊开的笔记本中拿出一叠奇妙的纸。
纸张被折起,有许多皱褶。
那几张纸似乎遭人随意对待,乍见之下就只是垃圾。
「一言以蔽之……这可说是失败作品吧?」
贝尔法斯特听见黑暗界的话后心想「该不会──」,并开口问道:
「那是绘本的一部分──────该不会是……后面的剧情吧?」
在场所有女仆队成员闻言,纷纷倒抽一口气。
「非常正确,严格来说,这是被撕下的绘本后续。」
黑暗界这么说并细心地逐渐摊开折起的纸张。
她全部展开之后还拿起让众人都能看见。
纸的尺寸、文字与插图毫无疑问与众人之前在图书馆中看的绘本一模一样。
「不过,如你们所见,保管方式相当随便,作者本人一定打算把这当垃圾丢了吧。」
「为什么要这么做……」
厌战不禁这么脱口而出。
贝尔法斯特也抱持相同想法。
她之前都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撕破了绘本的后续。
即使说那其实是作者本人做的好事,也仅会令她感到混乱。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努力修复到能看的程度……要看看吗?」
黑暗界递出了遭撕毁的绘本。
贝尔法斯特接下之后,平静地对著众人朗读──
──小灵等人前往的海域最近曾目击到许多塞壬出没。
而且数量多到并非一般战力足以抗衡,不过那片海域在运输物资方面是至关重要的地点,无路如何都必须夺回该处。
而小亡所在的母港的所有舰船当然也接获紧急命令──
「我也要去!我要出击拯救小灵。」
小亡激动地说道。
然而……唯独她在那之前接获了一道特别指令。
内容为返回皇家本岛的命令。
通知她必须前往执行唯有她能完成的特殊任务。
「我、我不要!我很担心……很担心小灵……!」
但无论她如何抗拒,都无法更改这项决定。
然后,就这么到了与众人离别的季节。
她的笑容过去让母港充满欢乐,如今却消失无踪,众人离情依依,并为此深感伤心。
「各位,还请不要哭泣……」
小亡这么说道。
她过去作为女仆任劳任怨地服务众人,此时还收到一大束捧花。
最终,她独自离开了母港──
「……什么跟什么啊?」
伊莉莎白紧紧握拳。
「这样等于什么都没解决啊!」
「……不过,陛下,这毫无疑问是绘本全部的内容了。」
黑暗界语气平淡地说道。
贝尔法斯特目不转睛地凝视著自己手上的最后一张纸。
上面真的写著一如她刚才朗读的内容以及『全书完』三字。
无论自己如何凝视也不会改变这项事实。
「……我搞不懂。」
贝尔法斯特下意识地这么说道。
「你不懂什么?」
黑暗界直截了当地反问她。
「小亡都写到这里了……为什么还要撕掉这些页面呢?」
贝尔法斯特盯著老朽的纸片并这么低喃。
此时,伊莉莎白彷佛注意到什么似地用力站了起来。
「对、对了!一定是这样!幽灵女仆不喜欢这个结局,因为没有人想要这种结局,她身为作者一定也希望能喜剧收场!一定是这样的!」
黑暗界闻言不疾不徐地摇了摇头,接著摊开方才那本笔记说:
「据我看的内容,只觉得她实际上更加灰心丧志了。」
「……也就是说?」
贝尔法斯特这么询问后,黑暗界叹了口气,说道:
「绘本的内容就是当时的真实情况,笔记内容是小亡到任母港后的日记,上面的内容大概和绘本相同,她原本之所以想创作绘本就是为了送给小灵当作礼物,以便她能随时想起两人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小亡原本想在小灵出港前送给她,却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收尾,最后就没能赶上了。」
接著,小灵在回到本岛的路上被塞壬攻击而不知去向。
最终小亡也从其他管道接获返航命令,但仍旧于还能留在母港的短暂时间中绞尽脑汁地思考绘本的结局。
「不过,结果她也只能写出事实,并未创造出这本绘本的结局……她在日记的最后这么写著──」
──我留下了未完成的绘本,书中将永远保留著我们在这座母港中度过的幸福时光。
「也就是说……她放弃完成这本绘本了?」
贝尔法斯特这么说完后,黑暗界阖上笔记并望向了她。
「就是这样,只要不写出剧情后续,时间就会永远停留,假使她希望能永远幸福,或许认为比起随便写出那之后的事实,不如中途撕毁以停止时间还比较好吧──」
她在此顿了一顿。
「──贝尔法斯特,我照你的要求找到幽灵女仆曾存在这座母港的证据了。」
她直勾勾地凝视著贝尔法斯特。
「不过,你原本是在期盼找到这段悲剧吗?」
贝尔法斯特完全无法回答,这时──
「──贝尔!还有大家!能不能马上来帮忙!」
爱丁堡忽然从门后现身,并呼喊位于休息室中的众人。
***
爱丁堡带著众人前往的地点为侧台。
纵使重新看一遍,舞台也毁得乱七八糟了。
纸板舰装被压垮,当作小道具的阳伞与漂流到无人岛时将使用的纸箱制椰子树也被压扁,无法保留原型。
「总之,不快点收拾的话会来不及,所以希望大家可以分工合作!只靠道具组根本没办法!」
爱丁堡慌张地说道。
不过到底应该从何收拾起才好?
当贝尔法斯特这么心想时──
「……女、女仆长。」
坐在侧台的天狼星一见到贝尔法斯特便倏地站了起来。
「天狼星,怎么了?」
「其实……刚才爱丁堡前辈救了我。」
贝尔法斯特闻言,不明所以地歪著脑袋。
此时一旁的爱丁堡指著放在舞台上的长折叠梯。
「我刚用这梯子救了她,因为她一直挂在吊杆上。」
「吊杆……是指那个吗?」
贝尔法斯特指著上方后,天狼星便难为情且忸忸怩怩地扭动著身躯。
「你为什么会挂在那里?」
这是一个极为正常的疑问。
「说来话长……」
天狼星向众人说明导致这场悲剧的来龙去脉。
「该怎么说呢……我真的力有未逮。」
她最后懊悔地这么说道。
「我虽然努力避免造成这种状况……」
「不会的,天狼星,你没受伤,我反而松了一口气,请你别太乱来。」
贝尔法斯特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那只啾啾去哪里了呢?」
小贝法东张西望地环顾四周。
「──它眼冒金星地昏过去了,总之已经先把它搬去明石那里了,它之所以会在那么高的位置,也是因为拜托它操作挂在吊杆上的照明器具……」
天狼星说到这里时,爱丁堡打断两人似地拍了拍手说:
「小贝法和天狼星!总之先别聊天了!」
她转向贝尔法斯特说:
「贝尔也是,你怎么了!?和平常不同,过于恍神了喔!」
当她这么说后,贝尔法斯特终于猛然惊醒。
刚才黑暗界叙述的事,似乎依然盘据于她的脑中。
因此导致她无法一如往常地开始行动。
「啊,不……其实我在想事情──」
没错。
真的只是在想事情。
假使自己是小亡。
小灵则是……眼前的重要之人──
自己遥远舰历中经历的种种回忆,一时之间蓦然涌上心头。
「贝──尔!」
当她再度发起呆时,爱丁堡则以双手紧紧地贴住她的脸颊。
「你的表情好阴沉!这样完全不像是我的妹妹!」
「姊、姊姊……我只是──」
爱丁堡不给予贝尔法斯特辩解的机会,开始捏起她柔嫩的脸颊。
「请、请……住手……」
「我不会住手的!你快点恢复成平常的女仆长!」
「我知道了……所以请放开──」
在贝尔法斯特语尾未落之前,爱丁堡就立刻放开了手。
「『因为有我在,所以你不会再感到孤单了』!」
「……欸?」
贝尔法斯特摀著双颊惊讶地抬起了头,但爱丁堡转了一圈、面向后方。
「刚才那是……以前我请你别再问的『问题』的……相反版本吗?」
「对、对啊!因为你说别再问了,所以我就改了一下!」
爱丁堡腼腆地面向后方并回答:
「所以说!你、你知道小亡的事后,也完全不必觉得怎样!你……你就永远当那个完美无瑕的女仆长就对了!」
贝尔法斯特此时终于发现了。
「你该不会也听到……刚才黑暗界大人的话了吧?」
爱丁堡喉际发出「唔」一声后,接著点了一下头。
尽管从背后也能得知她相当难为情。
爱丁堡羞到连耳根也红了。
「……呵。」
贝尔法斯特不小心自嘴中笑出声,但又急忙以手摀住。
假使爱丁堡知道自己忍俊不住,可能就会开始生气。
「谢谢,总觉得自己变得有点软弱,我觉得相当丢脸。」
爱丁堡稍微转头瞄了她一眼。
「我在姊姊面前总是抬不起头呢。」
「……真的吗?我有扮演好姊姊的角色吗?」
「你一直都有啊,是满分姊姊喔。」
这当然是真心话。
贝尔法斯特以手紧紧按著被爱丁堡揉开落寞心情的双颊,接著对位于舞台上的女仆队成员说:
「大家,能聚到我这里来吗?」
总之,只能尽己所能地挣扎到最后了。
一如方才女将所说,能用休息争取到的时间只有三十分钟,必须在这段时间内紧急撤走不必要或毁损的物品。
「贝尔法斯特,全员到齐了。」
当众人集合后,谢菲尔德这么报告。
「各位,我们女仆队身为第五组,接下来将在三十分钟内为了可以重新开演全力以赴地辅助各组,然后──」
贝尔法斯特指著倒塌于舞台上的活动鹰架说:
「──也要拜托大家清除那个了。」
「女仆长,请问能把这份工作交给我吗?」
天狼星将手放在胸口这么说,此时位于后方的肯特也旋即举手说:
「清除倒塌的鹰架就交给擅长粗活的肯特选手吧!」
在那之后,重物由她们俩,零碎部分则由爱丁堡、库拉索、杓鹬与萨福克前往收拾。
「谢菲,小天鹅小姐的戏服还能修补吗?」
谢菲尔德盯著服装组集合的地点低声道:
「如果只是稍微破损还可以紧急处理……但那套戏服有点没救了呢。」
她瞅了一眼坐在侧台椅子上的小天鹅。
「乾脆准备一套更换还比较快,不过也必须先有备用戏服。」
听她叹气这么说道,恐怕并未准备备用戏服吧。
「──有备用的女仆装喔。」
这时后方忽然传来一道嗓音,使两人转过了头。
可畏正站在她们身后。
「抱歉突然打断你们。」
站在她身旁的胜利一派轻松地这么说,可畏用力地摊开了一套女仆装。
「那是……!」
贝尔法斯特见到那套衣服,回想起来了。
小天鹅之前参加过为了初次参与军事委托的人而办的讲习,那时候她曾弄得满身泥泞。
可畏手里拿的就是当时的女仆装。
胜利望著女仆装解释:
「那女孩的戏服是我参考这套做出来的喔,她因为刚才的意外,导致裙子破到无法见人了吧?不过要是重新改过这套衣服,大概能做出一样的女仆装。当然了,这需要先徵得女仆队的同意。」
「麻烦您了。」
贝尔法斯特点头后,可畏立刻随意找了一张台面,她将衣服放到上面后说:
「姊姊,这套戏服必须尽量改得让人觉得刚才的意外不是意外,对吧?」
可畏有些乐在其中地说道,胜利则点了点头。
「对,弄成破损风就是你的强项吧。」
「?两位在说什么呢?」
谢菲尔德这么开口询问后,可畏便相当豪迈地以剪刀剪开女仆装。
贝尔法斯特见状也不禁哑然失声。
「因为我已经得到许可,能多少将设计调整成符合我的喜好,所以我会尝试加入稍微不同于传统女仆装的时尚风格。」
改好的女仆装从原本的状态,摇身一变成为一套巧妙地加入破损风格的戏服。
「可畏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
她志得意满地说道,谢菲尔德则对她低喃:
「但这没什么实用性。」
「你总是这样──」
此时可畏注意到身为姊姊的胜利的目光。
「……咳,总之,这样就解决戏服的问题了吧?」
她稍微清了清喉咙并这么说道。
胜利看著经可畏手艺精湛地重新缝制后的戏服,即刻走向小天鹅所在的位置。
「那就必须马上试穿了。」
「我也去看看状况。」
谢菲尔德也随即离开侧台。
「贝尔法斯特。」
纽卡斯尔语气冷静地喊了贝尔法斯特。
「状况虽然严重,但我们女仆队总动员之后,一定来得及收拾舞台,所以你就去做只有你能做得到的事吧。」
「只有我做得到的事?」
贝尔法斯特不禁重复了这句话,纽卡斯尔则轻轻举起手臂指向舞台中央。
「在刚才的戏里,埃米尔小姐即兴表演说我们打倒了塞壬吧?」
经她这么一说,贝尔法斯特才想起这件事。
「她马上想出那句台词,而且没让观众觉得不对劲,真的非常厉害。不过……因为她那句灵机一动的台词而产生了新的问题。」
「无法衔接上预定的剧情……就是小亡漂流到无人岛的桥段了吧。」
「对,她原本应该输给塞壬并漂流到无人岛,所以必须重新构想她和小灵的重逢场景,而且得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想出来。」
贝尔法斯特听见对方的话后,不禁仰头一望。
目前距离中场休息结束,只剩大约二十分钟。
「不过……」
「不过?」
贝尔法斯特低下头沉思。
「既然知道幽灵女仆是真人真事,我们演这出戏──」
「觉得对不起她?」
纽卡斯尔打断了贝尔法斯特没说出口的话。
「贝尔法斯特,但小亡原本就是你啊。」
贝尔法斯特听了她的话,不禁杏眼圆睁。
「纽卡斯尔前辈,你在说什么啊?小亡是幽灵女仆──」
「不对,幽灵女仆并不叫小亡,小灵也是。」
「你到底在说……啊,那是因为绘本的名字模糊不清,所以才暂时那么叫。」
纽卡斯尔摇了摇头。
「当初确实是这么决定的,但那天我们在图书馆中暂时命名为『小亡』的角色,最终却是陛下以你的体验为蓝本所创作出来的人物,也就是说小亡是你本身的投射。」
「对,没错,所以我觉得那样改编──」
「那不是改编。」
纽卡斯尔嫣然一笑。
「那从一开始就是属于你的故事啊。那本绘本只是一个启发,这出戏的情节由始至终都是发生在我们女仆队的事,说到绘本的元素,那就只有女仆和贵族的身分了吧?」
贝尔法斯特听她这么一说,不禁为之语塞。
「话说回来……那也夹杂了姊姊感冒时的事!」
小贝法从刚才一直在旁聆听,此时也喜孜孜地开口说道。
「就是那个小亡在感冒时虽然被说要静养,却从房里溜了出去找小灵的情节!那是发生在我们生日时的事!」
「那是因为陛下说很有趣,所以赖皮地要求我说一定要放进去……」
贝尔法斯特垂下肩膀,纽卡斯尔再度望向了她说:
「贝尔法斯特,事到如今你不必再去在意幽灵女仆了,因为这从头到尾都是你的故事──是贝尔法斯特的故事(Episode of Belfast)。」
纽卡斯尔朝她眨了眨眼。
「我身为前任女仆长,衷心期望你的故事能幸福美满。」
她将手轻轻放在贝尔法斯特肩上并这么说道。
「观众肯定也是这么期望的,那么我就去帮谢菲了。」
纽卡斯尔这么说并前往服装组。
「贝尔法斯特姊姊,我也要去女将小姐那里了。」
小贝法这么说,并在离去之前回头道:
「我虽然不太懂困难的事,但请像你治疗小鸟时一样,也帮帮小亡吧。」
她用力地挥著手,贝尔法斯特则目不转睛地目送她离去的身影,直到不见踪影为止。
「竟然说是我的故事……」
她再度回想起纽卡斯尔的话并叹了一口气。
此时──
「──贝尔法斯特。」
由于忽然有人从背后呼喊她,她便转过身,见到黑暗界站在背后。
她心想「刚刚才说完幽灵女仆的事,怎么了吗?」。
「我忘了一件事。」
黑暗界这么说,并从口袋中取一个闪闪发光的蓝石炼坠。
「这似乎是绘本封面上小灵戴在脖子上的炼坠原型,这是在附近海域也能找到的特殊石头,其实这石头有段逸事。」
「逸事?」
贝尔法斯特接过石头,倾听著黑暗界所说的话。
「那原本是流传于这座母港附近的逸事,据说『澄澈的蓝石具有实现愿望的力量』,我听说重樱她们所开设的温泉街也祭祀著这种石头。」
贝尔法斯特闻言,表情为之一僵。
「这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自然形成的石头……我想之后拿给明石看看,或许还能多知道一些有关幽灵女仆的事──」
「能把这石头……借给我一下吗?」
贝尔法斯特望著炼坠上的石头并确认了某件事。
这与当时在温泉街见到的成真石一模一样。
自己把它放在小布包中带回旅馆,却被啾啾们收回去了,但因为黑暗界拿著这颗石头前来,所以令她的脑中闪过了一个新的点子。
「可以是可以,但你打算干嘛?」
「我要创造奇迹。」
自己真的相当贪心。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一年,但自己又打算向神明许下更多心愿了。
「……不过,还请原谅我,因为各位都打从心底希望一介女仆获得完美结局。」
贝尔法斯特握紧炼坠,轻喃『Pro Tanto Quid Retribuamus』(译注:贝尔法斯特的角色歌曲名。)。
这是一直刻划于她内心深处的一句话。
──我应当如何回报为我倾尽一切的你。
贝尔法斯特急忙赶往伊莉莎白所在的休息室,并不断祈祷这出戏能圆满成功。
「还请您守望这出戏直至最终结局。」
***
『呃──休息时间再延长五分钟,还请各位稍待片刻。』
听见音响中传出女将的嗓音,俾斯麦坐在观众席上叹了一口气。
「……看来皇家是一团乱呢,看那样子,她们光是整理舞台就耗尽全力了。」
此时,坐在一旁的三笠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说:
「刚才那不是演技吗?」
「当然不是,活动鹰架倒塌就绝对是发生意外了,当然那也可能是打破第四道墙的一种呈现方式啦……」
但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意外。
俾斯麦将手肘搁在座椅扶手上、托著脸颊,并对伊莉莎白在代表会议上那样大张声势,却获得这种结果而不得不感到失望。
前三阵营虽然有些细微失误,但演出大致相当成功,身为压轴的皇家竟然不幸遇上这种悲剧,令人万分遗憾。
「……对,这是悲剧。」
「俾斯麦阁下?」
俾斯麦犹若并未听见三笠所说的话一般,恍惚地眺望著依旧紧闭的大幕。
继续看下去或许也没有意义了。
「我就先离开了。」
她站了起来后,位于三笠身边的企业对她说:
「你不看到最后吗?」
「对,我要直接和铁血阵营的人会合,到后夜祭之前都好好放松。」
「唔……这明明是一出很愉快的戏,真可惜。」
三笠这么低吟并双手环胸,俾斯麦则对她轻轻地挥了挥手。
「我猜伊莉莎白一定也不想让我看见她在这之后的狼狈模样,不如把时间运用在更有意义的地方。」
俾斯麦这么说完,就要转身离去之时──
『──俾斯麦,给本王等等!!』
音响中忽然传来一阵怒吼,令她不禁停下脚步。
那并非之前负责广播的女将的声音。
「……伊莉莎白?」
俾斯麦露出诧异的神情,仰望位于观众席上方的音控室。
伊莉莎白就在音控室内,抓著麦克风并一如往常趾高气昂地说:
『戏都还没演完呢!你要是擅自离开,本王可不许你之后说三道四的喔!』
「……你在说什么啊。」
俾斯麦不禁嗤之以鼻。
这出戏无论怎么看都已经一败涂地了,伊莉莎白却似乎依然不愿意承认。
『本王看你那表情,应该是在想本王不想让你见到我之后的狼狈神情,所以到前夜祭前都要去其他地方消磨时间──对吧!』
伊莉莎白见到俾斯麦惊讶地环顾四周又继续说:
『呵呵呵,被本王说中了吧!本王早就全──部看穿你在想什么了!好了,你就乖乖地坐等开演吧!』
俾斯麦闻言,再度仰望音控室。
虽然她深知声音无法传达──
「……对啊,要是她全部看穿,事情就简单了。」
她这么说道,并为了离开剧院而再度开始迈步。
『啊!喂、喂!这举动还真超乎本王的预料!!再、再等一下!贝尔她们现在在对最后的台词──欸!本王叫你回来啊!!喂!』
此时,蜂鸣器「噗──」地响起,周遭所有的灯光暗下。
『啊、赶、赶上了!……哼哼──俾斯麦,你应该以为我们失败了,但你太天真了!你就在那里见识一下我们皇家阵营的真本事吧!!我们聚集了能超越任何逆境的超──优秀人才和厉害的女仆──啊,女将,等等!本王还没说完──』
此时,麦克风传来一阵「沙沙」杂音,场内与之前一样再度回荡起女将而非伊莉莎白的嗓音。
『──呃──让各位久等了,接下来……将再度开演,抱歉花了一些时间准备……那么敬请观赏。』
昏暗的场内响起一阵拍手声。
「……哎呀呀。」
俾斯麦背靠著墙,将帽子压得低低地凝视著舞台。
「既然你都那么说了,就让我见识一下吧,见识一下你们皇家阵营的真本事。」
随著大幕缓缓地升起,一阵炫目光芒照进漆黑的观众席。
皇家阵营最后的一场戏即将开幕。
***
开幕后的舞台收拾得乾乾净净,彷佛刚才的意外从未发生过,但由于损坏的道具过多,所以放在舞台上的道具比稍早之前少了非常多。
任谁都会觉得舞台上的空间变得空旷,但这也无可奈何。
「……不过,竟然能用那么短的时间就排除那种惨状。」
对此,俾斯麦打从心底佩服。
小天鹅扮演的小亡低头站在舞台中央。
她在降幕前破损的女仆装不仅因为四处沾上炭灰而显得黑漆漆,还加上了破损处理,看起来像是从一开始就预料会发生这种状况所设计的戏服。
观众们愣愣地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天鹅则在众人面前不疾不徐地抬起了头。
「……我们打倒了塞壬,但小灵呢?她到底在哪里?」
埃米尔与标枪所扮演的小亡前辈纷纷自左侧舞台现身。
「小亡,希望你冷静地听我们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
埃米尔一脸低落地这么说,并打算继续说下去时──
然而,她却在即将开口时,又硬生生地把话咽回去,恍如她能轻易地想像到,自己即将说出的话会害小亡悲痛欲绝。
埃米尔接著转身退下,轮到标枪站到小天鹅面前说:
「小亡,其实……我们从击败的塞壬身上找到了这个。」
她这么说并递出小灵总是配带在身的炼坠──那是贝尔法斯特向黑暗界借来的澄澈蓝石炼坠。
「为什么……塞壬会有这个……」
小天鹅边这么说边从标枪手中接过炼坠,目不转睛地望著它。
她紧盯著炼坠,全身颤抖、双腿一软地跪倒在地。
观众见到她动作激烈地跌到舞台地板上,不禁吓了一跳。
小天鹅自从开幕之后,语气之中一直有种抑郁感,经常会发出不稳定的嗓音。
那反而具有一种能正确传达出小亡精神状态的魄力,小天鹅目前的模样与平常判若两人,令人不禁认为她是否被那角色附身了。
「骗人……」
泪水自小天鹅的眼中扑簌簌地流出。
「这……这一定是骗人的……」
她以颤抖的双腿勉为其难地支撑著身体,并以嘶哑的嗓音祈祷:
「小灵还活著……她一定还活著……她会一如往常地对哭泣的我感到无奈……并笑著对我说……」
小天鹅双手牢牢地握住炼坠,将它紧抱入怀里。
「『因为有我在,所以你不会再感到孤单了』……!!」
她抽抽噎噎的呜咽声回荡于剧院之中。
附带一提,她的哭声并非演技,而是真哭。
──呜呜……这剧本果然……好让人难过喔……!
实际上在正式上场之前的对台词阶段,她就已经哭成泪人儿了。
贝尔法斯特与胡德也忐忑不安地担心她在正式上场时眼睛会不会太肿,却有人灵机一动、提出妙计。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这么说并出现在小天鹅面前的是服装组监察人•谢菲尔德。
她立刻说「这样呢?」并以粉底厚擦在眼下,巧妙地掩饰过去。
这招奏效,小天鹅直到正式上场前双眼都还哭得红肿,却到目前为止都还没被观众发现。
「小亡……呜……」
标枪见到小天鹅的演技,情不自禁地差点跟著哭出来。
埃米尔见状赶紧与标枪交换位置,站到埃米尔背后的标枪心想「糟糕」,赶紧擦拭眼角。
在那之后,剧情推进到众人一同返回母港的桥段。
小亡一直郁郁寡欢。
她原本那么正向开朗,如今却难以掩饰消沉的模样。
她无法在像以前一样一被喊到名字便展露笑靥,或让周围的气氛快活起来。
就在这种状况下的某天──
「──打扰了。」
小亡位于厨房内,眼前出现一名陌生人。
「你是哪位……?」
小天鹅所扮演的小亡这么询问。
「有给你的命令,明天中午必须从母港返回皇家本岛,我是来带你回去的特派人员──」
银发女子这么说,并慢条斯理地低头致意。
「──我叫做贝尔,还请多多指教。」
「喔、喔……」
小天鹅对贝尔法斯特所扮演的新角色『贝尔』同样地低头致意。
「对、对了!必须泡茶!」
她这么说道,并为了准备泡红茶,而做出急忙以摆放在台上的瓦斯炉小道具烧热水的演技。其间,贝尔则坐到放在小桌前的椅子上,盯著她泡茶的模样。
「呃、呃……应该在这里……好烫!」
小天鹅不小心将热水壶摔到地上后,身为特派人员的贝尔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温柔地说:
「慢慢来也没关系,你冷静下来泡吧。」
「对……对不起……」
小天鹅捡起热水壶,再度表演出泡茶的演技。
当她假装将红茶倒入杯中后,贝尔便坐在椅子上,缓缓地拿起茶杯说:
「你知道吗?看泡茶的方式就能知道对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啰。」
「……欸?」
贝尔望著惊讶的小天鹅,直接将茶杯凑到嘴边。
她在寂静无声地观赏表演的观众面前,缓缓地将茶杯放回桌上的茶碟上。
「你所泡的红茶味道非常纯朴温和,这一定是……我所无法重现的风味。」
贝尔说到这里,慢条斯理地抬起头凝视小天鹅。
「不过,感觉有一点涩。」
「欸──」
「该不会是有谁……」
贝尔配合这时小天鹅别开视线的演技,有些惊慌地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太多管闲事了。」
小天鹅见到对方尴尬地摀著胸口,只是左右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娓娓道来:
「……其实──」
爱丁堡与小贝法在侧台惊讶地张大了嘴,关注著舞台上的两人。
「真不愧是贝尔……这演技完全不像临时客串的人……」
「不过,爱丁堡姊姊,那与其说是演技,更像是贝尔法斯特姊姊本人。」
「也是,硬要说的话,也的确是这样啦……」
实际上,因为剧情有所更改,需要一名让小亡离开母港的角色,导致贝尔法斯特得临时上场客串。
英王乔治五世在两人身旁敬佩似地双手环胸说:
「话说回来,吓了我一跳,她的台风落落大方,完全不像是初次演戏,而且举止也优雅且极具气质,看起来真的就像是从皇家本岛来的高层。」
「她本来就充满气质啊,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更以身为皇家女仆为荣吧。」
胡德也在进行登台准备,同时这么说道。
「──我也准备好了喔。」
此时纽卡斯尔走了过来,她戳了戳爱丁堡与小贝法的肩膀。
「你们快换衣服吧,难得自由鸢尾的人再次帮我们准备好了。」
爱丁堡见到纽卡斯尔露出满脸笑容,苦笑著说:
「纽卡斯尔前辈……不过,真的要这么做吗?」
「要,陛下也认为这种收场方式比较适合故事的结尾。」
两人这么对话时,小贝法则是「咚咚咚」地跑向休息室。
「爱丁堡姊姊,快点来──真没想到能么快又穿到晚礼服了。」
「真的是……不过,她真的完全不打算隐瞒这是属于我们的小故事这件事呢。」
爱丁堡嘟哝地叨念著,同时瞄了一眼位于舞台上的贝尔法斯特。
她自然地绽放了笑靥,接著又急忙追著小贝法而去。
***
整座母港随即得知小亡将返回本岛的消息。
众人感到依依不舍,提出打算在最后一晚举办盛大的舞会。
此时,舞台灯暗。
观众拭目以待时,灯光又逐渐亮起,从音响中传来悠扬乐音。
虽然无法安排背景,但透过巧妙地摆放从宿舍搬来的家饰用品后,就能勉强地打造出一种舞会会场般的气氛。
接著,至今登台的所有演员组成员皆身穿晚礼服现身。
「来,今天就跳舞吧!要热热闹闹地欢送小亡~」
埃米尔以标枪为舞伴,开始翩然起舞。
观众们立刻被她的舞步夺去了目光。
「呃、呃……这、这样跳就可以了吗?」
标枪试图配合舞步而陷入苦战,埃米尔则灵活地引导著她。
「放轻松~只要重复刚才教你的舞步就行了。」
埃米尔悄声地说完后,转为面向观众笑盈盈地开口:
「来,让气氛更加热烈吧~!」
女仆队成员听见埃米尔的呼喊后,自左右侧台同时身穿晚礼服现身,当舞台迅速地被许多舞者淹没后,音乐便逐渐减弱。
灯暗。
紧接著,聚光灯照亮漆黑舞台的某一区。
「……大家竟然为了我举办这么精彩的舞会。」
小天鹅饰演的小亡也身穿晚礼服。
音响中传出安稳的海浪声,呈现出她独自外出的场景。
她望向观众席,就像是在遥望远方。
「啊,但是……我的心依然开著一个大洞。」
她这么说,并朝著音控室伸出了手。
「在离开母港之前……我想见小灵……」
身穿晚礼服的她将宛如遗物般珍惜地挂在颈部的炼坠举向天空说:
「神啊……就算只有一次也无所谓,请让我见见小灵……!」
「──那石头。」
此时,小天鹅因为身后传来人声,而猛然转向后方。
身为特派人员的贝尔来到被舞台灯照耀的她身边。
「你是在哪里拿到那石头的呢?」
「这是……我最重要的人的遗物,塞壬将她从我身边夺走了。」
小天鹅这么说完,贝尔接著握住她拿著炼坠的手。
「这是能创造奇迹的石头。」
「创造……奇迹?」
贝尔点了点头。
「对,澄澈蓝石虽然还有很多未解之谜,却是一种可以投射出人类的『想像』并将之化为具体的特殊物质。」
贝尔将小天鹅握著炼坠的手举到胸前。
「相信奇迹……对石头许愿吧,这样一来,一定能见到你重要的人──」
「向石头……许愿。」
小天鹅将双手紧紧握住的炼坠贴到额头上,全神贯注地祈求。
这虽然不同于实际许愿的过程,却也并非完全错误。
这是因为──『舰船』少女乃因人们的心念、愿望与意志而建成。
因此──她祈祷著:
「神啊……请您、请您再次……让我见到小灵。」
此时,音响中传来「铿──」的高亢声响,整座舞台随之被一阵光芒所笼罩。
「啊啊!」
位于观众席的人虽然能听见小天鹅的这道叫声,却因为过于炫目而不知发生何事。
原本无比耀眼的灯光缓缓转弱,当众人的视觉也渐渐习惯这种异样的光芒后──
「……小灵。」
胡德所饰演的小灵出现在小天鹅面前。
「小亡,我回来了。」
胡德这么说并嫣然一笑。
「你为什么在哭呢?」
「……因为……我一直……一直很想见你……」
两人面对面、一步步地靠近彼此。
──这一切或许只是梦幻泡影。
小天鹅为了呈现出小亡的这种心境,脚步显得沉重。
她虽然想确认,却觉得于一旦碰触后,对方可能会化为泡影消失无踪,所以又不敢立刻靠近。
而或许胡德掌握住了观众见状心急难耐的焦躁心情。
又或者这举动最能彰显出小灵身为贵族的作风。
胡德轻轻地将她拉向自己。
「小……灵……」
胡德握住牵来的小天鹅的手。
并将那只手慢条斯理地贴在自己脸颊旁后,小天鹅睁大了双眼。
就算碰触也不会消失──眼前无疑是小灵本人。
当她思及至此,情绪便如潮水般涌向心头。
当小天鹅紧紧抱住胡德后,胡德也温柔地抱住了她。
两人在舞台中央紧紧相拥──这一剎那,剧院内开始播放祝福终于重逢之幸福两人的澎湃抒情曲。
「小亡……你真的是一个傻女孩呢。」
「请……请不要再离开我身边了……永远、永远!」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当迎来圆满结局后,观众席蓦地爆出如雷掌声。
许多舰船见证到重逢场景之后,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喂!这、这要怎么办啊!?」
女将在音控室观望情况,她慌忙地对无线电这么喊道。
『更改计划!不要落幕,直接关掉所有灯光!然后以舞台灯照亮演员,开始谢幕!』
她听见在侧台观看现场状况的伊莉莎白这么回应后,立即对负责灯光的驱逐舰们下达指令。
舞台毫无预兆地灯暗。
尽管如此,拍手声仍然并未止歇。
过了一会儿,舞台再度大放光明后,所有演员共同聚集到舞台中央。
胡德作为代表全力地大声喊道:
「──非常感谢各位来观赏我们皇家阵营的戏剧《贵族与女仆》!!」
小天鹅在掩盖了这段话的掌声浪潮之中,擦拭了额上的汗水并深深一鞠躬。
身为陪衬并身穿晚礼服的女仆们也配合她的动作行了一个屈膝礼,皇家阵营一波三折的戏剧表演笼罩于久久未歇的掌声之中,迎来了落幕时刻。
***
各阵营在大讲堂所举办的表演比赛。
纵使投票已经结束,但身为阵营代表的三笠与企业依然留在观众席,针对种种表演交换著意见──
「──哎呀?俾斯麦阁下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三笠望著不知为何回到观众席上的俾斯麦,摸著下巴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戏已经演完了喔,非常地好看。」
「不要紧,因为我也看完了。」
俾斯麦这么说并坐到一旁。
「我就在这里等开票结果。」
尽管她这么说,但她心中早已得知结果了。
真是出乎意料,没想到她们真的能在那种惨况下重振旗鼓。
「……我老是被皇家的女王出乎意料的行为吓到呢。」
这是很有她风格的诚实评价。
「不过,那可算是剧本写得好吧,我们阵营或许不该光著重于画面呈现,也多少应该讲究一下剧本内容。」
当企业这么说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这声音来自装设于整座母港的广播系统,而非发自剧院音响。
『……呃──因为各阵营的表演投票结果出炉了,将开始公布了喵──』
三笠听见明石的嗓音后轻轻一笑。
「虽然我不打算认输……但这等于已经知道结果了呢。」
「对啊,老实说这让人不怎么开心。」
俾斯麦重新戴好帽子后这么低喃。
「也罢,不过,皇家阵营这次实际上惊险万分,这次让她们拔得头筹也无可奈何,要是明年还有机会,我们一定会扳回一城。」
企业这么说完,明石的嗓音回荡于母港之中──
『大家选出的最有趣表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