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夭寿咧……这该不会是大麻吧?
此刻的森林里是艳阳高照。
这片景色有如同人展上以夏日美少女为主题的封面,给人一种即将碰上艳遇的预感。不过我的目光和野心,完全锁定在眼前的犯罪性植物上。
现场四下无人,只有湿气、草味以及虫声。我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然后伸手摸向那株禁忌的植物。
错不了的,这肯定是真的。
这可是一获千金……不对,是掌控世界的大好机会。话说这个异世界里存在著毒品的概念吗?假如由我首开先例,我就等于从今天起直接登上龙头宝座,成为用毒品称霸天下的年轻黑帮老大。
我拿起充当备用武器的短剑尽可能地采收。一股强烈的笑意涌上心头。一股强烈的悸动袭向心脏。
堕落,快乐,沉溺于毒品的靡烂人生,抱持上述念头的我是暗属性。为少年的夏天画下句点,记住残酷罪过的滋味,我要在现实中活下去,我要让人生赢家刮目相看。你们从今天起都是人生输家,因为我是唯一的勇者。红色无尽之雨是爆红的领域,是帅气的绿草,是生长于大麻边的佛陀。用绳索卷成一根菸。Welcome to underground in another world。千叶is God。歹势啦。
红色无尽之雨是爆红的领域(以下为重复的副歌部分)──
「啊、是波尔德草。这下子可以尽情洗内裤了,谢啦。」
当我满头大汗将搬回来的大麻拿到正在妓院后院清洗衣物的小春面前炫耀后,她居然回我这句脑袋有洞的话语。
内裤?
这娘们在胡说啥啊?
「你自己看,清洁剂的袋子上也画有这种草的图案吧。若把它拿给业者加工制成清洁剂,会比直接购买便宜喔。」
「等等,你没在唬烂我吧?这真只是清洁剂?亏我顶著大太阳卖命采集这么多喔?而且还写了一首以黑暗为主题的歌曲喔?这未免太扯了吧!」
「这种事我哪知道。话说我可以收下那些草吗?到时我也会分送给其他人。你真是帮了大忙,你真是超级棒棒。」
小春说完很烂的对句押韵后,就把我以为是大麻的波尔德草拿走了。
真叫人难以置信。怎么会有如此颠覆常识的异世界。为啥会把大麻用在内裤上?难道是哪来的机场关税吗?
唉~~真是个诸事不顺的异世界,这地方究竟是为啥而存在啊?
回家之后稍微那个之后就睡觉吧──在我如此心想之际,因为感受到一股气息而停下脚步。
它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
那只神秘生物以状似嘴巴的部分吃著我放下的波尔德草。虽然我反射性摆出战斗架势,不过它只在意波尔德草,心无旁鹜地用身体蹭地并吃著波尔德草。
将它归类成生物是有点微妙,但要把它当作魔物又过于异类。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我看见它,也会因为它那彻底超越理解范围的模样而当场愣住,不过它也拥有一身令我再熟悉不过的外表。
它被我拔剑戳了戳便发出细如蚊蚋的声音,还在地面不停翻滚。
由于它的体型与幼犬差不多大,因此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模样反倒令我心生一股既亲切又想好好疼爱的感觉。
它就叫做处男魔物。
露佩妈妈曾说过它是栖息于森林深处的传说生物。不过它的外表比传闻中更加令人一头雾水,根本是一根会行走的鸡鸡。
难道它是循著波尔德草的气味一路跟来这里?是我不小心带回来的?
这情况非常不妙。原则上只要把活生生的魔物带进城镇里就会触法。
尽管有明令禁止,不过听说黑市里有在贩售魔物。
换言之,我认为这是一本万利的大好机会。只要把这只奇妙的生物抓去卖就好。
既然如此,首先不能让它待在这里。小春等等就回来了。我轻轻抱起那只生物。它摸起来既温暖又柔软,简直超逼真的。
若把它夹在两腿中间绝对会爆笑到不行。噗哈哈,看起来超蠢的~~
在我维持此姿势之际,仓库的墙壁间突然冒出一张少女的脸,我就这么与她四目相交。
「好大的懒叫喔!」
这就是我与绮滋雅的相遇。
这位少女对处男魔物是百般好奇,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当我提醒说被人发现会很不妙之后,她回了一句「要不然就藏起来好了?」,然后把我带进那间破烂的仓库里。
「我也有一些不能被人发现的东西,所以经常出入这里。其实我很喜欢动物,可是店内规定不许在房间里饲养动物,于是我曾偷偷养在这里。虽然此处用来存放酒等物品,不过里面堆满各种废弃物,很适合用来藏东西。」
少女得意地解释此仓库平日都会上锁,但她从墙壁撬开一个隐藏出入口。老实说这些事怎样都行,由于她刚刚带头爬进来的关系,让我得以一窥她的裙底风光,谢啦。
「如果懒叫无处可去,你能把它养在这里。我会帮忙照顾的。」
少女一脸欣喜地摸著处男魔物。看来她真的十分喜欢动物。不过说来遗憾,处男魔物是我的猎物,我可没打算转让给其他人。
「不必,我会养在自己家里,等没人之后我就把它带走。」
「啥?」
少女用她那长有纤长浓密眼睫毛的大眼睛瞪著我。咦,仔细一瞧,她算是挺有姿色的美少女耶。不过她看起来很像恰查某,完全不是我的菜。以类型来说与小春重复了。
「话说这生物应该来自森林里吧?记得城镇有规定不许带生物进城,我可是能检举你喔。」
「咦,不过这在黑市里挺常见的吧……」
「我瞧你应该是这间店的客人吧。而且看起来挺那个的,恐怕是露佩的常客吧。我看你还会称呼她『妈妈』是吗?」
我感到一阵语塞。话说这种事能从外表判断出来吗?这其中有著怎样的共通点啊?
少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逼近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向后退。
「还是说我去告诉露佩呢?毕竟她最讨厌这种生物了~~」
这个异世界还真爱跟我唱反调。
算了,反正我也不排斥可爱的生物。尽管我无法肯定它能否归类在可爱的类别里,但它确实拥有只要身为男人就无法置之不理的外形。
「我名叫红色无尽之雨。我们就把懒叫当成共有的财产一起保护吧。」
「我叫绮滋雅,是这里的娼妓,请多指教。」
这女人的业绩肯定很差。
谁叫她性格那么糟又毫无女人味,连露佩妈妈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懒叫也请多指教~~」
「先给我等一下,你从刚刚起就在乱叫它什么,又还没帮它取名字。而且我不喜欢女生老是说这种粗话。」
「但它明明就是懒叫啊?」
「才怪,就算它长得完全就是一副鸡鸡的样子,但终究是独立自主的生物。它的自我绝非在这部分之中。我想想喔,如果要帮它取名字,就叫做『红色锈铁钉(Rusty nail)』还比较帅气……」
「叫做懒叫不就好了?」
「吵死了!就叫你别一直讲那两个字啊!」
因为绮滋雅那种轻挑又毫不客气的态度跟小春十分相似,害我才刚认识她就没什么外人的感觉。
可是我大声吐嘈后,她吓得全身一抖,连忙紧闭双眼。
难道她以为会挨打吗?想想经常有这种男人出入妓院。
「……算啦,就叫它懒叫吧。」
露佩妈妈经常提醒我对待女孩子要温柔。琪优莉则是曾给我出过一道问题,要我思考她为何想和我暂时保持距离(我知道她还是对我有意思)。
说穿了就是此世界的女生都比较无知,以为男人全是暴力狂,其实根本就没这回事。
「嗯,懒叫这名字还是比较好,毕竟它怎么看都像个懒叫嘛!」
「说得也是!」
不过温柔对待这种女生,难保到时会竖旗,并且触发她的相关事件。我先声明自己可是一点都不开心。
好死不死就竖旗了。这次是进入麻烦的把妹路线,而且具有无法修正的强制力。
「你对懒叫做了什么?瞧它那副软趴趴的样子,无论怎么摸它都打不起精神。」
「也没什么啊,我看它老是吃波尔德草制成的清洁剂,想说会不会吃腻,就帮它在上面洒了一些茶叶……」
「你乱换它的饲料吗?想也知道不可以喂懒叫讨厌吃的东西。这孩子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活得很健康。懒叫真可怜~让我来亲亲你。」
「那个,我是觉得懒叫这名字终究还是不太好吧?瞧你那副过度保护它的样子,听起来怪尴尬的。」
「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懒叫就叫做懒叫,不许你对我家孩子有意见。」
「啥~~?它可是我的懒叫喔?不准你擅自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要不然就求我让你亲它!」
「你这个处男在说啥啊?它是我的懒叫才对~我不许你擅自摸它,它今后都交由我来管理!」
「喂喂,你居然连『管理』两字都敢搬出来。难道你是要来管理我的懒叫吗?别开玩笑了…等等,真是这样的话,那个,这个,喂!你别闹啦!快把懒叫还来!」
「哼!」
「好痛────!」
这娘们竟敢咬我。我指的是手。在我伸手准备夺回懒叫之际,她一口咬住我的手,甚至还在我的手上留下齿痕。
「我警告过了,不许乱摸我的懒叫!」
这女人当真很不妙。
令她抓狂的底线实在难以捉摸。我看还是离她远点好了。
看著激动到大口喘气的绮滋雅,我在离她一段距离的地方坐下来。直到她冷静下来之前,说再多也只是白费口舌。
天底下就是有这种无法控制自身情绪,一不如意就立刻抓狂的人。我身边就有这种满脑子只想著自己,从来不顾虑他人感受的人。不过到底是谁呢?
偏偏跟这种怪女人扯上关系,简直是自找麻烦。对于等级达到九十的我来说,被女人稍微咬一口是很快就会痊愈,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痛。总觉得这种时候应该教训她一下。
「呼~呼~……」
想想还是别继续刺激她好了。
看来最大的错误就是一开始别对她那么温柔。真要说来是不该跟她有所牵扯。没想到她竟是这么粗暴的女生。她肯定是哪来的恶鬼,根本就是一名鬼姬。
「……你要喝吗?」
大概是经过一阵沉默之后终于冷静下来,绮滋雅来到我身边,而且摆出一副已将刚才抓狂咬我一事全拋诸脑后的样子。
她把与懒叫一起藏在仓库深处的小瓶子取出来,并且喝了一口。
「喝了这东西就会感到全身轻飘飘的,心情也会跟著变好。我怀疑自己没了这东西恐怕会活不下去。」
绮滋雅的嘴角渗出如血一般的液体。
我经常看她喝这种类似红酒的饮料。
难道她是酒精成瘾?在见识过父母喝到烂醉时的模样后,我一点都不想喝那种东西。
「呵呵呵。」
变得莫名开朗还抱著懒叫靠在我身上的绮滋雅,散发出一股奇特的气味。
「你没听过消除蝙蝠血吗?这会让人爽翻天,可是喝过头就会非常不妙。」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她是说蝙蝠血吗?人喝下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没事啊。算了,我看那只是商品名称而已。
「喝了会超爽的喔,你不知道吧?」
与其说她变得怪怪的,不如说是迟钝型主角的我也能察觉出她那非比寻常的氛围。
难不成那是……
「如果被人发现持有这个就会被捕,所以我藏在这里。」
这里果然还是有毒品!
这个异世界莫名喜欢摧毁我的野心,感觉上老是算准我想干嘛。难不成是我的思考方式跟神明很相似吗?
「怎样?分你一些?」
「咦、呃……感觉这挺吓人的……」
「每次只要喝一点就好。适合饮用的剂量因人而异,但你只要别超过就好。不过喝久了就会越喝越多。」
「嗯~我还是不用了。这东西还是少碰为妙。尽管一度想成为毒品王的我没资格说什么,但该说是自己有著不想跨越的底线吗?我看你也别喝好了?」
绮滋雅眼神涣散地轻轻一笑,然后含了一口蝙蝠血慢慢将脸凑过来。
喂喂,她不会是想跟我接吻吧?在我如此心想的瞬间,她已吻了上来,并将口中含著的液体送进我嘴里。
因为第一次吸毒而第一次毒瘾发作。这的确是太扯了。
嘴里有一股血味。是铁锈味。
昔日的记忆闪过脑中,并且顺势夺走我的意识。
*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五秒】
「──小山同学!」
我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抬起头来。
气味发生变化。声音变得吵杂。色彩出现差异。
世界进行切换了。
啥?
这是骗人的吧。
我伫立在原地,忽然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四秒】
失去平衡的我低头看向柏油路面。球鞋、制服裤子以及沉重的书包随之映入眼帘。
所以我才说这是骗人的啊。
棒球路人甲跟关口在眼前撞成一团,当场摔倒。喷洒在柏油路上的黑色液体不断冒泡。是那瓶超难喝的可乐。是已变成常温的碳酸饮料。
各种回忆一口气涌上心头,大脑哭号著发出要我逃离这里的命令。
暴冲卡车应该正从后方冲过来。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三秒】
我踩过棒球路人甲往前跑。至于逃跑的方向则是早已固定。
我做出与当时一样的反应。虽然因为超扯的毒品让我看见奇怪的梦境或幻觉,但我万万没想到会作这种梦。
我朝著仍拥有「小山」这个姓氏,头发还很长的小春拔腿狂奔。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两秒】
「小山──!」
我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几乎是完整重现当时的画面。
不对,这是梦。都是绮滋雅喂我喝下的怪毒品造成的。偏偏还让我回想起这个瞬间,简直是烂透了。
此刻我浑身是汗。我们在这之后就会一起被送往异世界。这是无所谓,反正我原本就想去那个地方。
单纯是那一瞬间真是糟透了。
小春很快就会回过头来,而我则会对世界感到绝望。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一秒】
「这个人是谁啊?」
小春露出这样的表情看著我。
这是我此生第一次让小山春对我产生认知的瞬间。
我们一直都待在同个教室里吧?我可是认识你喔。从就读高中至今一年多以来,也不想想我待在远方关注你多少次了。
可是你在这之后会跟我上床,而且是你主动勾引我。
我们接下来就会前往这样的世界啦,你活该!
*
「──给我起来!」
忽然被人大力赏了一巴掌。等我张开眼睛后,只见绮滋雅趴在我身上。
在我恍惚的意识里,真心觉得这女的就只有脸蛋特别好看。还有她的胸部跟臀型也很不错。
「啊~吓死我了。瞧你忽然倒下且心跳停止,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啥?真的吗?我有嗨成这样?」
我的身体毫发无伤,意识也很清楚。感觉上只是稍微睡了一觉。老实说我不曾陷入假死状态,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任何异状。
可是……
「如何?很爽吗?」
「才怪,根本让人很不爽。我看见了不愿回想的往事。真要说来是害我得面对自己所厌恶的一面。」
仔细想想,那天是从头到尾都倒楣透顶的一日。是一段即使接下来有异世界之旅等待著我,也无法相互抵销的回忆。
是个我再也不想回去的世界。
「嗯~……难道是喝太少了?你要再来一点吗?」
「不必了,我真的不想再尝那种东西。」
况且那液体究竟是啥?气味和口感都跟血差不多。不过还是有些许的不同。
我对这味道是再熟悉不过。是我在来到异世界前曾体验过的味道。这未免也太诡异了。
倘若绮滋雅所言不假,那我在毒瘾发作的期间就跟死了没两样。
这种东西岂能再多喝几口。我可是就连去唱KTV也绝不碰俄罗斯轮盘章鱼烧的男人喔。我完全无法理解那种吃个东西还要承受风险的玩命想法。
「嗯~~」
湿润的唇瓣再度和我的嘴唇交叠在一起。
我已经说过不想喝啦!
*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五秒】
「──小山……」
「绮滋雅小姐────!」
我以不输关口的嗓门厉声大叫。那女人在搞屁啊!
卡车的轮胎发出刺耳声响,以倾斜的角度驶过笔直的车道。
我被人用力推开而一阵踉跄。棒球路人甲,你别给我太超过喔。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四秒】
我就像在欣赏搞笑影片般,大声嘲笑这次也撞成一团的棒球路人甲和关口。
假如这两人能冷静看清楚周围,我跟小春都不会前往异世界吧?
一想到这里,我实在无法继续嘲笑下去。没办法,只能往前跑啰。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三秒】
我灵活地踩过棒球路人甲和关口直直跑向小春。毕竟经历了第三次,总会健步如飞吧。话说这时我没冲过去,或许小春就不会遭到波及而留在这个世界。
要不然就是我没能前往异世界。
我不由得思考起这个问题。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两秒】
我这次不呼喊小春的名字。
反正叫了也没啥意义,毕竟这娘们根本不记得我是谁。
过去已无法改变。这是异世界毒品所产生的异世界之梦,所以我只需往前跑就好。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一秒】
小春再过不久就会回过头来。对了,说起小春这时的脸蛋比现在圆润,也更为稚气。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我们已在异世界生活快一年了吧?
人是只要经过一年的时间就会变成大人吗?
「这个人是谁啊?」
若我看见现在的自己,恐怕也会露出相同的表情吧。
*
「──啊、你醒啦。」
我从死亡深渊的梦境中清醒,返回原来的世界。
绮滋雅轻轻抚摸懒叫,同时小口舔著血。
「你别闹喔,我说过不想再喝那种东西了。」
「咦~难道你不是想要我亲你才故意耍帅吗?」
「听你在放屁!」
听著绮滋雅愉悦的笑声,我感到有些不爽。
不过我和她再加上懒叫与毒品在仓库里的靡烂幽会,在这之后仍持续下去。总觉得自己做了不能向露佩妈妈坦白的坏事。
不过现在是夏天。
这股奇妙的愉悦感和心虚感,在这个没有冷气的世界里恍若一块散热贴。原因是我在前一个世界里并没有这种能一起做坏事的损友。
所以我认为这才是夏天。
「懒叫变大了耶。」
我到现在仍会误以为她是在指我的两腿中间而稍微愣一下,不过和绮滋雅跟懒叫待在妓院仓库里已成了我的习惯。
懒叫也越长越大,体型就像从幼犬变为成犬。总觉得这画面似乎该上个马赛克了。
「它近来的食欲很夸张耶。」
我们是拿洗衣用清洁剂的波尔德草来喂食懒叫,但它现在轻轻松松就能吃光一袋。因为我们不可能知道这种生物的正常体重是多少,所以原则上是喂到它吃饱为止。
「话说快要无法继续把它藏在这里了吧?乾脆让它来我家住吧。」
「咦?不行,我就要养在这里。懒叫是我的小孩。」
「相信懒叫也不想被关在这么狭窄的地方吧。我相信你一定无法体会懒叫过热所造成的烦躁感,简直就跟在裤裆里温水煮青蛙没两样──」
「听你说话才更加令人烦躁!」
「好痛!」
这个可恶的鬼姬又咬我的手。
「要不然带它出去遛遛如何?」
在我舔著右手上的齿痕时,绮滋雅冷不防提出这个建议。
「这当然是不行啊,如果被人发现怎么办?」
「只要说是你的懒叫就好啦。好,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一大清早来这里集合。」
「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我已经决定了!不许任何人反对!」
在绮滋雅的坚持之下,我们带懒叫去湖边散步。
尽管挺担心会被人发现,不过这个时候只有附近的居民会来这里钓鱼或洗衣服,只要稍微离远一点,应该只会以为我们是带宠物来散步的情侣,因此我、绮滋雅以及懒叫在湖畔边嬉戏。
懒叫因为难得能暴露在外而变得十分坚挺。绮滋雅看得是相当陶醉。
她摸著兴奋翘起的懒叫说:
「……你这个人真是挺怪的。」
「与其说是怪,我反倒经常听人说我是怪胎或奇才。可是我认为自己都只在讲一些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啊。」
「你明明是男生却喜欢动物,还不会动手打我。」
「这很普通吧?动手打女人的人是最差劲的。我是不会动手打女人、小孩以及可爱的动物。」
「你真奇怪。那你也别打男人就好啦。」
「咦、不过那样会害我没工作,真要说来是就不帅气了……」
「你之所以不打小孩,是因为喜欢小孩吗?」
「喜欢……应该算是吧。可爱的小孩就很可爱,若听话我就会喜欢。」
我以前有陪亲戚的小孩玩耍过,还和他们一起打电玩。
我并不排斥这种事。换作是这个世界,去当个剑术师父指导有才华的小鬼也挺不错。反正我的等级已经封顶,改为站在培养勇者的立场上,或许也是个不错的美好结局。
「我多少可以理解。在见到懒叫之后,我好像也想生个孩子。」
「我劝你打消念头吧。瞧你肯定不是照顾小孩的那块料。」
「让露佩去照顾就好,我是专门负责疼孩子的。」
「这可是最不该有的行为喔……」
「那就来生吧?」
「生啥?」
「当然是帮你生孩子啊。」
绮滋雅见我傻住后笑说:
「笨蛋,我说笑的,你别当真。」
我原本想跟著笑,却被吸进嘴里的一口气给呛到了。
别误会,我可没有动摇喔。而且这是不可能的。真是个无聊的笑话。我的脸颊并没有发烫,心脏也没有加速跳动,反倒是平静无声。
「嗯。」
「嗯嗯嗯!?」
绮滋雅突然吻我。糟糕,又是消除蝙蝠血吧。
我做好假死体验的觉悟,先用手臂保护头部以免撞到后脑杓,可是我并没有昏倒。
那只是单纯的一个吻。
「……是时候该回去了。」
绮滋雅退开后,就抱著懒叫先走了。
我将手从后脑杓移向嘴巴,但最终还是打消擦抹嘴唇的念头。
我才没有对于被吻一事感到动摇,但是就连我也不明白个中原由。
有别于上演这种廉价恋爱剧场的我们,对此行感到最开心的似乎是懒叫,在这之后变得经常要求我们带它出去。
「迫于无奈,我是会在比方说一大清早的时间点让它在后院里玩耍。」
「喂,我说过如果被人发现它会很不妙啊。」
「反正别被发现就没问题啦!」
这娘们口中的没问题,自然是大有问题。
懒叫的食欲跟成长简直没有极限,现在不仅是每天早晚各吃一餐,还趁著绮滋雅让它在后院里放风时,对其他小姐晾在这里的内裤下手。
毕竟波尔德草是会残留在清洗过的衣物上,要等晾乾后才拍得掉。因此这对懒叫而言是绝佳的点心。
我是在事情闹大后才得知此事,偏偏绮滋雅这娘们认为只不过是咬走一、两条内裤又没关系,于是之前就一直任由懒叫乱吃。
懒叫的唾液是呈现白色黏稠状。绮滋雅说她把遭殃的内裤都拿去扔掉了。放弃饲主应尽责任的代价,就是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办?我只要一不注意,这孩子就会把所有的内裤全喷脏了。」
「你别形容得这么歪。另外你为何要放任它到这种地步啊?管教宠物是饲主的责任喔!」
由于遭殃的内裤实在太多,眼下已无法掩饰,因此我命令绮滋雅把内裤拿去全洗乾净。偏偏她是个说自己从来没洗过衣服的小废物,甚至还提议去找露佩妈妈帮忙。
我哪可能同意这么做。
迫于无奈,只能交给我来清洗。于是我把所有的内裤先搬回家,然后一条一条用手洗。但我在这段期间不由得出现比方说「咦、这款式也太骚了吧」、「原来露佩妈妈和小春会穿这种内裤啊」等等遐想,害我多花不少时间才完工。
当我趁著四下无人准备把内裤放回晒衣区附近时,却跌进相当老套的地洞陷阱里。
「原来犯人是你,自走式性冲动聚合体。」
竟然是你这个昭和时代的暴力女主角。拜托你也看看近年来的漫画或轻小说,稍微更新一下女主角该有的设定吧。
而且她还令人伤脑筋到把我当成内裤大盗。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我对内裤一点兴趣也没有,那只不过是最顶级的一块布。
不过当我在耳闻骚动赶来的员工之中发现绮滋雅的身影后就决定放弃抵抗。可恶,这里交给我吧。你记得把懒叫藏好,难保它会因为这场骚动跑出来胡闹。
尽管我不觉得光靠眼神就能将自己的心思传达出去,不过绮滋雅点头回应后便悄悄离去。小春以出乎意料的高超技巧使出龟甲缚绑法令我大吃一惊,但我就像和懒叫互换位置般被扔进仓库里。幸好懒叫已被先一步带走了。
接下来只要扯断这条破绳子……咦?
我怎么完全使不上力?
这种捆绑方式真是太巧妙了。明明绑得不紧,却精准限制住关键部位,令我无法挪动关节,实在无法脱困。
那娘们未免也太会绑了吧?难道娼妓也要学习这类技巧吗?是为了回应顾客的要求吗?既然如此,我今后得先制定好玩法再光顾这里。
后方的墙壁传来被推开的声响,一道阳光洒入室内。你可终于来了,搭档,未免也太慢了吧。不过的确帮了我一个大忙。
「…………」
绮滋雅对我露出一张前所未见的臭脸。
「我知道你睡过露佩,但你跟那个嚣张女也有一腿吗?」
「嗯?你说小春吗?是啊,以前是有过啦。」
与其说我跟小春有一腿,不如说她是我破处的对象。话说回来,自从之前吵过一架后,我就再也没跟她上床过。应该是因为我和妈妈发展得还不错。
「真令人难以置信,我非常讨厌那个女人,也讨厌跟她睡过的男人。」
绮滋雅火冒三丈地抓住我的后颈。比起这个,你先帮我松绑。你们之间的交情怎样都与我无关。
「谁叫她老是跟露佩那么要好。她看准露佩是个滥好人就据为己有。明明露佩是日后会成为我妈妈的女人!那三八竟然打算从我们身边抢走露佩,真是太卑鄙了!」
我个人并不清楚她们平常是过著怎样的生活,但我想露佩妈妈和绮滋雅的交情应该没有特别要好。
外表看起来像个小萝莉的露佩妈妈的确温柔婉约又纯真,是个充满母爱的高贵人物,但我至少知道她在教训人时挺不留情面,并且懂得观察对象,不会毫无差别地温柔待人。
我起先觉得绮滋雅在个性上和小春挺相似的,不过现在已明白她们是相差甚远。
我想露佩妈妈应该不太喜欢绮滋雅。
「我相信你也看不惯她这部分吧。其实我打算把她赶出这里。明明是个新人却摆出『我才是这里的王牌』的态度真叫人火大。」
话说绮滋雅也并非完全不懂他人的心情。
她纯粹是按照自己的好恶去解读。没错没错,天底下就是有这种人,而且是近在眼前。
唉~我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无法把绮滋雅当成女人看待了。当然我是绝对不会把理由说出来的。
「就是说啊,小春确实令人火大。明明我总是对她这么好,她却完全不懂我的心,直到现在仍偏见地认为我是个阿宅。明明我来到这里已有所改变,并且成长许多了。」
「嗯,这些我都懂。」
「因为她脑筋挺灵活的,认为自己一人无所不能。从来都不知道我为这样的和平生活提供了多少贡献。我看她根本没搞清楚在她娼妓等级还很低的初期,都是多亏我在培育她。若没有我,她要如何在这个严峻的异世界里生存下去。」
「嗯……咦?」
「但我最近认为或许是因为小春来到这里的缘故,她也同样变了。每天都在教室里观察她的我肯定不会看错。该说她变得更坚强吗?恐怕这才是她真正的模样。我自认为并没有输给她,可是有时看著她,却忍不住怀疑自己真的如同想像中成长这么多吗?老实说……有时反而觉得她在这里比我更光彩夺目。」
「呃……你到底在说什么?麻烦解释得让我也能听懂。」
「简单说来就是我想讲她坏话还早了十年。这世上就属我最了解她。小山春是我的朋友。」
绮滋雅眯起双眼。像这样把情感直接表现在脸上,真有办法成为娼妓吗?
她就是因为这样才当不了红牌小姐。
「……所以你是站在她那边吗?」
「我跟她既不是敌人也不是同伴,交情比一般同学更深却又不及灵魂伴侣的程度。这点也能套用在你身上。」
「啥?」
「假如有谁说你坏话,我应该也会感到心情不好。我就是不想听你讲这种话才这么说的。」
发出一声叹息的绮滋雅从我身边退开,接著取出消除蝙蝠血的小瓶子喝了一口。
「呼~……」
她妖艳地呼出一口气。那种事怎样都行,能麻烦你快帮我松绑吗?
「你这个人真的很怪,居然要我别讲人坏话。哼,你是哪来的小鬼啊。」
「吵死啦,听你这么说会害我很丢脸耶。」
「天底下也只有露佩才不会说人坏话。无人能像她那么坚强。这太困难了。」
毕竟露佩妈妈是天使,理所当然能做到这点,其他凡庸的女人自然无法保有如此纯真的灵魂。想想的确是太困难了。
不过绮滋雅说了「我明白了」后就将脸凑到抬起头来的我面前。
「既然你不爱听,我就勉强配合你,但代价是你以后在我的面前不许提起那个女人,只准说关于我的事情。」
绮滋雅含了一口消除蝙蝠血,慢慢将脸靠近我。
「嗯……」
她将舌头伸进我的嘴里,我便昏了过去。
而且龟甲缚绑法仍没解开。
*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五秒】
「──小山同学!」
以阔别许久来形容梦境也很奇怪,但我这阵子都没再喝蝙蝠血了。
令人怀念的前世光景。莫名有种也想让小春看看的感觉。不过这是无法告诉她的秘密。毕竟这是得跨越名为假死的赌命行为。更何况我也是被迫参加的。
我躲开从后面冲过来的棒球路人甲。他够了吧,也不想想这是第几次了。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四秒】
接下来是关口跟棒球路人甲相撞。直到这里都OK。我想知道的是接下来的if结局。
假如我没去拯救小春,卡车会将我跟小春其中一人送往异世界吗?
就算是梦,我也想确认一下。是我会被召唤至异世界。我前往异世界成为勇者并非出于偶然。
可乐喷洒在柏油路面上。这真是梦吗?就连气味都如此真实。
我忽然感到害怕。倘若这是现实,现实总会违背我的期待。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三秒】
卡车的轮胎发出打滑声,同时毫无减速地冲向这里。
后方传来某人的惊叫声。可是直到卡车的路线确定撞向我们其中一人之前,我都没有迈开步伐。
即使在梦中,我仍会回想起异世界的景色。因为我明白这里才是最糟糕的世界,所以我有绝对的自信会前往下个世界,坚信被选上的人就是自己。
就算如此,可恶!
我跑了出去。为了弥补太晚起步的时间死命狂奔。
被选上的人是小春。
车体因为轮胎打滑而倾斜,确实朝著她的方向冲去。
卡车是冲向学园种姓制度高阶人物兼代表本班参加校园美女选拔,受到外校男生欢迎且有个帅哥男友的小山春。
老天爷只想带走百般排斥异世界的她。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两秒】
「可恶啊────!」
我根本不想看见这个答案。早知道就不测试了。我并不是天选之人。全都只是一场意外。
明明神明有赐予我作弊级的能力,说我是勇者候补。对于小春则是什么能力也没给吧。还是因为看我太软弱了?看我一无是处才同情我吗?
这样的结果是大错特错。异世界该选择的人是我才对,应该把小春留在这里。那里对女性而言是相当残酷的世界吧。也不想想她在那里是如何维生的?这可是龟甲缚绑法喔。
别丢下我。不行。快停下来。
拜托带我一起走。也带我一起前往异世界啊……!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一秒】
──「这个人是谁啊?」
世界瞬间化成灰色,嘴里有一股铁锈味。
这股味道为我带来一股凄凉的安心感。
*
我以最糟的心情清醒后,发现自己躺在充满灰尘的骯脏地板上。
这里是异世界。前个世界的事情就只是一场梦。想当初刚来到这里时,我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大喊异世界棒呆了,高呼自己是人生赢家。
可是今后我睡醒时不会再那么做。现在甚至有种想哭的感觉。
「总觉得有点可怕……」
有人推了推我的身体,同时传来这股声音。
此时我才注意到身旁有其他人。抬头便是一件内裤映入眼帘。
异世界…真是棒呆了。
因为一场怪梦陷入郁闷的心情立刻获得纾解,同时让我想起目前所置身的状况。那条内裤和屁股肯定是露佩妈妈。至于此处是仓库内。
妈妈似乎发现绮滋雅的密道,目前正从那里爬出去。
咦,她发现我陷入假死状态吗?难道我偷喝消除蝙蝠血一事被发现了?如此一来,绮滋雅和懒叫的事情恐怕也会接连穿帮……这情况简直是糟糕透顶。
外头传来懒叫那有如蚊蚋般的细微叫声。我扭头看向外面,发现懒叫的前端和绮滋雅,正从我先前跌入的地洞陷阱里向我招手。
幸好下半身还能够自由行动。我连忙溜出仓库,一口气飞扑进地洞陷阱内。这里真是个绝佳的藏身处。
抱著懒叫的绮滋雅可怜兮兮地抬头注视著我。我原本考虑针对她情绪一来就喂我喝血一事大表不满,但最后只为告诉我这样的好地方向她道谢。
「谢啦。」
「嗯。」
紧紧抱住懒叫的绮滋雅将脸埋进它的身体。懒叫瞬间就硬了起来。这里指的是我。
比起这个,目前的情况到底是怎样?难道蝙蝠血或懒叫已经被人发现了?
「咦咦咦────!?」
仓库内传来某人的惨叫声。咦,发生什么事吗?
绮滋雅见我准备探头出去,立刻一把将我拉回来。
「如果被人发现怎么办!?你给我躲好!」
「情况究竟是怎样?我继续躲著真不要紧吗?」
「目前时间紧迫,我晚点再解释。总之消除蝙蝠血跟懒叫都没被人发现。不过我担心等等会被人搜查房间,打算先把懒叫送回仓库。若我不赶紧回房间,事情恐怕会很不妙。」
「啊、嗯,在此之前你先帮我松绑。小春那家伙居然如此擅长这种变态绑法。」
在摆脱女高中生使出的龟甲缚绑法后(奇怪,总觉得自己以某种十分贵重的事物为代价来换取自由),我的心情才终于平复下来。
自由真棒。另外异世界棒呆了。
「你为了我和懒叫被人如此对待……相信你应该饿了吧。」
「咦?」
「这给你吃。」
绮滋雅拿出一块蛋糕。
奇怪,这么说或许有点失礼,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毒。
「这不是我做的。是露佩她们买来的。虽然我不清楚她们干嘛这么做,总之蛋糕刚好有多一块。」
「这样啊。抱歉喔,那我不客气了。」
嗯,好甜。我是因为肚子饿才吃的,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喜欢甜食。不过女生似乎都很喜欢这类食物。
绮滋雅不知为何一直盯著我的脸。当我提醒她一句「记得你说若不赶紧回去会很不妙吧?」之后,她连忙回答说「那我先走啰」。
但绮滋雅在离去之前还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脸颊。
「让我们一起加油保护懒叫吧。」
绮滋雅抓准妈妈与小春前往街上的空档返回妓院。我望著她的背影,精确说来是她的屁股,开始思考近来出现于脑中的疑问。
这娘们最近越来越爱接吻,难道她因为没客人而改变营业方针吗?
这么露骨的拉客方式,我怎么可能会上当嘛。唯一能让我心动的就是露佩妈妈的真心诚意。
当我躲回仓库慢慢吃著蛋糕并思考上述问题的时候又被小春逮个正著,于是她再度对我使出龟甲缚。这娘们在搞啥啊?难道是大姨妈迟到在生气吗?
今天绮滋雅又约我去湖边玩。
虽说我是不介意,但最近小春带著琪优莉踏上旅程,才让我有机会能和露佩妈妈单独两人共进午餐,因此我忍不住抱怨说懒得去湖边,结果手臂上立刻被人留下一道齿痕。
真是个欠揍的女人。算啦,只要跟妈妈说我明天会晚点去找她就好。
我带著绮滋雅和懒叫到湖边玩。该说是有种奇妙的感觉吗?总觉得生活真是和平。大概是发生过许多事情的关系,我稍稍觉得与绮滋雅的感情增进不少。
即使时间已接近中午,我们仍在钓客与邻近居民都回家去了的无人湖畔继续嬉戏。
绮滋雅吻了我。
就算被我推倒并抚摸胸部,别说是排斥,她甚至发出欢愉的声音。
我吓得把手收回来。
能感受到心脏不停狂跳。我到底在干嘛?
「……你怎么了?」
绮滋雅提问。
「这还用问吗?」
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而且这样会愧对露佩妈妈。
绮滋雅在听完我的回答后,回了一句「露佩也会跟其他男人上床啊」便继续纠缠我。
露佩妈妈和小春都在从事娼妓的工作。倘若问我是否介意,我百分之百是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自然是非常介意。
所以我才故意不跟妈妈上床。
「毕竟那是娼妓的工作。男女之间有著比上床更重要的事情,我只是选择那件事罢了。」
没错,她们是娼妓。如果只想跟她们上床是轻而易举。但我近来注意到这种事只是日常事件,无论是对于攻略路线或在立旗上都提升不了好感度。更别说在恋爱情感上也产生不了任何效果,甚至会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而降低好感。
为了攻略露佩妈妈,我相信透过中午的约会事件是既稳妥又有效率。更能藉此突显出我跟其他男人的差别。
所以我目前正在实践这个方法,感觉上最近就能把露佩妈妈追到手。
「唉~我听不懂你在说啥。你这个人真怪耶。」
语毕,绮滋雅便穿好衣服。唉~老实说我也搞不懂自己在讲啥。毕竟我从来没在现实中追求过女孩子。
「吶,无尽怪胎。」
「我的名字是代表著雨水永不停歇的无尽之雨。」
「假使我不当娼妓,你愿意跟我上床吗?」
「啥?你想辞职吗?」
「我只是打个比方。」
咦,她不当娼妓却想跟我上床,这不就是……
「回去吧。」
绮滋雅转身向前走去。
啊~又是平常的小手段。这就是假装跟人搞暧昧来赚取好感度的那种技俩吧?哼,我可不会上当的喔。
我们约好有空再来湖边玩之后就各自踏上归途。
夏天差不多要结束了。
准备迎向最后的事件。
──我的懒叫不见了。
不对,正确说来是我们的懒叫不见了。
绮滋雅说她让懒叫在后院里放风时,一转眼就发现它不见了。
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轻易搞丢,所以我才不想把懒叫交给女人管理。
「或许是它跑到有波尔德草的地方吧?比方说其他娼妓的房间里。」
「我找过了,但四处都找不到懒叫,它究竟跑哪去了!?」
「想发飙的人是我才对……既然身为饲主就该好好注意啊。」
「什么嘛,明明你都把它丢给我照顾还有脸凶我!当初提议一起保护懒叫的人是你耶!总之你快给我把它找出来!」
「听著,我这句话并不是在追究责任,而是当时就只有你一个人在现场。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我是要你仔细想想它会跑哪去啦!」
我边对绮滋雅发脾气边走进仓库,想说或许能在里面找到一丝线索。
但我在进入仓库的那瞬间感到一阵恶寒,这跟我在森林里侦测到高等魔物存在时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我回过头去,发现有东西躲在入口的上方。是懒叫。它就像野鹿或麋鹿的首级标本那样挂在那里。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啊、懒叫!」
绮滋雅开心地准备伸手抱懒叫下来,但我立刻拉著她的手往后退。那的确是懒叫,却又不是懒叫。那不是懒叫平日里的模样。我感到自己的懒叫一缩,内心不断提醒自己别随意接近它。
这时传来一阵树枝被踩断的声响,懒叫的外皮出现裂痕。
「好痛。」
我反射性摸往自己的胯下。不过它外皮上的裂痕越裂越开,原先那么柔软温暖的身体就这么变硬且裂成两半。
我制止想上前关心的绮滋雅,伸手摸向腰上的剑柄。
「你想做什么!?」
在她惊呼之际,从懒叫体内跳出一个黑色物体袭向我们。那东西有著大山椒鱼般的湿滑身体,四肢皆有锋利的爪子,以及一双缺乏情感且如玻璃珠似的浑圆大眼。
那东西咬住我的右手。它的嘴里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牙齿。传来的剧痛直达骨髓,同时还有一股烧灼感。我用左手拔出短剑,用力刺向这只魔物。
「住手,那是我们的懒叫!不要杀它!」
绮滋雅拉著我的手。不过原本被称为懒叫的这只生物更加用力地咬住我的手臂。那对黑色眼珠倒映著我的脸庞。那是一双没有情感和意志的眼睛,是魔物为了袭击人类才拥有的视觉器官,根本感受不到我们的心情。
──居然给我上演一出木马屠城记。
之前那副吸引我们好心收养的傻模样,原来是为了隐藏真面目让本体获得成长的木马。
既然如此,应对方法可说是再简单不过,只需一剑劈下去就好。
拚命拉著我的手臂的绮滋雅大喊:
「我说了不许对它动手!它是我们的懒叫,是可爱的懒叫啊!为什么你要杀它!?你这个骗子!」
我被咬住的部位渐渐渗出绿色液体。是毒,它利用波尔德草炼化出毒素。
要不是我拥有「异常状态无效」技能,我早就没命了。这魔物非常危险。
光看眼神即可明白它是拥有绝对无法与人共存的智慧的魔物。我不能放它出去,也不能让它接触绮滋雅,一定要在这里杀了它──
「我们说好要一起保护它的!之前还一起去湖边玩耍不是吗!?拜托你别杀它!」
我反手握住短剑对准魔物。目标是两颗眼睛的中央。若要动手就务求一击必杀,不会让它感受到任何痛苦。
「你若杀死懒叫,我就杀了你!我说到做到!所以求求你快住手!」
魔物在察觉毒液对我无效后便失去兴致,转而将它那双乌黑的眼珠对准绮滋雅。
我一口气把短剑刺下去。
我从森林里摘了一朵花送给瑟缩在仓库里的绮滋雅。是一朵与她眼睛具有相同颜色的青蓝色小花。
「我把它埋在长满这种花的土地下面。想说这跟你眼睛的颜色很相似。」
绮滋雅不发一语地将小瓶子递给我。瓶里装满红色的液体。
「我说过会杀了你。假如你内心仍有一丁点的愧疚,就把这瓶全喝下去。」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张脸──撂下这句话的绮滋雅嘴角沾著些许的血。
「你不用嘴喂我喝吗?」收下瓶子的我稍微开个玩笑,结果换来不耐烦的咂嘴声。
老实说我不清楚假死状态持续多久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我决定在喝下之前把话讲清楚。
「要我喝这个是可以,但我并不会死,因为我答应过懒叫会保护你。」
就算我真的喝太多也不会死,可是假死状态下被人一剑刺穿心脏同样会死。如果绮滋雅是认真的,那我肯定会没命,不过说来也奇怪,我现在一点都不害怕。
「懒叫直到最后一刻都很担心你,拜托我要好好照顾你。因为你的精神很不稳定,工作也同样不稳定,再加上毫无生活能力,懒叫觉得你失去它一定会很辛苦。」
为何这充满血腥味的东西会如此令我联想到死亡?此物对这个世界的居民而言是毒品,对我来说是只有死亡跟传送至异世界的滋味。
我想这恐怕是BUG道具,是神明失手遗留在世间的某种物品。
「懒叫有留下遗言。绮绮,谢谢你总是拿那些好吃又很不妙的草粉喂我,我和你在一起很幸福,你往后要保重──」
「住口!快给我喝下去!」
绮滋雅一把夺走瓶子,将我推倒后,含了一口蝙蝠血并用嘴巴喂我。鲜血流进我的嘴里。她吻完后又含了一口血继续亲我。「去死吧」她低语后,又补上一句「你赶快给我去死一死吧」。
我们两人浑身上下都是血,并且我喝下了前所未有的大量消除蝙蝠血。
我尝到世界的味道。我嗅到悲剧的气味。我伸手摸向绮滋雅的脸颊,却被她一掌拍开了。
*
【距离卡车暴冲意外剩下六小时四十五分钟】
我单手拿著可乐站在公车站里。
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弥漫著一股油味。与异世界那种空荡荡的夏日天空恰恰相反。知晓血味之前的我,正等著公车驶进站里。
咦,不会吧?居然是回到这个时间点?
我打开书包,里面装著令人怀念的教科书、笔记、轻小说、铅笔盒以及手机。我突然很想听动漫歌,但在开启音乐APP后才想起耳机坏了。
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我居然一口气回到当天早上的时间点。相信这次的梦境肯定很漫长。难道这也是所谓的濒死体验吗?
我搭上进站的公车,转头观察四周。明明我也没有想找熟人聊天,却莫名每早都想这么做。这时候的我总会抱著一丝期待,希望能发生有别于往常的事情。
我起先想翻阅轻小说,但最终还是作罢了,于是我凝神注视窗外那片不断流逝的光景。
东京。
原来我住在这么发达的都市里。
过多的情报令我感到疲惫。都是因为自己已渐渐习惯乡下生活。习惯以城墙、森林、石板路面组成的街景。
一想起这些,我开始怀念起另一个世界。那里是对抗魔王的最前线,留有各种战争和重大事件的痕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真实体验到那些事情。
不过那里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土地。
「啊~我可能认识那个人,他是南高足球社的社员吧。我应该算得上是他的朋友啦。」
小春在下一站上车了。一股熟悉的香味窜进鼻腔内。这是不同于她在另一个世界所拥有的体香。气味相当刺激,残留在我我的鼻腔中挥之不去。
留著一头波浪卷长发的她,制服穿得有些不端庄。
啊~这就是小山春。
该怎么说呢?这给我一种在现实中见到角色扮演者的错觉。异世界的她与我从远处观察的她首次融合在一起,化成真正的小春站在我眼前。令我产生既想看又不想看见的矛盾感受。却又莫名有种说服力,小山春果真也活在这里。
我开始深呼吸,在下定好决心后,又深吸一口气。
「早安。」
我以稍微隔段距离也能听见的嗓音,向小春开口打招呼。
小山春身旁的朋友A和朋友B都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不过她轻轻扬起嘴角露出微笑。
「早啊。」
像个朋友一样回应我。
她随即又回到闲聊外校男生的话题上,很快就将我的事情拋诸脑后。
不过这样就足够了。小春是只要有人跟她打招呼,她都会不冷不热地给出回应,所以这种事其实简单到令人白紧张一场。
今天是我第一次跟小山春交谈。
女性不是魔物,无论言语或眼神都能够沟通。
【距离卡车暴冲意外剩下六小时三十二分钟】
我一走进教室,便感应到有东西飞过来,于是我将手伸出去。
精准把棒球握在手里。
「呜哇,抱歉,你没事吧?」
棒球路人甲一脸错愕。啊~对喔,当时确实发生过这段插曲。
「我没事,接著。」
把球拋回去之际,我总觉得这颗球莫名沉重。明明我不久前可是扛著一把笨重的大剑在那边挥舞喔。
现实还真是沉重。
「喔,你来啦。」
我放好书包后,隔壁座位的男同学对我露出一脸灿笑。
是关口。对喔,他的座位就在我旁边。「你看了吗?」被他这么一问,我一时之间想不出是指什么。但在听他提及空探的动画标题后,当时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没错没错,那段作画简直是太神了。
「就是小优问说『你想揉揉看吗?』,将胸部靠过来的那幕吧。」
「你这家伙也太好色了吧!」
关口好不容易接住眼镜且大声抗议,我则是笑著回说「这很正常啊」。其实你也很喜欢这类桥段吧。
「比起这个,事实上直到刚刚我都和班上的小山春一起待在异世界里。那是个具有剑、魔法以及作弊级能力的世界,另外还有魔王。不过我的等级很快就封顶了,算是慢步调的异世界生活。啊、当然我结识的全是美少女,而且几乎跟所有人都有一腿。」
关口听完先是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接著才彷佛恍然大悟般挤出一脸苦笑,说了「原来如此」便将脸撇开。这是见到同班同学的中二病突然发作时的正确应对方式。
在教室中央和其他同学大声聊天的小山春也与棒球路人甲打闹过。我终究没有勇气闯入他们的小圈圈里。
「我跟小山也有一腿喔。」
关口仍维持著既困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表情,我在结束聊天后便拿出课本。
想想他的确不可能会相信。
即使我说的都是实话。
【距离卡车暴冲意外剩下四小时七分钟】
我躺靠在椅背上伸个懒腰。
无聊的课程。学习什么现代社会根本一点屁用也没有,我接下来可是会前往异世界耶。
我望向小春。她一手托著脸颊不知在笔记本里写些什么。我想应该是跟上课无关的内容。目前在这间教室里的人,唯独我跟小春不必再念书了。反正我们已经不会再参加考试或学测了。
我试著回想异世界的事情。在森林里的战斗、斩杀生命时的触感。每段记忆都历历在目,一想起最后砍死的魔物,我就感到眼眶一阵发酸。
无论是这张桌椅或教室都是真实的记忆。我以往在面对这种无聊的课程时,总会靠著幻想来打发时间,但在接触过真正的异世界之后──
我突然涌现一股危机意识,于是摊开课本开始翻阅。
不管是政治、经济或法律,老实说我还无法肯定这些知识是否真的派不上用场。毕竟我也尚未知晓一切。
现在已经没时间了。若不把能装进脑中的知识全部带走,就真的太可惜了。
毕竟我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距离卡车暴冲意外剩下两小时十一分钟】
没错,我再过不久就要跟这个世界道别了。
「今天负责采买的是关口跟千叶。我也会跟著一起去,请多指教。」
「知道了。」我如此回应棒球路人甲。时间依旧不断在流逝。
「女生那边是滨泽、爱里跟萌香,放学后请多指教啰。」
「咦~~」
名叫爱里和萌香的女同学露出苦笑,同时发牢骚地拋出一句「这太折磨人了」。
我则是发出一声足以跟蓝鲸媲美,声量再明显不过的叹息。
我先奉劝你们一句,接下来将会目睹远超出「这太折磨人了」的冲击性画面。到时可别吐出来喔。
「啊、等等,我也一起去~」
小春主动加入后,所有人都到齐了。
距离意外还剩下两小时。
总觉得胃部附近在隐隐抽痛。
【距离卡车暴冲意外剩下二十分钟】
我开始紧张了。
再过不久就会传送至异世界。
除了终于能回到那个世界的心情以外,同时也冒出自己又非去不可的念头。
现在想想,那个世界真的有这么好吗?难道我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遗憾吗?今天真的是非常糟糕的一天吗?
小春在公车里有回应我的招呼。
我是因为熟知另一个世界里的小春,并且明白我将在今天结束这里的生活,才会以毫不在乎的心情试著主动打招呼,但就算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进行尝试,我相信也会得到相同的结果。
像这种每早搭乘同一班公车稍微打招呼的事情,对她而言根本就没什么。尽管不清楚她内心是作何感受,但她在面对同班同学时至少愿意打招呼。
早知道我就更早这么尝试了。比方说在昨天甚至是一年前的公车里。
「谢谢你喔,关口,你真是可靠呢~」
看吧,不出我所料。
这娘们即使面对恶心的阿宅也会表现得十分亲切。简直超级做作。所以我只要按照正常的方式去触发事件,也能跟她建立关系。
并且就这么进入我尚未接触过异世界里的小山春,但彼此之间好歹有点交情的路线。
一想到这里,我就开始感到害怕。
总觉得自己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情。至今所面临的失败,或许现在都有机会重新来过。令我莫名有种惋惜的感觉。
不对,我不能这样,异世界中还有等著我回去的人。我已经不是这里的人,所以──
「对喔,是时候该去采购了。」
如今的我是非走不可。
【距离卡车暴冲意外剩下五分钟】
我们一离开学校就很自然地分成两组小团体。我和关口是位于后面那组。
前面那位不知该加入哪个团体、名叫滨泽的女同学,记得以前有跟她聊过一次卡片游戏的事情。
我也记得自己在当时以高高在上的态度提及此事。如果我这次主动向她搭话,她会出现怎样的反应呢?
我置身在已经来不及改变任何事情的状况之中,不断烦恼自己在这个世上的可能性。
再过五分钟,一切就会结束了。小山春将从学园种姓制度的头等舱,沦为在异世界里当娼妓。至于在这里属于底层的我会成为风靡一时的冒险者,然后因为等级封顶而穷途末路。
在那之后将面临只能光凭努力一步步往上爬的世界。奇迹也会随著最初的作弊级能力宣告结束。
我真的要去那里吗?我不过是个附属品罢了。可是我真要在没有小春的世界里活下去吗?
【距离卡车暴冲意外剩下两分钟】
原来我早在这个时候就已经穷途末路了。无论是拋弃小春或跟著她一起去都没有分别。就算换成另一个世界,我终究没有尝试去改变自己。
反过来说,我也可以在这里试著改变自己。像我今天不就轻易办到了?
不光是小春,或许这里还有其他与我谈得来的女孩子。即使是这样的我,搞不好还是能在这里找出想保护的女生。
「对了,等买完东西之后,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吧?」
棒球路人甲向女同学们这么提议。
滨泽同学抬头往后看,与同时抬起头来的关口四目相交。
我则是直直看向小春。
【距离卡车暴冲意外剩下一分钟】
「啊、我男友打来了~」
小春看见发出来电铃声的手机萤幕后显得一脸开心。
这段对话就此中断,小春让其他人先走一步,自己待在原地接听手机。
小春这种刻意提高一度的嗓音,我在妓院里也曾听过。唯独我知道聊天时会不自觉卷弄发梢的小春,在进入异世界后就会把头发剪短。
我在进入异世界之后,明白名为小山春的女生其实说起话来毫不客气又很欠揍,个性很有人情味且容易动怒,另外还非常好色。
在得知这些之前,我想自己曾暗恋过小山春。理由百分之百是因为外表。谁叫她是个美女。
所以说句老实话,我很高兴自己的第一次是给了她。非常感谢她当时对我的照顾。
但我现在的真命天女不是她。我相信她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那时果然不该跟她上床。若我愿意多花点时间,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而且我到现在仍会爱著她也说不定。
可是这些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我相信无论历经多少次,自己都还是愿意为了拯救小春而拔腿狂奔。毕竟我仍想前往异世界,希望让她觉得我很帅,况且有机会跟人上床当然要好好把握。
从一早就乌云密布的天空,此时已稍稍放晴地洒下一丝阳光。
她果真是立于班级的顶点。对阿宅而言是一朵高不可攀的鲜花。
小春她当真是可爱到没话说。
我夺走小春的手机,强行切断通话。
【距离卡车暴冲意外剩下三十秒】
「……啥?」
小春皱起眉头,露出一张「你是谁啊?」的表情。
我明白你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是来拯救你的男人。」
小春换上一副更加质疑的表情。我并没有撒谎,因为是我更早被车撞,我将比你早零点几秒被卡车撞到。
换言之,我在那一瞬间更早前往异世界。有成功保护到你。
「不光是你,我也一定会拯救妈妈、琪优莉和绮滋雅。我是为此才前往异世界。另外这不是重新来过,而是从现在开始。」
「我说,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你到底在干嘛?总觉得有点吓人喔?」
「真正吓人的事情才正要开始。不过你别担心,命运是无法改变的,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你这样真的很吓人喔!?」
远方传来一阵刺耳尖锐的轮胎打滑声。
【开始】
「啊、那辆卡车在搞什么?」
走在前面的小团体注意到失控的卡车。
从现在起约莫只剩下五秒的时间。
尽管我也无法肯定,但我想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来到这里了。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五秒】
「──小山同学!」
关口大声喊叫。
但他是来不及的。棒球路人甲也一样。无论轮回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因此我背对小春走向车道。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四↓三秒】
记录正在更新中。我究竟能比小山春提早几秒前往异世界呢?总觉得现在的我甚至能单手挡下卡车。
小春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棒球路人甲跟关口跌成一团。滨泽同学发出尖叫。其他女生也愣在原地。
我周围的景物都变成慢速播放,时间流动得十分缓慢。
【距离前往异世界还剩下三↓一秒】
永别了,世界。
我最讨厌你了。不过下次我会好好活下去,所以记得替我加油喔。我不会忘记在这里学过的事物。虽然找不出合适的话语道别,但基于时间已没剩下多少,若要我趁著最后说点什么,大概就是「谢谢你至今的照顾」。
我回头望向小春,发现她还是露出一张「这个人是谁啊?」的表情。想想还真搞笑。
你接下来才会知道我是谁。而我也同样没见过真正的你。
如果真要指出我们之间的共通点,就是我们都在前往异世界之后才终于了解真正的自己。在这里的我过于笨拙,反观你则是太过精明了。
大家都给我听好,我就来公布我到底是谁。这是我最初也是最后的自我介绍,还有你们听完后就给我马上忘掉。
我扯开嗓门卯足全力大吼:
「我就叫做红色无尽之雨啦──────────────!」
*
──露佩妈妈今天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
我一如往常地努力打开话匣子。
相信她应该是累了吧。毕竟她的工作较为特殊,我尽可能不触及相关内容。就算在意也不追问,我只会畅谈开心的话题。
我正在拚命提升她对我的好感度。直到她主动想嫁给我之前,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你将来想成为怎样的人呢?」
当我耐著性子继续闲聊之际,妈妈问了我这个好问题。
我很擅长面对这种话题,因为我就是想说给妈妈听。
「我要把神明痛揍一顿。」
重新打造出更美好的世界。我可是早就拟定出能更有效率达成此目标的计画。
老实说我就算花上几百年也打不赢魔王,但只要好好修练,我相信至少有能力去把那个废物神明毒打一顿。
然后就来修改这个世界的系统,并且重新分配技能。到时顺便将性别歧视的观念一并消除。设法提升人类的基础能力。如此一来就可以把魔王逼入绝境,妈妈也能获得幸福。
我就是要神明这么做。真要说来这是祂的责任吧。看我一拳把祂打醒。我也相信这是唯独我才有办法做到的事情。
露佩妈妈听完后感动到哭了。伤脑筋,既然她如此认真看待我说的话,那我就非得努力实现不可了。我想这句话对妈妈来说是致命一击,她恐怕已经爱上我了。
实现这个目标应该很花时间。我也有自觉这番话如同痴人说梦。况且我也没有那么认真在修行,甚至有信心自己会不断遭遇挫折。
但假如妈妈愿意等我,愿意帮我加油……
「……你真的愿意帮我去揍祂吗?」
我轻轻捧住妈妈的小手。
有朝一日,我会像个英雄去拯救异世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