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可恶可恶可恶!那些家伙竟敢小看我,可恶!」
回到房间的赛费斯狂揍放在床上的枕头。室内响起有气无力的声音。
在发狂一阵子后,赛费斯感到空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必须要当上学生会干部才行。明明不能在这种地方跌倒……」
他用非常凝重、像被逼上绝路的表情喃喃自语。
接著赛费斯往桌上看去。
桌上有一封写到一半的信。
那是……
给我的甜心:
你过得好吗?
我仍旧过得很健康。只是因为见不到你,很常情绪低落。
以这种文章起头,很甜蜜……很甜蜜!是情书!
没错,实不相瞒,赛费斯有位从小约定终身的未婚妻。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连结双方家庭的婚姻,在贵族社会这种政治斗争的场所是很重要的要素。
有时是家世、有时是财力、有时是武力。婚姻关系在各种盘算下缔结。
其中也存在许多双方并不情愿的婚姻……但赛费斯的情况……意外地是两情相悦。
两人用信件打情骂俏,出门打情骂俏,造访对方家也是打情骂俏、打情骂俏……
两人恩爱到双方的亲戚都受不了,因为待在同一个空间会感到不适。
女方是虽略逊于四大公爵家,但仍有著传统与格调的侯爵家,在血统上无可挑剔,外表也惹人怜爱又贤淑。
而且,女方的恋爱滤镜,扭曲到认为赛费斯是值得尊敬的杰出青年。
结果诞生的是理想的大贵族情侣。
附带一提,那种恋爱脑的心理状态跟米雅非常类似,但当事者们当然并不认同。
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问题,问题是赛费斯寄给未婚妻的信里夸下海口说「我会成为学生会干部」。
「事到如今,弄错了这种话我怎么说得出口?哪能做出那么丢脸的事情!」
他抱著头悲痛大喊。
为恋爱而烦恼的男人发出的悲哀叫喊。
附带一提……跟他同房的少年随从,名为达利欧……是赛费斯未婚妻的弟弟。他靠姊姊的人脉,以赛费斯随从的身分来到圣诺尔,接受大陆最顶尖的教育。
本人对这件事是非常满足,但是……偶尔会像这样看见地狱,未来的姊夫在为要写给姊姊的情书烦恼。
「欸,达利欧。我该怎么办才好?她会原谅我吗?」
「啊~我想没问题吧……姊姊她有不在乎小事的一面。」
达利欧做出有点没有干劲的回答。
由于就算回到家里,也得听姊姊讲跟赛费斯的恩爱故事,从他的角度并不认为这点程度的失败就会让姊姊的好感变淡……
「不,可是,事关我的面子……唔唔,可恶,米雅公主殿下。要是她听从我的建议,要是有顺利卖人情给她的话,唔唔……」
那种对达利欧来说坐立难安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
门口传来很有礼貌的敲门声。
「喔,容我失陪一下。赛费斯大人。」
「不需要用大人这种见外的叫法啦。我们不用多久就会成为兄弟……你就算亲密地叫我哥哥也……」
「好的,我知道了。赛费斯大人。」
达利欧趁机走向门口……站在门外的男人让他感到困惑。
「打扰了。赛费斯•爱德华•布鲁穆大人。拉斐娜大人找您。」
听到这句话,让赛费斯感到费解。
「……啊?」
赛费斯完全一脸困惑。
那是来自地狱的使者……更正,学园的统治者拉斐娜•奥路加•威尔加派来的使者。
「拉、拉斐娜大人……那个,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赛费斯被带到的地方是学生会室。
踏进向往的学生会,但是……赛费斯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沉浸在满足感。
原因就是眼前靠坐在椅子上的拉斐娜露出嫣然的笑容,正把茶杯拿到嘴边。
平常找别人来却只有自己在享用红茶,那是不可原谅的失礼举动。这种事情要是能够成立,那只有在被找来的一方有犯下相当的过错……
然后赛费斯对这件事心里有数。
不,怎么会,不可能会被发现……即使心里这么想,他还是静不下心来。
不知是否有察觉赛费斯的心情,拉斐娜静静地注视著茶杯,彷佛在确认红茶的色泽……
「那……那个?」
「呵呵,对不起呢……我只是稍微在思考。」
「咦?呃、呃,您在思考什么?」
「我在想,这种时候如果是我的朋友会怎么做。」
「呃?那是指……啊!」
这时,赛费斯发现到一件事。
站在拉斐娜背后的少女……脸色铁青的她,正是赛费斯为了散布不利于拉斐娜的消息而收买的人物。
「你好像在背地里做了不少事……但如果不做得更不著痕迹,可是会毁了自己喔。」
拉斐娜用凛然的优美声音说完,才终于看向赛费斯。
被那纯洁、有如山中朝露般清澈的视线注视著,赛费斯颤抖起来。
『全被识破了……』
米雅对他说过的话在脑海中闪过。
──难、难道是真的?
面对惊讶到无法动弹的赛费斯,拉斐娜用甚至可说是温柔的语气对他说话。
「不过,到底该怎么做呢……赛费斯同学,我啊,认为坏人应当受到制裁。当然,人都会犯错,或许是该宽容处置,但你是公爵家的长男吧?」
不过她却用冰冷到会让人冻僵,有如寒冰的视线刺向赛费斯。
没错,清澈又纯粹到令人不寒而栗……但又不带一丝温暖的视线……
「虽然国家不同,但你跟我是相同身分。当然,得按照身分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种事情就算是你也懂吧?」
赛费斯背后冷汗直流。
本来轻视为小国公爵千金的这名少女,原来其实是将制裁之剑指向自己,神圣神明的执行官。不容许罪恶,绝对会给予制裁。拉斐娜有著坚定的意志。
但是,她的语气忽然缓和下来。
「米雅同学大概会原谅你吧。这里是学校,是教育机关。她会说犯一次错就退学也太可怜,怜悯起你。」
惩罚有两种功能。
透过教训加害者来抚慰受害者的心灵,以及处罚犯下过错的人……换句话说就是教育。
「嗯~这次的受害者可以算是我吧?」
拉斐娜用手摸著脸颊,讶异地歪著头。
「可是,我并没有成为受害者呢……跟迪欧娜同学那时相同,既然不需要抚慰受害者的心灵,那么要求犯下过错的人悔改就好。」
拉斐娜说出赛费斯不知情的事情,接著呵呵地笑出来。
「赛费斯同学,我问你,米雅同学说了些什么?」
「她说……要堂堂正正地跟拉斐娜大人竞争。」
随从说的话就是主人说的话。那是贵族的常识。
对赛费斯来说,迪欧娜这类贫穷贵族跟随从没两样。
因此,迪欧娜擅自说出口的话,被当作米雅说的话传达给拉斐娜。
「嗯……也是。米雅同学的话会这么说呢。我的朋友就是那种人……」
拉斐娜这时悲伤地叹了一口气。
「啊啊,明明是这样,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呢……」